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知道陵霄绝对不会眼看着你灰飞烟灭。”
“而你,却能痛下杀手,眼睁睁看着我灰飞烟灭。”
“除魔,是我的责任。”
“这就是你与陵霄最大的不同。”月初终究是淡淡一笑,不想再继续与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说下去,转身登上幽冥炼狱。
白曜没有阻止,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月初离去,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月初当真要插手他与白晔之间,那他只有痛下杀手。
他不可能让数千年的谋划毁于一旦,不能。
第70章 风华,不忘初衷5
月初终究没有进入幽冥炼狱的结界,她心知佛祖既设下了这结界,便是让陵霄这三千年与世隔绝,她不该再去打搅,更应该信守自己的承诺。
如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帮助白晔保住这天帝之位,在如今看来白晔的位置已岌岌可危,天界大多数仙者已站在白曜这一边,就连夕薇都心怀不轨的与白曜联手。
就之前看白曜与七杀的谈话,可见白曜的计划已走到最后一步,所以才会如此坦诚不公地告知七杀一切。那么如今空有北月神君之位的自己又能帮助白晔做什么呢?若是白晔败了,白曜定然是不会放过陵霄,更不会放过自己的。
许多困扰萦绕在心,结束了朝会后月初并未离开凌霄宝殿,反倒与月秀一同私底下去见白晔。
此时白晔正在与太白上仙谈事,月初与月秀在外等候,闲暇之际,月初将再三犹豫的话对月秀提起。
“月秀,有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可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先知会你一声。”月初的话语如此认真,这让月秀的心底隐约闪过几分了然,只是笑着说道:“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是关于天妃之事。她与白曜之间过于密切的利益关系,在此时此刻有必要告知天帝了。”
月秀沉默了,许久后像是想通了何事,微微吐纳一口气道:“这一日迟早是要来临的。由你告诉天帝,我的心可以好受一些。”
月初看月秀黯然的神情,心知他对夕薇的情早已深入骨髓,并非轻易说割舍便能割舍掉的。有许多次她曾会想,想夕薇这样狠毒的女人为何能得到这样优秀的月秀深爱,并且一爱便是数千年。
渐渐地,她才明白,其实爱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爱她,便可包容她所做的一切,哪怕是她的残忍,她的可憎。
很快,太白上仙便出来,仙仆迎了月秀与月初进殿,只见负手而立的白晔脸色微凉,冰冷地眼眸中清晰可见彻骨地杀意。
月初与月秀站定,都不敢说话,只知白晔即将有雷霆之怒。
“白曜,不得不除了。”白晔话音至此,眼瞳中迸发着阴狠地怒火,“魔界如今萎靡不振,我要白曜率天兵剿灭魔界,他却拒不受令,声称如今并非剿灭魔界的时机。他如今越来越放肆,放肆到我再也难以容忍他的存在。”
此事,月初早有听闻,更讶异白曜的张狂。
月初道:“天帝,如今还有一件事比除去白曜更重要。”
白晔怒气未散,沉着声音问:“何事?”
月初眼角的余光撇了眼月秀,便答:“天帝身边,天界之母,夕薇早在数千年前便勾结白曜。”
白晔却似乎一丝也不惊讶,冷笑:“夕薇与白曜之间的交易我早就了如指掌,但为何你认为应该先除夕薇?”
月初闻言竟是一怔,白晔竟然早就知道夕薇与白曜之间的交易?她不禁又重新审视起白晔这个人来,究竟要有多么深的城府才能容忍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在枕畔酣睡?
就连月秀也是大为惊诧,瞪圆了眼看着白晔,不可置信,原来天帝竟一直知道。
月初见月秀与自己一样吃惊,便是定了定神,低声道:“天帝可知道天妃与白曜有何交易?”
白晔轻笑:“当年夕薇与白曜的交易是她要当上天妃,所以他们设计了华碧晗,从而让其得到了天妃之位。”
月秀大惊失色:“天帝您都知道?夕薇对华碧晗所做的一切您都知道?既然如此,为何您还要将天妃之位给她?”
