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岑岁反应过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脱下。
没有任何阻碍的亲密接触。
意识到客厅里还有函数,岑岁勾着他的脖子,颤抖着声音提醒他:“回房间,函数在这儿看着。”
陆宴迟深吸了一口气,继而伸手把她抱回房。
窗帘没有拉实,月光顺着细小的缝隙照了进来。
薄被缠绵着被扔在床下,房间里喘息低沉又暧昧,空气里有着细小的暧昧分子,构成这旖旎暗涌的放纵夜晚。
就连星光也共沉沦。
-
隔天岑岁醒的很早。
她趴在床上看着晨光从床头往上移,刺眼的光线跳入她的眼底,刺的她阖上眼。
记忆见缝插针地灌入脑海。
岑岁想到那天,陆听音来这里找陆宴迟,岑岁情急之下躲进了他的房间,困意拉扯着她,她就这样在一个并不算很熟的异性朋友的房间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只不过当时是夕阳陨落。
现在是晨光熹微。
而她的腰上,是陆宴迟的手,紧紧地抱着她。
过了很久,陆宴迟终于有动静了。他收回搭在她腰上的手,似是没想到她会醒这么早,轻手轻脚地掀被下床。
“迟迟。”她鼻音很重地叫他。
陆宴迟下床的动作一滞,他回到她身边,身体紧抱着她。伸手拨了拨她脑后的碎发,在她的耳后吻了吻,几乎是贴着她的耳际在说话:“醒了?”
岑岁转过身来,“嗯。”
陆宴迟虚阖着眼:“还难受吗?”
目光所及之处,他脖颈处也一片斑驳,暧昧又泛红的痕迹证明了昨夜的放纵。岑岁想到昨晚他如疾风骤雨又时而闲庭漫步的动作,任她呜咽出声他都不在乎。
她浑身颤抖着,只觉得要把这痛苦也传递给他。
这么一想。
似乎也没什么可愧疚的。
岑岁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说,“你都二十九了。”
陆宴迟:“嗯?”
岑岁嘀咕着:“怎么还跟十九岁一样啊?”
陆宴迟暧昧低笑:“哥哥的体力是不是挺好的?”
“……”
“你再动下去,”陆宴迟的眸色沉了下来,带着很明显的暗示,“哥哥真的让你今天都下不了床。”
岑岁松开手,卷着被子滚到另一边。
陆宴迟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早上想吃什么?”
岑岁思考了几秒:“想喝二食堂的豆浆还有鸡蛋饼,二食堂小卖铺里有卖烤肠,我想吃玉米味的烤肠。”
“哥哥有钱,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等到岑岁换好衣服,陆宴迟也买完早餐回来了。
吃完早餐,陆宴迟要去办公室,便让岑岁一个人待在家里,离开前,他弯腰亲了下岑岁的额头,“中午一起吃饭。”
岑岁咬着鸡蛋饼,含糊不清地说:“路上小心。”
岑岁向来吃东西都慢,慢条斯理地把早餐吃完,她又把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里。在洗衣机运转的时候,岑岁把柜子里的干净床单拿出来换上。
换床单的时候,注意到床头柜开着,里面零零碎碎地堆了很多盒子。
岑岁脸一热,伸手把抽屉推上。
继而又鬼使神差般,她把抽屉打开。
红着脸整理着那些东西,把它们放成一排。
意外的是,抽屉往外拉,里面多了本本子。
黑白条纹的笔记本。
岑岁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翻了几页。
而后,她的目光顿住。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本日记。
只是记载的大多都是菜谱,一页又一页的菜谱。
只是在菜谱边,都会有几段话,透露出主人当时的心情。
2015年3月21日。
合租的室友听到我在厨房里看视频炒菜,他说这个up主声音很好听,好听吗?不也就那样,大老娘们的声音。
2015年4月17日。
她这周没更新,说是在搬家,等到搬了家就会更新。
2015年5月17日。
还是没更新。
可能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也不想更新视频了。
呵呵。
2015年6月17日。
她回来了。
评论区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没更新,是不是谈恋爱去了,她说她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没更新是因为家里出了点儿事。
2015年7月3日。
今天停电了,手机也没来得及充电,看不了她的视频。
……睡不着。
2015年8月25日。
如果她是个两百斤的胖子,不到一米六,因为做菜满手都是茧,也没读过书,甚至只是中学学历,还会这样想她吗?
不会。
2015年8月27日。
我反悔了。
2015年9月6日。
她声音很好听。
2015年11月8日。
以貌取人才是最没有教养的行为。
2016年2月3日。
她说她是南城人。
2016年4月8日。
又断更了。
2016年8月19日。
老许也在看她的视频。
2016年9月22日。
烦。
这一天。
他在这页里画了一张人形画像。
女孩个子不高,齐耳短发,脸圆圆的,看着很可爱,手上拿着一个甜筒。
2016年10月11日。
想见她。
这天的“她”是个瘦瘦高高的女生,头发长至腰肌。
之后的每一篇日记,都有一幅画像。
那个“她”在他的脑海里有着千百种面孔,好的坏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都有。直到岑岁翻到那一页——
2017年1月1日。
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我喜欢上了她。
陆宴迟的字遒劲有力,笔锋凌厉,黑色的墨水一笔一画地印在略微泛黄的纸张上,像是极为用力,纸张都被撕扯开。
那两个“喜欢”,似是犹豫许久的下笔,起笔处有着明显的墨渍。
2017年3月12日。
老许说她是他的妹妹。
2017年4月10日。
忍不住问老许,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老许说她长得很漂亮,很乖,一点儿也不任性,非常懂事。
2017年4月2日。
她在四月总是不更视频。
哪儿懂事了?
