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东陵凤真笑了,‘襄王’两个字的称呼把他们兄弟间的关系一下子拉开了十万八千里,在天家,没有兄弟,有的只是对手,天家子弟,表面上客客气气,亲昵无比,实则上,背地里都是波涛暗涌。
眼睛黯了黯,笑言,“皇兄,见笑了,我是一个残疾之人,能有什么打算呢?你不是不知道,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对所有的事失去了信心,早已不问世事了,如今,我只是呆在北襄城,过几天的安宁日子。”
三言两语诉说了他的立场,而这些话听了,东陵凤玉嘴角的笑变得诡秘幽深。
视线落在了那一双盖着厚厚棉毯的残腿上,出奇不意冒出一句,“如若让我知道那人是谁,定斩杀了他。”
“什么?”
“那个出卖咱们,让你被敌军包围的人啊。”
当年要不是有人出卖了他们,东陵凤真就不会成为敌军战俘,也不会因此而成了残疾,这是一段难堪的记忆。
提起这段往事,那样难堪的伤痛,东陵凤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感觉。
只是,一切都过去了。
“罢了,都过去了,五哥,我不能与你比,你手上至少还有十万从卞梁带来的虎狼之师,我北襄城,你也是知道的,除了保护我那支军队外,再有就是李将军手上的那支队伍,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六七万兵士,就算是你我加起来,也抵不上他卞梁军队千万分之一,如何去与她斗呢?”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东陵凤玉不是不清楚,许多事摆在眼前。
只是,他们彼此都藏了军中人数,许多的将士根本未做出统计。
是故意隐瞒卞梁的策略。
当然,这种象征意义性的谈话,彼此都不会去较真。
“真弟,这里离北襄城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你身边人手这么少,我就护送你回北襄吧。”
“那…劳烦五哥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事儿。”
“真弟先在庙里歇息,我去把弟妹找回来。”
“好,麻烦五哥了。”
东陵凤玉骑着马消失在了黑夜中。
“王爷,你就不怕他使坏吗?”
张卫真是为王妃担心啊。
东陵凤真凝望着兄长消失的方向,并未说一句话,只是,他心里是清楚的,东陵凤玉目前不可能伤害定初。
所以,才会同意东陵凤玉去将他的妻子寻回来。
现在的这个情况,他的腿残着,身边也没多少的人马,能得到他护送是再好不过了。
云定初快马加鞭,夹着马腹,终于追至了掳着梅剑的那匹战马,藏梅剑是被人横搭在马背上的,见后面有人追了来,挥开乱逢逢的头发,一张玉容露了出来,见是定初追上来了,她急忙尖着嗓子大呼,“渊…定初,救我,救我啊。”
感觉自己所骠的这匹马儿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云定初知道马已经跑累了,这匹马是被护卫们骑出去了一夜,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筋,再不歇下来,这马肯定就得累死,反观掳走梅剑的那匹马,却是精神抖擞。
她得想办法,回首一望,精中生智间,故意策马往旁侧险些与追上来的护卫撞在一起,伸手从护卫背上抽出一支弓箭,顺便还拿了弯弓。
她没学过弓箭,可是,她是军医出手,在现代练过枪,指尖还有练枪留下的粗茧。
左眼一闭,食指一勾,指尖的那支箭便顺利地直飞而出,笔直刺进了劫匪的肩膀处,血从衣料中流出来,染红了藏梅剑的脸,那雪白的脸孔瞬间就开出了妖冶的朵朵红花。
“定初…救我…呜呜…”
“不要哭。”云定初扯着嗓门儿喊,尽管她脖子上的青筋都贲起了,可是,却并未发出一个字音。
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还是不能说半个字。
她想安慰藏梅剑,让她不要气馁,不要害怕,无论如何,就算是舍弃这条命,她也会救她的。
在这个世界里,她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她们除了认识对方外,并不认识任何一个人。
再射出一箭,这箭瞄准的是那匹马的腿,马儿腿中箭,马速自然慢下来,就在那一瞬间,马腿踢到了一块石子,马儿一个吃痛,马头向前倾去,蒙面黑衣人滑落下马,却还不忘抓住了藏梅剑的一绺秀发,由于头皮扯得太疼,藏梅剑根本不敢再挣扎,怕自己的秀发全被黑衣人连根拔起,她只得伸手护住了头,‘嗷嗷’叫了两声。
“放开她。”
定初焦急地大喊,可是,谁也听不见。
她干脆就不喊了,纵身跃下马,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脚下一个打滑,整个身子便如一阵疾风般向前滑去,前面就是悬崖,如若滑下去,她就倾刻间葬身于山涧,粉身碎骨。
“定初…渊儿…”
一记尖厉的喊声在空中回旋,似要冲破她的耳腊。
