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越多,那股惺惺相惜之感就越强烈,原来这个女孩和他一样,都是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努力活出自己一片天的苦命人。
就在那时,他心中开始浮现一个念头,等自己出息了,就把她娶回家,给她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家。
后来她舅舅魏家要卖南京的豪宅,他重金买下,用地契试探,她果然没有令他失望,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双眼。之后,他就更坚定的那个念头。
法华寺再见她时,她已经是拥有倾世芳华的女子,他扮作白衣知客僧瞧她,暗想:这简直就是按照我心中妻子的样子长的嘛,要是不嫁给我,天理不容!
所以后来他出手搅合黄了她和英国公府张溶的亲事,还乘着她来永定侯府赴宴,支开了她的丫鬟,把她引到僻静处说话,他请求睡莲等等他(睡莲抓狂:你那是请求吗?明明是威胁好不好!),等他从沙场归来,请旨赐婚。
战事远比他预料的激烈,燕京还起了伪帝之乱,他终于捡了一条命回来了,得伯爵的爵位——原本按照战功,他可以封侯的,但是皇上为了鼓励他支持魏王,暗示侯爵之位等魏王登基后,由魏王来封。
皇上补偿似的问他,可有什么请求?他直言道,他心仪颜家的九小姐已久,可惜颜家两房嫡支避难音信全无,若找到了她,还请给与他赐婚的荣耀。
三年后,他如愿以偿。可三天后,他的妻子却说她害怕了,国事家事牵扯太多,君家妇难为,难道自己的一腔热情,竟是害了她?!
许三郎大叫不妙,他从小到大都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要争、要抢、要步步算计、要在大哥大嫂的围追堵截中闯出来一条大道来,他隐忍二十余年,任凭别人骂他是燕京十大纨绔之首,借着这层外衣,暗中为承平帝效力,最终熬到了曙光,由暗转明,封爵建府,他觉得这种生活很正常。
可是,现在新婚妻子说她害怕了,许三郎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了?也许顺平伯夫人这个位置真的太烫手。
“你——你不想当我的夫人?你后悔了么?”许三郎惴惴不安的问睡莲。
后悔?真心愿意过,才谈得上后悔,这算哪门子的后悔?
不过话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太伤人了。许三郎已经是自己的丈夫,必须要他相信自己是全心全意的——目前的确是这样,她早就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睡莲直视许三郎的眼睛,缓缓道:“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我从未后悔。你等了我十年,你给了我赐婚的荣耀,你补贴我的嫁妆,你给了我顺平伯夫人的地位,我是宁园唯一的女主人,你还——你还长的那么好看。你那么的好,甚至让我压力倍增,我担心自己不够好,付出的不像你那么多,怕辜负了你的期望。”
“我一个文官之女,闺阁中长大,对勋贵世家了解并不多,又卷入储位之争,还在慈宁宫被太后言语敲打。三郎你再细想,燕京城有几个爵位之家的当家夫人和我一般年纪的?”
