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寒一和那青衣少年交上了手,蜀山派的那三名弟子顿感轻松了不少,他们方才被那红衣少女不是烧着了衣服,就是烧焦了头发,人人心中有一腔怒火急待发泄,这时不约而同齐向那红衣少女攻去。
那红衣少女却笑嘻嘻的全然不惧,纤手一指,喝了一声:“疾!”那条红绸带忽然红光大盛,舞动如火,片刻间涨大了十倍不止,织了一个霞光屏障,将那袭来的三柄仙剑都反弹回去。她手上又画了一个圆圈,那条红绸忽然无限暴长起来,如一条红色巨龙绕着三人疾转了数圈,登时将这三人卷在了里面!
云蕾大吃一惊,知道那少女只要再一使出‘燃字诀’,自己的这三位师兄就得全部了帐。焦急之下也顾不得考虑自己是否法力低微,祭起了青冥宝剑,全力向那红衣少女刺去!那少女正欲将这三人一举格杀,忽觉劲风猛恶,一道青冥冥的光华已刺到了她的眼前!她吃了一惊,百忙之中不及伤敌,红绸反转,向那道青光裹去。但听哧哧声不绝与耳,红衣少女那数十丈长的红绸竟被割成了纷纭蝴蝶,天风一吹,纷纷扬扬飘落尘埃……
那红衣少女的红绸乃一魔界至宝,名曰‘火蒇绸’,乃是用昆仑山上所产的火蚕的蚕丝织就,水火不浸,刀枪难伤,平时不要说把它割裂,就是毁上一根蚕丝也不能够。那红衣少女对它爱逾性命,片刻也不愿离身,没想到今天竟被云蕾一招彻底毁掉,不由呆在那里,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云蕾的那三位师兄方才险些丧命在这红衣女子手中,心中对她已恨至极点,这时一见机会难得,不约而同一起祭起了仙剑,三柄长剑闪着寒光,朝那红衣少女电射而去!
那青衣少年虽然一直和关明寒争斗,眼睛的余光却还注意红衣少女这边的状况,见情势危急,大叫道:“雪火,小心!”他关心同伴,竟不顾关明寒就要刺到胸前的长剑,手指圈转,那青蒙蒙的圈子径自飞到那红衣少女跟前,青光暴长,将三柄长剑一起击飞。
而他自己则完全暴露在关明寒的剑光之下!眼见关明寒的长剑就要透胸而过,忽然白光一闪,一道炽白光芒疾奔而来,正迎上了关明寒的宝剑,但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数千道光华绚烂如花,乍然开放,瞬间又化成无数流星,一闪既灭。随着这声大响,关明寒的身子也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数十丈远,一道血箭自口中喷出,险些就从云中跌落下去。
只听一清朗如天籁的声音说道:“蜀山剑派原来是倚多为胜吗?”那红衣少女惊喜地跳了起来,叫道:“青冰,是少主来啦!”
第二十七章 六芒阵中的共生死!
在青冰背后不远处,张丹枫斜坐在照夜狮子背上,立于云团之中,天风鼓荡,雪衣飘舞,在这一刻,似乎天上的白云也黯然失色,化为虚无,惟有他的一袭白衣是真实的,他随随便便在那里一站,便已似夺去了日月之光。
青冰那原本冷漠的眸子也有了一丝炽热,身形一展,便偕同雪火跪于张丹枫跟前,齐声道:“拜见少主!”
张丹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道:“青冰,雪火,你们怎会来此?”
雪火道:“前几日教主的‘通心术’忽然感应不到少主的所在,以为少主出了什么意外,急命我二人出来相寻。我二人寻了这几天,都未见少主仙踪,正自焦急,忽听到这边异声如雷,便急忙赶过来看看,谁料想在这里碰到了这几个蜀山派的杂毛,一言不合,便打起来了。嗯,那个白衣小姑娘好生厉害,我的火蒇绸也被她毁啦。少主要为属下……”
她一句话尚没有说完,青冰忽然扯了她一下衣角,低声道:“你且看毁你兵器的小姑娘是谁?”
