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姿玉骨:天妃 作者:慕容湮儿

曾有一人,为她毁天覆地,斩尽日月星辰。
他披荆斩棘,满身罪孽,却只为她放下屠刀。
他说,除了我,谁都没有资格陪在你身边。
他说,茫茫三界我只有你,若你离去,我将一无所有。
彼岸花开,奈何忘川,他为一人,毁一城。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他殷红遍身,终铸成大错。
“我想起来了,我叫月初,我爱的人叫陵霄,玉茗是我和陵霄的孩子……”
苍狼星破,宿命轮回,灰飞湮灭。


第1章 前传一

 云雾飘渺,烟岚缭绕。
浩渺云波浮云淡,花香萦绕曲深远。
天界五千年一选的天帝在十日前登上天界至尊,统领神界。
十日后册封天妃大典亦是在最神圣的南天宫举行,各方仙者纷纷受邀前来参加天帝与天妃的大婚庆典。
瑶池琼楼,金殿碧柱,金凤朝鸣,花仙朝舞。
“北华神君,大喜啊!”受邀前来的太上老君笑盈盈地大步而行,恭贺着多年老友北华神君,北华神君乃天帝座下四大神君之一,即将册封天妃的华碧晗的父亲。
北华神君的脸色冰寒如铁,淡淡点点头道:“快入座吧,册封大典要开始了。”
太上老君早已习惯北华神君这张臭脸,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亦千年如一日般,独独只有这一个表情。
天钟高鸣,百花铺就长路,一名身着素白霓裳裙的女子在金童玉女地陪伴下缓缓步入南天门,金凤停鸣,金色羽翼腾腾扑展,在女子头顶盘旋三圈,金光簌簌而落,如霞光般将女子的全身笼罩其中,顿觉贵气无比。
在座众仙都屏住了呼吸,凝望着缓缓步入的女子,神度清傲,风姿出尘,貌惊四座。她正是北华神君之女华碧晗,天帝命定的天妃。
天帝一袭锦袍玄衣站在帝座前注视着那个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女子,黑亮的眸心炫如明耀,潇洒不羁的身姿挺拔如松。
华碧晗至始至终垂首低眉,白皙的脸上冷若冰霜,毫无表情。
直至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眼帘内,她才抬眸仰视着面前的男人,对上他的眸子,心中一紧。竟是犹豫了许久,才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与之交握。
正待众仙起身欲齐声高贺时,一个清逸而妩媚的声音传来:“且慢。”
众人皆朝南天门外望去,一名身着牡丹花色百舞羽衣的女子步入南天门,面上一副来者不善的表情。
“百花玄女,今日是天帝大喜,有任何事待过了今日再说。”北华神君似担心她会破坏了今日的喜事,立刻起身制止。
“有些事必须现在说。”百花玄女精锐地目光笔直地射向高站帝台的两人,纤纤手指一抬,盈盈指向华碧晗,冷道:“华碧晗,不配为天妃。”
“百花玄女,我知道你在选天妃之初落败碧晗心有怨气,但今日也轮不到你在此提不配二字!”北华神君脸色铁青。
“今日我站在这儿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整个天界的颜面。华碧晗这个不洁的女人,根本不配成为天妃。”
百花玄女此言一出,众仙哗然,纷纷窃窃私语。
“放肆,今日天帝大婚,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北华神君气的面色涨红,望着百花玄女的目光多了几分杀意。
“我没有胡言乱语,华碧晗已非处子之身,何以为天妃!”百花玄女说的字字铿锵有力,自信地表情仿若成竹在胸。
华碧晗放在天帝掌中的手缓缓抽了回来,转身,面对着众仙的质疑。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可眸中却含着坚定。
那神情,分明是默认了百花玄女的话。
“碧晗,你怎么不解释!”北华神君依旧不能接受此刻突然的变故,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
“没有解释。”她的声音伴随着父亲的余音丝丝缕缕传至整个南天宫。
顿时,在座众仙如炸开了锅般,议论声愈发大。
“是谁?”
天帝终于开口了,那浅浅淡淡的语音中无任何情绪的暴露,也令整个南天宫逐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华碧晗说话。
华碧晗始终背对着天帝,面对着诸仙眼中对她的鄙夷。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依稀闪现了一幕幕清晰地画面。
对于华碧晗的沉默,天帝再次问:“告诉朕,他是谁。”这一次,问的那么冷,冷中凝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华碧晗睁开了眼,动了动唇:“我无话可说。”
“你是朕亲自选的天妃,朕必须知道。”
华碧晗一步一步地走下那金砖铺就的长阶,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百花玄女身上。
“夕薇,谢谢你帮我说出了这些天我始终难以启齿的事。”
百花玄女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碧晗,告诉爹,到底是谁!”北华神君狠狠地抓住了华碧晗的胳膊,不让她继续前行。
手臂吃痛,可她却始终不肯开口。
看着坚定不语的女儿,北华神君有些心痛:“到现在他都不敢站出来,你还要护着他吗?他若真心爱你,怎会任你一人承受这样多。”
“华碧晗侮辱了天界,甘愿一人承担所有责罚。”她双手合掌,逼出了体内的天音珠。
天音珠,历代天妃身份的象征,吸收后可增强一千年功力。
那颗绯红的天音珠缓缓飞至天帝身畔,他伸出掌心,天音珠便落入他的掌心。
“华碧晗丢了我们天界的脸,给天帝的脸上抹黑,必须严惩。”
“我觉得应该剔除仙骨,打入诛仙台永世轮回。”
“说的对,北华神君也脱不了干系,天帝必须决断,以免此事成为三界笑柄。”
……
众仙纷纷出着主意,所有的言语皆是针对华碧晗,必须重惩。
天帝站在帝台,遥遥望着华碧晗的背影,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却能猜到,一定是倔强而坚定的表情。
手,紧紧地握住那颗天音珠,紧抿着唇,始终未开口。
“天帝还在考虑什么!”
“天帝开恩。”天帝座下南月神君猛然起身,跪地而拜,是唯一一个为华碧晗说话的仙者。
“南月神君,我知道你与华碧晗师出同门,自然会想开口为她求情。”百花玄女声音一顿,目光再看向南月神君,笑中含着冷意:“但你要明白,华碧晗既然被选为天妃,那便是天界之母,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整个天界的名誉。如今她做出此等不堪之事,让她受三味真火焚烧千年亦不过分。”
“说的真好,你夕薇与华碧晗亦师出同门,若你念同门情谊,今日就不会当着众仙的面给她难堪!”南月神君温润地脸上也出现了愤怒,第一次带着冷意看着百花玄女。
“华碧晗错了就是错了,我为何不能揭穿她!”
“真是悲哀,一个天妃之位,便令你如此。”南月神君起身,一袭白衣飘逸,俊朗之貌尽露讽刺。
“华碧晗,做出为天界所不耻之事,剔除仙骨,废去三千年功力,打入诛仙台,受六道轮回之苦,永世不得返回天界。北华神君,纵容女儿做出此等不堪之事,禁入祈风台三百年。”天帝的声音冷冷地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下令对华碧晗与北华神君的惩罚。
背对着天帝的华碧晗终于转身,对上天帝那双冰冷而陌生地双眼,一眼便是沧海桑田,苍云飘渺,茫茫不知其所止。
渺渺仙踪,飘飘心怀,不知身处何处,只觉千年心结解开。
你说风景犹在,只是人心变。


