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裴延一言不发地起身,临出门的时候,王氏叫他:“你,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他每次回家都只待短短十多日,然后便是扎根在边境一年半载。这次好不容易呆在家里的时间长了,来寿康居的次数却也屈指可数。王氏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中忽然无限哀戚。骨肉至

亲,却像陌路人一样。她多想像别家的母亲一样,叮嘱要出征的儿子诸事小心,多保重身体。
可这些话在她嘴里,却有千斤重一般,难以吐露。
裴延无话可说,直接从寿康居走了出去。于他而言,这个母亲只生了他,没有养过他一日,还差点烧死他。她甚至都不愿意对自己假以辞色。如果她肯学沈潆一点半点,或许他也不至于

如此冷漠。
他迎着冬夜的风一路疾走,青峰在后面追。快到垂花门的时候,他忽然转了方向,又往延春阁走去。
青峰愣了愣,连忙道:“侯爷要去延春阁过夜吗?”以往在老夫人那里受了气,侯爷都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青峰不确定。
裴延点了点头,挥手让他自己回去休息。
延春阁里还亮着灯。虽然不是很亮,但一盏孤灯也比黑暗冰冷的房间好得多。他忽然想要那个人的温暖,哪怕只是看看她也好。
沈潆吃了东西,感觉好多了,拿了一本书,坐在床上看。这是一个话本,写的是情情爱爱的故事。她以前从不碰这种闲书,这次偶尔翻了翻,也读得津津有味,手不释卷。
果然人没有尝试过的东西,还是不要先急着下结论。
她不习惯在屋里点太亮的灯,因此只放了一盏在床边,方便看书。她以前并没有晚上看书的习惯,但裴延说过去去就回来,所以还是决定等一等。
她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夜已经很深了。夜空中玉盘高挂,十分明亮,周围没有一颗星子。
她开始嘲笑自己傻,或许他只是说说而已,她却当真。她自己是个很重诺的人,说过的话算数,别人的自然也当成如此。可往往失望居多。
红菱到内室添了水,小声道:“姑娘今日也累了,早点歇下吧?”
沈潆点点头,把书放在矮几上,拉过被子,正准备躺下去,听到外面绿萝的声音:“见过侯爷!”
话音刚落,裴延就大步走进来了。他走路有风,十分干练。换了身燕居的常服,衣裳是玄色的,绣有暗纹,整个人的气势又凌厉了几分。
红菱连忙行礼,然后悄声退出去。
沈潆下床,因他的到来,心中没来由的有几分欢喜。
“我以为你又不过来了。”她小声嘟囔道,脸上尽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裴延牵着她的手,拉她坐在床边,只是看着她。她的眉眼温柔,安静时眼神也会说话,如三月拂面微风,让人心境平和。裴延本想在离开之前,安排好她的去处,可今日王氏的反应,让

他无法放心。
“怎么了?老夫人说了什么?”沈潆问道,“难道跟我有关?”
裴延摊开她的掌心写到: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西北?
沈潆吓了一跳,不知道裴延为什么这么问。
“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沈潆反问道。
裴延伸手把她搂到怀里,算作回答。沈潆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小声道:“你好好说话,别乱来,我……还疼呢。”
裴延失笑,他看起来就如此饥渴么?
他又写到:我此去西北,少则数月,多则一年才能回来。你舍得跟我分开这么久?
沈潆咬了咬嘴唇。她试过等一个人,但等的时间太久,心也荒芜了。所以这次,她诚实地摇了摇头:“可是军中不是不许女眷出入吗?侯爷如果带着我,违反军纪,如何治下?”
裴延道:你不用去军营,我在大同有府邸。这样往来方便,比京城近上许多。
沈潆还是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想跟着裴延,但在京城好歹她还有家人,时不时会来嘘寒问暖。可到了那边真是举目无亲,闹个别扭都无处可去,想回京城也难。而且她的孤注一掷

,未必会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此事容我再想一想。我自己做主,托母亲在民间找了一位大夫,明日想让他进府给侯爷看看喉疾。侯爷意下如何?”
裴延意外,以为她之前说想办法治他的喉疾,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上了心,还真的把人给请来了。看来以后她说过的话,他都得用心记着。看重承诺的人,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是一样

