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血液叫嚣着涌上了头顶,陶江波的步伐顿时就凌乱了。
宋佑棠微勾唇角无声的笑了。
形容狼狈的陶江波急急的躲进了洗漱间里。
找到镜子的那一刻,陶江波立即仔细的端详起了自己。镜子里的她,果然满面绯红目光闪烁。
陶江波知道,自己远不是宋佑棠的对手。说自己是宋佑棠找来的,不过源自她的一时冲动。
宋佑棠太自负,自负到她会忍不住自卑。自卑的直接恶果就是,她又妖魔化了。
陶江波啊陶江波,陶江波暗暗叮嘱着镜子中的自己,收起你的不甘收起你的玻璃心,宋佑棠他不是吃素的。为了继承人的位子他付出太多,所以,你一定要竭尽全力的配合他达到预期的目标。
否则,陶江波惨然一笑。否则她还真想不出自己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也许和楚慕华一样,横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吧。
她还这么的年轻,容貌姣好身体健康,她想活到发落齿摇,她不想死。
陶江波狠狠的用牙刷刷起了牙齿,刷牙的同时,陶江波用左手比了一个V字,她含混的对着自己说道:“陶江波,加油!”
宋佑棠容貌俊美贵不可言,如果不是二人的交往有着这么多的险恶内情,单从外在看来,是陶江波高攀太多。
陶江波大力的漱着口吐着水。
等会儿他要是万一有个啥暗示明示的,她就一鼓作气的上了他吧!娘之!陶江波恶狠狠的瞪着镜子,谁先主动谁就是大爷!所以,她千万不能落了下风!她是有经验的人呢!本色演出嘛,这话可是他说的!
用凉水抹了一把脸后,陶江波对着镜子做了个“冲”的口型!
然后,她就雄赳赳的冲出去了。
陶江波满以为会宋佑棠会异常销魂的玉体横陈,怎料宋佑棠却只是坐在床沿看着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居然还是单田芳的评书,见陶江波脚步沉重的奔来了,宋佑棠抬手轻轻一拍:“坐这边。”
真实情况和陶江波原先估计的大有出入,既然他没那个意思,那她也就不好使出饿虎扑羊的战术了。
陶江波随即放软了姿态娴静的坐在了宋佑棠身边。
屏幕的左上角打着字幕:“单田芳评书精粹——永乐仙侠”。
屏幕的下方打着滚动的小字,陶江波的祖母从前就爱听评书,小的时候陶江波没少陪着祖母听整段的段子。故此她也就静下心来仔细的倾听。
电视里的单田芳正在用他特有的沙哑低沉嗓音絮叨着:“罗家峪的百姓们听说圣驾要来,一个个欣喜若狂,以极其隆重和虔诚的礼节,把这位赫赫有名的开国君王迎请进庄中。朱元璋兴致勃勃地来到罗家,破例允许罗氏宗族谒见。忽然,他在人丛中发现了一名少女,妩媚动人,妖娆可爱,遂问罗镖:‘此女何人?’罗镖回奏道:‘臣妹罗春姣’。‘妙龄几何?’‘一十六岁。’‘可聘过人家?’‘因小妹年幼,尚未聘定。’太祖大喜道:‘想不到罗爱卿还有这样一个天仙般的胞妹,真是深山出凤凰啊!’
当晚,太祖有意宿在罗家。他独对孤灯,思想罗女,如醉如痴。时值驸马韩金虎入室问安,见太祖这般模样,惊愕不止,连问数次,太祖全然不理,却手捻须髯吟诵道:——”
陶江波正听得入神,电视里却突然哧哧嚓嚓了一番。影响图案仍在照常运作,但是声音却消失了。
宋佑棠叹了口气:“哎,老碟子就是这样——”
横竖电视屏幕上仍旧在滚动着字幕,陶江波玩心一起便立即压低嗓音模仿起了单田芳,她扁着嗓子念道:“韩金虎笑道:‘难道你没看出皇上喜欢令妹吗?’ 罗镖闻听此言身子不由一震,双眉紧蹙道:‘胞妹年幼,满身稚气,又十分任性,不懂规矩,怎敢承奉天子?况且…况且马皇后又岂能容得?’韩金虎笑道:‘这个你放心,哪有猫儿不喜欢吃鱼的?只要圣心欢喜,令妹即使有些不到之处,皇上也决不会怪罪。至于马皇后嘛,醋意是难免的。不过生米做成熟饭,皇上再册封为妃,名正言顺,她不高兴又能如何?’”
