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向水中看了看,皱了皱眉,心里虽然气愤,却是无计可施。正要扶着船舷向下看,忽觉脚下小船急晃起来。
原来那孔孟不甘失败,意欲弄翻小船。白云不会游泳,一见小船晃荡,不由得心中一慌,忙把内家功力注于双腿之上,稳住了小船。
那孔孟在水底一见掀不动小船,就把牙一咬,忽然钻至船下,用钢刀起下了几个船钉,猛地一抽。就让他抽去了一块船板!河水立刻汹涌而入!
这下白云气极,挥手一剑刺入船洞。那孔孟还未及闪开。这一剑正刺中他的脑门!这小子在水里闷哼了一声,便沉入水底。
这时小船已沉,白云和那书生一起落入水中。白云毫不会水,刚一入水,便灌了好大一口水,呛得她险些背过气去!忙屏住呼吸,拼命挣扎。
谁知她越挣扎身子越向下沉,不由得心中一凉:“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身子被人抱住,接着一个声音说道:“原来你还是一个旱鸭子!”
她吃了一惊,忙睁开眼睛,却原来是那书生救了她。不知为什么,白云这一脱险境,忽觉怨气冲天,不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叫道:“你这酸秀才,你会水为什么不早救我?呜,我差点就淹死啦!”
那书生看了她一眼,破天荒没有再讥讽于她,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我实未想到你不会游泳,不然我……”
语声竟是出奇地温柔。白云一怔,,心中竟然无来由地一热。忽然就面红过耳。不由得停住了哭声。
这时候,恰好一块木板顺流飘了过来,那书生一把抄住,塞给白云让她抱住,然后半拖着她向岸边游去。
白云自幼生长深山,极少受礼教束缚。又兼她天性率真无邪,不拘小节。故而在山上和师兄们一起玩耍时,免不了常常肌肤相接。有时玩累了,她还会坐在他们膝上睡觉,却从来不觉得有何异样。
可现在这书生将她轻轻一抱,她竟然全身一颤,宛如有电流通过。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心跳也骤然加快……这是以前和师兄们,即使是最要好的方正俊在一起从未有过的!
这书生的游泳本领极好,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游到了岸边。二人登上了河岸,那书生一屁股坐于地上,白云也累得气喘吁吁,半天站不起来。
其时虽然已至初夏,但夜里还是颇为寒冷,更何况二人身上衣服皆已湿透。一阵冷风吹来,白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情不自禁缩了一下身子。
那书生看了她一眼,坐了片刻。便站起身来,打开了他随身带的大包袱。那包袱皮乃是用水獭皮制成,故而虽然也落入水中,但那里面的东西却丝毫未湿。
白云瞟了一眼那包袱,不由得惊奇地“啊”了一声。只见那包袱里面光华闪闪,荧光乱射。乍一瞧去,但觉光华耀眼,难以睁目。白云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里面发光的是猫眼儿,祖母绿,夜明珠,水晶镯等等各种世间罕见的宝物!
那书生又从包袱里拿出两套衣衫。这两套衣衫都是用洁如白雪的苏绸所制,做工考究,十分的华贵。
白云见了愈加惊奇,对那书生的身世不觉起了疑心。她试探着问道:“小师父,你父亲是大官吗?”
那书生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未置可否。白云不禁为之气结,扁了扁嘴儿,不甘心地道:“你既不肯告诉我你的家世,那总该把你的姓名告诉给我吧?”
那书生侧头看了她一眼,微一沉吟,笑道:“是极,是极!我理应让你这个徒弟知道师父的名讳。好吧,我告诉你,我姓薛名凌逸,你记下了?”
白云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叫薛凌逸。我看你不象‘凌逸’,倒像汤鸡了!”原来白云一直恼他在野庙自己报名时他对她的讥笑。这时听他报名,她便也讥笑他一回,两下扳平。
薛凌逸看了她一眼,哈哈一笑道:“我是汤鸡,那你呢,你是什么?是花脸鱼?”
