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阳握拳,好像胜券在手的样子。
关处再鼓掌,手都拍红了,“好,依你看,该怎么找候大柱?”
王朝阳说道:“我们可以从正当防卫、杀了侯小柱的证人入手,暗中保护证人,设下埋伏圈,候大柱肯定会来寻仇,我们就抓住他。”
“行,保护证人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关处把一个档案袋递给王朝阳,“这是两个目击证人的档案,你背下来,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女朋友,否则会害了证人。”
王朝阳打开资料,赫然看见唐伯爵和刘顿的大名。
“啊!”王朝阳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呜呜呜!”
关处点点头,“你曾经帮助过其中一个证人摆脱跟踪狂的骚扰,她对你是信任的,所以,你是保护她的最佳人选。”
王朝阳:“我一定好好保护她。”
关处:“记住,是暗处保护,免得打扫惊蛇,吓跑通缉犯。”
王朝阳敬礼:“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王朝阳说走咱就走,点了外卖,打电话给女友:“梓骏,今天下班后去刘顿和唐伯爵家里坐坐吧,我刚点了外卖,我们四个人一起边聊边吃,是你最喜欢吃的火锅。”
林梓骏很意外,“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他们两个刚出院,咱们该去慰问一下的。想不到你和新领导才处几天,就学会人情世故了啊,有进步,值得表扬。”
王朝阳笑的像一朵花,“嗯,那你通知一下他们,晚上不要做饭了,我请客。”
入夜,海边别墅公寓,四个人的晚餐。
鸳鸯火锅在电磁炉上呲呲冒热气,林梓骏涮了一片肥牛,蘸了蘸酱汁,吃完后朝着唐伯爵竖起大拇指,“你调的酱汁简直绝了,把方子发我手机,以后就照着这个配方来。”
唐伯爵照做,刘顿把新身份拿出来“示众”,“你们看,证件照美吧?”
林梓骏:“下次我回广州办新身份证,你得跟着过去,给我化妆,我也要美十年。”
刚刚加入219专案组的王朝阳还没“忘本”,小片警对户籍政策背的很熟,“现在方便了,不需要亲自去户籍地,跨省也可以办身份证的,你只需要…”
王朝阳啰里啰嗦说一大堆,林梓骏摆摆手,“行了,你陪我去办就得了。”
王朝阳瞥见门口玄关处有一只行李箱,装作无意间问道:“刘总又要出差?”
刘顿:“这不周末了嘛,明天我和唐伯爵一早飞去东京。”
“这个时候去日本?”林梓骏觉得奇怪,“樱花季还没到呢。”
刘顿脸上居然有了少女般的娇羞:“我生日是在疾控中心过的,连生日蛋糕都没有。唐伯爵说要补送我一份生日礼物,神神秘秘的,非得到了东京才知道是什么。”
“哟哟哟!”林梓骏这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个…在交往!”
刑警大队219专案组办公室。灯火通明,加班是常态。
晚上十一点,关处的手机短信提醒音响了,“您的xx银行卡刚刚消费3888元…”
关处赶紧拿出钱包,翻来覆去找,“卧槽,我的银行卡被盗刷了!”
助手小吴提着夜宵外卖进来,“领导,我把银行卡给了王朝阳,用在办案上,方便一些,免得一块钱急死英雄汉。”
关处:“这是我的工资卡!不是办案经费那张卡!”
小吴:“哦,我好像拿错了。”
关处给王朝阳打电话,“小王,你刚才买什么了?”
“绿岛到东京的机票,山航经济舱,很便宜的。刘顿和唐伯爵明天一早飞东京,我要悄悄跟着保护他们,完成任务…”

第47章 在绿岛吃早餐,在东京滚床单

关处第一次觉得,身为警察,工作太过积极,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你的XX银行卡刚刚消费8000元。”
关处快崩溃了,再次打电话:“朝阳,你又买了什么?”
