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本王会栽在他手里?”南陵王有些不服气。

“敌众我寡,难道王爷有必胜之算么?赵志博的盘算,我也大致明白。从围岛的那一日起,云蔚渚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是‘贼匪’所为。说句不好听的,王爷有任何意外,他都能推得一干二净。哪怕王爷侥幸脱身,又能奈他何?遑论那幕后主使之人?”殷怡晴道。

“你这小妮子倒是一套一套的,你劝本王留下难道就有制胜之法么?”南陵王道。

殷怡晴依旧噙着笑意,道:“下棋一事,最忌讳沉不住气。王爷前来云蔚渚,是圣上所托,即便王爷没有后着,圣上见王爷许久不回,又无消息,自然会遣人来寻。时间拖得越长,对那幕后之人就越不利,必然会有所举动,有举动便有破绽,自然也有扭转局面的契机。王爷如今只需静待即可。”

南陵王略想了想,道:“好,我就听你这一次。”

殷怡晴含笑行了万福,又想起什么来,道:“还有一事,须得知会王爷。方才那赵志博借验毒之机,烧了庄内仓库的食粮,表面看来像是毁灭证据,实则正是为了防范夜长梦多啊。”

南陵王恍然大悟,微怒道:“你是说……”

南陵王没有说下去,只余了满脸沉痛。一旁的俞莺巧也已明白,心情也顿时黯然。这云蔚渚四面环水,食物全靠船只运送,如今粮绝,岛上数百人又能守几日?只怕到时候毒物未能伤人,饥饿却迫了性命。而此,又要引出多大的混乱……

“王爷,我这一着,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请王爷务必忍耐。还有就是……”殷怡晴说着,转头望向了俞莺巧,“方才我们所谈之事,切不可让旁人知晓。尤其,是我师弟。”

“这是为何?”俞莺巧不禁相问。

“我师弟素爱洁净,不仅是衣装,更推及人品。我现在所为,是用全岛人的性命为王爷做盾,不可不谓卑鄙,我师弟是断断容不得的。”殷怡晴道。

俞莺巧不知这话是褒是贬,但却隐约替肖让不平,道:“公子即便不容,想来也会顾全大局,何必相瞒?”

“就是如此,才要瞒呀。”殷怡晴笑道,“何苦让他不痛快呢?”

这一句话,让俞莺巧没了言语。“何苦让他不痛快”……多少维护,终究不及这一句透彻。

殷怡晴笑笑,又道:“对了,我师弟找我是吧?可不能让他等太久呢。”她言罢,对南陵王行过礼,退了出去。

俞莺巧见状,也作辞离去,她正要出门之时,南陵王却叫住她,道:“方才还要多谢你。本王对你多有误解,也有不少失礼之处,难得你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他微露了笑意,又道,“倒也忘了问你名姓。”

俞莺巧抱了拳,语出恭敬,道:“王爷言重了。在下安远镖局俞莺巧。”

“好。是我小瞧了你们这些江湖人。他日若有机会,本王定要亲自拜访安远镖局。”南陵王笑道。

“谢王爷抬爱。”俞莺巧道。

南陵王唤了侍从过来,取了一包药剂,亲手递给了俞莺巧,道:“这是行军散,你拿出去给那书生吧,也不知有没有用。”

俞莺巧谢过,接了药剂,行礼告退。刚出门外,就听肖让高声喊道:“……能动的人都去帮忙接雨水。”

厅中顿起混乱,许多病人依言往外,寻找器皿盛水。

俞莺巧已知几分,走到肖让身旁,问道:“公子,毒在水中?”

肖让见她来,轻轻一笑,点了头,解释道:“是乌头。所幸剂量不大,不足以致命。如今暂以针灸催吐,再佐以汤药,应可无碍。但却不知这毒是下在水源还是贮水缸里,幸好老天帮忙,暂且就用雨水。以后饮水,也须得煮开,方才安全。”他说着,脸上微露了难色,“只是,我带的药物有限,只怕未必够用。还是得尽快离开云蔚渚才行……”

听他说起此事,俞莺巧心内犹豫,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真相。正在这时,符云昌急急跑了进来。外头雨势已大,他一身湿透,甚是狼狈,脸色更是差到极点。一进门,他就嚷嚷道:“那狗官真是莫名其妙!我见他手下多,就想让他们帮着搬病人。没想到,他不答应也罢,还凶巴巴地说让我好自为之,还带着人到处搜检,说是要找出贼匪。又搬又烧的,也不知搞什么。这是把我们都当犯人看不成?”

