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知道百溟水的天诀九式招数有限,她便或迎战或退避,耗着他的招式。
已经第三百八十一招了,百溟水深深觉察到对手的难缠,他心中也明白,自己的天诀九式招式有限,并不如月初的碧月剑变幻万千,他向来是以快取胜。
虽然知道她有心消耗他的招式,但也无可奈何,只因其身法轻盈矫健,并将剑术与仙术融合的精妙绝伦,他根本无法击破她。
不能再继续耗下去,否则他所有的招式都会被她看透,到最后只会被她一击可破。
百溟水怒声狂喝,刀锋指天,迎起万籁刀芒,红光渐起,他使出天诀九式的最高一式,腾龙式。
顿时,惊天贯日的刀势化作一条火红的巨龙,正张狂咆哮着朝月初疯涌而去,所经之处,苍茫俱灭。
月初剑锋摆正,真气四起,长虹贯日,以碧月剑最精妙的破阵决飞身迎这一击,人若惊鸿,。
暴满天地,真气四溢,便卷起一阵滔天狂风,在座众仙皆是衣袂飞扬,发丝舞动。
红光逐渐吞噬冰芒罩向月初,强大的气势震得她连连后退,她的右脚踩在结界的边缘,只稍一点就要跌下云台。
月初捂住胸口,一口腥甜之气直冲喉头,血登时喷洒云台,她拼尽全力竟无法挡这一招,难道她真的要输了。
百溟水带着几分淡淡地笑,眼神中有些许赞赏道:“这天诀腾龙式,你是第一个看到其威力的。”
月初低头,看着手中的天音剑,剑上浮动着隐隐白光,她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着的是在麓山时的美好光景,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输在这一刻吗?
不,她要拼死一搏。
她倏然睁开双眸,纵声长啸,顿时狂风骤起。
月初手中的剑竟化作一团白光浮动,便已合剑而出。
百溟水未料到身受重伤的她竟还有如此激荡的真气反击,待惊觉时堪堪后退,却发觉四股强大的真气竟迸裂成无数的白芒,从四面八方朝其涌来,他无处可避,只得扬刀挡其锋芒。
但这天崩地裂的的剑势却在离其越近时化作千万把利剑,横空而来,直破其身。
那一瞬间,生死将现。
百溟水瞪大了眼睛,笔直地站在云台之上,半晌之后,手中长刀断裂,衣衫破碎,但凭破碎之处可见其身上伤痕斑斑,血如泉涌般迸出。
原本已化作利剑的月初重现原形,手持天音剑傲立云台,飘飘衣袂青丝动,嘴角残留的血迹依稀不能掩盖其风华气势。
整个斗术场上陷入一片寂静,似乎还不能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来,就在前一刻月初已明显落了下风,只差百溟水最后一击,她败阵已成定局。可转瞬间,百溟水竟然输了,只不过是在顷刻间的事,竟将定局逆转。
“我……输了。”百溟水说罢,便轰然跪倒在地,万万想不到,原本胜券在握的自己竟在最后一刻输给一个女人。
“承让。”月初抱拳一笑,脸上依稀是那份荣辱不惊地淡然,让所有人深深地记住了这一刻,在斗术大会上力挫呼声最高的百溟水拔得头筹的月初。
“你叫什么名字?”帝坐上飘然而来一句清然地话语。
月初朝声音处看了过去,发话的人是天帝,她即刻跪地回道:“月初。”
“许多年都不曾有如此精彩绝伦的斗术了。”天帝的语气中也隐约蕴含着赞赏。
“上前来。”天妃含笑召唤。
月初起身,飞身跃下云台,站在金阶之下,面对着天帝与天妃。
“你是南月神君的弟子?”天妃仔细打量着月初。
“是。”月初才回答,只觉右手已握不住天音剑,瞬间天音剑已落入天帝的手中。
“这把剑你从何而来?”天帝手握天音剑,脸上看不出喜怒。
月秀起身,步入场中,于月初身边站定:“是臣下赠予月初的。”
“你不知这是华碧晗所用的天音剑吗?”天帝问。
“臣下知道这是当年天帝赠予华碧晗的,但华碧晗被打入诛仙台前,已将这把天音剑转赠于我。”
天帝的目光扫过手中的天音剑,问:“既是她赠送于你,为何你又要转赠于月初?”