宋佑棠先是震惊的看向了陶江波,之后他像突然被点中了笑穴似的疯狂的抖动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打岔,陶江波自然满面绯红不愿再念。
就在宋佑棠的前俯后仰中,电视机突然又发出了声音,单田芳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宋佑棠闻之更加笑不可抑。
饶是陶江波脸皮再厚也经不起宋佑棠这般的嘲笑,她板起面孔来推了疯笑中的宋佑棠一把:“行了,别笑了,有什么好笑得!”
宋佑棠点着陶江波的面孔笑了一阵又是一阵,陶江波恼了,她霍地站起身来说道:“你慢慢笑吧,我走了。”
宋佑棠忍住笑意一把拉住了陶江波的手腕:“别走。”
没有任何提防的陶江波就这样被扯进了宋佑棠的怀里。
上一秒钟仍然微露齿尖笑声四溢的薄唇,下一秒钟就贴住了陶江波的嘴唇。
恼人的笑声就这样戛然而止。
清新的男性气息缓缓的刮蹭着陶江波的嘴唇,之后宋佑棠便再没有动作。这个停顿也许维持了一秒钟,也许维持了十秒钟,也许维持了更久。
总之,当陶江波的意识重回大脑的时候,她的舌头已经在主动的探索着宋佑棠的唇齿间了。
低低的呻吟从宋佑棠的喉间溢出,陶江波忍不住噗嗤一笑。唇舌分开的那一刻,宋佑棠平静的问道:“笑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嗓音微含低哑,陶江波几乎要怀疑刚刚那声低吟出自于自己的幻觉。
错愕只是一瞬,下一秒,陶江波就释然了。陶江波当即眯起眼睛妖媚一笑:“我说宋先生,您做/爱的时候该不会也是死板着面孔佯作谦谦君子吧?”
宋佑棠温和一笑,如果陶江波没有故作撩人的眯起眼睛的话,她就会发现,宋佑棠的瞳孔其实是紧缩着的。
宋佑棠缓缓的起合着嘴唇:“你很快就会知道。”
然后,陶江波就被固定住身体不能动弹了。
而宋佑棠的动作仍旧是轻缓温柔的,他缓缓拨开女式睡衣的襟口,陶江波的粉红在宋佑棠呼吸的刺激下就这么不争气的瑟缩坚硬了。
宋佑棠轻柔的“嗯”了一嗓子:“这么敏感?”
恼羞成怒的陶江波忍不住啐他:“有种放开我,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宋佑棠微微一笑,而后他温柔的俯身噙住了她的瑟缩,灵活的舌尖瞬间引爆了陶江波身体内压抑太久的战栗。
她咬紧嘴唇低吟道:“放开我。”
宋佑棠却只是说:“放松。”
他松开了他的钳制,陶江波却未能一跃而起。瘫软的身体和酥软的理智一同被诱惑着,低低浅浅的呻吟随着宋佑棠的诱导缓缓释放。
情动的那一刻,陶江波忍不住想起了万鹤鸣。
如果不是万鹤鸣的狠心,她的身体到现在都仍旧只属于他。她是那么的传统,那么的忠贞,那么的相信爱情。
但是,现在的她,却不得不屈服在另一个男人的撩拨之下。细密的泪珠轻而易举的渗入了睫毛,陶江波颤抖的闭紧了双眼。
宋佑棠邪魅一笑,走神没什么可怕的,他有的是办法。
一股蛮狠的力道突然撞入了陶江波的身体,紧闭的双眼瞬间就圆瞪了。
陶江波破碎的喊出了一个“不”字。
宋佑棠自负的摇头:“不吗?真的不?你确定不?”
