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没有一丝犹豫就把房内的安全锁链给扣上。过了一会儿, 外面的声音消失,最后只剩余他。
见没有人回应,程叙之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明天下午我带你回去,在房间等我。”
姜锦茜看着光亮里的细微倒影,他的身子很快就晃走离开, 这门内门外,终究只剩下她一人。
室内的无尽黑夜,从门缝处透过来的些微光亮。
只有她一人孤独面对。
她在那里坐了好久之后才起身, 走到窗边,伸手一把拉开窗帘。窗外的世界,大雪纷飞,寒风呼啸,枝桠在空中颤抖。
姜锦茜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下打下一行字:
你见过凌晨五点的城市吗?我见过。
还有绝望。
她关上手机,坐在床边对着窗外发呆,许久之后,泪流满面。
怎么办呢?她的内心像是被人抽筋剥骨般的刺疼。
程叙之……
她是真的很爱他,爱到在他吻自己的那一刻,甚至想过抛弃自己的自尊和一直以来的价值观,插足他和那个人的感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深深、深深的爱一个人。
爱到哪怕万劫不复、哪怕到最后得不到任何结果,都想要爱他。
放弃……如何容易?
在这四下无人的夜,姜锦茜失声痛哭,她嚎啕大哭,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那么多的眼泪和委屈了。
她哭着,咬牙下决定:以后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即便再喜欢他,也不能向他靠近。
————
隔天中午苏花朝叫姜锦茜下楼吃饭。
姜锦茜苍白着脸,过去给她开门,还没有等苏花朝开口,她便先问:“吃了午饭就回去是吗?”
“嗯。”苏花朝走进房内,担忧的扶着她,问:“昨晚不是喝醉了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茜茜,你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的啊!”
姜锦茜是哭多了,没睡饱,所以脸色就不大好看。她四两拨千斤的宽慰她:“喝了太多酒,没睡好。”
苏花朝半信半疑的。
姜锦茜重复问那个问题:“吃完午饭就回去是吗?”
“对啊。”苏花朝说。
姜锦茜咬了咬下唇,再看苏花朝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渴求:“待会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暂时不想见程叙之了。”
“啊?”苏花朝有些许的为难。
本来在来这里的时候就是程叙之带姜锦茜过来的,只是无奈他公司有事,便让她带姜锦茜过来。今天要是苏花朝带姜锦茜回去……
昨晚程叙之说的那句话,苏花朝不是没有听到的。
——“姜锦茜,就是我的底线。”
她带姜锦茜回去……丫的不就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吗……她和姜锦茜要好没有错,可她也是程叙之对姜锦茜感情的唯一见证人。
除了程叙之他本人,只有她知道,他的多年深情。
苏花朝一下有些为难,她皱着眉给自己找说辞:“我公司有点事,得直接去公司,你那离我公司太远了……茜茜,我可能不能带你回去。”
姜锦茜说:“你就把我放到一个就近的地铁站就行!我不想和他坐一辆车,花朝!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她都快要哭了,两只手可怜巴巴的挂在苏花朝的身上,脸上的表情更是可怜至极。
苏花朝纠结的看了看她,眼神四处乱瞟,想要找个理由搪塞她,却没想到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眼角余光中。
她顿时僵住。
与此同时,姜锦茜也浑身僵住。
没有关的门口,站了一个人。
穿着黑色大衣的程叙之,脚下踩着双黑色马丁靴,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室内的二人。
姜锦茜见到他有些许的发怵,明明之前自己追他追的要命,恨不得缠在他的身上,现在却躲他躲得趋之若鹜的。
她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眼神飘忽的看着室内各处。
程叙之的神情很平静,他眼神淡淡的看向苏花朝,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说:“吃完饭你坐霍绥的车。”
苏花朝一下子就被夹在二人中间,头都大了。但自己身边的人是多年好友,她这个时候还是要站在姜锦茜的身边的:“不了,我送茜茜回去,你坐他的车行吗?”