“东京旅馆的单人间。”王朝阳说道:“东京住宿太贵了,我找了个便宜点的。”
便宜的还八千块!关处很想把工资卡要回来,又担心“经费充足”的谎言被戳破了,王朝阳当场离开专案组走人,影响工作,只得打肿脸充胖子,说道:
“一切小心。”
舌头都快咬断了,才把“省着点花”这句话吞下去。
关处挂断电话,深吸几口气,鼓起勇气,拨打前妻的电话:”那个…这个月赡养费会晚几天打给你。”
前妻:“知道了,我母子俩本来就不靠你养活。”
关处:“大宝呢,我能不能和他说几句话?”
前妻:“关处长,您知道现在几点吗?您儿子梦都做好几个了。”
嘟嘟嘟,前妻挂断电话。
关处一看手机,十一点半了,该。
王朝阳住在单身宿舍里,草草收拾了一个背包,给女友打电话:“突然接到通知,明天出差,任务保密,这几天都不在绿岛。”
林梓骏:“穷家富路,出门多带钱,吃好住好。”
王朝阳:“放心,我们专案组经费很足的。”
关处的工资卡吓得瑟瑟发抖:雅蠛蝶!
绿岛飞东京,三个半小时,约的出租车来机场来接,开到千代田区银座的一家酒店,刚好到中午饭时间。
入住酒店,刘顿发现唐伯爵只定了一个房间!还是个大床房。
是的,唐伯爵放下两人的行李,顺手把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橱里,并没有打算去另外房间的意思,然后去洗澡了。
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刘顿蓦地有些紧张。昨天,甚至今天在飞机上,唐伯爵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佛性男友模样,怎么变成在绿岛吃早餐,在东京滚床单?
这就是他说的生日礼物?
太俗了吧。
不过,她挺喜欢的…
正思忖着,唐伯爵已经洗完了,穿着浴袍,身上湿漉漉的,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向她走来,低下身,越来越近,从包里翻出两张票,“你去洗澡,中午叫客房服务送餐,下午休息,晚上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七点半东京宝冢剧场演出《罗密欧与朱丽叶》。”
宝冢剧团,日本最红的流行音乐剧剧团,团员全是未婚女性,按照扮演角色的性别分男役和娘役。
其中以超越性别美、撩拨少妇心而闻名的男役是剧团吸粉法宝,天海佑希等日本著名演员,都曾经是宝冢剧团的首席男役。
而今天,是宝冢剧团花组首席男役明日海主演的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日子。
刘顿看着门票:“你…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个?”
唐伯爵打开手机某个海外社交软件,“社交媒体的好处就是能最快了解一个人的喜好。日本的明星你关注了她和天海佑希几个,基本都是宝冢剧团出来的男役,你还曾经发布过推文,说喜欢宝冢音乐剧的舞台妆容,很有表现力,想去现场亲历一下。”
唐伯爵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型望远镜,“这样就看得更清楚了。”
可以说是惊喜了,但有一点失望是怎么回事…
刘顿:“这就是你说的神秘礼物吧。”
“不是。”唐伯爵换了一身黑色日式浴衣,踏着木屐,“礼物还需要我亲自准备,你去宝冢剧院看音乐剧,等剧目结束,礼物应该就准备好了。”
穿成这样,是要学日本厨子亲手做生鱼片吗?
刘顿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你不去,怎么有两张票?”
