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皇上和钰容华刚刚解了心结,因着方才清宁宫的人来回话皇上已经心情不爽快了,这要是再闹腾下去惊动了里面,只怕又是他这个大内总管的罪过了。
“孙公公,你再告诉皇上一声,我家娘娘…”碧月仍不甘心,想要让他再进去禀报一番。孙平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吩咐道,“来人,送碧月姑娘出去。”
说罢,几个皇极殿的宫人便直接押解一般将碧月带出了凌波殿外去。
“孙平,你敢哄我出来?”碧月一被人推出去,便恼怒地骂道。
孙平跟着到了凌波殿的门外,语带警告道,“碧月姑娘,皇上已经说了没空去看你家娘娘,你要再闹下去惊了圣驾,是不要脑袋了吗?”
不管兰妃是替皇上受伤还是怎么的,皇上不愿过去看望,那也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身为御前总管,他能做的就是依照皇上的意思办事,皇上现在不愿去看兰妃,他就不能让兰妃宫里的人和事再烦扰圣心。
“好,孙平,你不就是看着钰容华得宠就故意巴结她上官素吗,可也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家娘娘是出自靳家的,是太后的亲侄女,你今日这般相待,他日咱们再走着瞧?”碧月恨恨地说罢,扭头便走了。
孙平瞧着碧月不甘离去的背影,冷冷地哼了哼,“靳家又如何,这大夏王朝的主子还姓夏候,不姓靳。”
这宫里出身好相貌好的妃嫔多了去了,可是管你生在哪家,得不到皇帝恩宠再怎么高贵的出身也是白搭。
兰妃再看不起钰容华又如何,既然入了宫里,就要看也是皇上中意谁宠爱谁…
碧月气冲冲地回了望月台,自己空手而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主子禀报。
“不是让你去请皇上过来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靳兰轩靠着软垫,声音虚弱地问道。
碧月望了望她,低着声音道,“皇上他…他有事走不开,今晚不能过来看望娘娘了。”
“有事?”靳兰轩看她那吱吱唔唔地样子,沉声喝道,“本宫要听实话。”
话音一重,但扯得伤口阵阵地疼。
碧月被她一喝,哪里还敢再有隐瞒,扑通一声跪下如实回道,“皇上他…他在凌波殿。”
靳兰轩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说话的人,她因为挡下那一刀中伤成这般,四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宿在了上官素那里?
“上官素,本宫与你不死不休!”
这一次自己不惜挨了这一刀,最后不仅没有让上官素失宠,反而让她捡了便宜更获恩宠,这让她如何甘心?
“姐姐,你伤在身莫要再气坏了身子。”一直在房中的靳容华,上前出声劝道。
“不用你来假心假意!”靳兰轩冷然道。
靳容华还未说话,靳太后已经进来了。
“好了,这个时候还争什么争?”
