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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来了,她来了,她踏着晨曦进来了!
刘曜激动的过去迎接,羊献容却连连后退,经历了被司马冏调戏,她对男人的触碰心怀恐惧。
刘曜尴尬的收回步伐,一双长臂无法安放,“我……你别误会……我不是司马冏这种王八蛋……我不想……不,不是不想,是……”
刘曜抓耳挠腮,干脆直奔主题,“我约你来见,是因有重要情报告诉你,好让你们有所准备。最近成都王司马颖一直写信给诸王,要一起起兵勤王,诛杀逆贼司马冏,已经有军队在成都王的藩地邺城集结了,估计开春就要打到洛阳。”
羊献容一听“司马冏”这个名字,双手就紧张的交叉在腰间,“司马冏已死,成都王师出无名,必定会退兵。长沙王司马乂以命相拼,挽救了皇室,我们还是相信长沙王的。”
刘曜说道:“论理司马冏死了,成都王就应该退兵。不过,成都王野心勃勃,万一他挑长沙王的刺,罗织罪名,改为讨伐长沙王的话,勤王军队还是会打到洛阳。”
羊献容紧张了一夜,此时累极了,精神上开始松懈,却听到这个坏消息,将昨晚险胜的喜悦立刻浇灭了,一时支撑不住,要摔倒在地。
刘曜不顾羊献容的紧张,连忙跑过去扶她。
羊献容瘫坐在刘曜怀中,两人肌肤相亲,一时怔住了。
☆、第53章 算账
刘曜抱着体力和精神都濒临崩溃的羊献容。
她青丝微绾, 双目粲粲如星,敛去了银河所有的星光, 秋月花色,尚不及她眉梢微蹙——美人忧愁起来也是美的。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抱她。
十六岁那年,当他知道她要嫁给白痴皇帝时, 他就绝望的抱过她,把她抢到马背上,策马狂奔。
好像只要跑的足够远、足够快,他们两人就能逃避现实。
少年意气、缱绻心事、任性冲动。只有在那个涉世未深的特殊年龄里才能拥有。
刘曜注意到, 羊献容比十四年前要瘦, 轻若鸿毛,美丽易碎,就像一尊需要轻拿轻放的花瓶。
刘曜将她放到软塌上,“你累了,先休息。将来的事情, 将来再说吧, 反正没有成都王司马颖, 也会有其他藩王起兵, 迟早的事情, 永远都是司马氏联合司马氏去打执政的那个司马氏。最后无论那个司马氏胜出,他们都需要一个皇帝当幌子来维护统治, 你想开一些, 有了司马冏的教训, 相信其他司马氏再也不敢肖想你。”
司马冏真是死的太“囧”了, 本来地位稳如泰山,安心当个大司马多好,非要作死调戏皇后,把自己给坑死了。
羊献容并非无知妇人,哄骗是不成的,刘曜索性捅破现实,把未来并不乐观的境况全部摊开来说,反正都要经历的。
羊献容半躺在榻上,“权力是司马家的诅咒,都想得到,谁都不服谁,没有尽头。”
刘曜摊开毯子,盖在她身上,“司马家枝叶繁茂,好几百个司马氏,自杀自起来,也要好多年才能杀光自己人。幸好你只生了一个小公主,对这些藩王都没有威胁,能一直活下去,明年及笄,赶紧把她嫁了,你就少一桩心事。”
羊献容脑子里浮现出清河和王悦大婚,青梅竹马的小两口卿卿我我的场面,顿时治愈了她的忧愁。
到时候清河成为琅琊王氏家的媳妇,再有曹淑这个亲娘当婆婆,她的一生就安稳了。
要保住身体,再熬一年,看着清河出嫁就无遗憾了。
念及于此,羊献容闭上眼睛,身边的刘曜给她了安全感,她再也撑不住了,沉沉入睡。
在外头把风的潘美人迟迟听不到动静,有些担心,悄悄进来,看见刘曜半跪的塌边,以近乎朝圣般虔诚的姿态看着熟睡的羊献容。
别看刘曜是舔狗,他其实比狼还敏锐,感觉到有人靠近,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旋身站起来。
潘美人做了个嘘声的姿势,示意他去外间说话。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就怕吵醒了羊献容。
“囧贼闯入未央宫那件事之后……皇后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她太累了。”潘美人说道:“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刘曜道:“潘美人太见外了。我还有个坏消息……”