她没想过,会有人每周等她更新。
2017年6月24日。
想回国见她。
时间终止在这一天。
岑岁的喉咙发紧发涩,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捏着纸张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眼前被雾气弥漫,看不真切。
直到一滴眼泪狠狠地砸了下来,砸在了泛黄的纸张,晕出一朵浅色的花。
这一年的事情,像是电影般一桢桢地在脑海里放映。
记忆往前拉。
岑岁想起那天陆宴迟坐在孟家狭小的客厅里,他面容清冽,唯独看向她时那双眼里含着蚀骨柔情。
他对孟建军说的话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
“我和红豆在一起之前,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谈恋爱,也不是因为不合适,只是因为,她们都不是红豆。”
只是因为。
她们都不是红豆。
她早该猜到他话里的意味深长。
再往前。
是她问他,怎么学会做菜的。
他说跟视频学的。
她没有想到,他看的美食视频,是她的。
而且他做的每道菜,都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吃到过。
就连摆盘都似曾相识。
可她当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她没有想到。
陆宴迟会凭借一个声音,就喜欢上一个人。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喜欢的不应该是与他相匹配,能够和他并肩的那一个吗?
却偏偏,他的喜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交付出去,他的情窦初开,也是这样的酸涩。
时间轴拉到最前面。
凌晨四点多的便利店。
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路边灯光被雨帘拉出模糊又影绰的光影。空气黏稠又湿重,岑岁隔着雨帘和陆宴迟对视。
一瞬间。
诡异的无言。
她看到他眼底抽开的一丝又一丝漠然气韵,看到他在离开前,藏在晦暗地的双眼意味深长地往她这里瞥了眼。
眼里似含春色。
就这一眼。
勾走了岑岁的心,取走了她的魄。
岑岁像是鬼迷心窍般。
那天之后。
她对他念念不忘。
那是宿命的穿堂而过,她抓住了那一阵风。
在爱情转瞬即逝的前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陆宴迟:84单恋。(潮!不!潮!都会用数字谐音梗!!!!我好潮!!!!
好像估算错了,可能后天完结?辛苦大家追更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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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八吻
岑岁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信吗?
有人真的因为你的声音而喜欢上你。
他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隔着万水千山,默默的, 喜欢了你那么长的时间。
岑岁默默地把这本书放回原位,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低头继续整理着床单,把被子塞进被套里,拿到太阳下晒。
太阳热烈又灼灼地爱着人间。
岑岁从未有过这样的理直气壮。
她也被陆宴迟这样热烈又灼灼地爱着。
不比太阳少半分。
吃午饭的时候, 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方式面对陆宴迟, 也没有想好要如何提及那本日记。
陆宴迟这学期变得非常忙,教学任务加重, 又带了几位研究生。前几天岑岁听到陆宴迟和人打电话,模模糊糊中听到“研究所”三个字。
总而言之,陆宴迟没像上个学年那样吃完午饭有时间在家里午休;他吃过午饭, 陪岑岁聊了会儿天,就回办公室去了。
午觉过后, 岑岁抱着函数下楼遛弯。
函数是只散步都要散出“让老娘欣赏一下我打下的江山”的风范的,于是走得极慢, 大摇大摆地, 还翘着条尾巴。
不过岑岁也有心事, 所以走得极慢。
在小区入口遇到了取完快递回家的许尘墨, 她乖乖地和许尘墨打了声招呼:“尘墨哥, 你最近住家里啊?”
许尘墨神情淡淡:“今天有事回来一趟。”
岑岁:“哦。”
“你要出去?”
岑岁下巴微抬, 指了指在地上竖着尾巴懒洋洋的散着步的函数,“怕函数在家闷坏了, 所以带它出来走走。”
许尘墨叮嘱她:“别走远,拉好牵引绳。”
这对话太熟悉,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她还是心无芥蒂地叫他一声“尘墨哥”, 也是真的把他当亲哥哥看待。或许这就是成年人处理感情的方式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强求,也不惋惜,各自回到原位。
岑岁叫住他回去的身影,欲言又止几次后,终于忍不住问:“尘墨哥,方便聊聊吗?”
许尘墨有诧异一闪而过,他神色淡然:“可以。”
马路两边白杨树蓊蓊郁郁,遮挡住大片阳光。
岑岁思考许久,忽然说:“你在国外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和陆宴迟见面?”
许尘墨扯了下嘴角,“就知道你找我聊他。”
岑岁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许尘墨倒也没在意:“他没和你说过吗?”
岑岁摇头:“我也没问过他。”
许尘墨:“你为什么不问他?你只要问他,他什么都会说的。”
沉默几秒,岑岁也不想和他弯弯绕绕的,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和陆宴迟在国外,是不是有聊到过我?”
“聊到你?”他说,“他又不认识你,怎么会聊到你。”
岑岁提醒道:“我不是会发一些美食视频吗。”
“美食视频……”许尘墨低喃着,往前走了几步,他忽地侧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岑岁,“你这么一说,确实提到过你。”
岑岁抬了抬眼:“你们当时都聊过什么?”