白晔眉宇间尽是嘲讽之色:“将夕薇留在身边,这才能更好的控制她,洞悉白曜的心机。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对夕薇的感情,你以为你帮她隐瞒的很好,可我是天帝,这三界万物又有何事乃我不能洞悉?”
月秀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天帝恕罪……臣下……”
白晔收起脸上的冷色,温和地对月秀笑道:“你爱夕薇无罪,我知你对我的忠诚,如今我若要杀夕薇,你当如何?”
月秀脸色一白,心乱如麻,双拳紧握,矛盾与挣扎涌入心间,脑海中不断闪过的是夕薇那绝美的笑颜,印刻在心中,挥之不去。
“白曜难除,只有先除去他的左膀右臂。夕薇在天帝身边永远是一枚毒药,随时可能危及天帝的安危,所以第一个当除她。第二当除白曜身边的军师名古,他不但法力高强,更善于谋划,若名古除去必能给白曜痛击。第三当除……”月初说到此处,话语顿了许久,终究还是说道:“百溟水,他是白曜最得意弟子,虎视眈眈对准神君之位,图谋不轨,未免白曜的势力得到扩张,必除之。”
白晔对月初说的话很是赞同,却也问:“百溟水是你的师兄,就前些日子的比试中他对你的相让,可见你们关系匪浅。”
月初状似不经意地说:“如今各为其主,终究避免不了刀剑相向。”
白晔闻言轻笑:“好,既然你能如此表态,那我便放心了。就按照你说的,先一步一步削弱白曜的左膀右臂,给他沉痛的打击。”
在大殿内,三人商议好一系列初步计划后才离去,月秀一路上心神不宁,也未与月初道别便匆匆下了天庭。
月初心知月秀正处于两难中,便也未多言,正欲返回北月仙宫,却见一名小仙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恭敬地向月初行了个礼,低声道:“参见北月神君,小仙是天妃身边的侍女青菱,奉天妃之命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月初虽然已与白晔商议好下一步对付夕薇的计划,但此时的夕薇还是天妃,她不便打草惊蛇,便随青菱去了夕薇的寝殿。
夕薇的寝殿内弥漫着一股浓浓淡淡地香气,这种香气她从来未曾闻过,正在犹疑间,身畔的青菱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有古怪。
月初惊觉之时,只见夕薇出现在面前,此时的她笑容中闪现着魅惑之姿,可盯着她的目光却藏着恶毒,仿若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月初,如今你已贵为北月神君,竟还不愿想起你的前世吗?”
月初的头昏昏沉沉,脚步有些虚浮,看来夕薇是早有计划,在这香气中下了迷药,“你想做什么?”
“帮你,想起你的前世因果。”夕薇那邪魅的笑容中闪烁着几抹奸诈。
月初用力运气,想要定心神,却发觉自己的思绪愈发混沌,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她摇摇欲坠地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想要离去,可终究还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71章 衷情,尘起缘灭1
万籁俱寂,玉楼薄暮烟霭沉沉,寒山凝着碧色入楼,宿鸟已归林。玉楼风轻,薄纱之后躺着一名雍容地女子,发丝斑白却难掩脸上的绝代风华。微风吹开帷幕,将其覆盖在身的衾被吹落,她却浑然未觉,单手撑额依旧凝神闭目,似听不见耳边传来那丝丝缕缕温柔的声音。
“绝音,两千年了,还不肯原谅我吗?”一名金冠束发的男子站在帷幕之外,隔着薄纱隐约可见女子的容颜。
女子依旧闭目,面色不见喜怒,呼吸均匀。
时间仿若在此刻凝滞,空气中凝着几分彻骨地寒意,男子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也不离去,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伟岸的身躯如同一颗坚韧的松树,不畏风雨,毫不退缩。
