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死死的盯住金的面孔,金又笑了:“默罕默德很多情,也许他会替你赎身,你不用想得那样悲观。”

这个词让唐仁联想到了那段混沌的视频,唐仁忍不住心烦意乱,她脱口说道:“这个不必了,我是自由身。”
金倒是很诧异:“你是自由身?那你还卖什么命?”
唐仁心里又是一阵抽痛:“我和唐门有协约的。”
金问道:“签了几年?”
唐仁答道:“五年。”
金愣了一下:“如今你们的行规倒是新鲜。这个五年你执行了几年了?”
唐仁吐了口气:“快六个月了。”
金笑了:“那我岂不是你这个合约的第一个雇主。”
唐仁点头说是。
金也点了点头:“那默罕默德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你可以让他替你签下剩下的四年。”
唐仁笑得很是嘲弄:“金先生,我倒不敢像您这样乐观。”
金挑了挑眉毛:“为何?”
唐仁答道:“默罕默德这样的人,用中国话来说就叫做二世祖。二世祖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没有长处。我虽然出身低贱,但是我并不是白痴。所以,您用不着对着我浪费唇舌。我不相信爱情,我也不会配合任何人去勾引默罕默德。从我踏入唐门至今,我吃的饭都是自己流血流汗换来的。”
金笑了笑:“我觉得你还蛮有意思的。唐仁,你的意思是,你不会配合我来完成我的计划,对不对?”
唐仁没有笑,唐仁答道:“在您的计划里,我是一个棋子。你的计划里我并没有收益。”金说道:“怎么没有?默罕默德就是最好的收益。他英俊多金,多少女人都爱死了他。他喜欢你爱你,这就是你最好的筹码。”虽然是劝说,但是金的神态语气更像是在开玩笑。
唐仁没有玩笑的心情,她认真的说道:“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金先生,您的这个筹码在我而言等于是零。”
金笑了:“默罕默德后天才会来,你可以慢慢考虑。”
唐仁的面色已经发青:“先生,我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样重要。”
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唐仁,你看我像是一个会被人随意说服的人吗?”
唐仁立即闭嘴。
她并没有成竹在胸,她也并没有任何法子,事实上唐仁此刻异常的茫然。但是她并没有绝望。
唐仁憋着一口气,她怎么敢绝望呢?如果连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么她就真的是没有救了。
曹墨。唐仁隐隐的想起曹墨。
曹墨是对的,当初她就应该早早的远离默罕默德。
唐仁悔不当初。
现在她被监禁在这里,要怎样才能摆脱困境呢?逃,还是可以逃的。问题是,如果她逃了,金就要找唐门的麻烦了。
曹墨并没有能力来应付金。
唐仁拧紧了眉头。
坐在唐仁面前的金悠闲自得的闭上了眼睛,金慢悠悠的说道:“你不妨小憩一下,时间还早得很呢。”
这种猫耍老鼠的语气令唐仁觉得牙痒痒,可是除了忍耐之外唐仁无计可施。
混沌中飞机抵达了机场。
金的排场照例不小,不过比照他回国的排场还是略微逊色。
这一次朴正源安排唐仁同金乘坐同一辆汽车。
唐仁木着张脸坐在金的右侧。
金很是神清气爽。
车子开动起来之后金对唐仁说道:“我们直接去Zermatt。”
唐仁未置可否。
金笑着说道:“这个小镇很有意思。汽车不准驶入,到了那里我们得换电瓶车。你会开电瓶车吗?”
唐仁点头道:“会。”
金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道:“你刚才说,你不相信爱情,你好像是这样说的,对吧?”
