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两面,黑暗面和光明面。生活在光明面的人是无法预料到另个一世界的算计和残酷,他们对这个世界报以乐观和信任的态度,认为黑暗背后,有惊喜等着他们。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刚才他们集体和死神擦身而过,差一点点,就要全体葬身火海!
只有真正被黑暗面狠狠虐过的人,比如唐伯爵,才会立刻反应到黑暗背后藏着嗜血的魔鬼,为了保护这些内心光明的人们,他愿意自爆身份,和魔鬼搏斗,默默保护他们,不仅仅是刘顿一个人。
人,应该对生命存在敬畏的。
订婚宴一切顺利,突然停电,客人却欢呼起来,刘顿先是一懵,明明没有这个环节的,怎么办?
她头脑灵活,一般酒店停电顶多五分钟就会切换备用电源,立刻顺水推舟,大声说道:
“相信我和唐伯爵的结合出乎大家意外,去年的这时候,我还以为真命天子应该在时尚圈里出现,从未想过他来自文博圈。通过唐伯爵,我很非常高兴的认识了那么多博物馆的朋友,大家工作不一样,却能一见如故,可见缘分,妙不可言。”
“我和唐伯爵的爱情打破了常规,所以今晚,我们突破常规,玩个简单粗暴的数字游戏,我说出一个数字,你们互相抱团,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抱团,只要每个团的号码牌数字相加等于这个数,就是赢家!最后的赢家可以分享——”
刘顿咬咬牙,说出一个大数字,“9999元的大红包!”
大手笔啊!博物馆和彩妆工作室人员顿时高声欢呼,尤其是刘顿的手下们,难得见抠门老板如此慷慨。
刘顿:“大家听好,第一个数字,九十九!”
都看不见脸,只关心数字,数字和数字聚拢相加,心算能力强的人占了优势。
可怜的九十八号被所有小团体排挤,大声吼道:“一号呢?一号快来找我!”
可是一号已经被六十六、三十、和二号紧紧搂住了,他们四个刚好凑九十九。
三十三号徐继祖坐在轮椅上纹丝不动,刘顿问:“你怎么不去玩游戏?”
黑暗里看不清徐继祖的表情,刘顿只感觉到他紧紧拽着自己的裙摆,他说道:“我担心轮椅不小心撞到别人,况且,9999这个数字对我没有吸引力,加五个零还差不多。”
这样玩游戏我会破产的!刘顿很想把电动轮椅里的家伙一脚踢出会场。
刘顿没好气的说道:“你抓住我的裙子干什么?放开。”
徐继祖抓的更紧了,“我怕黑。”
刘顿并不知道,徐继祖已经悄悄藏了一把餐刀在轮椅上,他感觉不妙,但不想让刘顿觉察他的不安。
估摸三十秒时间到,刘顿宣布游戏结束,一共有四个小团体顺利进入第二轮,淘汰了一半。
刘顿宣布第二轮数字:“一百。”
宴会大厅,黑暗中正在上演一场欢乐刺激爆笑的数字“寻亲”益智类游戏,在场每个人都玩的很开心。
与此同时,一个人用力扒开了电梯,是胡局。
且说胡局被卢国光以妻子为要挟,被迫达成共识后,气愤懊悔之下去了地下停车场等宴会结束。
居然被卢国光这种无耻小人威胁,胡局先是用手砸着方向盘和车门泄愤,手都砸红了,待冷静下来,心想不能总是这样被一个狗奴才踩在脚底下,必须想对策反将一军,他拿出手机,想请教父亲。
这时他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连同国光大厦的免费公用WIFI也关闭了。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只是巧合,但此时此刻,他的心猛地一悸,像是被活活割去一块。
妻子就在顶层宴会大厅,上头有婚外情秘密恋人唐伯爵,还有在电梯里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要和妻子请教酒量的陈世雄。
唐伯爵今天订婚,估计不敢有所动作。但是陈世雄…他刚刚因为胡局的一纸整改通知而下岗失业了。
胡局心慌不安,他下了车,从停车场电梯直上顶楼。
当电梯数字跳到二十三时,突然停电了。
胡局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用蛮力扒开电梯门,爬出去了,跑向紧急通道的楼梯,继续往上。
终于到了顶层,胡局发现顶层防火门门口守着两个人,面相不善,他们用腕式对讲机说道:“空中花园的门锁是关着的,他应该跑到楼下藏着了。”
胡局的到来引起了两人的警惕,他们抓住胡局,用手机手电筒照着他的脸,胡局大怒,“我是文化局局长胡斐南,我要和你们老板说话。”
看清胡局的相貌,四人赶紧放手,胡局对对讲机吼道:“卢国光,你又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我妻子在里面,你不要乱来!”
