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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我讨厌你,放开我。”
可是,无论她如何捶打,敖辰寰始终都不曾放开她的手,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他接命地把她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口,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将他胸口的羊毛衫浸湿。
她咬他,踢他,用指甲抓他,无论她怎么样对待,他都甘之如饴,谁让他不小心就让她爸爸没有了。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尹婉终于晕倒在他的怀抱中,他把她抱回了家,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卧室里的大床上,吩咐秋菊去把医生叫来,然后,大步踏入了书房。
关门的声响那么巨大,吓得一屋子的佣人手足无措。
“说,我想听仔细一点。”
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盛气凌人,凶神恶煞地质问着跟进来的助理蓝风。
“说啊!哑巴了。”他不过才出差两天,事情就演变成这样。
“敖先生,尹先生是被什么鬼魅迷惑去柏山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柏山,他是神智不清之时,踏空了石阶,然后,从石阶上滚落下来,当时就伤到了背部与额角,脑袋经过严重的撞伤,经过医生一番抢救醒了过来,可是,却失去了语言能力,还有丧失了一部份记忆。”
蓝风战战兢兢地报备,深怕说错了一个字,一句话。
蓝风不知道尹方毅为什么去柏山,可是,敖辰寰心里十分清楚,虽然那是一段秘密的过往,他也早就不起谈起,不过,这其间,有人将那段埋葬的往事挖出来,绝对居心叵测。
如果是五年前,尹方毅逝世,他会拍高兴的拍巴掌,会放鞭炮庆祝,但是,现在,他早没了那种心情,尤其是看到尹宛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心如刀割,他与尹婉之间的感情似乎无声蒙上了一层阴霾。
“尹方毅醒来后,见过哪些人,经历哪些事,我要一份详细的汇报。”
蓝风回忆着说。
“好像只有尹小姐,别无其它人。”
“蓝风,出事的时候,病房门前你可曾设了岗哨?”
“有的。”可是,蓝风不知道的是,那两个岗哨由于熬了一个通宵睡着了。
蓝风做事,他一向很放心,这次出了纰漏也不能全怪他一个人。
*
雪花飘飘,本来天气就冷,再加上天上飘着雪花,整个世界就更冷了,这是一个难忘的冬天,对于尹婉来说,是永远也不能忘却的冬天,因为,这个寒冷的冬天让父亲永远地去了。
出殡那天,尹婉穿着一身黑色昵子大衣,里面是一身及膝的旗袍,黑色的盘线纽扣包裹着她纤细的美颈。
长长的秀发绾了起来,鬓边插了两朵洁白小花,花瓣圆圆的,她的脸孔有些苍白。
望着装有父亲大红漆木的棺材被埋于坑里,然后,无数的泥土将红漆的棺木掩没,逐渐露出一方棺木角,渐渐地,连最后的一方棺木角都不见了。
干枯的眼泪再次又爬满了香腮,慢慢地,晶亮的泪珠在风中凝结。
永别了,父亲,父亲,你安息吧!
转身跟随着秋菊一行人走下了山顶,在坐上小轿车之前,回首,最后凝望了一眼那道深幽的沟壑,蓝天,白云,冰雪覆盖的万里苍穹,今后,就由你们陪伴着我的父亲,代我敬一份为人子女的孝道。
接下来,很多天,尹婉都把自己封闭在窄小的思维里,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日子在慢慢地流逝,肚子里的孩子也在慢慢地成长,只是,宝贝,她抚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喃喃轻语:“也许,我们有缘而无份。”
五天后,蓝风将一份尸检报告呈递到她手中。
尹婉浏览了整篇内容,缓缓地合上了页面,然后,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了花园里。
敖辰寰回来的时候,见她独自一人坐在石子上,吓得赶紧奔跑过去,解下了围巾,为她围在了脖子上,再脱下了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双手包裹住了她纤小的玉手,不断地搓揉着。
“真是胡闹,走,跟我进屋子里。”
这么冷的天,她就一个人坐在红梅树下发呆,他真的要好好惩罚一下秋菊,这丫头怎么搞的。
她木然地回望着他,也没拒绝他,直接被他抱进了屋,踢开门,进了房,男人手忙脚乱地开了空调,动作熟练地把被子披在她的身上,为她御寒,并交待秋菊去煮生姜片。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尹婉,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
不能总是回在过去里,母亲离开他的时候,他就一直这样对自己说。
闻言,她脸上的笑宛若木石,呆呆地望着他,伸出玉指在他阳刚的俊颜上游移,红唇轻掀:“敖辰寰,真的爱我吗?”