金的语气很是稀松平常,但是唐仁不知怎的就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她扭头看向金:“我是这样说过。”
金睨了唐仁一眼:“我真的很怀疑。”
唐仁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金的面孔,但是金的面孔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金闭上眼睛说道:“睡一会儿吧,你难道不累吗?需要精力的地方还很多,我劝你最好休息一会儿。”
既然雇主都这样说了,唐仁就不客气的闭上眼睛斜靠在了背椅上。心里不是不翻江倒海的,但是她此刻必须休息,她不能垮下,无论如何也不能。
唐仁迷迷糊糊的盹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金的手搭到了唐仁的肩膀上。
就在金的右手碰触到唐仁的那一刹那唐仁下意识的钳住了金的胳膊。
金笑了:“反应不错。”
唐仁松开金的胳膊:“对不起先生。”
金说道:“不要紧,职业本能嘛。我们到了,你换下衣服吧,我们要换车子了。”
金递给唐仁一件宽大的男式羽绒服:“准备不周,明天有合适的,你暂时委屈将就一下吧。”
唐仁接过衣服说了声“多谢”。
金率先将羽绒服裹好。唐仁的衣服实在是大,腰身和袖子统统嫌大,唐仁将袖子卷了两卷才将手伸了出来。
金摇了摇头:“你这样出去会冻死的。”
金动手将唐仁的袖子放了下来,又拿出了一条又长又宽的褐色羊绒围巾将唐仁的口鼻都捂了起来。
唐仁微微一怔。
金将自己也裹好之后对唐仁挥了挥手:“下车吧。”
天色已经全黑了。
车外很冷,即便裹了羽绒服唐仁也还是觉得冷。
金推了一辆电瓶车对唐仁招手:“上来吧。”
因为穿了很厚的衣服金的动作很是笨拙。

痛(上)
金的意思是——让她坐在他的电瓶车后座上?
唐仁心下迟疑了片刻,好在天色已黑并且寒风凛冽旁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迟疑。
唐仁慢吞吞的跨坐到金的电瓶车后座上。她倒是想侧着坐的,可惜位置太小而她穿得又太多。
唐仁坐好了之后金便将电瓶车开动起来,如果是曹墨带她来这里那么此刻倒也算得上是良辰美景了。
只可惜,骑车带她的人是金而不是曹墨,并且金的前后一共配备了六辆电瓶车十二名护卫。
朴正源也在其中。想起朴正源的女儿朴英姬,唐仁的心里闪过一丝尴尬。
寒风奋力的刺进了围巾和帽子的缝隙里,唐仁觉的冷得要命。
唐仁的假期通常在床上度过,她喜欢吃得饱饱的睡得暖暖的,平日里已经太多奔波太多辛劳,如何能够再花钱找罪受?但是,那些所谓的名流绅士们竟然都是喜爱滑雪的。
唐仁觉得不能理解。
不过,如果是曹墨邀她来,她还是会来的。
又一阵寒风吹过,唐仁哆嗦了一下,实在是太冷了,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酒店。
金不紧不慢的开着电瓶车,唐仁忍不住叹了口气。,
开了大约二十三分钟左右的样子金的电瓶车终于停了下来。
金扭头对唐仁说:“到了。”
唐仁费力的将自己从金的后座上挪了出来。
一早有护卫走过来接过了金手中的电瓶车,金跺了跺脚然后拉过了唐仁的胳膊。
唐仁被金半推着走向了酒店方向。
进了大堂时,金猛吸了一口气后对唐仁说道:“简直要我的命。”
唐仁摘掉围巾答道:“您是自愿的。”
金笑了:“所以我不得抱怨,是不是?”
唐仁松下帽子的皮筋后打了个喷嚏,金哈哈的笑:“你的体质也并不超群嘛,亏得你那个经理人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金的情绪颇佳,唐仁冷哼一声,他当然爽了,很快就要拿她去换石油了嘛。
因为不爽,因为无法改变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恶劣情势,因为寒冷,因为气愤,所以唐仁恶狠狠的答道:“做坏事的人竟然可以这样理直气壮,你究竟有没有内疚之心?”
