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其实,我也没什么女生缘的。”陶江波拉起孙贝贝的手晃了两晃,“我们的有些经历和体会很类似,所以,我也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的。你说的一见如故就是一种投契嘛,我一见你笑就觉得极为投缘啊。先前在网上看到你和贝先生的那些八卦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可以改成一本小说了。”
孙贝贝怔住了:“真的啊?”
陶江波以专家的口吻说道:“你们的故事涵盖了一切流行元素,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嘛,这个故事写出来一定会红的。”
孙贝贝天真的面孔要到此刻才露出了一丝苦楚:“其实,哪里有什么童话啊。”
应承了这许久的陶江波早已料到孙贝贝会禁不住,是以她的笑容更加柔和了,陶江波操起知心姐姐的职业口吻说起了贴心话:“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去买来糖果和巧克力,吃一颗,心里会安慰很多。”
孙贝贝紧紧的拉住陶江波的手:“哎,真的,哎,你,…”
陶江波拍拍孙贝贝的手背好脾气的说道:“别急啊,慢慢说。”
电梯门打开了,孙贝贝急急的拉着陶江波往外走去:“我们去你房间聊。”
陶江波的唇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所以说,讨好女人这方面,她是专家。
进得套房后,陶江波仍旧一副不动不摇的温和神情。反倒是长期没有闺蜜的孙贝贝拉住陶江波谈了个不停。
所以说,没有倾诉渠道的家庭妇女果然最易上钩了。陶江波有条不紊的同孙贝贝搭着话,而孙贝贝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陶江波很轻易的得知了宋佑棠的一切基本情况。
他和孙贝贝是同乡,都是藕亭人。
他自幼和母亲一起长大,父不详私生子——陶江波给宋佑棠打上了一个鉴定。
他在高中毕业后去了美国,他的父亲此时已经过世,他的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宋令德。
见陶江波一副不解的样子,孙贝贝解释道:“就是当年那个富可敌国的宋家啊。”
啊——陶江波呆住了。难怪网上一直搜不到宋佑棠的任何个人信息,原来都被有意识的屏蔽掉了。
这种保护她懂的。想不到,那么,她就更加不能放掉这个机会了。
正在开视讯会议的宋佑棠将塞在左耳的耳机换到了右耳,这个陶江波,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孙贝贝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这么轻易的就被收拢过去套了话。
屏幕上满脸络腮胡的胡坤鹏不满的嚷道:“二公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们说话啊?”
宋佑棠微笑道:“当然有,你没看见我在认真的听吗?”
胡坤鹏嘟哝道:“你耳朵里插了东西了!”
宋佑棠扶住耳机笑道:“我的事你别管。”
胡坤鹏嚷道:“谁要管了,是你不吭声我才问你的。那你说,朱嘉义那边要怎么办?”
坐在胡坤鹏身边的刘维兆拍了胡坤鹏一把。
宋佑棠缓缓说道:“他是我大哥,现在也不再姓朱了。胡坤鹏,下次记得喊他大少爷,或者宋嘉义。”
胡坤鹏哼了哼:“好好,那你说我们该拿宋嘉义怎么办?”
“静观其变。”
“每回都静观其变,小心你的命被他给玩没了。”胡坤鹏的咧咧被刘维兆打断了,刘维兆说道:“最好小心一点。老先生这边态度不明,所以宋嘉义才会不停地搞小动作。我觉得你是不是回来一趟,宋嘉义成天陪着老先生,他从小是跟着老先生长大的,万一老先生心一软。”
胡坤鹏急道:“是啊,我看老先生有让他接班的意思。你不要成天躲在中国,美国这边的总部才是你的根本,那个娱乐公司有什么玩头的!你赶紧回来吧!”
宋佑棠笑着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刘维兆问道:“宋嘉义弄去的那个女人没有大问题吧?”