符云昌这番话,让大厅内一阵恐慌。俞莺巧急忙上前,拉住符云昌,示意他莫再多言。符云昌不解其意,却听话地闭了嘴。

肖让听了这话,皱着眉头往外走。其余几人立刻跟上,随他走了片刻,便到了先前停放马车的院落。待看到院中情景,众人无不震愕:熊熊大火,吞没马车,虽是大雨之中,亦烈烈生威。放火之人,早已不见踪影,无从追究。

“该死……”肖让低低咒骂一句,急急上前,似要灭火。

车中皆是他珍爱之物,遭此大火,岂能不着紧。但到如今,车中物什只怕都已烧着,即便灭火也无济于事。俞莺巧忙拉住他,劝道:“公子,小心火势。”

肖让虽想坚持,却也心知无力回天,只得慢慢退了下来。他紧皱着眉头,道:“我刚还说药物有限,如今……”

俞莺巧这才明白,他如此焦急,并非是珍爱之物被焚,而是惦记着马车上的药品。连马车都不保,只怕其他地方也……

正当众人揪心之际,殷怡晴却含笑走上来,道:“别急,先前我看情势不对,已将马车上所有的药物都藏起来了,如今都在芦花小洲上的那辆马车里。只是我没办法保住庄内的药房,后面几日想必艰难。”

肖让的神色虽有缓和,却未放松。他略微思忖后,开口道:“小符,巧儿,我同师姐去取药剂诊治病人,麻烦你们查看各处水源,若找到下毒之处,赶紧来告诉我。”

众人自无异议,各自行动。

云蔚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岛上平日用的都是湖水,也有好几处取水点。为节省时间,俞莺巧和符云昌便分头行事。

俞莺巧查验过几处,既未见浮尸的鱼虾,也不见病死的鸟雀,似乎都不是下毒之处。她走到浅水边,俯下身子,掬起一捧水来,细细嗅过,也未察觉任何异状。说来这湖也大,况且又逢大雨,即便下毒湖中,想必也冲淡了。

她抬眸远眺,浩渺云烟之中,隐约可见一排船只。那整齐之势,恰若战阵。封死水路,列阵包围,赵志博一行,是要断绝所有生路,把他们困死岛上。而今,无粮无水无药,即便殷怡晴说会有援兵,又是何年何月?

她不由叹了一声,低下头去。她垂眸之时,就见湖水上飘着不少残花败叶。疾雨冲刷,流风吹送,花叶悠悠飘远,正向着对岸而去。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来。先前她往安远镖局传过信,嘱咐手下镖师带几个武艺高强的弟兄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如今官兵围岛,他们上不了水路,应该还在对岸等待。何不试试借水传信?

她思定,起身四下寻找,折了不少柳枝苇叶,而后,在这些枝叶中段打上一个小小的八字结,抛在了水中。

眼看着这些枝叶随水飘远,她展眉,轻轻一笑。

小小一结,旁人也许根本不会注意。但安远镖局上下,都知道此结意思——被困。

作者有话要说:_(:з」∠)_啊……

终于……

更出来了……

对不起大家,让大家久等了……

实在是……卡得销魂啊!!!

不知道为啥,明明这章是捧女主的,到后来戏份全给了师姐了……

每次配角都抢风头好忧桑啊!!!_(:з」∠)_

嗯,本来情人节怨念文都不超过一个月的,现在竟然都逼近两个月了……我真是惭愧啊……

嘤嘤嘤~我会努力的!!!

当然了,这里不得不说,本章最纠结最浪费时间的地方,是坏人下的毒啊!!!