“姑母。”靳兰轩望向一向疼爱自己的姑姑,一时间有些委屈。
靳太后到床边坐下,给她掖了掖被子,说道,“好了,你抓紧时间养好身体才是正事,其它的事就不要再多想了。”
“姑母,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让上官素毫发无伤,你让我怎么能不多想?”靳兰轩不甘心地道。
“这不怪你,是哀家太小看她了。”靳太后道。
她可不认为她会是那么好运,恰好静芳仪也喝了那果酒还闹出了中毒的事,又恰好靳老夫人将那主脑之人给抓了回来。
“皇祖母到底想干什么,那个时候怎么能去反帮着上官素那贱人!”靳兰轩气愤不已,虽说与那性情怪异的皇祖母关系不甚亲厚,可她身为靳家人不帮着她们也就算了,却帮着上官素来与他们为敌。
一提到靳老夫人,靳太后眼底不由掠过一丝森冷的寒意,嘴上却只说道,“罢了,是你祖母不知道咱们的计划,担心你的伤势才去追查凶手,无意之间给咱们惹了麻烦。”
当年那桩旧事,靳家知道的人也就她们那上一辈的几个人,兰轩她们这些小辈都是不知情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她也就一直未向她和兰慧提及过。
靳老夫人之所以抓住了那个女花旦,想来是得到消息以为入宫刺杀的刺客是她的亲外孙南长公主凤婧衣,所以才一路追查而去,最后发现凶手根本不是南唐长公主的人。
当时若不是她带来了那个女花旦搅局,她也能想办法让上官素获了罪的,只是那女花旦落在了她的手里,她又从那女花旦的口中得知了其中的原由。
如果不是顾及到靳家,只怕她当时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从女花旦口中知道的一切。
只是,以皇帝的睿智心思,只怕已经猜到了事情与靳家有关,所以才没有追查下去直接处死了那帮刺客,将事情压了下来。
虽然已经化险为夷,可是好不容易让皇帝才对兰妃有所改观,闹到了这个地步只怕这么久以来的功夫又白费了。
“可是…”
“好了,你好生养好了伤再说。”靳太后打断她的追问,眸光幽冷地说道,“上官素这一次能脱了身,哀家就不信她能一直都这么顺风顺水,咱们与她日子还长着呢,看谁能耗得过谁?”
靳兰轩望了望威仪赫赫的靳太后,不好再去追问什么。
“兰慧,这些日你就好生照顾着兰轩,让她尽快能养好伤。”靳太后望向站在一旁的靳容华,沉声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靳容华垂首回了话,起身送靳太后离开了望月台。
望月台地势较高,一眼望出去可以眺望宫中的许多殿宇楼阁,甚是宏伟壮观。
碧心眼见着太后已经走远了,还不见主子进屋,便出声提醒道,“娘娘,外面风凉,赶紧进去吧。”
靳容华面目沉冷地望向静华宫的方向,喃喃说道,“上官素啊上官素,你怎么就这么好运呢,入宫才短短年就这般得他眷顾倾心。”
她在这寂寂深宫等待盼望,谋夺算计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拥有这梦想的一切,她却那样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这一切。
上官素,你真是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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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万,还有五千没写完,我睡会儿起来再写,下午会赶出来的。
死而复生的人
次日,天还没亮,夏候彻已经起床更衣准备回皇极殿早朝。
凤婧衣睡得浅,听到响动便也醒来了。
夏候彻听到响动,回身望了望,“吵醒你了?”
凤婧衣望了望窗口的方向,道,“这么早?”
往日里,都是孙平过来提醒时辰,这个时候他还没出声,想必离早朝的时辰还早着呢辂。
“今日早朝要议的折子,朕还没有看完,要早些回去。”夏候彻一边披上外袍,一边回答道。
原本这是昨天就该看完了,结果自己心烦意乱什么也没看进去,昨晚又宿在了这边,也只有这个时候赶回去在早朝之前看完。
“沁芳说一早会煨汤,我去让她准备着,你喝碗汤再走。”凤婧衣说着,便准备起身来嫜。
夏候彻伸手将她按在被子里,道,“好了,外面冷着呢,你再睡会儿吧,早膳朕回皇极殿再用。”
凤婧衣抿了抿唇,点了点头道,“好吧。”
若不是事情实在忙碌,想来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就起来赶回去。
夏候彻给她拉了拉被子,弯腰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道,“睡吧,朕走了。”
凤婧衣听到脚步声出了门,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两个时辰后,沁芳掀帐进来,提醒道,“主子,该起了。”
入宫以来,不管是得宠还是失宠,凤婧衣也不会误了去清宁宫给皇后请安的时辰,从来都是风雨无阻。
凤婧衣微微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下了床,任由沁芳帮着更衣,“汤炖好了吗?”