宋佑棠笑了:“良家妇女,小有心计,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等我□好了她,就可以回去了。好了,你们冷静处事,不要急躁,最迟一个月我就回去同你们汇合。”
关掉视屏的同时,宋佑棠打开了刘维兆发来的邮件慢慢的查阅着。耳机里,陶江波的诱导和孙贝贝的倾诉仍在进行。宋佑棠,不紧不慢的笑了。
打磨(上)
绵绸的黑暗和开场舞的音乐拥吻着点燃了酒会的柔情。当冷寂的月白色光束随着乐声滑向了主宾台的那一刻,陶江波的呼吸停止了。
宋佑棠的低语在她的耳畔呢喃:“新学的舞步,你还记得吗?”
陶江波勉力控制住荡漾的心神哑声答道:“记得。”
强悍的力道随即将她裹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舞步她早已忘记乐声她亦无法理清,她只是被动的服从着。这股阳刚的力量带着强大的磁性迫使她屈从旋转,战栗的喜悦爬满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女人天生渴望被征服,陶江波不无羞涩的想道,原来宋佑棠温文的面孔之下竟也隐藏了如此强悍的一面。这样的他,着实难得,她…
旋转之际,宋佑棠将陶江波推开再拉近,陶江波的酥胸就这样轻易的撞上了宋佑棠的胸口。“呀!”陶江波娇吟出声。
刻意的诱引果然来了,宋佑棠微微一笑,良家妇女万万不能小觑啊。
“很疼吗?”宋佑棠俯身凑近陶江波的耳畔轻呵了一口气,怀中的女人不出他所料的浑身一抖。“你的舞步乱了。”宋佑棠的嗓音骤然转为清冷。
陶江波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异变,借着换身旋转的机会,陶江波迅速抬头瞥了宋佑棠一眼。晦暗的灯光下,宋佑棠素来温和的笑容里竟然夹杂了一丝邪魅。
难道是她眼花了?
虽然宋佑棠的笑容仍旧温和,但是他的语气已转为了彻骨的冷冽:“原先我还以为你能成大器,但是今日看来,你不过也只是一个俗女。”
温文尔雅的笑容从来只是面具,陶江波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但是她万没料到他会如此快速的揭开面具给予她迎头痛击。
痛击并未完结,因为宋佑棠的唇齿仍在起合:“像你这种遭受过遗弃和背叛的女人,应当脚踏实地认得清自己才对。”
陶江波的心口连中数刀,刀刀见血。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堆出正常的微笑,情急之下陶江波只得放松面部肌肉平静的看向宋佑棠:“我的配合度一向很高,宋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冷冽的眼神在眨眼间被宋佑棠敛去了,如果不是亲历了刚才那一幕,陶江波几乎要为宋佑棠由始至终的温和笑容所蒙蔽。
宋佑棠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替你找个老师,等下你看大屏幕。”
要到宋佑棠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后,陶江波才迟钝的发现开场舞早已完结了。
冷汗涔涔中,陶江波的手被一只柔弱无骨的素手拉住了。一脸担忧的孙贝贝低声说道:“江波,你跟我过来。”
三三两两的扫视逼得陶江波不得不挺直了脊背,情节陡变之下陶江波早已辨不清东西南北,幸好孙贝贝一直死死的拉住她的手,她这才得以避开人潮躲到了餐饮区。
孙贝贝尚未顾得上问个究竟,宋佑棠和素水心的特写镜头便突然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孙贝贝愕然了:“你,不是你才是他今晚的女伴吗?”
陶江波淡淡的答道:“是,所以开场舞是我的。”
“这个死小子!我去找他说话。”孙贝贝抓狂了,“他和谁跳舞不好,非得跟这个妖女,这不是落你的面子吗?”