“你说呢?”他天天下班了就奔回来,推去所有的应酬,狠不得能够时时刻刻呆在她身边,脑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形,音容笑貌似乎已经刻在了灵魂里,这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如果你爱你,就不应该让我被人欺负。”
陡地,她扯掉了身上的棉被,剥开了腰间的裹着大掌,她说:“敖辰寰,如果我说,我爸爸是被白清幽害死的,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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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一朵鲜花。
妞妞们,真是腰杆都坐疼了,才一万字,龟速的我。
这章有些虐,下一章就更精彩了。
第69章 人在做,天在看!(继续高潮)
陡地,她扯掉了身上的棉被,剥开了腰间的裹着的那只大掌,她说:“敖辰寰,如果我说,我爸爸是被白清幽害死的,你会怎么做?”
清幽?敖辰寰听了这个名字似乎非常吃惊。
“尹婉,不可能的,清幽不可能做这种事,她的性格我了解。”
尹婉森冷一笑,果真如她所料,敖辰寰不会相信,在他心中,白清幽就是一朵盛开的纯洁无暇的白莲花,白莲是女神,怎么可能做出这丧天害理的事情。
不敢迎视尹婉咄咄逼人的眸光,敖辰寰别开了眼。
“尹婉,你不能因为对她有偏见就这样说,如果没有证据,你觉得还是先查清楚你爸爸的死因最好,否则…”
“否则,是枉冤了好人,是吗?”
尹婉替男人把话接了下去。
“不是,我是说,要讲究法律证据的,如果真是清幽做的,我也不可能包庇她。”
“这就是证据。”尹婉愤怒地拉开了抽屈,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狠狠地砸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不顾眼角被文件夹棱形边角砸伤的疼痛,弯下腰,从地面上拾起文件夹,慢慢地翻看。
渐渐地,意气风发的眉宇凝成一朵小皱褶花。
“这只是尹先生的尸检报告,没有任何说服力。”
敖辰寰说得是事实,这的确只是一份尸检报告,没有任何说服力。
“你爸咽气之前,白清幽与黛眉庄进来了,她手里提了一篮子苹果,说是来探望我爸爸,就在她们进来不久,我爸醒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的情绪就变得极其地激动,然后,就咽气,这尸检报告你也看了,上面已经陈述了我爸的死因,是因为心肌梗塞,呼吸不顺导致死亡,也许,你会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可是,天下没有这么多的巧合,我现在怀疑在父亲窗前出现的鬼魅也是白清幽与黛眉庄搞出来的鬼。”
听了尹婉这番分析,敖辰寰心里涌起了阵阵震惊,他没想到事情会晕个样子,尹方毅临死之前,那两个女人来见过尹方毅。
空气里有凝滞的气氛在回旋,缭绕。
“她们没理由这样做,即便是黛眉庄对你不满,也没必要迫害你的父亲,再说,清幽不可能是这么坏的人。”
敖辰寰怎么都想不通,想不明白。
他也不是在帮白清幽说话,而是,自从十二岁开始,他就一直与清幽在一起,清幽善解人意,以前,真的连一只兔子也不敢杀,见到一只蛐蛐都会惊尖叫半天的人,他不相信这么胆小的人会去杀害一个与她无关,已到了不惑之年的陌生人。
“你这是在替她们找借口,她们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是不想让我好过,这就是理由,敖辰寰,我今天就把话搁这儿,如果你不给报仇,不给我父亲讨还一个公道,这辈子,我就给你没完。”
尹婉的话说得十分绝决,似乎根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恰在这时,房门叩响了,秋菊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婉姐,敖先生,姜汤好了。”
“端进来。”敖辰寰一声令下,秋菊哪敢怠慢,推门而入,见房间弥漫的气氛不对劲,两人都崩着一个脸,秋菊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把姜汤放在了琉璃柜上,默然不响地退出房间,还不忘体贴地阖上房门。
见尹婉又恢复到当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孔,敖辰寰走上前,轻轻地将她揽在了怀里,下巴抵住她光洁的额头道:“尹婉,我答应你,如果真是她们做的,我绝不可能放过她们。”
他早就说过,如果真伤害了尹婉,他不会放过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可是,如果伤害她的,一直是他呢?那又怎么办呢?