“这把剑放在我这儿已有八百年,如今遇见自己的有缘人,所以臣下就擅自将剑转赠于月初。”月秀回答的很平静,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倒是天妃轻轻笑了出声,问道:“有缘人?怎么个有缘法?”
“因为她练碧月剑术,又对仙术极有天赋,所以我认为她与天音剑有缘。”
天妃没有再开口,一双美眸精锐地审视着月初,似乎要见其看穿,而心中也暗暗盘算起另一番计划。
天帝倒也没有再追问,只道:“此次月初力挫群雄,拔得头筹,朕就破格直接将其提升为仙,位列仙班。而这把天音剑……既然南月神君说与你有缘,那便留着吧。”
刹那间,满场金光耀眼,一道金芒破空而出,盘旋于月初头顶,直贯而下。
那一刻,月初已经是真正的神仙。
别人修仙需要至少五百年,她只用了三百年,不知羡煞多少止步于仙位的修仙者。
月初的事已告一段落,如今的天帝当着在座仙者的面说起了魔界之事,无非讲的都是近年来魔界逐渐由最初的衰败转而崛起。月初站在下边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禀报魔界的情况,渐渐地便明白了个所以然,原来这一次是想借所有仙者都在场的机会,宣布全面围剿对付魔界。
“魔界原本都不堪一击了,却突然如此崛起,让众多仙者连连溃败,只因魔界的大护法回来了。”轻扬上仙满脸严肃地禀报着。
“你的消息可准确?我记得八百年前魔界大护法不是被四大神君合力诛杀了吗?”子虚上仙依旧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这些年来魔界确实无缘无故地崛起了,其速度之快让天界有些措手不及。
“魔界的线人传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天帝还请早做决断,若是任魔界继续壮大,只恐三界大乱。”轻扬上仙满面担忧。
第18章 斗术,九重天阙4
“你们说的有理,但如今的魔界与数百年前的魔界不一样了,万事都需谨慎。”天帝思虑了一下,便下令道:“北华神君,南月神君,东玄神君这一次就命你们率三万天兵天将去魔界打头阵,西曜神君率八万天兵天将等候其消息。这一次,定要将魔界全数覆灭!”
月秀临危受命,自然未有一刻的耽误,当下便与北华神君整装待发而去,众仙也各自散场。
“天帝派了其他三位神君打头阵,西曜神君却是率兵紧随其后,可见天帝还是信自己人。”受了伤的离斯在月初与无双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南天宫,但他却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可见他对天庭的政事极为关注。
“自己人?”月初不懂离斯的意思。
离斯冷冷一笑:“难道你还不知西曜神君白曜与天帝白晔是亲兄弟?”
月初一愣,确实从来都不曾想到过这些,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白曜与天帝的模样,气质上却是有那么七分相似。
“难怪。”月初喃喃一句。
“只怕是师傅这一次去会有危难。”无双的神色中满是浓浓的担忧。
“确实,当年四大神君合力才得以诛杀魔界大护法,如今大护法却重现三界,如今只怕是四大神君都已无力镇压。”离斯侃侃而谈,似乎懂很多的样子。
月初对三界之事不大了解,便只是静静于一旁听着,可他们说的话却是一字不漏地听进了心中。
-----------《仙姿玉骨:天妃》作者:慕容湮儿----------
一夜风雨,惊落了满地琼枝,溃烂着泥土。
月初正睡的香,只听得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无双在外头大声喊着:“月初,快起来,师傅受伤了……”
月初听到这浓重的哭腔,立刻冲床榻上弹坐起,随意披上一件衣裳便冲了出去。
自从上一次斗术大会结束后,师傅便随着几位神君一起去了魔界,此去已经有一个来月,整个南月仙宫也得不到一点儿关于天界与魔界大战的消息。
但月初一直认定了这次天界一定会赢,因为天帝派去了四大神君以及十多万天兵天将,可见是有心要除去魔界一干众人。可这一次月秀却是负伤归来,看来她失算了,难道四大神君以及数十万的天兵天将都不能击破魔界?若真是如此,天界岂非要大难临头了,当年四大神君诛杀魔界大护法,他必然是要回来报仇的!