她的话刚一说完,程叙之的眉头就蹙起,苏花朝抿着唇向他摇头,声音里透着少许的劝告:“茜茜心情不好,我陪陪她。”
程叙之的脸色更差。
他抬眸看向一旁低垂着头的姜锦茜,她沉默不语、安静无声,往日里一见到自己便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却讳莫如深。
他张了张嘴,最后却归于一句:“随你们。”
等他走后,苏花朝拍了拍姜锦茜的肩,用轻松的口吻说:“好了,他不和我们一起,你放心吧。”
姜锦茜点点头。
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在听到他说“随你们”的时候。
其实是有期待的吧,期待他多看自己一眼,期待他能够给自己多一点的,纵容。
可大脑里有一个十分理智的自己在说话,她说:“茜茜,你不要忘记,他有喜欢的人了!”她反复提及,字字灼心。
姜锦茜便将那满心的期待强压住。
最后她沉默以对。
————
下午回去的时候姜锦茜站在会所大门处等苏花朝开车过来,还没等几分钟,自己的身边便多了一个身影。
姜锦茜余光看清来人——程叙之,便立马保持那个姿势不动,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东西。
程叙之看她不理自己,头都快要炸开了。
恨不得上去,在这里,就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他必须得像之前那样,一步一步慢慢来,等她自己向他靠近。
没一会儿苏花朝的车就开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霍绥的车。
姜锦茜动作麻利的爬上苏花朝的越野车,然后潇洒的把车门“砰——”的一声,干净利落的给合上。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她轻声说:“开车吧。”
苏花朝透过副驾驶座的后视镜看到车外的程叙之,他的脸比这阴沉天色还要暗,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那般。
这些年,程叙之愈发的稳重冷静,什么时候脸上有过这样的不高兴?
苏花朝叹了口气,眼神从程叙之那儿收回,幽幽的看向姜锦茜。
——还不是因为这人。
极致的快乐与极致的痛苦。
都来自于她。
因为爱。
姜锦茜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眼神,抬头看向她,两人双眼对视,姜锦茜莫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啊?”
苏花朝扯了扯嘴角,她摇头说:“没什么。”
发动车子的时候又说:“就是觉得你有的受了。”
“啊?什么意思?”姜锦茜一脸茫然。
苏花朝随意的摆了摆手,说:“啊我瞎说的瞎说的。”心里却在为姜锦茜叫苦不迭,惹程叙之的下场……大概不会太好过吧……
姜锦茜无语了:“什么啊……”说话说一半,真的很难受啊。
她们身后的那辆车上,霍绥和程叙之坐在后排。
霍绥表情冷淡,说出的话里却带了些调笑意味:“被嫌弃了?”
“闭嘴。”程叙之紧抿着唇,眉头紧锁。
霍绥笑,“我让花朝在地铁口停车,你也一起下去。”
程叙之闻言表情松动,他偏头看霍绥,霍绥伸手揉了下太阳穴,声音疲惫:“我本来不想说的,但都到现在这种程度了,要是再不说,估计这件事就得闹到大哥那里去了。程三,人小姑娘也不容易,你差不多得了。”
苏花朝昨晚和霍绥说了所有的来龙去脉,霍绥原本打算置之不理的,毕竟在他看来程叙之理智成熟,能将所有事情处理的万无一失,可他现在却没有办法坐之不管了。
毕竟苏花朝为这事都闹腾了一晚上,他要是再不管,估计她就得和自己闹别扭了。
更何况,昨晚沈亦清实在是太过分了。
竟然打电话让经理调监控,说是自己找不到程叙之,她想找到程叙之,他没在自己的房里,那去了谁的房间?
经理战战兢兢的给霍绥打电话,在这打电话的时间被她偷了空,跑到监控室去看。监控室里的保安是不敢得罪她的,于是马上给她查。
霍绥很不喜欢有人在他的地盘上这么撒野。
当下就打电话致电沈家当家的。昨天晚上,沈亦清也被连夜召回家去。
程叙之眼睛死死的锁着前面的那辆车,闻言,回了一句:“我有我自己的打算。”顿了顿,说:“待会在地铁口放我下去。”
“嗬。”霍绥忍不住笑。
这人是真的,闷骚。
前面的车里,苏花朝和霍绥早就串通好了,开车没多久就说:“茜茜啊,待会我要去公司,我把你放到最近的地铁那儿行吧?”