每问一句,便是一个来回的冲刺。
快感飞速的爬上了陶江波的指尖头皮,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陶江波终于尖锐的喊叫出声。
很好,很好,宋佑棠控制着力道和速度不断的引导着陶江波。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屈从,什么是服从,什么是权威。
陶江波尖锐的指甲突然直直的揪进了宋佑棠光裸的脊背。宋佑棠“嘶”了一声停下了动作,陶江波目光中的挣扎和不甘激起了宋佑棠心底所有的野性因子,他横下一条心猛地咬牙。
陡然加速的狂乱力道逼出了陶江波杂乱无章的呻吟。
夜还很长,时间也还很长。虽然宋佑棠目前占据了上风,但是,陶江波更紧的揪住了他的后背,她不会输的,女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力,所以,她一定要笑到最后。既然他这么卖力,她就当他是她的消遣好了。
娘之!
对戏(上)
流水声入耳的那一刻,陶江波陡然惊醒了,呆滞了两三秒后,陶江波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洗漱间的门半掩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正从门缝处向外扩散。
是宋佑棠。
这个认知进入到陶江波的意识后,她的面孔瞬间升温,热浪潇潇洒洒的直抵睡眼惺忪的双目。
陶江波的眼皮不由自主的就酸涩了起来。
娘之!陶江波忍不住暗暗咒骂,不过多睡了一个男人罢了,陶江波你也好意思玩纯情?
这一骂,翻滚的热浪果然消停了,陶江波长长地舒了口气。呼气是不要紧的,要紧的是陶江波敏感的蓓蕾被这道呼吸带动着同毯子做了一个剧烈的摩擦。
娘之!陶江波黑线了,她的浴袍死哪儿去了?
摸到了床头灯的按键后,柔和的灯光立即撒开了一个温柔的光圈。陶江波急忙捂住胸口的毯子支愣着身体摸向了地毯上的浴袍,就在她捞到浴袍的那一刻,宋佑棠的声音响了起来:“早安。”
下压的身体很轻易的就将血液逼进了面孔,陶江波抓过浴袍重新放平了身子,然后她快速的挂上了一个淡然的笑容:“早安。”
赤/裸着上半身的宋佑棠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陶江波的皮肤十分被动的迸发出了细密的小疙瘩。
慌乱中,刺目的灯光陡然亮起,陶江波猛地捂上眼睛“唔”了一声。感觉到身侧的床沿突然被压低,陶江波急急的又睁开眼。
同陶江波想象中的一样,宋佑棠的确正坐在她的身旁。
“醒了就帮我擦擦药。”宋佑棠将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医药箱放在了陶江波的枕边。
“哦,好。”陶江波嘴里应承着,身体却未动分毫。“擦哪里啊?”
“还能是哪里?”宋佑棠转过身去将背脊对准陶江波,“出自你陶大小姐的杰作。”
赤/裸的脊背上无数条红红的指甲划痕赫然入目,陶江波的面孔再度不争气的红了。
“不好意思,我这就给你擦,你不要乱动啊,仔细弄疼了你。”说话的同时,陶江波迅速起身将浴袍罩住了自己的身体。说怕弄疼了宋佑棠是假,怕他突然回过头来看见她□的身体才是真。
宋佑棠自然是明白陶江波心里的小九九的,他微勾唇角并不做声。等到身后的小动静停止了之后,宋佑棠才说道:“药酒和药棉都在第二格里。镊子在第一格。”
陶江波依言打开了医药箱,动手配药的时候,陶江波不无恶意的想道,宋佑棠居然常备这些东西,该不是他经常会被人弄伤吧?