白云略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易容丹原是怕水洗的。方才自己落入水中,只怕此时面上的易容丹早已被水冲去了!
她不由得惊跳起来,转过身子道:“谁是花脸鱼?我的脸上想是沾了些泥巴,待我洗一洗。”说着便蹲在水边,假装洗了洗脸,暗中探手入怀,想掏出易容丹重新易容。谁知她探手入怀后,不由得叫了一声苦。原来那盛易容丹的小瓶不知何时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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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丢失的酒葫芦
星月书吧 更新时间:2009-7-1 19:10:08 本章字数:1969
<h2>第二十三章 丢失的酒葫芦</h2>
这一下,她有些呆了。蹲在那里,不知所措。忽听背后薛凌逸冷冷地道:“洗完脸,是否还要用些易容丹?”白云一震,忽地惊跳起来,转过身子冲着薛凌逸嚷道:“你……你都看出来了?”此时,白云脸上的易容丹早已洗去。又刚洗过脸,肌肤越发显的柔白,细嫩。那红艳艳的小嘴不高兴的嘟着。一双澄清如水,亮如宝石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似乎是十分的惊奇和愤怒!薛凌逸身子竟然一震,目中闪过一丝亮光,但立即恢复淡然,冷笑道:“你既然美如潘安,还何必易容?怕江湖女子抢你做‘压寨夫君’吗?”白云听他如此说,不禁一怔,继而明白过来。才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你并未看出我是女孩子。哼,你没看出这一点就好!”
她这一松气,这才发觉全身冷得彻骨。她看了一眼薛凌逸,不由得大为不满:“咦,你何时换上了这般干爽的衣衫?”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薛凌逸微微一笑,却不回答,递过另一套衣衫道:“你既做了我的徒弟,我就送你这套衣衫和一柄宝剑做见面礼。”白云微微一愕,一时没明白:“什么?一柄宝剑?”薛凌逸笑道:“是呀,宝剑我已在你斗候大圣时赠送与你了,现在再给你这身华衣,为师这份见面礼够丰厚了吧?”
白云一听,为之气结,有心说:“本来是我的宝剑,怎能算你的见面礼?”可张了张嘴,却未说出来,不觉气怔在那里。薛凌逸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怎么?你不愿接受?那就把宝剑还了我吧!”白云一听,心道:“到手的宝剑怎能再还给你!嗯,不管是他赠送也好,还是归还也好,反正是宝剑又回来了,吃个哑巴亏又何妨?”想到这里,她勉强压住气说道:“哪个说不要了?”伸手便接过那套衣衫到僻静处换了,重新走了出来。
薛凌逸重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目清秀绝伦,丰姿俊美。微风一吹,白衣飘飘,竟有说不出的风流,飘逸!和原先那个面目黄黑,青衣如淄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笑道:“昔日乌云变白云!小徒弟,这下你可真像一朵出岫的白云啦!”
白云听他这似赞似讽的话,脸儿微微一红,眨了眨大眼睛,咯的一笑,应声道:“今日汤鸡变凤凰。小师父,你这一换衣衫,也不像汤鸡啦!”薛凌逸见她应答如此之快,不由得哈哈一笑:“你倒很机警呵,既鬼怪又聪明,唔,我送你个名字吧,叫鬼聪儿如何?”白云一皱秀眉:“胡说八道,什么怪名字,我不要!你才鬼怪聪明哩!”薛凌逸笑道:“你既嫌这名字不好,那就把‘鬼’字去掉,叫聪儿吧?”白云歪头想了一想,觉得这名字倒也中听,这才点头默认。
河岸之上寒气刺骨。一阵微风吹来,白云不由激泠泠打了个冷战。薛凌逸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唉,可惜呀,可惜我的酒葫芦被水冲走了,不然倒可以喝口酒御寒的。”说着,不禁又叹了一口气。白云微感奇怪,笑道:“你倒是很宝贝你那酒葫芦啊,似乎是从不离身的。”薛凌逸叹了一口气道:“我生平最好饮酒,自然是把它随身携带了。更何况它乃是我一位朋友所赠,如今一旦丢失……”说到这里,神色微有些黯然。
白云心中一动道:“什么朋友?竟会送一个酒葫芦做礼物?”薛凌逸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她见我爱喝酒,便送了我这个酒葫芦……”不知为什么,白云听他这番话,心中竟是一沉,微呆了呆,这才闷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心疼如斯!”