许尘墨的记忆力也不逊色:“他在国外的时候有看你的视频。”
岑岁嗯了下。
“我说你是我的妹妹,就简单地说了几句,”许尘墨想了下,“其他的也没有多说了,我和他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不太喜欢聊这些。”
岑岁道:“那你有给他看过我的照片吗?”
“我没有你的照片,”许尘墨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来了?”
岑岁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囫囵地找理由搪塞他,说:“就想知道你有没有在他的面前说过我的坏话。”
许尘墨:“……”
散完步回家,在岑岁上楼时,许尘墨突然叫住她。
岑岁闻声转头看他:“尘墨哥,还有事吗?”
光影摇曳,许尘墨的脸映在斑驳中,皮肤冷白,神情疏离又冷淡。他站在下面,略仰着头看着岑岁,说话时也像是没带任何情绪:“红豆。”
岑岁歪了歪头:“哎?”
“陆宴迟对你很好吧?”
岑岁笑起来的时候像只慵懒的猫,“怎么了?”
许尘墨眼眸里有情绪翻涌,最后和着灌入楼道里的秋风般飘散,他的眼底透着释然,“他要是对你不好,可以来找我。”
岑岁愣了下。
“尘墨哥帮你打他。”
“……”
岑岁的眼睛黑漆漆地盯着他,过了好半晌,她双唇翕动,语调轻松地说:“如果陆宴迟欺负我,我一定找你告状。”
-
回到家,岑岁给函数洗了个澡。
她又把晒在阳台上的床单给收了起来,叠好放进柜子里。她的视线忍不住在床头柜那儿扫,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似的,欲望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
却不是潘多拉的魔盒。
是时光里的情书。
岑岁蠢蠢欲动,又想拿出那本日记本出来看。正好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粥粥找她谈开网店的事情。
岑岁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和粥粥谈工作。
因为要开网店,事情很多,岑岁又是喜欢凡事亲力亲为的性格,所以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非常的忙。
每天早出晚归。
好几次陆宴迟半夜回家,岑岁都没回来。
陆宴迟又在书房办公等她到家,看到她满脸疲惫倦意,心里的不悦顿时没了,只剩下心疼,“要不别开网店了,哥哥真有钱。”
岑岁进屋后就跟树懒似的挂在陆宴迟的身上,她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说话,“哥哥,我刚开始创业呢,你要支持我,不是反对我。”
“哥哥不是反对,”陆宴迟把她抱进洗手间给她擦脸,“我是心疼你。”
岑岁仰着脑袋任他搓扁揉圆,声音也含糊不清的:“起步期都会累一点的,等到店铺走上正轨了,我也会轻松很多的。”
陆宴迟的声音带了点儿怀疑,“你不是签了公司的吗,怎么感觉什么事都要你自己干?”
“因为不想随便糊弄,”岑岁睁开了眼,一双眼睛大而圆地盯着陆宴迟,认真地说,“来我店铺买的基本都是我的粉丝,我不想浪费他们的感情。”
陆宴迟:“但你回家也太晚了,现在都快三点了。”
岑岁神情怯怯:“那也没办法……”
“我晚上十一点离开实验室,”陆宴迟低头给她挤着牙膏,语气温润,“如果你不能在十一点前回家,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陪你。”
岑岁咬着牙刷:“太麻烦了。”
陆宴迟捏了捏她的耳骨,“我不放心。”
岑岁迟疑着:“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陆宴迟打断道,他眉眼低垂着,浅色的瞳仁里遍布爱意,“不要害怕麻烦我,岁岁,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岑岁没反驳:“哦。”
陆宴迟把她在洗手台上坐好,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我给你拿衣服洗澡,你坐这儿等我,不要乱动。”
岑岁瞅他:“我又不是小孩。”
“我宁愿你是小孩,每天回家就能见到你,”陆宴迟的唇角往上扯,一改平日玩世不恭的散漫形象,低声道,“而不是等你到凌晨三点,害怕你出事。”
岑岁安静三秒,“我也想每天都在你身边。”
陆宴迟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我知道。”
岑岁拉着准备离开浴室的陆宴迟,往自己面前扯,她勾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边,“我这段时间确实忽视你了,对不起。”
陆宴迟觉得好笑:“哄小孩儿呢?”
“哄男朋友。”
陆宴迟把她散落下来的头发给挽至耳后,“我给你拿衣服去,洗个澡早点儿睡,嗯?”
“你洗过澡了吗?”岑岁闻到他身上有股树莓味,她很幼稚地说,“你怎么还偷偷用我的沐浴乳?”
陆宴迟笑:“什么你的,我花钱买的。”
岑岁抬起头,“你也是我的。”
“嗯,我也是你的。”陆宴迟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低笑着,“是不是太累了不想洗澡?要不别洗了,我抱你回房睡觉。”
岑岁:“要洗。”
“那你放手,我回去给你拿衣服。”
“不想放手,”岑岁冒出了句,“你不能再洗个澡吗?”