刚才那几下交手都是急如星火,雪火还未看清云蕾的面目,听闻青冰所言,心中纳闷,抬头一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咦,小姑娘,原来是你!你的功夫啥时候这样好啦?”
张丹枫一现身,云蕾便心中乱跳,后又见雪火二人上前拜见,暗道:“呀,原来这二人是丹枫的属下,怪不得这般厉害!”忽听雪火之言,微微一皱眉,道:“你……你认识我吗?”云蕾认识的人着实有限,她搜遍了记忆中的影子,也没找出这二人的踪影,故而有此一问。
雪火这才醒起自己看见云蕾时是隐了身的,自己认识她,她却是不认识自己的。不由吐了吐舌头,打了个哈哈,道:“嗯,嗯,我是说小姑娘你年龄如此幼小,灵力可是高深的很呐。”
青鸾是深知云蕾原先的底子的,见她先毁姬瑶冰的兵器在前,方才又一招毁了雪火的奇门兵刃,虽说一半是凭借青冥宝剑这件神兵的力量,但云蕾本身的灵力之高也实以超出了她的想象,心中也是大为诧异,悄悄问道:“蕾儿,你的灵力提升的好快啊!怎么回事?”
云蕾见问,不由望了张丹枫一眼,却见张丹枫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面上微微一红,急忙调开目光,低声道:“师姐,此事一言难尽,回山以后我再和你细说。”青鸾心中纳罕,却也知此刻非谈话之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深询。
关明寒刚才被张丹枫那一击震得口吐鲜血,这时又见张丹枫和云蕾‘眉来眼去’,心中妒火狂炽,这时自己这边蜀山六大弟子齐集,自是不再惧怕张丹枫。他的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这却是摆六字星芒阵的暗号。
蜀山门人本就是配合惯了的,关明寒暗号一出,但见人影晃动,六人已分别六个方位站定。正将张丹枫三人围在正中!关明寒哈哈笑道:“张丹枫,方才我已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竟然毫不知趣!自古正邪不两立,这次可休怪我无情了!”口中说话,六人的双手已结印与胸前,六道淡淡金芒闪烁而出……
雪火面色一变,低声道:“少主小心!教主他老人家前些年就是伤在这劳什子鬼阵之下。不过那时是六个老牛鼻子。”
青冰一言不发,身子却有意无意地挡在张丹枫前面。张丹枫哈哈一笑道:“我倒想见识见识这蜀山剑派的看家本领有多厉害。”轻轻一拍照夜狮子的头颅,照夜狮子庞大的身子往前一纵,已跃到最前面,反将青冰和雪火都挡在了身后。
云蕾一见自己的几位师兄所列阵势,便已明白他们要对张丹枫使用灭魂诀,眼见那六道金芒盘旋环绕,六芒星眨眼将成……只吓得魂飞天外,不及细想,一拍青猁的头上丫角,青猁腾身一跃,已不顾生死跳进阵内!大叫道:“师兄,不可!”
然而她阻拦已经晚了!关明寒他们不及收手(亦或不想收手?)只听‘乓’地一声巨响,六道金光合成一个耀眼的六芒星,这六芒星宛如太阳般喷薄而出,几乎灼伤人的双目,紧紧将云蕾张丹枫四人箍在正中!
云蕾但觉一片霸道无匹的力量直压过来,全身上下瞬间就仿佛勒上了数千道细线,这些‘细线’细密而又尖锐,似乎要勒进她的骨头,将她灵魂切碎。
第二十八章 我是天阴圣女?
她身上疼极,张嘴想要大叫,却又叫不出声,正在这时,体内丹田处猛地升起一股气流,刹那之间走遍全身经脉,这股气流所到之处,那细线便纷纷土崩瓦解,断落消散。
张丹枫本来在关明寒他们的阵势欲发动前,暗中布好了结界,将自己和青冰,雪火都保护在结界里面。却万没料到云蕾会在此时猛闯进来,他想要再保护云蕾已来不及,只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一声大喝,正欲强行冲出结界去救云蕾。忽见头顶不远处,一道白光一闪,这道白光比闪电更耀眼,转瞬间竟然冲破结界,来到张丹枫跟前。
张丹枫吃了一惊,正欲抵挡,那道白光却突然停在张丹枫面前。张丹枫呆了一呆,定睛一瞧,但见一柄雪光闪烁的宝剑悬在自己跟前,剑柄微微颤动,嗡嗡做响,张丹枫心中一动,对这柄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他一伸手,将那剑握在手中,一道清凉的,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一声长笑,想也不想,便一剑挥出!