这个小衙内还真是个痴情种!
卢国光强忍住怒气,解释道:“有人窃听了你我的谈话,我正想办法把他揪出来,胡局,你下去等,夫人我会想办法弄出来。”
卢国光说的每一字都不可相信!
胡局往防火门里冲:“不行,我必须亲自把她带出来。”
在这个时候,胡局只信自己。
保镖拦住胡局,胡局养尊处优多年,那里是保镖的对手?被困在角落动弹不得,对讲机里传来卢国光的声音,“胡局不要冲动,窃听者逃不出我的天罗地网。窃听者一旦逃出去,或者消息泄露,我们就全完了。”
胡局冷笑,“摸黑捉贼,你在表演《三岔口》吗?”
《三岔口》是京剧经典武生选段,两个人在黑暗中打斗,以命相搏。
卢国光说道:“窃听者太狡猾了,用啤酒断了电。我的人正在清理,恢复供电还需要十五分钟。”
这时另一个对讲机传来保镖的声音,“老板,宴会大厅太黑了,我们找不到大小姐,徐继祖就在刘顿旁边,还抓着刘顿的裙子,刘顿走到那里,他就跟到那里,我们没机会。”
一切都乱套了。卢国光暴怒,“卢娜一个大活人为什么找不到?你不会点蜡烛,或者用手电筒照明?”
保镖委屈的说道:“我一点蜡烛或者开手电筒,就被人吹熄或者抢夺手机关闭了——他们正在玩数字游戏,如果有光源,胸口的数字荧光贴就看不清了。”
只有保持黑暗,数字荧光贴才会发亮。在黑暗中,所有人都卸下面具和伪装,像回到孩提时代,放肆的玩耍。不分地位、不分男女、只是玩乐。
卢国光/气得吐血,“卢娜是几号数字牌,你们都不知道?”
保镖:“我…我们不知道,知道了也没用。客人们为了凑正确数字不断跑动、拉扯、抱团,每个人要么在移动,要么被紧紧抱住了,那些淘汰退出游戏的人已经摘下荧光数字牌,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宴会大厅的客人看上去就像一团团不停闪耀熄灭的萤火虫,想从里面找出卢娜这只萤火虫,如海底捞针!
但,这还不够乱。
胡局突然拼尽全力,乘其不备,挣脱了两个爪牙,冲向防火门,拉开门,抹黑往宴会大厅冲过去,“木春!张木春!”
卢国光顿时愣住了:类似半子陈世雄,他眉一皱、头一点,死了就死了。但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烧死胡局啊!

第76章 换名牌

涉及胡局的安全,卢国光不敢擅动,关门放火,一了百了。况且此时关处又杳无音讯,好像凭空消失了,怎么办?
卢国光发现,事情已经犹如核分子分裂一样发展迅速,超出了他的掌控能力,唯一的方法就是老法子——找保护伞求救。
保护伞手眼通天,他一定能解决这个难题!
