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连名字都没问就让他走了?”客行托着下巴,问道。
我点点头。
“姐姐,你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客忆挑挑眉毛。
“什么啊!不要胡说!”我立刻反驳,但却不自觉地又想起那个人的笑容。
“我哪有胡说?姐姐你脸都红了!”客忆笑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嘛……”
客行叹了口气,“爱情啊,就像烈酒,会让你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你们……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他像我爹而已。”我急忙辩解。
“啊?”客行和客忆同时愣了,然后又开始大笑。
“真没想到,老板你喜欢老男人啊!”客行笑得全身发抖。
“你……不是,他才二十上下而已,只是感觉像啦!”我真是百口莫辩。
“好好好……”客行笑着走开了。
“姐姐,到时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啊!”客忆也笑着走开了。
“什么跟什么啊!回来!”我真是……怎么会收留这两个人?
这时客路从一边走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看着他,你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吧,客路?我心里暗暗祈祷。
“桌椅已经收拾好了,我去把店门关上。”他淡然道。
客路,还是你最好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客路。”我叫住他,却立刻后悔了,我又没什么可说的。
他转身看着我,见我不开口,他问道:“有事吗?”
“……”我好像确实无话可说,我摇摇头,“没有……没事。”
他有些不解,但却并没有多问。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做事去了。
真是的,今天我怎么这么不正常啊?睡觉,睡觉!
……
下午是所有饭馆酒店的休息时间,这种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客人。我当然不会放弃这段时间,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喜欢逛逛街,买买东西。胭脂花粉,绫罗首饰又有哪个女孩会不喜欢?不过我自知自己姿色有限,还是不要东施效颦的好。唉,说起来,店里还有三个不要工钱的劳工,已经是秋天了,他们的衣物我总是要准备的。真是……我怎么就那么善良呢?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是那个人。奇怪的感应……
我立刻追了上去,奇怪的动力……
“公子请留步!”我大声喊道。几乎那条街上所有的男子都回了头。拜托,你们的样子能被称为“公子”吗?
我不理会他们,疾步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那个听见喊声却不回头的“公子”。
“姑娘,有事吗?”他转过身子,微笑着有礼道。
“公子不认识我了吗?”我真的很担心他会忘了我,奇怪的感觉……
他思索了一会儿,“噢,昨天那个吓呆了的姐姐。”
什么“吓呆”啊,我可是为了你才呆住的哎!不过,算了。“是啊,是啊。”我笑着答道。
“有什么事吗?”他笑着。
“呃……”完了,我好像没什么事,“啊,昨天公子救了子文,我还未好好感谢公子。若公子不嫌弃,可否移步寒舍,让我聊表心意呢?”
他好像被我文绉绉的谈吐逗乐了,我也知道很好笑。啧,谁规定女孩子一定要矜持的?害人嘛!
“姑娘不必麻烦了,那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笑着拒绝。
啊?在大街上接住一个从楼上摔下来的五岁小孩这叫“举手之劳”啊?你还真行……“这怎么可以。”我已经摆出了十分的诚意和“不成功则成仁”的架式,我不信他还不答应。
他看着我,终于妥协了,“好吧,打扰姑娘了。”
“不会,不会!”我好高兴,真奇怪,我为什么会怎么高兴呢?
……
“到了。”我笑着。
“醉客居?”他好像有些不解,“姑娘不是说要去贵宅吗,怎么跑到酒馆来了?”
“没错啊,这里就是寒舍。我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他明显愣了一下。我想大概是不信吧。有很多人都很讶异我这个“弱女子”会是一家不小的酒店的老板。
“请进吧。”
他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进来。
“公子请坐,我去拿酒。”我笑着,向地窖走去。
客忆跟了上来。
“汀姐姐,他是谁啊?”
我低头找着“醉客居”的镇“居”之宝。“他?噢,是昨天我说的那个人啊。”
“噢~姐姐一见钟情的那个‘英雄’啊。”客忆的语气里满是暧昧。
“什么啊!”我懒得理他。
“长得是不错啦,不过,是个异族人吧!”