守在屋外的太白上仙用余光偷瞧屋内的情形,见气氛凝重也不敢多做声,心中却在微微叹息,能让堂堂天帝如此低声下气的人,世上当只有洛绝音一人了罢。
说起两千年洛绝音那震惊三界之举,至今都令太白上仙钦佩,她当众废去自身天妃之骨遁入云楼两千年不曾踏出一步,一夜间白发苍苍。之后两千年来,但凡有人提起洛绝音三个字都不免一阵感慨,却又唏嘘她的傲骨与执着。
“当年我不过一时意乱情迷,被妖女蛊惑,但终究未铸成大错,难道就这样难以原谅吗?你不顾一切废去自己天妃之骨,抛下尚在襁褓中的两个儿子。”白夜景说这千年来一直不断重复的话语,说到连他自己都感觉疲惫不堪,可他却依稀那样孜孜不倦地重复着:“两千年了,你可以狠心对我不言不语,不闻不见,但你忍心不见自己的亲生骨肉吗?如今他们已长大成人,落得俊美不凡,法力超群,尤其是曜儿,他生的尤其像你,就连性格都与你一样孤傲倔强。”
白夜景话音至此,便朝屋外看了去,用眼神示意太白上仙:“把白晔,白曜带进来。”
太白上仙一听,立刻会意,忙请了两位皇子进屋,二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屋内,齐声喊道:“母妃。”
躺在榻上的洛绝音终是动了动身,睁开了双眸,白夜景一喜,心想着还是带两个儿子来有效果。可让白夜景失望的是,洛绝音的目光却是慵懒地看着帷幕之侧,沉声道:“碧晗,扶我起来。”
此时,只见帷幕之侧的一个身着白衣的妙龄少女朝洛绝音走去,很是恭敬地将她扶了起来。
白夜景倒是满脸诧异,他来到屋内这么长时间,竟然未曾察觉到还有另外一人,不仅仅是他大意了,更可见这少女的法力不简单。
“听说这两千年来你闭关玉楼收了一个女徒,看来她深得你的真传,看其身法倒是一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定然可成大器。”白夜景虽是为了讨好洛绝音而大加赞赏,但也确实感受到这少女的资质过人。
太白上仙当即笑道:“天帝还不知这少女的身份吧,据说是华影上仙的女儿华碧晗,天生仙姿玉骨,骨骼新奇,所以才被天妃看中,收为唯一的关门弟子。”
白夜景倒是第一次听闻,不禁在心中暗暗记下了华碧晗这个名字,有机会定要召上天庭看看,是否真如太白上仙所言。
“师父要去哪儿?”华碧晗的声音清脆入耳,如空谷山涧的百灵鸟,丝丝闯入心头。
这声音倒让一直跪地的白晔不由抬眼,朝帷幕之后那个白衣少女望了去,隔着帷幕只可隐约辩其轮廓。他这数千年来在天庭阅无数仙女,倒是第一次对一个少女感到好奇,太白上仙将此女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着实让他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偏想着要找机会与她一较高下不可。
而白晔身边的白曜倒是至始至终安静地跪在原地,目光未曾乱飘,更对太白上仙所赞的华碧晗没有丝毫的兴趣,仿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得而出。
“这里太吵,去个清净的地方走走吧。”洛绝音的声音犹如历尽沧桑般,充斥着低沉的暗哑。
华碧晗离洛绝音最近,清晰可见她眼中的悲戚,她跟随师父两千年,看着她明明那样年轻,却日复一日的任自己苍老。
她倒是对当年师父和天帝之间的爱恨纠葛有一些了解,据说两千年前,天帝被一位凡间女子所蛊惑,一念之差使得女子怀了的骨肉。可此事终究纸包不住火,被洛绝音悉知此事,她气愤之余派人去查此女,当时得到天帝的制止,可她却一意孤行去查,二人的关系逐渐冷淡。
天帝也不知是否鬼迷心窍,竟在朝会之上当着众仙的面提及了要立其为侧妃之事,洛绝音怒极攻心,当场悲愤地将自己的天音珠逼出,不顾众人劝阻,自废天妃之骨,遁下凡间,隐入玉楼。
