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沉默了。
苏花朝也没急着往下说,她需要时间思考。
许久,初一轻声说:“我介意的点不是这个,我只是介意他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帮我把所有事情搞定。”
“不好吗?”苏花朝反问道,“不需要你操心,不需要你纠结,不需要你动任何心思,事情就这样解决不好吗?你既然都接受了自己喜欢他的事实,为什么不能把他的全部都接受呢?还是说,你只能接受他表面对你的好,而无法接受他的全部?”
“就算!”苏花朝加重声音,“而且,就算他真的在你身边安排人了又怎么样?他会伤害你吗?更何况,他做不出这种变态事情。”
初一的大脑原本就很乱,和苏花朝聊了之后,似乎是清楚了些,但似乎又更乱了。
初一说:“但他不应该和我说一声吗?毕竟是我的事。”
苏花朝笑了下:“其实也是霍绥今天和我说我才知道的,我也一直被瞒着,但是初一,我没有一点的反感与厌恶,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很幸福。但我能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换做是当初的我,也会很生气,明明说好了我的事是我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参与进来呢?”
“是。”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尤其是联系到之前的事,明明说好了要是与她有关,希望他能和自己说一声,但是这次他依然没和她说任何只言片语。
“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发现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苏花朝嘴角噙着笑意,她缓缓道:“女人的心思敏感、多疑,由一件事能想到十件事,好比说今天早上他没给我一个早安吻,或许我就会想到他是不是觉得我不重要了,那么引申一下,他昨晚回来的很晚,身上还有香水味,他昨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么最后的结论就是,他外面有女人了,我要和他离婚。”
顿了顿,她说:
“但其实,男人不过是因为忘了今天的早安吻,仅此而已。”
“男人和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季洛甫为什么瞒着你不告诉你,因为他觉得他能够处理好,没必要告诉你,而且这件事和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只是和我的老公帮我的忙而已。”
“初一。”
苏花朝喟叹一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是——我和你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以后的心情都由你负责了,无论好坏都看你。我喜欢你,是全身心地信任你能够对我好。季洛甫以一个丈夫的名义这样对你,有错吗?难道说这样的关心也是错吗?”
苏花朝笑了声,“不要凡事想得那么悲观,他愿意对你好,你就接着。他不只做到了你要什么,他给什么,更做到了你烦恼什么,他帮你解决什么。这种绝世好老公,且珍惜着吧,瞎想什么?感情不就是磨合的吗?你总是往坏的一面想,你干脆别喜欢他,离婚得了。”
“不离婚。”初一突然冒了这句出来,“我不会离婚的。”
苏花朝:“既然不离婚,你也改变不了他,或者说——你们都没办法改变你们自己,那么就试着接受他,他只是喜欢擅作主张,但世上绝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擅自做主,他们享受那种不声不响之后做成事情的成就感,你要知道,他做的所有,都是为你。”
都是为你。
为你,所有都值得。
前面的长篇大论似乎都只是铺垫,到最后一句,初一恍然惊醒,仿佛做了一场黄粱大梦,苏花朝的两个“为你”,让她惊绝方醒。
是啊,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她。
他不爱她吗?并没有啊,他一直都在爱她,在她远离家乡不知踪迹的时候爱着她,在她回来之后仍旧爱她,为了她低头求婚。
他其实已然为她做了改变。
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但是为了她,甘愿与那些向来厌恶的商人喝酒吃饭,愿意为了她“滥用”职权,他是那样一个有原则的人,但在她面前,原则什么的似乎都没有了。
或许变了。
在她面前,他的原则都变成了——她。
这已经是他在这场爱情里做出的最大的改变了。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为什么还要求那么多?
为什么总是瞎想,总是往不好的地方想?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爱人啊!
初一终于想清楚了。
想清楚之后,却又有点难以启齿,她吞吞吐吐道:“苏花朝……”
“嗯?”苏花朝慵懒一声。
初一问她:“我是不是很拧巴啊?”
苏花朝笑:“还好吧,我以前也这样。”
初一:“嗯?”
