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江衍低声呵斥。
他侧眸看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眸微眯,隐隐地带了点威慑意味。
霍朝颜朝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突然她笑了起来,掐着嗓子,用一种特别嗲的声音拖腔拖调地说:“江衍哥哥,好哥哥,你就帮帮我吧,嗯?帮帮我好不好啊?”
“……”
江衍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他黑着脸,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给你三秒,收回手,闭上嘴,否则我把你从车里扔下去,你、信、不、信。”
霍朝颜不气反笑,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江衍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说:“从我这边跳还是你那边?或者从前面跳也可以,正好可以把责任都扔到你身上。”
江衍反手压住她的上半身,手肘抵着她,他竭力地按压住把她扔下去的冲动,喉结滚了滚,说:“闭、嘴。”
霍朝颜动了动身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背脊僵住,她低头,看着他手放的位置。
江衍的手横亘在霍朝颜的上半身,白色的衬衣下是他修长有力的手臂肌肉。
硬实的肌肉贴在她的胸前,霍朝颜微微动一下……
江衍也意识到了不妥,快速地收回手。
霍朝颜耳尖绯红,她顺势说:“你帮帮我啊。”
她声音很小,略微带着鼻腔,“江衍。”
好一阵沉默之后,霍朝颜就听到江衍咬牙切齿的声音,“……好。”
霍朝颜在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继而垂眸,看向自己身前鼓鼓的胸。
仿佛他的手肘还抵着似的,莫名地发热。
车厢里莫名地陷入一阵安静之中。
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下来,江衍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说:“到了。”
“……哦。”霍朝颜慢吞吞地转身,从车里下来。
果然,刚旅游回来的霍太太脸上挂着明媚大方的笑,一见到霍朝颜这幅残疾人模样,瞬间收起笑意。
霍太太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玄关处的霍朝颜。
霍朝颜深吸了一口气,温温和和地笑着:“妈。”
“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妈啊?”霍太太的语气不咸不淡,“你在电话里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啊……‘就一点小伤,皮都没摔破’。”霍太太模仿着霍朝颜的语气,继而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是没磨破皮,只是骨头裂了而已。”
霍朝颜头皮发麻。
苏花朝干脆行李也不收拾了,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刚从家出发去银行的霍绥,语气很冷,处于发飙的临界点:“你马上给我回来,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
挂了电话之后,苏花朝吊着眉梢,冷冷地看着霍朝颜。
霍朝颜的眉眼和苏花朝的有六成像,苏花朝从小宠着她惯着她,夫妻俩对霍朝颜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希望她身体健康,他们没有期待过她如何的出人头地、事业有成,女孩子嘛,要那么坚强独立干什么呢?
可是就这么一个要求,霍朝颜都做不到。
这次回来是手骨折,那下次呢?
下次她和霍绥再出国,霍朝颜是不是就脚断了?
下下次呢?
苏花朝不敢再想。
她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时,眼里一片清明:“你爸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你最好想一个合理的理由出来给我俩听。”
霍朝颜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她眼眸一转,目光落在江衍身上,发射出救命信号。
江衍眼皮微掀,喉结滚了滚,上前一步,说:“苏伯母,我来说吧。”
苏花朝犹疑地看着江衍:“嗯?”
江衍眼睑垂下,神情影影绰绰的,看不太真切。
霍朝颜竖着耳朵,想听他为自己找的借口,结果这厮竟然把事实一字不落地说的一清二楚,甚至还添油加醋地说:“她就是爱秀。”
因为震惊,霍朝颜双眼瞪得极大,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江衍。
江衍说完,伸手摸了摸鼻尖,说:“这就是全部过程。”
而就在此时,霍朝颜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低低沉沉的声音,质感醇厚,声线沉稳,“不是说去那边,脚被绊了一下吗?”