“已经好了,一直在火上煨着呢。”沁芳道。
“嗯,让人盛好了,我给苏姐姐送去。”凤婧衣道。
虽然那香料与麻醉散的用量她都掌握得当,不会对人身体造成太大伤害,便总归是承了苏妙风的人情,也该关心一番。
“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等主子梳洗完了就可以直接拿上过去。”沁芳回道。
凤婧衣赞赏地回头望了望她,笑语道,“还是你一向心思细,哪天你要不在我身边了,我日子可就真难过了。”
“主子哪里的话,只要主子在一天,奴婢也会跟着主子一天的。”沁芳道。
当年她和沁雪险些被人卖入烟之地,是长公主遇上把她们带入了宫中,给了她们体面安宁的生活,莫说是一辈子为奴为婢,便是为她丢了这条性命,也是她们姐妹应该还的恩情。
凤婧衣更衣到梳妆镜前坐下,她一向打扮素净简单,所以梳妆也不怎么费事,三两下就能收拾妥当了。
沁芳将炖好的汤放到食盒里拿了过来,陪着她一同前往雅风堂,原以为静芳仪还未起的,过去人竟已经起了在梳妆。
“你这懒人,今日怎么舍得这么早就过来了?”苏妙风扶了扶发间的玉钗,笑语问道。
凤婧衣自来熟地坐下,说道,“沁芳炖了汤,我带了些过来,苏姐姐尝尝。”
她说着,沁芳便打开食盒给她们将汤盛好了。
苏妙风梳完妆到桌边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叹道,“有沁芳在身边,妹妹倒真是口福的,不像我身边这笨手笨鸟的丫头。”
绿袖一听便不乐意了,“娘娘?”
苏妙风一见小丫头垮下脸来,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绿袖是她从府里带进宫的,虽比不得沁芳那般心灵手巧,但也是她离不开的。
“苏姐姐今天也要去清宁宫吗?”凤婧衣问道。
原以为她会休息两天的,不过看这样子想来也是会去的了。
“你这正得圣宠的都去了,我这样的哪还敢偷懒儿。”苏妙风笑语道。
凤婧衣望了望她,道,“只怕以后,皇后娘娘都不会给咱们好脸色了。”
虽然所有的事情看似是巧合,可是以皇后那精明的心思,岂会不怀疑到苏妙风是有心帮她的。
“只要你我不认,她怀疑什么也没用。”苏妙风道。
皇后那样以自己利益为重的人,便是对她再怎么忠心,只要对她有威胁了,她一向会毫不犹豫列为敌人,在她身边这么些年,她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两人一道在雅风堂小坐了一会儿,到差不多时辰了便结伴一道去往清宁宫,路上却又恰好撞上了靳容华。
“嫔妾见过容华娘娘。”苏妙风欠身道。
虽然不喜与靳家人打交道,但在这宫里她的位份毕竟在对方之下,不好失了礼数。
“听说静芳仪中了毒,身体状况不甚好,怎么还过来了?”靳容华望了望两人,面上笑意谦和。
宫中的女子,最擅长的便是粉饰太平的功夫,即便面前站着再厌恶的人,都能够笑颜如花的面对。
“是有不适合,但也不能失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礼数。”苏妙风平静地笑了笑,又问道,“不知兰妃娘娘伤势如何了?”
“姐姐已经好些了,这会儿正准备搬回漪兰殿去呢。”靳容华淡淡道。
关于之前那一场风波,她们都心知肚明是谁的把戏,可皇帝既然把事情就这样压下去了,她们也不好再多加议论追究。
“是吗?”苏妙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过去吧。”凤婧衣望了望两人,说道。
靳容华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那个一直深得圣宠的钰容华,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瞧,似是要在她的身上找到那样吸引那个人的真正缘由。
可是面前的女子在这宫里也算不得容色绝艳,打扮也一向素净连胭脂水粉都懒得用,论才情莫说及不过皇贵妃和静芳仪,便是连她的水平都够不上,若论及媚惑圣心的手段,也不见她怎么去主动亲近那个人,可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人竟就让那个人那样放在心上,恩宠不断…
凤婧衣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淡笑问道,“靳容华在看什么?”