卢国光深吸一口气,拨打保护伞电话,简单说了事态发展情况,“…事情就是这样,胡局非要冲进去把太太拉出来,我们的人不敢进去打草惊蛇,关处那边还是没找到。”
胡父沉默一会,说道:“我们胡家只有这么一个逆子,你不要动他。你都从墓里钻出来,洗脚上岸三十多年了,怎么还是这种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思维?宴会就让他们开下去,我来帮你搞定关处…”
胡父交代了几句,卢国光眼睛一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订婚宴的数字游戏正在火热进行。
张木春,曾经以省文科探花的成绩考入考古系,高智商,反应快,玩数字游戏简直小菜一碟,此时刘顿报出九十六的数字,六十六号牌的她左手拉着七,右手牵着二十三,三人抱团,成为游戏决胜者。
刘顿宣布:“恭喜六十六、二十三和七,你们三人将平分9999元大红包!”
众人欢呼,掌声雷动,胡局正好在此时冲进会场,他的呼唤声被掌声淹没。
“木春!”胡局只看见星星点点的圆形号码牌,想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找人,却摸了个空:方才和两个爪牙的搏斗中,手机丢在防火楼梯间了。
整个会场几乎都是荧光数字,只有“准新娘”、“准伴郎”、“准新郎”和“准伴娘”四个人是文字。
胡局冲向最近的“准伴郎”,“打火机有吗?麻烦点只蜡烛照明,我找张木春张馆长。”
王朝阳一听是陌生人,当即抓住的他手,“你是谁?这是私人宴会,外人不便入场。”
胡局赶紧自报家门,“我是张馆长的丈夫,刚才保姆打电话,说孩子突然发烧,我们要回去抱孩子送医院。”
原来是胡局,王朝阳说道:“这里人多,又有气球地毯等易燃物品,有火灾隐患,不能点蜡烛,我把手机借给你。”
这时主席台上站着的刘顿正在和唐伯爵商量:“数字游戏已经结束,时间也过了五分钟,备用电源还没来,怎么办?”
唐伯爵正在担心关处是否逃出去了,说道:“我看客人们还没玩尽兴,干脆玩第二轮,奖品依然是9999大红包。”
唐伯爵知道,宴会大厅所有出入口都被卢国光的人控制住了,这里是三十九层的顶楼,一旦起了火灾,连消防车的水龙头都喷不上来!
与其让客人们在黑暗里惶恐不安等待,不如继续玩乐。何况,越是看不见,他们就越安全,一旦成为目击者,就有生命危险。
刘顿开始宣布第二轮,“…数字游戏继续,第一轮获胜者可以继续参与,第一个数字,101。”
会场“萤火虫”们又飞起来了。
话音刚落,胡局借用王朝阳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把手电筒的光对准自己的脸——世家子弟,慌乱之下依然能保持风度,用手电筒乱晃找人不礼貌,干脆对准自己,成为全场的“焦点”。
“木春,你在哪?”
焦点胡局是全场唯一露脸的人,西海区博物馆的人都认识他,纷纷打趣:
“馆长,你的中国好老公来了。”
“馆长不厚道,撒狗粮都撒到人家地盘了。”
张木春没想到丈夫会找到订婚宴上“捉奸”,赶紧跑去夺过手机关闭手电筒,“这光影响我们玩游戏——你来做什么?”
胡局把手机还给王朝阳,将妻子拉到一边,“孩子发烧了。”
张木春信以为真,跟着胡局去了走廊——走廊踢脚线上有荧光“紧急出口”标识,停电也知道出口方向。
母性使然,张木春边走边问:“谁发烧了?毛毛还是豆豆?多少度?”
胡局随口胡诌,“豆豆,保姆说最高三十九度。”
“那要赶紧降温,先喂她吃十毫升的美林(一种儿童降温糖浆),别在家里干等我们回去。”张木春拿出手机,拨打保姆电话,这才发现手机没信号——WIFI和无线网络全断。
张木春停下脚步,脱离了会场欢乐气氛,迅速冷静下来,“手机没信号,你是怎么接到保姆电话的?”
胡局,“我在停车场上接的电话。”
张木春:“你不是在楼下咖啡馆等我吗?”