许三郎掰着手指头细想,还真没有,基本都是三十岁以上,做了祖母的妇人,像睡莲这样娇花般的新媳妇实属罕见。
睡莲颔首道:“正因如此,我就更悬心了,就怕言语行事出了漏子,丢了伯府的脸面,让你失望。到时候贤内助没做成,还给你添乱。”
说到了动情处,睡莲泫然欲泣道:“到时候,我们夫妻心生了间隙,再被人利用挑拨乘虚而入——呜呜,每当想起这个,我就心绪不宁,不能自已。”
“我觉得你有时候一会高兴,一会消沉,就连昨夜在莹光路和池塘也是这样,心里还纳闷呢,原来是这个原因。”许三郎紧紧搂着低声饮泣的妻子,暖声安慰道:
“伯府不单是你一个女主人,还有我这个男主人呢,我若能妻子都护不住,就妄为男儿。你只需做好分内的事即可——做不好也不要紧,横竖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慢慢来便是。你放心,我不会再纳妾,也绝对不会生庶子,我这辈子吃尽了庶出大哥的苦头,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伯府,眼睁睁的看儿子们为了爵位相残。”
“无论男女,我只要嫡出的孩子,我们好好抚养孩子们长大,教导他们成材,将来伯府也好,永定侯府也罢,都会由我们的孩子继承爵位,到时候,我们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日子,任凭那些人眼红去吧。”
不纳妾,不生庶子!睡莲眼睛一亮,许三郎今夜能够如此慎重承诺,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许三郎看着怀中妻子欣喜的眼神,暗想这样应该能解开她的心结吧,他紧了紧箍在睡莲腰间的胳膊:不管你是后悔,还是害怕,横竖我认定了你,你就是我的妻,我孩子的母亲。现在已经不是生米煮成熟饭的问题,而是大米已经煮烂在锅里头,成了一锅浆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里能分得清谁是水,谁是米?不准跑,不准逃,你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睡莲和三叔开始了艰难的的沟通,总不能一直异元次下去,夫妻同心,才能面临各种考验。
今天补昨天没有找到的凤凰于飞图,这个图腾经常出现,象征古人对生殖的崇拜,就像八卦阴阳鱼图腾似的。
所有正宗的凤凰于飞图绝对是一个头朝上,一个头在下,象征阴阳平衡。
图1和图2都是古代凤凰于飞图腾,图1是清朝缂丝制品上的,图2来历不可考,貌似是剪纸或者雕刻的图腾。
图3是现代图画艺术的凤凰于飞。
188
188、许三郎梦擒火狐狸,送馃子两姐妹说亲 ...
鸳鸯帐里,睡莲听着枕边许三郎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似是已经沉睡,她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若不是今晚歪打正着的袒露心迹,她还真的不知道三郎对自己用心如斯,不纳新妾,不生庶子,单是这两条,她心里就轻松了大半。
这三天皇宫和永定侯府之行的艰难,她是真的害怕了,许三郎这样一个皇上身边的宠臣,又是魏王的人,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移动活靶子,四周危机四伏,这种危机还不是以前在颜府时那种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内部矛盾,这种危机一旦爆发,就要赔上尊严和身家性命的!
君不见伪帝之乱,多少昔日身娇玉贵的贵妇和闺阁小姐因家败,就像污泥似的被人践踏,生不如死!在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天、是房子,天和房子都塌了,屋里的女人们就瞬间从云朵跌落地狱,被恶鬼吞噬。
睡莲忧叹,嫁给许三郎有千种万种好处,唯有这一条很棘手——身处各种政治漩涡,不能急流勇退,唯有前进,一条路走到黑——或者,是见到光明。
正思忖时,许三郎睡梦中一个翻身,左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似乎很满意这种香滑的手感,他身子一蜷,顺手将睡莲囫囵个搂在怀里,平缓的鼻息在睡莲颈脖间翕动着,霸道的提醒妻子自己的存在。
睡莲觉得颈脖处痒痒的,作势就要挣脱开来,谁知她越是挣脱,许三郎楼的越紧,睡莲干脆躺倒装死,三郎这才缓了缓胳膊,继续朝着睡莲的颈脖吹气。
睡莲从枕头下面掏出绢帕来,裹住脖子,充当三郎鼻息的屏障,总算是没有那股麻痒的感觉了。
看着许三郎沉稳的睡颜,睡莲想,荣耀原本和风险就是孪生兄弟,一来就是一双,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即使将来家门有变,也不至于遗憾了。人生就是一场面临许多选择的赌注,选择这个,就要舍弃其他。对于未来,是不是要多一些自信呢?这条船很颠簸,但未必经不起风浪,三郎他,是个很有经验的掌舵人…
许三郎梦见自己看到一只又香又软的火狐狸,这狐狸狡猾的紧,左突右闪想要挣脱,许三郎暗叫,这狐狸怎么和我老婆似的,我还非捉到你不可,许三郎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斗智斗勇,终于擒到这只狐狸,许三郎心满意足的磨蹭着火狐狸的毛皮,香软润泽,居然老婆的肌肤神似!
更奇妙的是,这只火狐狸在他的触碰下慢慢幻化成睡莲的模样——还是没有穿衣服的版本,许三郎大怒,喝道:“何方妖孽?!”