“……”
“明天周日,你实验室休息,”感受到他贴着自己的某处蓄势勃发,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也正好休息。”
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唇齿就被他堵上,他来势汹涌,像是要将这夜晚都吞噬般,强烈而充满野性。舌尖抵了进来,往里扫,掠夺着她每一寸呼吸。
接下去的事,显得水到渠成了。
浴室内升起腾腾薄雾,玻璃上映出岑岁窈窕又纤细的倩影,朦胧又虚幻,尤为香.艳。
岑岁仰起头,看到他颈侧滑过水珠,滚至喉结处。
她伸出舌尖,轻轻地,细细地舔着那颗水珠。
下一秒。
感受到他宽厚又温热的怀抱更贴紧她,温热的水自上而下浇灌着二人。浴室内的温度不断上升,狭小空间里响起暧昧又旖旎的喘息声。
最后,岑岁是被陆宴迟抱出去的。
她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像是小孩儿似的躺在床上。她瞥到床边的时钟显示着当前的时间,将近五点。
她半阖着眼看陆宴迟给她套上睡裙。
而后在他温热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因为这一晚的胡闹,二人隔天醒的都很晚。
陆宴迟醒来后想起床,腰间却被岑岁死死地抱着,动弹不得。他索性也不起床,陪她继续躺在床上。
直到十一点多。
岑岁才醒。
她趴在陆宴迟的胸口,眼睫微微地动了动,看到他拿着手机指尖微动,她睡意惺忪地问,“你在和谁聊天?”
陆宴迟:“和我妹妹。”
“她搬出去住了吗?”岑岁还记得这件事。
陆宴迟:“没。”
岑岁:“她没和你闹吗?”
“没闹,”陆宴迟问她,“待会和她吃个饭?”
岑岁没反应过来:“这是见家长吗?”
陆宴迟笑,话里带着调笑:“你不早就见过我妈了?”
“……”岑岁自顾自地说,“吃午饭还是晚饭啊?”
陆宴迟:“午饭,她也刚起床。”
岑岁揉了揉眼,“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十分,”陆宴迟放下手机,手伸进被窝里捏着她腰上的软肉,低笑着,“我抱你去洗漱还是你自己去?”
岑岁摇头:“我自己洗。”
家里有两个卫生间,岑岁和陆宴迟一人一个。
因为去见陆听音,岑岁还特意画了个淡妆,甚至还贴了假睫毛。陆宴迟靠在门边,悠悠道,“你什么时候和我约会这么认真打扮过?”
满满的醋意。
岑岁却不太痛快,“我平时不好看吗?”
陆宴迟挑了挑眉,话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好看。”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总觉得你对我没有对别人那么上心。”
“……”岑岁嘀咕,“她是你妹妹,所以我才上心的。”
听到这话,陆宴迟的桃花眼下弯,唇角也随之弯了起来,声音里含着未散的笑意,“那我今天可不能离开你半步。”
岑岁莫名:“什么——”
“本来就这么漂亮了,化了个妆,估计得有不少男的跑过来要你联系方式,”陆宴迟不急不缓地说,“老夫少妻什么的,我得警觉点。”
岑岁画眼线的手一抖,眼线都飞了上去。
因为岑岁化妆拖了点儿时间,导致他们到的时候晚了之前说好的时间十分钟,可即便如此,陆听音也没到。
陆宴迟淡声道:“她去楼上的奶茶店买奶茶了,我们先点单。”
岑岁:“不用等她来再点吗?”
“不用,猪能吃的她都吃,”陆宴迟把菜单递给岑岁,“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
岑岁不理他,准备等到陆听音来了再点菜。
没多久,陆听音就到了。
她边上还有个男生,瘦瘦高高的,额前碎发温顺地放了下来,漆黑的双眼狭长,看人时不带一丝温度,寡冷又疏离。
打招呼时的语气很礼貌,但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冷淡气息。
是天生泛冷,疏离气场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于是也就不再遮掩。
等菜的时间,陆宴迟和沈昼给她们二人调火锅蘸料。
陆听音坐到岑岁的边上,压低了声音说:“嫂子,我男朋友帅吧?”
岑岁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太帅了。”
“关键是年轻,”陆听音单手撑着下巴,话里话外透露着嫌弃,“不像我哥,都这把年纪了,你和他谈恋爱,应该挺辛苦的吧?”
岑岁很护短,“你哥挺年轻的。”
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说她男朋友不太好,陆听音转移话题道,“嫂子,你和我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没等岑岁回答。
耳边响起陆宴迟的声音,“放心,肯定在你之前结婚。”
陆听音无语:“你都多大了,在我之前结婚不挺正常的吗?”
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陆宴迟自顾自地又说:“知道你恨嫁,没想到你这么恨嫁,跑到我女朋友面前催婚。”
“……”
“不就是想着我结婚了,”陆宴迟慢条斯理地说,“你也能马上结婚。”
陆听音忍无可忍,“你在说什么?”
陆宴迟上下扫了她一眼,突然轻哼了声,语气极为不屑:“才几岁就想着结婚?知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继而,他没有一丝让陆听音反应的空档,接着说:“回到你位置上去。”
陆听音几乎要炸,不给他面子:“我不,我要和我嫂子坐。”
陆宴迟扯了下嘴角,“沈昼,管好你女朋友。”
沈昼的眼眸微垂,“音音。”
陆听音很不爽:“沈昼,你站谁那边儿呢?”