薛凌逸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酒葫芦丢了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无酒为你御寒了……”白云脱口道:“没有酒葫芦便不可以驱寒么?我偏不信!”忽然席地而坐,就要打坐。薛凌逸一把把她拉起来笑道:“你是要打坐吗?你方才为冷水所激,如再运功发热,内外夹攻,冷热交迸,你道是好耍的吗?”白云一怔,颇不服气,道:“你又不懂武功,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薛凌逸淡淡一笑,未置可否。收拾起大包袱道:“你如不怕生一场大病,那就尽管打坐罢,我可要赶路御寒啦!”说着便要走。白云到底不敢冒这个险,忙道:“算啦,我不打坐了,我如打坐运功御寒,怎忍心让你独自在此喝冷风?我们一起赶路罢。”
天明时分,二人来到一个大镇。白云感到有些劳累,便提议歇一歇。薛凌逸也不反对,二人便找了一家客店,分房住下。
白云睡了一上午,天近晌午方才起来。她略略梳洗了一下,便去叫薛凌逸一起去吃午饭。走至薛凌逸门前,她正欲敲门,忽听里面似有说话的声音。好奇心大起,便收回手侧耳倾听。只听薛凌逸问道:“那两匹马你送来了吗?”一个略显粗嘎的声音答道:“回公子,小的已经给您送来了,现就在院内。”言谈中竟是极其卑下恭敬!白云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暗道:“看这人说话竟象是奴才对主子的语气,那……那小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富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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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如谜般的身份
星月书吧 更新时间:2009-7-1 19:10:08 本章字数:2375
<h2>第二十四章 如谜般的身份</h2>
她正胡猜乱想,忽然门‘啪’的一声被打开,一个精壮汉子拦门而立,冷冷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此偷听?”白云未料到他的耳目如此灵敏,一个回避不及,只得站住,正要答言。却听薛凌逸在房中道:“是聪儿吗?欧阳兄,让他进来吧。”那‘欧阳兄’疑惑地看了白云一眼,却依言侧开身,让她进去。白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见薛凌逸坐于桌前,正望着她微笑。白云脸儿一红道:“你怎知是我?”
薛凌逸微微一笑,却不答话。转头说道:“欧阳兄,你去吧,没有你的事了。”白云打量了一下那‘欧阳兄’,见他约有四五十岁年纪,生的精瘦枯干,一双眼睛虽小,却锐利如刀,微一转动,便精芒四射,摄人心魄。白云是个武学大行家,见此心中不由一动,暗道:“此人竟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那‘欧阳兄’看了白云一眼,低头应了声‘:“是”,躬身倒退而出,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白云见他如此恭敬,心中大为惊异,问道:“小师父,他是何人?怎会对你如此恭顺?”薛凌逸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他吗,他就是江南山主——欧阳飞。”白云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他就是江南山主欧阳飞?”白云自入江湖以来,常听江湖豪客谈论这欧阳飞,知道这欧阳飞乃江南红极一时的人物。内功,剑法俱已修习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这人素性高傲自大,从不把人放在眼里,架子端的比天还大。每想到今日竟甘心给薛凌逸做奴才!