这一吼,许三郎从梦境中惊醒,借着卧房角落宫灯的光亮,许三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枕头上滚下来,埋头睡在睡莲的乌发之中,左手还抓着她光溜溜的膀子。
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许三郎不用看怀表就知道要起来去大朝会了,他悄然起身,给睡莲掖了掖被角,俯身时见睡莲双眼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定是这几天累的,心思又重,没好生休息的缘故,心下顿生怜惜。
今天是添炭和添菜当值,两人服侍许三郎在隔间换衣梳洗,早饭用了一半,睡莲不知何时醒了,穿着风毛缂丝披风,屏退众人,一边给三叔剥着水煮蛋,一边将昨天宁珂在大牢巧遇恩人药老三和布青天被傅姨娘娘家药铺坑害的事情缓缓道来。
许三郎就着睡莲的手,一口咬掉半只鸡蛋,听完背后是傅家搞鬼,高兴的差点被蛋黄给噎住了,睡莲忙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许三郎拍案道:“夫人还真是一员福将,我大哥和他的生母傅姨娘一样,最擅长装无辜,装好人,再冷不防的咬你一口,又狠又毒。行事谨慎,滴水不漏,乌龟似的难以下口,我一直找他们的把柄,可惜都是些小事,不足以撼动这两人。”
“不过百密一疏,倘若真的是傅家药铺为了赖账,构陷药老三夫妇罪名,甚至不惜纵火污蔑布青天,我们倒可以以此为契机,将傅家一军,最好是把他们家皇商的牌子砸了,看那傅姨娘还还有没有脸面以仁慈自居。”
睡莲微微颔首,还是有些担忧:“即便如此,也只是动了傅家而已——从礼法来看,傅家也不算是永定侯正经舅家。”
许三郎头摇得和破浪鼓似的,“你是新媳妇,还不明白里头的道道,傅家就是我大哥大嫂的钱袋子啊…”
原来永定侯府每年都入不敷出——宫里头贤嫔娘娘要银子打点,侯府一年到头都有喂不饱的太监伸手“借钱”买房置地,虽明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永定侯夫人能不给么?贤嫔娘娘在色衰无子的情况下,还要保持地位和尊宠,去慈宁宫讨好太后,那样不需要银子打点?
宫里头虽然每年都会给永定侯府赏赐,可这些赏赐都是祭祖的,谁敢动用,这些年的赏赐挪在一起,都尚不及永定侯府偷偷送给贤嫔娘娘钱财的冰山一角。
还有永定侯为了立嫡长子许应辕为世子,每年打点礼部官员,还有宫里头上下更是填了无数银子进去。而永定侯至今只有个骑兵都尉的虚衔,不管正经实差,单靠侯府里的勋田和家产,还有公中那点出息如何得够?
更别提侯府至今都没有分家,四房人家几十人口都住在府里,每日开支,婚丧嫁娶,都指望着公中,永定侯夫妇负担甚重,但又不敢提分家的事。
为何?许三郎讽刺笑道:“许应辕一天没册封世子,大哥大嫂一天不敢谈分家,就是为了拉拢亲戚博得贤名,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你就瞧着罢,若应辕那小子真的封了世子,我大哥大嫂保准挥着扫把赶二房、五房、七房出门。”
睡莲恍然大悟,“绊倒了傅家,就是夺断了侯府的财路!”
“正是!”许三郎咬掉睡莲手里剩下的半枚鸡蛋,喉头一股,竟是囫囵个吞下,他痛饮了半盏温茶,眼里居然有饿狼似的凶狠,“釜底抽薪,没有了钱财,看他们怎么瞎折腾。”
睡莲开始敲第二只白水煮蛋,许三郎看着一双芊芊玉手剥蛋壳,不由得感叹问道:“你可知为何我习惯每天吃两三只没滋没味的白水煮蛋?”
