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一小会儿,她气馁地走到季洛甫身边,摊开手:“墨镜。”
季洛甫打开盒子,拿出墨镜放在她的手里。
他的墨镜是Gentle Monster的一款, Jack bye, 这款是大框, 适合男生戴,不过幸好初一的鼻梁高,也能撑得起来,只是一戴起来,那张脸显得更小了。
季洛甫起身,笑着说:“挺好看的。”
初一扶了扶微微垮下来的镜框,仍旧不甘心:“我记得我带了的,怎么就没了啊?”
“找不到就算了,别纠结了。”
初一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觉得这幅墨镜戴着也挺好看的,于是也就没再纠结了。
她转身找了个合适的包,搭今天的衣服。
坐在边上的季洛甫看到她拿出了个双肩包,他蹙了蹙眉:“不背单肩包吗?”
初一:“这个包比较搭今天的衣服。”
季洛甫踟蹰了下,说:“其实我们出去不需要带太多东西,钱和卡我都带了,你只要带上手机和一包餐巾纸就行。不需要背包的。”
他向来不干涉她这些的。
初一有点困惑:“这个包不好看吗?”
“不是。”季洛甫想说意大利的治安并不好,走在路上也会无端被抢劫,尤其是你这种双肩包,可能一个转弯,包就被人划了一刀,但见她已经把这个包背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他又无法开口了。
季洛甫问她:“很喜欢这个包?”
初一想了想,说:“这样搭很好看。”
季洛甫琢磨了下,说:“包里别放贵重东西了,钱和卡我都带了,你包里就放包纸就行。”
初一也懒得背那么多东西,背着包主要还是觉得这样好看,她往包里扔了支口红和气垫,再扔了两包抽纸进去。钱包就在边上,她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没有带。
带了又如何?
季洛甫总不可能让她买单。
而且和他出去,她买单的话,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她不记得从哪里看到过一句话:男人在为自己喜欢的女人花钱的时候,是最骄傲的时候。
·
罗马景色很好,初一和季洛甫在外面转着。
初一来之前做过功课,据说意大利的冰激凌全世界最好吃,她记住了比较有名很多人推荐的冰激凌,甚至为了吃冰激凌打车,坐半小时的车特意去吃,然而没有一个让她惊艳。
有不错的,但大部分都是就那样,甚至还有吃了一口她就不再尝试了。
季洛甫见她吃了一上午的冰激凌,有些无奈,觉得她在饮食这方面真的是个实打实的小孩子。
他问她:“比较喜欢哪个?”
初一失落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午餐,说:“一个都不喜欢。”她用手撑着下巴,慢吞吞地说,“还是coldstone的薄荷冰激凌最好吃。”
季洛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甜的?”
初一第一次没躲开他的手,“吃甜的心情好。”
她和季洛甫可不一样,季洛甫的生活习惯比他的年纪还大,早起早睡,每周一次健身,从不喝奶茶,至少初一从没见他喝过奶茶,他也不会叫外卖,有时候初一嘴馋想吃炸鸡,叫了外卖到家里之后,一屋子的炸鸡味,季洛甫蹙着眉经过,默默地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初一:“……”
她吃的时候,他不说什么。等她吃完,他便会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和她说:“这些东西不健康,以后少吃点。”
初一想反驳他,哪里不健康了。
炸鸡是用鸡和面包糠做的,用油炸的,这些不都是正经东西吗,怎么裹在一起就不健康了?
她在吃的这一项事上,格外偏执。
十足的吃货。
但是面对的是季洛甫,她也不敢反驳,只乖乖的点头,说:“好。”
不过隔了一个星期,还是会乐此不彼地叫外卖。
初一想到这些,忍不住问季洛甫:“你喜欢吃什么?”
她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季洛甫有点儿措手不及,他想了想,说:“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想想也是,他这个身份的人,就算有喜欢的人事,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喜好这种东西,如果自己不是特别有势力,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因为喜好,近似于弱点。
初一换了一个问法,问他:“你喝过奶茶吗?”
季洛甫:“没有。”
“炸鸡呢?”
“没有。”
“火锅?”
