“到时候乱哄哄的,我也不一定顾得上你。”
“我带着晏西,有她保护我没事的。”
燕北羽沉吟了片刻,道,“介时让贺英跟着你们,若实在太乱了,就离开回府。”
“好。”谢诩凰一口应了下来。
早膳过后,燕北羽带着人先走了,贺英过来接了她和晏西,跟着后面去了长孙晟所在的别苑,但却是带她们从后门进去的。
一进去就是闹哄哄的,镇北王府的兵马在园内见人就抓,有些不想被抓的还想从后门跑,他们也就顺手帮了忙把人给逮住了。
到了神坛那边,远远看到燕北羽带的人和长孙晟的亲卫各不相让地对峙着。
“镇北王,谁给你的权力这样带人闯到本宫的地方,抓捕本宫的客人。”长孙晟怒声质问着。
燕北羽展开带来的圣旨,道,“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的意思,还请你不要为难本王。”
说着,一抬手示意右卫营的兵马过去抓人。
“若是本宫今日非要与镇北王为难了呢?”燕北羽话音一落,未央宫的亲卫齐齐亮出了兵刃。
“若是这样,本王也只好得罪了。”燕北羽面目冷静地说道。
正在双方都要拔刀相向之际,太子妃和十公主也匆匆自宫里赶来了。
“太子哥哥,你当真是要带着这些人去北疆吗?”
“是,只要我找到了宛莛最后离开的地方,一定会把她的魂灵召回来。”虽然近一个月来并未成功,但上一次在霍家他是亲眼看到了她的。
也许只是这些人的造诣不够,若是到了北疆到了宛莛最后离世的地方,也许他们就能成功了。
“太子殿下,你不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了。”南宫沐月痛心地说道。
当年霍宛莛是怎么死的,她再清楚不过,他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触碰皇上的逆鳞,对太子和南宫家都会极其不利的。
“太子哥哥,莛姐姐已经不在了,你再这样下去有个三长两短,让父皇和母后怎么办,我知道你不想她死,可是她真的已经不在了,若是她还在,也一定不愿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十公主说着,不禁泪流满面。
霍家的惨剧,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相信的恶梦,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我要去北疆,谁也不能阻止我去北疆。”长孙晟一脸决绝,望着十公主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见到宛莛了,她说…是我害死了她,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他的话让在场的几人不由一震,南宫沐月上前道,“太子殿下,你一定是被那道士用什么妖术迷惑了,若你见到的真是她,宛莛如何是会对你说出那样话的人?”
“我见到的就是她,说话的也是她,我不会认错。”长孙晟坚定地说道。
他很肯定,那天他是真的见到了她。
“你是不会认错,那倒是朕看错了眼,竟立了你这么个混帐为大燕储君。”威严赫赫的话中,一身便服的燕帝从外面进来。
一园子的人顷刻间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帝扫了一眼边上的燕北羽,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妖言惑众的东西统统给我拖出去正法,一个不留。”
“父皇!”长孙晟扑通一声跪在燕帝脚边,请求道,“父皇,儿臣知罪了,只是请您念在霍伯伯和宛莛的份上,准许我走一趟北疆。”
“你若真是念着他们,就该好好做你的大燕太子,将来承继他们鲜血和生命守卫的大燕江山,而不是在这里干这些装神弄鬼的勾当。”燕帝怒然道。
“父皇,求你…”
“够了!”燕帝冷然打断他的话,下旨道,“即日起,收回太子摄政之权,好好回太庙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了你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父皇,太子哥哥只是一时糊涂,他只是太想念宛莛姐姐…”十公主连忙哭着求情,这样的责罚实在太过重了。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就不要活了吗,朕已经三令五申不得再提及霍家的事了,你们一个个都当作耳边风了吗?”燕帝沉声道。
长廊的拐角处,晏西侧头望了望边上面无表情的人,感叹道,“啧啧啧,真是好感人的一幕。”
看看,这一个个多想念你啊。
谢诩凰面色冷漠地转身,道,“没意思了,走吧。”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后面这里会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之后,好些天燕北羽都忙着收拾长孙晟留下的烂摊子,连回府的时间都少了。
又到了月初,谢诩凰如期到了沈园赴约,虽然上一次躲过了一劫,这一次却是没那么好运了。
从午后过来,不知在房里厮磨了几个时辰了,迷迷糊糊中男人强健的身躯又一次贴了过来,她终于不耐烦的骂起了人,“你他娘的有完没完?”