靳兰慧收回目光,平静地与她们一道走着,心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人到底喜欢上官素身上的什么?
她们到了清宁宫,其它的妃嫔也都陆续到了。
“靳容华,兰妃伤势可好些了?”皇后开口便问及了靳兰轩的状况,神色一如继往的温婉柔和。“多谢皇后娘娘垂怜,姐姐还让嫔妾向皇后娘娘致歉,最近几日怕是不能过来了,说等伤势好些了,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靳容华起身回话道。
“她重伤在身,好好休养才是正事,请安的事她有心本宫知道就好了,不必带着伤跑来跑去,若再折腾出个好歹来反而受罪。”皇后道,面上虽是笑意婉然,眼底却难掩寒意。
靳太后和兰妃这一次要对付钰容华,若是真成了事倒了罢了,还连累她这操办中秋宴的人遭到皇上一番训斥,白白受了这冤枉气。
“谢皇后娘娘,嫔妾会如实转告姐姐的。”靳容华道。
皇后淡笑着点了点头,望向苏妙风关切问道,“静芳仪不好好在休养着,怎么也过来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并无大碍。”苏妙风回道。
“以后可得留心了,再吃错了东西,可不一定也能这样简单简单就没事了。”皇后表面却是关切,言下之意又何尝不是暗含警告。
她在警告她,不要跟错了人。
“嫔妾记下了。”苏妙风道。
皇后望向坐在她边上的钰容华,笑着道,“之前那番刺客,可让钰容华受了惊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无碍。”凤婧衣含笑道。
这一个个都盼着她获罪,怎么能就这样让她们都如了愿呢。
皇后一一把众人都关心了一遍,叮嘱道,“这入了秋了,天也越来越冷了,你们可都注意些防寒,别把自己给病了。”
“皇后娘娘这么提醒,臣妾一会儿回去,就得赶紧让人去制身厚些的冬衣回来,我可没那么好命得皇上悉心照顾去素雪园里避寒。”胡昭仪瞥了一眼凤婧衣,笑语道。
“钰容华体弱多病,冬日里受不得寒你也是知道的,你身强体健的要凑个什么热闹?”皇后打趣道。
凤婧衣低眉敛目品着茶,知道一个个都看不过她一直以来独占圣宠,不过时日长了也就习惯了。
这后宫争宠凭得就是本事,而这些人竟是把心思用在了打压对手身上,却往往忽略了重点,争宠不就是争得皇帝的宠爱,与其费心思跟对手斗,怎么就不多在皇帝身上费心思。
自清宁宫请了安,她与苏妙风结伴回了静华宫,尚衣局的人说是孙公公差他们过来给她截制下个月秋猎要穿的武士服,她只好谢绝与苏妙风对弈的约定,回了宫中随她们量体裁衣。
出宫秋猎,自然是要简单轻便为主,宫中这些宫装长裙自是不能再穿了。
秋猎要去整整一个月,衣服自然也裁制好些人,正装便装又不相同,挑布料,定颜色,量尺寸,一番折腾下来都过了两个时辰。
之后,一连好些天,夏候彻忙着前朝政事没再召幸,就连她偶尔去了皇极殿,他也都是忙碌着连话也顾不上与她多说几句。
直到临近出宫秋猎,许多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夏候彻这才从繁忙的政务中稍稍喘了口气,早早便让孙平将她请到了皇极殿陪他用午膳。
结果,去了她还在正殿与几位大臣商议政事,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在偏殿暖阁等着,等得快没了耐心,门外才传来脚步声,一身玄色绣龙纹的男人大步进来,瞅了一眼她快不耐烦的神色,笑着道,“等得急了?”