金一早将围巾和帽子交给了跟上来的护卫,他拉过唐仁的胳膊往大堂角落的沙发处走去:“来来,到这边来。”
唐仁被金按到了沙发里,然后金也落了座,四名护卫挡在了唐仁和金的面前。
所谓的大堂其实也并不大,并且这个沙发是个死角,此刻护卫将唐仁的视线全数封掉唐仁的心中不由一紧。
金笑眯眯的贴近唐仁的面孔,唐仁镇定的回瞪他。
金悄声说道:“你切甜豆儿的时候,心里又有没有内疚呢?”
唐仁的双眸骤然紧缩。
金微微一笑:“物竞天择,如此而已。”
金又道:“万事皆有报应,你就当这是你的报应好了。”
唐仁抿紧嘴唇死死的盯着金,金还她一笑。
二人的面孔贴得很近,金抬起右手的腕表给唐仁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里有个惊喜给你看,你看完了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语毕金拍了拍站在唐仁面前的那名护卫,护卫往左侧小挪一点,金拉过唐仁的肩膀:“就从这里看过去吧,视线刚刚好。唐仁,你要有点耐心。”
唐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死死的瞪大了眼睛。
有一瞬间唐仁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很想对金说:“我不看了。”
但是唐仁却并没有说出口。
总归是不甘心的,又或者不相信,又或者觉得不可能。
首先传到唐仁耳朵里的是一声娇笑。
很熟悉的娇笑。
然后唐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她看见唐小婉娇笑着扑到了曹墨的背上:“哎——你都不等我的呀!”
曹墨的臂弯里挽着两件羽绒服,曹墨的背上背着唐小婉。
曹墨笑着停住了脚步:“别闹了,就在这里转一转,这么晚了上哪里去玩?”
唐小婉拖长了嗓音说道:“不嘛,陪我去喝酒啊,你刚才答应我的。”
曹墨反手一勾将背后的唐小婉抱入怀中。
唐小婉就势吻住了曹墨。
“舌吻。”唐仁的耳畔响起了金的声音,“法式长吻在中文当中应当翻做舌吻,唐仁,你看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唐仁缓缓的扭转面孔看向金。
金笑着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你说过你不相信爱情的。”
金只觉得眼前一花,唐仁突然就窜了出去。
曹墨只觉得怀中一轻,唐小婉突然就消失了。
唐小婉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的脖子突然就被人掐住了。
曹墨惊呼道:“小婉?”
曹墨僵一下后发觉了唐仁的存在,骤然间他就放柔了语气:“唐仁,你来了。”
唐仁冷笑着看着被她掐得面色发紫的唐小婉:“你怎么不反抗?”
唐小婉勉力笑道:“我的身手怎么比得过你?”
唐仁松开右手,唐小婉咳呛连连。
唐仁说道:“现在我们重新来比。”
唐小婉稳住呼吸后说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比?曹墨他并不是物品,他愿意…”
曹墨低喝道:“闭嘴!唐小婉你先回去。”
唐小婉将长发拨至身后:“好,我等你。”
唐仁再度出手掐住唐小婉的脖子,唐小婉死死的瞪着唐仁。
唐仁冷道:“你就这么点本事?”
唐小婉的嗓音被掐得走了音:“各有所攻罢了。你除了会杀人之外你还会什么?你懂得怎样取悦男人吗?你就是一块木头…”
唐仁的右手忍不住掴向唐小婉喋喋不休的嘴唇。
曹墨缓缓说道:“同门不得相残。唐仁,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火气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我想,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的谈。”
唐小婉尖声嚷道:“不,不谈。我们不是在出任务,我也不是在和你扮情侣!我们是在约会,曹墨,你告诉她,我们在约会!”
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唐仁,不妨去我的套房,我已经定好了房间。”
唐仁摇一下头,再摇一下头,然后她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曹墨。
“曹墨,曹墨,”唐仁喊完了曹墨的名字之后顿了一顿,她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约了我一年,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年之约吗?”
