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咬牙,强行催动自身的血脉畅流,这种法子虽然能尽早恢复知觉,恢复活动,但催动起来,全身却犹如有万把钢针在扎,疼得他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他咬牙苦忍。终于,他觉得身上的肌肉柔软起来,手臂能微微抬一下,大腿能微微动一下了。他丝毫也不敢松懈,催动血流更加迅速。又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能翻身坐起。
刚一坐起来,他就连滚带爬地扑到伊子尘身边。
伊子尘脸上一片死灰,全身僵硬如铁,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这一辈子没这么怕过,也没这么紧张过,颤抖着手试了试她的鼻息。
还好,还好!她还有一口气在!
白子陌差点就要跪下来叩谢上苍。
他先自怀中掏出一个蓝盖的玉瓶,倒出两粒药丸,一红一碧,在他手心里滴溜溜地打转。他先将那碧色的药丸捏碎,撬开伊子尘的牙关,用手指沾了药粉,在她的口腔之内均匀地抹了一圈。
他的手指在她的小嘴里进退拨动,纠缠着她的舌,有那么一丝淫靡的气息。
伊子尘虽然全身僵直不能动,但神志却清醒的很,眸子里泛起了一丝羞色。
下杀手吧,不要留情
白子陌心中也有异样的感觉。一颗心不听使唤地猛烈跳动。他强压下不该有的色情想法。把那粒红色的药丸喂入她的口中。此时由于前一粒药的作用,她的喉头已不那么僵硬。勉强将那一粒药吞下去。
他又用金针刺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然后将她扶坐起来,除去她的鞋袜,和她双掌双足互接,默默运功,用内力催动她的血脉畅流,无数墨黑的血自她被刺的大穴里缓缓流出……
伊子尘痛得小脸煞白,但那层死灰色却在渐渐退去,肌肉一点一点变得柔软起来。
忽听远处又传来扑通扑通两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又掉了进来。
白子陌微吃了一惊:“莫非,那些红莲国的妖兵搜索到这里来了?”
他这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听到一个娇脆的声音惊呼了一声:“哇,好多怨灵呀!”
白子陌全身一震,眼眸中有亮光一闪。
伊轻尘!这竟然是伊轻尘的声音!她又穿越回来了?倒不知枫逸影有没有和她在一起?
他这一分神不要紧,险些气入岔道。伊子尘似乎极不舒服,微微呻吟了一声。他连忙收摄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只听一个慵懒的男子声音说道:“轻尘,小心,这些怨灵都有四五十年了,不太好对付。”
只听伊轻尘的声音说道:“不好对付也要对付!我感觉子尘就在这里!”
又进来两个新鲜的活人,那些正围着巨石打转的怨灵又兴奋地尖啸起来。空气仿佛陡然凝结,水声哗啦之声如同浪潮,无数的怨灵飞舞起来,在半空中疯狂舞动飞窜,发着惨白的光,照得整个水面几乎都亮了起来。一团一团向着伊轻尘两个人猛扑过去。
刷,刷,两道光芒闪起,一道暗金色的,一道炽白色的,那道炽白色的光芒闪亮如同太阳,只听那个男子说道:“轻尘,这些怨灵年深日久,怨气太重,怕是不好超度了,下杀手吧,不要留情!”
白子陌又用什么古怪的法子折磨自…
伊轻尘‘嗯’了一声,两道光芒横空划过,嗤嗤声不绝于耳,无数怨灵如同破灭的灯烛,转眼化为劫灰……
满湖满天的怨灵都尖啸起来,它们屡次受挫,似乎激发了它们久藏的怨气,戾气,疯狂地涌动起来,不顾生死地向这伊轻尘二人扑了过去。空气中满是刺耳的尖啸,仿佛同时有无数声音狂笑着,怒吼着,从四面八方涌了过去。将伊轻尘二人裹挟在当中。
这些怨灵数目实在是太多,几乎是杀不胜杀,伊轻尘二人挥舞着驱魔剑虽然那些怨灵一时近不了身,但这样长期杀下去,她们可受不了。
不大一会,伊轻尘已额头见汗,呼吸沉重,但见一张张鬼脸尽在周围飞舞鬼哭,白牙森森,看的人头皮发麻。
“大师兄,怎么办?这些怨灵太多了,我们杀不胜杀……”
风清扬苦笑了一下,他也没有法子。
他抬头无意间一瞥,忽见不远处有一块大石,那些怨灵虽然漫天飞舞,却独独绕开了那块大石……
他心中一动:“轻尘,我们快去那里!”