月初与无双到了月秀的屋中,只见离斯静静地立在门边,里边密密麻麻站了好几位仙医,还有数名南月仙宫的神将,原本偌大的屋子在挤进了这么多人后显得格外小。
站在最外层的月初根本看不到月秀的情况,只有一屋子的说话声,都是在谈论着月秀的伤情。
“幸好,神君只是受了魔障的影响,被外泄的魔功震伤,并无大碍,修养数日便能痊愈。”仙医低声禀报着,这时满屋众人皆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阴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所有人都转身,一见是西曜神君,立刻纷纷让至两侧,迎其入内。
这时的月初才看清楚床榻上月秀的情况,此时的他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目光空洞。月初心中有些疑惑,不是四大神君一起去的魔界,为何月秀受伤了,白曜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白曜在月秀的床榻边站定,瞅了眼一声不吭的月秀:“我刚到东玄仙宫和北华仙宫走了一趟,东玄神君和你一样,只是中了魔障,并无大碍。”
此时的月秀根本不想看白曜一眼,但是心中却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些消息,便冷着声音问:“那,北华神君如何了?”
白曜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月秀的心中瞬间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也不顾身上的伤,倏然坐了起身,怒声问:“他怎么样了?!”
“死了。”两个字,白曜说的极为寡淡,但沉沉的声音中有明显的哀伤。
外头雨声淅沥,唯剩下满屋死寂。
月秀整个人愣住,许久后,竟将目光越过了面前的白曜,笔直地朝月初望了过去。
原本还处在震惊中的月初发觉月秀竟用那样悲伤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不明白为何此时此刻如此情况,月秀为何要看着她。
月初有些愣愣地问身边的无双:“北华神君,是不是华碧晗的父亲?”
看着无双点头,月初的手猛然颤动,瞬间想起了那把天音剑的主人,虽然她从未见过华碧晗的样子,但是她的名字却早已铭记在心中。
“你竟告诉我,他死了?”月秀说到此处,眼眶中瞬间凝了满满的泪水,愤恨地对着白曜道:“是你害死他的!若非是你令八万天兵天将按兵不动,我们就不会被困魔界不得而出,若非是你不出手相助,北华神君就不会牺牲自己,用尽万年功力保我与东玄神君安然。”
话到此处,满屋的人都很识趣的退了下去,而怔忡在原地的月初也被无双拽了出去。
紧闭的门阻隔了屋外的雨声,白曜面对月秀的质疑与愤怒,显得极为冷静:“你们原本就是中了魔界的诡计,他们知道我们的布阵,便假意诱你们深入,引我入局。我不能明知那是陷阱还带着八万天兵天将进去送死!”