“吃过。”
“你觉得好吃吗?”
“说实话,火锅不是一锅端么?”
“……”
初一忍不住指责他:“你这是对火锅的不尊重。”
“…… ”
初一这会儿是真的觉得他和自己有很深很深的代沟了。或许这就是和成熟男人恋爱的感受吧,他年长她五岁,她经历的东西他早已经历过,所以他和她的喜好、饮食习惯,会有差异。
他不爱吃奶茶炸鸡火锅,但他带她去吃的私家菜都很好吃,日料也好吃,韩料也好吃。
只是口味不同罢了。
没必要纠结。
没一会儿,午餐就上来了。
午餐吃的是牛排,初一拿着刀叉有点无从下手,她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季洛甫已经熟练地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了。她抿了抿唇,低着头也认真地切了起来。
他切完,什么也没说,把切好的这一盘和初一面前只切了五分之一的牛排换了个位置。
神情淡淡:“吃吧。”
初一压抑住嘴角的微笑:“谢谢。”
季洛甫淡淡道:“谢谁?”
“啊?”初一,“谢谢你。”
季洛甫:“我是谁?”
他抬眸,目光清冷地盯着她。
初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笑了:“你怎么这么幼稚?”
季洛甫漆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那你叫不叫?”
“——老公。”初一脆生生地叫他。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对他不再隔着一层膜,她喜欢他,也愿意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
其实这段婚姻,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婚姻那么简单了。
这段婚姻不再只是两个觉得彼此合适的人结婚,而是彼此喜欢的人要长久的经营一段婚姻。
她要在这段婚姻里投入感情,投入心思,而不是简单的季洛甫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她必须也要主动,为他付出,并且在季洛甫付出的时候,有所回应。
她父母的婚姻确实令她对婚姻失望,甚至对爱情、亲情失望。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冷血的,她也有过满怀期待生活的时候,只不过经历了太多,被生活压的彻底无法直起身子,所以对感情失望了。
直到遇到了季洛甫。
不,不对。
应该说,直到嫁给了季洛甫。
他让她愿意迈出第一步,他让她愿意相信爱情,相信婚姻。
换做是另一个人,初一或许不会这样吧。
或许是因为季洛甫一直以来的形象太好了,他在圈子里向来是个说一不二、信守诺言的人,所以初一就觉得,他说了喜欢,那就是喜欢,他说是合适,那就是合适。
不论如何,尝试一次吧。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回到刚结婚的时候。
那也不坏不是吗?
·
吃完午饭之后,两个人去了许愿池。
许愿池边上人很多。
初一和季洛甫站在外边,看着人群,身边突然有导游经过,她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听到导游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大段话,没一会儿,游客纷纷拿起硬币去许愿池边上许愿去了。
初一抓了抓头发,心想自己当初要是多学门语言该多好。
就在她懊恼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季洛甫缓缓道:“导游说,特莱维喷泉之所以叫许愿池,是因为两个传说:第一个是,你背对着许愿池,右手拿硬币越过左肩抛入池中,你就可以重返罗马;第二个则是用同样动作抛三次硬币,第一枚是代表找到恋人,第二枚是彼此真心相爱,第三枚是蜜月成功,婚后一起重返罗马。”
说完,他嗤笑了声:“骗骗小孩儿的玩意罢了。”
初一倒不觉得,她朝他伸手。
季洛甫:“想去玩儿?”
“嗯,三枚硬币。”她面若桃花地朝他笑。
季洛甫从口袋里掏出三枚硬币,扔进她手心里之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下巴,“小孩儿?”
初一嘴角梨涡荡漾,她仰着头,笑容明媚:“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小孩儿,玩玩不为过吧?”