“嫔妾不敢。”凤婧衣没好气地哼道。
夏候彻在暖榻坐下,拉了拉她的手,道,“给朕捏捏肩膀,低头看了几天的折子,酸疼得紧。”
凤婧衣抿了抿唇,还是依言照做了。
夏候彻打开新上的折子敛目认真看着,喃喃说道,“容弈派人送来密折说北汉与大夏相近的各州城暗中兵力一直有调动,这鸿宣太子怕是真打算与朕争个高下了,等到秋猎回来是该好好盘算盘算了。”
“你有把握赢他吗?”凤婧衣随口问道。
夏候彻合上折子,眉目微沉,道,“这突然冒出来的鸿宣太子,似乎还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么些年,除了南唐大将军上官邑,他也很久没遇上过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凤婧衣抿了抿唇,如果于他而言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那也是也是一个她该小心提防的角色了。
一个夏候彻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北汉鸿宣太子,她的复国大事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大功告成。
孙平差人传了午膳进来,近前道,“皇上,钰容华娘娘午膳好了。”
两人一道在皇极殿用了午膳,夏候彻说下午无事想去凌波殿休息,便没有让孙平带着人侍候在侧,自己带着她一边散着步,一边往静华宫去。
可是,回去的路上却又好死不死地撞上在园子里坐着的靳兰轩,容颜削瘦而苍白,真真是我见犹怜。
“四哥…”靳兰轩见着两人,柔声唤了一声。
夏候彻望了望一眼,对着侍候在侧的碧月道,“你家主子有伤在身,就别让她出来吹着风了,还不扶回去?”
碧月望了望面目冷沉的龙颜,连忙上前扶住靳兰轩,“娘娘…”
靳兰轩望了望默然站在他身侧的凤婧衣,弱不经风的扶着碧月离开。
夏候彻一时有些不忍,薄唇紧紧抿着,望着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
凤婧衣拉了拉他,道,“不放心就达她回去。”
夏候彻望了望她,牵着她道,“走吧。”
一路上她没有再说话,便是回了凌波殿,也不怎么搭理他。
夏候彻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半晌见她出声,一抬眼瞧见她拉着个脸,便道,“又拉着个脸,怎么了。”
其实不用想,也是因为方才遇到兰妃的事。
“我不喜欢她。”凤婧衣没好气地哼道。
夏候彻知道她是因为靳兰轩受了不少委屈,难以和睦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这宫里的妃嫔便是有再不喜欢谁的,也不可能就这么拿出来跟她说,她倒一点都不避讳。
“不过是路上遇上了而已,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夏候彻道。凤婧衣状似火大地翻着手中的书,哼道,“一口一个四哥四哥的叫那么亲热,你倒听得进去?”
夏候彻闻声失笑,拿了她手中的书,将她勾到怀中饶有兴致的道,“你要想那么唤朕,也一样可以。”
“谁要学着她?”凤婧衣没好气地道。
“好,不学她,那你想唤个什么别致的?”夏候彻笑语问道。
这宫里人人都称他为皇上,她若是换个称呼来叫他,倒也不是是什么坏事。
“小彻子?”
夏候彻脸一下黑沉了。
“小夏子?”
他脸色阴沉得更吓人。
“小候子?”
夏候彻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一副恨得掐死她的样子,“你再叫一个试试?”
