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险些打滑。
“没…没深爱过。”
少年时期也曾喜欢过隔壁班的女生,不过,那是纯纯的单恋,最多也算是异性的吸引,后来长大参加工作后,有时候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也会去找女人,但,那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而且,那些女人也只看钱,从来都与情沾不上半点儿关系。
“敖先生,回金谷园吗?”
沉默了几分钟,浅薄的唇轻掀:“去蓝调。”
蓝调是锦洲最大的夜总会,那里也有专属于敖辰寰的包厢。
见敖老板出现在门边,夜总会的经理笑容可掬地迎上去:“哎哟,敖先生,今儿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那间包厢小妹天天给你擦得纤尘不染,这两天总叨念着‘敖先生’应该会来了吧,我还不相信呢,果然,她料得一点都没错啊。”
见敖辰寰看也不看她一眼,经理向服务员们呶了呶嘴,让小的们赶紧去张罗,然后,她嘻笑着把敖先生领进了包厢。
“敖先生,来了好多漂亮的宝贝,很清纯的,要不,点一个?”
“不用了,你出去。”
他来这儿不是寻欢作乐的,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憩息而已。
“好,好。”见敖先生一脸阴沉,似乎心情很不好,经理让小妹拿来了一瓶名牌洋酒。
倒了一杯陪了一个不是,罚自己说错了话,然后,嘻笑着摇着丰臀出去了。
“蓝风,过来。”
站在角落的蓝风立马就向老板奔了过去。
“来,陪我喝一杯。”
敖辰寰举起了手中酒杯,仰头,杯子里满满一杯琼露酒浆就喝进了口。
“敖先生。”见老板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蓝风真是为敖先生担心啊,这样子喝法铁定的身体都受不住,再说,上次因为尹小姐的陷害,老板的胸膛曾中过一枪,那个伤口洞只离心脏一公分的距离。
他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海水中,血都将海水染得绯红。
那一幕,蓝风永生难忘,他没有深爱过一个女人,他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尹小姐那样对敖先生,敖先生都可以即往不绺,以敖先生的性格与手段,换作是其他人,早让他血债血偿了。
蓝风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爱情可以到如此卑微,如此没有尊严,如执迷不悟,如此失去自我的地步?
如果爱一个人会这么痛苦,他还是不要成家,还是不要拥有爱情了才好。
几杯酒下肚,敖辰寰的话多了起来。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杯子,说:“蓝风,我与她真的不可能了,你说,我要怎么办,才能挽回她的心?”
这个问题很深奥,蓝风没任何经验,自是回答不出来,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蓝风,我不是铁做的,我也是人,我不知道这样子的热情还能保持多久,我多希望与她能一辈子走下去啊。”
都说酒醉吐真言,虽然敖先生没喝醉,也许还在半醉半醒之间,但是,蓝风相信,他是太痛苦了才会对他倾吐心里的痛苦。
换作以前,就算有再多的苦,再多的痛,敖先生那种刚强的性格,也会选择三缄其口。
用他的话来说,人生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他是从枪林弹雨中打过江山的人,他不会惧怕任何事,可是,自古英雄难关美人关,敖先生也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
“敖先生,你…少喝一点。”
蓝风心里也不是一翻滋味,敖先生是老板,然而,相处久了自是有一份主仆之情,看到他伤心难过,他心里又怎么好受呢?
“尹小姐…应该…心里是有你的。”
“怎么说?”
“我…也说不清楚。”本来是想安慰他的话,敖先生硬要让他说一个所以然出来,他自是讲不出来,因为,他感觉尹小姐是很恨敖先生的,可他又不敢说。
猛地,男人就从沙发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扔掉了指尖的酒杯,酒杯砸到了地板成了碎片,渣残碎片映着他凌厉骇人的身躯,他一把揪住了蓝风的衣领。
“说啊?”