霍朝颜脊椎骨霎时僵住,她僵硬着身子往后转。
霍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眉眼深沉,双眸漆黑地盯着霍朝颜,脸色阴鸷,眉宇间散发着一阵不悦情绪。
“……”
霍朝颜抿了抿唇,说:“绊了下,然后摔了,手撑了一下,结果摔了。”
霍绥的视线落在她打了石膏的手上,他深吸气、又呼气,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说:“很好。”
“……”
“非常好。”
“……”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霍朝颜的头一点一点地垂下,听到这句的时候,她彻底求饶:“爸,你别这样,你骂我吧,随便怎么骂都行。”
霍绥面无表情地:“浪费口水。”
“……”
霍朝颜想说你多喝点水就行,可一看到霍绥那乌沉沉的脸,她脖子一缩,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正好此时霍朝颜的手机响了。
她心里一喜,心想是谁啊在这个时机打电话过来,这么好的人应该上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吧?她装作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掏出手机,纠结再三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她爹。
霍绥善心大发:“先接电话。”
霍朝颜立马接起电话,她边接边往楼上走去,背后传来一阵阴沉沉的声音:“你敢消失在我的视线试试。”
Ok,我不敢。
霍朝颜扯着笑转过身,然后在众人地注视中按下接听键。
她对着听筒“喂”了一声,声音温温柔柔地,许梁颂有点怀疑是不是霍朝颜,于是吼道:“你是谁?我找霍朝颜!”
“我就是。”冬虫夏草今天的电话格外及时,但声音依然很欠揍,他说:“你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啊?”
霍朝颜“啧”了一声,霎时,四面八方的眼神向她扫射过来。
霍绥眼里氤氲着某种情绪,仿佛她一说脏话,他就过来把她另一只手也打上石膏似的。
霍朝颜硬生生地把自己说话的声音改成温柔的声音,一口气差点没转过来。
她咬牙切齿地说:“许梁颂,你给我打电话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许梁颂的语气马上变好,他慢悠悠地说:“恭喜你进入我们律所啊。”
“不客气。”室内很安静,霍朝颜电话听筒的声音向来调到最大,此刻,许梁颂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落入两位家长的耳里。
霍绥和苏花朝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
而就在这个时候,霍家的门铃响了,霍绥就在玄关处,他转身开门,门外保安说:“先生,小姐的东西。”
霍朝颜拿着手机,许梁颂仍旧在叭叭:“我给你买了一份礼物,庆祝你找到工作,你不要太感谢我啊!哦对了,这个时候东西估计要到了,你签收一下,保准惊喜!”
说完,许梁颂就挂了电话。
霍朝颜一眼茫然地看向门外。
霍绥手上拿着一个快递,他说:“你的东西,过来拿。”
霍朝颜“哦”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她盯着霍绥手上的东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概有一米多宽,霍绥单手拿着,上面是红色的纺布,隐隐约约能看到白底印花。
霍朝颜福临心至,突然说:“爸,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我的手的问题吧。”
霍绥拿到手就知道是什么了,此刻晃了晃手,说:“江衍啊,帮一下你伯父,我想看看这横幅上印了什么。”
江衍掠过霍朝颜,走到霍绥面前。
两个人一人扯着一角,把横幅拉起。
幸好客厅面积大,那十米的横幅在此刻摊开。
红底白字,
——热烈庆祝霍朝颜女士正式入职正安律师事务所
霍朝颜:“……”
她伸手扶额,恳求道:“爸,我对红色过敏,你把它给扔了吧,当我求你。”
霍绥挑了挑眉:“我对你过敏。”
“……”
作者有话要说:许梁颂:感动吗!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朋友非常好!
霍朝颜:我感动你二大爷的许梁颂!下次见面,我不把你脑袋上的冬虫夏草一根一根拔下来,我就跟你姓!


第6章 不喜欢
不过也好在许梁颂送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使得苏花朝和霍绥的注意力从霍朝颜的身上转移开来,两个人似乎也没再追究这件事的打算。
只在霍朝颜上楼前,苏花朝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如果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朝颜嗯嗯啊啊地应了声,然后飞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绥和苏花朝倒都不在。
霍朝颜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激动或者是气愤地吃了两碗饭,吃完之后就跑到隔壁江家去了。
江家的家长也不在。
江衍的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母亲虽然是家庭主妇,但每天和小姐妹聚餐,回家的时候也很晚。
霍朝颜蹭蹭蹭地跑上楼,轻车熟路地打开江衍房间的门,正准备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却看到江衍正在进行视频会议。
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时松懈下来,慢悠悠地从江衍身后飘过,然后坐在房间里的地毯上。
无所事事至极,她环顾四周。
要不怎么说江衍没有情趣呢?四十平左右的房间,一面是阳台,一面放了床,另一面则是满墙的书,最后一面墙空空荡荡,只有雕花墙纸兀自盛放。
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霍朝颜坐在地毯上,双手放在床上撑着自己的脸。
等待江衍结束的时间里,她脑袋放空,心想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找这样的男朋友,一定要找一个温柔、有趣、体贴的人,把生活过成有趣的模样。最好是……
她在闹,他在笑。
她一直以来的标准都是这样的,和霍绥不一样、和江衍也不一样,和许梁颂更不一样,总之和她身边的这些男人都不一样,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说半天,结果只等来他一句“哦”、“是吗”的回答,她需要的是一个有问有答,随时随地能接住自己的梗,并且能够包容自己的男人。
而她身边的人,都不符合这些标准。
霍朝颜恍恍惚惚地想。
蓦地,耳边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来:“过来干什么?”
