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扭到脚了,去找玉溪拿些冰块过来冷敷,明天一早请个大夫过来瞧瞧。”燕胤说着将抱过来的昭宁放到了榻上。
“是。”小君连忙应了声出北苑去找玉溪拿冰块。
林嬷嬷见着西楚王亲自送人过来,这不正是表明昭宁郡主已经日渐获得西楚王的宠爱,那么取得他们要的东西,相信也要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事情发展会如此顺利,顺利让她难以相信。
她立即斟了茶奉上,恭敬道,“王上,请用茶。”
燕胤并没有落座,只是扫了一眼屋内,道,“书房还有折子未批完,朕得过去了,一会让魏景把跌打药送过来,你明日记得请大夫过来再瞧瞧的脚伤。”
说罢,便准备离开。
昭宁连忙扶着桌案站起身,道,“王上,谢谢您送臣妾回来!”
燕胤回头望了一眼,淡淡道,“早些歇着吧!”
他前脚出了北苑,林嬷嬷便道,“郡主何不留王上在北苑。”
昭宁坐回榻上,目光却落在自己的脚上,浅然道,“事情总得慢慢来。”
她并不觉得他是真心待她如此,正如她也不是真心在他面前那般乖顺,只是她已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会不经意之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心潮起伏。
她想,这场较量…她已然必输无疑了。
所以,她时常会开始猜想,她暴露了目的的那一天,抑惑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之后,这个人又会如何待她?
她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但那一天却是终究会来。
燕胤自北苑离开,去往书房的路上便撞上还在打斗不休的魏景与花凤凰两人,他倒不没有上前去拉架,就连出声劝架都没有,只是负手站在一旁静等着两人打完。
魏景身手不如花凤凰自是伤了不少,瞧见燕胤站在一旁便立即收了手,花凤凰却刀锋一转逼向站在一旁的燕胤,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燕胤负手站着,眉头都没皱一下,寒光冽冽的刀离他咽喉只有一寸之遥停了下来。
花凤凰执刀问道,“王上最近与安贵妃倒是恩爱得紧?”
燕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花将军若是总这般鲁莽,便辞去军务回去的大漠去。”
花凤凰确实是一员猛将,但又总是行事冲动,再这般下去迟早会惹祸上身。
花凤凰闻言秀眉一挑,“爷没跟你算帐,你倒先跟我算帐了?”
燕胤低眼扫了一刀抵在自己咽候的刀尖,面无波澜地道,“花将军这样…是要跟朕算什么帐?”
“你跟安贵妃的帐。”花凤凰沉声道。
“安贵妃是朕的妃子,朕与她有何事也是朕的后宫事务,不需花将军来插手。”燕胤道。
“爷才不想插手你们的事,可是你对不起萦萦,爷便不能不管。”花凤凰咬牙切齿道。
从大漠到西楚那几年,她也只有与楚荞和凤缇萦关系较深点,她钦佩楚荞的才智,也佩服凤缇萦为爱情执着的勇气,这世间有哪个女子敢于这般为了自己心爱之人义无反顾如此。
可是如今,这个男人却在她死后对另一个女人百般宠爱,这样的事她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
燕胤静静地望了她许久,负手转身离开,丝毫没有将她所说的话放在眼里。
“你给爷…”花凤凰欲要冲上去却又被魏景给拦了下来。
花凤凰知道硬拼自己也不是燕胤的对手,当年留在西楚一是受楚荞所托,二亦是佩服这个人的身手,所以她愿意效忠。
可是如今,她可不愿意再为这样一个忘恩负义,薄情之人效忠。
她对付不了她,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一个安贵妃,于是她立即转头冲到了北苑,一脚踢开安贵妃寝阁大门,杀气腾腾地警告道,“安贵妃,如果从现在你再踏进北苑一步,抑或是让某人再踏进南苑一步,爷不介意把你送回上京去,当然你可以选择是活着回去,还是…死着回去。”
