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也不让我去侯爷面前说她们的坏话,说她们都是可怜人。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可见吃了不少苦头。
“你早不跟侯爷说,等我出发了才说,是想报复我上次泼你水么?”沈潆一语道破相思的小算盘。
相思惊讶地看着沈潆:“你,你怎么知道……不,你胡说,我可没有这样想!”
沈潆不在意,继续低头看书:“去便去吧,总比呆在府里好。至于什么牛鬼蛇神的,到时候会一会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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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遇到不少要克服的困难,我也还是有动力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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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马车在路上颠簸,中途沈潆靠在马车上睡着了。她梦见了京城,梦见了与过往有关的许多人和事。大概是因为裴章和谢云朗的出现,关于前世的那个自己,又隐隐约约地冒了出来。
她其实也有点不放心把裴延一个人留在大同。论心机深沉或是手段残酷,裴延都不是裴章的对手。那个人可以说是天生王者,帝王权术不学自通。
可她留下,对裴延来说更是个□□烦。一旦露出破绽,被裴章抓住,他们将永无宁日。
裴章应该只是想亲自处置冯邑,再看看大同的情况,不会逗留太久。
沈潆睡着以后,相思无聊,拿了沈潆碟子里的一颗酸梅塞进嘴里,酸得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这女人故意的吧?这么酸的东西还请她吃。
她嫌弃地推开碟子,忍不住偷偷地看了沈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得天独厚,五官小巧精致,皮肤吹弹可破。明明她们年纪相仿,可相思总觉得自己在沈潆面前,像个不成熟的小女

孩,又任性,又浅薄。沈潆就像个冷静的大人,行事有章法,做事又极有主见。
她昨日听阿翁说,侯爷要把这个女人扶为正妻。自己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她也知道,她可以从沈潆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对她将来嫁人,助益良多。可她暂时还没办法学会化敌为友,更不会故意亲近沈潆。这对她来说,太难了。
一个人的经历决定她的见识和谈吐,相思托着下巴,怎么也想不出,沈潆到底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就能显得如此宠辱不惊。
后来相思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马车一晃一晃的,又没有别的事可干,早知道她就骑马,好歹方便看看外面的风景。
等她醒来时,已是黄昏,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张薄毯。沈潆察觉到她醒了,眼睛依旧看着书,淡淡地说了一句:“别睡了,快到庄子了。”
相思应了一声,马车果然很快停了下来。
庄子前面种了一整排的果树,正值春季,果树都抽出了新芽,密密麻麻的,像护栏一样围着庄子。大门的地方站着三个仆妇,本来正在交头接耳,看到马车上下来人了,便停止讨论。
她们看见相思下来,没什么反应,接着又看到沈潆,立刻热络地涌了过来,直接把相思挤到了一边:“这位便是沈姨娘吧?”
“这模样长得可真俊那!”
“这一路上辛苦了。我们在庄子里准备了一些粗陋的饭菜,希望您别嫌弃,多少用一点。”
沈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们拉着往前走。按照相思的说法,她原以为到了庄子上,会被冷遇。可事实并不是如此。这三个婆子热情得有些诡异。
“姑娘,等等我!”易姑姑赶紧追了上去,可那几个仆妇围着沈潆,根本不让易姑姑近身。红菱在后头问道:“相思姑娘,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相思回答:“那个头上绑着蓝巾的是庄子上的总管,穿着红袄子的管庄子上的人,而那个穿着绿裙子的主要管庄上的地。她们平时都拿鼻孔看我,对你们姨娘倒是不一样。”
红菱心想,姑娘怎么说也是主子,几个婆子自然不敢像对相思姑娘一样对姑娘,否则传到侯爷的耳朵里,她们吃不了兜着走。只不过这庄子比她想象得还要大,一眼望不到头。
庄上原本应该有许多间土坯房,地动时倒塌了半数,正在重建。沈潆一行人从那些倒塌的房屋前路过,看到屋前屋后放着不少砖石和泥土,可看不到做工的人。沈潆随口问道:“庄里这

次受灾严重吗?”
几个仆妇迅速地交换了眼色,绑着蓝布巾的仆妇回答:“说严重也不严重,这里空旷,房子和房子间没有挨着,比起大同城,算是好多了。可说不严重吧,房屋也损毁了不少,受伤的人