他不断地嘶吼着,像一只盛怒的豹子。
精美的五官恐怖而骇人。
“说啊?说不出来是吧。”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笑中掺杂了落寞,还有苦涩,还有无助,这蜚子,高贵如他,要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怀了别人的孩子,不在乎她是不是已经与其他男人有了关系,他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
这种爱多卑微,但是,女人就是如此铁石心肠。
一直就放任着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他太累了,真的太累太累了。
“她对我没有爱了,只剩下恨了。”
没有爱,只有无边无尽的恨了,尽管他想挽回,但一切都太迟了。
就算是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敖辰寰对于尹婉来说,就是一个毁了她生活,毁了她一切,杀了她父亲的恶魔。
尽管他一直在想办法弥补,但,尹婉与他的心是越走越远。
“如果但凡有一点爱。”
他抱起了整瓶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胃里火烧火燎地疼着,他就是要让自己疼,他就是要让自己不清醒,只要不清醒了,他才会将一切忘记,忘记那个女人,忘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孔。
“但凡有一丝的情,她都不会这样扭曲我。”
如果尹婉有一点点的爱他,就不会这样扭曲自己,就不可能这样子不信任他。
她不懂他,她拒绝去懂他的心了。
尹婉,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或许我就不会这样子疼了。
蓝风站在他面前,任他一个人灌着自己酒,一直保持着沉默,敖先生堆积的情绪太多,发泄一次总是好的,总是这样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会憋坏人的。
所以,蓝风不再劝他,任他一个人在那儿独醉。
“蓝风,去给我叫一个女人来。”
叫女人?蓝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傻傻的像一根红甘蔗。
自从尹小姐从美国回到锦州后,在他的印象中,敖先生好久都没有找个女人了,连黛眉庄也没碰过一根手指了,尽管黛眉庄以前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他也无动于衷,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你耳朵是不是聋了?去啊,找一个漂亮的,最好是能比那个女人漂亮。”
“呃,好好。”蓝风怕他发火,转身几步就绕了出去。
在他把整瓶酒全部喝下肚的时候,房门轻轻被人扭开了。
一抹香气缭人,由于酒精的关系,他看不清她的脸孔,只能模糊地感觉女人身材很高挑,皮肤很白很细嫩。
大掌一伸,将女人捞进了怀里,吻着她的眉梢,她的鬓发,她的鼻,她的唇,她的眼。
“尹婉。”
他呼出一个人名,刚硬的脸孔埋在了那一堆…。
只是,这眉,这眼,这唇,似乎都有些不对劲,吻着,他没有一丝的兴奋,不是她的了,他又怎么会兴奋呢?
女人格格地笑开,玉手捧住了他的后脑勺。
整个身体因大笑而不停地颤动。
“敖先生。”
他愤恨地搓揉着她的身体,心里满满都是郁愤的情绪,他吻着她的细长的脖颈,脖子上似乎抹了一层香粉,鼻腔处充斥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水味,呛鼻的香水味,不似某女人身上淡淡的桅子花香。
停,他不能再想那个女人了。
他不能让自己这么痛苦了,他必须得学会将她忘记。
他是敖辰寰,锦州城商场上的霸主,他不能就这样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这样想着,他开始与女人一翻纠缠,撑起头,昏黄的灯光下,隐隐约约中,他看到了身下女人的五官是精美的面皮,果然是清纯的宝贝,瓜子脸,柳叶眉,凝脂玉肤,媚眼如丝,果然是天生的尤物,清纯的宝贝,蓝调镇店之宝。
这女人不知道比尹婉漂亮了多少倍。
甩了甩头,想暂且把折磨他心魂的女人抛到九宵云外去。
打开椅子旁边的小抽屈,从里面摸出一个袋子,撕开了包装,正欲…
猛地,脑子里划过尹婉那张凄楚的面容。
“敖辰寰,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大婚典礼上,他拥着黛眉庄出现,绝冷无情地对她说:“尹婉,我从没爱过你,你不及她的千万分之一。”
当时,尹婉眼中的惊恐与满脸的愕然,还有从她眼角滑下的泪水,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忘记。
“敖辰寰,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敖小虎,那个隔壁班的女生偷看你了,我把她给你写的情书递给了班主任,班主任让她抄了一百遍小字。”
“敖小虎,校花给你抛眉眼呢。”
“哎呀,敖小虎,校花今天被蛇咬了屁股。”
从小他就逃不脱尹婉的小掌心,以前有什么女生喜欢他,她就会去恶整他。
现在长大了,他又怎么能逃得脱她的掌心呢?
“滚。”
男人愤怒地暴喝,让清纯宝贝吓得面如土色,衣衫不整的女人抱头嗷嗷大叫着从沙发上跃起,飞快地冲出了包厢,因为,敖先生面色太骇人了,眼睛也猩红一片,似乎要吃人。
合上眼,将屋子里昏黄的灯光隔绝在视线之外,呼了一口气,他颓废地倒在了椅子上。
静谧的空间充斥着刺耳的玲声,不予理睬,头疼得厉害,长指按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但,玲声十分顽固,刚断了又响起。
“喂。”
也许是心情不好,他恶声恶气地吐出一字。
“敖辰寰,尹婉是不是在你那儿?”