尹婉的态度如此坚决,让敖辰寰感觉,即便是这样抱着她,离她这样近,却为什么感觉她的心在慢慢地变冷,身体的肌肤在慢慢地变凉,她脸上幽忽的笑容,让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怎么都抓不住这个女人。
尹婉喝完姜汤休息后,敖辰寰坐在书房里,伏在桌案上,他的脑子里回旋着一些事,尹婉不可能撒谎,清幽不是那种坏女人,这其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感觉所有的事似乎陷入了一场旋涡中,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伸向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让蓝风去调查,可是,事实正如尹婉所说的,的确是如此,尹方毅逝世之前,白清幽与黛眉庄的确在病房里出现过,当时北京时间是八点正。
伏在桌案上冥思片刻,敖辰寰拿起了椅子靠背上的大衣,风风火火出了门。
落地窗前,窗外是一片银色的白,白得耀眼,尹婉端着一杯白开水,静静地喝着,望着那辆疾驰驶出花园的车辆,车尾的排气管尤如天边闪烁的云宵,车尾灯越去越远,最后在她黑亮的瞳仁里缩成一抹小亮点。
仰头,将一杯白开水喝下,白开水沿着她的喉管,一点一点流入胃部,口腔里平淡无味,她很平静地着窗外雪白的世界,她的心中已掀进了滔天大波,父亲的离世给了她一记警醒,只要她还活着,她就该是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懦弱只能助长坏人的嚣张气焰而已。
纤手一挥,透明的玻璃杯子从她指尖滑落,玻璃杯在脚下四分五裂,成了瓣瓣碎片。
她已经被欺负了五年,已经够了,真的已经足够了,今后,她不再是那个懦弱无助的尹婉,因为,她觉得,唯一让自己变得强大,她才能活成一个人样了。
半夜,敖辰寰将车开去了江边的一幢别墅,幢别墅是清幽回来后,他让蓝风过借她的名下的产业之一。
当车子开进后花完,佣人早就被惊扰而醒,披着衣服迎出了门,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敖先生。”
“清幽呢?”
“白小姐在楼上,我去叫她下来。”
说着,佣人心急火燎跑上了楼,当敖辰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客厅。
白清幽披着睡袍从楼上下来了,她打着哈欠,见到客厅中央凝立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兴高彩烈地奔上前。
“辰寰,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敖辰寰挥手示意佣人离开,佣人知趣地悄然退下,重返楼上的卧室休息去了,只是一颗却七上八下,从敖先生一脸阴霾看来,佣人猜测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身为佣人也不敢多问。
白清幽也知道来者不善,她与敖辰寰一起长大,只要男人的嘴角,下巴在不断地抽搐的时候,那就是他整个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她走向了厨房,为他泡了一杯上等的龙井,颤颤魏魏地将荼杯捧到了他面前。
“辰寰,这龙井是我今天去超市里买的,说是一个着名的地方特制的,你尝尝看。”
敖辰寰瞟了一眼荼几上摆放的冒着热气龙井,眼尾划过一缕精光,他走到了一组沙发边坐下,修长的双腿叠起来,双手分开了,分别搭在了沙发靠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
“清幽,我想知道你生了什么病?”
不想与她过多交流,直接单刀直入,也许,是他太疏忽了,见清幽一双眸子出现前所未有的慌乱,敖辰寰觉得眼前的女人好陌生,再也不是曾经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白清幽,也许尹婉说得对,他不了解这个女人,因为岁月之于人类来说,是一种无形中的隔阂,五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已经记不起这个女人在音容笑貌了。
她忽然的现身,让他大吃了一惊,而这五年前来,他一直认为她去了另个一个极乐世界,但事实告诉他,是黛眉庄与白清幽把他玩弄于鼓掌整整五年,她说她生了病,他就相信了,现在,为了追寻尹婉父亲的死因,他必须对白清幽的病情刨根问底。
“我…是一种很重的病。”
“能要人命吗?”敖辰寰咄咄逼人的眸光让清幽背心发寒发颤,忽然间,她就流下眼泪。
“辰寰,你别这样逼我好么?”
“你说,到底是什么病让你非得离开我,与黛眉庄一起向我撒下弥天大谎。”
“辰寰,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求你,别逼我。”
白清幽眼角的泪流落得更猛,梨花带泪的脸宠,颤抖的身躯如那风中飘零的一片落叶。
“尹方毅死之前,你与黛眉庄去探过病?”
“是。”她不想瞒他,她就知道,在尹方毅咽气的时候,她就预测敖辰寰出差回来后,会找她兴师问罪,到底,她在他心目中无法与尹婉相比。
“你去干什么?”