曹墨举起右手:“小婉,你把衣服拿回去。”
唐小婉拒绝了:“曹墨,我们之间为什么要躲躲藏藏,我不明白。”
曹墨冷然道:“小婉,不是什么样的玩笑都可以开的。你自己要想明白。”
唐小婉咬牙,她猛地顿足冲到曹墨面前接过了他手中的衣服。
但是,唐仁拦住了她。
唐仁说:“今天,必须有一个了结。”
曹墨注意到唐仁说的是“了结”而不是“解释”。
曹墨温和的看向唐仁:“唐仁,你在出任务,回到你的雇主身边去。而我,我和小婉也在出任务,我们还有事情要忙。”
唐仁冷笑数声并不言语。
曹墨看向站在一旁的金:“金先生您好,失礼了,本门内部一点小小的摩擦,让您见笑了。”
金笑道:“哪里的话。是唐仁太性急了。如果她能够耐得住性子的话,晚上看到的情节一定会更加真实火辣。不过我想,那大约也是一种任务吧。”
曹墨的面色不由得变成惨白。是谁出了这样大的价码来挖唐仁?究竟是谁?
曹墨看向金:“金先生,您的意思我并不明白。”
金的面孔上始终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他答道:“您不明白并不要紧,只要唐仁她明白就可以了。”
金缓步走到唐仁身边,此时唐仁的嘴唇已经全无血色,金笑着将唐仁揽到怀中:“我说你不如把那个什么五年的协约给撕毁吧。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不要也罢。”
唐仁猛地抬头,她说:“好。”
曹墨双眸一紧。
唐仁说道:“曹墨,我要提前解除协约。”
曹墨语气柔和的答道:“提前解约并不合算,违约金太高。我可以给你物色合适的雇主,当然,如果金先生愿意的话,他也可以签下你接下来的四年合约。”
曹墨并没有挽留。唐仁感到绝望。他甚至不肯骗她。他连骗他都不肯!
金听得到唐仁的齿关格格作响,他搂紧唐仁说道:“不用担心,我来支付违约金。”
唐仁沙哑着嗓音说道:“曹墨,你今天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唐仁看向唐小婉,唐小婉的视线一直都焦灼在曹墨的身上。
唐仁又道:“曹墨,我已经无法再装下去了。一切到此为止。违约金,我自己来付。你把上六个月我未拿到的分红扣掉,余款请你告诉我。”
金接口道:“明天上午九时请来我的房间,曹先生,到时候唐仁会和你办妥手续的。”
说完了金搂着唐仁往楼梯方向走去。
唐仁止住步伐:“坐电梯。”
刚才唐小婉正是从这个楼梯口跃下。
金微微一笑:“你竟然狷介如此。”说归说,金还是架着唐仁走向了电梯。
护卫们保护着金和唐仁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唐仁看见唐小婉软软的偎在了曹墨的肩膀上。
一直搂着唐仁的金低声笑道:“没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可比他帅多了。”

 

痛(下)
进入套房之后金松开了揽住唐仁肩膀的右手。
唐仁的肩膀由始至终保持着挺拔的姿态,金回身看了看一脸默然的唐仁:“你打算怎样和他谈。”
唐仁抿唇答道:“有惯例可循。”
金闲适的往沙发旁边走去,他慢吞吞的倚到沙发上尔后微笑着对唐仁说道:“看样子你成竹在胸。但是我不得不啰嗦一句,违约金你备齐了吗?”