恰在这时,云蕾忽觉手中的青冥宝剑嗡鸣不已,她心中一热,青冥宝剑信手发招,但听一声奇异大响,似龙啸,又似凤鸣,一青一白两道光华忽然暴射而出,白色光华幻出一条巨龙,青色光华幻为一只彩凤,巨龙呼啸,如大海潮涌,彩凤翩跹,似天花乱坠。
关明寒六人只觉眼前彩光一闪,一股力量已袭到眼前,这股力量并不特别强悍,它甚至是柔和的,如清风细雨般的,却也是无孔不入的!六人但觉心头一暖,双手双脚登时便没有了力气,眼前一阵眩晕,在云层里再也立身不住,惊叫几声,已跌了下去!
云蕾忽见六位师兄跌落云层,也是大吃一惊,正欲驱使青猁去救,忽见下方红色光芒连闪数闪,接着便翻腾而上。瞬间来到跟前。
云蕾微微一呆,来人矮矮胖胖,破衣褴衫,骑着一个大红葫芦,正是红壶仙!关明寒六人坐在他的红葫芦上,显然是被他所救,只是人人面色苍白,宛如大病了一场。
红壶仙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丹枫,忽然一声怪叫:“哇!这白云剑竟会落在你的手中!”关明寒猛抬起头来,看了看张丹枫手中的宝剑,也惊得张大了嘴:“这……这怎么可能!白云剑乃仙家之物,怎会被魔星所得?”
姬瑶冰更是气得叫了起来:“好不要脸!竟然偷盗我们仙家的宝贝!快还了给我!”
云蕾初听红壶仙所言,也吃了一惊,忙看了看张丹枫手的宝剑,见那剑明亮如白虹,柔和如月光,正是师父师叔让自己苦苦寻找的‘白云剑’,心中不由扑扑乱跳:“呀,这宝剑怎会落在丹枫手里?难道他真的是白云剑命定的主人?师父曾说找到这把剑后要把持剑之人带回蜀山,嗯,这只怕不易办到了。”
红壶仙忽然冲着关明寒吹胡子瞪眼睛起来:“妈的你那几个牛鼻子师父师叔忙了半年,就炼出这么个鬼东西?这鬼东西看起来不起眼,跑得可真快!害我不吃不喝地追了好几天,居然也追它不上!到最后居然认了个魔星做主人啦!”
又冲着张丹枫嚷道:“喂,小魔星,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让我们的仙家之物乖乖跟着你?”
张丹枫哈哈一笑:“奇珍异宝,唯有缘者得之,哈哈,你们修仙教派的人没有和它投缘的,它自然就来找我啦。”
红壶仙摇了摇头,连连叹气:“唉,如果玉虚牛鼻子知道他辛苦炼了数月的宝贝居然落在了魔星手里,只怕气得要吐血啦!”
又打量了一下云蕾:“咦,你不是静心老尼的关门小弟子吗?青冥剑选择了你啦?”忽看见青猁,小眼睛霎时冒出光来:“哇,这不是千古圣兽青猁吗?传说这家伙无人能驾御,它居然选择了你这样灵力低微的小姑娘做主人!可真是奇哉怪哉。”他满脸的艳羡,连连摇头。
姬瑶冰这才知道云蕾所骑神兽的名字,想到自己方才被它烧得狼狈不堪,怒火,妒火一起涌上心头:“哼!她的灵力早就不低微啦,她这几日和这魔星混在一起,也不知这魔星对她使了什么魔法,她的灵力忽然就高的吓人,方才她还毁了我的赤火剑……”说到这里,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
红壶仙一皱眉,看向云蕾道:“小姑娘,你怎么又和这魔星缠在一起啦?还帮着他对付自己的师兄们,这……这也太说不过去啦。”
云蕾满面通红,道:“他……他虽然是魔星,可不是坏人,我只想阻止师兄他们使用灭魂诀,没……没想到会伤了六位师兄。我自己也没想到如此厉害的。”
红壶仙狐疑地看了看她,心中忽然一动,身形一闪,忽然抓住了云蕾的手腕!云蕾大吃一惊,但碍于他是自己的长辈,却是不敢挣脱。张丹枫想也不想,手掌一翻,一道炽白光芒朝红壶仙迎面射到:“你做什么?快放下她!”