男人缠绵的亲吻落在她的肩头,语声低沉含笑,“你今天真香,让人爱不释手。”
谢诩凰推了推,道,“我该回去了。”
这是晏西拿晏九送来的药调的香粉,里面掺了种特有的毒粉,人接触了就会开始身上起红斑,当然她已经吃过解药了。
不能总是她被他所压制,偶尔也要礼尚往来一下。
这个人在燕京,绝不仅仅只有天机阁主这么一个身份,等明后天看看谁毒发身上起了红斑,谁就会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急什么?”沈玉邪吻上她的唇,低喃道,“初一十五一起算,这么就想打发我,是不是太容易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一次压上怀中娇美的身躯,索要自己应得的好处。
直到暮色黄昏,谢诩凰拿开圈在腰际的手臂,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到桌边自己拿药瓶的药粉兑了水服下,“虽然你的人品不敢恭维,不过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合作愉快。”
沈玉邪一手支着头,薄唇勾起邪肆的笑意,“你是在夸奖我床上办事能力不错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谢诩凰对镜理了理妆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居。
一出了沈园,在外面等得都快打瞌睡的晏西打着哈欠过来,“事情办成了?”
“成了,明天你注意着城中有谁请大夫,治疗红斑的。”谢诩凰扭头望了望沈园,森冷地笑了笑。
若是能逮住这姓沈的短处,她也不用再这么一直受制于人。
“咱们这下的还是轻的,要是九哥在的话,就不是让人起红斑了,是得要了他的命才甘心。”晏西一边走一边道。
回了王府,谢诩凰先回了寝居沐浴,重新换了身衣衫,才去同燕北羽用了晚膳。
午后,她正迫不及待地等着晏西的消息,一早出门的燕北羽从军营回来了,一回府便急急回了寝房换衣服。
她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站在屏风边上清晰地看到脱去内衫的男人背上现出了一大片诡异的红斑,而那正是她下在沈玉邪身上的毒粉在毒发之后才会有的红斑。
什么都不重要
那样的两个人,一个阴险毒辣,一个血气阳刚,怎么也让她难以联想到同一个人。
可是,那背上毒发的红斑却又真真地告诉她,那就是她昨日所下的毒粉才会有的特殊印迹…
“怎么了?”燕北羽转头望了望她,笑语问道俨。
谢诩凰定定地望着他背上的红斑,语气沉冷,“你背上…怎么了?”
“哦,早上出府的时候,路上跟人撞上了,不知怎么的身上就起了这些红斑,好像是中毒的症状,贺英已经入宫去帮我请冯太医过来了。”燕北羽一边说着,一边换下了衣衫稔。
“是吗?”谢诩凰浅然一笑,眼中却是寒凉一片。
虽然她肯定这是毒发的红斑,但仅是这样她也还不能肯定,只能等着晏西看有没有其它的消息,若沈玉邪的另一个面目就是他,倒真的是她全然没有想到的结果。
燕北羽穿好衣服,奇怪地看了看她,“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她举步离开,刚一出门便见贺英匆匆地过来了。
“见过王妃。”贺英拱手行了一礼,问道,“王爷可好些了?”
“他有事?”谢诩凰明知故问道。
“一早出府的时候,跟一伙人撞上了,之后王爷身上就莫名其妙起了些红斑,军营的军医说是中毒了,我入宫去请冯太医,可是冯太医被豫亲王请去了。”贺英一脸着急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燕北羽从寝房出来了,见贺英一个人回来了便过来问道,“冯太医呢?”