她以为苏花朝一直清醒,一直爱、享受被爱。
苏花朝笑声淡淡,“我以前啊……比你还拧巴,所以他真的被我折腾的够呛,初一,爱情是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说什么,开心要说,不开心也要说,他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就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那样难过的是你自己。男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他们在爱情面前是个单细胞生物,你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他是你丈夫,不是你上司,别怕说出来惹他不开心,夫妻之间,最怕什么都不说,那样感情就走不下去的。”
初一冷静下来许多,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想通了许多。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苏花朝:“想通了?”
“想通了。”
“真想通了?”
“真的。”
苏花朝:“行,那你结一下钱,情感咨询,按小时收费,价格不贵,再加上咱俩的关系,给你打个骨折,只要八千八百八十八,麻烦现在转账给我。”
“???”
“…… ”
初一无语,失笑地喊她的名字:“喂!苏花朝!”
苏花朝:“笑了啊,笑了就行。我挂了,我要去接我老公了,再见~”
“待会见。”初一说。
挂了电话之后,初一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上了趟厕所之后,回到办公室。
一开门,就看到季洛甫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季洛甫:“去哪儿了?”
初一心情颇好,语调轻飘飘的:“上厕所了。”
“上厕所这么开心吗?”
“嗯……排毒嘛,就挺开心的。”
季洛甫:“……”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说:“走吧。”
初一小跑着到他身边,左右看看,突然双手搂住他的胳膊,“嗯,走吧。”
季洛甫对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有些许的不适,“初一?”
初一恍若未觉,仰着头看他:“怎么了?”
对上她清澈的双眼,季洛甫压下嘴角的笑,到头来还是说:“没什么。”
初一挽着他的手,低头笑着不说话。
·
到会所之后,初一问他:“今天见的人我都认识吗?”
会所走廊静悄悄的,季洛甫站在她身侧,难得见她好奇心这么足,而且今天的她格外的乖顺,格外的……黏他,季洛甫不知道因为什么,但这令他开心。
他说:“这次主要是因为沈放要订婚了,他么,来炫耀炫耀,我也搞不懂他在炫耀什么,未婚妻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呢?对吧,老婆?”
他说这话时,眼梢吊起,走廊上空灯光灼热,他的眼底有着细碎光芒。
初一盯着他的眼,仿佛下一秒就被他深邃漆黑的双眼给吸进去一般。
脚步停下,他侧过身,推开包厢门。
初一就在他和门中间,有微风从他的身边掠过,带来他身上寡冷的香水味,很熟悉的香味,是她送他的香水。
她弯了弯唇,语调上扬:“对啊,一个未婚妻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呢?老公,对吧。”
包厢里空空荡荡的。
季洛甫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反手把门关上。
他伸手,把她推倒在墙,上半身沉沉地压了上来,遮盖住她眼前的大片光亮。
“初一。”
初一仰着头看他,嘴角梨涡荡漾,脸上的笑比这晚来秋风更温婉,“嗯。”
“能告诉我吗?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季洛甫到底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初一踮起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季洛甫,这段时间我是不是让你过的很难受啊?”
“没有。”
“可我觉得你很累。”
“没有。”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漆黑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和你在一起的每天,我都很开心。”
初一笑了:“我也是啊,可除了开心,仍旧有不开心的部分。”她是认真地听了苏花朝的建议,直白又坦然地问他,“新锐和朝九的事情,为什么你不和我说呢?”
季洛甫:“你知道了?”
“嗯。”初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工作室的事的?”
季洛甫说:“这个圈子里,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话一出口,初一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恶意猜测了。
是她不好,把他想的太坏了。
可是世事难料,人心叵测,她总要对人提防着点。但季洛甫不应该是她提防的人,她喜欢他,就应该为他打开城门。
如今城门已开,她坦然而又释怀地和他说话。
初一歪了歪头:“其实之前我和你说过,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通知我一声,但是这次你还是没有做到。”
季洛甫脑海里闪过之前的那个画面,他蹙了蹙眉,眉眼间染上歉意,“抱歉,我忘了。”
“哎,我就知道你是忘了。你从来都这样的,做事只看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即便对你而言我很重要,你仍旧不会和我说一声。”初一说。
听到她的这些话,季洛甫有点儿慌:“初一……”
“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初一笑容真挚。
季洛甫:“嗯。”
初一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双手下滑,在他的身侧停了下来,抓住他的衣角,清澈眸光专注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都是她来的路上想的话,现在她说了出来:
“我似乎一直以来都太拧巴了,对你也是。苏花朝说的没错,感情是需要磨合的,我发现你实在没办法为我改变,但其实仔细想想,你也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是我太拧巴了,没法接受你的另一面。是我不好。”
“你没有哪里不好的。”季洛甫骤然出声打断她。
“喂!”初一加大了音量,她瞪他,“我说了,听我把话说完,请不要插嘴,季先生。”
季先生无奈,“好,季太太,您接着说。”
季太太说:“我觉得既然你没有办法改变,那就我为你改变好啦,反正我也接受不了我这么拧巴的模样。把你的好,都理所应当地收着,不再往别的地方想了。反正你是我的丈夫,总不会伤害我的,不是吗?”