“客忆,少胡说,谁说我喜欢他了?”真是的,这小鬼!别说我不喜欢那个人,就是喜欢,也轮不到你这小鬼来评头论足吧!
“好好好,你不喜欢他。哎,我说,姐姐啊,他看起来就不是好人哎!”
我手叉腰,愤愤道:“罗嗦。”
客忆一脸都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拎起一壶酒,向外走去,不再理他。
……
“公子久等了。”我笑着将酒放上桌,“客忆,吩咐厨房炒几道招牌菜。”我又立刻支开了客忆。
“姑娘费心了。”那人笑着。
“哪里。”我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公子请。”
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他有些惊异地看着杯子,“这酒是……”
“兰陵琥珀。”虽然我不常喝酒,对于“醉客居”的酒也不是很熟悉,但是对“兰陵琥珀”我可是相当有信心的。
“兰陵琥珀?”他笑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贵店的名字是‘醉客居’吧?”
“嗯。”我有些不解了,这很奇怪吗?
“好名字。”他看着我笑了,“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想必‘兰陵琥珀’和‘醉客居’的名字就出于此处吧。”
一霎那,景象重叠了。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兰陵琥珀”和“醉客居”的名字就出于此处……父亲的话回荡在耳边,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
“姑娘,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移开目光,笑道:“没事。”
“呃……怎么没看见令弟?”他换了个话题。
“啊?你说子文?”我笑了,“他不是我的亲弟弟,是邻居家的孩子。我只是常常带他,情同姐弟罢了。”
“姑娘这么能干,令尊令堂想必很欣慰吧。”
“家父家母……已经过世了。”我依然笑着。其实爹娘死了很久了,我也不再对此伤心,但他问起时我却奇怪地感到心酸。
他愣了一下,“抱歉。”
“没事,死者已已,没什么好避讳的。”我想我是坚强的吧。“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他笑了,“我的名字又长又难听,而且说出来姑娘也不懂。”
这倒也是,以前就有一个异族人,叫什么达鲁措杰的,难听啊。不知所谓!
“公子是哪里人?”
“西夏。”他看着我,“接下来是不是要问年纪?”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是没有女孩子这么问男子的,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换我问好了。”他笑着,“姑娘芳名?”
“我姓江,单名一个汀字。”我怕他不明白,在桌子上比划着。
“好名字。”他的表情很温柔,那种表情让我想起了父亲唤我时的样子。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多谢姑娘的酒。”他站起身来。
“公子不再坐一会儿?”我很想再和他说说话。
“不了,不打扰了。”
“公子现在住在哪里?我也好再请公子喝酒啊。”
他笑笑,“我远行至此,还没有固定的住处。姑娘不必费心了。”
“这样啊!小店倒是还有几件空房,公子不妨住下!”我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天哪……他会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子吗?他会讨厌这样的女孩子吗?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留下就好。
“这样不好吧……”
“你对我有恩,何况子文也想当面道谢啊!”情急之下,我又搬出了子文。
他思忖了一会儿,终于被我的诚意感动。“好吧。”
太好了,我在心里欢呼。
……
奇了怪了,哪儿来的琴声?我记得“醉客居”里没有人会弹琴啊,而且“醉客居”也没有琴啊!
我走下楼,一群女孩子正围在一边,还不时传出赞叹声。
“怎么回事?”我一把拉过客忆问道。
“啊,姐姐你不知道吗?”客忆眨眨眼睛,“是你昨天留下的那个人啦,来了好多女孩子噢!”
什……什么?
我立刻挤了进去。
好……好漂亮……他坐在那里,手指轻抚着琴弦。阳光从窗户里透出,正洒在他身上,让他的头发微微闪着光。他的表情温柔而沉静,而他的旋律更是美奂美伦——虽然我并不懂音乐。
他看见了我,便停下了音乐。他笑了,他幽绿的眸子就好像是春日的西湖,那样明澈而幽邃。我觉得自己愣了,我有种感觉,我身边的若干女子一定也愣了。
“公子……你这是……”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在这里打扰姑娘,我总是过意不去。为姑娘做些事也好抵房钱啊?”