“连你也这么想,可见我真的是比不上素水心。”陶江波粲然一笑,“也对,人家年轻貌美又是专职吃这碗饭的。”难怪宋佑棠要她学习,素水心的确不知道甩了她多少条大马路。
孙贝贝惊了:“你没事吧?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陶江波拍拍孙贝贝的手背:“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所以就很开心啊。”宋佑棠的意思她明白,他要的是一个拍档,一个可以陪他演戏的绝佳对手。虽然陶江波目前还不明白宋佑棠看中了她身上的哪一点,但是她知道,宋佑棠绝不允许她发花痴。
心酸,痛楚,尴尬,这些情绪她的心里此刻都有。但是,她没有权利发脾气。因为,她没有资本。原先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在宋佑棠的眼里不值一文。是,耀皇盛产大小明星,所以,像她这样的,只有走演技派的道路了。
宋佑棠将她托举到这个位置,其实是为了考验她吧。所以说,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一种试炼。如果她颓然她发怒,那么她将彻底出局。
不。
陶江波对自己说:“不。陶江波,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将再度被踩成烂泥。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想想肖紫来,想想万鹤鸣的一家子,再想想江白琳。宋佑棠他起码不屑霸占你的身体。”
最后这一点,最叫陶江波冷静也最被她视为奇耻大辱。
孙贝贝担忧的摇了摇陶江波的胳膊:“这里记者很多,你小心一点,那边有人过来了。”
陶江波立即就冷静了。的确有七八个人再往她们这边探看,陶江波当下心生一计,她遥指着大屏幕说道:“我觉得素水心的侧面很好看啊,你看她下颌的弧度,跟漫画里的人一样。”
孙贝贝恨道:“美什么美,一看就是整过的。不知道宋佑棠发了什么疯要捧她。”
素水心熬了五六年的连续剧才坐上了耀皇一姐的位置,所以说,其实她最初的出名并不是靠宋佑棠提携的。
孙贝贝这么恨她,难道说,素水心和孙贝贝的老公贝麓远曾经有过什么关联吗?
妖魔到返璞归真境界的陶江波提醒道:“你说小声点,被记者听见了又要编排你和素水心有旧怨了。这样,对你先生的名誉不好。”
孙贝贝的神情顿时变得很奇特。
陶江波暗暗点了点头,果然有隐情啊。连风光盖世的女人也有说不出口的伤痛,她的难堪相形之下就不是太难熬的了。
陶江波当即说道:“你肚子饿不饿,要不我们过去吃点东西吧。”
孙贝贝叹了口气:“这里的东西全部华而不实。我最喜欢吃烧烤了,你喜欢吃什么?”
她就喜欢这里的华而不实。陶江波将这个答案咽下去。孙贝贝厌恶这里无外是吃多了看腻了,而她喜欢这里也无外是寡陋寡闻。揣测了一番孙贝贝的心思后,陶江波笑答:“想不到你跟我一样啊,我也很喜欢吃烧烤。可是烧烤吃多了脸上会出豆子,贝贝你要当心啊,平时要少吃一点。”
孙贝贝点点头:“嗯。我吃了烧烤会拉肚子。”最后几个字孙贝贝是半掩着嘴巴低声说出的,陶江波明白这个肢体语言,孙贝贝这是真的拿她当上自己人了。
虽然不知道孙贝贝的真心有几分,但是陶江波目前需要外援。所以她禁不住搜刮了一番自己所知道的医学常识:“你的肠胃不好吧?有没有请中医调理过?”
孙贝贝皱眉答道:“我这个是坐月子得的病。按照老人家的说法,要再生一个就可以带掉这个病了。不过,我先生不肯我生。”
看孙贝贝的神情不像是在炫耀她家老公对她的关爱,那么说孙贝贝就是真的有困扰了?陶江波试探性的问道:“你要是愿意生,他还能有办法?”
孙贝贝涨红了脸:“你还是姑娘家,我不好意思说…”
陶江波要到此刻才面露哀戚祭出了自己的最大隐私:“其实,我离过婚。”
“啊。”孙贝贝呆了,“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陶江波眼带坚毅抿唇一笑,“其实,是因为我不能生育。”
孙贝贝更窘了:“对不起,江波,真的对不起。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说这个了。”
陶江波拍拍孙贝贝的手:“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嘛。贝贝你这么善良,要是你再生一个,就认我做干妈吧。”
孙贝贝连连点头:“好好好。当然好。不过,…”
这样的孙贝贝果然很好哄。陶江波不由自怜,她这样聪明,可是老天却并不给她机会。陶江波压低嗓音凑过去问道:“他用套子对不对?”