第2章 天谴,月初麓山1

 五百年后,麓山。
山中雾气匍匐,小溪流水迢迢,潺潺之声响彻山涧。
赤足站在溪水中的月初手握钢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半晌,终于等到一条大鱼正缓缓朝她这边游过来,她屏住呼吸,握着钢叉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这一次总算让她等到一条大鱼了。
大鱼似乎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危机,依旧悠然自得的在溪水中遨游着,眼看着就要到危险区域时,忽然一声清脆的呼唤声打碎了此刻的宁静。
“月初,柳大娘喊你回家吃饭啦——!”
大鱼听到这个动静,一溜烟逃窜的不知踪影。
月初原本渴望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怒火,恨恨地冲着远处喊叫的人怒道:“无双,你不喊叫会死呀!”
无双早已习惯了月初的脾气,依旧笑嘻嘻地说:“没办法,我从小就这嗓门。对了,顺便喊上你哥哥。”说完,她也一溜烟跑走了。
眼看着到嘴边的鱼就这么溜走了,怎能让她不恨!月初用力将手中的钢叉丢上岸,仰头,冲着高处的青山大喊:“哥哥——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月初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间,回声源源不断的在四周飘荡着,直冲云端。
当然,这个哥哥并不是月初的亲哥哥。
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就寄住在麓山的柳大娘家中,柳大娘有个儿子,她一直以来都叫他哥哥,一叫就有十多年。虽然她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却一直视柳大娘为亲生母亲,而哥哥就像亲哥哥。虽然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但她也只知道柳大娘姓柳,而这个哥哥却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刚才那个大喊大叫的无双是她的邻居,山里十几户人家,月初与她的关系最好,但其实这麓山上也就无双与她年纪相仿,聊的上几句。
黑衣翩翩飞下山的哥哥一脸温色的站在她面前,一双明媚的丹凤眼配着浓眉竟是如此相得益彰,自然顺直的黑发随意挽起,散落在耳畔的几缕发丝时不时被微风吹起,仙气飘飘。
自月初有记忆以来,哥哥每日清晨就会在山上打坐,打起坐来就是大半日,也不带饿的,真乃修仙之人才会如此,也难怪他如此仙气飘飘。
月初闲来无聊,就也喜欢跟着哥哥一起打坐,经常不到半个时辰就坐不住了,她向来不是个能静下来的主,也就放弃了,就改为在溪水中捕鱼,但这些年她所捕到的鱼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哥哥,今天打坐你领会到了什么?”这是每回哥哥打坐完之后月初会问的一句话。
“饿。”这个答案,十几年如一日,从没变过。
月初甜甜一笑,赤着足爬上岸,搂着他的胳膊接道:“那就吃饭去吧。”
他侧首看着半倚在手臂上的月初,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也不说话,只是顺着她的力道,一齐走过那条青葱小径。
雾霭飘飘,黄鹂高鸣,那一高一矮亲昵行走的兄妹为这山水如画的麓山凭添几分暖色。
回到家中,柳大娘已准备好一桌的菜等他们归来,她面色慈爱,眉宇温淳地瞧着月初紧紧搂着儿子的胳膊,眼中是满满的笑意,他们两虽非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看如今也就只有月初能搞定她这个儿子了。
“月初,瞧你浑身湿漉漉的,又下水捕鱼了吧?整天脏兮兮的,没一个女孩子样。”柳大娘话语中虽有着责怪,却是满满的宠溺。
月初早已经习惯了柳大娘的念叨,松开哥哥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冲她笑道:“今天就怪无双那丫头,害得好大一条鱼儿从我手中溜走,不然我们今晚就可以吃烤鱼了。”
“贪吃。”柳大娘夹了些菜就往月初的碗里放,含笑望了眼慢悠悠坐下的儿子,问道:“你爱吃烤鱼,怎么不让你哥哥给你捕呢?”
“哥哥才不会理我呢,他就爱打坐,娘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陪着哥哥有多无聊。”月初说到这里便有些愤愤,哥哥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木头人,除了打坐就是打坐。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陪他嘛。”