“旁边的座位是给你放包的。”
东京宝冢剧院,最好的SS席,一共只有七排座位,来自日本各地的贵妇、少妇,或者财阀大家族的小姐们汇集在此,个个打扮得体,妆容比约会情人还要精致,从耳饰到高跟鞋,全是奢侈品。
她们几乎都是为了首席男役来的,首席男役满足了她们对男人所有美好的想象,都集在女扮男装的男役身上,将在这个制造“华丽的梦幻”般美好的舞台上实现。
刘顿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旁边是她的包。只空出一个位置的SS席好像换牙期间的孩童,缺了一颗牙齿。
音乐响起,如梦似幻,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耳熟能详,纵使一句日语都听不懂,刘顿还是立刻被拉进了剧情…
宝冢剧院外,王朝阳男扮女装,戴着齐刘海长发假发套,穿着裙装,脖子绑着一条首席男役明日海的应援巾,和一群没买到票、或者没钱买票的女孩子们挤在一起,喊口号,做着特殊的手势,为正在剧场演出的偶像加油。
没办法,宝冢剧团的粉丝基本都是女性,他一个男人站在这里太显眼了,会暴露的,化妆成女生是比较保险的做法。
日本有着非常成熟的应援文化,有共同偶像的粉丝们抱团在一起,围着应援巾这样特殊的标示,类似宗教仪式般的自我感动,气氛热烈。
王朝阳喊着口号,观察着周围是否异常。
手机又有信息,是关处:“买了什么?”
王朝阳回复:“一条毛巾。”是明日海的应援巾,如此,才能和粉丝们混在一起。
关处:什么毛巾要两百多?心里在滴血,悔不该当初说那句“经费充足”。
唐伯爵坐着出租车来到东京郊区的一个天然温泉旅馆,他用日语报上名字,服务员立刻拿出一个包裹,“今天上午刚刚送过来的。”
唐伯爵说的是日语:“谢谢,可以借我一把剪刀吗?”
唐伯爵拆了快递,里面是一个信封,信封约有手掌厚,他拿着信封去了浴池,天空飘着细雪,露天温泉确实暖烘烘的,客人在冰与火之间浮沉,如临仙境,煞是惬意。
一杯清酒搁在木托盘上,在温泉里池里飘荡,泡在温泉池里的男人伸手去取,半路被一个穿着黑色浴衣的男人中间截胡,男人坐在池塘边上,手臂修长素白,轮廓可入画。
人们对美的容忍度总是要高一点,被人截胡的男子并没有生气,大方的点点头,“多座(请)”
黑浴衣男人笑了笑,把信封搁在木托盘上,朝着男子推过去。
信封里是一摞照片,男主角是温泉男,女主角则几乎一张照片换一个,共同的特点是都没穿什么衣服。
黑浴衣男用日语说道:“听说丸红先生今年竞选议员,打算步入政坛了?不知道您的对手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温泉男:“你想要什么?”
黑浴衣男:“我只需要你帮个忙,很小的一个忙…”
同一时刻,绿岛某夜店。
长时间的重金属音乐,已经听觉疲劳了,觉得耳朵疼,卢娜看了看腕表,还不到十点,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她坐在吧台上,要了一瓶啤酒,蹙眉揉着耳朵,“吵死了。”
酒保打开瓶盖,递给她,使了个眼神,“今晚有新节目,好玩。”
果然,卢娜喝完这瓶啤酒,十点整,嘈杂的音乐停了。
灯光黑了十秒,闪瞎人眼的聚光灯亮起来时,T型舞台上铺了一层塑料膜,七个光着脚和上半身、穿着破洞牛仔裤的舞男站在上面。
红橙黄绿蓝靛紫,七个男人,七种颜色的头发,全部往上抓起来,火焰山般竖在头顶上。
卢娜觉得可笑,周围也是嘘声顿起:
“喂老板,你搞什么?乡村杀马特吗?”
“我看不像,分明是七个小矮人,待会出来个白雪公主。”
众人哄笑。
音乐响起,七个男人模仿某韩国男子团体偶像的舞步跳着舞,但跳着跳着,他们开始互相扯裤子,裤子原本只有几根线连在一起,三两下就扯没了。
七个男人只穿着露出臀线的短裤,有些胆怯,排成一线,舞姿生硬,像是做广播体操,但颜值和身材还是不错的。
蓦地,舞台灯光处哗啦啦一阵响,倒出一桶桶某种半透明粘稠物,香喷喷,甜丝丝的,是蜂蜜。
七个男人变成了蜂蜜男。
这时侍者端着一盘盘果盘,“今天老板请客,水果蘸蜂蜜!”