沈昼:“站你那儿。”
顿了两秒,他说:“你坐那儿我不好给你夹菜。”
这话像是有魔咒般,陆听音也没再和陆宴迟计较,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她低头拿着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
岑岁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下,她点开来。
是陆听音发来的消息:【嫂子,你这老男朋友脾气可真够差的。】
岑岁笑着回她:【脾气差也没事。】
陆听音:【?】
岑岁:【反正我宠着。】
作者有话要说:陆听音:我哥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救了国家吗?怎么这辈子遇到个这么好的女朋友?无语。
就是吧,这本文真的超了我预期的字数,我没想过写这么多的,我原先想着写到六十章就完结,凑个番外啥的,七月就写完这本书得了,这个月就能过我自己的生活了,因为八月底我就特别忙了所以我想早点儿完结的。
结果没想到?
陆宴迟他妈真不是人,逼着我写了这么多?
乌鸡鲅鱼。
反正,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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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吻
消息发出去, 岑岁用余光瞥到陆听音微微僵住的神情。
她忍不住笑了下。
陆宴迟夹了点肥牛放进她的碗里,见她在聊天,漫不经心地问:“和谁聊天这么认真?先吃饭, 吃完饭再聊。”
岑岁把手机屏幕挪到他面前。
陆宴迟一眼就瞥到她发出去的那句话, 他眉眼挑起,似笑非笑地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反正你宠着我?”
岑岁神情正经, 温吞道:“嗯, 我宠着你。”
快吃晚饭的时候,陆宴迟和陆听音先后去了洗手间。饭桌上只剩下岑岁和沈昼, 岑岁有些尴尬,干脆低头玩手机。
过了熙熙攘攘的饭点,洗手间外的廊道上没什么人。
陆听音问陆宴迟:“你叫我吃饭到底干嘛?”
陆宴迟:“过段时间我会带岑岁回家, 到时候你也一起回来。”
“你带她回家为什么要我也回去?”陆听音不理解他的用意,“妈妈不是挺喜欢嫂子的吗, 应该不会反对你们吧?”
陆宴迟揉了揉眼:“她在新的环境,面对的情况又很陌生, 肯定会不自在。你到时候陪她聊聊天, 让她别那么紧张。”
“……”陆听音看他的眼神俨然变了, 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她很不爽地指责他, “哥, 但凡你把对嫂子的十分之一的耐心用在我身上,我们的兄妹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塑料。”
陆宴迟冷笑了下:“你和她能比吗?”
陆听音压着火,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陆宴迟:“生活费翻倍。”
陆听音立马说:“成交。”
陆宴迟找陆听音出来不止为了这件事,他也想问问沈昼,陆听音搬出去到底是不是和他同居。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陆宴迟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又在生活费的基础上,多转了一点钱以便陆听音找房子。
四个人简单地吃完饭,陆宴迟开车送沈昼和陆听音回滨华大学。
之后,他开车带岑岁回家。
岑岁在车上的时候手机就响个不停。一到家,她就钻进房间对着电脑工作。正好陆宴迟接到研究生的电话,电话挂断,他敲了敲岑岁的房门,“我有事出去,你要是出去记得和我说一声,我手机开着声音。”
岑岁摘下耳机,“你要去哪里啊?”
“实验室有点事,”陆宴迟言简意赅,“我要过去一趟。”
岑岁点点头:“嗯,我在家哪儿也不去,等你回来。”
陆宴迟原本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他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吻了吻她的嘴角,“乖一点,嗯?”
岑岁皱眉:“你好烦,快走吧。”
“又嫌我烦了,”陆宴迟悠悠道,“小姑娘可真难伺候。”
岑岁还打着语音电话,好在她及时把话筒给关了,那边粥粥没听到她的声音,“喂喂喂”地叫了几声。
“我打电话呢,”岑岁仰头亲了下他的下巴,略显敷衍,“你快走吧。”
陆宴迟笑着:“小没良心的。”
岑岁装作没听见,打开话筒和粥粥接着聊工作。
这个电话打了也没有半小时。
时间还早,岑岁想到自己很久没有拍视频了,于是拿出设备开始录视频,做了碗杨枝甘露和芋圆烧仙草。
视频录完,岑岁捧着杨枝甘露在客厅里吃。
吃着吃着,她的思绪有些许的发散。
已经是十月中旬了。
连续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在忙,连轴转似的没有休息过。原本说好的国庆和陆宴迟去看房子,她也没有时间,都是陆宴迟一个人去看的房。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
好像自己确实太疏忽他了。
但她又觉得这段时间很充实。
像是回到了最开始做视频的起步阶段,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想出任何一点儿差错,想做到最好,也不想让任何人失望。
可那时候,没有人会在凌晨三点多还不睡觉。
等她回家。
岑岁是个特别害怕麻烦别人的人,但是陆宴迟用他的方式,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他愿意这样“被麻烦”。
因为对他而言,用在她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极其的珍贵。
思及此。
岑岁又想起了那本日记。
她回到房间,打开床头柜。
日记本仍旧放在抽屉里。
她半坐在地上,把日记本放在床上,一页又一页地翻看着。
看着在她不知道的时间点,有个人默默无声地关注着她。
每周等待着她的更新;
在她没有更新的日子里,他反复猜测着她到底做什么;
他会想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他会因为她而分神;
他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心神不宁是因为鬼迷心窍。
这本日记。
记录了陆宴迟对她的感情。
然而岑岁从这里读到的。
是陆宴迟内心深处的胆怯和卑微。
他喜欢的人,样貌不详,身材不详,性格不详,年龄不详,除了知道她是女的,是南城人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万分害怕,她现实生活中,有男朋友。