季洛甫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了这么多,有些许的诧异。
初一笑了笑,眼眸里有流光闪烁,“反正我接受了我喜欢你的事实,我觉得喜欢真的太难得了,我得好好珍惜。人这一生遇到爱情太难了,季洛甫,我第一次谈恋爱,什么也不会,心思敏感、爱乱猜忌,但我能保证,从今天起,我一定再也不胡思乱想了,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马上就告诉你。”
“我真的很想尝一尝最好的爱情,我也想给你最好的爱情。”
季洛甫的胸腔震动,心脏像是坐了个过山车一般。
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了。
只觉得:
你何必说“想”呢?
当下的你,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已然给了我此生最好的爱情了。


第47章 不开心
今晚的聚餐来的人挺多的。
沈放和他的小未婚妻是主人公自然是到了, 苏花朝一家也到了, 霍朝颜扎着俩麻花辫被霍绥抱在怀里, 乖巧极了。陆程安和梁亦封姗姗来迟,沈放跟个老大爷似的,说:“最后来的自罚三杯。”
陆程安撇了撇跟在自己身后的梁亦封,温润一笑:“老三,老四说最后一个到的自罚三杯。”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 嘴角往上一扯,似笑非笑道:“是吗?”
沈放被他那凉嗖嗖的眼神激的浑身一震, 他委屈地看向画水:“老婆,你看看三哥, 他这个眼神!”
画水乖巧地叫人:“二哥,三哥。” 之后顺毛,“好啦, 你又打不过三哥, 不要自找苦吃啦。”
沈放:“……”
一伙儿人笑了。
初一也笑, 她戳戳季洛甫的胳膊,“画水可真可爱啊。”
当初画水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曾找过初一询问未来规划,初一和她聊了一下午,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的交情。
季洛甫却不赞同:“你比她可爱。”
初一抬眸看他,没有半点威慑力地瞪他:“胡说八道。”声音像是浸了蜜似的甜。
人都到齐了, 便上菜了。
因为有霍朝颜的缘故, 包厢热闹极了。
霍朝颜这边撒个娇, 那边卖个萌, 就连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梁亦封都会把她抱在怀里,小姑娘小奶音好听极了,问梁亦封:“干爹,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个干妈呀?”
在场的除了初一和画水,其他的都是知情人士,巨都笑的别有深意地看着梁亦封。
霍绥感慨道:“我孩子都三岁了,你还是单身。”
沈放幽叹道:“我都已经订婚了,三哥你还是单身。”
季洛甫也默默插刀:“我都结婚了,老三啊,你怎么还是单身呢?”
梁亦封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没有出口讽刺他的陆程安身上:“没有想说的?”
陆程安做思考状,继而他摊了摊手:“我也素了很久,和你是同一阵营的。”
梁亦封轻蔑一笑:“别把我和你归为一类。”
陆程安:“???”
沈放:“三哥瞧不起你这种渣男。”
陆程安:“那是遇到朝夕之前!”
这个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了,陆程安自进门以来脸上端着的笑在此刻荡然无存,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是深深、深深的无奈:“要是早知道会遇到她,我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活着的。”
季洛甫低笑了下,打断道:“好了,这话你对她说去,对我们说有什么用。”
陆程安低头苦笑。
没人冷嘲热讽梁亦封了,怀里的霍朝颜却还追问他:“干爹,我干妈很好看,要不你和我干妈在一起好不好呀?”