唐仁略一点头,金笑了:“那么不打扰你休息了。朴正源在门口,他会安排你的房间。”
唐仁僵硬的欠身行礼。
金微笑的看着唐仁的身影消失在门板之后,隔一刻金低声说道:“我倒是小觑了你。”
违约金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年轻的女子果然都是小瞧不得的。
唐仁一直将肩膀挺得直直的,但是挺拔的身姿并不能够帮助到她。胸口火烧火燎的痛,唐仁轻轻的吐一口气再吸进一口气,灼热的感觉犹在。
唐仁想,这一次怕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唐仁又想,刚才其实是丢了脸面的。
她不应该打唐小婉,她动了手她就落了下乘。
只是简单的想了一想心口的灼烧感更甚,唐仁按住心口想道,睡吧。
于是她倒头便睡,还真的就睡着了。
一边喝酒一边看监视器的金突然笑了:“还真睡得着啊。竟然这么没心没肺。”金想,这位到底是杀者出身,心果然又硬又冷。
现在看来,那曹墨也未必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个唐仁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主儿啊,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唐仁睁开眼睛的时候正是凌晨五点整。
她一纵身便跳下了床。
洗洗刷刷用去了半个钟头,当唐仁穿戴整齐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门外站着的是朴正源。
唐仁打开房门。
^ 朴正源说:“先生着我领你去。”
唐仁并没有失掉理智,她问道:“去哪里?”
朴正源答道:“去曹墨先生的房间。”
唐仁愣了一下:“现在还早。”
朴正源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先生说,唯恐你心中犹豫,所以请你早点去看,也好趁早死心。”
唐仁的心跳不由加快,她稳住心神答道:“请你带路。”其实是不应该去的,但是不知为何,唐仁偏要去看上一看。
朴正源领着唐仁从楼梯间往下走了两层,然后他带着唐仁走入了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
朴正源一进去里面的两名护卫立即起身对朴正源欠身行礼。
朴正源对两人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
两名护卫立刻离开了房间。
朴正源低声说道:“这两间之间有一个小窗,虽然做了隔音处理,但是我打开之后你还是要小声一些。当然,你也可以看监控。”
唐仁冷冷的看向朴正源:“他们两人都是行家,我不以为他们会失掉最起码的警觉。”
朴正源冷漠的答道:“你可以将他们的表演当成电影来看。”
朴正源走到墙壁跟前,他抬起右手摘下了墙壁上的一幅小小的油画。
油画下是一个针孔摄像机。
朴正源按下针孔摄像机旁的一个小按钮,然后他对唐仁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唐仁的嘴唇舌头顿时发麻。
但是她仍旧轻手轻脚的向那个小孔走去,明知是噩梦,却偏偏要看个究竟。
一墙之隔的那边曹墨正在书桌旁整理文件,唐小婉并不在唐仁的视线范围之内。
但是很快唐仁就看见了唐小婉。
唐小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到了曹墨身旁,然后她的胳膊缠住了曹墨的脖子,曹墨推开了唐小婉,唐小婉再度缠绕了上去,这一次曹墨没有推开她。
唐仁屏住呼吸后退了一大步。
曹墨毫不避讳的同唐小婉共处一室,这就是说,曹墨已然放弃了她。曹墨吝于隐瞒,所以说,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弃子了。
“我要是你,我就冲过去问个究竟。”
金的声音突然在唐仁耳边响起,唐仁猛然惊醒。
金笑了:“能吓到你这种专业人士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唐仁面色惨白的后退一步,背后是墙壁,她已经无路可退。
金微笑着说道:“同他闹一闹吧,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唐仁咬紧牙关,冷汗大颗大颗的从她的额间滑落。