的。
他虽然对这个民间的大夫不抱什么希望,但不忍辜负她的一片好意,便痛快地答应了。
我得说声抱歉,虽然一直很想早点更新,但是有了娃以后,真的没办法想以前一样,专注地在电脑前干几个小时。
一会儿就要被他搞去弄点事情,思路被打断以后,续起来就有点磕巴。
以至于我最近晚更,自己都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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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这一夜,裴延拥着沈潆入睡。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紧皱,他伸手慢慢把她的眉心抚平。她的眉毛如柳叶一样,又细又弯,仿佛温柔一刀,能把人心挖下一块。
哪怕在梦中,她的双手也是下意识地做着抵抗的动作,似乎要保护自己,与人隔开距离。她清醒的时候还会尝试靠近他,但梦中绝不会。
这就是裴延判断她假意逢迎的证据。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戒心太强了,心防高高筑起,好像什么人都走进不去。但这样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他很想看看她的内心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今天提出要让她一起去西北,是临时起意,说出来的时候,裴延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向来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带着女人去战场,是他从前绝对不会做的事。他不知不觉间已被她牵着鼻

子走,但这种情况很危险,尤其是作为一国主将,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给别人。
他皱眉,觉得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坐起来,想要下床离去。沈潆却察觉到似的,攥着他的袖子一角,不肯松开。
裴延要去掰她的手,她却抓得很紧,再用力,就会把她弄醒。两个人一个醒着,一个睡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无声地僵持着。
最后还是裴延败下阵来,重新躺回她的身边。
他几乎要怀疑,她没有睡着。
沈潆慢慢地朝他那边挪了一点,直到那双有力的手臂重新环住她,她才松了口气。她其实没有睡熟,一个人睡了太久,陡然多个人躺在身边,还不习惯。也可能是今日太累了,累到极致

,反而变得异常清醒。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不同于白日那种陷入情.欲的热切,他似乎相当冷静。可他忽然松开手,甚至想要离去,她情急之下,只能抓着

他的袖子。
在进侯府之前,她就知道裴延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很难动摇。他一定是觉察到自己在她面前有些迷失了,才会想要离开,冷静一下。
但她不能任他离开。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势均力敌的,而是她依附于他的关系。她过得好坏,甚至生死,都取决于他。一开始,她就处于劣势和被动的局面,想要扭转这个现状,只能赌一赌这个男人的真心

。尽管赢面微乎其微,但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两个人各怀心思,最后分别入睡,这一觉睡到了天亮。
裴延起身下床,沈潆跟着起来,帮他穿衣服。她小心地问道:“侯爷昨夜睡得还好吗?”
裴延低头看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嗯”了声。
“我母亲总说我睡相不太好。”沈潆镇定地说谎,“希望没吵到侯爷休息。”
她故意这么说,裴延也就全盘接受,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跟她个小女子计较。等穿好衣服,他抬脚欲走,沈潆抓住他的手,抬头看他:“您昨天答应我,让大夫看一下喉疾。”
裴延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想来她误会自己要离开,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两个人走到明间,明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各式的早点,易姑姑带着红菱和绿萝行礼问安。
裴延径自坐下来,沈潆以前都是一个人吃,犹豫了下,还是站到他的身边,准备给他布菜。
裴延直接拉她在身边坐下来。他吃东西没那么多讲究,每个东西都吃得津津有味,反而看不出他的喜好。开始他还吃得慢条斯理,等沈潆放下筷子,他忽然换了种风格,风卷残云地把东

西都吃完了。
沈潆愣住,看着空空的盘子发呆,他这是不够吃?易姑姑她们知道他在,还特意多准备了点。
裴延神态淡然地擦了擦嘴。这些东西太少太精致,给姑娘家吃差不多,他吃到嘴里都没尝到味道就进了肚子,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他在军中的时候习惯吃粗粮,大口喝酒大碗吃肉,那些