刘曜把成都王联合几个藩王以讨伐司马冏的名义勤王之事说了,“……等司马冏已死的消息传出去,勤王师出无名,会暂时停歇,但是人心贪婪,估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要开战,你们要有准备。”
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现在轮到长沙王司马乂,也不知道能当几天,潘美人道:“我们已经习惯了,该来的总会来,到时候再说。总不能因噎废食,把自己给吓死了。”
看到潘美人镇定自若想得开,刘曜放心了,道:“我义父那边还有事,我今天就要回去,你照顾好她,这安稳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你多劝劝她,莫要总是愁眉不展,成都王那边的动向我会留意的,依然是通过四夷里的香料铺传递消息。”
潘美人看着刘曜的背影,心悦羊献容的男子可以绕洛阳城一圈,但是做到刘曜这个地步的,仅此一人。
当年我和曹姐姐都觉得刘曜配不上羊献容,现在看来,是我们太短视了。
且说邺城(今河南安阳),藩王成都王司马颖经过一年多的招兵买马,自掏腰包买棺材收葬战士遗骨、开放私库去赈灾等等,收买人心,已是大晋最具威望的藩王了。
最近听说齐王司马冏膨胀了,扩建大司马府,将整个里坊全部强行拆迁,修得比皇宫还大,还打破了皇宫西苑围墙,把皇宫当成自家后花园等等劣迹。
成都王觉得时机已到,于是和几个藩王商议,以“清君侧,诛齐王”的名号起兵勤王,等到开春天气暖和,路好走了就去攻打洛阳城。
成都王和齐王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人要过年,但机会这个东西,是从来不会过年的,所以,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就很难弥补了。
成都王和藩王们通了气,洛阳城那边却传来最新的消息,说长沙王司马乂带着一百多个人去宫里把白痴皇帝抢走,策反了中领军,和隔壁司马冏在皇宫西苑处开战,凭借白痴皇帝这个活招牌,司马乂士气大增,以少胜多获胜,司马冏被杀,暴尸三日才收葬。
成都王顿时傻眼了:连囧贼都死了,师出无名,他还怎么勤王?
司马乂太奸了!
当初他猛拍司马冏的马屁,原来是为了得到司马冏的信任,还主动把七万军队交给司马冏,也是为了留在京城,近水楼台先得月,乘着司马冏久居权臣之位,开始飘了,砸了皇宫城墙,就立刻以藐视君王为借口起兵勤王,杀了司马冏,取而代之。
据说,长沙王司马乂这次勤王得了皇室乃至士族的支持,琅琊王氏和颍川荀氏都派了部曲私兵去支援长沙王。
长沙王勤王成功之后,皇帝封了他为大司马、加九锡、假黄钺等等和以前齐王一模一样的奖赏,长沙王成为新的摄政王。
据传,长沙王恭敬皇室,礼遇士族,人称贤王。
长沙王掌握权力后第一件事,就是修补皇宫西苑围墙,维护皇室的尊严,并将之前被明升暗降闻鸡起舞的刘琨请回来,要刘琨重新执掌皇宫内的中领军,保护皇室安全。
第二件事,就是把司马冏违规扩建的地段还给了被强行拆迁的洛阳百姓,整个里坊重新搬回来了。
第三件事,长沙王找到了当年被先皇后贾南风称为假圣旨的真圣旨,上面写着要楚王司马玮诛杀反贼司马亮和卫瓘。
铁证如山,大朝会上,长沙王拿着旧圣旨痛哭流涕,请求皇帝为兄长司马玮平反昭雪。
白痴皇帝在嵇侍中的示意下,说道:“五弟司马玮是冤枉的,追封五弟为骠骑将军,封其子司马范为襄阳王。”
楚王司马玮终于洗脱了谋逆的罪名,只是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风华正茂的二十一岁。
就这样,长沙王司马乂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把火都是为了别人,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表现,这让原先对他心存质疑的朝臣也不得不服气。
长沙王靠着真诚务实坐稳了大司马的位置,无缝衔接齐王司马冏。
司马冏死了,长沙王位置坐稳了,成都王司马颖勤王的计划自然胎死腹中。
生不逢时,时不待我。
两次勤王,第一次被齐王司马冏半路得到勤王诏书摘了桃;第二次被长沙王司马冏抢先一步,夺了
大司马之位。