故白云乍听此言,不由失声叫了出来。对薛凌逸的身份也更加怀疑起来。她重新打量了一下薛凌逸,眼神颇为古怪。忽然笑道:“小师父,你不应该姓薛的,你应该姓朱!”薛凌逸神色一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哦,我应该姓朱?为什么?”白云哼了一声道:“因为皇帝姓朱呀,你如不姓朱,怎能劳动欧阳飞为你做奴才!”薛凌逸哈哈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皇帝?”白云看了他一眼,道:“你虽然不是皇帝,可一定是皇帝的嫡亲!让我猜猜……”低头思了一霎,忽然笑道:“你一定是王子殿下!”薛凌逸忽然哈哈大笑:“什么?你说我是皇帝的儿子?哼,那皇帝可沾了大便宜去了!他当我侄子我还不要他哩!”白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小嘴一扁,道:“你不要命啦,怎么敢辱骂皇帝?”薛凌逸双手一摊道:“我何曾骂他?他确实是做我侄子还不配么!”白云怔了怔心道:“他既如此说,自然不是王子殿下了,那……他到底是谁?”
她心里疑惑更重,正要再次询问。薛凌逸忽然面色一端道:“小徒弟,我问过你的身世吗?”白云一愕:“没有……”薛凌逸哼了一声道:“那!请你也不要过问我的身世!”白云见他脸色郑重,不似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忽然冒出一股怒气,一顿足冷冷地道:“谁稀罕问你的身世!管你姓朱还是姓薛,与我有什么相干?”说罢,赌气转身就走!薛凌逸微微怔了怔,站起来似想招呼她,却又终于忍住,摇了摇头,复又坐下。
白云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跨出房门,来到院中。一眼便看到自己的那匹‘卷毛雪’和薛凌逸的那匹‘照夜白’正亲昵地用鼻子互相闻着。她心中更加有气,上前解了‘卷毛雪’的缰绳,跨马绝尘而去。
她独自前行了几天。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她的心里总有些怅然若失。好象失掉了什么似的。还爱发脾气。前几天还无缘无故的和酒店的店家吵了一架。至于为什么,连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只觉得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些渴望,这些渴望使她气闷,故而要发泄出来才得痛快!
这一日,她正在路上行走,忽听后面传来一镇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青衣少女骑着一匹枣红马飞驰而来。这少女经过白云身边时,忽然回头望了她一眼,目中流露出惊异之色。似乎是奇怪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的‘男人’!但她并没有停步,转眼间,便已消失成一个红点。这少女虽只是惊鸿一瞥,白云却看得清楚,那少女皮肤白皙,面貌秀丽,竟是一位俏丽佳人!白云微微一怔,心道:“好漂亮的姑娘!唔,她这马莫非也是千里马?”忽起好胜心,意欲看看卷毛雪的脚程如何,便猛一拍马,疾追下来。
这‘卷毛雪’果然不同凡响。奔驰了一会,白云已看到那青衣少女的背影。她正想再催马加鞭,一举超过那少女。忽听那少女惊喜地叫了一声,竟勒住了坐骑。白云微微一怔,也勒住马,抬头一看,却见一匹白马从侧道驰来。马上之人儒冠素服,俊逸潇洒,正是薛凌逸!
不知为什么,白云一看到他,心中竟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原先那种失落情绪忽地一扫而空。
她正要呼喊,却见方才那青衣女子已跳下马来叫道:“薛公子,是你。”薛凌逸也勒住了坐骑,笑道:“武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青衣少女笑答道:“我爹爹让我去城里买些东西……”忽又咯咯笑道:“怪道今日喜鹊直在我家树上唧唧喳喳,原来今日能在此碰到你。走吧,薛公子,我爹爹常念叨你呢,你如能去我家,我爹爹一定高兴得很呢!”
薛凌逸摇了摇头笑道:“谢你爹爹挂念,我还有事,暂时不去了。你替我问候他吧,就说我改日一定拜访。”
那青衣少女似乎有些失望,她睁大眼睛道:“唉,你如不去我爹爹可要失望极了……唉,我爹爹还常说让你有空带我在江湖上玩玩呢……”又顾自一笑,自嘲道:“不过,我也知你是闲云野鹤之身,自在逍遥惯了,况且又有那么多大事要做……哪里肯带我这个粗俗丫头去玩呢……”她虽是说笑,语气中却带有一丝幽怨!