胡局,“咖啡馆不停有熟人上来打招呼,太麻烦了,我干脆去车上等。木春,快走,保姆还在家里等我们。”
十年夫妻,张木春觉得丈夫今晚有些不对劲,她拿起手机,照着丈夫的脸,想判断真的孩子病了,还是借口拉着她回家。
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你的嘴角,还有脖子,上面怎么有血?”
张木春干脆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看得更清楚,发现丈夫黑色外套扣子掉了两颗,衣领扯得皱巴巴像一团梅干菜,白色衬衣上血溅着血点和灰尘。胡局刚才从两个爪牙那里挣脱,受了轻伤。
从未见过丈夫如此狼狈,张木春一怔。
胡局解释道:“我坐电梯上来的,突然停电,强行拉开电梯门爬出来,走楼梯的时候太心急,又摔了一跤,一点小伤,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丈夫眼神闪烁,张木春一动不动,“你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了,卢国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胡局拉着张木春往防火门方向走,“别胡思乱想,赶紧回家。”
穿着高跟鞋的张木春不是胡局的对手,只得被他拖着走,经过玻璃消防窗时,她死死扣住窗户把手,蹲在地上不肯放手,“一定有事瞒着我,你要做什么?”
胡局攥不动,只得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孩子病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
掰开最后一根手指,胡局正要拉走张木春,蓦地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是唐伯爵,他对胡局以孩子生病的借口产生怀疑,因而偷偷跟在后面,恰好看见胡局对张木春“施暴”。
他将张木春护在身后,“胡局,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妻子。”
手机手电筒灯光晦暗,唐伯爵以为胡局正在殴打张木春。
胡局是崔城悲剧人生的罪魁祸首,连亲妈也间接死于胡局之手,见胡局对张木春施暴,唐伯爵如何不怒?
十九年的恩怨在这一刻爆发了。
“就凭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当丈夫?”醋海翻波的胡局扑过去反击,“你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的妻子不放?”
唐伯爵常年练习搏击健身,立刻闪身躲避这一拳。他抱着胡局的腰,顺势往墙上猛地一顶。
哐当!
胡局的脑袋正好砸在消防窗的玻璃上,哗啦啦碎了一地,扎破了胡局的后脑勺,顿时鲜血直流!
胡局软软的躺下去,失去意识。
唐伯爵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脑震荡晕过去了。”
张木春问:“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伯爵:“一言难尽,你先帮忙把胡局抬到旁边麻将房里藏起来,有他在,卢国光不敢轻举妄动。”
张木春看着满头血的丈夫,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从麻将房拿了几块餐布,给胡局包扎伤口止血,“卢国光要做什么?如果只想帮胡局跟踪调查你我所谓的婚外情,用得着又是断电又是切手机信号这种大动作?难道胡家和卢国光猜到你就是崔城,想今晚杀人灭口,把你我一起除掉?”
唐伯爵用力拖动昏迷的胡局,“我目前还没有暴露,是219专案组的关处窃听到了关键信息,他们要追杀关处,截留证据。”
宴会大厅,舞台上的林梓骏宣布第三个数字。舞台下,坐在轮椅上的徐继祖看见“准新娘”三个字,听到的却是林梓骏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问梓骏:“怎么是你?刘顿呢?你怎么变成准新娘了?”
徐继祖一直像502胶水似的紧紧跟着刘顿,有时候还揪着她的裙摆。看在救命之恩份上,刘顿忍了,唐伯爵知道有徐继祖在旁边,会保证刘顿的安全,所以没有表示介意,任凭徐继祖跟着刘顿。
但舞台有两个台阶,轮椅上不去,只要刘顿在上面当主持人做数字游戏,徐继祖就只能在下面等。
林梓骏说道:“刘顿去了洗手间,她怕你一直跟到洗手间,就和我交换了名牌。”
徐继祖当即转动轮椅,“我去找她!”
林梓骏拉住轮椅,“你是不是变态啊,那是女洗手间。”
徐继祖:“你放开,我真的着急找她。”
林梓骏:“我警告你啊,别在宴会上闹事,否则我能吃了你。”
话音刚落,刘顿的声音响起,“我回来了。”
徐继祖赶紧扯住刘顿的裙摆,“黑灯瞎火的,不要独自一个人行动,你们女人上厕所不都喜欢结伴吗,为什么不叫梓骏一起去?”