也不在少数。今年的收成肯定不如去年了。您回去后可得好好跟侯爷说,不是我们偷懒,实在是没有办法。”
沈潆立刻回答:“这事儿恐怕我在侯爷面前说不着。他的账目从来不让我过问,你们自己跟他说就好。”
听到沈潆这么说,那几个仆妇好像松了口气,态度便不如之前谄媚了。
“我们的住处在哪里?”沈潆又问道。
穿着红色袄子的仆妇回答:“在东边,您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我不去,先带我的人过去把行李放下吧。”沈潆说完,回头看了看易姑姑和红菱绿萝,“放好之后,你们也过来吃完饭。”
她们应声,跟着那个仆妇走了,只留下相思。
相思毕竟不是沈潆的下人,所以沈潆没有使唤她。
还是那个蓝巾仆妇开了口:“不知道沈姨娘要在庄子上住多长时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大概一两个月吧。侯爷在城中接待皇上,我暂时会在这里住一阵。等皇上走了,我再回去。你们像平时一样做事即可,不用顾忌我,我有自己的丫鬟和仆妇照顾。”
蓝巾仆妇点了点头:“侯爷可真是了不得,深得皇上信任。皇上连行宫都不住,偏要住在侯府,委屈您到我们这小庄子上来了。我们这里住的都是些种地的粗人,不懂什么规矩,也不知

道您会不会习惯。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潆笑道:“你言重了,不会的。”
主屋里备下了满满一桌的酒菜。只不过农家简陋,不像侯府里用的银碗瓷盘,装菜用的器皿比较简陋,连筷子都是木头做的。蓝巾仆妇客气道:“这些饭菜都是我们自己亲手种的,亲手

做的,也不知道您吃得习不习惯。如果不习惯,您跟我们说,明日再换些新菜。”
沈潆扫了一眼,多是些素菜。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也不说好或者不好。
“您慢慢吃,我们先走了。”那几个仆妇觉得沈潆太难琢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也不在这里耗工夫,纷纷告辞。
她们离开以后,相思才坐下来:“这几个人今天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转了性子,竟然对人客气起来,还煮了这一桌的饭菜。”
沈潆放下筷子:“并不是他们客气,而是我来之前,她们肯定已经调查过我的底细了,连我姓什么,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在没摸清楚我这粒柿子是软是硬之前,她们不会轻易下手。而且

,刚才听说我不查账,她们都松了口气。”
相思倒没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道:“那你真的不打算查账了?就这样放过她们?”
“查当然是要查。侯爷的私产不能是一笔糊涂账。他虽然不缺钱,也不能被人蒙在鼓里。但我若现在说要查,她们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到时候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既来之则安

之,我们先住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相思觉得沈潆像是看透了一切,行事不慌不忙的,好像什么情况都能应对。那些仆妇的小心思和小聪明,在她面前仿佛不堪一击。相思现在有种感觉,就像沈潆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那些婆子就是些不入流的无名小卒。
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吃过饭,沈潆和相思各自回房里休息。沈潆住的屋子统共有三间房,中间是厅堂,左右两边各一个厢房。沈潆和值夜的人住西边,剩下的两个人住东边。
易姑姑在帮沈潆整理炕床,说道:“这庄子条件简陋,暂时得委屈姑娘了。”
沈潆是没睡过这样的土炕,躺了下去,下面倒是暖呼呼的,但很硬实,睡在上面并不舒服。易姑姑已经给她铺了两床褥子,也没带多余的。
可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实在太困。她头一沾枕头,困意也席卷了上来,眼皮都撑不开了。
易姑姑问道:“姑娘,还睡得惯吗?”
沈潆含糊地应道:“睡得惯。”
易姑姑还想再跟她说几句话,却听到轻微的鼾声,她已经睡着了。易姑姑略略惊讶,也不敢出声,悄悄退出房间,关上门。
*
裴章白日在大同城里转了一圈,还是微服,晚上回来,就听到大內官说,沈潆住到庄子上去了。
“侯爷说他那个妾室身体不适,怕把病气过给皇上,所以就把她送到庄子上去了。”
裴章皱了皱眉头,虽说这个做法没有错。但这个时候将人送走,更像是要避开他一样。还没等他多想,谢云朗在外面求见。
谢云朗头上还缠着纱布,显然被打得不轻,他要下跪,裴章说道:“谢爱卿身上有伤,免了吧。”
谢云朗谢恩。他进侯府的时候,就知道沈潆已经被送走了,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裴延不采取任何措施,他也要想办法,让皇上尽快离开大同。
“关于冯知府的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朕已经让山西承宣布政使过来,除了冯邑,还有其它的官员需要查处。”裴章坐下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朕远在京城,不知道这里的官员失职,让本就受灾的百姓多吃了不少苦。山