东西才能填饱肚子。不过他也不想再麻烦,凑合一顿算了。
他不说话,易姑姑她们都以为他是不苟言笑,也不敢像在沈潆面前时一样随意。
等用过早饭,李福家的过来了。
她在内宅守侧门,很少能看到裴延,有些激动。都说她在靖远侯府上做事,但主君长什么样子她都形容不出来。有也是远远地见一面,何曾这么近过。
裴延扫了她一眼,不喜欢她将自己当成什么新奇的物品一样打量。
易姑姑连忙将李福家的拉到旁边:“你怎么来了?”
“沈家把人送来了,就在侧门等着。沐晖堂那边发了话,说姨娘跟大夫人禀过了,直接让人进来。可那人有些奇怪,我喊他进来,他不肯。说谁请他来看病的,需亲自出去迎他。”
易姑姑皱眉,这是什么人,怎么还有这等破规矩。
沈潆却是认得李福家的,问道:“易姑姑,出了什么事?”
易姑姑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道:“姑娘,人来了,但是不肯进府,要姑娘亲自去请。”
沈潆想到陈氏说这个人脾气古怪,想来还是有几分真本事,才敢如此。她起身对裴延道:“侯爷先坐着,我去一去就来。”
裴延猜测是她说的那个大夫到了,没想到架子这么大,还要她亲自去请,有些不高兴。但沈潆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留下红菱和绿萝,带着易姑姑跟李福家的走了。
路上,她问李福家的:“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古怪的老头,骑着一匹骡子来。那骡子就拴在我们门外的石鼓上,他背着手四处看,旁人不知,以为是个贼。”
沈潆听这形容,的确是个怪人,只怕没那么好打交道。
等到了侧门,沈潆走出去,门外的窄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头骡子在那里原地打转,旁若无人地哼两声。
易姑姑左右看了看,问道:“人呢?”
李福家的傻眼了,奔到巷子口,疑惑道:“奇怪,刚刚明明还在这里。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人了。”
易姑姑对沈潆说:“姑娘,夫人这是从哪里找的人?该不会是骗子之类的吧?”
“谁说老夫是骗子?”斜上方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吓了几人一跳。
沈潆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趴在墙头,好像在摘什么东西。他须发皆白,偏偏脸上光滑,看不出年纪,打扮得倒像个修道之人。那人从墙头利索地跳下来,宝贝似地把什么揣进怀里。他

的个头比沈潆还要矮一点,浓密的白眉几乎遮住了眼睛,但眼睛炯炯有神。
“说吧,你有什么病?”老儿摸着自己长及腹部的白须,颇有几分不屑地问道。
“不是我,是我的夫君。请您进去为他诊治。”沈潆好脾气地说道。
“不去不去,这种人家麻烦得很,规矩又多。你叫他出来,我看看就走。要不是我欠了漕帮一个大恩情,才不来这种地方。”老儿走到骡子面前,一跃上去,躺在了骡子背上,再不说话


这下沈潆是真的相信他的脾气古怪了。若是别人还好说,裴延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侯爷,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地出来见他。这件事本就是她自作主张,要善始善终,只能设法说服这老儿进去


她走到骡子前,客气地问道:“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头挥了挥手:“不重要,不重要。别耽搁时间,赶紧把人叫出来,我还想去睡个回笼觉呢。”
沈潆耐着性子道:“我夫君不方便出来,还请您跟我到府里,事成之后,必定重酬。”
那老儿一听,直接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我刘知源行医多年,向来视金钱如粪土。你想拿银子打发我?没门!到底治不治病了?不治我就走了。”
沈潆见他不为金钱所动,正在犯愁,易姑姑却惊叫了一声:“您,您是蜀中的刘知源老先生?”
“怎么?”刘知源挑了挑眉,“你知道我?”
易姑姑赶紧把沈潆拉到旁边:“姑娘,您还记得我以前的主家是在宫里做御医的吧?我听从前的主母说,主君就是拜在蜀中的刘知源先生名下。这位老先生真的是个神医!在蜀中的名气

很响。据说他可以活死人而肉白骨,只不过总是用些奇怪的方法,寻常人不敢给他治!”
“你此话当真?”沈潆心里莫名地喜出望外。陈氏给她办事,想来是尽了全力,否则打哪儿找来这么个人物!
“错不了。夫人找来的肯定就是他!”
沈潆想了想,走到刘知源的面前,说道:“老先生远道而来,我本应该以礼相待,但想来我夫君的病没那么容易治,还是请人送您回去吧。”
刘知源一愣,不服气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没见过的病症,你说来听听。”
“还是算了吧。连御医都治不好,何况是您?别白费工夫了。”沈潆转身要回去,刘知源急了,一下从骡子背上跳下来,挡在她面前:“喂,你敢看不起老夫?你可知当今皇上曾花大代