刘顿:“总要有人接棒主持游戏的。梓骏,我有些累,接下来第三轮继续由你主持,一直玩到恢复供电为止。”
林梓骏:“哎哟,大手笔啊,一轮就是9999,十轮接近十万块呢。”
刘顿:“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玩的开心最重要。”
刘顿的声音很正常,但是一滴温热的水滴在了徐继祖手背上,他舔了舔,是咸的。
徐继祖顾不得装伤残了,他倏地站起来,摸向刘顿的脸,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灯光蓦地亮起来!
当人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在强烈的光线刺激下,本能的会闭眼捂脸,保护眼睛。
徐继祖也不例外,等他揉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看到身边的刘顿笑靥如花,妆容精致,那里有流泪的痕迹?
难道刚才温热咸味的水滴是汗水?
供电恢复,手机信号和WiFi依然中断,不过订婚宴已近尾声,客人们陆续告辞,电梯恢复了,客人们乘坐电梯下楼,叫车回家,浑然不知死神和他们擦肩而过,对他们而言,这个世界一切太平。
刘顿和唐伯爵在门口送客,面带笑容,其实心乱如麻:
唐伯爵心想,现在恢复供电,信号依然中断,说明卢国光还是没有找到关处,想等客人们全部走光,然后慢慢搜…那时候关处应该早就通过空中花园从其他大厦逃跑了。
刘顿脑子里全是黑暗走廊里的那一幕:为了摆脱徐继祖,她和林梓骏调换名牌去洗手间,刚刚走出宴会大厅,就听见走廊拐角处有玻璃碎裂之声,此时客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林梓骏报的数字上,只有厅外的刘顿听见了。
刘顿悄悄走过去,听见张木春说:“…难道胡家和卢国光猜到你就是崔城,想今晚杀人灭口,把你我一起除掉?”
刘顿看见唐伯爵拖动着昏迷的胡局,他还说,“我目前还没有暴露…”
一瞬间,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唐伯爵是崔城,而崔城,就是张木春的前男友。
唐伯爵曾经坦白他换过左手,在帝都的时候,她发现唐伯爵耳软骨有问题,他做过鼻尖填充术。
唐伯爵是崔城,他承认了。他何止换过一只手呢?他整张脸都换过了…
宴会大厅里,徐继祖惊讶的看着裙子上沾满血迹的张木春缓缓向他走来,她强行扯出一张笑脸:“你的轮椅借我用一下可以吗?我要送丈夫去医院,他流了好多血。”

第77章 再见,警察

麻将房里,张木春用餐巾把丈夫包成了印度阿三,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止不住血,鲜血从纯白的餐巾里渗出来,染红了她的鱼尾裙。
在还没真相大白之前,张木春不想丈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灯亮了,恢复供电,掏出手机拨打急救中心电话,但依然没有信号。
唯一的办法是把丈夫推下楼,张木春想到了徐继祖的电动轮椅。
徐继祖让出轮椅,王朝阳和唐伯爵把受伤昏迷的胡局抬到轮椅上,推出麻将房,张木春已经坐着电梯跑出大厦,寻找手机信号,终于拨通了急救电话:“…国光大厦D座,请把救护车开到酒店门口,我们用轮椅把病人推下去。”
国光广场,灯火通明,夜景无敌,张木春穿着一身单薄的血衣,无力的靠在灯柱上,十年恩爱夫妻,就要走到尽头了。
爱吗?爱的。恨吗?也恨。爱和恨都如此的强烈,她的灵魂在冰与火之间翻来覆去的折磨。
救护车的鸣叫越来越近了,张木春擦去眼泪,反正再痛痛不过崔城,再苦也苦不过崔城,她可以应付的。
急救医生问张木春:“他是怎么受伤的?”