睡莲摇头,新剥开的蛋白几乎她的玉手是一个颜色。
许三郎目光一沉,说道:“都说我父亲命硬,克妻克子,娶了三任夫人,要么早亡,要么难产一尸两命,其实这一半是天命,一半是人为,傅姨娘出身医药世家,懂得医术,心思缜密,她生下庶长子之后,侯府足足有十来年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
“而我是遗腹子,我母亲日夜担惊受怕,怕傅姨娘在我的饮食里做手脚,每次吃饭她都亲自尝过,才敢喂给我。这白水煮蛋虽无滋味,但胜在安全,所以小时候我吃的最多的,就是这白水蛋。”
原来如此,吃白水蛋,是为了纪念母亲养育之恩,许三郎过的实在不容易,睡莲剥好了鸡蛋壳,将白嫩的鸡蛋送在三郎唇边,轻声道:“如今由我打理你的饮食,谁敢从中做手脚,我就砍谁的手。”
“有你在,我定是放心的。”许三郎张开大嘴咬起,稍微咀嚼几下,就咽下去,惊得睡莲忙倒水递上。
许三郎吃罢早饭,睡莲给他披上那身厚实的熊皮大氅,系好带子,淡淡道:“我打算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去侯府接两个姨娘回来。”
“不用急,什么接都行,你——你放心。”许三郎不知该说什么好,反反复复就是这句“你放心”。
睡莲噗呲笑了,说道:“我就是因为放心了,才急着接她们回来嘛,我若不是放心,总得熬个三年五载的才提这事。”
许三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想了想,又叮嘱道:“药老三夫妻的事我会派密探去查,等找到了证据,再一把板倒傅家;先委屈你的救命恩人在牢房里住几天,莫要打草惊蛇。”
睡莲点头道:“我省的,顺天府府尹是我表兄的岳父,那边已经打点妥当,就等翻案了。”
许三叔嗷呜一声将睡莲如刚剥出鸡蛋般白嫩的小脸上咬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了。
这样这闹腾,睡莲睡意全无,添菜添饭伺候梳洗更衣,用罢了早饭,就去了归元堂准备理事。
按照惯例,是卯正(上午七点)理事,睡莲今日起的早,到了归元堂时,才卯初(上午六点),归元堂的地龙才刚开始烧起来。
昨日是第一次理事,就大张旗鼓的在归元堂正堂。今日睡莲在西次间的暖炕上坐着,懒懒的端起青花花卉杯,添菜见睡莲眼里的疲态,不由得心疼,说道:“夫人要不在炕上睡个回笼觉?横竖被褥都是现成的,或者奴婢派人把管事们叫过来,提前理事,您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总不能要您这个主子坐在这里干等他们。”
睡莲缓缓摇头道:“我提前半个时辰,是想看看这十七个管事谁的消息最灵通,再考验一下我的归田居是不是一块板,密不透风,你们仔细记下,有谁反常来的早,谁的神色泰然,就八成是归田居那十七个丫鬟告的密,你们也别吱声,顺藤摸瓜慢慢查,揪出人来。”
“若以后归田居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被人知晓了,上下筛子似的漏洞,耳报神千里眼一堆一堆的,那你我都要被人把玩在手心里啰。”
添饭添菜应下了,小姐向来谨慎,以前闺房听涛院就铁桶似的,谁的探子也进不来,如今到了伯府,就更要小心了。两姐妹放亮了眼睛,等着观察管事们的言行。
这时石绿提着一个娟袋进来了,笑道:“这是昨天下午曹大奶奶命人送来的曹家钱庄新铸的各色小金银馃子,说若夫人看的上,她就派人送一筐来,给夫人打赏用,如今快要过年了,这些馃子花用的也快。”
“哦?倒出来瞧瞧。”睡莲来了兴致,石绿哗啦啦将娟袋倒空了,黄花梨炕几上新铸的一堆各种式样的金银馃子闪亮的闪花人眼!