季洛甫:“不为过。”
他双手抄兜,朝不远处的许愿池抬了抬下巴:“过去玩儿吧。”
初一:“嗯。”
“我在这里看着你。”他说。
初一捏着三枚硬币,笑着离开。
她走到许愿池边上,和身边其他游客做一样的动作,右手拿硬币越过左肩,微一用力,硬币在身后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咚——”的一声,许愿池内发出沉闷声响。
连续三次。
她做完。
抬头,天光清澈,季洛甫在她的视线尽头站着。
人山人海,她只看得到他。
她唇角勾起,心里暗自祈祷:
希望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爱人,也是她唯一一次爱人。


第43章 不开心
许愿池打卡结束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初一和季洛甫往酒店走, 中间初一又遇到了一家冰激凌店, 店里人挺多的,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季洛甫无奈道:“行。”
初一朝他伸了伸手。
季洛甫从口袋里掏出钱,给她之后, 挠了挠她的头发:“去吧。”
她笑着说:“那你呢?”
季洛甫:“我去买包烟。”
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几秒之后又恢复如初,她朝冰激凌店歪了歪头:“那我过去了。”
季洛甫:“嗯。”
她背着包小步跑过去, 季洛甫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看, 没一会儿,转身找了家便利店买烟去了。
初一排队买着冰激凌,用季洛甫给她的钱付好钱之后没多久,冰激凌就递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用季洛甫刚教的意大利语说了声谢谢之后, 便从人群里挤出来了。
出来之后, 她看到这条路的另一边还有家冰激凌店。
她遂又马不停蹄地走了过去,买了冰激凌, 还买了一个小蛋糕。
手上的钱就这样花没了。
只不过出了蛋糕店,她有一点儿的迷茫。
等等, 她是从左边还是右边过来的?
怎么意大利的建筑都一模一样的啊?
她纠结了一会儿,咬咬牙, 随便选了一条路走了过去。
为了等季洛甫, 她找了条椅子坐下。
坐下之后, 她发现冰激凌沾到了手指甲, 她把身后的包挪到身前,想从里面拿包纸出来。也是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不对。
她的包被人划了一个口子,包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初一愣了下。
她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就是买一个冰激凌的时间,前后都不超过五分钟,怎么就……包怎么就被人划了?
简直无语。
她低头翻了翻包,确定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她花了七点多买的包彻底报废了。
夕阳弥漫,意大利的黄昏美的像是自带滤镜一般。
街上满是游客,人来人往不断。
初一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的冰激凌在夕阳的照耀下一点点融化,奶油顺着边沿流了下来,黏稠的奶油在她的右手上留下奶白色的痕迹。
手心手背都粘的致命。
没有纸,她也没地方擦。
季洛甫迟迟未回,天色越来越暗,初一手里的冰激凌彻底融化。
她终于回过神,四处张望,找了个垃圾桶把冰激凌给扔了,顺便把被划烂的包也给扔了。
她转过身,在人群中找季洛甫的身影。
手机也放在包里,一并被偷了,没有钱没有手机,她根本没办法联系到季洛甫。
他去哪里了?
不是说去买烟了吗?
他怎么还没回来啊?
初一紧抿着唇,双眼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
又来了。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又来了一遍。
她紧咬着牙关。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异国他乡,连沟通都是件难事。
她甚至连酒店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这里干等着。
夜色缓缓拉开帷幕。
手里的奶油已经干了,整只右手都特别难受。
初一缓缓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眼前有个身影盖了上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还没看到来人,就被他搂入怀中。
耳边是他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
怀抱温热。
初一贪恋这几秒的温热,过后,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季洛甫没察觉到她的不对,他的手捧着她的下巴,手心似乎都在发颤。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底有许多的情绪,紧张、愤怒、生气、着急,最后的是……侥幸。
初一双唇翕动,“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没带任何一点的感情。
季洛甫发现了她的异常,他低声问她:“怎么了?”
初一低着头,轻笑了下:“我以为你走了。”
“我不是说我马上回来的吗?”
“可是天都黑了。”她抬起头,眼里泛着亮光,有泪意氤氲,“你才回来。”
季洛甫心里的怒意与着急在此刻消散,他无奈道:“可是初一,你知不知道,我们原先待的地方是哪里?”他伸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我们是在那边分开的。”
他眼里有倦意闪过:“我找了你很久。”
初一愣了下。
她问他:“我们不是在这里分开的吗?”