成都王那个郁闷啊,连年都没过好,整日郁郁寡欢(兰舟画外音:谁叫你啥事都要拖到过年,拖延癌晚期,被人抢占了先机,活该。)
幕僚们劝他:“王爷莫要泄气,长沙王刚刚上台,为了服众,矫揉造作,装出贤王的样子,等时间一长,就露出破绽了,能够装一时,不能装一世啊,齐王刚上台的也是如此,人人都赞,得士族支持,结果呢,一年多就下台了,王爷要沉住气,等待掌握长沙王的把柄,我们师出有名了,就再次起兵勤王。“
成都王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有句俗话,叫做新挖的茅坑还有三天香呢,何况是大司马呢?
等新鲜劲一过,长沙王开始膨胀了,必然会犯和齐王一样的错误,到时候我就再次号召勤王,诛杀逆贼长沙王。
到了春天,青黄不接,成都王又开仓放粮,收买人心,长沙王是个贤王,他就要比长沙王更“贤”。
且说洛阳城,王悦和荀灌过年期间都在禁足,被关在各家祠堂里面壁思过。
家族在这次勤王中都出力了,两人被关的心服口服,没有出什么逃跑的幺蛾子,乖乖在祠堂里抄写家规。
就这样一直关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才“刑满释放”。
纪丘子夫人曹淑过来接儿子,守在王氏祠堂门口的小叔子王敦早早在这里等候堂嫂。
王敦是襄城公主司马佾玮的驸马,夫妻没有什么感情,王敦住在永康里琅琊王氏的驸马府,襄城公主住在皇族聚集的延年里公主府,夫妻只有节庆祭祀等场合才见面,夫妻虽然同城,却长期两地分居。
襄城公主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女儿,清河的亲姑姑,也是当年最为受宠的公主,她下嫁王敦之时,嫁妆是其他公主的十倍,真真的十里红妆。
襄城公主的公主府极尽奢华,由于王敦很少去公主府,不了解状况,导致闹出了不少笑话。他去公主府更衣(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个精致的红漆箱子,里头装满了红枣,刚好饿了,拿起来就吃。
惹得侍女发笑。因为这些红枣是蹲马桶的时候堵在鼻孔,防止吸进去臭气的。
王敦更衣完毕,出来看见案几上摆着一个金盘子,盘中有热水,金盘子旁边是个小罐子,罐子里装着煮软的红豆,王敦把熟红豆倒进金盘子里,当做红豆粥给喝了。
侍女快笑喷了,原来红豆和金盘子都是用来洗手的……
襄城公主的日子过的太精致奢靡了,因红枣和澡豆事件,她觉得驸马王敦太过粗鄙。王敦也嫌弃襄城公主太矫情了,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只不过两人都有涵养,从不吵架,只是冷战。不像河东公主泼辣,把驸马孙会打得满地找牙。
夫妻莫得感情,一年同床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因而人到中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王敦没有孩子,膝下空空,堂兄王导却有个有惊世之才、绝世之貌、有琅琊王氏麒麟子之称的嫡长子王悦。
王敦从小就和堂兄王导感情良好,爱屋及乌,王敦是真心对待侄儿王悦,那天勤王“救火”之时,他把王悦从城墙战场上推开,要侄儿下去修整,自己带着琅琊王氏部曲和齐王军队鏖战。
王敦救了王悦,关了王悦,曹淑心服口服,每天除了给儿子送饭,并不多言。
曹淑说道:“我来接王悦回家,劳烦驸马放人。”
王敦说道:“我有话和堂嫂说。”
两人到了里面,王敦拿出一封信,“这是堂兄要我转给堂嫂的。”
曹淑打开,是丈夫王导的来信,要妻子带着儿子立刻回江南建业城,路上由堂弟王敦护送(押送)。
王敦将曹淑王悦母子的所作所为打小报告给王导,王导得知年仅十三岁的宝贝儿子干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差点拖累了整个家族,勃然大怒,他再也不想听妻子的拖延敷衍之词了,直接写信给堂弟王敦,要他亲自把这对闯祸的母子弄到江南去,以免继续惹祸。
王敦向来崇拜堂兄王导,王导所求,他当然答应了。
王敦说道:“嫂夫人带着王悦回去,收拾一下,三天后我们就走。”
曹淑当然不肯走了,王悦和清河的婚事还没定下来,怎么可能去江南?