孙贝贝面孔一红:“你怎么知道?”
陶江波狡黠的眨眨眼睛:“用缝衣服的针,戳洞。”
孙贝贝恍然大悟:“呀,你好聪明。”
陶江波笑道:“三流的台言里都有的,基本招数嘛。”
宋佑棠的嗓音突然清冷的响起:“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打磨(中)
孙贝贝当下上前半个身子护在了陶江波面前。
宋佑棠失笑道:“孙贝贝你这是干嘛?”宋佑棠用的是藕亭方言,这分明就是拿陶江波当外人看的意思。
孙贝贝迟疑了片刻后用藕亭方言答道:“你不能这么落她的面子,她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
“正牌女朋友?你怎么知道她对我全心全意?”宋佑棠面上的笑容始终温和如初,“贝贝,你对人还是这样毫无防范。贝麓远他就是看中你天生幼稚这一点吧。哦不,对不起,是天真可爱。”
陶江波虽然听不明白,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两人的话题和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宋佑棠的眼底并无笑意,而孙贝贝的身体姿势更是透露了她几欲发怒的潜台词。
眼下的坏境并不适合争吵,陶江波上前一步挽过孙贝贝的胳膊笑着说道:“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明白啊。”
孙贝贝咽下怒火僵硬的说道:“宋佑棠,玩弄女人会遭报应的。”
宋佑棠笑得风淡云轻:“你想替天行道?和我扯上绯闻,贝麓远他能答应吗?”说完了宋佑棠绅士的伸出右手递向了陶江波,他换回普通话说道:“江波,我带你去见一些老朋友。”
握住宋佑棠右手的同时,陶江波歉意的看向孙贝贝:“贝贝,那我先失陪了。”
孙贝贝恨恨的瞪了宋佑棠一眼:“等会儿我就要走了,江波,有空来陀城找我。我们是朋友,我会力顶你的。”
宋佑棠再度失笑。陶江波能够感觉到宋佑棠笑容中所包含的亲昵和贴近。看来男人们果然都喜欢娇憨天真的女人。
万鹤鸣同她的感情破裂,天真无知勇于争夺爱情的肖紫来也曾出过大力。
陶江波不是不想天真,但是残酷的现实总是迫她世故。
面对孙贝贝的真性情,陶江波的微笑因为感慨而无法自然:“谢谢你贝贝。”
“行了,不用十八相送了。”宋佑棠将孙贝贝早先送给他的话原样返还,孙贝贝果然被气得牙痒痒。
“微笑。”宋佑棠突然侧转面孔看向陶江波,“你的表情并不幸福。”
陶江波的尴尬更甚,她扯了扯唇角说道:“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宋佑棠的笑容温和依旧,但是他的嗓音却冷漠的拉开了二人之间疏远的距离,“想要收获别人的羡慕,首先要进行自我催眠。你自己都不确定的幸福,别人是不可能心生艳羡的。任何时候,笑到最后的都是影帝和影后。陶江波,请你记住,只有演技才是你唯一的依仗。”
这是宋佑棠的训示亦是他对她的要求,陶江波放松面部肌肉,而后款款情深的看向宋佑棠:“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呕心所得,当然中肯。”宋佑棠亲昵的点了点陶江波的鼻尖,“你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我有神秘奖品送给你。”