薛凌逸微微一怔,笑道:“小丫头,你又在讽刺我吗?好,你先别恼,等过些日子,我事情一完,便去拜访你爹爹,顺便带你出去走走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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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局内人
星月书吧 更新时间:2009-7-1 19:10:08 本章字数:3534
<h2>第二十五章 局内人</h2>
那少女眼中一亮,掩不住惊喜,笑道:“真的呀,你可要说话算话,改日一定去我家,我父亲还特意给你留下桂花特酿等你去喝呢!”
薛凌逸哈哈笑道:“小丫头,我何时骗过你?再说又有好酒,过些日子我一定不请自到。”
那青衣少女‘咯’地一笑,拱了拱手道:“好,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你可不要让我父女失望呀!”又咯咯一笑,这才依依和薛凌逸告别,跨马绝尘而去。
白云虽距离他们较远,可她内功极好,自然耳聪目明,早已把他二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在耳内。她见他们如此亲热,不知怎的,心里忽涌起一股酸涩,不觉滴下泪来。急忙试干,正思虑是否打马过去和薛凌逸答话,忽见薛凌逸回过马来叫道:“聪儿,你在后面做甚?”
白云咬了咬嘴唇,强压住心头那莫名的不快,纵马过去,淡淡的道:“这么巧,又碰到你了。”
薛凌逸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呵,人生何处不逢君,我们好象很有缘分哩!”白云听到‘缘分‘二字,心里‘突’的一跳,登时飞红了脸,啐道:“也许是冤家路窄呢!”
薛凌逸倒未生气笑道:“冤家路窄也好,缘分也罢,总之我们又相会了。哦,你去哪里?是否能有缘分和我这个冤家同行?”
白云扑哧一笑,歪头想了一下,大眼睛眨了几眨,忽然笑道:“你乃闲云野鹤之身,自由自在惯了,即使同路,又岂肯和我这粗俗……粗俗小子同行?”
薛凌逸一怔,忽然哈哈笑道:“闲云野鹤虽是自由自在惯了,但若碰到另一个‘闲云野鹤’,它便不愿一个人自在啦!”白云心里一跳,脸晕桃花,她哼了一声道:“可惜,可惜我们没有缘分同行的,我要去的地方你不会去的。”
薛凌逸微微一笑道:“是吗?你要去哪里?”白云道:“我要去点苍山……”薛凌逸“哦”了一声,笑道:“巧了,我也是去点苍山!哈,你我果然是有缘的冤家!”
白云一怔道:“什么,你也去点苍山,你去那里作甚?”
薛凌逸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又去做甚?”白云皱了皱眉道:“我去那里是赴绿林会的……”
薛凌逸目光奇异,他缓缓的道:“巧的很,我也是去赴绿林会的!”这下白云大感惊疑,她睁大了眼睛道:“什么?你也是去赴绿林会?”又顾自摇了摇头:“哼,你骗我哩,我们赴绿林会是为了捉拿一个魔头的,你不会武功,岂不是去送死么?”
薛凌逸笑道:“那也未必,赴绿林会未必全靠武功呵,还需有头脑……也许,我若不去,你们的这个绿林会还开不成呢!”
白云并未领会到薛凌逸的话中深意,她小嘴一撇,耻笑道:“你道你自己是诸葛亮吗?那魔头那般厉害,只怕等不得你指手化脚,就一剑把你杀啦!”
薛凌逸摇了摇头道:“他不会杀我的……”白云奇道:“为什么?薛凌逸目中闪露出一丝微笑道:”因为我是良善之人呀,他为什么要杀我?“
白云又好气又好笑:”你真是酸腐透顶!他乃是一个魔头,伦理早已丧尽,哪里管你什么良善不良善?也许他还专杀良善之人呢!”