曹淑施展缓兵之计,“驸马,出嫁从夫,我当然会听夫婿的安排,只是,王悦在尚书台还有差事,孩子的前途重要啊,这事我先和你堂哥商量一下。”
王敦早有准备,说道:“尚书令跟我说过了,他觉得王悦年纪还小,性格毛躁激进,还需要在家里好好读书,磨磨性子,尚书台的差事就算了。”
王悦被抠门戎给解雇了。
曹淑保持微笑,“我也觉得王悦这个年纪读书比较好,不用急于一时。其实当初是尚书令大人亲自登门要王悦当僚属,王悦不好意思推脱,就跟着去了尚书台,回家读书,收收心也好。”
王敦见曹淑如此驯服,便放下心来,道:“三日后启程,嫂夫人做好准备,我亲自登门去接你们,家中房屋和田产等等,自有族人帮忙料理,嫂夫人不用担心,只需带着金银细软即可。”
曹淑道谢,接了儿子回家。
王悦刚刚到家,隔壁王戎就来了,“三日之后你就要去江南,咱们还有一笔账还没算。”
两人来到庭院,王戎指着崩塌的院墙,“把墙砌好,自己砸的墙,跪着也要自己动手一块块砌回来,什么灰泥砖石等等,你自己掏钱去买,我可不出一个钱。”
☆、第54章 发糖
王悦道:“县侯, 我在尚书台最后一个月俸禄还没领。”
王戎道:“你都快把天捅破了,我在你背后收拾残局, 累得头发都白了,还想要俸禄,做梦。”
王戎拂袖而去, 就这么毫无愧疚的硬赖下一个月工钱,当成精神损失费。
王悦撸起袖子砌墙,王戎为了教训他,要他牢牢记住后果, 特意不准任何人帮他, 否则就推倒重砌。
王悦拌好灰泥,又开始搬砖,双手打出血泡,也咬牙忍住。
砌到一半,清河来了, 见王悦溅着灰泥点子的脸, 还有磨破的双手, 简直明珠蒙尘!
清河心疼, 正要过去帮忙, 围墙另一边的王戎干咳一声,“公主, 这墙是王悦砸的, 就得由王悦砌好, 谁都不能来帮忙。”
王悦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土浆, “还有一个时辰就补好了,你先去找荀灌玩。”
荀灌也被放出来了。
清河道:“我和她约了晚上铜骆街见面,现在还早。”我就是想你了,特意来看你的。
今天是上元节,晚上灯会,全城解除宵禁,彻夜狂欢,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王悦道:“外头冷,你进去喝杯茶,不要在这里吹冷风。”
清河进去了,但是不一会,她提着一个食盒回来,里头有一壶王悦爱喝的加了牛乳的茶,还有几道小点心。
王悦手上全是灰土,清河就端着杯子喂给他。
王戎一把年纪了,看到当众喂茶这一幕未免有些辣眼睛,“咳咳,如今你们都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清河驳道:“就许县侯和夫人卿卿我我,不许我帮忙喝茶?”
王戎一噎,“我和我夫人是夫妻,公主和王悦之间要守礼节。”
清河道:“我们可守礼了——朋友之间,难道不该互相帮助么?”