昭宁似乎倒并没有被她所吓倒,只是平静地望着指着自己的刀锋,道,“这是我王上之间的事,花将军这是…”
“他是萦萦的男人,这辈子只能有萦萦一个,即便她死了,他也不能再去喜欢上别的女子,否则爷只有杀了你,或者…他。”花凤凰道。
昭宁眸光黯淡了下去,沉默着没有反驳。
萦萦,又是这个名字。
这个被视为西楚王宫禁忌的名字,似乎也深深铭刻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心里,任何人不得玷污亵渎。
花凤凰在这边威胁人,林嬷嬷便立即禀报了书房的西楚王,于是魏景与虎威堂几位过来将行将她给带出了北苑,被发配到了边城去守城。
一番折腾已经到了天亮,她自是不服要找燕胤理论,她不服的不是贬她去守城,只是不服他竟因为她冒犯了安贵妃而要将她贬出岐州,她不知道萦萦在这个人的心中还剩了多少分量。
她被押出岐州之时,燕胤却是亲自来送了,花凤凰当即一拔刀便冲了上去,言语之间再无君臣之义,“燕胤你当真是被那女人迷昏了头了,既是如此,爷便先送你下去见一见凤缇萦。”
“花凤凰,你…”魏景和樊离几人想拦都没能拦住,眼看着她致命的一刀刺向了燕胤的咽喉。
燕胤面色无波,一伸手便夹住了刺向自己咽喉的刀尖,目光平静地望了她许久,说道,“这一刀,朕记着了。”
花凤凰握刀的手丝毫未松,一瞬不瞬地冷冷瞪着他。
半晌,燕胤平静地说道,“倘若我真有一日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你拿这把刀杀了我,也是应当。”
“什么意思?”花凤凰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燕胤却一拨刀刃转身道,“魏景,让吕瑞回岐州一趟。”
花凤凰拧着眉想他的话中之意,一抬头便见人已走开了,立即道,“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魏景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一边走一边哼道,“还真是年纪越来越大,脑子却越来越不灵光。”
“说谁呢。”说话间,花凤凰已经一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魏景一僵,连忙道,“说我自个儿,说我自个儿。”
花凤凰大约明白了其中意思,当真听令去了边关守城去了。
很快,西楚战功赫赫的火凤将军因冒犯安贵妃被西楚王贬至边城之事传遍岐州,世人都道西楚王独宠安贵妃。
并且,就在花凤凰离开岐州之后的第三天,西楚王为免此类事件再惊扰了安贵妃,特地让其搬入北苑与他同苑而住。
独宠2
北苑,安贵妃与西楚王毗邻而居。
晨光曦微,昭宁闻得苑中有异动便比往常早起了一些,打开窗果然又见到了在苑中晨练的男子,这似乎已经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
她没有出去,便就那样倚在窗边静静瞧着,看着一柄银枪在他手中进退回旋,宛若游龙一般,不知为何这样地凝望着她,内心深处总会变得无比的宁静。
近些日,外面纷纷传言她是如何受宠,西楚帝妃如何恩爱,甚至都同苑而居了。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顺利,那样简单美好,可是她却隐约可以感受到背后暗藏的刀锋。
这个人,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
近得可以让她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却又远得让她触不到他心底的一丝想法。
这两日,她竟有时候莫名生出一种想法,如果她不是大燕和亲而来的昭宁夏郡主,不是那样别有目的,只是一个单纯嫁给他的女子多好。
也许他并不喜欢她,可她会有一辈子的时间这样看着他,陪着他。
燕胤晨练完,一收银枪瞧见了倚窗而立的女子,微微笑了笑道,“早。”
昭宁回过神来,微笑颔首,“早。”
他回寝居走了两步回头望了望她,问道,“一起用早膳?”