“你在乱想什么?”宋佑棠的嗓音突然响起,陶江波吓得一抖:“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抖什么?”宋佑棠侧转面孔睨着陶江波。
陶江波白了他一眼:“我的手只扒拉过算盘,以前我从没弄过这些东西,所以,我在想该怎么给你上药。”
宋佑棠邪邪一笑:“哦——我还以为你在吃醋。”
演戏帝的调/戏十分到位,陶江波的面皮下层又开始聚集热量了,她强作镇定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因为我常备医药箱常备外伤药,所以,你会怀疑我有别的女人啊。”宋佑棠使用了理所当然的口吻为的就是要惹陶江波生气。
陶江波果然生气了:“我好像没有那么玻璃心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这种事情还是很好理解的。”
宋佑棠轻挑眉尾薄唇一咧:“陶江波,你出戏了。作为深陷热恋的一对情侣,吃醋是必不可少的情节之一。”
娘之!靠你娘之啊——
陶江波咽下难堪刚要解释,宋佑棠就半扭着身体凑到了她的唇边。
陶江波急忙向后一缩:“我还没刷牙。”
亮光从白色的牙尖一闪而过,宋佑棠微笑道:“没事,我昨晚也没有。”
娘之!陶江波顿时欲呕。靠他娘之!昨晚她卖力刷牙洗脸的时候,他的确是在看电视。在那之前,他吃了牛排。
呕——
这一伤心,陶江波的嘴唇便再度被碰触到了,陶江波再缩。
宋佑棠长臂一伸捞住了她的纤腰:“狠心的小家伙。”
狠心的小家伙?真是呕啊。
“你就没发现我正在以高难度的姿势偷吻你吗?你就不能配合点?万一我闪了腰怎么办?”
陶江波迟钝的打量了下宋佑棠此刻的姿势。他居然始终保持着半转身体反身吻她的初始姿势,这个动作确实很高难度的。
吧唧一声,陶江波的嘴唇被吸住了。
吧唧?陶江波凌乱了。
这也太不美感了。
吧唧过后宋佑棠松开了她:“等你刷了牙我们再深吻吧。”
如果陶江波没有记错的话,昨晚,他们可是舌吻的。她,她,她真的是出离的愤怒。
“转过去吧,我替你上药。”陶江波举了举小镊子。
宋佑棠只当她是害羞了,演戏帝再度邪魅的笑了笑,过足了调戏娘家妇女的瘾后,宋佑棠才慢条斯理的转过身去将背脊对准了陶江波。
陶江波暗暗磨了磨牙,用小镊子夹起一团沾过药水的药棉后,陶江波大力的按住了最鲜红最粗壮的那条伤痕。
“嘶——你轻点儿!”宋佑棠咬牙怒道,“很疼的你知不知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陶江波乖巧的讨饶,下一秒钟她捏着药棉轻柔的拂过了这道伤痕。
陶江波的力道很轻、很轻,像羽毛拂过面孔一样的轻柔。
刺痛的酥/痒挠挠着宋佑棠的神经,他爆喝一声:“陶江波!”
陶江波吓得一抖,药棉立即狠狠的吻上了宋佑棠的伤痕。
宋佑棠抓狂的跳了起来,陶江波哆嗦得更厉害了。
小白兔一样的恐慌眼神配合着秋风扫落叶一样的身体抖动,陶江波的身体语言无辜到了极点。
宋佑棠怒道:“扮猪吃老虎,嗯?”(“嗯”的读音请配合使用湾湾偶像剧的发音。)
陶江波更加大力的摇头否认,她嗫喏着说道:“没啊,没,我不敢,我怎么敢?”
陶江波的眼眶压着“敢”字的尾音红了。
宋佑棠暴怒道:“陶江波,你敢哭出来你就试试看?”
陶江波的泪珠立即成串的滑落:“我真的是很想配合好你的。可是我笨,在你之前我只谈了一次恋爱,万鹤鸣娶了我又抛弃了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很怕你们这些男人,我是真的怕。我很没用,我知道我没用。”
虽然背后的伤口还在抽搐,但是宋佑棠的语气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他重新坐到床边拍了拍陶江波的脑袋:“行了,别哭了。每个人面临的挫折都不相同,实在不待见万鹤鸣,回头我替你炖了他,好吧?”
陶江波瞠目了:“你,你不会也要炖了我吧?”
宋佑棠乐了:“炖你干嘛?”
“我知道你那么多事情,古人云:狡兔死走狗烹。我的结果一定不会好。”
眼见着陶江波又抽搭上了,宋佑棠拧眉道:“再哭我就真炖了你。”
陶江波急忙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可怜的模样惹得宋佑棠再度皱眉:“装可怜是没用的,做什么事情都得靠实力说话。好好打磨你的演技吧,否则,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陶江波眨巴眨巴眼睛困惑的问道:“一般不都是应该许以高官厚禄富贵荣华的吗?”