“你又怎知进入魔界会死送死?你来了,至少有的一拼,可是你却隔岸观火,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月秀根本不理会白曜这一番解释,心中早已经认定了这一次的祸端全都是白曜造成的。
“你们合三人之力,连魔界大护法的面都没有见到,还被人玩弄于鼓掌间,我如何能兵行险招。”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送死?”月秀讽刺地笑了起来。
“我必须为跟随我的八万天兵天将性命负责,若是换了天帝,他也会这样做的。”
“你根本不配与天帝相提并论!”月秀强撑着自己受伤的身子下床站了起来,眼中精光阵阵:“天帝至少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而你,就连爱都不敢。”
白曜目光骤然闪现杀机,月秀却仿若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嘲弄道:“八百年前,你可以骗过天帝,却骗不过我。你不仅对华碧晗的死袖手旁观,这一次更害死了她的父亲,难道一点都不内疚吗?还是你天生冷血,竟可以无情到此地步。”
白曜的瞳子闪了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杀死北华神君的人是魔界的大护法,与我无关。”
月秀轻哼一声道:“那也许我们可以与天帝讨论一下这件事。”
白曜闻声竟是笑了出声,极为张狂:“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八百年前发生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但我知道,八百年前你没有说,如今更不会说。”
月秀忽然满脸愤恨,握紧了双拳,恨不得现在就撕碎他这张披着笑脸的皮,八百年前的事,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华碧晗喜欢白曜,仅此而已。
白曜对月秀的愤恨视若无睹,眼中突现的杀意也渐渐敛去:“你好好养伤吧。”说罢,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19章 天音,天诛地灭1
屋外风雨依旧,摇曳的树枝在风中巍巍颤动着,一直守在外的无双一见白曜出来了,便没多想,立刻冲进了屋内。月初本也想入屋探视,却瞧见白曜一步一步朝雨中走了去,竟也未用法力挡雨,密密麻麻的大雨倾洒了他满身。
月初看着那个身影,竟觉得是那样孤寂,她想,他一定是在为北华神君的死而伤心。
想到这里,她手中幻化出一把纸伞,便撑着它奔入雨中,急急地追上了白曜,便将伞挡在他头上。由于他的个头比自己高上许多,撑伞的她有些费力。
白曜感觉到身边的气息,便冷冷地瞥了眼月初,此时的她因帮他打伞而忽略了自己,淋了满身的雨水。
月初说:“神君,打把伞吧。”
白曜却没有接过,只是那样深深地凝视着她。
片刻后,他低声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这一刻,白曜的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意味。
月初因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找我?”
白曜惊觉此时此刻身处何地,恍然收回那份失态,脸上瞬间凝起无限的冷漠。
月初被他眼中的冷厉惊到,只觉一种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白曜不再看她,只是凝望黑夜苍穹里的漫天飞雨,点点滴滴,似落进了心底,幻化成一片凄寒。
月初抿了抿唇,看着喜怒无常的白曜,总觉得即使三百年未见,他依旧是那样淡淡的,从来都不曾让人看透过。
知道现在的白曜很危险,可她却忍不住想靠近,她思量片刻,想说话,却闻白曜道:“杀死北华神君的人是魔界大护法。”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月初眉头一蹙,今夜不仅仅月秀奇怪,就连白曜都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即便北华神君是死在魔界的大护法手中,可为何白曜要这样刻意的对她说?