我在鹤顶红、乌头、狼毒、钩吻之间痛苦纠结……

嘤嘤嘤~~~我下次还是写玄幻好了,至少毒药可以随便编一个……

「和乐香:雅蠛蝶!」

「夺魄丹:求放过!」

「那只:……」

「狐狸:……」

咳咳,无论如何,我要振奋!!!

嗯!

虽然不准,还是下章看点:煮鹤焚琴。

第二十五章

接下来的日子,果真如殷怡晴所言,万分艰难。众人的病情虽有控制,但依旧缺少药品。赵志博虽说会派遣大夫上岛,但却迟迟未见人来。有耐不住性子想要强行驾船离开的,却被官船上的弓箭手无情逼回。岛上愁云惨雾,更有不少烦躁抱怨。而雪上加霜的是,官兵将山庄上下所有食材毁去,饥饿渐渐磨去了众人的耐性,催生出不少冲突骚动。雷韬身为一庄之主,少不得劝慰。所幸因琴集而来的,大多是文人雅士,再窘迫的境地,多少还保有风度,看着雷韬的面子,也尚算平静。

为了防范赵志博,俞莺巧和符云昌连同南陵王的一众侍从,每日巡视戒备,也捕鱼捉鸟,挖掘野菜,填补缺粮之急。但岛上人多,不过三日功夫,鱼鸟已鲜见,连芦根都挖尽了。

这一日,俞莺巧巡视之后,便在河边稍站,看了看水流的方向,又折了些柳枝,做了八字之结,向外传信。如今已过了五日,还未有回音,就连一贯沉着的她,也不免担忧。她站了片刻,目送柳枝漂远,又四下搜寻,勉强捉了些螺蛳河蚌带回。

待将东西送进厨房,她正要走时,却被一件物什吸引了视线。灶台附近,摆着许多家具。说来可悲,这些都是做柴薪之用的。那日赵志博烧毁粮食,用尽了山庄内的柴薪。云蔚渚上虽然草木繁茂,但连绵大雨,树木枝叶也都不能使用。一时间,山庄之内连烧水煎药的柴火都没了。众人少不得拆桌卸椅,纵然是金丝楠木、花梨香檀之流,此刻也顾不上了。但今日,那堆待烧的物什之中,有一把古琴。

这把琴,俞莺巧认识。

珠雨。

她迟疑着走过去,抱起了琴来。但见琴身之上添了几道刮痕,琴额流苏,也被烧焦少许。想是已经历过一场劫难。她不通乐理,也不知此琴有多珍贵,但却隐约心疼。

犹记得,肖让曾让她替他右手,助他抚琴。那时他说的话,她还记得:

“……我这把‘珠雨’也不是谁都能碰的。”

如今形势艰窘,不当存有私心。可若是任由此琴被烧,多少有些可惜。他的马车已毁,其中几把好琴也都付诸一炬。他面上不说,心里想必难过。此琴一直随身,自然更为不同。至少,留下它……

她微微矛盾,却还是询问厨役,能否留下此琴。厨役念她多日救助众人之恩,哪里会拒绝。她再三谢过,这才离开。

俞莺巧抱琴而行,不由自主地想象他见到此琴时的表情,这一想,让她的神色里铺上了一层笑意。

几日救治,众人的毒大多无碍,故也不聚在大厅,依旧各自回房作息。庄内另辟了一间屋子给肖让,留那些病情稍重之人继续施药调治。

俞莺巧走到屋外,就有清冽药香扑鼻而来。为方便病人进出,屋门也未关。她招呼了一声,便推门走了进去。这间屋子分作两个套间,外间煮药,内间安置病人。外间的家什也都拆得差不多了,早已没有像样的桌椅。沿墙摆着一排药罐,正煎甘草汤。清音正半蹲在地,扇火照料。见俞莺巧进来,她叫了声姐姐,便继续忙碌。

肖让想来是在内间诊病,俞莺巧有些犹豫,也不知该不该叫他。恰好这时,肖让走了出来,一见到她,他唇角轻勾,道:“好几日没见你,今天怎么想到来了?”