“我不是一般人,而且,我的对手也接触不到你,包括你的家人。你是我的人。”
最后这一句便是赤/裸裸的警告了,陶江波的身体开始了第二波的颤抖。
宋佑棠抓过纸巾擦去了陶江波面孔上的泪珠:“只要你听话,一切都没事的。陶江波,你必须相信我。”
陶江波点头。再流泪就有虚假的嫌疑了,陶江波立即仓皇的笑道:“嗯嗯,我信你。那个,我还是先替你擦药吧。”
宋佑棠并没有安抚女人的耐性,他转过身去将背脊重新面对着陶江波:“用力要适度,你刚才不是太轻就是太重了。”
“哦哦,我明白了,这样呢,这样的力道行不行?”陶江波试探性的用了两分力气。
宋佑棠点了点头:“差不多,就这样吧。”
陶江波每擦一小段就诚惶诚恐的请示一次,宋佑棠委实很厌烦她这样,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陶江波这个女人还是很谨慎很好控制的。
得意过头的人,身体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放松。这个结论是陶江波常年观察后得出的。
宋佑棠他此刻,就在得意。
看来她的示弱政策奏效了,宋佑棠必定认为她很好控制。陶江波抿了抿嘴唇压住了唇角的上扬,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演技有了很大的提高?
长路漫漫前途险恶,她需得万分谨慎才能渡过彼岸啊。影后什么的陶江波从未考虑过,横竖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了,所以,陶江波只想渡过此劫平安到老。
当一个孤寡老太,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啊,她还必须要努力努力再努力,谨慎谨慎再谨慎。
对戏(中)
就在陶江波整理随身小包的同时,宋佑棠摸出一副墨镜架在了鼻梁上:“怎么样?”
陶江波用颇为欣赏的表情观摩了宋佑棠的容貌一番后由衷的赞叹道:“很帅很有型。”其实陶江波想说的是——大哥,你精分了吧?飞机上戴墨镜,你还真当自己是偶像巨星啊。
宋佑棠露齿一笑:“你要么?”
“不用了,谢谢。”陶江波转身看了看后座的乘客,“人家都下飞机了,我们是不是也——”
宋佑棠的答复是:“当然。对了,你猜我们为什么要搭乘公共飞机?”
我还公共汽车呐!陶江波贤惠的笑道:“节能环保呗。”
宋佑棠微微张开嘴巴点了点头,而后他温柔的摸了摸陶江波的发顶:“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啊。其实你想说的是,这样很节约,对吧?”
见识了宋佑棠的真面目后,陶江波本能的畏惧着宋佑棠温柔的面具。虽然她的心里此刻这在打着小鼓,但是她还是很憨厚的点头应道:“被你看穿了啊。我知道这么想很小家子气没错,但是,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哈。”
抚摸陶江波发顶的那只大手更温柔了,因为宋佑棠鼻梁上的墨镜占去了面部的三分之一,所以陶江波只能由他唇角上扬的曲线猜测自己的表现暂时还可以。
宋佑棠低笑道:“江波,我们走吧。”
陶江波就这样被宋佑棠牵着走了。走入通道的那一刻,宋佑棠突然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戴墨镜吗?”
大哥,你真的精分了吧?陶江波抬眼看向宋佑棠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啊?”
宋佑棠的嗓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陶江波这下可以确定宋佑棠真的是精分了。
事实证明,宋佑棠他没有精分,他只是腹黑而已。
当无数闪光灯于陡然间唰进陶江波的眼珠子时,陶江波精分了。
宋佑棠的手臂稳当当匝住了陶江波的纤腰。“惊慌一下就可以了,把嘴巴闭起来。”
提示音入耳的那一刻陶江波才慌乱的低语道:“我看不见了。”
提示音再度响起:“没事,有我带着你。微笑,或者把脸侧转到我肩膀上来佯装娇羞。”
要一个被闪光灯弄花了眼睛的半盲人佯装娇羞,这个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一点。陶江波所能做的就是踏稳了步子放缓了表情,方向交给宋佑棠来指引,横竖他带着墨镜呢。
想到墨镜这茬,陶江波就要吐血,难怪他刚才笑得那么变态。真可恶!