红壶仙身子闪电般地一闪,躲开了张丹枫这夺命一击,却也放脱了云蕾的手腕。他满面的震惊,失声道:“小丫头!原来你竟然是天阴圣女!”
第二十九章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一言既出,满场俱惊!
关明寒呆了一呆,饶是他素来喜怒不溢于言表,这时也不禁喜动颜色,暗道:“怪不得师父让我和云妹同行寻找白云剑,还意味深长地让我把握机会,原来……”想到师父的用意,心中的欢喜几乎要炸开来。
他看了一眼云蕾,又看了看张丹枫,不由又皱起了眉头:“云妹似乎对这魔星有点意思,这可大大不妙!”心中忽喜忽忧,似辘轳乱转,竟不知做何滋味。
姬瑶冰却是心中一沉,偷眼瞧看关明寒脸色,见他如此,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她对师兄素来爱慕,关明寒未见云蕾之前,对她的情意已略略有所回应,但自从云蕾到了蜀山以后,他却对她渐渐疏远,让她又爱又恨,却是莫可奈何,好不容易云蕾掉落白洞,自以为这次‘情敌’总算消失,没想到云蕾竟然无恙归来,而且居然还是天阴圣女!她深知天阴圣女对本教的重要性,这时看了关明寒的神情,脸色不由变得异样难看。这一霎那只觉如坠冰窟,心如死灰!
青鸾却是满脸的惊讶,她看着云蕾长大,深知云蕾的灵力如何,这时听红壶仙之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道长,我听说天阴圣女灵力绝高,而云妹,云妹的灵力弟子是深知的,怎么看也不会是天阴圣女啊。你没看错罢?”
红壶仙一皱眉头道:“我也确实纳闷,天阴圣女一出生就带了超强的灵力,这小丫头我才看到她时,还普通的不得了,让我看走了眼,没想到几日不见,她居然就提升的这么快……”忽然心中一动,道:“难道她原先的灵力是被人封印了,现在才被人解开?”
青冰,雪火却是兴奋的几乎跳了起来,他们为寻找天阴圣女几乎踏破了铁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天阴圣女就在眼前,而且看她的神情,和自己的少主似乎有点意思,那便更加少了一层烦恼,只是天阴圣女居然是修仙剑派门下,只怕有些麻烦……
青冰,雪火互相对望一眼,二人心思相通,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青影,红影一闪,分站云蕾两边。互为犄角之势。
关明寒等人深知天阴圣女关系着本教的存亡,虽然各人心思不尽相同,却不约而同地拔剑在手,严阵以待,只要张丹枫三人一有异动,便动手抢人!
云蕾却是如坠云里雾中,‘天阴圣女’一词她是第一次听说,究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时见众人十双眼睛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新奇物事,人人一副欲抢到手的架势,心中大为不快,一皱眉道:“什么天阴圣女?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青鸾忙上前一步道:“云妹,快过来!过来我再和你细说。”
云蕾微一颦眉,一拍青猁头上丫角,就欲到青鸾跟前说话,忽见眼前一青一红两道身影一闪,青冰和雪火已拦住了她的去路,雪火笑嘻嘻地道:“云姑娘,你可不能过去!还是和我们回傲日神宫罢。”
云蕾怔了一怔,尚没有说话,关明寒已叫了起来:“云妹是我修仙教门下,岂能跟你们这些魔教的妖孽混在一起?云妹,快过来!我们还是回山要紧。”青鸾也道:“是呀,云妹,自从知道你和这魔星掉落白洞以后,师父她老人家茶饭不思,如果她见你平安归来,还不知有多高兴呢,快随我们回山吧?”