刹那间,她的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画面,那就是‘她穿着溜冰鞋在宽敞的溜冰场上,纤细的身影打着旋转…’,她是一个溜冰高手,罗裙打了一个回旋,在空中飞舞,整个身形就那样硬生生旋了回来,追上来的护卫眼睛看呆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她就是在疑落下悬崖的瞬间,身形如一只翩翩的蝴蝶旋转了回来,随手扯了一截树枝扔在了雪地上,双脚飞速踩在了树枝上,树枝载着她沿着原来滑出去的方向返回来,在越过蒙面汉的当口,一根树枝从指尖梭出去。
“啊。”只听一声惨叫,蒙面汉双手捂住了右眼,因为眼睛的疼痛,他不得不将藏梅剑甩开。
藏梅剑柔软的身子被不期然甩趴在了地面。
血从蒙面汉右眼汩汩流出,剧烈的痛楚让他愤恨地凝望着云定初,他真的好想冲过去,将这个弄瞎他眼睛的女子碎尸万段。
就在此时,后面的一路人马赶至,他看到了那抹紫色的身影,面色一黯。
纵身跃上了就近的一棵古树,脚尖踩在了两片叶子上,白雪籔籔从树叶上抖落,抬头仰望,整个偌大的天空,那儿还有黑衣人半个踪迹。
东陵凤玉勒住了马缰绳,马儿停止不前,炯炯的眸光扫向了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瞥了一眼地面刚从树上掉落下来的那一捧捧白雪。
嘴角浸出一笑温和的笑,“弟妹,没事吧?”
云定初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过去,将藏梅剑从雪地中抚了起来。
“定初。”
连番几次惊吓,藏梅剑真的是被吓傻了,她虽是现代人,按理说,脑袋瓜子也被这些人灵活。
至少,她思想不会迂腐。
可是,她不是张渊啊,她不懂医,岂也不会武术,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连着两次被人掳走,她心里防线自然是要崩溃了。
“弟妹,这便是你的朋友吧?”
东陵凤玉定定地打量着苍白着脸,惊慌失措的女人,身上红艳艳的新娘子衣衫被树枝划破了,手臂处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一双鞋也掉了一只,五根白皙的脚趾头死命地缩紧,一头乱逢逢的发丝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云定初的漠视,东陵凤玉也不在意,挥手下令,“长河,带王妃回寺庙。”
“遵命。”
“定初,到本王身边来吧。”
东陵凤玉拍了拍自己前面的马背,刻意为她腾出一个地儿来,然而,云定初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独自骑上了先前那匹马,挥马策鞭去追前面的藏梅剑了。
东陵凤玉也策马狂奔,追上云王妃之际,在她耳边落下一句,“刚才,我听到她喊你了。”
“她喊你渊?”
“定初,你何时有了另外一个渊的名?本王还真是孤陋寡闻,居然不知道。”
云定初秀眉拧起,这厮到底要做什么?
他刚才听到梅剑喊自己‘渊’,敢情这货来很久了,那这样说来…
“而且,你几时练就的那翻身手?”
东陵凤玉狐疑地看着她,觉得眼前的女子之于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点滴生活,然而,为什么感觉她所做下的一系列的事都是他陌生而不懂的?
她的改变是从哪儿开始的,燕王开始搜索着记忆。
以前的云定初胆小懦弱,连杀只鸡都不敢,而且,还体弱多病,经常扑到他怀里哭,向他诉苦,诉说着相国府里的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一群姐妹是如何欺负她的。
可是,眼前的女子,明明还是这张绝美清秀的脸孔,明明还是这个人,可是,似乎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改变了。
燕王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她。
如若是去阎王殿走了一遭,最终阎王没有收留她,她活了回来,就算她心再冷,知道他是骗她的,可是,她也不会做到如此绝情,忘记他们过去的点滴也就罢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射弓箭,而且,还会在雪地上打旋转,那功夫简直是一流,不,准确地说,那是他都没见过的功夫,就连是武林绝顶高手,在刚才身子滑出去之际,恐怕也只能向山崖下摔去。
“你到底是谁?”
东陵凤玉伸手便攫住了她的手腕,阻此了她离去的步伐。
“松手。”
她不再掩藏自己,就算她给他说了,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男人绝计不会相信她的话。
即然都说不清,那就不必说了。
东陵凤玉看着她掀动的两片唇,一根长指就伸过来想在她唇边磨娑,只可惜,他的指还未挨到她的唇瓣半寸,一记绝狠的巴掌便甩了过来,将他的魔爪子打落。
手背处通红一片,可见女人下手之狠。
“云定初,你…”
“别给脸不要脸。”
“你有脸吗?”