王戎二噎,“公主之尊,不该来这种腌臜之地,更不能给臣子喂水,这是丫鬟做的活计。”
清河道:“我听说县侯已经遣归了王悦,他丢了尚书台的差事,也就不是臣子了。从今天开始,他不是尚书令僚属,只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喂水算什么,我还能帮他砌墙呢。”
王戎三噎,算了算了,一把年纪不该管太多,倘若被一个小姑娘活活气死,那就是笑话了。
为了保护老年人的身心健康,王戎放弃了当监工,灰溜溜的回家。
王悦喝了茶,继续砌墙,道:“我堂叔王敦三天之后要带我和母亲去江南建业。”
清河一愣,手中的茶杯差点落地,“三天?”实在太突然了。
王悦将一块青砖对准了从上方垂下来的细绳,放在抹好的灰泥上,用木刀敲平整,“我和母亲正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清河连忙问:“想出来了?”
王悦:“还没有。”
清河道:“我去找姑姑舞阳公主,要王敦别带你们走。”
王悦道:“堂叔不会听公主的话,我堂叔又不是孙会,被妻子管的死死的。”王敦要是听话,用心和公主相处,他们夫妻两个不至于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事实上,王敦的倔强脾气“享誉”洛阳城,无人不知。
当年先皇后贾南风执政时期,大晋首富石崇在金谷园经常开宴会,真真酒池肉林,还有漂亮的绿珠姑娘起舞,席间还有潘安这种著名的美男子。
石崇有个恶习,就是劝酒。每次宴会,都要家里的侍女在旁边劝客人喝酒,如果客人不肯喝,就把劝酒的侍女推出去砍头,为了不伤害这些漂亮的侍女,客人们不想喝也得喝。
唯有王敦,不喝就是不喝,石崇一连杀了三个侍女,他依然坐在席间,连酒杯都不碰。
之后王悦的父亲王导严厉批评堂弟王敦,但是向来听从:堂哥的王敦却不认为自己错了,说道:“他杀自家奴婢,关我什么事”。
后来贾南风废了愍怀太子,群臣都不敢送,唯有王敦和几个人哭拜相送,贾南风大怒,命人将王敦等人抓进大牢,不过经过琅琊王氏一番斡旋,还是把他捞出来了,继续当官。
家世大就是底气足,加上王敦还是驸马爷,所以他一直特立独行,从来不顾忌别人的看法。
正因王敦出名的倔强性格,王导才会把护送母子的任务交给堂弟,因为王敦一旦认定了,什么公主,甚至皇帝皇后说的话都不好使,王敦要做的事情,谁都无法阻止。
这也是曹淑听到消息后没有翻脸,表面答应王敦的原因,因为王敦根本说不通,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就像磐石一样不会转移。
清河本是满心欢喜和王悦重逢,可是突然被告知只有三天时间了,她如何不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砌墙的王悦,难道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该怎么办呢?
王悦倒是很轻松,“不用着急,还有三天,大不了我和母亲藏起来,堂叔也没办法。”
这倒是个办法!
清河忙说道:“不如你和曹夫人藏在河东公主府,王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们会躲在我姐姐家。”
王悦道:“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孙会在河东公主府可以当奶娘躲藏,我和母亲不能在此地久居,再说了,我们躲起来又帮不了你们,有何意义?”
清河被问住了,王悦和曹淑高傲的性格,可不是藏头露尾之辈。
思忖间,王悦把砸破的墙补好了。
清河一来,曹淑就去隔壁抠门戎家买天价脆梨,特意多买了几个,等王悦清河晚上捎给荀灌。
此时王悦回房洗澡,清河蹭到曹淑身边,“听说王驸马三天后就要带你们去江南了,怎么办呢?”
王敦这个人油盐不进,曹淑也暂时没想到好法子,说道:“莫愁,今天是上元节,这个年还没过完呢,明天再说。”
曹淑是一个乐观的性格,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清河被曹淑感染了,突然迷之自信,觉得小年那天联合长沙王两百多人就成功勤王,这种不可能的事情都做成了,对付王敦应该没问题。
于是清河恢复了精神,这时侍女们已经陆续提着热水桶去了王悦房间,清河对着冒着热气的水桶浮想联翩。
知女莫如母,曹淑懂了,借口去厨房看一看今晚的菜,留下清河一人。
清河喝着曹淑江南带来的清茶,却越喝越渴,隔着几道门,王悦在洗澡……
清河贼心顿起,眼珠儿咕噜噜的转动,瞅着四处无人,偷偷跑到了王悦的房间。
哗啦啦!