云蕾听她提起师父,心中一暖,自打她记事起,师父就对她疼爱有加,虽不是亲生父母,却比亲生父母还要亲。这时听青鸾一说,泪承双睫,孺慕之心顿起,道:“师姐,我同你回去。”青鸾大喜,道:“嗯,那好,云妹,你快过来。”
云蕾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雪火二人,拨转青猁的大头就欲绕过去,这下雪火大急,忽然叫道:“云姑娘,你身上的封印是我少主为你解的罢?瞧我少主对你多好,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云蕾心中猛地一动,她还没说什么,关明寒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云妹休听魔教妖孽的花言巧语!他们这见鬼的少主不过是认出了你这天阴圣女的身份,才会对你这般好,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云妹你聪明绝顶,连这一点你也想不明白吗?”
云蕾面色微微一变,忽然想起在白洞时张丹枫说帮自己提升灵力,暗道:“难道那次他为我提升灵力只是个借口,其实是打开了我身上的封印?这么说,他果真早就知道我这什么‘天阴圣女’的身份?那那……他对我好真的如关师兄所言,是另有目的?”这一刹那,她脑中闪过无数疑团,心也莫名刺痛起来。不由望了张丹枫一眼。颤声道:“你……你真的早就知道了我这天阴圣女的身份?”她虽然是如此询问,内心深处却是盼望张丹枫会矢口否认的。
张丹枫绝顶聪明,看了云蕾面上的神色,已然明白她心中想些什么,不由暗叹了口气:“唉,我但愿你不是天阴圣女!可老天却偏偏和我开这见鬼的玩笑!”不知为什么,对着云蕾那澄澈的眸子,张丹枫无论如何也不愿对她说谎,吸了口气道:“我……我确实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的。”
就这一句话,云蕾便觉头上宛如响了个焦雷,脸色纸般苍白,她咬了咬花瓣一样的嘴唇,对着雪火二人冷冷地道:“闪开!”
雪火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叫道:“不成!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走……”她一句话尚没有说完,忽听张丹枫道:“青冰,雪火,放她去吧!”
青冰微一犹疑,雪火却跳了起来:“少主!我们不能放她走。教主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张丹枫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便令她立刻噤口,咬了咬嘴唇,虽然不甘心,却不敢再说别的。同青冰一起把身子一闪,给云蕾让开了一条道路。
张丹枫忽然哈哈狂笑,长声吟道:“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小笨仙,你保重!我去了!”一拍照夜狮子头颅,照夜狮子一声长啸,四足云生,眼见去的远了。雪火恨恨望了关明寒一眼,道:“挑拨是非的小人!我以后再找你算帐!”协同青冰追随张丹枫而去。
第三十章 吃人的流沙!
关明寒听了雪火之言,面上微微一红,偷眼瞧看云蕾脸色,云蕾面色苍白,手足微微抖颤,却是紧抿小嘴,不发一言。
关明寒暗暗叹气,知道云蕾现在对这魔星实在已是情根深种,心中又妒又恨,但云蕾究竟没有追随张丹枫而去,又令他有一丝丝欣慰。青鸾等也微微松了口气,毕竟这‘天阴圣女’关系着一教兴衰,如让魔教夺去,那后果可真不敢设想。
红壶仙也没想到张丹枫会就此放手而去,毕竟自己这边八人中有六人受了重伤,而云蕾会帮哪边实在是未知之数,凭自己的功力虽然能与这魔星战成平手,但带着这六个伤员就难说的很了。何况还有两个魔力并不算弱的青冰雪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如果硬抢自己当真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遥望着张丹枫三人离去的方向,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地道:“为什么你竟会是魔教中人?不然贫道非交你这个朋友不可!”
关明寒强笑一声道:“这厮狡计甚多,安知他这不是欲擒故纵之计?道长不要被他骗了。”
红壶仙瞪了他一眼,道:“无论怎样,他行事也比你们光明得多!如不是看在你们是玉虚那牛鼻子的弟子,我也懒得救你们!你们自己能不能走?”