啊?做事?卖艺招揽客人啊?“这怎么可以?”我不由又想搬出子文。
“为什么不可以?”他笑了,“嗯……我可以叫你小汀吗?”
“啊,可以……”
“小汀,如果你要说的是我救那孩子的事,那一壶‘兰陵琥珀’就已经两清了。再说,我……想在这儿多留一段日子,在你这儿做个伙计不失为‘入乡随俗’的好办法。”他说得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可是……”
他笑了,“拜托你,小汀。”
他的笑好大的杀伤力啊……我好像记得他说要多留一段日子噢,其实也不错啦。
“那好吧。”我只好答应了。我忽然发现我身边的女孩子们一阵骚动。说不定,我这儿的生意真的会因为我的这一决定更加好……哎呀!我在想什么?
“公子……”
“不要再叫公子了,听起来很生疏。”他依然笑着。
啊?不叫公子那我要叫你什么?你又没告诉我名字。
“哎!先说好!到‘醉客居’里作伙计是要统一取名的!”客忆挤进来大声道。
统一取名?有这规矩吗?我怎么不知道。
“哪,我叫客忆,做菜的叫客行,那边那个叫客路,所以你也要姓‘客’!至于名嘛,我辛苦一点帮你想吧!”客忆摸着下巴,“嗯……客满!”
我晕!什么名字嘛!“客忆!”我大声喝制。
“啊?不好啊?那……客多多?”
“客常来?”
我捂住客忆的嘴,陪笑道:“他开玩笑的。”
“没关系啊。继续取。”他倒是无所谓。
“客不归?”客忆挣开我的手又说了一个不可能的名字。
我立刻捂得更紧。拜托!什么烂名啊!现在想想我取的名字还真是好呢。客路,客忆,客行,真是要声音有声音,要含义有含义。
“你别理他,他总是胡说。”我笑着向他解释。
“没事,客随主便嘛。”他依旧很无所谓,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不如我就叫‘客随’好了。”
“客随?好啊。”这个还好听点。
“什么嘛,好难听。”客忆又凑了出来,“我帮你取嘛!客有钱怎么样?”
“客忆——”
“啊?又不喜欢?”
“没关系,继续,继续。”
……
……
“客随”,虽然是“客随主便”的意思,但是我却宁可将它理解成“会伴随着我的客人”。好像是有些自作多情,不过,哪个人不会自作多情呢?
呵呵,也许再矜持的人也会偶尔出格一下,也许这样的人生才不会太无趣,也许这样才不会失去很多珍贵的东西吧!

花月正春风

二百五十六两七钱三分?!我揉揉眼睛,看着桌上的钱。不会吧!我五天赚了二百五十六两七钱三分白银……好像……发财了。这可是我以前三年的收入啊!
请伙计真是明智。不知怎么的,“醉客居”里总是会有许多女孩子。既然女孩子都来了,男孩子自然也来了。女孩子,男孩子都来了,剩下的人自然也从众地来了……这大概就是连锁反应。
不过……也有不少男子拽着我的伙计的领子,说:“臭小子!你以为有一张小白脸就可以勾引女孩子了吗?……”
我也总结了不少经验——
沉默再沉默,然后不理那人,独自走开的是客路。
睁着无辜的眼睛,询问什么是“勾引”的是客忆。
狂笑三声,叫那人努力,争取超过自己的是客行。
温柔耐心地开导、劝解、安慰、讲道理的是客随。
唉,怪不得人家说“红颜祸水”,真是有理啊!
“汀汀!汀汀啊!”一个娇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一种混合着宠溺与关爱的呼唤。
我立刻从柜台里抬起头,“月姨!”
月姨立刻走了过来,“汀汀啊。”她笑着,“生意很好嘛,害月姨以为走错门了呢!”