更可恶的是嘈杂声中的提问。
“宋先生,听说您和江中流波小姐好事近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娘之!这个不用问,一定是宋佑棠事先安插好的戏搭子。
“宋先生,请问您舍弃专机改搭公共交通,是否是江中流波小姐的意思?普通人的生活滋味如何?”
娘之!宋佑棠又不是王亲贵胄,还普通人,他哪里不普通?他又没比别的人多出个什么零件来!
“宋先生,听说你们二位已经领过结婚证了,请问这是度蜜月吗?”
娘之!这个戏搭子也太不靠谱了!
“宋先生,有报道称,江中流波小姐本姓陶,有过一次婚史且不孕,请问这是真的吗?”
娘之!严重问候你娘!
沸腾的心血霎时冷却了,好在陶江波由始至终未曾微笑,到得此刻也用不着强颜欢笑。陶江波暗暗冷笑:果然,果然,宋佑棠果然开始抛洒留言了。
陶江波越糟糕,就越能证明宋佑棠爱惨了楚慕华。陶江波不是没有想到过被曝尸闹市,但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她的心却还是抽痛了。
王子们或者屠龙去了,或者争夺王位去了,灰姑娘除了忍耐自救外,别无出路。
也许她的下一本小说可以叫做——《黑色灰姑娘》。
当视线逐渐清明时,宋佑棠的座驾已经出现在了陶江波的眼前。陶江波自嘲道,每一个得到都有若干倍的付出。媒体将她渲染成了跃上枝头的麻雀,公众不知道的是,真相远比外在的浮光掠影要来的血腥许多。
宋佑棠绅士的拉开车门:“请。”
“谢谢。”陶江波弯腰走进囚笼。
车子缓缓驶出后,宋佑棠才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陶江波的面孔:“心里很不舒服吧?”
陶江波平静的答道:“有一点,虽然事先做过心理建设,但是,还是会感到难堪。”
“这很正常。”宋佑棠说道,“汇润那边已经开始先期返还小额吸储了,你的钱我已经帮你取出来了。回头到了公司,我让秘书拿给你。”
纷乱的思绪因为这番话突然变得安定起来,陶江波自嘲的笑道:“这个世上果然没有比金钱更能温暖人心的东西了。”
宋佑棠笑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天性,没有什么好羞愧的。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通透太多,同你合作很愉快。”
陶江波倒不敢自大的认为自己真的值得宋佑棠夸赞。他夸她,不过是给她一点甜头罢了。刚刚记者问的那些问题,换做别个心肝玲珑的女子怕是早已哭死过去十次八次了。
陶江波淡淡一笑:“用不着给我安抚,我知道会面临什么。”
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宋佑棠乐得轻松,故此他也没有继续摆出一副情深意浓的温柔模样。宋佑棠笑着问道:“你倒说说看,你会面临什么?”
陶江波抿了抿唇角:“无非是精神层面的打击罢了。你放心,我很会自我催眠的。只要不对我构成人身威胁,我会坚持到最后一秒的。宋先生,你会发现,我的配合度极高。只要你有耐心,我会是个最好的学生。”
宋佑棠半垂眼睑微微一笑:“你在怨我刚才故意耍你,是不是?”
不待陶江波作答,宋佑棠跟着又道:“说谎话最高明的境界不是谎话天衣无缝,太完美的东西就是假的。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用真的来掩饰假的,用假的来附和真的。”
陶江波闻言怔住了。宋佑棠这才抬起眼睛看向她:“刚才面对媒体的时候,你的表情必须惊讶。因为你新近走了鸿运,所以你的身上仍旧有掩饰不住的小家之气。如果我事先告诉了你真相,刚才你的表情就会虚假。一个好的导演,善于调动演员的所有特点。你刚才的惊讶和薄怒都是那场戏所需要的,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为的就是让你本色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