“好。”昭宁微愣,随即点了点头应声。
她回房简单梳洗了便去了对面房中,早膳全然不是一国之君的精致膳食,只是一些简单可口的清粥小菜,到这西楚王宫所见的一切已经让她对这些不再惊讶了。
一座不是王宫的王宫,一群似臣非臣的臣子,一个不像帝王的帝王,西楚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大约便是玉溪所说过的家园。
西楚王宫没有富丽堂皇的宫殿,没有按部就班的宫人,但却是许多人赖以生存的家园。
“换了地方,昨晚睡得可还好?”燕胤从内室换了衣服出来。
“很好。”昭宁淡笑,随手斟了茶递过去。
燕胤接过茶落座,扫了一桌的早膳,说道,“多年生活军中,我对饮食没那么精细,你若是吃不惯,想吃什么去厨房支会玉溪一声。”
“不必,这些就很好。”昭宁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已经端起碗了。
燕胤抿唇笑了笑,又道,“这几日起,若无重要的事不要离开北苑走动,若是出去让侍卫跟着。”
昭宁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好。”
因为她住进北苑,不仅是花凤凰,就连玉溪见了她,态度都生疏了不少,想来是不想再出现花凤凰威胁她的事情,故而如此。
“其实臣妾不必搬过来的。”她想了想,又道。
燕胤望了她一眼,一边用膳一边淡淡道,“这样朕安心些。”
她一点功夫不会,虎威堂还有宫中上般人个个都是身怀绝艺,要娶她性命都是易如反掌之事,不过除了花凤凰和沁公主倒也不都冲动之人,如今花凤凰去了边城,沁公主又远在大宛,其实倒也没什么。
昭宁怔了怔,沉默地笑了笑。
两人正同桌用膳,魏景疾步进了北苑在门外望了一眼,便在外面等着了。
燕胤侧头望了一眼,朝昭宁道,“你先用膳,朕出去一下。”说罢起身去外面与魏景商谈。
“吕瑞从神兵山庄回来了。”魏景望了望周围,方才说话。
燕胤闻言点了点头,道,“让他在书房等着,我一会儿过去见他。”
“是。”魏景微一点头,连忙离开了。
燕胤回到屋内简单吃了几口,便道,“朕有事去书房了。”说罢,起身走了。
他前脚离开,林嬷嬷后脚便进来了,方才魏景在苑中禀报的话,她是一字不漏都听在了耳中,立即说道,“郡主,是吕瑞来岐州了。”
大燕暗中探查得知,当年在北魏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吕瑞就是神兵山庄派过去的探子,如今已是神兵山庄的总管事,这个人前来岐州见西楚王,那么神兵山庄如今在西楚王手中的传言便是真的了。
昭宁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沉默着继续用膳。
林嬷嬷却有些急切,见她不说话便催促道,“既然此事非假,那么神兵山庄的兵器煅造之术一定也在他手里,郡主得设法尽快弄到手。”
她们在西楚多留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必须得尽快办完事回大燕才行。
昭宁不急不徐地用膳,嘲弄一笑道,“又想要兵器煅造术,又想要西楚的兵力布防图,还想查清神兵山庄如今在大燕朝中的细作有多少,咱们的皇帝陛下想要的东西还真多,这么多的重任都交给昭宁,当真是看得起昭宁。”
“西楚一日不除,大燕就一日不宁,郡主你该知道的。”林嬷嬷提醒道。
“我知道,可是这又与我何干?”昭宁冷然一笑道。
两国交战与她何干?大燕存亡又与她何干?
天康帝要坐稳的皇位,韦家要他们一门荣耀,这些都与她无干,可是她却要成为他们的棋子,来做这些事。
有时候,她倒真希望先帝传位的是宸亲王,那样大约她也不必和亲西楚,不必走到这一步。
林嬷嬷眉头微拧地望着她,出声道,“郡主就算不为韦家,也要为自己打算不是,如果再拖延下去,用完了药你要如何熬过毒发之日?”