拉着她急速向着大石游了过来。
他们二人都有一身好轻功,速度自然比白子陌二人过来的时候快了许多。
那些怨灵拼了命似的阻挡,却挡不住二人前进的势头。自然也有怨灵自水中去缠二人的双足,但他二人灵力深厚,又都穿着驱魔服,而且他们二人跳下来时,已预料到这里会有妖物,事先在身上贴了无数道驱魔符。那些水底怨灵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
不大的功夫,二人已泅渡到大石这里。翻身而上。
伊轻尘眼尖,一眼看到了正以一种极为古怪姿势坐在一起的伊子尘和白子陌。见白子陌只穿着一条亵裤(没办法,他身上的衣衫都被伊子尘为他疗伤的时候撕烂了。)而自己的妹妹也是衣衫不整(白子陌为她疗伤的时候也解开了她的衣衫),不由大骇,以为白子陌又用什么古怪的法子折磨自己的妹妹。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杀死,是不是也…
没法子,也不能怪伊轻尘会误会,因为她实在是上了他无数的恶当了,心中自然就对他防备甚重。
想也不想,一剑朝着白子陌刺了过去:“你这登徒子干什么?放开我妹妹!”
白子陌为伊子尘疗伤正在紧急关头,一旦出手抵挡,那就前功尽弃。伊子尘非当场送命不可。
他一咬牙,不避不挡,心中却惨然一笑:“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杀死,是不是也是一种报应?”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上他的胸膛,伊轻尘却忽然把剑顿住,原来就在这霎时间,她看见了白子陌满头满身的大汗,和他那凄然的表情,以及妹子身上数个大穴向外涌出的黑血……
“难道——他不是在糟蹋妹子,而是在为她排毒?”伊轻尘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她实在是上了白子陌的恶当太多,一时还不敢相信他会改邪归正,有这样的好心。不由怔在那里,宝剑不刺出去,却也不敢收回去。
风清扬却是和白子陌第一次见面,心中对他倒没有这么深的成见。白子陌的这种排毒方法他虽然没有见过,但看二人的情景,应当是白子陌正在救伊子尘无疑。
他看白子陌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二话不说,坐了下来,将手按在白子陌的身后,一股内力缓缓传了过去。
得他这股新鲜的内力相助,排毒速度果然快了许多。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自伊子尘身上涌出的黑血已渐渐转为鲜红色……
白子陌长吁一口气,咕咚一声躺倒在大石上。他受了多处重伤,又刚刚解了毒性,此时为了将伊子尘身上的毒素逼出来,几乎耗光了他全部的内力。这一收功,便再也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白子陌昏昏沉沉中但觉有两股暖流自他双臂中涌入,而其中一股暖流又和他本身的内力甚是相合……
小丫头又不会玩心机深沉这一套
他慢慢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眉目疏朗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左侧,一掌和他的左掌对接。而伊轻尘就坐在他的右侧,一只小手和他的右掌对接,两股内力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让他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所受的重伤血脉凝滞之处此时也被那两股内力冲开。血脉活泼,疼痛减轻不少。
而伊子尘就坐在自己的眼前,两只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正注意观察着他的动静。
一见他醒过来,伊子尘小脸上登现喜色:“子陌,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叫子陌叫的十分顺口自然,生像是已经这样叫了一辈子。
白子陌一向嬉皮笑脸,平时脸皮厚的可比城墙,此时听到伊子尘叫他这一声,他却是心中猛地一震,似甜似酸,竟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滋味,一张脸竟然绯红了起来。
他竟然在害羞?
伊轻尘惊异地打量着他,似乎看到了最稀奇的场景。
白子陌咳了一声:“嗯,没事,轻尘乖……多谢二位相救。”他心里一紧张,‘轻尘乖老婆’又险些脱口而出。
不由自主看了一眼伊子尘。却见这个丫头一对明亮的眸子看看自己,又看看她的姐姐,眸子中有一些些复杂……
他心中一动。他聪明绝顶,又常在风月场中打滚,而小丫头又不会玩心机深沉这一套,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他再不明白她的心思那就是有鬼了。
心中似悲哀,又似兴奋,似苦涩,又似甜蜜,千百种滋味萦绕心头,竟是挥斥不去。
他十分喜欢这个有些天真,又有些莽撞的丫头,但一想起自己这满身的罪孽,他又破天荒感到一丝自惭形秽……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情绪。
风清扬自然将二人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小丫头也陷入情网了……不过这个白子陌满身的邪气,倒不知是福是祸。
谁稀罕偷看你洗澡
原来他刚才为白子陌输送内力,已经察觉到他身上的内力来路不正,似是有无数怨灵之气将他周身缠绕。
他又看了一眼白子陌,暗道:“他身上杀孽太重,血债极深,怕是不能长寿的……不知子尘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伊子尘一见白子陌已经无碍,顿时欢喜起来。拉着姐姐的手笑道:“姐姐,你又穿越回来了?呵呵,我就知道你是舍不下你那位逸王爷的……”
一句话出口,却见伊轻尘脸色微微一变,苦笑了一声,随即用手在她的额头敲了一记毛栗:“坏东西,我是舍不得你!我这次回来是来带你回去的。你没瞧见我把大师兄都搬来了吗?”