西的承宣布政使失职,你们吏部,同样失察。”
谢云朗道:“臣承认吏部的确失察,但并非臣推诿。全国那么多官员,吏部不可能一一核查,就像皇上没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事事躬亲。”
裴章看着他:“谢爱卿这是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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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谢云朗抬起头,看着皇帝。他以前明哲保身,从来不敢把个人的情绪过分显露出来,但现在,他不得不冒这个险。
“恕臣直言。皇上想要体察民情,所以微服出巡,心是好的。但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呆在外面的时间越长,京城里的局势就会发生变数。如果有心人利用这个机会,意图夺位

,皇上准备如何应对?”
裴章愣了一下,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他有心杀西北这群官吏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封锁消息,跟徐器兵分两路。尽管做了准备,但几日不朝,朝臣还是会有诸多猜测,很快就会知道他人不

在京中的事情。诚如谢云朗所说,此举冒险,一个弄不好,就会引起政变。
“朕离开时,已经做了安排。”
谢云朗接着说道:“皇上是将皇城的护卫交给锦衣卫吗?臣之前写奏章给皇上,认为大同知府冯邑不适合任知府,但从未向皇上进言,要处置他。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堂兄,皇上处置他

的消息传到京城,到时冯指挥使会怎么想?皇上是打算将锦衣卫指挥使换掉,还是想测试冯指挥使的忠心?”
裴章摸着玉扳指上的纹路,没有说话。
那日处置冯邑,的确是他草率了。他将冯邑收监,也是想杀鸡儆猴,起个震慑的作用,当时并没注意到冯邑跟冯淼的关系。冯邑为兄弟谋个官职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次大同受地动影响太

大,冯邑弄得民间怨声载道,不查办不行。
冯淼算是他的亲信,经历过不少事,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现在他把冯邑革职查办,冯淼事先毫不知情,他们君臣之间,势必会产生些隔阂。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裴章生性多疑,无法放心地把权力集中在一个人的手里,所以才让徐器分了冯淼的权力。但他没想过将冯淼换掉,平心而论,冯淼做得还不错。
“谢爱卿所言极是。朕回京之后,会与冯淼好好谈一谈。明日山西布政使便到了,朕见过他,交代完一些事情,就准备回京。”
谢云朗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松了口气:“皇上英明。西北刚经历过地动,各方面都十分不稳定。为了您的安全起见,也不宜在此地久留。”
“朕知道了。不过谢爱卿到西北来历练,是做靖远侯的参军。如今大同城中的事情已差不多处理完毕,剩下的就交给朕和承宣布政使来办。你需尽快返回军营,主持大局,安抚人心。”
谢云朗知道皇帝是不想自己和靖远侯插手新任大同知府的人选,所以急于想赶他们走。自己这种京官,一旦与军事重镇的官员有了交集,对于皇权来说,也是个威胁。圣驾如今在靖远侯

府,靖远侯不方便离开,他却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臣明白,今日也是特意来向皇上辞行的。皇上多保重身体,臣就此别过。”
裴章点头:“朕会在京城等着爱卿回来。”
两人说完客套话,谢云朗谢恩,从屋里退了出来。在门外,他见到大内官,大内官主动送了他一程。
“谢大人的伤势,无碍吧?”大内官看着谢云朗的头问道。
谢云朗下意识地摸了下头上的纱布,摇头道:“多谢关心,没什么大碍。”
大内官叹了声:“让谢大人来西北,真是委屈您了。不过您也知道,皇上一直想要提拔年轻的官吏,谢大人是最好的人选。但您还是年轻,资历压不住那些老大人,所以才让您到西北来

历练。好在鞑靼这边选出了新的汗王,应该暂时不会起战事了。过个一年半载,皇上也就把您调回去了。”
谢云朗不知道大内官特意跟他解释这些的用意。本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皇上要他做什么,他这个臣子唯有遵从的份。
“大人不要怪我多嘴。皇上也是不易,尤其皇后去世以后,他行事越发冒进,不计后果,像要把被压制多年的积怨都发泄出来。多亏有您和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辅佐,他才能更好地处理