“你?”
这句回答深深地触到了东陵凤玉的底线。
“今儿,你不说出自己是谁,休想本王会放过你。”
怒极反笑,东陵凤玉俊美如玉的男性脸孔展露出一丝轻挑且玩味的笑意。
他就不信,他堂堂天元五皇子,会治不了一个女人。
轻蔑一笑,云定初启唇,“小女子就是那个被你抛弃的云定初,东陵凤玉,你真不知道羞愧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是在利用我么?你对我的真心到底有多少,你心里最为明白,我云定初死过一回,不想再去鬼门关走第二遍,对你的心早死了,最好,别再纠缠我,否则,我绝对会让你…”身败名裂,不,这词儿不太对,她及时改了口,“我不会让你得不到你想到到的。”
这才是最戳他心的,她太明白他了,他越想得到什么,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得到。
因为,这是他背叛爱情,抛弃原主的最终下场,她绝不可能让原主就这样白白被他利用与玩弄。
东陵凤玉的眼眸深处精光倍闪,唇畔的笑容勾深,再勾深,“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告诉你,凭你就想阻此本王想要得到的东西,简直是不自量力。”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马鞭挥出,马屁股被鞭策,马儿吃痛之下疯狂向前狂奔,这次,东陵凤玉没有追上前,因为,一切已经失去了意义,这次的交涉失败也就代表着云定初那枚棋子永远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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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窦氏染重疾
平安地回到了寺庙,云定初才轻嘘了口气。
北襄王见她回来了,俊美的容颜难得绽出了一抹笑容。
张卫见了,也打心眼儿里高兴,云王妃出去的当口,王爷的脸就一直崩着,张卫知道他心里是着急,心一直悬吊着,就怕云王妃出事。
他也怕云王妃有一个闪失,他们这些下人恐怕就得都遭殃了。
“云王妃,您可回来了。”
张卫奔上前,笑灿灿地喊着。
清莲也从佛像后钻了出来,见到主子的刹那间,惊喜交加,她是睡到一半醒来的,一路奔波太劳累了,她居然睡得像死猪,等她醒来时,小姐不在身边了,见王爷铁青着一张脸,她知道肯定又发生事儿了,她不敢问王爷,只能悄悄问了张卫。
张卫便将事实告诉了她,她真的替主子捏了一把冷汗啊。
劫匪如此凶险,她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回藏梅剑,小姐是有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不过才离开了半会儿功夫,可是,顾清莲却觉得宛若是几个世纪,她真的一直就揪着一颗心,对于自己的贪睡懊恼死了。
“没事。”
云定初向她做着手势,询问好友下落。
“藏小姐去后面洗脸了。”
回首向门外望了望,见东陵凤玉的马匹就拴在了门外,看不到他的人,只是看到雪白的马尾不停在半空中晃甩着。
没脸进来吧?
不进来才好呢,反正,她们已经撕破脸了,她相信,那块讨厌的玉再也不会来找她麻烦了。
就在刚才,她直接与他断了关系。
到寺庙的后院找到了藏梅剑,在那儿说了一番悄悄话,由于自己没办法开口讲话,交流起来也有些困难,有许多的话儿只能咽进了肚子里。
云定初大致询问了好友家里情况,然后,便匆匆与藏梅剑分别。
“定初,记得想念我。”
“会了。”拍了拍藏姑娘的肩膀,她亲自为好友戴上了红盖头。
绣着鸳鸯鸟的红丝巾盖头染红了她的眼睛。
“只有你嫁去了北丘国,所有的一切才会归于平静。”
这是她们交涉一翻后,云定初对好友说的最好后一句话。
由于她的被劫,整个世界已经一片大乱,所有人相互猜疑,北丘国与天元枕装待戈,就等着兵戎相见。
北丘国皇太子疑心苏氏阴谋,不是诚心与他国联姻,苏太后为此恼怒,据说在宫中大发雷霆,派了一支军队出来寻人,另外,也派出朝中将领连夜赶去巴蜀,就防着庄王与北丘国联盟夺取城池,挥师直逼她京师卞梁。
那便威胁着她苏太后手中的皇权。
“定初…我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是什么样子。”
还未上花轿前,藏梅剑掀开了红盖头,与她一起站在了茫茫白雪之中,整个世界肃穆,寂聊,仓茫的大地,厚厚的白雪映衬着她们的身影,那雪大得来几乎要将小小的她们淹没。
藏梅剑双眼望着前方,感觉前途渺茫,她不想嫁,可是,似乎这是一个复杂的世界,她没能回到现代,所以,她只能嫁去北丘国。
“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定初吸了一口长气,其实,她是多么想留下她啊,可是,这个女子,她的好友,是北丘国皇太子亲自向苏太后索要的和亲女子,如若不送过去,北丘国便会再度挥兵来犯天元边境。
猛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儿,将她的身了拉过来,唇附了上去凑到她耳朵边,悄然讲了几句。
“这…不可能吧?”