“冯太医被豫亲王请去了,另两个对毒术略有研究的林太医和方太医也都出诊不在太医院,属下已经吩咐了人去城中请大夫。”贺英如实回道。
“罢了,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燕北羽说着,不由捋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诡异红斑。
谢诩凰焦急地望了望长廊尽头的方向,等着晏西回来回报消息,而不知不觉中手心早已经满是冷汗。
“诩凰,你脸色真的很不好。”燕北羽走近,又一次说道。
“没什么,我去找晏西有事。”谢诩凰快步离开,直接去了晏西的卧房等着。
半个时辰后,晏西从外面回来,听侍从说她已经在她的房间等着了,便直接回了房去。
“什么消息?”谢诩凰一见她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今天早上,短短几个时辰,已经有好几个人请了大夫,都说是身上起了红斑,我去了两处去看,都是咱们那样的毒粉中毒后的样子。”晏西说着,打量着她的神色道。
谢诩凰敛目叹息,道,“我想,我们已经输了,沈玉邪已经发现了我的目的。”
突然之间,这么多人都发生中毒起红斑,这怎么可能是巧合,而在这盛京城中能这么短时间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来的,只有那个人。
“不是吧,咱们已经这么小心了。”晏西抱臂道。
虽然她制毒的功夫还比不得九哥,便也没到那么差劲的地步吧。
“到底都有谁都中毒了?”谢诩凰冷静下来,追问道。
不管沈玉邪反应再快,但这其中一定还有泄露他真正身份的蛛丝马迹。
“长孙晟,豫亲王,韩少钦,郑国公府郑小公爷。”晏西一一道出自己查到的人。
谢诩凰沉吟了片刻,说道,“还有…燕北羽。”
“这姓沈的可是够阴险的,这么快就把毒下到了这么多人身上,这他娘的不就表示他要是想下毒杀了这些人,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晏西这么一想,不由为他们将来的路生出几分担忧,与那样危险的人为伍,注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几个人之中,必然有一个就是他。”谢诩凰道。
而这些多出来的人,就是为了掩藏真正的他。
“那会是谁?”晏西追问道。
“首先,这个人必然不可能是太子长孙晟,先前都是对付他的计划,他总不会自己害自己,再者我去沈园的过程,长孙晟也确实是在别苑里的。”谢诩凰冷静下来,一个一个地分析起来。
晏西点了点头,道,“那韩少钦呢?”
谢诩凰轻轻地摇了摇头,扶着桌子坐下,说道,“也不可能是他,我见过这个人,他不可能是沈玉邪那样心机高深的人。”
“那就剩下豫亲王,郑小公爷,还有…燕北羽。”晏西道。
“这三个人之中,一定有一个就是沈玉邪的另一重身份。”谢诩凰道。
“豫亲王和那郑的咱们了解不多,就暂且不论了,可这燕大王爷天天在咱们眼皮底下,怎么想他也不可能是沈玉邪那色胚子。”晏西皱着眉头,怎么也难以把那么极端的两个人想成是一个人。
谢诩凰揉了揉眉心,叹道,“你忘了谢承颢之前给我们的警告了吗,对于这个人,我还是保留怀疑。”
燕北羽这个人看起来很简单,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样子,可有时候她却又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所以即便她与这个人朝夕相对,比其它的那几个人都要熟识,她却还是对其保留怀疑的态度为好。
晏西听了,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定然有你的道理,可是三个人之中谁又是他,也不好找。”
“若说最可疑的,自然就是一向深居简出的豫亲王了,这个人与沈玉邪的性格倒是有几分相似的,但现在我们也都仅仅是猜测而已。”谢诩凰道。
豫亲王长孙昰,便是她以前生活在宫里数十年,也只是儿时偶尔的宫中大宴有碰到过那个一向不合群的五皇子,到长大一些了就没有在宫里出现过了,但这些年也凭着一些建树受封为皇子之中的第一个亲王。
只是,其生母侯贵妃早年病逝,侯家也因为一桩罪案被削了权,故而虽然有着亲王的封号,在朝中却并没有长孙晟那么雄厚的实力。
不过,这些出生在天子之家的儿郎,对于皇位天生就有着疯狂的向往,这些在早年争夺储君之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所以,这个豫亲王也不会是一直甘心屈于人下的人,只是现在还没到需要用他的时候,不过这件事却不得不让她多几分警惕。
“那,那个姓郑的呢?”晏西问道。
“郑家的人就算再有野心,还不到帮咱们对付太子的地步,横竖长孙晟继位为帝对他们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加之如今的皇后还是他们郑家的人,犯不着干这些自取灭亡的事,所以也不可能是他。”谢诩凰笑了笑,解释道。
“也就是说,沈玉邪极有可能就是豫亲王和镇北王两人其中的一个。”晏西一拍桌子说道。
“可能是,也可能…都不是。”谢诩凰深深地叹了叹气道。
“都不是?”晏西皱眉,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会是这几个中的一个。”
“他那么快就识破了我们的目的,这可能是他掩盖自己的办法,但同样也可能会是借机对付咱们的另一个计谋,这个人…实在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谢诩凰一想到沈玉邪的深沉心机,蓦然有些无力的挫败。
她一向自认也是揣度人心的高手,但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宛如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小谢,你说姓沈的真正身份,谢承颢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晏西问道。
谢承颢平日看起来很多时候都是好欺负的样子,但是她在中都多年,却是很多时候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关于沈玉邪这个人他到底知道多少,又只跟她们透露了多少,她无从得知。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底细,他会让我们来跟这个人合作?”谢诩凰笑问,对于谢承颢她从来不会真正去相信。
那个人,做事说话都是明里一个意思,暗地里又是一个意思。
他知道沈玉邪的底细却不向她透露实情,说到底也是防着她的,他要保证自己是可以控制她的,而且不能让她离开北齐,却跟另一方合作与他为敌。
晏西抿唇沉默,“小谢,你有什么打算?”