凤婧衣狡黠一笑,手勾着他的脖子,仰头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唤道,“…彻。”
这一声,唤得缠绵婉转,让他心中一阵春水荡漾般的惬意,低头便去寻觅她的唇,显然对这一声亲密的呼唤,尤为满意。
次日一早,圣驾出宫前往皇家木场秋猎,快马行进了一天到达木场,早在木场的靖离公主夫妇带着人前来迎驾。
凤婧衣下了马,跟在她身旁的青湮却面色惨白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幸得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才险些惊动众人。
“青湮?”她担忧地唤她,这才发现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女子此刻竟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靖缡公主夫妇,苍白的颤抖呢喃着一个名字,“…之轩。”
凌之轩。
那…是她故去多年亡夫的名字。
——
猫猫,嘿嘿嘿…
死而复生的人5
宗泽跟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好一段路,却终究没有追上决然而去的青湮。
凤婧衣骑马追上青湮,下了马牵着缰绳与她一道在林子里走着,没有安慰,也没有询问她与宗泽到底谈了什么,只是静静地与她一道走着。
“公主,如果有一天,上官邑也像这样出现在你的面前,带着另一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你会怎么办?”青湮问道。
凤婧衣仰头望了望天,抿唇笑了笑,道,“我想我会谢谢他,谢谢他还活着。”
青湮眼眶红红的望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活着带给你的痛苦,远比他的死还给你的痛苦还要深。”
而她,此刻正无时不刻的不承受着这份煎熬。
在还没有再遇到他之时,她想起他固然难过痛苦,但更多的是温馨美好的回忆。
可是如今,她所能想到的都是他和另一个女人成婚生子的画面,他是否待她也如曾经待她一般温柔,他待他们的孩子是否也如对笑笑一般宠爱喜欢,这样的每一个想法都如冰冷锋利的刀一下一刀的剜在她的心上。
凤婧衣望了望她,道,“也许吧。”
这对她来说是如果,对青湮来说正是她此刻所亲身经历的,到底是喜悦多于痛苦,还是痛苦多于喜悦,只有她知道。
“他说,他早找到了顾家灭门的凶手,当年也是寻到了我的尸身,以为我已经死了。”青湮说着,眉目微沉,“当年的事,肯定另有文章,如果不是靳家有意骗了他,就是靳家与这件事有关联。”
“我会让公子宸去追查。”凤婧衣道。
“不。”青湮停下脚步,郑重道,“后面的事我自己去查,你和隐月楼不要再插手其中了。”
“青湮…”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和隐月楼还有你们的事要做,若是因为我的事把隐月楼让靳家察觉了,不划算。”青湮恢复一惯平静之色,说道。
她很清楚她和隐月楼要做的事有多艰难,既然顾家的灭门之案已经有了眉目,那她要再查下去应该不会有太多困难,虽然隐月楼插手会更有利于早日揪出凶手,但如果因为暴露了隐月楼的背后势力,即便她真的报了仇,这一辈子也不得安宁。
凤婧衣感激她的设想,也不再强求,只是道,“我知道等了这么多年报仇心切,但也不要冲动行事,不管有什么事先与我商量过再做行动。”
许多事,局外人反而会更冷静,看得更清楚。
她追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凶手,定然是个难缠的角色,她一个人加之报仇心切,若失了理智很容易反被对方算计了。
“好。”青湮应声道。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回营地吧,不知道沁芳今天做什么吃的了。”凤婧衣牵着马一边走,一边念叨道。
青湮难得的浅浅笑了笑,说道,“你今天什么猎物都没打到,就这样空手回去?”
“空手就空手,原本今天就不想打的。”凤婧衣一脸悠然自在地说道。
今天本就是为了安排她和宗泽见面才出来的,不然她现在还在王帐睡大觉呢。
“今天的事,谢谢你。”青湮道。
若非她做如此安排,她和他若在别的场合见了面,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凤婧衣侧头望了望她,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青湮摇了摇,现在脑子一团乱,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该干什么。
凤婧衣抿了抿唇,叹道,“如果要知道顾家的事和靳家有没有关系,我倒有一个计策。”
“你说。”青湮立即道。
“你再去见宗泽,而且要让夏候缡知道,如果顾家的事真跟她和靳家有关系,一定会有所异动,我会让公子宸的人暗中注意着,只不过…如果真和靳家有关,你就会有危险。”说到最后一句,凤婧衣禁不住有些担忧起来。
她很想帮助他早日报得大仇,可若是因此让她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就照你说的做。”青湮决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