月初愣了愣,端起碗就往嘴里扒饭,含着满口的饭,含糊不清地说:“可我怕哥哥一个人打坐会无聊嘛。”
听到这里,不仅柳大娘笑了,就连他也笑了:“今晚我帮你捕鱼。”
“真的?”月初眼睛一亮,开心道:“那我们说好了。”
·
吃过晚饭后,月初就坐在门前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盼着天黑,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黑,她立刻开心地奔进屋中大喊:“哥哥,天黑了!”
哥哥果然说话算话,如约带她去溪边捕鱼,这一次确实难得,以往的哥哥除了打坐就不出门的,今夜这样有兴致带她出来捕鱼,她自然是要把握好机会。
哥哥挽起裤脚就站入水中,拿着钢叉在水中一叉一个准,月初此刻也顾不上奇怪他在这黑夜为何就能捕上鱼,只是抱着桶在岸边接着一条条肥鱼。
捕完鱼后,他们便燃起火堆烤鱼,确切的来说,是月初坐在一旁负责看,哥哥负责烤。
熊熊烈火在黑夜中闪耀,映在他们身上,似染上了一层颜色。
“哥哥,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在烤鱼的沉默中,月初忽然开口了。
他没有接话,依旧转动着手中的鱼,可目光中却渐渐冰冷。
月初早已习惯了他的不爱说话,长期以来都是她自顾自的说,偶尔得到他的几句回话。其实她这些年最开心的还是能够让哥哥和她说话,总觉得一个人在世若是连话都不说,岂非太孤单。
“这个世上我不知我的亲人在何处,只有你和娘,可你们太神秘,我真怕有一天醒来,你们都不见了。”月初伤感地仰头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月亮,忽然也不是很期待吃烤鱼了,可怜兮兮地说:“哥哥,你就说句话嘛,给我一个承诺嘛。”
他有些无奈:“承诺这个东西我真的给不起。”
月初急声问:“为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方道:“你今年才十五岁,可我已经五百岁了。”
月初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人,口吃道:“五,五百岁?”
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但笑不语。
“你是妖怪?神仙?”月初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很兴奋的说:“真的耶,好像我很小很小的哥哥你就这个模样了,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你能活五百岁是因为每天打坐的缘故吗?如果是这样我以后也打坐,这样我也就能活到五百岁,就不会和你分开了!好不好?好不好?”
月初喋喋不休地说着,可许久都等不到他的回话,神色有些怅惘:“哥哥你总是不爱搭理我,难道你真的想把我一个人丢下?这些年你与娘总是那样神秘,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更怕这些年就是我做的一场梦,醒来后你们一个个都不见了。”
耳旁那天真的话语,让他原本冷寂的心微微融化,笑着说:“不会的。”
说到这儿,她委屈的红了眼眶,水汪汪的眼中聚满了泪水,继续说:“那这些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曾想她的心中一直计较着这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宠溺地说:“我叫陵霄。”
没想到他回答的这样干脆,有些诧异,却是破涕为笑:“陵霄哥哥。”
此时的鱼已烤好,他递至她面前,她便接过,放在嘴边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
他侧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月初,嘴角的笑容却一分分冷了下去,微张的瞳孔中映着她的模样,他在麓山已有整整五百年,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月初吃完烤鱼后就靠在陵霄的身上沉沉的睡了去,陵霄一动不动的坐在火堆前,望着火一点一点燃尽,直至一缕青烟飘散,他才收回神思,侧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月初,便将其背起,在漫漫黑夜中缓步归去。
凉风习习,吹得他们衣衫飞扬,月初在陵霄背起她的那一刻便已醒,但是却装睡着靠在他的肩上,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唇边露出甜甜的笑意。她宁愿,时间在此生此刻静止,便能一直感受到哥哥身上的温暖与气息。