月初不知该回什么,便只是象征性地应了声:“哦。”
才说到此,白曜便转瞬消逝,独留月初一人撑着纸伞站在雨中。
------《仙姿玉骨:天妃》作者:慕容湮儿------
才消一夜,北华神君身亡的消息便传遍了三界,这无疑给了天界一个沉痛的打击,攻打魔界的细节也渐渐地浮出水面,在天界传得沸沸扬扬,南月仙宫自然也听说了。
一个月前,四大神君奉命去围剿魔界,东玄神君,南月神君,北华神君率三万天兵天将打头阵,却被引入局,中了魔障。魔界七大高手突击,一瞬间便已是厮杀一片,天界众人自是溃不成军。在其后的西曜神君没有出手援助,以致于北华神君命丧魔界,另外两位神君却是受伤而归。
天帝震怒,召三大神君于凌霄宝殿会审,西曜神君给出的解释是天界有内奸,因为攻打魔界的布阵计划全数泄露给了魔界,这才会让打头阵的三万天兵天将中计。他没有出手援助,只因魔界早就布好了一切等待他入局。
但是这个解释却得不到南月神君的认同,他在天庭上怒斥西曜神君不顾情谊,拥兵自重,眼睁睁看着三万天兵天将全军覆没,甚至害死了北华神君。东玄神君却不如南月神君那般义愤填膺,倒只是沉声责怪了西曜神君几句。
最后,此事还是不了了之,难免有人心中愤愤不平,其中南月神君该是首当其冲。
自天帝继位八百年以来,头一回发生如此大事,北华神君的死对天界是个重大损失,要知道北华神君有着上万年的修行,更是四大神君之首,就连天帝都要敬他三分。
这一次,听说是魔界大护法亲手将北华神君的元神打散,便是连他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月初在屋外思前想后,直到天色暗了下来都没有进到月秀的屋内,只是在屋外来回徘徊着。
自从几日前的天庭会审后,月秀就没有出过南月仙宫了,更别说到凌霄宝殿的每日朝会了,月初知道他在气愤,但是也不能因生气而枉顾了天界法纪,万一天帝一个震怒,怕是整个南月仙宫都要跟着遭殃了。
正在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劝一劝他,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她一点儿也不了解天界与魔界的争端,更没有亲眼目睹那一日与魔界的交战。
倒是最近无双跑的勤快,一日三四次去看月秀,甚至为他熬药到深夜,月秀受了伤,无双的模样似乎比月秀更憔悴,由于几日没睡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隐约中,月初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微妙的变化,但又不敢问无双。
“为什么不进去?”
沉沉的声音在寂静地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月初被惊到,猛然转身,看着声音处。
只见一个身影站在黑暗处,背着光,隐约可见其正缓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待走近,月初借着月色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竟然是天帝。
月初立刻跪下拜道:“月初参见天帝。”
天帝在她身边站定,轻轻挥了挥衣袖,示意她起身。
月初起身后,偷偷瞧了眼他的身后,发觉他是孤身来到南月仙宫,并且未见宫中有人通报,可见天帝是不想惊动旁人。这一次他如此低调的来到南月仙宫,只怕是因月秀数日未到天庭参加朝会之事吧,月初在心中暗叫糟糕,看来月秀要倒霉了。
“天帝是来看师父的吗?他现在应该已经喝过药睡下了,这几日师父的病情愈发严重,下床都困难了。”月初有意要为月秀打圆场,只恐天帝怪罪月秀。
“是吗?”天帝勾了勾嘴角。
“是呀。”月初笑的有些勉强,也不知自己说的话是否能让天帝相信。
“那我还是不打扰他休息好了。”天帝说着就朝外头走去,月初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怠慢,即刻跟了上去。
月色当空,晚风轻盈,走了一小段路,天帝都未发话,月初便小心翼翼地说:“天帝若是有什么事要交待师父,可以告知月初代为转达。”
“你打哪儿来?”天帝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月初的步子一顿:“啊?”
天帝亦是驻足,看着张大了嘴巴,满脸疑惑的月初,他有些失笑:“你该不会连自己打哪儿来都不知道吧?”
“我,我打麓山来。”她说的有些口吃,心中也有些不安,以为天帝是要查自己的底细。
“上回在斗术大会上看你的碧月剑法使的极好。”天帝的脸上倒映着寒寒的月色,声音说的极淡,让人听不出其深意。
“是师父教的好。”月初被天帝赞扬,心中顿时被满满的喜悦充斥着。
“我想再看你使一次碧月剑法,就用天音剑。”
第20章 天音,天诛地灭2
月初再次愣了一下,虽说使碧月剑并非难事,但天帝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她很费解。天帝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会这么有兴致看她使碧月剑,况且天帝的法力应该很高,她这几招雕虫小技又如何入的了他法眼?