浴房传来阵阵水声。
隔着一道门,清河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红了耳朵尖。
清河的耳垂就像染了胭脂,心脏还扑腾扑腾的跳,就像揣着一只小兔子,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如夏日野蜂飞舞。
害怕被人瞧见,清河进了房间之后,又飞快跑了出去,四处张望,没见到人,又偷偷溜了进来。
幸亏大晋是跽坐,在室内只穿着布袜,走路悄无声息,否则就露馅了。
清河不敢更进一步,去偷窥王悦洗澡。
她这个年纪,又是害羞又是大胆,隔着一道门,听见哗啦啦的水声,脑子里全是王悦洗澡的画面,虽然眼睛没看见,大脑里的画面却大胆的很,什么样子都有。
就这样,清河已经很满足了。
蓦地,浴房传来王悦的声音:“外面是谁?”
清河脑子里那些晋江原创网禁止描述的幻想立刻被打断了,回到现实中。
清河装死,心想只要我不出声,王悦就会以为他听错了,以为屋子里的动静是风声。
可是过了一会,王悦又问:“是谁?”
清河见躲不过去了,又不能泄露自己见不光的小心思,于是放低了声调,学着王家侍女的声音,“我是墨云,来打扫房间。”
王悦说道:“水有些凉,拿一壶热水进来。”
清河道:“是。”
清河赶紧出门去叫真正的墨云加热水,可是刚到门口,就听王悦说道:“厨房太远,把茶炉上的茶壶端过来就是。”
茶炉就是清河刚才休息的地方。
“是,世子。”清河只得提着茶壶,推开浴室房门,一股梅香传来。
王悦此时背对着她躺在澡盆里,盆中飘满了当季的白梅花,遮掩了他的身体,他仰着头,眼睛上蒙着一块手巾,似乎在闭目放松。
他看不见我,太好了!
清河提着茶壶,学着丫鬟的小碎步,快速靠近,往澡盆里添热水,“世子觉得够热了,就叫停。”
哗啦啦!
清河举着茶壶添热水,细细的水流注入澡盆,惹得一片片白梅花在水里浮沉,就像她的一颗少女心,跌宕起伏。
偶尔白梅被注入的热水冲走,水下王悦的大长腿会露出一小块。
非礼勿视。清河立刻挪开目光,可是又忍不住把眼珠子转过来细瞧。
为了多看王悦一会,清河故意倒的极慢。
王悦始终都没有喊停,清河就一直倒。
但是水壶里的热水有限,无论清河倒的多慢,都有倒完的时候。
清河遗憾提着空水壶告退。
清河刚走到门口,王悦就道:“我的手指上有血泡,不能揉搓,你给我擦一下背。”
说完,王悦把蒙着眼睛上的那块布递过去,然后往前一扑,游到前面澡桶,以双臂为枕,趴在澡盆边缘,露出半个后背。
就像一块和田美玉雕琢而成,宽阔、柔滑,脊椎骨中间还沾着一朵湿漉漉的白梅。
清河看了,几乎要当场喷鼻血。
她放下茶壶,接过布巾,半蹲在澡盆旁边,用布巾蘸着热水,擦拭王悦的脊背。
她的掌心碰到了他的背,从未如此靠近过,清河只觉得颅内燃起了一朵朵烟花,美极了,整个人就像成了仙,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
清河并不知道,趴在澡盆边缘的王悦也在偷笑:我的小公主啊,你刚才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并不地道的音调,还有你身上只有宫廷才有的熏香,早就暴露了你的身份。
只是,王悦不想戳穿她,乐意陪她玩这个游戏。
你站在桥头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各怀心思,却情归一处。
☆、第55章 刺客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