他的笑容虽一如既往,但眉宇之间却有掩不住的疲惫,人也愈加消瘦。俞莺巧略有担心,却不多言,只是将琴捧上,含笑道:“公子,这给你。”

肖让见了那琴,眼神微微发亮。他双手接过,细细端详,却是一叹,继而笑道:“可巧,正好没柴了。”他说罢,一手托琴,一手起掌。

俞莺巧一惊,眼见他一掌落下,忙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了掌势。

“公子!”她这一声,似怒且怨,更隐哀切。

肖让一怔,抬眸望向了她。她亦望着他,眉头紧紧蹙着,眼神之中满是戚色。她手上的力道未曾放松,握得他生痛。他的心头微微颤动,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静静对望,齐齐沉默。

片刻之后,俞莺巧的手指慢慢松开。她尴尬一笑,道:“抱歉。此琴是公子所有,公子随意。”

肖让看着她神色中细微的变化,略想了想,笑道:“虽然缺柴,倒也不是太急。这琴我早已给了厨房,你……”他停顿下来,未往下说。

俞莺巧听了这话,不由羞愧。本以为是他珍爱,他必不舍,却不想他这般顾全大局。相形之下,自己太不识体,实在可笑。她略低了头,不敢看他。

正在这时,符云昌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刚要说话,见到俞莺巧,却先打了招呼:“妹子你来啦。”他说罢,目光落在了肖让手中的琴上,他眉一皱,抱怨道:“姓肖的,你什么意思?明明有这玩意儿,还让我出去找东西来烧。还不赶紧!”

符云昌说话间,一把拿过古琴,抬腿屈膝,用力一砸。只听“咔嚓”一声,那琴登时断作两半。符云昌皱眉,看着依旧连着的琴弦,道:“这玩意怎么弄,还得找剪子剪不成?嗯,干脆找个斧子来劈一劈算了!”

符云昌说着,一抬头,就见俞莺巧和肖让都怔怔地看着他。他皱眉,不解道:“怎么了?”

俞莺巧答不上来,只是沉默。肖让头一低,扶额长叹。

符云昌愈发不解,眉头打成了结,“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就说啊!”

肖让抬手摆了摆,沉痛道:“没什么……我就是头有点疼……”

“头疼?要不要紧?你是大夫,可别病倒了。”符云昌带着几分关切,问道。

肖让冲他笑笑,道:“多谢关心。不碍事。”

符云昌听他这么说,也不多问了,他拿着残琴走到清音身旁,道:“喏,柴给你。”

清音抬头看看他,嘟哝一句:“笨蛋。”

符云昌一听,大不乐意,厉声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干嘛好端端地说我?”

清音头一低,继续扇火,也不理他。

符云昌哪里肯罢休,连声追问。

见此情状,引得肖让失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转身,就见俞莺巧正望着自己。俞莺巧本担心他会为符云昌砸琴之举而存芥蒂,而今见他一切如昔,便放了心。四目相接,她凝眸而笑,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让肖让微微失神。他见过许多笑颜,有娇俏明丽,有嫣然妩媚,但从未有如她这般。素性温良,一意纯挚,尽在笑中,恬静怡人。

俞莺巧见他这般看着自己,心里不免奇怪,刚要开口询问之际,门外却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前几天肖让救过那个小男孩。他双手提着一个食盒,正怯怯地看着肖让。

肖让唇一抿,含笑走过去,问道:“找我有事?”

男孩也不敢说话,只是回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那妇人见状,接话道:“前日蒙公子救治,方才挽回犬子一命。”她说着,回头笑望了众人一眼,道,“不仅如此,这几日来,公子仁心仁术,救众人于危难,我等都未曾好好答谢。事到如今,也无以为报,大家勉强凑了些菜馔。食材粗糙,烹调简陋,还请公子切莫嫌弃。”

她说完,轻轻拍了拍那男孩。孩子会意,高高将食盒捧了起来,轻声道:“请收下。”

肖让略作思忖,垂眸一哂,接过了食盒,道:“多谢。”

众人见他收下,皆欢欣愉悦。妇人牵起孩子的手,正要告辞,却又注意到房内的其他人,她心觉不妥,又含笑对俞莺巧等道:“诸位操劳多日,也请好好用上一餐,就是领了我等感激之意了。”