“没有。”
“我别骗我,有人说看到你带她去杭州了,她给我们说跟雪艳去杭州拍戏,事实上,是跟你一起走的,说啊,她在哪儿?”
薛湛虽然火气冲天,可是,明显带着一定的着急。
“她…不是回来了么?”
“是,她是回来过,就在昨天晚上,回来不到两个小时就走了,她是不是去你哪儿了?我们全家人都很着急啊。”
第一次,薛湛的口气没以前那么浓烈的火药味儿,也许是心里着急的缘故。
敖辰寰忍着头痛,赶紧从椅子上跃起身,只要是沾上尹婉一丁点儿事,他就没办法坐视不管。
电话切断了,尽管薛湛在另一边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嘶吼着。
敖辰寰将车开回了半山腰新建的‘金谷园’,阿菊被他惊醒披衣起床。
“尹小姐回来过没有?”
“没有啊,敖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阿菊一脸惊悚地喊着,可是,敖先生已经头也不回地将车开走了。
敖辰寰又把车开去了安家,他回去的时候,父亲安鼎天与蔡心莲正坐在餐厅吃着早餐。
“少爷,你回来了?”
福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每一次,敖辰寰回去他总是乐开了花。
“莲姨,是不是你给尹婉说了什么?”
蔡心莲端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淡淡地望了父子俩一眼。
“说啊,莲姨,尹婉失踪了,薛家人都很着急。”
蔡心莲放下了碗筷,扯了张纸巾擦着嘴角,不慌不慌地道:“我只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你发了什么?”
“我说少弦被你们追捕,逃去了缅甸。”
“你?”敖辰寰倒吸了一口凉气,要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真的很想一拳砸到了女人的脑门上,将她打肉饼。
“你知不知道她怀着六个月身孕,怀得还是你的孙子。”
由于怒气冲天,额头上青筋毕露,张显着男人隐忍的怒气。
“蔡心莲,如果她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不管她是不是他父亲的女人,他都会让她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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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原来是这样的事实真相!
听蔡心莲说尹婉只身一人奔赴缅句后,敖辰寰带着蓝风自是马不停蹄就追了过去。
薛家听说尹婉不在敖辰寰处,尤其是薛奶奶一听就得了重风,半边瘫痪起不来,嘴唇歪噜着躺在床上,一双枯唐的手掌不停地拿着一根木锤敲击着床铺,一下又一下,响声如雷。
“妈,你老别急,别急啊。”
薛平江,薛平仪兄弟俩站在床的最前面,后面自是薛家的子孙后代。
“妈,你老别急,我马上就去找婉婉。”
尹婉的离开让薛家上上下下全部震惊,主要是她还怀着六月胎儿,而且,这里离开缅甸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路途多凶险,她一个女孩子家,还有,金三角一带龙蛇混杂,多少的赌王,素枭都盘踞在那里。
他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去…都给我…滚出去,我要…婉婉。”银白的发丝从额角垂落,更觉凄凉,薛老夫人不停地击着木棰,歪着头,歪着嘴,一个劲儿地冲着家人呐喊,眼眶绯红。
孙女儿的离开让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好的,妈,就去,薛湛。”
“爸。”薛湛立马从后面奔上前。
“薛湛,我不能亲自带人去找你婉婉,我有公事在身,走不开,你马上去,带一些人,如果你妹妹出了半点儿差错,你就不要回来了。”
薛平江的话说得很重,一双剑眉紧紧地皱着,满面凝重。
“好,爸,放心,我一定把婉婉给奶奶带回来。”
薛湛应着已经似一阵旋风般卷走了。
薛平江站在窗台边,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眼神幽深,窗外是一地的白雪堆积,天又下雪了,这秋天不知不觉就走近了尾声,隆冬又来临了。
这么冷的天,婉婉,你可别出事才好。
如果你出了事,怎么对得起你在天之灵的母亲?