第3章 天谴,月初麓山2

 陵霄一如往常那样在山上打坐,月初依旧在山下等着,她与无双赤着足坐在溪水边,两双白嫩的小腿放在溪水中胡乱拍打着,水溅湿了裙角,她们却丝毫不在意,仍旧踢的开心。
月初忽然想到昨夜哥哥说他已有五百岁,就问无双:“你见过妖怪吗?”
无双被她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愣了愣:“难道你见到妖怪了?”
月初眉心微蹙,想着那么沉默寡言却对她温柔似水的哥哥,一点儿也没有妖怪的可怕,或许他不是妖怪,是神仙呢?于是又问:“那你见过神仙吗?”
无双嘴角抽了抽:“什么妖怪神仙的,我从一出生就在麓山没出去过,哪有机会见到这些东西,不过倒是会听到爹娘提起。”
月初立刻蹭了蹭无双的胳膊,满眼期待地说:“你爹娘怎么说的?”
无双虽然奇怪月初突然对鬼神的东西这么有兴趣,却还是满脸认真的回答她:“爹娘说他们亲眼见过神仙与妖怪大战,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那神仙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妖怪是不是长得很吓人?”
“我可没见过,不过娘倒是说他们其实和凡人长得一样,但其实也有可能他们没有显露真身,妖怪的真身肯定很可怕。”
月初歪着脑袋望着山上,心中开始浮想联翩,看来哥哥肯定是个神仙,他生得那样好看……但是神仙不是不能对凡人有七情六欲的吗?那哥哥还是当妖怪好了,如果哥哥是妖怪的话,那他的真身是什么?樟树精?葵花精?蛇精?狐狸精?想到狐狸精这个词她不由笑出了声,哥哥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如果是个狐狸精的话那该多有趣呀。
无双看着身边又开始笑得傻兮兮的月初,满脸黑线。这月初就是一傻妞,没事就爱放空自己,真搞不懂,她哥哥怎么就能忍受她这么多年,而自己竟能和她玩到一起,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无双忍受不了的朝她怒道:“喂,你笑够了没有?”
“无双,我们溜出麓山去看看吧?”
无双被月初这个提议弄的心痒痒,却立刻摇头:“不行,爹娘有交待,不得离开麓山一步!”
“瞒着你爹娘不就行了?”其实这个想法早就在她心中四处流窜了,只是因为柳大娘再三叮嘱过,不能离开麓山,所以这个想法在心中压抑了许多年。
“不不,我觉得还是不出去的好,爹娘不准我们出山,定是有原因的……”无双虽然这样说,可是她真的很想出麓山去瞧一瞧,看看外边的世界与麓山到底有什么不同,每日面对着麓山几十张面孔早就厌倦了。
正在纠结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月初与无双的谈话声。
“请问,这里是麓山吗?”
二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衣轻衫的男子站在身后,他举止优雅,笑容可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让人难以忽视的高贵气质。阴柔的容貌,魅惑的凤眼,这让两个坐在溪水边的小女孩看呆了。
“请问,这里是麓山吗?”他又问了一遍。
两人这才回神,这是她们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陌生的面容,竟生的这样妖艳,美的不像话。
“是。”无双回答,同时也问:“你从哪儿来?”
“外边来的。”他回答的神神秘秘。
“你是怎么进来的?”月初虽然惊叹他的容貌,却还是戒备的问了一句。
“走进来的。”他对着月初时,笑容愈发大,眉眼间净是戏谑,仿若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
可月初却觉得面前的人很诡异,看的笑的这样得这个人不像好人。便拉着无双起身,才要走,却被他拦住。
“你想做什么!”月初极为敏感的后退一步,也许是经历昨夜的事,她突然很害怕这个突然闯入麓山的人,害怕麓山的平静会被打破。
月初后退一步,他却迈前一步,尽量摆出满脸的笑意,状似无害地问:“姑娘,你有仙骨,可愿随我修仙?”
“修仙?”月初眼珠一转,问道:“你是神仙?”
他但笑不语,可月初却急了,瞬间将起初的戒备抛诸脑后,追问着:“你是不是神仙?如果我和你修仙,是不是能活五百岁?”
“别说五百岁,即便是活五千岁都不在话下。”他满脸玩味,双手抱胸,口吻中满是引诱。
“好呀,那我……”月初的话未说完,一身黑袍的的陵霄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打断了月初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是谁?”陵霄的声音满是冷冽。