政事。皇上只是性子内敛,不会表达,他还是很看重大人的。”
谢云朗知道大内官是在帮皇上笼络人心,便客气地应了声。
“我就送到这里,您慢走。”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靖远侯府的大门外。谢云朗看着大内官离去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直接把自己送走,而不让自己与靖远侯有任何“通气”的机会。
果然是常伴君侧还能如鱼得水的人,行事不显山露水,却又恰到好处。
谢云朗走了没多久,青峰让人把一个麻袋扛到了裴延的住处。
那麻袋在地上不停地扭动,青峰把口子解开,一个人连忙钻了出来,直接躺在那儿,哀嚎连连。
王定坤被裴延的人抓到的时候,刚好躺在花楼一个姑娘的怀里。本来王夫人将他藏的好好的,但他不安于室,偷偷又跑去相好的一个姑娘那里寻欢,被裴延的人逮个正着。
王定坤被押来的这一路上受了不少罪,吃了吐,吐了睡,如同被流放一样。王家虽然没落了,但王夫人从未亏待过他,他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裴延坐在书桌后面,扫了他一眼。
“表兄,父亲只是说说而已,不是真的要我参军,您为何一定要我来大同呢?我真不是打战的料。”王定坤蹬了蹬腿,颇有几分撒泼的模样。京城里的纨绔多了去了,干嘛非抓着他不放


“现在非战时,不用你打战。明日你就去军营报道,先在新兵营里,参加每日的操练。”裴延皱眉道。
“表兄,我们谈条件吧?您要如何才肯放了我?”王定坤翻了个身,殷殷地看着裴延。
裴延翻着手里的兵书,面无表情:“我已把你的姓名编入军籍,你想当逃兵,便按军法处置。你若是挨上二十军棍,我便放人。”
王定坤侧头看向青峰:“二十军棍打下去会怎样?”
青峰诚实地回答:“能活下来的十之一,基本残废。”
王定坤抖了一下,像霜打的茄子,趴在地上说道:“行,我去!我去还不成吗?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如姐儿要嫁给那个姓宋的了,剩母亲一个人,我要照顾她。”
他说得可怜兮兮,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真的。
“表公子,这得看您的表现。你若在军中好好的,争取早日立功,或许很快就有机会回去了。到时王夫人脸上也有光。”青峰笑着说道。
王定坤有气无力地瘫在那儿,完了,要他立功,简直比登天还难!
“下去。”裴延看到他那副不成器的样子就窝火。定国公之后,竟然是这种样子。外祖父若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跳出来狠狠打这小子一顿。若不是为了正大业那些王公子弟的风气,

不让鞑靼看笑话,他也不想多费心思。
现在这些人,文不能□□,武不能附众,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箭之功。跟先帝那会儿比起来,真是差得远了。
青峰将王定坤安置好返回来,对裴延说道:“刚才谢大人似乎来见过皇上了。我看到内官将他送到府门外,他头上还缠着纱布,真是可惜了那一张俊脸。他来府中,怎么也不知会侯爷一

声?”“皇上大概并不想他跟我走得太近,所以皇上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能避嫌还是避嫌。”
青峰摸了摸后脑:“侯爷,我不懂。皇上既然不希望谢大人跟您走得近,为何又要让他做您的参军呢?”
裴延把兵书放在桌子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皇上一向不喜欢官员结党营私,让谢大人做我的参军,对谢大人的仕途有利。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皇上也不会这么做。何况皇上一直忌惮

我在西北的势力,这回微服出巡,也是想亲自证实。”
“那明日山西的承宣布政使就来了,侯爷是不是也要跟他避嫌?”
裴延点了点头,又看向外面的夜色。沈潆应该已经到庄上了,不知是否安好,能不能习惯。他现在无法分.身,只能派昆仑过去看着。虽说庄里多住着些老弱妇孺,应该不会有危险。但这

个时期,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明日,让昆仑去庄上。”裴延吩咐道。
“昆仑早就准备好了。爷就放心吧。”
*
沈潆睡到半夜,忽然肚子饿了,直接被饿醒。晚饭她吃了不少,但向来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里还是空空的。
今夜是绿萝值夜,就睡在门边的小木床上。沈潆起床,轻轻地叫了一声,绿萝便醒了。
“姑娘,怎么了?”绿萝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过来。
“我有点饿,睡不着。”沈潆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能不能给我弄些吃的来?”
绿萝有些惊讶,以前姑娘吃得少,更没有半夜起来吃东西的习惯。但既然是姑娘想吃东西,她没有不应的道理,赶紧披上衣服出去。刚走到门口,绿萝就回头看着沈潆,尴尬地说:“姑

娘,我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沈潆笑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吧。”
绿萝帮她穿好衣裳,两个人推开门。东边的房间很安静,易姑姑和红菱已经睡下了。
沈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意思是不要吵醒她们,然后拿了桌上的烛灯,点了盏灯笼出门。
农庄非常安静,连鸡犬的声音都听不到。屋子与屋子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屋里的灯火大都暗了。沈潆凭着记忆,找到下午经过的厨房,发现里面竟然亮着微弱的灯光。她正要跟绿萝进去