“不是。”季洛甫非常有耐心地和她说,“我们不是在这里分开的,是在那条街,我回来之后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打你电话你也没有接,告诉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提到这个。
初一眼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突然扑进季洛甫的怀里,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角,低声啜泣。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季洛甫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他抱住她,伸手轻拍着她的肩,低声问道:“怎么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是没电了吗,还是怎么了?嗯?”
她仍旧哭个不停。
周围的行人很多。
见到他俩在街边抱在一起,忍不住投来疑惑的目光。
季洛甫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异性这样举止亲密过,有点儿不适,但怀里的是她,那点儿不适感瞬间没了。
初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闷闷道:“我的包被划了,手机被偷了,纸也没有了,我的手上都是冰激凌,黏死了。”
洁癖患者季洛甫嘴角僵住了:“…… ”
初一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就擦不掉啊?”
季洛甫深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把我的衣服当作纸了是吧?随便擦?嗯?”
初一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泪眼盈盈,“不可以擦嘛?”
“……”
他咬牙:“可以。”
初一低下头擦去了。
擦了一会儿,她说:“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很久。”
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以为你抛弃我了。”
“我等了你很久……”
“季洛甫……”
她抬起头,
“你会丢下我吗?”
“——不会。”换来的是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初一紧紧地抱住他。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灯光璀璨,有无数双眼睛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徘徊,她此刻没有一丝的尴尬,她只想这样抱着他。
当时觉得不可能的事,到如今也成了现实。
原来她初一,爱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世俗,也是这样的沦为平庸。
当时抵触他的亲近,其实是因为不够喜欢吧?
那现在又为什么愿意和他这么亲近,在街头和他拥抱呢?
或许是这异国他乡,她能依靠的只有他;或许是因为这漫长的等待终于让她等到了他;或许……或许是因为,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她喜欢他哪怕找不到她,满脸怒意,但再见到她的时候,能压抑住所有的愤怒。
她喜欢他虽身处茫茫人海,但眼底只有她一人。
·
回到酒店之后,初一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
季洛甫洗完澡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洗澡吧。”
初一突然问他:“你知道这边的治安不好,所以才不让我背双肩包的是吗?”
“嗯。”他说。
初一:“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清楚?”
季洛甫站在阳台边抽烟,“因为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包。”
初一愣了下,因为她好像很喜欢,所以他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是这样的吗?但:“它破了!”
季洛甫:“嗯。”
初一和他说:“你看,你要是和我说了,我就不一定会背它出去了,那它就不会被划破了。”
季洛甫:“如果我和你说了这边治安不好,你真的不会背它出去吗?”
“…… ”
她默了默,摸摸自己的鼻子,“我还会背它出去,但会更小心。”
“好了,别再想这个了。”季洛甫抽了一根烟,就进来了。
他说:“一个包而已,我再给你买一个。”
初一却拒绝了。
季洛甫挑了下眉,“不要我给你的东西?”
“…… ”
她说不过他,最后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说完这个事儿,她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之后,她问他:“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执着,非得要背那个包。”
季洛甫疑惑地望着她,“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不是。”她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说,你比那个包重要。”
她说完,转身进了浴室刷牙去了。
留下季洛甫一个人坐在床边,他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里的意思。
你比那个包重要。
意思就是,
——你不让我背,我肯定不背。
他忍不住笑了。
可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儿。
·
初一和季洛甫的意大利之旅在国庆第七天宣告结束。
飞机回到南城。
到南城的第一天,季洛甫便去上班了,而初一幸亏请了三天假,她在家睡的昏天暗地的,如果不是季洛甫下班回家,她根本就不会起来似的。
她的觉是真的多。
季洛甫逗她:“怎么这么睡不醒,跟只小猪似的?”
初一睡意惺忪,“因为很累啊。”
那几天是真的累,走走停停的,她什么都想去,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玩儿,每天玩到很晚,快到午夜了才回酒店。
旅游的时候,恨不得把睡觉的时间都用来逛这座城市。
逛完之后,精疲力尽,只好在家补眠。
假期的最后一天,初一补充精力完毕。
她泡了个澡,又给头发做了个护理,在楼下客厅玩手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苏花朝的电话。
她接了起来。
那端是苏花朝好听的声音:“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们吧?”