白衣男子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的审视了一遍,只觉其身上戾气太重,温和的眸子不由闪出几分杀意,可嘴角依旧挂着淡笑:“我是来渡这位姑娘成仙的。”他将目光越过陵霄,投向其身后的月初,又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月初。”她如实回答。
“好巧,我叫月秀!既然这么有缘,你更该与我修仙。”他越说越起劲,正要从陵霄面前越到月初身边,却被陵霄挡住。
“她不会与你修仙的。”陵霄的声音冷硬如冰。
“你能代表她吗?”他嗤鼻一笑,便继续问:“月初,你有仙骨,是修仙的好材料,我做你师傅,随我修仙吧。”
月初低垂下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管你是谁,请立刻离开麓山!”陵霄说完,就拉起月初的手强行将她带离此处。
月秀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
无双倒是在此时开口了:“你真的是神仙吗?”
月秀看了看无双,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意:“怎么?”
“那你看我有没有仙骨,能不能修仙?其实你可以考虑收我为徒的。”无双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月秀一瞬间愕然。
陵霄一路拉着月初的手走的疾快,快到她必须用大跑的速度才能跟上,但走了许久她实在跑不动了,用力甩开他的手道:“哥哥,你做什么!”
陵霄停住了步伐,看了眼月初,冷道:“以后不要再和刚才那个男子说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可我想修仙!”
“你不能修仙!”
陵霄的声音冷到极致伴随着浓郁的怒火,这是月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哥哥,她被面前的人吓住,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待回神,便哭了出来。
“我只是想修仙而已,哥哥你做什么那么凶!我只是想多活一些时间,那样就不会那么快和哥哥阴阳相隔,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这也有错吗?”她的哭声不止,越往后哭的愈发伤心,眼泪也唰唰唰的往下掉,好不委屈。
陵霄看着面前的月初,满身的怒火仿若瞬间消散,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仿佛要将她融入骨髓。
以往他的拥抱都是温柔的,月初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炙热的拥抱,还有身上散发的悲伤气息,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哥哥……”月初止住了哭声,但残留在眼眶的泪水依旧往下掉。
“他是骗你的,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的,也不是所有修仙之人都能长生不老,永远不要相信神仙。”陵霄的声音又如曾经那样温柔,只是温柔中隐约透着几分隐忍。
那时的月初还小,并不懂陵霄说的这一番话到底是何意思,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时的哥哥承受了多少。


第4章 天谴,月初麓山3

 “月初,月初!”
砰砰砰的敲门声在黑夜中极为响亮,那一声声疾呼也格外刺耳。
正睡得香的月初被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此时正值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无双这丫头竟然跑来敲门,她不知道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吗?打开门的她正想冲她发脾气,却见无双满头大汗,脸上净是惊恐。
“月初,快走,麓山大难临头了!”
睡眼朦胧的月初听到她的话有那么短暂的迟疑,随即立刻清醒,望着麓山十几户人家皆是冲出了门外,满脸的恐慌,她心知不好,立刻就要跑去娘与哥哥的房中,口中还大喊着:“娘,哥哥!快起来,麓山出事了!”她冲入柳大娘的房间内,却发觉房内空无一人,随后又奔入哥哥的房内,但哥哥也不在房内,这么晚,为何哥哥与娘都不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