这是提醒,也是威胁。
昭宁抿了抿唇,面色沉冷地搁下碗筷,起身出门了。
是的,她怕死,更怕毒发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可是,与他相处越久,她便越不想做出害他的事,只想这样的相处一直继续下去…
突然之间不想再待在这座沉闷的王宫里,她绕到后门出了宫,这里没有别国皇宫的守卫森严,便是出门了也不会有心发现。
昭宁在岐州城里转了一圈,买了匹马便骑着直接出了城去,想要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理清自己繁杂的思绪,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原本对西楚便不熟,这一骑马出去便只顾着往前跑,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跑得累了便下了马在草原上走着。
可是,她忘了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是她身上毒蛊发作之日。
她再想起回城之时,马儿已经跑掉了,她只能尝试着徒步走回岐州城去,只是明月升起之时,她体内种下的毒蛊也渐渐发作了,她无法再行走,只能蜷缩在树下狠狠抠着树干,指尖血迹淋漓却只为减轻体内的痛楚。
不知为何,在这个的时候,她竟然又想起了他,那个在他心中已然辗转千百遍的名字。
燕胤。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中要去铭记谁,可是莫名的,这个人,这个名字总是在她心头缠绕不去,一丝一丝温柔地沁润在她心底的每一寸。
许是痛到失去了幻觉,她竟在夜色中看到了他策马而来,站在了自己面前。
“朕不是说过了,不要随便出宫?”燕胤跳下马,沉声喝道。
他自书房议完事出来,小君和林嬷嬷过来说她不见了,寻了王宫上下都找不着人,他便派了樊离等人从四道城内分头出去寻找,若非有着白耗子将他带过来,只怕他现在也未能寻到人。
她脸无血色冷汗漂流地望着眼前的人,仿如只是看着一个幻影,颤抖着声音道,“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从我眼前消失,从我心里消失,不要再出现,不要再出现了…”
自进入西楚以来,她已经快被这个幻影折磨得心力交瘁,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燕胤微拧着眉,看不清夜色中面色有异的女子,更加不明白她的胡言乱说。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他微微弯腰伸出手道。
昭宁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挥之不去的幻影,似是在对他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字字艰难不成语,“我想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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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十二点前能写完的,结果小小鹿说粉水晶旺桃花,她戴了两周遇到了好男人,于是一帮剩女作者一起八卦,从粉水晶旺桃花八到各自相亲血泪史,嗷呜~,明天都去买粉水晶。
情殇
“小师姐是泷一不要你,又不是我家墨银不要我,不要一干子打翻一船人。”蝶舞说起那个名字,小脸也洋溢起了笑容。
“是啊,他没有不要你,你把人骗去成亲,结果人还跑了,你跑去江南找人才到边境就被人赶出来了,看看你家墨银对你多好?”沁儿不屑地哼道。
“那有什么关系,他早晚是我的。”蝶舞望了望大燕江南的方向,信誓旦旦地说道。
沁儿闻言沉默着不再说话,穿行在空荡荡的西楚王宫,蓦然有些想念楚荞和萦萦在的时候,如今她连个能倾诉心事的人都没有了。
“那个西楚王好像很紧张安贵妃的样子,你不是说他喜欢的是别人吗?”蝶舞好奇地跟在她边上追问道。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自己的事都烦心得不行,哪还有时间去想别人的事。
蝶舞抿唇望了望她,突地问道,“小师姐,你要不要去江南,我们一起去,你找你的泷一,我找我家墨银。”
“要去你自己去,我再也不会去那个鬼地方。”沁儿面色沉冷地说着,快步朝着军营的方向去,“我找花凤凰喝酒去。”
那一日她满以为他会再找她,可是她在江南等了三天三十夜,他也没有再露面。
“等等我,我也要去。”蝶舞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们师姐们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人什么,怎么她们喜欢上的人,都不肯喜欢她们呢?