如此说完,她微微福了福身,领着孩子,与众人一起离开了。

肖让略站了片刻,才退进屋内,关上了门。他笑着将食盒递给俞莺巧,道:“难为他们好意,别浪费了。”

符云昌第一个冲了过来,欢悦道:“哇!我看看是什么菜!”他拿过食盒,满心期待。因房内并无桌椅,他索性就蹲在了地上。盒子一层层打开,菜馔铺陈,倒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几日食物艰难,但这食盒之中,却是荤素俱全。小小鲤鱼,不过巴掌般大,却也炖出了洁白似乳的鱼汤。蚌肉细剁,配上野荠菜,闻来清香扑鼻。最让人惊讶的,是那道主菜:满满一盘子肉,也不知是何动物。因调料短缺,这肉只是简单烤制,那细腻肌理、丰满油脂,让人垂涎三尺。

符云昌二话不说,抓了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道:“呜,没吃过的味道,这是什么肉?”

一旁的肖让扶着额,叹道:“仙鹤……”

“你怎么看出来的?”符云昌又拿了一块,问道。

肖让满脸无奈,指了指盘子的一角,“看趾爪。”

果然,在脯肉之下,掩着半截禽爪。符云昌抓起来看看,笑道:“哦,原来是鹤,还挺好吃。”

肖让一笑,摇头道:“那是你饿了。”他又叹了口气,“你们吃,我去休息会儿。”

俞莺巧闻言,唤住他道:“公子,你不吃?”

肖让回身,一脸哀色,幽幽道:“鲤鱼土腥,荠菜已老。仙鹤瑞兽,如何吃得?唉,不提也罢,一提起来,我的头又开始疼了……”他说完,连声叹着气,踱进了内室。

俞莺巧一阵黯然,竟不由自主地难过起来。他究竟是真的挑剔嫌弃,还是体贴谦让,她竟分辨不清……

符云昌不知她为何不举动,连声唤她。她回过神来,尴尬笑笑,又见清音跪坐在一旁,怯怯看着那些食物。因俞莺巧不吃,她也不敢擅动,那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俞莺巧见状,忙放下了郁结。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到底不该辜负他人的好意。她笑着席地坐下,招呼清音吃东西。

几日饥饿,不消多时,那些食物便被一扫而空。虽不十分饱腹,到底有了慰藉。三人心满意足,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

俞莺巧理好碗盘,整齐食盒,临走之前想着去内室关照一声,也一并问问肖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不管怎样,多少尽心去找。

俞莺巧走进内室,刚要出声招呼,却又自己咽下了声音。内室之中,除了病床,只有一副桌案。此刻,肖让伏在案上,早已睡着了。俞莺巧放轻了脚步,到一旁取了毯子。她俯身,正要替他披上之时,就见他的手里还握着笔,案上还有写了一半的药方。数百病人,诊断、施针、开方、熬药……纵有人帮手,谁又及他辛苦。

俞莺巧浅浅含笑,从他手中抽出笔来,搁在砚上。她替他披上毯子,低低道了一声:

“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啊~又让大家久等了……_(:з」∠)_我终于发现本文的问题了,这男女主角,一个优雅高端讲风度,一个知礼守法重情义,还没擦出热情地火花,倒先细水长流起来了……_(:з」∠)_下次再也不挑战这个类型了……连我自己都快没动力了……泪奔~还是仪萱妹子这种自带吐槽,分分钟推动剧情的女主好写啊!握拳!!!

嗯……

好吧……

上一章有读者大人说全是剧情,没JQ.乃们看,这一章全是JQ,没剧情啊~我是多么的平衡~~~「那只:找PIA!!!」

话说,眼看着丁丁严打,网络扫YELLOW,我的人生依旧是寂寞如雪……_(:з」∠)_但是,我还是从我的文里找出点什么来锁了一锁,已响应这轰轰烈烈地严打风潮~~~「PS:我的《以王》又被封了……_(:з」∠)_……唉,它不YELLOW不暴力,只是男主名字没取好啊……」

咳咳,最后~我这一章总算是完成了预告~~~下面,下章预告奉上: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关系!