“去探望他,因为,眉庄说,尹婉一直因为五年前你逼她离开锦洲的事耿耿于怀,眉庄说,你们还失去过一个孩子,尹婉离开的时候,她怀了身孕。”
“不关你的事。”这个女人,他真想甩她两个耳光,真是画蛇添足。
“怎么不关我的事?辰寰哥哥,五年前,因为她伤了眉庄的心脏,所以,你将她打入地狱,让她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因为那样,你们的孩子死在了美国的公地上,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那样对她,而你并不是爱我,只是因为心里有一份愧疚,你爱的,念的,始终是尹婉,不论她小时候怎么伤害你,也不论她的父亲怎么样对待秀晴阿姨,你对她的心永远也没有改变,你那么爱着她,她却恨着你,我不想看到你们这对相爱的人相互折磨,误会,所以,我想当一个和事佬,让她少恨你一些,让她原谅你,所以,我与眉庄去了,我只是想好好与她相处。”
“闭嘴。”这女人到底是在说哪国的话,明明是与她无关,偏偏要把自己扯进他们的恩怨里来。
他嘶吼着她,第一次向她咆哮,发怒,因为,他怕,怕自己因此失去尹婉的那份情,怕尹婉离开他,让他再也追不回来。
“不,我要说。”白清幽明明很怕,身体抖得如筛糠,不过,她必须说出来,有些事必须说不来,要不然,她会憋死自己的。
“这些事都与我有关,你宠爱了眉庄五年,把她当成了我替身五年,辰寰哥哥,我只是想让你幸福而已,尹先生的死与我无关,真的与无关,呜呜呜。”
白清幽哭了,第一次,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流下了痛苦的眼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一个人扛着,她活得好辛苦,好辛苦,可是,她只是想在心爱的男人心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而已。
她心中的苦楚没法子向谁诉说,如今,她辰寰哥哥还这样枉冤她,把她想得那么晚,居然怀疑她是杀害尹先生的凶手。
长久积压在心头的委屈狂倾而出,她痛哭地指责:“辰寰哥哥,就算你再怎么宠尹婉,爱尹婉,你也不该把我想得那么坏,尹先生与我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说,我害了他有什么好处。”
见她哭了,敖辰寰的心也软下来,仔细思量,觉得女人说得也不是没道理,的确,清幽一向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她与尹婉在这之前是没有半点牵扯关联的,甚至她们彼此都不认识,只是,小时候,他遇上她后,由于与她处得来,他就搁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她。
轻叹一声,走上前,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清幽,是我误会了你,别哭。”
“辰寰哥哥,我爸爸临死之时把我托付给了你,在父亲的心目中,你是最佳的女婿人选,我也很爱你,可是,我知道,在你心里深爱的一直都是另外一个女人,五年前,当医生查出我得了绝症时,我想悄然离开这个人世,所以,就与眉庄联合起来欺骗了你,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虽然他仍然不太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是选择原谅她,谁让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是白先生培养了他,栽培了他,如果没有白先生的昔日栽之恩,今日的锦洲商场就绝不可能有一个咤风云的敖辰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是敖辰寰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恩惠。
那天晚上,敖辰寰没有回尹氏庭院,第二天,他一大早驱车回去换衣的时候,刚走入客厅,就只看到了尹婉上楼的背影,以及摆放在餐厅桌子上,一个空牛奶杯,一块被撕得粉碎的面包渣。
今天他刻意推去了所有的应酬,早早就下班回了家,秋菊与几个佣人忙了一个下午,做了满满一桌酒席,还开了香槟。
敖辰寰坐在餐厅桌子边,正在往酒杯里满着酒,听闻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尹婉下来了,高兴地迎出去,见到秋菊耷拉着脸,失望地问:“为什么没下来?”
“婉姐说不想吃。”不是,准确地说,应该是尹婉告诉秋菊,她不想与敖先生同桌而食。
秋菊不敢说,只能把话传出那个样子,聪明如敖辰寰,又怎么能不明白。
那天晚上,敖辰寰把所有的菜品全倒进了垃圾桶里,带着一身的冷怒上楼,都好几天了,尹婉都拒绝与他见面,她把自己锁在房间,不见任何人,一日三餐全让秋菊送上去,也没几口就又端下了楼。
最初,敖辰寰还宠着她,时间久了,他也无法忍耐了,再次得到尹婉的拒绝,他气得直接就冲上楼揣了门。
他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尹婉独自一个人坐在飘窗上,怀里抱着一只无尾熊,听到他揣门的声响,回首,凝望向他的眼神变得飘渺,迷离。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无助地部着她嘶吼,第一次,冲着她发怒,他不想伤她,可是,每一次,她都有本事激怒他,让他几乎理智都快要失控。
“我不想见到你,不想与你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气,不想与你同住一套房间,不想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不想…”
几十几个不想让敖辰寰实在是无法招架。
“尹婉。”咬牙切齿地嘶吼。
“你这样要死不活做给谁看,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了,你是她全部的希望,如果你恨我,恨白清幽,恨黛眉庄,就该振作起来,你报复我们啊。”
“当然,敖辰寰。”她从飘窗上起身,默然走向他,挺直脊背与他对峙。
“我会报复,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全部加倍讨还回来。”
俨然一身正气,她凶狠的话,染上毒液的眸光让敖辰寰害怕,他怕自己有朝一日与她再也只能相见形同如陌路。
“好,我等着。”他不想看着她这样了无生气下去,就算是承受着她的报复,那也证明她是活着的,激亢的情绪有些时候可以让一个情绪处至低谷的人振作,敖辰寰就是在激励着她。
只是,在激励她的同时,为什么心中又隐隐升起了一缕不安?