金温和的说道:“其实你并不是爱他,你只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既然已经被欺骗了,就不用再支付他高额的违约金了。有我在,你不用怕他。”
唐仁抬手抹去了额间的冷汗,她绕开金抬步向门外走去。
金饶有兴致的跟在唐仁身后,朴正源上前一步,金点了点头,朴正源立刻招来四名护卫跟在金的身后。
唐仁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按住了曹墨房门外的门铃。
来开门的人是曹墨。
曹墨首先看到的是唐仁,然后看到的是唐仁身后的金以及金的随从。
金不紧不慢的说道:“曹先生,你不如请我们进去坐一坐吧。”
曹墨面色一紧:“啊,这是当然,请进,请。”
唐仁的心中已经彻底失望,她尽可能的将肩膀挺直,一脸绯红的唐小婉微笑着对唐仁说道:“金先生,欢迎,请坐吧。”
唐小婉的眼里尽是挑衅。
金看着唐仁笑道:“地方是小了点,暂且将就一下吧。”
唐仁并不想坐下,但是她不得不坐,因为她的双腿俱已麻木,唐仁怕自己撑不到最后就趴下了。
金坐在唐仁身边,朴正源带着护卫守在金的身后。
小小的房间顿时变得狭窄,唐小婉拉了张椅子给曹墨坐下。
曹墨缓缓坐下,目光并不与唐仁接触。
唐小婉小声笑道:“金先生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金摆了摆手:“速战速决吧,唐仁还没用早餐。”
金的举动似乎是在帮唐仁争面子,但是唐仁知道金的用心并不纯良。可是她已无力去解释也无从解释了,唐仁沙哑着嗓音说道:“办手续吧。”
曹墨取过书桌上的文件:“都是些老规矩,唐仁,你细细看一看吧。”
唐仁接过文件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呼吸有点急促但是给唐仁硬生生的压制住了。
唐仁抬头看向曹墨:“我需要付的就是这笔违约金是吗?”
曹墨微点点头:“是。都是些老规矩,希望你不要介怀。”
唐仁的手心里已经捏出了冷汗,她抬起头看向曹墨,曹墨并不与她对视,这倒使唐仁的打量显得更加的坦荡起来。
唐仁慢慢的说道:“我并没有这么多现款。”
唐小婉的眼中刹时流过讥讽。
金微微笑着看向唐仁,唐仁不理会唐小婉的讥讽,她只看着曹墨。
曹墨略一沉吟后说道:“其实合约只剩下四年多,你大可…”
曹墨的态度摆明了是惧怕金,唐仁将左右两只拳头捏得更紧,她出声打断了曹墨的温和劝慰,唐仁说道:“按规矩是可以用实物来冲减账目的。”
曹墨抬眼看了下唐仁,他点头:“是有这个规矩。”
唐仁将右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唐小婉惊道:“你要干什么?”
唐仁笑了出声:“我要杀人还需要枪吗?”
唐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她抬手将戒指举到眼睛前面看了一看。唐小婉是行家,所以唐小婉发出了抽气的声音。
唐仁笑了,她的右手飞了一个响指,戒指利落的划出一道光彩夺目的弧线滑向了曹墨的胸口。
曹墨抬手一按,沉甸甸的戒指被他按在了胸口。
唐仁说:“验货吧。”
唐小婉立刻取来了工具递到曹墨手上,曹墨仔细的观察着钻石,唐小婉也仔细的看着钻石,唐仁仔细的看着自己湿濡的手指,而金则看向了唐仁,金看唐仁的目光有着浓重的意味深长。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隔一刻曹墨说道:“这枚戒指上镶嵌的是‘伯顿-泰勒钻石‘。这枚钻石未加工前重244克拉,1966年产于南非。珠宝商哈里·温斯顿在切割打磨之后拍卖,并以一百万美元的价格拍出,而伯顿在拍卖第二天以1百零六万九千美元的价格从卡蒂亚手中买下这枚钻石送给伊丽莎白。十年后,经历了两次与伯顿的婚姻后,伊丽莎白拍卖了这枚钻石。这枚钻石最后的售出记录是1979年被沙特一位不知名的买主以三百万美元的价格买走。”
唐仁慢慢的说道:“你可要看仔细了。”
曹墨抬眼看向唐仁:“我很确定。这枚钻石的市值我需要估算一下,按照惯例…”
唐仁抬手打断了曹墨,唐仁说道:“我知道,按照惯例,抵押给你的价码只有市值的七分之一。就是这七分之一的价码也足够我的违约金了。”
曹墨舔了舔嘴唇说道:“超出部分我会折成现款付给你。”
唐仁摇头:“不需要,我只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