第二十六章

26

离开诊室,送还食盒,这一日还是照旧。俞莺巧去客房寻了一圈,帮人做了些劈柴打水的活儿,随后便又去了云蔚渚周边的小岛。几日巡查,她对岛上地貌环境也有了七分了解,依稀记得水边生着几丛菰笋。时节尚早,也不知有没有结实,若能找到一二,肖让应该会爱吃才是。

她脱了鞋袜,踩进浅水里。她弯着腰,仔细翻找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她心上正失落时,忽听一阵异样的水声。她立刻警惕起来,取了长鞭在手,退上了岸。

大雨茫茫,水汽弥漫,又近傍晚,也难看分明。她盯着湖面,思忖再三,还是朗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这一句,不过是为警告。若真有人,多少算是威吓。若是无人,自己也好定心。

但就在这一声之后,湖面上涟漪乍起,扑腾出嘈杂水声。俞莺巧正惊讶之际,就见几条人影跃出水面,落在了浅水岸边。她忙又疾退,正要应对之际,却听一阵爽朗笑声。来者笑着开口招呼道:“我还当是谁!可巧是俞家闺女!”

俞莺巧一时茫然,她定睛细看着眼前的人,只见来者是五个精壮男子,都光着膀子,似是泅水而来。为首之人,约莫四十上下,蓄着络腮胡子,双手插腰,正望着俞莺巧哈哈大笑,道:“怎么,脱了衣裳就认不出我来了?

这句话,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俞莺巧不由地红了脸,抱拳道:“在下愚钝,不知前辈是?”

“哈哈,这可不好,我可得找你爹好好算算账了。”那男子依旧笑道,“女娃儿人大心大,连我虎蛟帮都不放在眼里了?”

俞莺巧一听这名字,忙道:“原来是虎蛟帮佟帮主!方才失礼,帮主莫怪。”

那男子笑道:“好说。改日备几坛好酒,陪我喝上几杯就是了。”

俞莺巧点头:“这是自然。”她说完,想起了正事来,问道,“岛外官船封道,帮主因何而来?”

男子走上几步,道:“还能是什么?不知你自己传的消息么?”

“我的消息?”俞莺巧一听,喜上心头,“安远镖局的人也来了么?”

男子点点头,道:“俞镖头可是亲自来了呢,不然如何请得动我。”于是,他带着笑意,将事情从头细细说来。

原来,先前俞莺巧传书回安远,本来只说是路上贼匪甚多,让镖局多派些人手相助。但那回去传信镖师少不得将符云昌的事儿一并说了,俞济远一听,哪里能放心,立刻就点了十个镖师,自己亲自拍马赶了过来。沿着小路追了几日,没见到人。后来又得了消息,才知道他们改走官道提前到了云蔚渚,于是便又急急追来。可刚到码头,就见官船封道,说是剿匪,不由人出入。众人只得在附近住下,日日到码头等消息。终于,昨日傍晚,一名镖师在近水处看见了打成八字结的柳枝,急忙告知了俞济远。俞济远当即遣人拜会了此地县衙,打听剿匪之事。县衙却支吾其词,只说是上头之命,也难知详细。这么一来,此事自然非同小可,俞济远一面派人再去打探消息,一面则亲自拜访了此地的绿林。

这便说到虎蛟帮了。这虎蛟帮是云蔚渚一带的水贼,平常日子也打渔耕织,时节不好时便骚扰商船。因琴集之故,每年此时,有不少富商达官慕名而来,弄珏山庄恐这伙水贼作乱扰客,便送些金帛礼物,安抚结交,至今相安无事。今年不知为何,无端端来了一大群官兵,说是要剿匪。虎蛟帮上下正不痛快,但也不好与官府正面冲突,这几日便都安分守己。这时候,恰好俞济远前来拜会。这虎蛟帮帮主姓佟,单名一个昂字。曾经也与安远打过交道,同俞济远也算有几分交情。既然俞济远开了口,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于是便叫了几个水性好的兄弟,避过官船,泅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