藏梅剑回首,眸光瞥向了不远处那顶停在风雪中的轿子。
轿子里的男人,美若冠玉,风度翩翩,浑身不自禁地弥漫着高贵与清冷,昨天晚上,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比现代许多帅哥强多了,不过只是皮囊,那双凤眸狭长而幽深。
她觉得嫁给那样的男人是危险的。
“可是,襄王下半身不遂,自是没那本事,可是,那北丘国的太子不一样…”
讲这话有些迟疑,她们毕竟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大谈闺房之事,是不是太不知羞耻了点。
云定初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小香囊放到了她的掌心中。
“这是我用药草制作的一个香囊,里面放了迷香散,还有一点点麻沸散,如若他敢侵犯你,你便给他闻它。”
这等于是她的护身符了,也是护梅剑贞洁的玩意儿。
有了这包香囊,藏梅剑便不怕了。
至少心中有了底,刚才,她可是听定初说了,她与北襄王没那种夫妻关系,也就是说,北襄王未碰过她,她虽是云王妃,可是,她却从未一天履行过云王妃的职责。
她嫁给了北丘国的太子,成了人人羡慕的太子妃,她也可以不与那野蛮国太子行夫妻之礼,然而,暗中与定初书信往来,一切从长计议。
“保重了,定初。”
‘答答答’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背上赫然是威武不凡的藏布鲁将军。
下马双手作揖,单膝跪地,恭敬地喊了一声,“太子妃,请入轿。”
他后面的人马立即冲了过来,如颗颗挺直的冷松一样站立在了轿子四周,轿帘掀开,小公公尖着嗓子喊,“太子妃,起程了。”
小公公心里是害怕的,太子妃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就胆战心惊,深怕太子妃找不回来,他们一干人等回去没法向苏太后交待啊!
云定初站在风雪中,张着一对亮汪汪的大眼眸,定定地注视着梅剑那苗条的身形弯腰走进了轿子。
轿子很快迅速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她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仿若一尊雕像,她不知道未来的路是个什么样子,与藏梅剑一样的茫然,可是,她最清楚的便是,她不会成为苏后手中的棋子,如若,她不再向苏后传递半点儿有用的信息,恐怕苏后断然不会再留她。
所以,她得为自己铺好路。
“云王妃,起程了,王爷等着您呢。”
张卫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
“嗯。”云定初点了点头。
迎着风雪,踏着白雪堆积的茫茫雪地,她进入了那顶绿色镶边的宽敞轿子。
与他是对面坐着的,抬眼便能看到闭目养神的东陵凤真,也不知道正揣着什么心思,指尖还掐了一串佛珠,与他老娘一个德性。
由于不舍好友离开,此时此刻,云定初的情绪是低落的。
伸臂,纤纤玉指掀开了绿色的轿帘,雪风吹袭而来,让她的鼻子陡地就灌进了一阵冷风,凉嗖嗖的感觉直达心底的最深处。
隐隐约约,透过轿帘,她似乎看到了轿子后有一拔人马,还有为首的那抹紫色的身形,一直紧紧地跟随在她们身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扯了扯他的衣袖,她用手比划,“你为什么让他跟着咱们?”
“人家一片好心要护送,本王不能扫了人家的雅兴嘛。”
这话说得吊儿郎当,痞子味儿十足,这还像是往日那个清冷高贵的北襄王么?
也是道理,燕王打着护送兄弟回府的幌子,都不知道安得是什么心。
“梅剑到底是谁劫持的?”
东陵凤真扬眉,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余光瞥向了她,挑眉,“你不是一向比本王聪明,怎么问起本王来了?”