天帝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过激的情绪,又急又怕,当即追到玉楼,却被洛绝音强行阻挡在外,天帝自知伤害了她,便也不顾身份,在玉楼之外站了七天七夜。
第八日,洛绝音终是从玉楼内出来见了天帝一面,天帝经过风吹雨打已是狼狈不堪,可洛绝音那一头乌黑的云丝竟已变得满头花白,憔悴苍白的脸色仿若老了千岁,她只是冷冷地对天帝说:“你我死生不复相见。”自此她便隐遁玉楼,不曾走出一步。
此事闹的三界轰动,天帝再也无心想立侧妃之事,心中愧对洛绝音,此后再也没有见那凡间女子一面。此后天帝每一百年便会来玉楼求见一次,如今已有两千年,可洛绝音却似乎未曾有丝毫动容,面对天帝如同陌路。
天帝的对错,华碧晗不敢妄加评论,毕竟这天界之主也是俗人,面对如此众多的美色不可能不动心,而师父却如此较真,不惜放弃天妃之骨隐遁玉楼,可见师父对天帝的感情之深厚。书中不是常说爱之深,恨之切吗,也许师父对天帝便是如此,她的感情中不容许自己的爱人犯下这种严重的错误。
可这毕竟都两千年过去了,天帝未再与那凡人有过往来,更是空设天妃之位许久,每回来都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她归去,可见天帝对师父的感情还是异常深厚的。师父太过高傲,不肯低头,宁愿折磨天帝更折磨自己。
出了玉楼,烟雾皑皑笼罩一池春水,飞花香萦绕,洛绝音却是忽而驻足,低声对着身旁地华碧晗说道:“为师想一人静静,你且去罢。”
华碧晗对洛绝音很是尊敬,对其的吩咐唯命是从,即刻恭敬地退了下去,独留她一人站在飞花雨中静静出神。
第72章 衷情,尘起缘灭2
华碧晗回到玉楼小苑,看看时辰是练剑的时辰了,她手掌平摊,掌间顷刻间幻化出一柄长剑,在小苑中便自行练了起来。
小苑内芳草如茵,春意满野,竹木葱茏,华碧晗的剑气所至之处便是带起一阵轻风,卷起落叶飞花。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干净利落,疾如狂风般怒吼,顷刻间可将万物摧毁。
她自沉醉在剑招中,却不想身后一阵强劲地杀气逼近,她暗惊中巧妙避过一招,举起长剑便迎上来人的兵器,铿锵间她已辩得来人所使兵器竟也是剑。
来人招招狠辣,起初她有些应接不暇,可招数多了,她便已窥探得来人身法与破绽,抓准时机便朝其狠狠逼去。
正是此刻,可一举击败他。
真气四溢,电光石火间,华碧晗已飞身跃起,长剑直逼其命门。
来人一连后退数步,觉察到那如疾风的身法使他无法躲避,匆忙间只能凝力于长剑之上,与之硬碰硬。
红蓝光芒乍现,铿锵的巨响间,华碧晗的剑竟断成两截,而来人手中的剑却还是完好如初。
华碧晗的剑断,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怒视着来人,竟是一名白衣男子,年岁与自己相当,嘴角依稀噙着一抹淡淡地笑意,剑眉飞扬可见其年少轻狂,器宇轩昂的高雅气质更衬得他贵气依然。
“赔我的剑。”华碧晗怒气腾腾地定着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样一把破剑也需要赔?”他满脸不屑地一笑。
“这把剑陪伴了我两千年,这份感情岂是你这种贵公子所能理解的。”其实华碧晗已经能隐约猜到来人是谁,今日玉楼只有天帝和太白上仙带着天帝两个儿子闯入,看其年纪不难猜到他是谁。
“倒好似我欺负了你似的,你若想要剑大可随我上天庭,比这好千百倍的剑应有尽有,任你挑。”他轻声哼了哼,也用审视地目光将华碧晗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唇红齿白,肤色白皙如凝脂般吹弹可破,尤其生气时更显她身上那份夺魄的美。
华碧晗看他不屑一顾地神色与话语,满心气愤无处发泄,便将中指放置唇边,一个打哨,空中便传来一阵嘶吼,一只金光闪闪地鸟便从天际迅速飞来。
“九凰,咬他!”华碧晗命令着。
只见那鸟金光灿灿地全身瞬间变成浓浓火焰,带着凌厉地火势直冲而来,他暗叫不好,立刻怒举长剑,威胁道:“你敢!信不信我拔光你的毛!”