“行的。”姜锦茜是只要身边没有他就够了,而且苏花朝有工作,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人情感而影响她的工作。
苏花朝看她一脸温顺的样子,忍不住叹气。
哎……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啊……
————
到了地铁口的时候,姜锦茜从苏花朝的车里下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那辆车也停了下来,程叙之也从车上下来。
她往那边走,他便跟着她走。
她甚至没有一毫的察觉,买了票去搭地铁的时候,一个转身就那样的看到了他。
姜锦茜瞬间呆住,人来人往中,她只需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
明明有那么多的人,明明她已经说好要离开,可就这样,四目相对,她瞬间怔在原地。
没有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
姜锦茜双眼通红的看着不远处的程叙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逆着人群穿行而过,眉眼处的温柔那么多、那么多,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粉红色。
那是他给她的所有温柔。
他披着风,逆着人群,坚定不移的走到自己的身边,一言未发,沉默的陪她站着。
姜锦茜感觉自己眼眶愈发酸涩。
她那么想逃避,却始终逃不开。
还不是因为爱。
可他仍旧沉默不言。
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难过的死掉了。
可他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姜锦茜满腔郁闷,最后别开脸,不看他。
两个人并排而立。
直到地铁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地铁上的人一如既往的多,上下来往的行人不断,程叙之和姜锦茜最后上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疙瘩位置。
程叙之往四周看了看,特意给姜锦茜腾了一大块位置出来,他眼神示意她走过去。姜锦茜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鼓着腮帮子走过去。
程叙之伸手抓着扶手,而姜锦茜因为位置太过于里面,所以没有地方抓。
地铁的运行速度飞快,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黑色画面,犹如早期的黑白电影,画面情节一桢桢在眼前一闪而过,给人带来一股浓郁的低沉感。
她眼眶湿湿的,双脚保持着平衡,却没想到一个转弯,她失了衡,下意识往周边抓去。最后抓到的,是程叙之的衣角。
抓住的那一瞬间,姜锦茜有些懊恼,但咬了咬牙,想:最后一次,姜锦茜,这是最后一次。
程叙之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正好一个转弯让她没有地方控制平衡,他微一偏身,她就正好抓住自己的衣角。
他内心暗自得意,脸上却不动声色。
而她一直没有松开手,程叙之的唇微不可见的弯了弯。
没过多久,又是一个提速,姜锦茜抓着他的手不稳,双脚在原地蹬了好几步。
下一秒,抓着衣角的手被人拉开。姜锦茜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她感觉自己再也忍不住,想哭的时候,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没有松开,一直往前拉。
——他里面的黑色衬衣和他的腰肌两侧。
姜锦茜的双手被程叙之拉住,环在他的腰侧,在旁人眼里,那是情人间最普通不过的拥抱。但在姜锦茜眼里,这是所有的,他的好。
程叙之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伸手压了压她的后脑勺,又把大衣外套往她身上盖。这会儿,她是真的在他的怀里了。
程叙之低头,侧脸附在她的耳根处说:“乖啊,不要闹了。”
姜锦茜瞬间泪如泉涌,她窝在他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哭,哭了很久也没解气,最后,张嘴在他的胸前狠狠咬了一口,嘟囔着说:“程叙之,你没良心!”
“嗯,都给了你。”程叙之轻笑,他笑的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姜锦茜也笑,她抱着他的双手搂的更紧。
程叙之单手环住她,在她耳边不急不缓的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六年的那个人,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说这周开车的是我,但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
是我自己高估了我自己了,抱歉。
想和你们说几句话吧。
我说过开车,肯定会开。之前写校园文我都开了车,这本我还是会开车的。
但我不想每次打开晋江看到的都是开车的评论,我一章4000字,你对你我这一章的看法就是,为什么还不开车/说好的车为什么没有呢?
我:……
不知道要怎么说。
很多情绪都无从宣泄。
希望大家能多给我点空间和时间吧,车我肯定会写的。
但我最主要的还是把剧情走下去,这本书不是无厘头想的,很多东西都是在我自己身上发生过的,所以写起来很舒服很快乐,剧情从一开始我自己也理得很顺,我想把这本书好好写完。
我说过的我都会记得,但我希望你们能多给我点时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文。
鞠躬!
第32章 第三十二颗糖
地铁到站的提示声响起在此时响起, 人群涌动,说话的喧闹声与衣物之间的摩擦声近在耳侧。
然而在姜锦茜在这个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天雷一声惊响,整个世界瞬时由白昼陷入黑暗,天与地之间只有一道白光灼灼发光。
耳蜗里有不停的嗡嗡声,她震惊的长大了嘴,满脸错愕的抬头看程叙之。
姜锦茜从他的怀里抬起头, 脸颊摩擦着他内里的柔软衣物, 脸上挂着泪痕,甚至眼里还有没有淌完的眼泪, 泪光闪烁的看着他, 不敢置信的问道:“程叙之,你在说什么?”