她一下子惊醒,想起正事儿,立马讨伐他:“你不是说好了帮我的吗?江衍,你说话不算话。”
江衍转过身来,他双手交握,居高临下地坐在椅子上看她。
语气平平道:“我说好的帮你,是指——如果伯父伯母打你,我可以帮你劝他们,不让他们打你,而不是隐瞒事实、捏造谎言。”
霍朝颜无语:“你和我玩文字游戏?”
江衍摊了摊手:“你们学法律的,不都是玩文字游戏吗?”
霍朝颜气笑,“那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违法了吗?”
“……”江衍眯了眯眼,眼眸平静地望向霍朝颜。
霍朝颜脸色平静,薄唇微抿,从唇齿间溢出一个又一个字来:“违了我的想法。”
“……”
江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地转回身去。
霍朝颜坐在地毯上,低头按了按手机。
江衍敲了下键盘,倏地问她:“几号去上班?”
“下周一。”霍朝颜说,“不过律所那边说可以再晚一点。”
江衍眼眸低垂:“等石膏拆了再去也来得及。”
霍朝颜无所谓道:“刚开始去主要是习惯习惯,不会有什么事儿放在我手上,而且我这手也能动,没必要。”
江衍声线寡淡,“随你。”
霍朝颜低头,拿着火柴点燃香薰蜡烛,水果味儿的,香甜清新。
她捻灭火柴,扔进垃圾桶里。
仰头望向江衍,只能看到他寡冷孤僻的背影。
霍朝颜问:“还有半个月我就能拆石膏了吧?”
江衍:“我是医生吗?”
“……医生不是和你说的吗?”她茫然地望着他。
江衍揉了揉眉心,“十天。”
霍朝颜敲了下石膏,发出闷闷声响。
江衍不满:“你到底长记性了没?”
“什么?”
“摔这么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霍朝颜想到当时手上传来的阵痛感,浑身一个激灵。
连忙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江衍:“那就安静点。”
霍朝颜:“……哦。”
安静了几秒,霍朝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江衍,如果两只手都断了,会怎么样?”
江衍想都没想,说:“我会把你打死。”
“……”
霍朝颜浑身一冷,“你好暴力,你是魔鬼吗?”
江衍语气淡然,带了点闲散意味,轻飘飘地应:“我是。”
“……”
·
上班前一天晚上。
霍朝颜睡不太着,也不是激动,主要就是今天下午喝了两杯奶茶,现在意识非常清醒。她躺在床上翻了两圈,最终拿出手机给江衍打电话。
拿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半了。
老干部江衍应该睡了吧?
睡了吗?
没有吧?
手机嘟嘟响了三声,竟然接通了。
霍朝颜欢乐极了,喊他:“江衍江衍!”
听筒里传来他沉沉的呼吸声,如这夜色一般深沉。
夜凉如水,窗外的月光洒落满地,晚风轻柔,带来阵阵花香。
许久没等到他的回答,霍朝颜主动开口:“你在干嘛?”
“睡觉。”
“哦,”霍朝颜没有一丝愧疚,“被我吵醒了吗?”
江衍翻了个身,传来窸窸窣窣的琐碎声音。
初夏时节,窗外已经有蝉鸣作响了。
耳边的人比夏蝉还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
霍朝颜:“那我……挂了?”
江衍没作声,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霍朝颜却大着胆子说了下去。
她说:“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江衍:“聊什么?”
“就聊……”她话音卡住,“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要不你想一个话题?”