“尹婉,前几天说去胎检,也没去,呆会儿,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不是孩子的父亲,不必承担这样的义务。”
她拒绝的没心没肺。敖辰寰刚熄灭的怒气又被她一句话给点燃。
“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尹婉,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想要我与你和平共处,就把黛眉庄与白清幽杀了。”
“尹婉,你…?”敖辰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第一次,他敖先生也有词穷的时候。
“想说我恶毒是不是?想说我不可理喻是不是?你的白小姐很善良,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你去啊,滚去你的白小姐身边,别碍着我的眼。”
敖辰寰尽管心里气得发慌,可是,却一句话也没回答,只是,一拳击在了墙壁上,自从尹方毅死后,他与尹婉的关系回到了最初的剑拔弩张,不,也许比前面的关系还有恶劣,她始终不愿意与他说话,见面,见上了总是无休止的吵闹。
自从尹方毅死后,她们的关系就形同走在了一块碎冰上,不知道那一天,这块冰就会碎掉了,然后,她们都会掉进冰窟窿中,同归于尽,粉身碎骨就是她们两个人最好的归宿。
第二天是周末,敖辰寰开完了一个视频会议,向蓝风交待了一些事情,就执意陪尹婉去胎检。
妇产科医生是一位年纪大约五十左右的女人,长得面慈心善,尹婉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为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还为她打了一个B超,把超单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并悄声嘱咐:“小姐,快满三个月了,得忌房事啊!千万别迁就男人。”
在这方面,老医生以一个过来人告诫。
“注意别吃辛辣的食物,辛辣的食物对胎儿发育不好,生下来的皮肤不水嫩,外面那位是你先生吧?看起来瞒帅的,就不知道体贴不?孩子发育的很好。”
老医生嘱咐完,开了一些孕妇特用药给她后就接第二个病人去了。
尹婉拿着B超单,回味着老医生的话,心里真是五味俱全。
“怎么样?孩子还好吧?”
敖辰寰满面微笑地迎了上来,俯头与她一起看手里的B超单,单子上黑色与白色的地方,是女人的子宫,子宫里躺着一个发育完好的胎儿,孩子还太小,他蜷缩在子宫里,眼睛,鼻子,嘴巴,自是看不太清楚。
敖辰寰望着子宫里的胎儿,心中升腾的是满满的嫉妒,如果这是他与尹宛的孩子那该多好啊,可惜,这个孩子是尹婉与三弟的,三弟,你真是幸福,即便是人不在这个世间了,还有一个女人为你心甘情愿,死心踏地生下属于你们的孩子。
想到这里,酸涩的感觉涨满他心田,他牵着尹婉的手,小以冀冀将她牵出了医院的大门,一路上,自是吸引来无数异性羡慕的眸光,甚至身后有几道声音袭来:“真是太帅了,不仅人帅,又这么体贴,让我们这些孕妇情何以堪呀!”
尹婉坐进了车厢,心里一直就捏着孩子的B超单,忽然,她说:“敖辰寰,我觉得长大后,他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孩子。”
“当然,有我的精心培育与辅导,他长大后定是一个优秀的孩子。”
“敖辰寰,可是,我觉得他的头好小,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小手,他的小脚都好小。”
“傻瓜。”记得朋友圈子里有人结婚后就说女人怀上孕后就会有些神经质,以前,他不信,现在,他相信了。
他轻骂着,食指在她鼻子上轻刮了一下。
“没事的,放心好了,刚才为你体检的那位女医生是全医院最有经验的,她说孩子发育的很好就一定是这样的。”
敖辰寰环抱着她,难得她不拒绝自己,难得她这样温顺。
她的眼睛里浸着泪水,执起他的大掌轻轻覆盖在她肚子上,似乎就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孩子的胎动,多神奇,敖辰寰会心地笑了,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可是,能够与她一起经历孩子的孕育,分娩,能够与她一起经历孩子的成长,那枚种子是不是他提供的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完全是想通了,他的手掌与她紧紧纠结在一起,紧紧地,一直纠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