程叙之伸手,用指腹帮她擦去脸上残存的眼泪,他勾了下唇,说:“先出去, 我们到站了。”
姜锦茜还是微张着嘴,似乎还是没有从那句话里脱离出来。
程叙之无奈,伸手放在她的衣领处,一个用力,便轻松将她抬了起来。他拎着她像是拎个小孩子一样, 顶着行人异样的眼光把姜锦茜从地铁里带出来。
姜锦茜被衣服领口给勒的满脸通红,等他松手之后,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几声。她胀红着脸问他:“你胡说什么呐, 我以前怎么可能见过你?”
她到底是没有记得他。
无奈他惦记她多年。
程叙之的双眼幽深,他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姜锦茜被他那眼神看的心底发怵,该不会……真的见过吧……
她有点不确定,试探性的问他:“六年前……高三的时候……我们见过?”
“嗯。”程叙之不情不愿的点头,四周人多拥挤,这样的环境不适合回忆当初的一面误余生的故事,他说:“先回去,到家了我再和你说。”
啊?
真、真的见过?
姜锦茜傻了。
程叙之看着她双眼放空,嘴唇微开得样子,忍不住轻笑。
这么一个傻子,他还能埋怨她什么?
————
两个人打了车回到程叙之的家里。
一路上姜锦茜的心都七上八下的,她绞尽脑汁的在想自己在高三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那个时候学校里有没有什么红人,毕竟像程叙之这样的人,当初在学校应该……很火啊!
可是无奈她对于高三的印象都是……高复。
姜锦茜是在C市附中读了三年高中,只是最后一年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因此没有参加那年的高考,后来她去城南的一所学校参加高复,因此现在回忆起高三……满脑子都是高复时候的生活。
姜锦茜整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程叙之家的沙发上,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当初的事了,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客厅上方的吊顶。
程叙之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他无奈:“姜锦茜,坐有坐相。”像是长辈教训小辈一样同她说话。
姜锦茜一个激灵,想起自己现在在他家,立马坐直身子,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继而问道:“你不是南城人吗,我们两个怎么可能见过面?我在读研之前,没有来过南城啊。”
“嗯,我去的C市。”程叙之在她对面坐下。
空荡的客厅里,他们两个相视而坐。
那天的阳光不大,冬日下午的光亮微薄暗淡,下了许久的雪在下午的时候渐停。室内的暖气很足,姜锦茜在暖烘烘的环境里,心下渐软。
她眨了眨眼,轻声问道:“你……不会是去附中上的高三吧?”
“嗯。”程叙之点头,他放松的靠在沙发椅背上,抬眸就能接触到天边日光,像极了那年他遇到她那天的天气。
姜锦茜问:“我们两个……真的见过吗?为什么我没有印象了?”
“是吗。”程叙之语气淡淡,他半阖着眼,一如既往的寡淡语气,“我还记得大年三十的时候,你在我家楼下哭,我好心好意的给你递了张纸,结果被你一脚踹开。”
他边说,眼前便浮现出了那天的场景。
那年的大年三十,程叙之舅舅舅妈在厨房忙活着,他也不遗余力的在打扫着房子,突然听到一阵很小声的啜泣声。
他循声走出去,便看到了蹲在他家墙角小声啜泣的姜锦茜。
那个时候的程叙之身体不好,骨瘦如柴,远不如现在的英俊帅气,因为打扫房子而带了口罩的他,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气质风华。
但那个时候的姜锦茜虽然还未褪去一脸的婴儿肥,可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比远处浅薄日头要亮的多。
她哭着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小声道谢。
程叙之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闷骚,浑身上下都载着温润如玉的气质,他温声问她:“和家里人吵架了?”
她本来快止住的眼泪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又刷拉拉的往下流,程叙之一看,不对劲,忙说:“哎你别哭!”
姜锦茜想起和父母的争吵,心里越发委屈。程叙之手忙脚乱的劝她,她却哭的更加起劲。
程叙之最后无奈了,只得站在一旁说:“行吧,你哭着吧,我待会拿个盆给你接眼泪。”
话音未落,他的小腿肚就被人生生的踢了一脚。双眼红通通的女孩怒目而视:“变态!”她大骂,气势汹汹的瞪着他,像是要把所有气都发在他身上似的,又骂道:“你这人有病吧!”