伊子尘看了一眼风清扬,吐了一下舌头,嘻嘻笑道:“大师兄,你不是在美国了吗?姐姐是怎么把你老人家搬来的?真难得,我去了美国好几次都没找见你呢。我每次去你的徒弟们都说,你又去唐宋元明清去倒腾古董了……”
风清扬瞪了她一眼,道:“小丫头说话口无遮拦!什么叫‘你老人家’?我有这么老吗?什么叫‘倒腾古董’?我那是保护文物,有些古人实在是不知道爱惜东西,把一些价值连城的青花瓷什么的满地乱扔,我看不过,这才捡了回来。你老姐也不是专程去找我,而是这个笨蛋穿越回去正掉在我的浴池里,我还以为哪个色女又来偷看我洗澡呢。”
伊轻尘小脸一红:“切,谁稀罕偷看你洗澡?哦,对了,子尘,你们怎么会掉到了这里?”
伊子尘叹了口气,便把红莲兵来犯,最后城破的事说了一遍,未了,问道:“姐姐,大师兄,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对了,外面现在怎么样了?那些红莲兵还在吗?”
伊轻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没看到什么红莲兵,不过,外面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寸草不生了。所有的建筑都已倒塌,大街上一个人影也瞧不见,要说既然是被攻破了城,理应会看到许多尸体的,但那些尸体也全不见了,所有的一切像是都被大风刮跑了,死城一座……”
只有没有种的男人才会寻死觅活的!
伊子尘尚没有说什么,白子陌却是脸色惨白,‘噗’地一声坐倒:“死城?已经成为死城了?”他虽然早已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如今亲耳听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觉一颗心似被人活生生地剜走,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风清扬看了他一眼,同为男人,自然能明白他的那种亡国心态。他和他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自伊轻尘口中,已大体知道他的事迹,对他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敢苟同,甚至有些深恶痛绝,但却明白他那几乎有些愚忠的心理。知道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而且这种伤痛也不是别人几句轻描淡写的安慰就能平复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堂堂七尺,大好男儿,国家灭亡了,难道就只会在这里哭鼻子?只有没有种的男人才会寻死觅活的!好男儿流血不流泪,难道你不想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伊子尘忙道:“大师兄,那些人被妖物控制,实在是太厉害了,子陌他已经尽力了……”
风清扬微微一皱眉头,道:“看来这妖物实在是不那么简单,居然能同时控制数十万人,它的志向绝对不是灭掉一个白龙国就算完的,只怕所有的国家都会遭到它的攻击……这个时代的灭顶之灾只怕会来源于此……”
他这一句话说完,别人还没怎么样,伊轻尘的脸不由得变了,颤声道:“所有的国家都会遭到它的攻击?那么青翼国是不是……”
风清扬点了点头道:“这——可难说的很呢。不过我们既然找到了子尘,就要穿越回去了,你也不必再管青翼国会不会再亡国了……”
伊轻尘咬了咬嘴唇道:“我们……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风清扬一挑眉毛道:“看看有什么用?历史上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干涉的。说不定这个时代的人类就是这样灭亡的。再说你也已经和那位逸王爷分手了,这家伙之所以没有追来,说不定就在守城呢,哼,那小子太不厚道,你对他这样深情,他居然把国家看的比你还重!哼,我们不管他了,穿越回去后,师兄再给你找一个把你看得比家国天下还要重要的女婿……”
又会为相信了你一回而后悔
风清扬这一路没少拿话挤兑她,让伊轻尘恨不得拿胶带封上他那张毒嘴。听他这样一说,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大师兄,亏你还是驱魔伊家的传人!碰到妖魔作祟居然想一走了之,怎么?看到那妖物这样厉害你怕了?哼,回去让老爷子知道了,小心他拿拐棍敲你!”
风清扬哈哈大笑起来:“臭丫头,你拐弯抹角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去帮帮你家大枫叶嘛。直说也就是了。”
伊轻尘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要帮他,我是帮这个时代的人类。难道你忍心看着这世界就这么完了?”