初一提醒她:“今天是周三。”
“哦,你老公上班去了啊?”
“嗯。”
“那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明天。”
“今天行不行?”
“……”
初一敏锐地嗅到了不对,“临时有工作吗?”
苏花朝玩着自己的指甲,她漫不经心道:“也不是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季家那位大小姐待会要来了,我不是很想应付她。她前两天来,可把我们折腾的够呛。”
初一沉了沉眸,她说:“她什么时候来?”
苏花朝坐直身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大概一个小时之后。”
“我大概四十分钟到,等我。”初一站了起来。
苏花朝:“行嘞!”
她挂了电话,心想,季君菱,我还找不到人治你?
小样儿!


第44章 开心
倒也不是说季君菱有多小姐脾气,使得工作室的人烦她, 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刚接手这个位置, 什么都不懂,凭着一腔热枕和工作室的人沟通工作, 末了,试图用国外的方式处理国内的事情。
苏花朝自然是不干的。
她承认国外的视频拍的很不错,国内刚开始拍这类纪录片或者是视频的时候, 或多或少都会模仿着国外的视频, 她自己之前也常在YouTube上看视频。但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国情不同,社会阶层不同,人文情怀的差异,国内外的视频也相差甚大。
好的视频, 这个“好”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的。
只要点击量高, 点赞多,转发率多, 这就是一个好的视频。
她做的是商业化视频,自然用最直观的数据说话。
然而季君菱听完之后, 微微一笑,她语气诚恳, 甚至有点儿讨好意味在, “我不是说这个不好, 只是我想着用更有新意的方式宣传我们的产品。”
苏花朝也笑, 比真诚她也不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世上多的是鬼。
苏花朝:“可是这个你所说的这个更有新意的方式,是让我们去抄袭国外的视频。”
季君菱愣了一下,她忙不迭地摆摆手:“不是抄袭,是借鉴。”
苏花朝笑笑没说话。
季君菱见这个方式不行,又用另一个方式,说:“而且国外有很多视频都是用这种方式处理的,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报道说这样做不行,不是吗?”
苏花朝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小左在心里为这个季总默默地叹了口气,朝九视频之所以在新媒体视频这一块独树一帜,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正是因为苏花朝的原则性。她从不模仿、从不抄袭、更不会借鉴。
小左还记得苏花朝曾经说的一句话:“我是做视频的,是靠这个吃饭的。如果我连吃饭的工具都得向别人借,那我还吃什么饭,死了的了。”
话糙理不糙。
这个市场确实鱼龙混杂,有不少的借鉴、抄袭事件发生,但是朝九工作室始终坚持原则,绝不抄袭,只走自己的路。
苏花朝拿起笔头,敲了敲桌子:“这样,明天我们工作室的副总过来,和新锐的合作主要由副总负责,到时候季总,你可以和她谈。”
季君菱听到她这话,以为是有转圜的余地,脸上一喜。
她问:“副总是?”
苏花朝:“她还在度假,不过听说已经回家了,和贵公司的合作迫在眉睫,我决定让她提早休假,和你谈合作的事儿。”
季君菱笑着:“那就谢谢苏总了。”
苏花朝眼梢吊起,她慢条斯理道:“那真是不客气。”
·
初一到了工作室之后,没见到季君菱的人。
她直奔苏花朝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之后,映入眼底的不是苏花朝那张美色过浓的脸,而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眉目如画,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吃蛋糕,动作淑女极了,只不过嘴上仍旧沾了一点奶油。
初一左右看看,发现苏花朝不在,办公室就这么个小女孩在。
她眨了眨眼。
小女孩也跟着眨了眨眼。
小女孩的眉眼其实和苏花朝有几分像,初一想起苏花朝也有个女儿,试探性问道:“你妈妈呢?”
小女孩奶声奶气道:“妈妈和老师打电话啦。”
果然是苏花朝的女儿。
长得粉雕玉琢,漂亮又灵动。
饶是初一这种对小孩儿没有一点兴趣的人,也忍不住喜欢上了。
果然啊,人都是视觉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