,看看里面是谁,忽然听到说话的声音。
“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沈潆示意绿萝走到窗边,看到那三个管事仆妇中的两个在里面。一个是绑着蓝巾的王贵家的,一个是穿红袄的赵进家的。
赵进家的问道:“王家姐姐,明天咱们还要继续吗?这要是被发现了……毕竟是药,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不过是点蒙汗药,让她昏睡而已。说白了,她就是侯爷的一个妾室,又不是正妻,也没什么好怕的。但侯爷宠她,跟相思那丫头到底不一样。我们明面上还是得装

客气点,别让她看出什么就是。你赶紧动手吧。”
“哎,要怪就怪她命不好。谁让她们来偏来我们庄子上……”赵进家的叹了口气。
沈潆和绿萝看见,赵进家的拿出一包药,轻轻地抖在了蒸笼里。
绿萝瞪大眼睛,捂住嘴巴。沈潆冲她摇了摇头,叫她别出声。
过了会儿,那两个仆妇从厨房里出来,沈潆和绿萝连忙蹲下来,没叫她们发现。
等她们走远了,绿萝才惊道:“姑娘,她们竟然给你下药!岂有此理,她们怎么敢这么做!”
沈潆也没想到这些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她的饭菜里下蒙汗药。她原以为就是几个刁滑的妇人,不难应付,没想到如此阴狠。她没那么强的戒心,傍晚时直接吃了饭菜,若她们下毒,她这

会儿恐怕已经死了。
这样想着,沈潆还有些后怕。
但她们这么害怕她,极力想要掩饰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件事,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有能力的情况下一定会多更的。尽量。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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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这一夜,沈潆和绿萝不动声色地返回自己的屋子,把红菱和易姑姑都叫了起来。
听完绿萝绘声绘色的描述,易姑姑和红菱震惊之余,气愤难当,恨不得教训那几个仆妇一顿。
红菱道:“怪不得我们昨天来庄上,根本看不到什么人。这几个老虔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幸好姑娘晚饭吃得少,又撞见了她们下药,否则我们还不知要被蒙骗多久!”
“歹毒妇人,明日我们就派人告诉侯爷!”绿萝说道。
沈潆摇头:“不妥。这么多年,庄上都没出事,证明侯爷是信任她们的。相思不是说过吗?她们是那些战死的将士遗孀,侯爷对她们本就有几分眷顾和愧疚,加上我们没有证据,她们很

容易就会赖掉。”
易姑姑附和道:“姑娘说得对。看她们的样子,颇有几分奸猾。这是她们的地盘,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几个女流,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昆仑来了再说。”
“难道就让她们在姑娘的饭菜里下药吗?”绿萝着急道。
沈潆想了想,低声说道:“我假装吃了她们的东西每日都在昏睡,放松她们的警惕。绿萝趁她们不注意,到厨房做吃的。易姑姑和红菱去附近的农家走动,假借东西,套套他们的话,”
“好。”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商量完之后,她们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睡觉。
第二日早上,沈潆故意睡到很晚,没有起身。那三个仆妇中的另一个,朱三家的早早提了食篮过来。易姑姑正在打扫屋子,看到她热情地招呼:“朱大妹子,快进来坐。”
朱三家的把食篮放在桌子上,看东西两边都关着门,小声道:“沈姨娘还没醒呢?”
易姑姑神态自然地点了点头:“大概是昨日舟车劳顿,睡下去之后,就没有醒来过。”
朱三家的神色松弛下来,露出笑容:“沈姨娘这个年纪,能吃能睡是好事。昨天厨房里蒸了包子,拿来给你们当早饭。这附近有点乱,平时没事你们不要乱走,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就是。


她这话里有弦外之音。易姑姑满口应下,朱三家的就告辞走了。
等走到门边,朱三家的又回过头,叮嘱道:“包子记得趁热吃。多着呢,你们也可以吃些,自家的面粉和馅儿,你们在城里怕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口味。”
“多谢你大妹子,有空常过来坐。”易姑姑笑道。
朱三家的应了声,就离开了。
沈潆早就听到外面的谈话声,打开门走出来,看了一眼食篮:“去偷偷牵一条狗来,把包子喂给它吃。”
绿萝点了点头,抱着食篮到后面去了。过了会儿,她返回来,食篮里面已经空了:“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把包子给狗吃了,狗只吃了一口,立刻就趴在地上睡着了。奴婢找到附近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