“采菱真是有福气,如今生了一双儿女,模样气质竟比以前更出挑了,正经管家太太都比不过她呢。”辛嬷嬷赞道:
“如今她夫家曹家钱庄也有了名气,他家铸的金银馃子在燕京城是出了名的样式多,分量够,足金足银,从不掺假,打赏起来好看又气派,多少大户人家都是去曹家钱庄里用银两兑换,听说生意好的要提前一个月定呢。”
“夫人是个有福的,连伺候的丫鬟都鸡犬升天,嫁的那么好。”辛嬷嬷瞧着睡莲的脸色,装作不经意说道:“不知道老奴这两个不成器的闺女能找个什么人家,老奴也不贪心,能有曹大奶奶一个手指头好就足够了。”
添饭添菜已经十九了,明年就二十,已经是老姑娘了,在颜府的时候,并不是没有人惦记着,只是一来家生子要跟随主子守三年孝,二来辛嬷嬷一心想从伯府里挑年轻的管事做女婿,形成裙带关系,将来辛家一家子都能在伯府站稳脚跟,何等威风呢,所以耽误到了现在。
石绿嘻嘻的朝孪生姐妹笑,添饭添菜红着脸出去了。
睡莲那里不明白辛嬷嬷的意思,她一边从炕几上挑喜欢的金银馃子样式,一边笑道:“嬷嬷放心,添饭添菜的婚事包在我身上,无论是伯爷手下的小军官,还是伯府青年能干的管事,只要是良配,我都会出面做这个媒人。你自己也挑着,若有得眼的,便来和我直说,少不得掏银子给她们添妆呢。”
作者有话要说:睡莲心结打开了,开始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谁能笑道最后。
舟去看了冯小刚1942,讲述河南逃饥荒,看完后,舟公对舟说,民国时期,他曾祖父是个山东大地主,但是一直生不出儿子,有一天,家门口来了一对从河南逃饥荒的父女乞讨,他曾祖父瞧见女孩长的还不错,就用一袋面把那女孩买下来了——后来,这个女孩就成了舟公的曾祖母。。。。。。
每个人中国人背后,都有一个关于逃荒的故事哇。
呜呜,各位,上一章留言才36个,呜呜,舟打滚求留言,求花花,花花啊。
图1和图2为睡莲用的五彩十二月花卉纹杯,一共12件。
图3是杯子后面的诗文。清雅之极。
青花十二月花卉纹杯(12件),清康熙,每件高5.5cm,口径6.6cm,足径2.7cm。
杯12件一套,撇口,深弧壁,圈足。内外施白釉,外壁青花装饰。其上分别绘有代表12个月的花卉,并且配有与之相对应的诗句。分别是:一月,水仙花,“春风弄玉来清书 ,夜月凌波上大堤。”二月,玉兰花,“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三月,桃花,“风花新社燕,时节旧春浓。”四月,牡丹花,“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五月,石榴花,“露色珠簾映,香风粉壁遮。”六月,荷花,“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七月,兰花,“广殿轻香发,高台远吹吟。”八月,桂花,“枝生无限月,花满自然秋。”九月,菊花,“千载白衣酒,一生青女香。”十月,芙蓉花,“清香和宿雨,佳色出晴烟。”十一月,月季花,“不随千种尽,独放一年红。”十二月,梅花,“素艳雪凝树,清香风满枝。”诗句的结尾用书写的形式钤青花篆体“赏”字。
十二月花卉纹杯是清康熙时期皇宫中使用的酒杯。它的形体轻巧秀美,胎薄釉润,其图案装饰体现出诗画并茂的意境,是康熙时期青花瓷器中颇具代表性的玲珑小品。康熙十二月花卉纹杯也有青花五彩品种。
[img]188_1.jpg[/img]
189
189、投石问路暗表心意,许三郎题诗鸳鸯图 ...
辛嬷嬷是个聪明人,她很明白,辛家想要在伯府立足,继续成为睡莲最信任、也最依仗的陪房,那么通房姨娘什么的想都不能想!
否则,这些年的付出就全都白费了!当家主母再大度、再贤惠、再念及旧情,也不可能对卧榻之侧的人放松警惕!
辛嬷嬷要始终和睡莲保持统一战线,才能得到睡莲百分百的信任。
辛嬷嬷也不是没有打听过顺平伯这位姑爷的“光辉历史”,燕京十大纨绔之首的“美名”也不是白得的。虽说这几天许三郎规矩的很,对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都没有正眼瞧过,而且添衣这种绝色的丫鬟在身边服侍了三年,也都没有碰过——可是,有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狐狸尾巴能收一时,却收不了一世!
再看自己生的这双孪生姐妹花,模样虽不及添衣,但也是出挑的,万一入了伯爷的眼,夫人是给还是不给?!