沁儿寻到军营才知,花凤凰因为得罪了安贵妃被燕胤一道圣谕贬去了边关守城,两人辗转寻到边关结果花凤凰又去了德州跟人比武不在,两人只得又回到岐州城内等人。
结果,两个月后一道边关守城的副将秘密书信送到了岐州,书信的大致内容是花凤凰花将军已怀有身孕,不宜再留守边关。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惊,他们宁愿相信这世上男人会怀孕,也不敢去相信花凤凰会怀孕了。
有喜
一纸秘信,不仅让魏景几人震惊,便是燕胤也不敢去相信信上所言。
可是他们毕竟是堂堂男儿,虽然花凤凰一向性情豪爽似男儿,但这有孕之事毕竟也不好由他们去打听过问,于是只能请沁儿师姐妹两个去了一趟边关,问清楚事情是否属实。
燕胤正叮嘱沁儿,魏景在一旁还笑得上气不接下去,“还查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花凤凰那样天天一口一个爷把自己当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他这一说,沁儿也有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谁有孕了都不稀奇,可怀孕这事摊在花凤凰身上,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燕胤微微皱了皱眉,沉着脸道,“先去问清楚再做打算,万一是真有其事,就请她先回岐州来。”
“她会真怀孕了,我就不叫伊兰沁儿。”沁儿笑道。
正说着,昭宁敲响了书房的门,道,“王上,臣妾可以进来吧!”
“进来。”燕胤出声。
昭宁进门望了望屋内几人,想来也是在商量花凤凰那件事,于是道,“王上,可否让臣妾去一趟边关见一见花将军。”
沁儿闻言望了望她,面色有些不善,来了岐州就听说燕胤是因为这女人才把花凤将贬到边关的,如今她又要去边关是要搞什么花样?
“花将军对臣妾许是有所误会,臣妾前去解释清楚,请她重回岐州。”昭宁宛然笑道。
燕胤抿了抿唇,随即点了点头,“朕安排好了,你们明日起程。”
原本这样的事让沁公主前去,是因为她们都是女儿家好说话,可是沁公主又粗心大意,也不一定真的会查清楚,让昭宁前去也有利于查清花凤凰的事是否属实,若其确实其事,也不好再把人家母子留在边关守城。
“是。”昭宁欠身行了一礼,抬头冲着他柔柔一笑。
于是,次日沁儿一行人自岐州起程赶往边关,辗转几日到达边关军营之时,只见营地里花凤凰一人力战五个大汉,那手中大刀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哪有半点身怀有孕的样子。
转眼功夫,五个大汉皆被她打倒在地,花凤凰一扛大刀骂道,“一个个几天功夫就这么没用了,起来再打。”
几人连连求饶,有人苦着脸望了望副将战的方向,副将吩咐他们再跟将军过招要让,但又要做出不让的样子,结果他们就只有挨揍的份了。
以前不让都打不过她,现在让一点就只打不过了。
“花姐姐!”沁儿笑着叫道。
花凤凰回头一望,看到沁儿一行人,目光却落在昭宁身上,“哟,安贵妃娘娘这么得空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
昭宁淡然轻笑,“昭宁是同沁公主受王上所托,前来看望花将军。”
“那可真要谢谢娘娘的好心了。”花凤凰笑意冷淡。
这时候,沁儿和平共处蝶舞两人却围着花凤凰上下左右地打量着,似是想要找出花凤凰有孕在身的一些迹象。
花凤凰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看什么看?”
“花姐姐,你怀孕了吗?”沁儿望着她问道。
“爷会怀孕,开什么玩笑,你爹怀孕了我都不会怀孕。”花凤凰吼道。
沁儿拍了拍心口,望了望蝶舞笑道,“我就说嘛,她怎么可能会怀孕生孩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昭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们几人打打闹闹,但对于花凤凰的否认却依旧怀疑,于是趁着一道回营帐的空档,她走在了后面与副将一起。
“方副将,你秘信上所言,可是属实?”