江衍能想到什么话题呢,他向来都是话题终结者。
默了默,江衍起身,从桌边抽屉里拿了包烟出来。
火星燃起,在黯淡环境中发出幽暗的光。
他推开门,走到阳台上,室外温度颇低,带了股凉意和潮冷。
薄烟缓缓升起,他在缥缈的烟雾里往对面已经暗了灯的房屋望去。
霍朝颜的房间漆黑,连零星光亮都没有。
江衍声音喑哑,带了夜色的凉:“不困?”
“睡不着。”
“那就数羊。”
“江衍。”
“嗯。”
“你怎么这么幼稚呢?”
江衍嗤笑,他的笑声落在她的耳朵里,细碎缥缈的。
霍朝颜却在当时,困意来袭。
她声音朦朦胧胧地,说:“江衍,你能说个笑话吗?”
“……”
“你这样子,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啊?”
“……”
江衍掐着烟的手一滞,隐在夜色中的眉眼锋芒毕现、冷厉非常。
霍朝颜不觉有他,依旧自顾自地说:“不能总是让女孩子想话题呀,你不能希望每个女孩子都像我一样这么对你。”
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不远处的月亮被乌云遮蔽。
天色暗了下来。
过了许久,手机那边就只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了。
江衍沉着脸,双眼放空地想,别的人对他而言有那么重要吗?他确实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但她能对自己这么好,那为什么不能永远都对自己这么好呢?
她难道还想过和别人在一起吗?
江衍连“别人”都未曾想过,更何况是想——和除她以外的人在一起呢?
·
霍朝颜一见到江衍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一种客气的疏离感。
像是刚认识的两个人见面似的。
上班途中,霍朝颜问他什么,他答什么,客客气气地答,礼貌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霍朝颜觉得别扭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江衍怼她、反唇相讥的时候,霍朝颜虽然不服气不开心,但总归比现在这样子好。
很别扭。
下车的时候,霍朝颜问他:“你心情不好?”
江衍脚步一滞,继而步伐平稳,说:“没有。”
电梯门开启,江衍抬腿想要进去,手肘却被人拉住。
他扭头睨她:“松手。”
霍朝颜也收起了笑,问他:“你怎么了?”
江衍:“什么都没有。”
霍朝颜舌尖抵了抵牙根,半疑半惑地上下扫了他几眼,继而长腿一伸,跨到他面前,踮着脚跟,在他耳边一吼:“啊——啊——”
吼的江衍耳蜗突突地疼,耳朵里嗡嗡嗡的声音不断。
他伸手把她扒拉下来,按捺着怒意,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霍朝颜。”
霍朝颜反倒没有被责骂的懊悔,她舒心一笑,“这就好了嘛。”
“……”
江衍揉了揉眉心,地下停车场人来人往的,他忍着怒气,说:“闹够了吗?”
霍朝颜脸色讪讪的,“我这都是为你好。”
“我很好。”江衍进了电梯。
霍朝颜快速跟上,在他按楼层的时候小声提醒:“17,谢谢。”
她说:“你总是这样,开心也不说,不开心也不说,我总是猜你到底是开心呢还是生气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累。”
江衍的眼神闪了闪。
霍朝颜又说:“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你就快要失去你唯一的好朋友了你知道吗!”
正好电梯门打开,霍朝颜从他身侧走过去。
临走前,她朝江衍低吼道:“友谊进度条已经在百分之九十九了,你不要让我们的进度条往后退!”
江衍抬头,对上她张牙舞爪的鲜活模样。
电梯门缓缓合上,
继而又缓缓打开。
江衍绷着脸,神色冷淡地望着她。
霍朝颜:“江衍!”
“……知道了。”江衍语气冷冷地应道。
霍朝颜这才安心地上班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后的霍朝颜:我拿你当朋友而你却……呜呜呜呜你这人坏坏的!


第7章 喜欢
许梁颂在霍朝颜进律所之前就给她做足了宣传。
几个打杂小姑娘听着许梁颂说,“她以前比现在张牙舞爪十倍、心狠手辣五倍不止,做事雷厉风行,不能忍受一点错误和瑕疵。”
小姑娘们听得对霍朝颜害怕极了。
有人小声问:“她真的这么可怕吗?”
许梁颂放下杯子,宽慰似的挠了挠她的头,继而说:“她对不喜欢的人才那样,你们一个个的这么乖巧可爱,祸水儿喜欢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骂你们呢?”
“祸水祸水,她为什么叫祸水呀?”