风清扬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丫头,你不用义正词严地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除魔卫道是我们驱魔一派的责任,我自然是能管则管的,不过,这个妖物只怕不是我们所能抵挡得了的。唉,先看看再说吧。”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听子尘这样一说,我感觉这妖物只怕是个上古妖物,也或许是个神……我好像在某个传说中听说过这种能一举操控数十万人的妖神,如果真是它们,那就麻烦大了,不是我们区区凡人所能抵挡的。”
“不是凡人能抵挡的?难道是神仙才行?可我们去到哪里找神仙呀?”伊子尘皱紧了眉头。
风清扬笑道:“神仙可不是我们普通人所能找到的。算了,我们先去看看,尽人事听天命罢。”
一直不语的白子陌忽然说道:“我和你们同去!”
伊轻尘一愣:“你也去?去帮大枫叶?”
白子陌淡淡地道:“无论怎样,我还不希望这个世界都变成妖魔的世界。而大枫叶,也算是我唯一的敌人和朋友。”
伊轻尘怔了一怔,看了看他,咬了咬嘴唇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我怕,又会为相信了你一回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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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死,怎么感觉有点收不住尾了……大家向下想看简洁版的还是让它自然结尾?放心,我绝不会拖文,就是因为好多事没有交代……感觉有些对不住读者们。
我那是哄你老姐玩呢
伊子尘热切地望着姐姐,道:“姐姐,他原先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国家,现在我们与他已经没有了利益冲突,他不会再害我们的,他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坏人。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就让他和我们在一起吧。”
伊轻尘见了妹子的神情,心中蓦然一动:“这丫头,不会是真的爱上白子陌了吧?晕死,这家伙奸猾的像狐狸一样,只怕妹子会上他的当……”不过看了妹子这么热切的眼神,她又不忍心驳她的面子。正自沉吟。
白子陌忽然说道:“即便不和你们同行,我也会去找那红莲国的大妖怪报仇的。我的国民不能平白丧生。”
伊轻尘看了看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好吧!我们一起去!一定要想法子除掉那个为首的魔头。”
忽听咕噜噜一声响,伊轻尘一愣,伊子尘却红了脸,笑道:“姐姐,大师兄,你们可带吃的东西了吗?我和子陌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要饿死了。”
风清扬笑道:“放心,你姐姐到哪里去也会带着一堆食物,这次她身上又带了不少。小猪一样。”
伊轻尘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吃一堑,长一智,我从被那个变态太子抓到牢里饿了一天后,这身上就总带些吃的了,哼,那位明师爷……”
说到这里,她心中蓦然一动,指着白子陌的鼻子叫道:“对了,那个最变态的明师爷就是你吧?!”
白子陌微微一笑:“你说呢?”
“哼!那个人就是你!你这家伙在我面前从来就没做过好人过,那一次还请我吃人脑,人肉……恶!”她现在想起来还想吐哩。
伊子尘脸色一变,瞪了白子陌一眼:“你……你真的吃人脑,人肉?”
白子陌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久违的坏笑,笑眯眯地道:“子尘,我那是哄你老姐玩呢。那肉是鹦鹉肉,那豆腐是猴脑……”
一劳永逸
伊子尘一皱眉道:“那也够变态的,以后不许你再无缘无故地杀生!”
白子陌呆了一呆,如果别人这样对他说话,他早嗤之以鼻了。可如今是子尘对他说的。她虽然表情凶巴巴的,可到底是关心自己的。
他嘴张了张,竟然是开不了口反驳,脸微微一红:“哦,好吧,全听娘子吩咐。”他说话轻薄惯了。这一句话出口,心中蓦然一震,看了伊子尘一眼,生怕她会生气。但在这同时,他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涌上心头。
伊子尘却小脸一红:“胡说什么呢,哪个是你娘子了?”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喜滋滋的。眉梢眼底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伊轻尘见他俩个这种样子,心中却是一动:“这白子陌对妹子只怕也动了真情了……他如果能就此改邪归正倒也是一种好事,怕只怕他做坏事做习惯了,害了妹子那可就不好了。”忽然又想起枫逸影,心中蓦然一痛,暗思:“我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太自私了呢?男人都是事业为重,对权力有一种天生的狂热。更何况是大枫叶这样雄才大略的人物?唉,我让他在权力和我之间做个选择,或许是太任性了些……”
风清扬见她又习惯性的出神,不由笑了起来:“喂,轻尘,你又去哪里神游了?快回魂啦。把吃的东西拿出来分分,你想饿死他俩个啊?”