金三角
天空中飘坠着雪花,一抹纤细的身影在雪地上艰难地前行,一片又一片雪花滴落到她肩头,点染她的气息后慢慢地化成了雪水,从她肩头顺着衣衫滑浇,头发上的雪全化成了一滴滴的水珠,鼻子里全充斥着雪水的味道。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了雪地里,不多时,身后就蜿蚓成了两排小小的脚印。
白雪继续疯狂地下着,慢慢地覆盖在了小小的脚窝上。
为什么要找来?为什么要过来?心里已经不止问了千百遍,尹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过来?
或许,她过来只是想当面问一下安少弦,为什么要让心莲阿姨传一句那样的话给她?
纤细的玉指摊开,雪光中,赫然就是呈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有一小排整齐的字迹,虽小却刚劲有力。
“尹婉,生生相望是我们的命,我爱你。”
即然爱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所有的事,将自己逼上绝路?
即然爱她,为什么要与卢蝶纠缠不清?
即然爱她,为什么要狠心无情地囚禁她?
一系列的为什么,让她找不到答案,而一张小小的便条上面却有显润过的痕迹,她懂,那是他写下短小字迹时滴下的泪珠,印上的痕迹,自古有言,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什么写这张小小的便条时,你流泪了?
少弦,你还是当初我认识的少弦吗?
少弦,你到底还有多少话没对我说?
直至今日,她才后知后觉,当时,他与卢蝶纠缠在一起,是故意给她看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说是成全,他明明知道她与敖辰寰之间,由于当年的恩怨,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哪怕她怀着他的孩子。
所以,在蔡心莲把字条给她的时候,她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金三角是危险恐怖的地方,她来,除了问他一个为什么以外,还有更重有些事。
“小姐,你找谁?”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伊婉挑了挑眉,回头四处观望了一眼,拿起手中的小箱子,趁他们不注意时,把他们撞开,然后,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疾步小跑,两名男人焦急地喊了一声,本想迈步追向前,没想到刚巧有几个警察拿着警棍在巡逻,只得慢下了脚步。
尹婉趁此机会大步向前面跑去。
由于跑得太急,雪水灌进了她的胸腔,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跑了一段距离,不得不停下脚步歇息。
抚着电线杆,眼尾掠过一间小小的商铺,是一间便利店,走了这么远的路,真的就饿了,抚了抚额角垂下的浏海,正欲向便利商店走去,突然,就看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商店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圆圆的小采蛋,头发黑而密,看起来是一个小精灵,他正低垂着头与小男孩说着什么。
紧跟着,小男孩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干爹太坏了。”
“太坏了。”
男人不停地逗乐着小男孩,用手指去搔弄着男孩的腋下,搞得空气里不时响起了男孩银玲般的笑声。
甩了甩头,男人想甩开额角蓄得过长的头发,没想到,余光就瞟到了立在电线杆旁的女人,她的脸蛋有些红晕,也许是因为走了太多山路的关系,只是短短几天不见,她瘦了,脸颊明显都露出了颧骨,虽然这样让她更美,但是,终究是让他心疼的。
两对幽深如黑潭一般的眸子在空气中久久地交集。
那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追了上来,挡在了她的前面。
“对不起,尹小姐,安先生不想见你。”
“见不见不是你们说了算,走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居然伸手就把两个男人拔开了,然后,意无反顾地向便利商店走了过去。
恰在这时,空气里飘起了小雨点儿,雨加上雪,世界冷的让人背心发憷。
风雨中,男人望着那抹向自己义无反顾走过来的纤瘦身影,不知怎么地,胸口闷痛了一下,他抱着孩子走上前,拔开了两个一直挡在她前面的属下,属下见他过来,毕恭毕敬地退开。
她望着他,深深地凝望着:“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她相信他能懂,为什么避开她,不见她?为什么要跑到金三角来,为什么要卖凶杀敖辰寰?为什么要假装与卢蝶纠缠?
几十几万个为什么,让安少弦一时间答不上来。
垂下了眼帘,避开了女人咄咄逼人的注视。
“你朋友啊?”一个女人撑了一把雨伞从屋子里走出来。
身上穿了一件冬衣,腰上却拴了一条围裙,着装有些不伦不类。
她笑着问。
“嗯。”男人低下了头,轻轻地应着。
“进去吧,雨太大了。”
女人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便利小店。
店子不大,不过,生意却很好,仅只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人前来购物,女人收了债,清理了一下货物,然后转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利店的一间小圆桌上就摆满了好几个菜品。
“今天风太大,没什么现成的菜,将就吃吧。”
然后,她用一张毛巾擦着被雨水淋湿的秀发,擦干净后,拿起了筷子,闷声不响地扒着饭。
安少弦则给小男孩一起玩儿开,吃罢了晚饭,安少弦坐在餐桌前给怀里的小男孩讲故事,而她则跟随着女人进了厨房。
帮着她一起洗碗。
“你很漂亮,尹小姐。”
女人一边洗着碗,一边夸奖着她。
尹婉摇了摇头,眼前的女人是一个虽然年纪不到三十岁,可是,尹婉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我想此时此刻,你心里可能有上千万个疑问,我是谁?少弦为什么又会在这儿是吧?”