“晔儿,不得无礼!”威严地声音冷不丁地传来,白夜景面色肃然地朝这边走来:“那是你母妃的神鸟。”
白晔一听是母妃的神鸟,当即收回长剑,后退几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声道:“父皇。”
白夜景的身后还跟随着太白上仙与白曜,皆走至华碧晗身边才停住步伐,白夜景看着手持断剑的华碧晗,眼中满是赞赏:“看你如今修为不过两千年,竟能如此轻易击败晔儿,当真传言非虚,是个可造之才。”
“父皇,明明是我击败了她。”白晔满心不甘。
“若非你有这上古传下来的天诛剑,你此时已重伤在身了。”白夜景说话间,便已幻化出一把泛着白光的剑递给华碧晗:“既然晔儿毁了你的剑,那我便将此剑赠予你当做赔偿。此剑名叫‘天音’,与晔儿手中的‘天诛’正是一对。”
华碧晗看着天帝手中的天音剑,其剑未出鞘便已感受到剑气隐约要破鞘而出,是把世间难得的好剑。可是……她略有顾虑地看了一眼白晔手中那把泛着蓝光的天诛剑,听天帝说这两把剑是一对,他此刻将天音剑给她是否在预示着什么?
“收下吧,你当的起天音剑。”此时此刻的白夜景对华碧晗已是另眼相看,心中早就开始谋划着另一件事了。
白晔眉头微蹙,对于父皇竟然如此轻易的将天音剑给了华碧晗感到疑惑不解,却又不敢出声反对。
“谢天帝。”华碧晗见天帝如此坚持,便双手接过天音剑,才握在掌心,便觉一股沁凉之感贯穿全身。
“这位是我的长子白晔,这位是次子白曜。我的两个儿子尚年幼,却已是天界中佼佼者。”白夜景含笑对华碧晗介绍一番,也颇有引荐之态,“感谢你这些年陪伴在绝音身边,今后,多陪她聊聊天。每一回来看绝音,我都觉得她的气息不如往年。”
“天帝放心,碧晗会照顾师父的。”
“你自然是要照顾母妃的,她竟连九凰都给了你,待你比待我与二弟亲厚多了。”白晔说起母妃,目光中闪过几分黯然,想起方才在屋内,母妃竟然都未曾睁眼看他一眼,便觉从头到脚的冰凉。
华碧晗睇了眼白晔,捕捉到他眼中一抹落寞,方才的断剑之怒也消散大半,对白晔笑道:“其实师父也常常提起白晔天君与白曜天君,别看师父今日对你们如此冷漠,但我知道,她是很想念你们的。”
白晔闻言,深深地看了华碧晗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怔怔地凝视她唇畔的笑颜,微微失神。
白夜景与华碧晗闲聊数句后,便带着众人返回天庭,反倒是白晔在临走前踌躇几番,终是悄悄附在华碧晗耳边低声道:“母妃对我冷漠大概是因父皇在场,改日我孤身一人来玉楼,麻烦你带我去见母妃一面。我来之前可千万不要告诉母妃,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华碧晗不由失笑,不言不语,也算是默许了。
自那以后,华碧晗每日都在等待着白晔的到来,心中依稀在计划着若白晔来,她该如何将这对母子的距离拉近,更希望师父能见了白晔后打开心结,原谅天帝一次。给她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天帝一个机会。
可自那一日分别后,白晔便未如约定般孤身一人来玉楼,一晃便是一百年,渐渐地,华碧晗也将此事淡忘。
直到华碧晗遇见了白曜。
第73章 衷情,尘起缘灭3
衷情,尘起缘灭
“碧晗,前些日子太白上仙来见过我了。”洛绝音一边翻阅手中的书籍,一边不经意地对华碧晗提起。
华碧晗毫不受话语的影响,依旧动作熟稔地泡茶,眉梢也未抬一次,静静聆听着。
“他说天帝要在天界选六位在仙法造诣上有天赋之人在蜃水滨栽培,天帝指名要你去。”洛绝音说到此处,竟是轻轻一笑,笑容中蕴含着无尽地嘲讽,可又暗暗藏着几分暖意:“天帝这样想要将你从我身边支开,只为让我感觉到孤单,这样就能尽快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华碧晗听到此,终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讶异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天帝真是用心良苦。”