苏花朝大声道:“霍朝颜!”
霍朝颜捂着耳朵,小脸皱着:“妈妈,你不要大吼大叫,真的很不淑女哎。”
苏花朝笑着说:“好啦好啦,妈妈不大吼大叫了,乖,从干爹身上下来。”
霍朝颜也听话的很,从梁亦封身上爬了下来,绕了半圈,跑到初一和季洛甫这边来了。
初一一直关注着她的举动,见她跑了过来,双手张开,“来,初一姐姐抱一下。”
霍朝颜笑靥如花地钻进她的怀里。
苏花朝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我女儿叫你姐姐,那你得叫我什么?”
初一无奈道:“你这个便宜也要占吗?”
苏花朝:“便宜不占王八蛋。”
“……”
这个时候,初一怀里的霍朝颜开口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可是初一姐姐长得很漂亮啊。”
苏花朝眯了眯眼:“我长得不好看吗?”
霍朝颜眨了眨眼,突然吧唧一下,脑袋埋在了初一的胸上,“颜颜不知道,不关颜颜的事。”
苏花朝:“……”
初一笑地摸摸她的后脑勺,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霍朝颜抬起头,看了眼苏花朝,小姑娘古灵精怪得很,见自己亲妈脸色不太好,立马拍马屁,说:“因为我妈妈可爱呀。”
初一的心都要化了,“你女儿真的好可爱啊。”
苏花朝表示:“你要吗,你要就送给你。”
初一:“这不太好吧?”
苏花朝:“买一送一,我家里还有一个,你一起拿去吧。”
“……”
霍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怎么自己老婆每天见人就送小孩儿呢,他无奈开口:“花朝,你怎么着也得问一下孩子他爸的意见吧?”
他朝霍朝颜抬了抬下巴:“不许叫姐姐,叫阿姨。”
霍朝颜:“不要!”
她揪着初一的衣服,执拗道:“就要叫姐姐!”
霍绥撇了季洛甫一眼,他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知道姐姐的老公要叫什么吗?”
霍朝颜说:“哥哥!”
霍绥朝季洛甫笑:“你和我女儿是一辈的了。”
季洛甫也没半点不开心,他挑了挑眉:“只能说明我看着比你年轻。”
霍绥:“…… ”
果然,季洛甫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小姑娘玩了一会儿也有点累了,靠在初一的怀里吃着东西,吃东西的时候倒是安静极了,初一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苏花朝漫不经心道:“初一,你要是真这么喜欢小孩,趁着年轻就生一个吧。”
初一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季洛甫。
季洛甫被她这个反应逗笑,他说:“看我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都随你,孩子对我而言,没特别大的意义。”
初一原本是真不喜欢小孩儿,但是实在是太喜欢霍朝颜了,心里也萌生出了生个小孩出来的想法。
她抿了抿唇,说:“看吧。”
苏花朝:“有什么好看的,年轻的时候生出来,身材恢复的快,而且现在小孩儿又不需要你照顾,生完扔了就行。”
初一:“啊?”
季洛甫:“别听她胡说。”
初一无奈地笑了笑。
霍朝颜闹了一会儿就困了,回到苏花朝的怀里睡觉去了。
初一也吃得差不多了,拉着季洛甫到包厢的沙发上坐着了。
季洛甫突然问她:“真喜欢小孩?”
初一含糊其辞:“我挺喜欢霍朝颜的。”
季洛甫想了想,说:“我对于小孩儿没有特别大的期许,没想过要,也没想过不要,而且我们才结婚几个月,没必要太早要小孩儿。”
初一看着他:“你真不想要小孩儿吗?你年纪也不小了。”
最后那句话实在是……
季洛甫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嫌我年纪大了?”
初一笑着捂住自己的额头:“没呢没呢,您像二十岁的小年轻。”
季洛甫摸摸自己的下巴,颇为赞同道:“确实如此。”
初一:“……”
她嫌弃地撇了撇嘴。
季洛甫瞥见了她的神情,捏住她的下巴,威胁道:“怎么?敷衍我?”