眼看着对面那人弯着的眉眼渐渐归于平稳,最后眼里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光,姜锦茜心想不好,该不会惹到这个变态了吧?于是伸手往他身后一指,说:“那是你家里人吗?”程叙之不疑有他,往后看去,就这个时候,姜锦茜又抬腿踹了他一下,踹完就跑,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程叙之:“……”他扭头,看着她跑开的背影。
眼前是夕阳欲颓,她向着光马不停蹄的跑去,身影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中。程叙之突然心情变好,忍不住笑了。
……
姜锦茜被他这么一提及,立马想了起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你……你竟然是他?”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程叙之轻笑,他抬手将手中的水杯放在眼前,轻抿了一口,待那冷水滑过喉咙之后他接着说:“还有什么想问的,继续问。”
他神态轻松,随意懒惰的倚在沙发靠背上。
姜锦茜收起自己张的极大的嘴,问:“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在附中上学,理科一班,我记得你是在……文科十二班。”他的记性是真的好,甚至能够记起自己知道他知道她名字的时候,是因为那天下午学校的广播放音乐,播音员的声音温婉动听,细腻婉转,仿佛曾经听过。
他问同班同学那人是谁。
“啊,十二班的姜锦茜,大美女啊!”
但也只是得知她的名字,后来见到她是因为在政教处,他去班主任那里拿请假条,看到姜锦茜在政教处外的黑板上写宣传标语,他听到班主任说:“姜锦茜,待会什么课?”
她乖巧应答:“体育课。”
程叙之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她,原来她就叫姜锦茜。
姜锦茜又问:“那你……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啦?”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尾音上扬,带着点得意味道。
程叙之懒懒的扫了她一眼,姜锦茜看他这番神情,忍不住撅嘴,指着他说:“你都说了等了六年的那个人是我,你总不可能不喜欢我吧?”
程叙之闷笑,“我有说不是吗?”
姜锦茜立马心满意足了。
程叙之伸手,“过来。”姜锦茜不明所以的把手递给他,他一个用力,连人都把她拖到自己的怀里。
姜锦茜侧坐在他的大腿上,她从来没有这样……坐过,觉得……有点别扭,推了推他的胸膛,嘟囔道:“这样很奇怪……”
程叙之却坚持,他双手用力的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低声说:“想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怀里的人立刻安分了,“嗯。”
程叙之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说:“我也不太清楚,就经常听你说话,就喜欢上了吧。”
“啊?”姜锦茜摸不着头脑,“听我说话?”她想了想,问:“广播站吗?我每周三晚上才轮到去读稿子,你……确定吗?而且你们班的女生,都是哑巴吗?”
她说完,脑门就被人用力敲了一下。
姜锦茜捂着脑门,轻呼:“程叙之!很疼!”
程叙之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声音寡淡:“我没有和其他女生有过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他高二那年出了车祸,父母都在国外,唯有C市的舅舅舅妈在国内,便把他接到C市照顾,后来程叙之便在这边读高三。
那年他的身体状态并不好,而且因为车祸的原因嘴角还有一道很淡的疤。
所以在学校他十分孤僻。
和姜锦茜那天相见,大概是上天的命中注定吧。
程叙之说:“我当初去你们班找过你,可惜被你拒绝了。”
姜锦茜:“啊?”她完全没有印象。
程叙之淡声说:“你那天好像心情不好,一直趴在桌子上,我找你们班的一位同学叫你,结果你说,‘我不喜欢他,让他离我远一点,死变态!’”那天她言辞激烈,听到程叙之耳里,像是在刻意嘲讽他一般。
毕竟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姜锦茜就是骂他,变态。
姜锦茜一听,顿时想了起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她记性不好……实在是……那天发生的事,太……
“我那天……没对你说那话。”姜锦茜懊恼的解释,“隔壁班有个人一直在追我,那天他有病,追我追到女厕所去了……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程叙之:“……”
姜锦茜突然抬头,双眼与他对视:“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答应我吧?”
她说完,就看到程叙之的表情……有点不可言说。
他总是平静的眼神,难得的闪烁着看着室内各处,姜锦茜双手压在他的肩上,想要和他对视,程叙之却一直在躲闪着,偏不看她。
他越是这个反应,姜锦茜就越发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