“撇去他的私心不说,我认为这一次对你是个极好的机会,也许错过了这一次你将会错过永生。”洛绝音径自放下手中的书,端起一杯茶吮了口,继续道:“你跟随我二千年,我很清楚你的能力,仙书过目不忘,仙法一点便通,悟性极高。你在我身边终究是屈才了,像你这样的仙术天才,遇强则强,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把握这次机会。”
“不,我不去。”华碧晗一口拒绝,目光坚定:“我会一直在玉楼陪师父。”
洛绝音闻声失笑,看着华碧晗的目光中满是爱怜,这二千年的相处,洛绝音早已将华碧晗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很舍不得她就此离去,可她也要为华碧晗的前程谋算,不能屈就在玉楼,耗尽了学习仙法最好的年华。
“碧晗你听我说,如今天帝要培养一批能够辅佐下一任天帝的精英,但凡能够中选之人将来必能位居上仙,若能得天帝赏识,神君之位更是唾手可得。单单从天帝将天音剑赏赐给你便可见他对你的看中,你大有机会。”
“神君之位又如何,我若离开,师父你将孤身一人留在玉楼,我不放心。”华碧晗话语虽然温婉平静,却有着说不上来的坚决。
洛绝音正欲开口说话,忽然外头一阵动静,她眸光一冷,是有人闯玉楼的结界。
华碧晗一惊,当即起身:“我去看看。”说罢便如一阵风般飞身而出,在结界之外她看见一个身影正在运功闯结界,她忽而想起百年前与自己有过约定的白晔,瞧这身形像是他。可待她走近时却发觉来人并非白晔,而是白曜。
犹记得百年前只对白曜有过匆匆一瞥,如今能一眼认出白曜许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与白晔如出一辙。乍一看白曜与白晔长得很是相似,可细看却又发觉分毫不像。白曜更像洛绝音,气质孤傲,仿若睥睨万物。
若说白晔是火,那白曜就是冰,二人一母所生,性格却有着天壤之别。
“不要白费心机了,师父亲自设下的结界,三界中唯有天帝一人可破。”华碧晗虽然觉察到白曜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却还是忍不住提醒。
白曜扫了眼华碧晗,冷漠地说:“我要见母妃。”
“师父不见任何人,你回去吧。”对于白曜的冷漠华碧晗也以漠然而回击。
“没有人能阻止我见母妃。”白曜的声音徒然生冷,看着华碧晗也充斥着入骨的冰寒之气。
华碧晗在转身之际听闻白曜这句话,步伐猛地一顿,想起那一日白晔附在耳边对自己说过的话:母妃对我冷漠大概是因父皇在场,改日我孤身一人来玉楼,麻烦你带我去见母妃一面。
那时她能默许帮白晔,为何此时此刻却因白曜的冷漠而不肯帮他呢?他说的不错,没有人能阻止他见自己的母亲。
华碧晗转身,伸出双掌,朝结界之处轻轻一挥,顿时红光浮动之处露出一个窟窿:“快进来。”
白曜许是没想到欲袖手旁观的华碧晗会出手相助,短暂地愣了片刻,便立刻从那窟窿中进来,他看了她一眼,硬声道:“谢谢。”
华碧晗看着白曜不多做停留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一百年前的白晔,依稀是他临走时与自己的约定,可为何他没有如约而来呢。
甩了甩思绪,华碧晗赶忙跟了上去,但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却是师父亲手将白曜挡在了屋外,不允许他踏入一步。
“母妃,为何不见我。”白曜的声音朗朗清冷,语气中满是悲伤。
“你回去吧,再也不要来玉楼。”洛绝音的声音丝丝缕缕传了出来,虽然清淡飘渺可听在人耳中却那样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