方副将连忙一拱手,低声道,“回贵妃娘娘,这个末将倒也不甚清楚,只是前几日花将军染了风寒,军医私下跟末将提及此事,只是花将军却一直否认,末将也拿不定主意,方才去信岐州禀报。”
昭宁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望向走在最前的花凤凰一行,如此看来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午膳之时,昭宁为了验证所想悄悄交待了人做了几道味儿比较重的菜,果不其然花凤凰刚一入口便跑出去吐得昏天暗地。
沁儿跟了过去,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花姐姐,你不是…不是真的有孕了吧?”
她记得,楚荞怀燕禳的时候也是这样,一闻到有些味道便吐得吃不下东西,花凤凰现在与她那时候如出一辙。
花凤凰拿了水漱口,哼道,“爷最近胃口不好而已,这就叫怀孕了?”
沁儿想了想,还是有些相信了她的话。
几人一再劝说之下,花凤凰当真是随他们一起回了岐州,为了以防万一玉溪请了大夫过来请脉,结果大夫却是战战兢兢地回话说花凤凰并未怀孕。
只不过,她频频的呕吐和越来越圆润的腰身已经充分说明了事情的真相。
为了方便照顾,玉溪请花凤凰住到了楚宅,结果一大早起来便看到她抡着大刀在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风,直把她和沁儿吓得魂儿都丢了。
“花姐姐,花姐姐,你悠着点行不行,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沁儿连忙上前去阻止她。
花凤凰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爷没有怀孕,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沁儿翻了翻白眼,目光落在她那已经隆起来的肚子上,道,“你没有怀孕,肚子里那是什么?”
“长胖了没见过啊,没见过爷长肉啊!”花凤凰扛着大刀吼道。
玉溪没收了大刀和府内的一切兵器,严禁花凤凰在孩子出生以前再动武,否则再也不管吃喝,花凤凰只得妥协了下来。
虽然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她却一直死活不承认自己是怀孕了,于是众人也懒得再与她争论,她没有提起孩子的生父一句,玉溪等人也就没有去多加打听,只等到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不过,即便她不说,大约也能猜到是何人。
花凤凰去北魏回来两个月,便传出有孕两个月,这孩子的生父除了北魏皇帝赫连璟,还会有何人。
玉溪是心疼孩子出生无生父,便向凤凰试探问道,“花将军,再两三个月孩子要出生了,你总不能让他一出生便无父亲,是不是该通知生父一声?”花凤凰正在那里美滋滋地享用着炖好的排骨汤,肉骨头路得满嘴流油,闻言脸一垮,“爷又没怀孕,哪来的孩子,哪来的生父?”
玉溪无奈地叹了叹气,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孩子都快出生了,还不承认自己是怀孕了,她真担心孩子真生出来了,她会不会直接给扔了去。
这孩子摊上这样的亲娘,真是可怜。
而这个注定多事的冬天,西楚与大燕平息了两年的边境再度重燃战火,大燕奇兵突袭一日之间连夺西楚两城,西楚王亲率众将奔赴边城备战。
然而,就在西楚王离宫的数日之后,和亲西楚的昭宁郡主自西楚王宫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西楚的兵力布防图。
大燕派了细作潜入西楚之事传出,大燕遭到各国谴责,成为众矢之的。
西楚王一面追捕逃出财以州的昭宁郡主,一面调兵遣将应对边关战事,意图收复城池。
西楚与大燕传为佳话的联姻以失败告终,安贵妃受尽宠爱却为大燕奸细便成为西楚上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不知去向。
而这一切的始末发展,都在天机镜中一一呈现于远在神域天宫的伽蓝神后眼中,眼见昭宁境况愈发艰险,死劫将至。
于是,因为即将临盆而被限制不得离开寝殿的楚荞,在儿子燕禳的配合之下,成功逃出了天宫重回了西楚。
花凤凰的孩子出生了,是要叫他爹呢,还是叫他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