薛凌逸一怔道:“你似对他甚有成见呀,他得罪你了吗?”白云不由脸现怒色,恨恨的道:“哼,什么成见不成见的,我恨死他啦!有朝一日我若碰到他,非把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不可!”
薛凌逸脸色微变,怔了一下,勉强笑道:“咦,他怎地惹着你了?你这般恨他?”白云并未注意薛凌逸的神色变化,她见薛凌逸相问,便气呼呼的把自己那次在李介存府上碰到倚天剑客的事说了一遍。当她说到倚天剑客把她引入树林,让她白白挨了一夜冻时,她早已是愤怒溢于言表了。末了,又气呼呼地道:“你看,他如此的阴险,如此轻视与我,难道我还不应该恨他吗?”
薛凌逸听她讲完,竟失声大笑起来,说道:“以你的讲述,我看你不但不应恨他,而且还应感激他呢!”白云一怔,大大生气起来,睁大了眼睛,怒声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应感激他?哼,他那样欺负我……”薛凌逸微微笑道:“我倒不以为他欺负你,相反,我还觉得他很关心你呢!据你所讲,那倚天剑客武功比你高的多,他如想欺负你,杀了你不就成了?还何必费精神把你远远引开?我看,他把你引入树林,或许是因为你是一个大好人,他不愿伤害你。而你的武功又太高,假如你和那帮乌合之众联手,他定然得付全力对付你们。激战中难免刀剑无眼,误伤了你。那可是他最不愿做的事情。所以他要设法激怒你把你引开了。”
白云听了他一番话,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心里总有些不服道:“他哪里有你说得这般好心?他把我引入密林,或许是要等杀了李介存以后,再回头来害我……”
薛凌逸笑道:“那他回去了没有?”白云怔了一下,呐呐地道:“没有……哼,或许他回去了,但像我一样,迷了路,故而没找到我……”
薛凌逸哈哈笑道:“你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是个路痴吗?”白云跳了起来,叫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路痴?”薛凌逸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你自己说的,在那样一片树林里也会迷路,不是路痴是什么?”白云小脸不由一红,忽然又跳了起来,叫道:“莫非那倚天剑客也知道我这个毛病?故而才把我引入密林……唔,一定是这样!他想把我活活困死在那片密林中!哼,幸亏我那日碰到了你……
薛凌逸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叹道:“你……你呀,看你聪明绝顶,有时的想法却也忒地古怪……”他话未说完,白云忽然用颇为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咦,你怎地处处为他辩护?”好象他是你的朋友似的!”薛凌逸面色微微一变。忽然他微微一笑,缓缓地道:“聪儿,假如我真的是他的朋友,你会如何?”白云一愣,脱口道:“那我就和你割袍断交!再也不理你!”说到这里,忽然又咯咯一笑道:“可惜你不会是他的朋友的,你是一个文弱书生,心地嘛,虽不算好,但也绝不算坏。而他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你们怎么能做朋友呢?哼,你休唬我啦!”
薛凌逸目中光芒一闪,淡淡地道:“他真是一个大魔头吗?你有何根据?”白云道:“江湖中人都这样说嘛!”薛凌逸哈哈一笑道:“原来你只是人云亦云!”白云一怔,一嘟嘴道:“谁说我是人云亦云?我也曾亲身经历过嘛!他若不是大魔头,怎么又会杀了李介存这样的大善人呢?”薛凌逸忽然哈哈一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根据!可惜的很!李介存并不是什么大善人!”
这话大出白云意料,她怔了怔,不相信地问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李介存不是好人?”忽又生气的加上一句:“你有何根据?”薛凌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自然有根据。李介存表面上虽仗义疏财,豪爽热情,做了不少体面事,似乎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大善人。但据我所知,他背地里却又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为了修成什么阴阳大法,密使心腹广罗美女。共暗抢了九十八名少女,凌辱了以后,又把她们一一残害,并焚尸灭迹!似此等灭绝人性的东西,怎会是一个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