再说了,过几天,就是夫人的小日子,到时候是安排通房、还是安排伯爷去书房睡,这都是个问题。
若夫人真要安排通房,几个陪嫁丫头就是首选——全家都在手心里攥着呢,不怕她们不听话,若真的挑中添饭添菜姐妹中任一人,辛家一辈子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姨娘的娘家人和夫人的陪房,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所以辛嬷嬷冒着宁可得罪睡莲的风险,也要旁敲侧击一下,明面上是求睡莲给添饭添菜寻个好女婿,实际上却是在表示辛家对睡莲绝无二心,只想吃碗安生饭,不想做通房姨娘。
睡莲听了,当然明白辛嬷嬷的意思。她一共陪来了四房人家,两房人家管着她的田产铺子,辛嬷嬷一家和朱砂嫁的孙管家一家则在宁园当差。
陪嫁丫鬟添衣添饭、石绿,甚至三年前就在宁园当差的添衣添炭都到了适嫁的年纪,姑娘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们忠心服侍自己一场,总要给她们挑一门好亲事,以全了这些年主仆情分。
——只是,到底是主仆一场,总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乱点鸳鸯谱吧?或配府里的家生子,或脱了奴籍,聘在外头和采菱一样,成为正头管家娘子,主要还是看她们自己的意愿。
可是小姑娘脸皮薄,一旦提起这个问题,无不是跪下磕头,或者红着脸说“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夫人”等等,即便是心里有了意中人,不敢开口求睡莲成全——毕竟在这个时代,追求婚姻自由是离经叛道的,是耻辱。
在规矩森严的家族,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说自己有了意中人,甭管是不是清白的,是要被堵了嘴、拖下去打死的。
所以要知道丫鬟们的想法,只能敲边鼓智取,不能直白的问。
睡莲挑了十来个式样新奇的金银馃子,又单独把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狮子狗滚绣球的金馃子单独放在一边,吩咐石绿道:“待会点完卯,叫账房支金银各五十两去曹家钱庄换金银馃子,一半换成我挑出来的十来个样式,另一半全都换成狮子狗滚绣球,明年就是狗年,图个应景。”
想了想,又道:“你去库里转一转,打点两份年礼,一份送给曹家,另一份送给刘妈妈一家——拟定了单子,先拿过来给我瞧瞧。”
伪帝之乱时,曹家和刘妈妈一家收留了不少颜府旧仆,还给寄居在魏府的颜九爷和颜老太太送钱物。颜家东山再起之后,对这两家颇为尊敬,当做正经人家接待走动,往常曹大奶奶带礼物去听涛阁看旧主睡莲,走的都是颜府后门下人们走的角门;伪帝之乱后,曹大奶奶的马车可以从正门的西角门进。
石绿行事风风火火,不一会便从内库房回来了,拿着两份礼单,请睡莲过目。
睡莲瞧了,在给曹家的礼单里添了两样补品,说道:“上次听采菱说她婆婆今冬身子有些不好,送些补品过去吧。”
石绿将修改过的礼单重新抄录一边,递给朱砂,朱砂从辛嬷嬷处取了对牌,坐着马车出门了。
其实石绿比朱砂机灵,又会说话,送礼的活计她更合适,可是她一个丫鬟,出入不方便,要避讳男女大防。
朱砂这种成了亲的媳妇子,内外院可以忙全场,能大大方方的和小厮管家们打交道,出门送礼更是不在话下。
添饭添菜还在外间继续害羞着,西次间只有石绿一个人拨着熏笼的炭火,机会难得,睡莲放下青花花卉杯,问道:“石绿啊,我正打算给辛嬷嬷挑两个女婿,你说什么样的人合适?”
石绿不知有诈,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为人正派、家里人口简单、精明能干、模样周正、身体健康的啦。”
这不是自己很有主意嘛,一问就答,看来是经常琢磨这个问题。睡莲呵呵一笑:“那么你呢?你比添饭添菜就小半岁,她们嫁了人,接着就是你了。我就照着你刚才说的,给你找个相公如何?”
石绿果然红了脸,扭扭捏捏道:“奴婢不嫁,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