“要知道这两人中的一人是他,还是两个都不是,去一趟沈园就清楚了。”谢诩凰说着,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晏西愣了愣,快步追了上去,低声道,“你现在要过去?”
沈玉邪知道她们在算计他,这会儿怕是气得恨不得宰了她们,这个时候还上门去,不是找死吗?
“再不去,就晚了。”谢诩凰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外走。
燕北羽看到匆匆从后园过来的主仆两人,问道,“诩凰,你去哪儿?”
“我们出去逛逛。”谢诩凰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离开了。
贺英纳闷儿地皱眉,喃喃道,“出去逛需要走这么急吗?”
燕北羽看着消失在花园拱门的主仆两人,道,“你让人跟出去看看,另是出什么事了。”
“是。”贺英回了,连忙下去办他交待的事。
谢诩凰两人出了王府,走了没多远便发现贺英派着跟出来的人,只得费劲在街上绕了两圈,甩掉了后面的尾巴,才前往沈园。
晏西照例在外面等她,顺便确定有无别人的眼线跟着,谢诩凰则懒得敲门,直接翻墙进去了。
刚一落地,沈园的仆人便现身了,“王妃今天真是好兴致,不走门,改走墙了。”
“你家主子呢?”既然被人识破了,她索性直接问道。
那仆人转身在前方带路,道,“王妃今日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咱们公子?”
谢诩凰没有说话,这一切被识破已然是在预料之中的。
仆人将她带到了沈玉邪的寝居外,没有如往常一样带她进屋,便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谢诩凰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自己推开门进去了,绕过了青纱屏风看到安然坐在榻上的人,又停下了脚步。
“今天怎么过来了?”沈玉邪眼皮也未抬一下,说话的声音有些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路过,就过来了。”谢诩凰睁眼说着瞎话。
“过来看看,昨天下在我身上的毒,今天见效了没有?”沈玉邪抬眼望向她,目光有着迫人的冷厉。
谢诩凰举步走了过去,坦然应道,“是啊,看看把你毒死了没有。”
“是吗?”沈玉邪冷然一笑,不待她走近一把将她拖近身前,转瞬将她压在了榻上,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谢诩凰,我记得我有警告过你,别跟我耍花样,更别想追查我的任何事。”
“好像是有,不过我记性不太好。”谢诩凰一脸无赖地道,全然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
就算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她,但她却也可以肯定,他不会真掐死她,只是想借此吓吓她而已,可她又不是被人吓大的。
沈玉邪转而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逼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厉慑人,“那今天就好好给我记住了,这样的事再有第二次,你就没有机会再活着站到我面前说话了。”
“哦?”谢诩凰微微挑了挑眉,却也发现自己昨天下了那么多毒粉,按理说这个人身上应该已经长满了红斑,而现在这人皮肤白皙如玉,根本没有任何毒发的迹象。
由此看来,外面长孙晟也好,燕北羽也好,也不过是他为了迷惑她而制造的障眼法。
“谢诩凰,在这燕京,我要你的命易如反掌,所以…不要一再让我失望。”沈玉邪一字一句地警告,随即一把扒开了她的衣衫。
“你干什么?”谢诩凰瞬间被激怒了。
“我想,太过平淡的警告你不会放在心上,也许我该让你记得深刻一点。”沈玉邪不管不顾的撕扯下她的衣物,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柔情体贴,以最残戾的方式占有了她的身体。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多久,她也不知道,直到这个人穿衣离开,她身无寸缕地蜷缩在一片狼藉的榻上。
这一次的教训是让她记住了,记住了下一次要以更谨慎小心的方式对付这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仆人敲了敲门,在门外道,“王妃,你的衣服。”
说完,开了门将衣服放到了门口,又掩上了门离开。
谢诩凰裹着破碎的衣服到门口取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重新将头发梳理整齐了方才离开。
“小谢…”晏西看到出来的人,嘴角一块青紫不由愣住了。
“先去买盒珍珠粉吧。”谢诩凰平静地说道。
她这个样子回去,定会被人怀疑,先拿东西把脸上的伤遮住了再说吧。