陶江波双眸一紧,宋佑棠笑了:“别害怕,过来,跟我来。”这个男人笑得如此专情,但是他却并不是她的爱人。陶江波是灰姑娘,可是宋佑棠却是演戏帝。
上错了舞台,却又无法中途退场的陶江波只能强打精神苦撑下去。演戏帝宋佑棠的对手戏,不是那么好接的。
前行中,陌生人的笑脸不断迎上来,陶江波在经历了不断的微笑点头后,终于停下了脚步。因为,宋佑棠驻足不前了。
宋佑棠颔首笑道:“何台长,好久不见了。”
身形气派的何台长笑着答道:“宋先生今晚春风满面,原来是心有所属觅得佳人啊。”
宋佑棠笑道:“是何台长身边这位佳人衬得您愈发的玉树临风才对。”
何台长颇为自得的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株洲电视台的女主播肖如铮小姐。肖小姐是株洲之花,株洲男人的梦中情人。”
看到肖如铮的第一眼,陶江波立即浊气上涌。肖如铮是肖紫来引以为傲的堂姐,肖紫来同陶江波摊牌的时候,肖如铮便是陪客之一。
宋佑棠绅士的同肖如铮握手:“久仰。”
“江中流波小姐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侧转面孔看向陶江波时,宋佑棠的眼中漾满了深情,“耀皇的金牌编剧,我的梦中情人。”
有了演戏帝的配合,陶江波轻易的绽放出了璀璨的笑容:“肖小姐,久仰。”
肖如铮神色复杂的握住了陶江波递出的右手:“久仰。”
到底是在社会上打滚过许久的人了,肖如铮并没有幼稚到去点破陶江波从前的身份。若是对手换成肖紫莱,陶江波可以料想到场景将有多么失控。
但是很显然,名叫真实的总导演并不肯轻易放过陶江波。所以,失控的场景毫无悬念的被切换了出来。
何台长在同宋佑棠客套了两句后突然话锋一转:“这位江中流波小姐看来十分面熟啊。”
虽然面上的优雅笑容仍旧无懈可击,但是陶江波的心却陡然揪紧。万家是株洲望族,当年她和万鹤鸣的那场豪华婚宴几乎囊括了株洲各界的头面人物。所以,何台长极有可能也出席过当年的那场婚宴。
何台长若有所思的问道:“江小姐是株洲人吗?我们好像见过面的。”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小魔鬼,肖如铮自然不能例外。当妒忌的小魔鬼终于冲破樊笼控制了肖如铮的神识后,肖如铮脱口说道:“江中流波只是陶小姐的笔名,陶小姐并不姓江。”
何台长讶然道:“如铮,你认得陶小姐?”
陶江波已经可以预料肖如铮接下来的台词。
从前的陶江波一直为自己妒忌扭曲妖魔化的心魔而羞愧,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像肖如铮这样的成功女人都会有化魔的时刻。
人无完人,陶江波可以释怀了。
肖如铮果然扭捏的羞涩一笑:“陶小姐是我堂妹夫的前妻。所以,我同陶小姐有过两面之缘。”
何台长石化三秒。三秒钟后他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肖主播最爱说冷笑话了。”
演戏帝宋佑棠却是温尔一笑,他情深意重的执起陶江波的右手含笑道:“何台长,肖主播没有开玩笑。江波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弃暗投明了。否则,如何有我和她琴瑟和鸣的此刻?”