“过奖了。”
死瘫子,冷面腹黑,什么事都把她蒙在鼓里,心里升腾起一丝丝的不爽。
她什么事都围着他转,他到好,一直对她存有防备之心。
可不想他的小妻子生气,生起气来,他懒得哄,这样想着,北襄王便启唇吐出,“前一拔是北丘国的人,后面那个蒙面人…”
说到这儿,东陵凤真没有说下去,而是眼角瞥向了她目光所望的方向,轿子外面的那拔晃动的人影,尤其是马背上那抹人影,他特别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一眼。
明白了,前一拔掳走梅剑的是北丘国派来的人,而后面那个蒙面人,便是东陵凤玉派来的。
北丘国即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北丘国太子即想得到心爱的女子,又想夺取天元皇朝的国土,怀揣着这样野心,北丘国太子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这一军将得好,苏太后知道了,恐怕就得吐血了。
她真心想与北丘国交好,却差一点这样被北丘国摆了一道。
藏布鲁将军还装模作样地找寻新娘子下落,看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她到不担心好友安危。
只是…
“如果她不是你朋友,本王绝对不会出手。”
又是那痞痞的语气,绵绵的北襄腔,她讨厌死了。
是呵,他北襄王也巴不得北丘国兵临城下,恐怕还巴不得北丘国挥师直逼京师卞梁,然后,他北襄好坐收渔翁之利。
难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云定初别开了脸,故意坐歪了身子,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望着轿帘外,尽管某人用轻微的咳嗽声提醒着她,她还是置之不理,染了风寒活该。
一行人经过大半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北襄王府,轿子停在了王府门口,许多的宫女嬷嬷们迎了出来,个个面露喜色,与随他们远行的姐妹们叽叽喳喳寒喧。
“奴才们叩见王爷,云王妃,王爷,云王妃一路辛苦了。”
一干宫女嬷嬷太监跪在了王府冰凉的雪地上。
轿帘掀起,再随风落下,云定初走出了轿子,北襄王也被护卫们抬进了香梨木椅。
“夫君,您终于回来了。”
一抹大红色的人影从王府门口飘出,一阵刺鼻的香味儿便随着空气袭了过来,北襄王即时皱起了眉头,眉宇闪露不悦之色,然而,一向骄纵惯了的独孤卫却不理睬,拉着他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夫君,妾身想死你了。”
当着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害羞,她这个现代人都没这样开放呢。
至少懂得礼仪廉耻,不能在人前与夫君秀恩爱。
这可是女子需得遵从三从四德的时代与社会。
见她贴上来,东陵凤真将自己的身子稍稍挪开一点,余光一直在观察着身边云定初的表情。
“夫君,你一走就是在半个月,你都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独孤氏才不去管他身边的哑子女人,一个劲儿地自顾说着,指尖绞着帕子,喋喋不休地诉尽着大半个月来的相思之苦。
入府之时,东陵凤真回首,便看见云定初站在离王府门口约十米远的距离,纤细绝美的身形未曾挪动过一步,而她似乎正在与身侧的清莲交谈着什么。
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是,北襄王还是看清了,她那句唇语,“好冷啊!”
视线追随着遍地飘除的雪花,“如此冷寒之地,恐怕今生也会是枯木难逢春。”
一辈子枯木难逢春?
云定初,这话他东陵凤真记下了,话可不能说得太早了哟!
见王爷的眸光不再冰冷,因某个人而又了温度,独孤氏回身顺着王爷的视线望出去,刹那间,她的脸便青白交错,很不错,云定初,拐走了她的夫君近大半个月,如今,一回来,似乎北襄王的整个视线都被她占去了。
“凤真哥哥,姑母病了,她老人家已念叨你多日子,快随妾身去见姑母吧。”
母亲病了,听到这个消息,北襄王心里很急,自从他被父皇赶至这冰天雪地的北襄国后,因为他的腿残了,所以,不再想过问任何政事,北襄的发展与政事,一直是母亲在管理着,长久以来,母子俩都是相依为命。
“母后,您老人家怎么了?”
刚入太后寝宫,北襄王便急不可耐让护卫们把他抬进了母亲的寝居。
“真儿,你终于回来了。”
窦氏一身雪白褥衣,半躺在床榻上,一头乌黑发丝也披散在脑后,容颜有几分的憔悴,恐怕是担忧儿子一路安危,再加上思子心切,一小心就病倒了。
“母后,你…到底是怎么了?”东陵凤真将椅了滑了过去,见母亲容颜惨白,赶紧唤来了宫女质问,“为何不宣照太医?”
“王爷,太医瞧过了,可是…”宫女跪在他的面前,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真儿,别怨她们了,太医瞧过了,可是,母亲明明没病,那绑庸医偏偏说哀家有病,哀家只是太思念你了,所以,就没什么胃口,导致全身软弱无力。”
“母后,孩儿回来了。”
他是一个不孝子,为了追寻一个女人,而丢下母亲于不顾,害得母亲病倒在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