伊轻尘一惊,这才醒过神来,脸一红,忙自身上取出一个油布包,油布包里是几样糕点,分给了二人。
等他二人吃完,伊轻尘已要有些等不及了。便连连催促动身。
风清扬微微皱了一下眉道:“这个地方怨灵如此之多,只怕时间再久一些,它们会逃逸出去害人,还是想法子把它们都除掉的好。”
伊轻尘愣了一愣,道:“数量少还可以。可它们现在数量太多了!我们杀不胜杀的。”
白子陌淡淡地道:“我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不用一个一个的杀的。”
锁魂咒
伊轻尘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法子?你倒是说说看。”
白子陌一指脚下的石头,笑道:“秘密全在这块石头上,你们且看看,这石头和普通的石头有什么不同?”
伊轻尘三个人都是一愣,借着驱魔剑的光芒仔细地看了看脚下的大石,这块大石呈上窄下宽的梯形,乍一眼瞧去,如同一个黑色的大棺材。
在他们的脚下,却像是用鲜血画了一个奇异的八卦,而就在伊轻尘的脚下,有两个大而深的凹槽,这两个凹槽极深,向下看去,似乎是看不到底部。
伊轻尘一愣:“锁魂咒?这是锁魂咒吧?”
白子陌惊奇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个丫头武功虽然不高,懂得可真不少。不错,这是锁魂咒,这两个凹槽就是噬魂的地方。”
他这一句话,成功让伊轻尘跳了起来,小脸苍白,跳离了那两个凹槽。
伊子尘和风清扬倒是没听过什么锁魂咒,风清扬笑道:“轻尘,怎么了?怎么像蝎子蛰了一样?这锁魂咒是怎么回事?”
伊轻尘摇了摇头,一指白子陌道:“我也是从一本古籍中看到的,还是让他自己说吧。太残忍了。”
伊子尘一撇小嘴道:“姐姐就爱卖关子,好啦,子陌,你就自己说吧。”
白子陌苦笑了一下道:“这个地方是白龙国大巫师的祭坛,每隔两年就要带进九十九个人来做祭品。而这个大石就是宰杀祭品的地方……”顿了一顿,他好似下了好大的决心,道:“现在白龙国已经灭亡了,我也不怕再告诉你们。这杀祭品的方法十分特殊,要用血咒先画在祭品的心口,防止灵魂逃走。然后用尖利的铁签钻入祭品的手心,脚心,把他们全身的血放干……”
他还没说完,伊子尘就白了脸,捂住耳朵叫道:“好残忍!别说了,别说了!”
白子陌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子尘,这是我所经历过的,这样的祭祀我曾经主持过一次。”
就让我为它们也做一点好事,来赎…
风清扬叹道:“贵国的风俗的确太残忍了些。那后来呢?”
白子陌道:“由于事先贴了血咒,所以这些祭品的灵魂就随着他们的血液流入这个大洞中,这大洞中也有繁复的符咒,用以禁锢这些灵魂,而这周围的水也是禁锢这些魂灵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多的怨灵。因为他们都是在这块大青石上丧命,所以它们天性对这个地方异常恐惧,杀了它们也不敢再上来。”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怨灵不敢上这青石台的原因。
伊子尘一皱眉道:“好了,好了,你先说说怎么把这些怨灵一起除去?”
白子陌淡淡地道:“很简单,此事是大巫师所为,它们最恨的就是白龙国的大巫师,只要用大巫师的血来做诱导,滴入这两个大凹槽之内,地狱之门就会开启,将这些怨灵都吸进去。”
伊子尘一愣:“大巫师?我们去哪里找大巫师……”一句话没说完,她忽然跳了起来:“大巫师不就是你?!用……用你的血?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再流血?绝对不行!”
白子陌低低叹了口气道:“我满身的罪孽,就让我为它们也做一点好事,来赎罪吧。虽然它们进入的是地狱之门,但到底还有转世的机会……”
风清扬一皱眉道:“那你想怎么做?我们可有帮到你的地方?”
白子陌吸了一口气:“你们在此结阵以待,关键的时候拉我一把!”
伊子尘忙道:“什么是关键时候?我们怎么知道,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信号好不好?”
白子陌微微一笑:“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伊子尘看他笑的异常飘忽,心中猛地一沉,情不自禁叫道:“我和你同去!”
白子陌摇头道:“不用,你来我反而更容易分心。放心,有你们做我的护卫,我死不了!”
转眼间就将他湮没……
振衣而起,无声无息地跳离了大青石,落在了暗黑的水面上,水面下似乎有暗粧,他站在那里,衣袂飘飘,丝毫也不下沉。白衫在阴风中猎猎飘起,他袍袖微扬,袖底一道极细的亮光在他手腕上一转,异常鲜红的血如烟花般炸开,滴落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