何台长笑声连连:“是是是,宋先生说的极是。”在此尴尬时刻,何台长的手机起到了江湖救急的作用。
何台长掏出手机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太太查岗。”
宋佑棠神色轻松的点头:“请便。”
何台长落跑后,肖如铮不得不僵立当场面对残局。
宋佑棠微微抬手轻抚一下陶江波顺滑的斜刘海,这个动作若是由旁人来做必定流于肉麻。然而宋佑棠却用他强悍的优雅之气将这种俗气的动作克化得儒雅之极。
在肖如铮的泣血注视下,陶江波的演技更是飙翻了天。陶江波娇憨一笑,无限蜜意尽在柔情中。
宋佑棠唇边的笑意更浓:“乖,你和肖小姐叙叙旧,我去那边招呼客人。”
陶江波柔声应道:“嗯。”这种场景下,答“好”是不行的,非得这个“嗯”字才能衬出她和宋佑棠之间的亲昵。
在演戏帝的带动下,陶江波的周身散发出了浓浓的女主范儿,悲情炮灰女朝着影后的宝座昂首迈进了。
打磨(下)
演戏帝宋佑棠潇洒的转身离去,小小的片场里顿时由有声电影转为了默片时代。
对峙中的两名如花美眷神态各异,肖如铮是杏眼圆瞪几欲泣血,而陶江波的回应却是沉着一笑。
陶江波笑是因为她顿悟了。如果一个人总是计较着嫉妒着,那么她就永远也不可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宋佑棠说的没错,只有自信的女人才是幸福的女人。
如果说刚刚她对着宋佑棠娇憨微笑时还有点勉力为之的话,此刻的她就真的是福至心灵了。肖如铮妒火中烧的双目就是陶江波最好的镜子,陶江波从肖如铮的双目里看到了目光清澈笑容妩媚的自己。
承受不住的肖如铮语带恶意的说道:“漂亮的女人果然有本事,想不到陶小姐落魄几年后竟然攀上了株洲的新贵。”
陡升的怒火令陶江波的笑容充满了骄傲的味道,她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肖主播谬赞了。”
直白的回击只会令对方抓到自己的痛处,所以,若无其事才是最好的回应方法。若是让宋佑棠来点评她此刻的表演,宋佑棠必定会说:“不够沉着,不够坦然,太过高傲。”
高傲只会导致自身形象流于粗俗,陶江波不是不明白,她只是意难平。
那些伤痛那些侮辱,她全部记得,记忆中的哀泣曾令她从梦中痉挛转醒。她能做到此刻这样已是难得,陶江波决定宽容自己,除了她自己又有人肯怜惜于她?
陶江波的若无其事再度打击到了肖如铮,肖如铮眸色一暗旋即说道:“陶小姐如果有空,我想请陶小姐赏面一起吃茶。”
宋佑棠优雅的微笑再度被陶江波原样抄袭,陶江波轻描淡写的答道:“这个面子,不赏也罢。”
肖如铮顿时兴奋了:“陶小姐对往事还是不能释怀吗?往事已矣,陶小姐只要放下心结,你在株洲就多了几名朋友啊。我和堂妹夫妇都是诚心结交…”
陶江波用愉悦的笑声打断了肖如铮的自说自话,陶江波笑道:“肖主播多心了。是佑棠怕我这文人的脾性被人骗了去,所以不准我同陌生人接触过多,所以,不好意思了肖主播。”
肖如铮直接将陶江波的反应当成了惧怕,她热情的说道:“我怎么是陌生人呢?改明儿我挑好了日子,我们就约地方喝茶吧。”她决不允许陶江波高她一筹,她一定要将陶江波打回原形!
陶江波的眼中泛过一丝阴冷,她淡淡的答道:“其实,佑棠是说,工作性质复杂的交际女我一定不可以接触,他担心我受人蒙骗。你也知道的,我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所以,佑棠他对我确实是有点保护过头了。我知道这么说,肖主播你可能无法接受,但是,你一再追问,所以,不好意思了。”
就在陶江波侧转面孔下意识的寻找宋佑棠身影的时候,距离她十来步远的宋佑棠十分配合的转过头来同她微笑。
肖如铮的双目再度泣血了。
宋佑棠温柔的朝陶江波招了招手,只此一招,宋佑棠彻底洗去了他在陶江波心目中的所有负面形象。
肖如铮扭曲的面孔从陶江波的余光里一滑而过,陶江波边走边说:“失陪了,肖主播。”
肖如铮踩低她并不是因为宋佑棠这棵大树不够粗壮,相反的,正是因为宋佑棠太好而她太糟,所以肖如铮才会失控。
端着女主仪态的陶江波迈着款款的步伐来到了宋佑棠身边。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女主的!
她不会炮灰,她也不能允许自己永远炮灰。她一定要扭转人们对她的印象,她要肖如铮之流再不敢踩低她!
将冰凉的右手缓缓落在宋佑棠摊开的手掌后,温暖的触感在第一时间给予了陶江波强大的精神助力。如果宋佑棠对她能有半丝真心半丝垂怜的话,这一刻,便已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