晏西恨恨地扭头望了望沈园的门,虽然心有不平,却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谢诩凰买好了珍珠粉,盖去了嘴角的青紫,在城里游魂似的来来回回地转却全然没有回王府的念头,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霍家旧宅附近。
虽然一再想进去看一眼,却又终究忍耐下了这样疯狂的念头,那是她最想回去的地方,却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小谢,你还好吧?”晏西担忧道。
谢诩凰远远地望了望霍家旧宅,喃喃道,“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说罢,转身准备回镇北王府,她讨厌待在这个地方,她讨厌面对那些她痛恨的人,但她终究还是要在这燕京城生存下去,还要一步一步完成这八年来日思夜想的一切。
所以,清白不重要,尊严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了。
缇骑卫指挥使
回到镇北王府,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因为派出去的人跟丢了她,贺英正在前院训着话,见她们回来上前道,“王妃,你们回来了。”
“嗯。”谢诩凰一边往后园走着,一边说道,“以后别派人再跟着我,我不是囚犯,不需要人跟着。”
“王爷只是不放心王妃,并无其它意思。”贺英连忙解释道。
“不管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谢诩凰说罢扬长而去。
一个人回了寝房,取了衣服在浴房的池子里泡着,一遍又一遍搓洗着身上的皮肤,想要洗去那个男人留在身上的一切东西稔。
她当然恨被人如此折辱,可是这一切在霍家的血仇面前,都是太过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燕北羽在外面敲了门,“诩凰,你在里面吗?”
“在。”
“该用晚膳了,宁嬷嬷说你进去很久了。”燕北羽在门外道。
谢诩凰起身从池子里出来,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道,“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穿戴整齐,确定脸上的脂粉盖过了嘴角的青紫,这才打开门出去了,却不想燕北羽还站在门外等着。
“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好久没泡澡了,忘了时辰。”她微笑说道。
燕北羽也没有再多问,一边往前厅走,一边说道,“我让人去请了得盛楼的厨子过来,在府里教了人几道你喜欢吃的,今天晚膳就做了。”
“不用这么麻烦,府里的厨子也没那么差。”对于这个人的好意,她总是难以安心接受。
燕北羽浅然一笑,道,“是我疏忽了,你在宫里长大,对吃的自然讲究,府里的厨子哪能与你们北齐宫里的御厨比。”
谢诩凰淡然一笑,没有再多言语。
她的伤养好了,而朝中因为太子被收回摄政之权而暗生波澜,皇帝开始将一些事情交由他最信任的镇北王去做,这也让他再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留在王府了。
而近年一向深居简出的豫亲王也被皇帝委以重任,这让南宫家和郑家都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午膳过后,谢诩凰早早拉着睡午觉的晏西出了门到茶楼,结果去了之后,她在茶楼瞧着下方的行人,坐在对面的人却是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
“你说,你到底睡够了没有?”
“三天两头的,晚上要出去给你办事,你说我睡得好不好?”晏西眯着眼睛,直打哈欠,“没什么事,出来喝什么茶。”
她有燕北羽盯着,自然不可能事事亲为,这很多事就需要她这个做“手下”的去办了。
“既然叫你出来,当然是有正事。”谢诩凰道。
晏西眼皮也未抬一下,道,“要说正事,现在趁着长孙晟被削去了摄政之权,不正是趁胜追击的时候,再加把劲儿说不定就能让老皇帝废了他,气死南宫家和郑家那帮家伙。”
谢诩凰摇了摇头,笑语说道,“朝堂之上可不比战场上,有机会了就能出手追击,有时候反而要以退为进。”
晏西一听连忙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些,听着就头大。”
“虽然很多事我们不能亲自动手,但目前的局面是对咱们有利的。”谢诩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浅笑言道。
“再给了机会,让南宫老狐狸喘过气来,太子再重新得到摄政之权,不就白忙活了一场。”晏西嘀咕道。
“没那么容易,就算我肯,豫亲王府也不会肯,机会我们已经创造给他了,只要他不傻就该知道他该干什么了。”谢诩凰道。
虽然先前她们秘密给南宫家送礼的事,没有如她所计划的那样发展,但那件事到了皇帝耳中就已经让他对太子一派的势力有所顾忌了,如今他开始器重豫亲王府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