“因为长得就是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啊。”许梁颂摊了摊手,“我们初中的时候去韩国玩儿,她被星探发现,差点就被挖去当练习生了,你说这长得好不好看?”
“有陆希音好看吗?”
陆希音是隔壁瑞奥律师事务所的美女律师,去年刚入行的时候,就被圈子里的人认为是公认第一美女律师!直到现在,都没人能从她手上把“第一美女律师”的称号给夺走。
许梁颂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闪了闪,眉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小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许少?”
许梁颂陡然回神,他朝她们挤眉弄眼的,伸手示意她们凑进来。
等大家靠近,他才压低声音说:“你们千万别在祸水儿面前提这个名字,除非她主动提,要不然你们千万别提这个名字,知道吗?”
“为什么呀?”
许梁颂笑笑,只说:“反正你们只要乖乖地听我的话,保准祸水儿会喜欢你们!”
一群实习生似懂非懂地看着许梁颂。
在许梁颂的介绍里,霍朝颜在实习生眼中的印象是——一个长得超级漂亮的、生气起来特别可怕的雷厉风行的美女律师。
直到今天,霍朝颜正式入职正安律师事务所。
小姑娘们觉得“超级漂亮”这四个字实在是太低估她了,霍朝颜实在是太漂亮了,亚麻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上身后,两条大长腿又白又直,高腰西装裤掐着她不堪一握的腰,整个人气场十足。
但那张脸,却又明媚的令这春意盎然失色。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勾一眨之间,像是带了电一样,她看了我一眼,我浑身都酥了。”小周在茶水间里反着花痴,“她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呀。”
周围的人都赞同般地点头,“真的好漂亮。”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没了石膏更好看啊。”
所有人都浑身一颤,继而看向茶水间门口。
来人正是刚才的话题中心,霍朝颜。
是真的漂亮至极的呀,迎着金灿灿的晨光,眉眼间染上一层暖色,薄唇微抿,擦了口红的双唇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唇珠像是时光里的珍珠一般闪闪发光。
更遑论是众人方才感叹万分的那双妖娆妩媚的桃花眼了。
霍朝颜对着发呆的众人微微一笑,手里举着杯子,晃了晃,说:“不好意思,办公室没水了,我过来倒杯水。”
水声淅沥,众人陡然回神。
胆子大的正眼看她,胆子小的低头喝水、双眼悄咪咪地往她这边斜斜看去。
霍朝颜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离开之前,对她们露出一个非常温柔、又恰到好处的笑来。
小吴是和霍朝颜一个师傅的,仗着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关系,叫住了她:“霍朝颜。”
霍朝颜都快走出去了,闻言又转了过来,眼神探究地望向她。
众人推搡着她,小吴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许少说他们都叫你祸水儿,我们也能叫你祸水吗?”
霍朝颜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她温柔一笑:“可以的。”
美人实在温柔,又平易近人。
果然许梁颂没有说错呢!
大家对她的喜欢更多了。
毕竟现在社会大家都看五官,三观什么的都不太重要了。可霍朝颜不仅长得好看,性格又好,仪态端庄、温柔大方、温婉动人,这么好的姑娘,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呀。
许梁颂重复完这些话之后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正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吃饭去了,许梁颂和霍朝颜在楼下一家日料店吃东西,菜还没上,许梁颂就笑饱了。
他说:“祸水儿,你怎么就这么能装呢?”
霍朝颜低头看着手机,声音淡淡:“那才是我的真实面孔,谢谢。”
许梁颂:“???”
霍朝颜自从出来之后一直低头看着手机,许梁颂对此非常不满:“你在看什么啊,有我好看吗?”
许大少向来是个自恋狂!
可他当时也是法学院的院草啊,霍朝颜她们班二十个女生,有十八个喜欢他,剩下的两个中,一个是她,另一个……是陆希音。
陆希音不喜欢许梁颂,是因为她喜欢江衍。
江衍……他到底有哪里好的呢?
连问他中午吃什么,他都回一个字——饭。
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生活情趣、性格寡淡的老干部,到底哪里值得那么多人喜欢呢?
许梁颂拍了拍桌子:“喂!”
霍朝颜悠悠地抬起头,“和大屁衍子聊天,别吵。”
“啧……”许梁颂面如菜色,“你给我哥的备注,还没改呢?”
霍朝颜坦然道:“为什么要改,他很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