“呵呵,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呢!”我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听说你有四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伙计啊!我特地来见识一下!”月姨笑得很暧昧,她凑近我轻声道,“我刚才仔细看过了噢。果然名不虚传。”
“月姨,你喜欢啊,我送给你好了。”我也奸笑着。
“你这丫头,拿我开起玩笑了。”月姨轻捶了我一下,“好了,不闹了。”她转头对身后的两个杂役道,“把东西拿过来。”
看着那大包小包,我有些不解,“月姨,这是……”
“我为了花魁的事去了临安,连你的生日都错过了。于是啊,我就在那里买了些东西送你。”月姨将东西摆到我面前,“看,这可是‘奇绣坊’的绸缎噢。”
我有些惊讶,但却没有拒绝。月姨的脾气我很清楚,如果拒绝,她会认为我看不起这些礼物,并且会生气。
“谢谢月姨,”我撒娇道,“月姨,我们上楼去吧。”我发觉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月姨笑了,“你看我,一见你连大庭广众都不顾了。”
我知道,月姨是故意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之所以会在“大庭广众”送我礼物完全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得到别人的关心和照顾已经让我很高兴了,但月姨却懂得一个女孩子要些什么:被人重视,被人捧在手心,接受别人讶异与羡慕的眼光。我也只是一个肤浅而又市井的女孩……
……
“汀汀,你……好像胖了噢。”月姨笑着,伸手理我的头发。
“是嘛,大概是那些伙计都太勤快了吧!”我笑望着月姨。
老实说,月姨已经三十五岁了,但是……她的身材比我还好。而且,她看起来不仅不老,反而更添了妩媚和成熟。说实话,我很嫉妒月姨,因为她很美,而我,勉强算是清秀吧。我想,每一个女子都会希望自己是个美人的吧!
“你的那些伙计真是‘才貌双全’,我怎么就没这个福气呢?”月姨故意叹口气。“唉,不过,这么多男孩子和你在一起不会有问题吧。”
“怎么会。”我心虚地笑笑,如果月姨知道他们的加入过程的话,我保证她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再出现在我身边。呵,不知从何时起,月姨就在我身边扮演起了母亲的角色。
“不会吗?”月姨风情万种地掠掠头发,“别的我不敢说,那些伙计对你绝对是有企图的。男人,我见多了。”
“什么嘛,月姨,讨厌啦!”我不满。
月姨笑得很开心,“他们长得都不错啦!你也不用害羞嘛!”月姨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用一种温柔而甜美的语气道,“不过,比起你爹,他们差远了……”
“月姨,你还是对我爹一往情深啊。”我笑着调侃。
月姨丝毫没有羞怯,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是光明正大的。“那是当然,你爹年轻的时候啊,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而且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人品又好,简直是完人。那时候,这镇上有多少姑娘争着想嫁给你爹啊。只可惜……唉……”月姨轻轻摸着我的脸,“你和你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已经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们……我要是你娘该多好。”
“月姨,你不恨我爹吗?”
月姨笑了,“恨?我想啊。不过,你爹那个人啊,让人恨不起来呢。他……怎么说呢。反正,你爹从不接受女孩的情意,但却依然能让女孩子死心塌地,无怨无悔。我不就是个例子嘛!”她叹着气,“还有你娘,知书达理,文静娴雅,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拿你们一家子怎么办!”
其实,这些话,我已经听月姨讲过不下一百遍了,但我每次听都会觉得很骄傲,我想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希望在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父母的赞美。何况,我拥有的是如此优秀的父母呢?
“唉,我怎么就一点也不像我爹呢?”我偏头看着一边的铜镜,如果我爹是个“完人”,我怎么也该继承一点的吧。可惜我不仅长相平平,文采也差,琴棋书画更别提了,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我爹亲生的。
“哪里不像了?我看就很像啊!”月姨笑着,“汀汀啊,你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和你爹一模一样!要知道,你爹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他的长相文采,而是他笑的时候给人的那种温柔,诚挚,……让人觉得很安心,好像让阳光洒了一身的感觉。而你,也给人这种感觉。”
“真的?”我很开心。
“嗯。”月姨点头。
我一下子扑进月姨怀里,“还是月姨最好了!”
“呵呵,那是自然。我可是你的‘月姨’啊!”月姨抚着我的头发,“明天……和月姨一起去庙里上香好不好?”