也害怕,自己会有求而不得的那一天。
午后的阳光温热又柔软,岑岁的眼皮逐渐发沉,她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陆宴迟回家,恰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盘腿坐在地上,手放在床上,头枕着手熟睡。阳光穿过玻璃照入房间,窗帘半拉,她的脸一半浸在阴影中,一半浸在暖光下。
脸上的细小绒毛也显得可爱了几分。
陆宴迟敛眉低睫看她,嘴角莫名往上挑,目光暧昧又温柔。
他的视线忽地一顿,停在她手下压着的那本本子上。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嘴角敛着的弧度逐渐收紧,唇线抿成一道冷淡的线。喉结上下滑动着,似乎极其压抑。
那些他以为不会得以窥见天日的,他藏在时光深处的秘密。
在他不曾知道的时刻,早已被她得知。
这些年他都没有再翻过这本日记,觉得幼稚又荒唐。他对此嗤之以鼻,也把它扔在封尘的角落处。但在回国时,从角落里翻找出来,远隔重洋地将它带了回来。
他想起那些年,每次和许尘墨打听她,他都要用各种理由和借口,百转千折之下,才能听到一句与她有关的消息。
一顿饭也只为了那一句。
对他而言。
却是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唯一动力。
他曾觉得这些往事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毕竟他曾以为的无疾而终的喜欢,是现在的得偿所愿。
可她在无意中找到了这本本子。
也好。
知道了,也好。
他紧绷着的嘴角随之松开,眉眼低垂,看到岑岁安静的睡颜。她的五官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精致小巧,皮肤细腻顺滑。她像是睡美人般,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认识之初,从教室,到他的床上,又在他的书房,她都毫无戒备地安然入睡。
陆宴迟忍不住想笑。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她唇畔处。
而后,他慢慢地凑近她,低头吻过她的唇角。
下一刻,他注意到岑岁的眼睫动了动。
她猝不及防地睁开眼,看到还未远离的陆宴迟。距离很近,她能感受到他吐纳而出的温热气息,以及他身上浅淡的薄荷香。
她还沉浸在睡梦中,有些不清醒:“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落下,她突然扯过被子盖住手下压着的东西,然后起身坐在床上,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说话都不太利索,“你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别挡了,”陆宴迟直起身,懒洋洋道,“趁我不在家,偷看我的日记?”
轻而易举地被他拆穿,岑岁悻悻地收回手。余光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他也没生气,绷着的情绪散开,很计较地说:“你趁我睡觉偷亲我。”
“我光明正大的亲。”
“我也,”岑岁也学着他,“光明正大的看。”
陆宴迟抽出她坐着的那本日记,他随意地翻了几页:“看了多少?”
岑岁别过脸去,没什么底气地回:“没看多少。”
陆宴迟:“都看完了?”
岑岁装死,没说话。
陆宴迟忍不住想笑:“怎么不说话?”
“怕你生气,”岑岁嘟囔着,也不想没了气势,板着脸说,“而且就你这种纯情小处男的暗恋日记,我以前见得多了。”
陆宴迟笑出了声:“纯情小处男的暗恋日记?”
岑岁面无表情:“不是吗?”
陆宴迟:“那就是吧。”
“……”
“见得多了?”陆宴迟像是秋后算账似的,“解释一下。”
这个话题莫名的像是把她自己往水沟里带,岑岁生硬地转移话题:“现在几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是该吃晚饭了,”陆宴迟敛着笑,不罢休地问,“吃饭之前说说,看过多少本这种日记?”
岑岁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但确实是她偷看他日记在先。她盯着陆宴迟看了几秒,而后泄气地说:“就看过你这么一本。”
“不是见得很多吗?怎么又一本了?”陆宴迟语调闲闲的,“欺负我年纪大记性差?”
“……”
整个南大就没你记性这么好的。
岑岁被问得很憋屈,语气硬邦邦的:“你这和表白也差不多,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有很多人给我塞纸条表白的,”说着说着,她像是极有优越感,“很多人追过我的。”
我很抢手的。
所以你个老禽兽对小娇妻我态度好点!
陆宴迟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语气淡淡:“是吗?”
“……”
他这态度,像是在否定她的话似的。
岑岁很不爽,她起身想离开房间,经过他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墙上。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地萦绕在她的鼻尖,他的吻温热又细腻。
动作轻而温柔地舔舐着她,像是要把她一点一点地融化。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迎合着他的吻,仰着头。
直到她浑身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
岑岁感受到他的舌尖舔过自己的耳廓,离开后,他咬了下自己耳朵上的软肉,此刻,他终于开了口,
“你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不许想别人。”
岑岁所有的情绪都消散,“你怎么这么小气,连提到别人都不行?”
“不行,我的女朋友,当然得满心满眼都只能是我,”陆宴迟抽回身,捏了捏她的脸,一双桃花眼下弯,眼里带着浓重的蛊惑意味,引诱着她,“你男朋友是谁?”
岑岁:“是你。”
“我是谁?”
“是陆宴迟,”猜到了他的意图,岑岁觉得他幼稚,却也很配合,乖乖地说,“我男朋友是陆宴迟。”
陆宴迟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吃饭吧。”
坐在餐桌边,岑岁又想起那本日记,“所以你真的,那么早就喜欢上我了啊?”
陆宴迟把碗筷拿了过来,听到这话,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如常般笑意慵懒。他不答反问,“开心吗?”