张木春:“大厦停电,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消防窗的玻璃门上了。”
刚刚从电动轮椅抬到担架床上,胡局就醒了,眼神茫然,不停的叫着,“木春,张木春。”
张木春踩着高跟鞋登上救护车,“我在。”
胡局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急救医生觉得奇怪——一般人会撞在脑门上,这个病人伤在后脑,转而问胡局,“你是怎么受的伤?”
胡局说,“停电了,抹黑走路,不小心撞上的。”
连病人自己都这么说,急救医生不再多问,为胡局处理伤口。幸好,都是玻璃划破的外伤,头部血管丰富、又不宜愈合,所以流血不止,看起来吓人,其实并无性命之忧。
剃掉伤口处的头发,拔出碎玻璃渣子,清理创面,用凝胶缝合就完成了,推到高干病房休息,胡局有脑震荡的反应,恶心呕吐,张木春留在病房陪床。
订婚宴刺激又惊魂,回到家里,刘顿似乎精疲力竭,对未婚夫说道:“我好累,只想睡觉,车上那堆订婚礼物就交给你搬了。”
唐伯爵还在悬心关处和张木春,并没有注意刘顿渐渐冷下去的眼眸,“你去睡,这里交给我。”
唐伯爵整理完一车的礼物,回到卧室,发现刘顿不在床上——从帝都回来,刘顿就搬到三楼卧室,两人正式开始同居,二楼只是作为化妆间和衣帽间。
唐伯爵去了二楼,电梯门打开就是化妆间,刘顿穿着浴衣睡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头发半干,好像累极了,连头发都没吹干就倒在沙发上睡了。
唐伯爵欲把未婚妻抱到三楼卧室,可是刚刚搂过她的腰,她就像一条泥鳅般翻身,蜷在沙发深处,梦呓似的说道:“别闹,我困了。”
担心影响睡眠,抱起来吵醒她,唐伯爵从三楼拿来枕头和毯子,给她盖好,像做贼的悄悄离开。
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走,沙发上的刘顿就睁开了眼睛。
唐伯爵回到三楼,立刻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信息,“他逃脱了吗?”
对方回复:“我不知道,卢国光一定要我送卢娜回家,他还在大厦,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我顶多能做到偷碎纸机的残片,或者放啤酒断电,其他的无能为力。”
这时手机有个陌生号码来电,是王朝阳的声音。
王朝阳,“我刚才用这个号码拨打关处的手机,一直占线。”
唐伯爵:“占线?这说明手机有信号,关处已经逃出了国光大厦D座,或许他正在联络可以信任的人,把证据传过去。”
王朝阳,“难道我不是他信任的人吗?他应该把证据上传给我。可是我至今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唐伯爵,“你当时就在会场,他担心你被卢国光怀疑,所以不敢联络你。”
王朝阳,“但愿如此吧。关处的手机做过反窃听和反定位处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藏在那里。”
唐伯爵,“你们有没有事先约定过的秘密联络地点、联系方式,或者暗号。”
事到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王朝阳也不瞒着唐伯爵了,“有,是海边一个24小时麦当劳汽车穿梭餐厅,我就在等,但是他没有出现,网上的一个秘密论坛也没有出现他的ID留言。”
唐伯爵用一个一次性电话打过去,也是一直占线。
紧张感如潮水般涌过来,唐伯爵拨通王朝阳电话,“有一种软件叫做‘呼死你’,类似病毒一样不停的对同一个号码拨打电话发短信,目的是让外面的电话进不去,里面的电话也无法拨出来,手机陷入瘫痪状态。”
王朝阳心头一紧,“对,关处的手机好像就是这个状态。”
与此同时,关处站在海边马路上,远远的看着麦当劳24小时汽车穿梭餐厅的霓虹灯,他踌躇片刻,接通了“呼死你”的号码。
卢国光:“关处,还没睡呢。”
关处:“你们把我妻儿照片和地址不停的发过来,是什么意思?”
卢国光:“我就是想知道,在关处眼里,是警察的身份重要,还是丈夫和父亲身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