月初虽然疑惑,却也还是将天音剑幻化出来,顿时白光阵阵,似将这昏暗的四周照亮。她忽然想起了,华碧晗当初是天帝亲自选的人选,自然是对她有几分喜欢的,如今天帝要她用天音剑使出碧月剑法无非是在怀念华碧晗的吧。
想到这儿,月初心中顿消疑虑,望了眼天帝那深邃的眸子,便定下心神,起手舞剑。
白光愈发浓烈,一道道弧度在黑夜中如惊蛰的闪电,划破夜空,撼动四周的风叶。
斑驳的枝影映照在地无波无澜,但剑气却震得枝叶翩翩而落。
狂风骤起,剑气如虹,长虹贯日。
月初那散开的衣裙随着招式而飞舞,未挽起的发丝在空气中翻舞,几缕掠在眼前,迷蒙住眼眶,却丝毫未影响她的招式,疾如狂风,快如掣电。
天帝伫立在原地,深深地看着那个在月下舞动的身影,面色依旧不变,淡而高贵,缓而幽深。
淡淡的枝叶清香被剑气震出,一道冷冽的目光在天帝的眸底散开,锐芒骤现,直慑心魂。
他的手中忽而幻化出一把剑,剑上闪着幽幽蓝光,只在顷刻间已迎上了天音剑,黑夜中双剑交锋的铿锵声顿起。
月初未料到天帝会突然出手,她毫无防备的被那剑气震得一连后退数步,浓郁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看出了天帝想要与她比试的想法,月初顿感无奈,她对面的人可是天界之主,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眼中不过是小把戏而已,他竟还想与自己打,这胜负根本毫无悬念。
但天帝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下一刻又是一剑朝她逼了过去,月初迫不得已只能迎战。
天帝的剑势之快让她根本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招的,好几次若非他留情,自己早已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对于天帝的招招压迫,月初毫无还手之力,在迎其一招回手势时,月初对上天帝那双波澜清漾的眸子时,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个场景。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一名少女与一名少年在月下比剑,少女不敌少年,就连手中的剑都被其打落在地。
也就在那瞬间的闪神,天音剑已从月初的手中飞出,在黑夜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掉落在地。
月初满脸茫然地看着掉落在地的天音剑,方才那一刻脑海中产生的幻觉竟然生生在此刻重演。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脑海中会无缘无故地闪现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把剑叫天诛。”天帝垂首,凝望手中之剑。
月初发丝散乱,茫然的目光从掉落在地的天音剑转移至他手中的剑。
“天诛与天音本是一对。”天帝手将剑猛然一握,目光骤然闪过本不属于他那温润面容的残忍。
月初知道当初华碧晗与天帝之间的过往,但却不知此事的详情,她无话可说,便只是上前,弯腰想将天音剑捡起。
刚弯下腰,一把天诛剑骤然指着她的颈脖,仿若下一刻就要断其咽喉。
月初不敢再动,只恐会惹怒了此时的天帝,只是仰头看着俯视自己的天帝,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惹怒了天帝。
天帝冷冷地看着正用那双纯净无辜的目光瞅着自己的月初,握着剑的手愈发收紧,凌厉的目光丝毫未减,唇边依稀残留着不可逆视的强硬,凛如冰雪。
“天帝!”月秀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沉寂,只见月秀与无双从小院深处匆匆朝这边走来。
天帝收回手中之剑,眼中复又清明一片,仿若方才根本未曾动过一分杀意。
月初得到自由,这才将天音剑捡起,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为方才自己命悬一线感到惊惶。
“不知天帝驾临,月秀有失远迎,望天帝恕罪。”月秀竟跪在了月初的身边,因为他清楚的看见,方才天帝拿着天诛剑指着月初,目光中所闪耀着的是嗜血的杀意。
“月初说你已吃过药歇下了,我便没有打搅。”天帝手中的天诛剑已经消逝不见。
月初这才想起方才说的谎话被戳穿,脸上不禁红了一片,也暗暗奇怪月秀这大晚上怎么没在屋里歇息,倒是和无双在这小院深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