见她仍然不抿唇不语,女人径自又说道:“我叫安妮,这名字还是少弦取的,我的命是他救的,五年前,他去澳州的时候,在夜总会救下我,当时,我怀着仔仔,噢,就是他怀里的小男孩,是我的儿子,少弦也非常喜欢她,他在澳洲治眼睛的时候,是我们母子日夜陪伴在他左右,他睁开眼睛看的第一个人是我,当时,他明明看着我,视线却在虚空中集聚成一个点,他说,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安妮回忆着说。
“当时,我还不清楚他口中所说的她是谁,现在,想起来,可能就是你了,少弦一直都很记挂你,为了你,他吃了太多的苦,他接受了继父开出一切不平等条约,只为了能治好眼睛回锦州城找你,自从他从那帮牲畜手下救下了我开始,我就一直跟随着他,你不要想歪了。”
安妮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他从来都没碰过我,我知道他只是可怜我们母子,所以,才一直照顾着我们,这间铺子是他卖给我们的,这些年来,我慢慢地喜欢上了他,可是,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了希望。”
女人在情敌面前剖析着自己。
“知道吗?被他继父陷害,他在澳州染上了毒瘾,为了戒掉它回来找你,他甚至不惜拿刀割自己身上的肉,我看着当时心疼的半死,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走不进他的心里,不管我如何的努力,他终于戒了那玩意儿回去了,他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娶你了,我从没见他如此开心过,尹小姐,他是真的爱你,也许是因为爱得太深,深得不想放下,深到不想伤害你,但是,偏偏他又伤害了你,知道吗?他的眼睛由于经历了无数次的手术,眼角膜已经破损了,医生说治不好了,而且,他生病了,重病。”
“什么病?”
尹婉倏地一惊。
“肝癌晚期。”
天空中划过几个惊雷,轰得尹婉险些就站不稳身子,差一点向前面扑去。
肝癌晚期,自从安妮讲了这几个字后,她的脑海里就一直回旋着这几个字,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原来,这就是他故意与卢蝶纠缠在一起,故意做戏给她看的真正缘由,也是他卖凶杀人的真正缘由,当然骨子里,灵魂深处,也还了那么一抹恨。
要不是安鼎天,还有敖辰寰,也许,他安少弦的人生都可能会改写。
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放过那些曾经害过他的人。
尹婉是怎么走出厨房的,她忘记了,她来至了小小的客厅,客厅里,男人正坐在一把小椅子上,身上的大衣解开了纽扣,敞开着,正把玩着手机,见她走过来,抬起的头,深邃的眸光如火炬,似要将她吞噬。
明明是晶亮如湖水一般的黑潭,怎么会眼角腊就破损了呢?
安妮的一字一句似一根根铁铲,在一铲一铲地刨着她的心,痛,无以复加。
踉跄几个大步,她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然后,她哭了,泪水涌出眼眶,顺着鼻梁流进了掺进了嘴唇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锤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地埋怨。
她抽泣的声音让他心肝儿微颤。
心疼极了,他怎么舍得?向来,他都把她视作掌心的宝贝。
“婉婉,我多希望能少伤害你一点。”
“安少弦,你以为默声不响地退出我的世界,就能少伤害我一点了?”
他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他就是想这样默声不响地悄然离开,让她以后忘了他,然后,再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也正是他迟迟没有与她发生关系的真正缘由。
“婉婉,我已经…”
一根玉指压在了他的薄唇上,阻此他接下去要说出口的话。
“别说,别说,什么都不要说了。”尹婉摇着头,狠狠地抱着他,紧到没有一丝的缝隙。
“少弦,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一直陪着他走完生命的尽头,陪着他油尽灯枯,能遇上他,她尹婉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也许,他之于她不是爱情,却是比爱情更可贵的一份情感,她被安少弦情意所感动,所以,她毫不犹豫就追了过来,她知道他有难言之隐,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