嘲笑变成欢呼,“老板真会玩。”
客人们哄笑着,拿着一块块苹果香瓜往蜂蜜男身上蹭,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不敢乱动,只有为首的红发蜂蜜男吓的连滚带爬——因为全身都是蜂蜜,走路的话会滑倒。
红发蜂蜜男在T台塑料膜上翻滚,爬行,躲避着疯癫的客人们举着水果刮蹭,“不是这样!俺们被老板骗了,明明是说来选秀当明星的!”
反抗才有意思呢,其他六个像木头人,没意思。
客人放肆大笑,纷纷追逐,“老板说的没错,你就是今晚最大的明星。”
红发蜂蜜男愤怒了,喊出刚刚学会的蹩脚绿岛话,“嫩(你)…嫩掰(你别)这个样!住手!嫩往那捅?往那捅!我跟嫩说,嫩纯属道德问题!”

第48章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红发男的皮肤被蜂蜜淋的油光锃亮,站起来就要摔倒,干脆在铺着薄膜的T台上爬行,姿势撩人,灯光师干脆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苹果、橘子、柚子、香蕉等水果如一只只蜜蜂,红发男就像偷吃了蜂蜜的大熊,被蜜蜂追赶,咬蛰,躲也无处躲,藏也无处藏。
卢娜远远坐在吧台椅上,端着一杯香槟,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玩的过火了吧?红头发那小子根本不配合。”
调酒师笑道:“节目效果而已,老板给了钱的,拿钱办事,这小子真会演,等一切结束,老板还会给奖金。”
卢娜觉得有些恶心,放下郁金杯,拿出信用卡,“结账。”
走出夜店,外头海风刺骨,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门口服务生殷勤的给她取来寄存的水貂编制小坎肩,“外面很冷,我帮您提车,您在这里等一会。”
这附近全是各种酒吧夜店,不方便停车,夜店服务周到,提供停车和提车服务。
卢娜站在门口,打开手机,没有信息,也没有未接来电,她很失望,和未婚夫冷战的这几天,心情低落到极点。
他怎么还不来哄我呢?卢娜想。
银色超跑低吼着过来了,在门口停下,服务生下车,把钥匙还给卢娜。
卢娜刚刚上车,门口冲出来一个只穿着内裤,从头到脚都是蜂蜜的红发男,“嫩(你)们太欺负人了,俺是来卖艺的,不卖身!”
然而没有用,玩疯了的客人们拿着水果紧追不舍。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红发男瞬间被寒风带走了体温,浑身冻的僵直,像一串人形冰糖葫芦!
他横下心,趴在门口跑车车窗上,“报警!求求你帮忙报警!”
卢娜看着“粘”在车窗上的红发男,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一个不是她未婚夫的男子。
他很年轻,骨骼似乎刚刚长成男人模样,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特殊美感,可笑夸张的哥特妆容有损他的颜值,但偏偏有种青涩叛逆的效果,看起来与众不同,难怪引得那些夜店常客如“狂蜂烂蝶”般往上扑。
隔着一层玻璃,她看见男子惊恐绝望的眼神,眼圈充盈着透明的液体,他努力瞪大眼睛,不眨一下,因为只要一眨眼,泪水就会流下来。
装腔作势的坚强。
卢娜打开副驾驶车门,朝他点点头,“上车。”
红发男滚下车窗,已经冻得僵硬的冰糖葫芦身躯行动迟缓,被疯癫客人们拦在车门口,卢娜长按车喇叭,“喂!我要的东西,你们也抢?”
调酒师忙跑过来说道:“卢小姐,这人和我们夜店签约了,是我们店里的人。”
卢娜打开手套箱,从里面随意抽出一沓钞票,砸在调酒师手里,“现在是我的人了,上车。”
红发男上车,银色超跑轰鸣而去。夜店门口意犹未尽的客人们纷纷发送红发男上车的照片,配的文字是:“七星楼公主夜店遇新欢”。
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红发男双手抱胸,不停的打喷嚏,卢娜调高了空调温度,问:“你家在那?”