初一讨好地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她笑的很真,嘴角两瓣梨涡荡漾开来,双眼弯成月牙形,笑起来的样子美好极了。
季洛甫松开手,把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后来几个人吃完了,非要打麻将,梁亦封晚上还要值班,早早就走了,三缺一,季洛甫没法,只能跟着一起打。
画水是早就困了,到休息室睡觉去了。
苏花朝和霍朝颜玩着无聊的石头剪刀布游戏。
初一无所事事,于是坐在季洛甫边上看他打麻将。
季洛甫的手气挺好的,或许是美人在怀,他春风满面。
自摸一把之后,他旁若无人地捏了捏初一的脸,许是因为包厢里都是自己人,他笑容很淡,又很真,眉眼间都染了几分温柔笑意,缓缓道:“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啊。”
他们几个人打麻将,哪里会真在意输赢呢。
不过是图个乐子罢了。
但当下他是真的开心。
打了一圈,季洛甫赚的盆满钵满。
初一有点困了,依靠在他的身上,季洛甫见她无聊,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会玩填字游戏吗?”
初一:“以前玩过。”
她接过他的手机,玩着填字游戏打发时间。
季君菱的电话是在她闯了五关之后进来的。
来电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季洛甫没转头,问她:“谁打的电话?”
初一说:“季君菱。”
喧嚣热闹的牌桌陡然陷于安静,唯有麻将堆垒的声音响起,清脆极了。
季洛甫心不在焉道:“你接吧。”
初一推辞:“她给你打的电话,又不是给我打的电话,我为什么要接?”
季洛甫:“我在忙。”
“接个电话的时间总有的。”
季洛甫撇了她一眼,季君菱回来之后常给他打电话,他是一个都没有接的,但见初一一幅“虽然我很想接但我就不接”、“你俩肯定有鬼”的神情,他伸手接过手机,“我去接个电话,你帮我打。”
他起身,位置空了出来。
初一就这样被他拉了上来。
她挣扎着:“我不太会打,要是输了怎么办?”
沈放说:“放心吧,你老公比你想象的要有钱很多,够你十辈子输的。”
季洛甫揉了揉她的头,“输了我再给你赢回来。”
他说完,就接起电话。
也没在这边接,而是走到不远处的阳台边接。
他点了根烟,星火燃气,烟雾缭绕。
神情冷峻严肃。
夜色漆黑,他就浸在无边的夜色里。
和季君菱的电话很见不得人吗,为什么要躲着她接呢?
初一心里直嘀咕。
她走了个神,上家陆程安催她:“嫂子,你出了。”
她回过神,摸了张牌,随便扔了个三筒出去。
等到季洛甫打完电话之后,看了眼牌,发现一副好牌,被她拆的七零八落的。
他站在她的身后,缓缓附身下来,浓厚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包裹着她,他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嗓音微哑,笑意松散着,说:“你这样子出牌,我赚的都不够你输的了。”
初一原本心情就不太好,听到他这句话,手上捏着的牌反手一扣,耍脾气似的,说:“你自己来打!”
季洛甫又笑了。
他的笑声飘飘渺渺的,眼梢挑起,眼里带着戏谑与玩味在。
初一:“你笑什么?”
季洛甫没说话。
他走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下一秒,他坐在了位置上,初一就这样被他搂在了怀里。
他在她的耳边,含笑着说:“怎么了这是,吃醋了?嗯?”
初一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她很倔强地说:“没有。”
桌子上的几个人也已没了打牌的心思,见他俩这样打情骂俏,把牌一推,纷纷找自己老婆去了。陆程安则宣告退场了。
这会儿是真没人了。
季洛甫把她的头别过来,黑沉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诱导性地说:“乖,是不是吃醋了?嗯?”
初一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肩窝里,闷闷道:“你为什么要接她的电话?”
“怪上了我是不?是你要我接的。”
“我……”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季洛甫笑了,“我从没接过她的电话,你放心,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顿了顿,他又补充,“我只喜欢你啊。”
女人么,一直作,说到底,无非就是要句承诺,要句表明心意的话。
一直解释没有意义。
不如一句“我只喜欢你”、“我爱的人只有你”这样的话更好。
初一满足了。
季洛甫:“开心了?嗯?”
初一抬起头,“那你和她说什么了?”
季洛甫:“忘了。”
“这才多久。”初一显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