岑岁古怪:“开心什么?”
陆宴迟在她对面坐下。
餐桌上的吊灯泛着冷白的光,在他的眼睑处投下小片阴影,他的眼睫掀动,都带动着那片阴影明暗转换,像个善于勾魂摄魄的吸血鬼,利用全身上下每一处优点勾引着她。
随后,他眼梢稍抬,眼眸笑的璀璨又夺目,声音也在勾人,“不是你先看上的我,是我先喜欢的你。”
岑岁每一次,都很没出息却又心甘情愿地被他蛊惑。
-
之后的日子岑岁仍旧忙着网店、拍视频。因为开网店,公司给她安排了三个助理,每一个负责的事情都不一样。多了助理,她也省了不少烦心事。
紧赶慢赶地,在双十一之前,她的网店“吃好吃的你”正式上线。
而每年双十一期间都是她最忙的时候。陆宴迟家的厨房不够大,施展空间极其有限,岑岁也只是在做甜品时会在他这里做,其他的大菜还是回到她自己买的房子那边做。
南城今年入冬很早,岑岁看了眼天气预报,发现今天要下雪。
她说话时带了些鼻音,“要不你别开车送我过去了,你也难得有一天休息,在家睡觉吧,外面好冷。”
“伸手,”陆宴迟帮她穿羽绒服,“我在你那儿睡也一样。”
岑岁帮他拿过围巾,“外面真的好冷。”
“嗯,看到我是不是就热了?”
“……”
“哥哥浑身都很热,”陆宴迟拉着她的手拨开自己的衣服,没皮没脸地和她开着黄腔,“哥哥导热给你,嗯?”
岑岁像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抽回她的手,顺便还把他的衣服给塞进裤子里。她正色道,“我今天还要拍好几个视频,你不许打扰我。”
陆宴迟:“不打扰。”
虽然他说不打扰,但是在岑岁拍视频时,他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办公。岑岁都会忍不住看他一眼,渐渐地被分了神。
等待烤鱼在烤箱加热的时候。
岑岁走到他面前,她皱了下眉:“你能去房间吗?”
陆宴迟揉了揉她的脑袋:“嗯?”
岑岁:“你在这里特别影响我。”
陆宴迟好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但你坐在这里,我就忍不住看你,”岑岁的语气温吞,“你能去我房间工作吗?等我工作完,我再来找你。”
陆宴迟的眉梢轻抬,调笑道:“我排在工作的后面?”
岑岁学着他以前的口吻,哄着他:“妹妹赚钱养你。”
陆宴迟的眉眼舒展开,他被哄得极为愉悦,话里带着细碎的笑声,“哥哥不要你的钱,哥哥就要你的人。”
“……”习惯了他的吊儿郎当,岑岁说,“你快点儿去我房间。”
陆宴迟收起电脑,声音悠悠:“记得工作完来宠幸我。”
在他离开后,岑岁终于可以认真地投入工作中去。
中午二人吃的是她为了拍视频做的烤鱼,吃完岑岁又接着拍广告合作的美食视频。到了下午四点,她才工作结束。
刚下楼,眼前突然多了白色的东西。
一开始细小又少,后来逐渐增多。岑岁摊开手,感受到雪花在掌心里融化,冰冰凉凉的触感。她跟不怕冷似的伸出双手接着雪:“陆宴迟,是初雪。”
陆宴迟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围紧,见她这么开心,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还记得去年初雪你许的愿望吗?”
岑岁愣了下。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去年的初雪。
她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男朋友。
现在。
陪她过初雪的男人依然是他,但他成了她的男朋友。
岑岁眨了眨眼:“你帮我实现愿望了。”
陆宴迟狭长的桃花眼微弯:“嗯。”
恰在这时,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
二人齐齐循声望去。
楼道里,陈佳琪站在那里。上次见面都是半年前了,小姑娘似乎长开了不少,皮肤白嫩,五官也水灵灵的。不像之前那样的局促不安,说话时眼神都在闪。
她仰着头,话里带着惊喜:“姐姐,你回来了呀?”
岑岁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陈佳琪走到她面前,礼貌地和陆宴迟打招呼:“哥哥好。”
陆宴迟淡笑着点了下头。
注意到陈佳琪背上背了个书包,岑岁问:“要去上学了吗?”
陈佳琪:“去补习班补课,我明年就高考了,想考个好大学,然后好好挣钱,让我妈妈过上好日子。”
“会的,”岑岁的声音轻了下来,“你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简单地聊了几句,陈佳琪便说:“姐姐,我再不过去就赶不上公交了,我先走了。”她往前跑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姐姐,你也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岑岁朝她晃了晃手,“会的。”
她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陆宴迟,“我现在过得特别幸福。”
“那这么幸福的岑岁女士,”他一双桃花眼弯的暧昧又缱绻,吊儿郎当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岑岁无语:“你这是求婚?”
陆宴迟把车门打开,等她坐上后,他回到驾驶座上坐好,边开车边说,语调闲散又漫不经心地,“你要是把它当做求婚也行。”
岑岁小声道:“真敷衍。”
陆宴迟弯着唇,“你要拒绝?”
岑岁:“行吧,那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陆宴迟顿了下,而后失笑着说,“你也挺敷衍的。”
岑岁忍不住说,“凑合着过得了。”
陆宴迟的指尖轻敲了下方向盘,语调略显散漫,“那不行,我呢,比较追求仪式感,现在还有时间,去试试婚纱?”