红发男:“我家很远,在鲁西北的山区。”
卢娜不耐烦的问:“我是说你现在住那里?我送你回去。”
红发男:“住在夜店安排的七人宿舍,上下铺。我们被他们骗了,明明是说做练习生,参加夜店舞台选秀,以后当偶像明星的。”
卢娜靠边停车,“也就是说,除了夜店,你无处可去了?你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
红发男:“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认识一个姐,在这里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需要帮忙的话就去找她。可是我不好意思啊,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怎么着也要先赚点钱,能请得起一顿饭,才好和人家联系的,总不能让女人付钱对不对?我现在穷的只剩下一点尊严了,要好好珍惜的。”
卢娜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你觉得自己现在很有尊严吗?”
红发男沉默一会,说:“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打电话求助。”
说完,还抽出几张面巾纸,把手上黏糊糊的蜂蜜擦干净了。
态度还不错。卢娜把手机解锁,借给红发男。
“谢谢。”红发男点了一串号码,点击绿色拨打键,手机屏幕显示“老板”二字。
“号码搞错了。”红发男赶紧点击红色结束键,默背了一遍号码,重新拨打,可屏幕还是显示“老板”。
“难道我记错姐的号码?”红发男质疑自己的记忆力。
卢娜想到一个更不可思议的结论:“你说的这个姐,是不是叫刘顿?”
红发男点头,更加诧异,“你怎么知道?”
“傻瓜,她是我老板,手机上不写着嘛。”卢娜开车去酒店,“不用打给她了,她在日本,鞭长莫及,你先住酒店,等她回来了再说。”
银色超跑在国光大酒店门口停下,门童开门,红发男却不肯下车,“掰(别),这酒店太高级了,我住不起,火车站附近有八十块钱住一宿的,若是不麻烦的话,能不能送我去那?”
卢娜气笑了,“又不要你出钱,随便住。”
红发男说道:“不行,这住宿费迟早要还给姐的,我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
卢娜指着自己:“这酒店就是我家开的,你随便住,我才没那个功夫开到火车站。”
又对门童说道:“拿浴袍和拖鞋给这位先生。”
门童看着副驾驶座位上浑身粘稠液体的红发内裤男,顿时目瞪口呆:“啊?哦,请稍等。”
红发男穿浴袍的时候,卢娜手机响了,是未婚夫陈世雄,卢娜接通电话,未婚夫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传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流媒体、各种社交软件上铺天盖地都是一个半裸的男人上了你的车的视频和照片!公关公司删都删不完!”
卢娜正欲解释,陈世雄又咆哮道:“你抽烟,喝酒,去夜店喝到半夜回家,我都忍了,惯着你,爱着你,任由你耍小性子,可这一次你做的太过分了!他们嘲笑我,羞辱我,在我头上P绿帽子,你就开心了?得意了?”
卢娜赶紧解释,“不是!是——”
“世雄啊,别激动,把手机给我。”电话那边,卢国光打断了女婿的咆哮,强势的拿过手机:“卢娜,赶紧回家,有什么事情回家商量,外头很多人盯着你,不方便说话。”
“好的爸爸。”卢娜挂断电话,红发男已经穿好了浴袍和拖鞋,惴惴不安,“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卢娜摇头,“我和他的问题早就出现了,你只是一个偶然因素。这几天估计有记者找你,你那都别去,待在酒店,窗帘不许拉开,饿了叫酒店客房服务,不准出去。”
“戴上这个。”卢娜递给他一个明星机场秀的同款黑色口罩,“别露脸,别出声,大堂经理会送你去指定房间。”
卢家豪宅在山顶,海雾弥漫,细雪纷飞,灯火通明的宅邸如梦似幻,卢国光给女婿泡了一壶绿茶,第一遍水舍弃不用,倾泻在青瓷茶海中。
热气蒸腾,也没熏暖陈世雄冷着的脸。
卢国光做起了人生导师,教育女婿,“人生就像喝茶,有舍有得,想喝到绿茶的精髓,就要舍掉第一道茶水,第二道茶水,才是你真正要得到的,明白吗?”