关明寒虽然还是头晕眼花的厉害,却勉强可以御剑的。他不忿与红壶仙的说话,当下强提一口气道:“前辈放心,我们自己还能走!”回头对云蕾温言道:“蕾妹,我们一起回山吧。师父师叔们看到你无恙归来,一定高兴的很。”上前就欲拉云蕾的衣袖。
云蕾手掌一翻,关明寒拉了个空,云蕾冷冷地道:“我自己会走!”一拍青猁头上的丫角,青猁会意,一声清啸,驮着云蕾转瞬已去得远了。
关明寒大吃一惊,急叫道:“蕾妹,你去哪里?”挺身就欲追赶,无奈手颤足软,虽然勉强能御剑,但要想追赶云蕾那却是千难万难。
姬瑶冰虽然深恨云蕾,但见她忽然远去,也是吃了一惊,脱口道:“仙长,你看她会不会是去找那魔星去了?”
红壶仙瞪她一眼,道:“那小丫头虽然年龄幼小,但却是个深明大义的姑娘,她断不会自己去找魔星!”
姬瑶冰一撇小嘴,道:“那可难说的很。她和那魔星毕竟共过患难,仙长您是没见刚才她二人的情景,眉来眼去的,那可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很呐。”她虽说是对着红壶仙说话,眼睛却瞟着关明寒。见关明寒脸上阵青阵白,就仿佛是听见老婆偷人的丈夫,心中不知是好笑还是悲哀。
红壶仙却一瞪眼睛道:“你这小丫头满脑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云丫头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像狗抢骨头似的抢她,她自然是不高兴啦。好啦,你们还是先回蜀山吧,我去追回那个丫头。”
一道红光闪过,转瞬他也去得远了。
关明寒心中一动,暗道:“这红壶仙为人狂放不羁,他如此维护云妹,是不是他对云妹也有那层意思?毕竟云蕾是天阴圣女,谁与她结合谁就会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难保他寻到云蕾后会做出为老不尊的事情来!”他虽然忧心不已,但也知此时自己这边六人都受了重伤,要想追赶云蕾那是连想也不要想,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回山禀报师父,请师父定夺了。
却说云蕾,她一怒之下,远离了关明寒等人,骑着青猁一路狂奔,天风凛冽,吹得她的衣衫猎猎飞舞,她的心中却似一盆烈火在燃烧:“他对我如此好,真的是因为我天阴圣女的身份?可为什么他会如此决绝而去?而在白洞之中我和他的命运都是生死难卜,他为何还要拼命维护自己的安全?”
想到张丹枫临走之前所说的话,心中的酸涩几乎要将她胸膛炸开:“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难道他……他真的对自己有那层意思?可为什么他却偏偏是个魔星?自古以来仙魔相恋皆不得善终,只怕自己和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呀,老天对我何等的残酷!”
她一路思思想想,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任由青猁驮着,在天空中盲目奔走。
此刻,她是蜀山不愿意回,张丹枫那里又不能去,一时之间,她但觉天地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那青猁脚程迅疾异常,奔行了半天,已不知跑出了几千几万里路。云蕾无意中摸了青猁额头一把,却摸了一手珍珠般的汗滴。心中微微一痛,低声道:“青儿,苦了你啦。我们去找个地方歇上一歇。遥见前下方似有一座城池。她便示意青猁飞了下去,在城郊一偏僻之处落地。
云蕾无意中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由暗吃了一惊,此处赤地千里,大地龟裂,树木枯焦,似已干旱了许久。云蕾暗叹了口气,拍了拍青猁的丫角,青猁摇身一变,已变做一只小猫摸样,云蕾抱着它走进城去。
这座小城规模并不大,里面的景象更是萧条,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偶尔走过几个,却是个个面色青黄,蓬头垢面,似乎已有多年没洗过脸似的。一阵狂风吹过,街道上的尘土飞起老高,从街这头一直肆虐到那一头,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歇业。云蕾抱着青猁走遍了整条大街,居然没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客栈。
她又饥又渴,无奈之下,只得敲开了一家人家的大门,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婆婆探出头来,打量了云蕾一眼,面上忽然露出嫌恶的神情:“你找谁?”声音嘶哑,像沙石摩擦,说不出的怪异难听。
云蕾不知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心中有些纳罕,但这时却也顾不得这些,勉强笑道:“老婆婆,我是过路的,想向你讨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