“……”岑岁无语,“你一条龙服务吗?”
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陆宴迟低笑着,“也可以。”
岑岁瞅他:“算了,这么冷的天试什么婚纱,还是回家吧。”
但陆宴迟却把车停在了婚纱店外面。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岑岁紧张了起来,“你不会来真的吧?”
陆宴迟掀了掀眼皮,“来都来了,下车试试婚纱。”
岑岁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由他带着下了车。离婚纱店的大门还有十几米距离时,她才反应过来,内心多了一股极为强烈的预感。
但撞上陆宴迟漫不经意的神情,又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岑岁自我安慰了几句,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调整好心情。
进店后,等待店员给他们介绍婚纱。
正好此时有人结账,岑岁听到那个数字后愣了下。
在店员带领他们挑选婚纱的时候,岑岁扯了扯陆宴迟的袖子,轻声说:“待会我穿完婚纱,你要是觉得好看,你也不能说好看,知道吗?”
陆宴迟也用气音和她说话:“为什么?”
岑岁很正经:“那样不好还价。”
“……”陆宴迟忍不住笑,却很配合,“行。”
店员指着一款婚纱,说:“你觉得这款婚纱怎么样,一字肩细腰,用的布料也是真丝塔夫绸,非常显气质高贵圣洁。”
岑岁有些挪不开眼。
陆宴迟:“试试吧。”
岑岁仰头看他:“你觉得还行吗?”
陆宴迟略低下身子,尾音拖着,缱绻又暧昧:“我家岁岁穿什么都好看。”
试穿婚纱是个大工程,岑岁由店员带入试衣间,折腾了好久,她才从试衣间出来。一出来,四面的灯光齐齐地打在她的身上。
她像是舞台上的女主角,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而她的目光,却定在陆宴迟的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换上了正装,西装革履下,他像是矜贵优越的贵公子,配上他极具欺骗性的斯文面容,更显得绅士温润。
此刻,他的手里拿着玫瑰。
很突兀地,岑岁想起了一个词。
流明。
意思是可以被人的眼睛感受到的亮度。
在岑岁的眼底,婚纱店灼亮的灯光,玫瑰上泛着的水光,以及玫瑰上放置着的钻戒闪着璀璨的光,这些都不及陆宴迟那双璀璨又蛊惑人心的桃花眼。
有十万流明。
照亮她一生。
岑岁看着他缓缓靠近,向她走来。
而后,在她的面前半跪下。
“我其实没有打算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你的,我总觉得,那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和你无关,”陆宴迟舔了舔唇,眉眼间也有几分的无所适从,他轻笑着,“也怕你知道那件事后,会有压力,觉得我对你的喜欢太多太沉重,而感到害怕。”
岑岁摇头:“不是的。”
陆宴迟:“不是什么?”
“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岑岁说,“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我,是我先闯入你的世界的,所以,不是和我无关。”
陆宴迟的眉眼舒展开。
岑岁:“而且,我很开心。”
如果不是你早早地喜欢上了我,那我后来追你,也不会那么的容易。
她曾以为是他好脾气,直到那本日记,她才知道。
那是因为。
他面对的人。
是他偷偷喜欢了很久的人。
在异国他乡,她用另一种方式,陪他过了无数个夜晚。
陪他走过明媚的春日,漫长又炽热的盛夏,陪他看秋日夕阳一寸寸地陨落。在大雪纷飞里,他一想到她,心里就变得柔软。
所以他纵容着她每一次的得寸进尺。
“我也问过我自己,如果你的长相平平无奇,我还会喜欢你吗?”他也是个俗世庸人,也难逃最世俗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如果我在南大没有遇到你,如果你没有再一次闯入我的世界,那么我就会放弃,及时止损吧。”
一开始确实只是喜欢。
但后来。
你猝不及防却又像是命中注定般地闯入了我的世界。
喜欢眨眼之间变成了爱。
岑岁的眼眶莫名开始泛红了起来,她忍着喉间的哽意,小声说,“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们就是在一起了。”
但凡中间多了一个如果,我们都不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和你在一起,是我的一生所幸。”他眼眸抬起,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神情,桃花眼里敛着温柔与暧昧,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也是难得的正经和认真,“我不想让你在每一个雪天都想到曾经的事情,我想让你在每一个下雪天,想到的都与我有关。”
他那样热烈地爱着她,像太阳。
想把她生命里所有的阴霾都驱赶。
“岁岁,嫁给我好吗?”
他将玫瑰花举起。
玫瑰花的中央,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岑岁的视线被泪意晕湿,模糊了几分。
她想起刚刚陆宴迟手捧着玫瑰朝她走来时的画面,场景美好得像是虚幻,那简单的几步,满足了她关于爱情的所有浪漫想象。
光影交织,玫瑰和钻戒。
以及给了她最好的爱情的他。
岑岁仿佛看到了今后的几十年,她被他始终俗世且热烈地爱着。
身边的店员和客人纷纷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岑岁泪眼朦胧,哽咽着说:“好。”
她伸手,戴上他买的戒指。
而后,感受到他极为珍重却又紧张得发颤的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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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深切地以为我这一生都是虚无且平庸的现实主义者。
但我渴望的又是至死的浪漫和无尽的温柔。
这一刻。
我成为了忠诚的浪漫主义信徒。
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