陈世雄沉默不语,低头看着透明玻璃茶壶,绿芽在热水里翻滚,静静舒展身姿。
“卢娜和她母亲性格不一样,爱好也不一样,但,毕竟是亲母女,有些东西在基因里遗传下去,磨灭不了的。”卢国光指着玻璃壶旁边的四个茶杯:
“有的茶壶只有一个杯子,有的茶壶天生就配着好几个,而你——”卢国光指着青瓷茶海,“如果没有当茶海的觉悟,就不配当卢娜的丈夫。”
“爸爸!”陈世雄猛地抬头,“卢娜和她母亲是不一样的!”
卢娜母亲生前情人无数,连女儿都不是卢国光的。
卢国光拿起手机,打开社交软件,“你自己看,卢娜有新欢的事情已经上了头条,不管是真是假,这只是开始,将来还有更多的是是非非等着,难道每一次你都要生气,都要打电话指责卢娜,都要在媒体面前澄清或者扮演恩爱夫妻说谎吗?”
“把你的精力集中在事业上,婚姻只是你事业的帮手,上流社会,夫妻各取所需,比彼此忠诚更重要,这才是体面的婚姻。像刚才那样动怒发脾气,这是不体面的行为,以后不准这样。”
陈世雄:“可是——”
卢国光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卢娜找谁消遣解闷,你都不用担心。我只认你一个女婿,你永远都是我的半子和左右手。这是我的承诺,决不食言。”
卢国光发话,确认了陈世雄的“正宫”位置,卢家只认他一个女婿。
可陈世雄并没有那种“本宫一日不死,你们终究是妾”的快意。
他觉得可悲,可笑,可耻,他很想把青瓷茶海砸碎,去他妈的茶壶茶杯!
可是,想起未完成的任务、曾经立下的承诺、还没兑现的誓言…他渐渐冷静下来。
玻璃茶壶里,热水如熨斗一般,一点点的烫平了满是褶皱的绿芽。
绿芽终究被热水所驯服。
然而,这是一壶西湖龙井,泡开后的龙井茶叶根根竖起,利如刀锋!
卢国光倒茶,四个玻璃杯,各注了一半茶水,刚好分了一壶茶。
卢国光把玻璃杯放在茶托上,递给陈世雄。
陈世雄双手微颤,接过杯子,慢慢饮下,卢国光说道:“喝茶就是这样,初时苦,之后回甘无穷。”
一杯喝完,佣人进来说道:“大小姐回来了。”
陈世雄站起来。
卢国光尤不放心,问:“你知道怎么做,对吗?”
陈世雄笑道:“知道,爸爸。”

第49章 卡哇伊内

卢娜匆忙赶回家,以为会看见怒火朝天的未婚夫,心下惴惴不安,这事虽说是误会一场,但她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个几乎“半裸”的美少年拉进车里,还是婚期将近的时候,确实是她的问题。
她已经准备好道歉了,之前她从未这样做,每次和未婚夫争吵或者冷战,都是他先低头认错,两人和好。
出乎意料,陈世雄早就在外等候了,他打着伞,在车门迎接,给她遮风拦雪,一如往日。
“我…”看着这样的未婚夫,卢娜满肚子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陈世雄:“今天倒春寒,挺冷的,小心冻着,去泡个热水澡吧,水已经放好了,有你最喜欢的玫瑰精油。”
卢娜:“你…你不生气了?”
陈世雄:“我想通了,你我要互相信任,不要别人拍什么,我们就信什么。”
卢娜:“你都没有问过我那个人是谁?做什么的?我和他到底有没有流媒体说的那种关系。”
陈世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相爱,我们快要结婚了,不要为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给婚礼蒙上阴影。”
卢娜瞬间明白了未婚夫的意思,一颗心像是跌入了深渊,无边无际的坠落:“我和我母亲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