“嗯。”
……
……
“护身符,一人一个。”我在饭桌上放了四个护身符。
“护身符?”客忆拿起一个,“为什么要发护身符啊?”
“今天和月姨上香的时候顺便求的。”我坐下吃饭,“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嘛。”
“月姨?”客行托着下巴,“是昨天的那个美人吗?”
“嗯。”真是的,就知道美人!
“她是谁啊?”客随问道。
“噢,隔壁‘花月春风楼’的老板娘。”
客行当场被饭呛到,“‘花月春风楼’是青楼吧。”
“是啊。”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好像对你很好的样子。”客随笑着。
“呵呵。”我放下碗筷,“她从小看着我长大,也算是我半个亲人。”我突然想起了我爹,不知怎么的,我很想让他们知道我爹的事,“而且,她喜欢我爹。”
果然,所有人都看着我。
“是么?”客随笑得很奇怪。
我有些得意,“当然啦。要知道,以前喜欢我爹的女孩子可以从城门排队排到家门哪!”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客忆好像不太服气,“除非……他有客路的品性,客行的身手,客随的文采,我的智慧!”
“不好意思,家父正好全占了。”我得意地笑笑。
“不会吧?”客行咬着筷子。
“呵呵,不是我自夸,我爹简直是个完人啊!”我真的好喜欢我爹,有这样的爹真好。
“完人……”客随默默重复了一遍。
“怎么?不信啊?”我又没造谣!“好吧,我来拿出证据。你们知道为什么隔壁的青楼要取名为‘花月春风楼’吗?”
“不知道。”客忆和客行同声道。
“在二十年前,这个小城里出了三位名妓:‘回眸一笑百花惭’的惜花姑娘,‘春风一曲尽相思’的挽春姑娘,‘舞破浮云见月华’的留月姑娘。有位文人说这三位姑娘正应了一句诗:花月正春风。所以隔壁的青楼就干脆改名叫‘花月春风楼’了。这三位姑娘不仅貌美而且才华洋溢。可是呢,后来惜花姑娘郁郁而终,挽春姑娘遁入空门,留月姑娘本来被选入宫,可她却执意留了下来。原因呢是同一个——我爹。而留月姑娘就是月姨了。唉,能让三位如此出众的姑娘垂青,我爹厉害吧!”我说得兴高采烈。
“你爹还真是害人咧。好好的姑娘,不是死就是出家的。”客行叹气。
“胡说!”可恶,说我爹害人!“告诉你,我爹战死在沙场,所以惜花姑娘才殉情,挽春姑娘才论佛的。月姨也是为了照顾我才留下来的,才不是我爹害人呢!”
所有人突然静默了。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怎么了?”我不解,“啊,没关系啦,我爹去世很久了,说说也没关系啦!”我恍然大悟,他们是不想提及我的伤心事。
“对了,那汀姐姐的娘又是个怎样的人呢?”客忆打破了沉默。
“呃,噢,我娘啊。她是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只是身体很弱,经不得风吹日晒。”记忆中的娘永远带着优雅温柔的笑容,身上有一种甜甜的香味,声音细细软软的,好喜欢哦。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娘和我爹真的好配的,而且相敬如宾,简直是神仙眷侣呢!”
“哇,真的这么好?”客忆笑着。
“当然,想当年……”
……
我早早地回了房,但却无法入睡。有太多事让我感到兴奋。干脆来打扮好了!我笑着,拿出了月姨送的东西。
“奇绣坊”的成衣,“碧玉斋”的珠翠,“花容阁”的胭脂……老实说这些东西对于我这种平民女子根本就是梦中的奢侈,月姨还真是下足了本钱!我已经十八岁了,换成别家的女孩早就相夫教子去了。我真的是很奇怪吧,月姨也是希望我早点有个归宿才想把我打扮得漂亮一些的吧。可是……这样的我……
我看着镜中不像自己的自己,老实说,我这样的女孩……谁会要啊!真是人间悲剧……我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吧!而且吃苦耐劳,洗衣煮饭无一不精,怎么就没人来提亲呢?简直是……人间悲剧啊!我笑了,真是无聊啊,我!
去走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