价寻老夫进宫看病?老夫的医术可比太医院那群老匹夫好多了!你夫君的病,除了老夫,恐怕别人也治不好!”
沈潆的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裴章也曾找过他?
她下意识地问道:“不知老先生为宫里哪位贵人看的病?看好了吗?”
刘知源撇了撇嘴,有点不高兴:“给谁看病老夫不知。皇帝托老夫的学生来寻,老夫那时在深山寻种名贵的药材,约定开春再进京,让学生设法吊着那人的命。后来学生来信,说那人已

经病逝了,便作罢。此次,老夫是提前从山里出来,否则也不会被漕帮的人找到。”
这么说,裴章曾经想请这个刘知源进宫给她看病。难怪她病后钟天问不来长信宫,宫里的人说他蒹葭宫给徐蘅安胎,其实只是个托词,而他是去寻了自己的老师。她那时病入膏肓,药石

难达,而裴章寄希望于刘知源,可见此人医术应该相当高明……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深想。
前尘往事,何苦庸人自扰,裴延的喉疾有希望能治好就行。
“老先生空口白话,我如何相信?”沈潆摇头道。
刘知源被她激得吹胡子瞪眼睛,卷起袖子道:“你这女娃娃好生伶俐,老夫偏受不得激将。你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疑难杂症,如此难治!”
易姑姑从前就听主家说过,这位老神医脾气相当古怪,不是个好相与的。以为今日要在这里狠狠耗上一阵,没想到姑娘这么快就把人说动。她们这些人的脑子,到底没有姑娘转得快,一

下就摸准了老先生的脾气。
*
裴延在延春阁等了会儿,见沈潆迟迟不归,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正要亲自起身去寻,正好沈潆带着刘知源进来了。
刘知源径自走进明间,看到裴延就问:“你就是那女娃娃的夫君?”
裴延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沈潆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妾身僭越,跟老先生说,侯爷是妾身的夫君。”
夫君。
从未有两个字这么重地压在裴延的心头过,以至于他四肢百骸都滑过一种酥麻的感觉,心里也痒痒的。她说自己是她的夫君。他忍不住咧开嘴角,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让她多叫几声听

听。
沈潆看到他愉悦的神情,脸微微一红,转身对刘知源说道:“老先生快帮侯爷看看吧。”
“你让他坐下,再把得病的过程,详细说给我听听。其它人都出去吧!”刘知源诊治的时候,不喜欢闲杂人等在场。
沈潆也不想旁人知道得太多,便让易姑姑把人都带下去,她自己把裴延如何患的喉疾以及病征都说给刘知源听。刘知源听后,双目放光:“有意思。你是说他差点被烧死,却大难不死,

被烟熏坏了喉咙。那之后也没好好治疗,就跑去参军。以前还能说话,现在连声音都很难发出?”
沈潆点了点头。
刘知源把药箱从肩上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取出一个木片,走到裴延的面前:“张嘴!”
裴延不喜欢陌生的人碰他,皱眉抗拒着。沈潆按着他的肩膀道:“这位先生的医术很高明,侯爷信我。”
裴延听到她叫自己侯爷,觉得还是夫君听起来顺耳。他乖乖地张开嘴,让刘知源查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刘知源才检查完,蹙起眉头沉思。
沈潆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办法治吗?”
“如果早个三五年,老夫有十成的把握能治好,但现在可难说了。这喉疾本不难治,但想必他从军在风沙之地,条件艰苦,沙尘由鼻而入,嗓子和肺都受了影响。如今他的嗓子就像颗从

内里烂掉的果子,还把周围的血肉黏粘过去,每每使用,就犹如搬块石头砸在要散架的木框子上,不发热才怪。”
沈潆听得心惊胆战,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她对刘知源说:“这种疑难杂症,想必先生也不常见到。此疾难治,方能显示先生的医术高明,您姑且试试吧?”
刘知源哭笑不得,头一回看到这么求人治病的。那些要他治病的,哪个不是金山银山地搬来,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偏偏这丫头对了他的胃口,他收拾东西道:“罢了,你这女娃娃

对你夫君倒是一片痴心,看在漕帮曾助过我的份上,我便试试。短短时日内,完全治愈恐怕不成,但让他开口,还是可行的。我今日先回去准备,明日再来。”
“我们需准备什么吗?”
“不用,只需听我行事即可。你夫君答应吗?”刘知源看向裴延。
裴延总觉得这个老头哪里怪怪的,无法放心。沈潆却一口答应下来,让易姑姑把人送出去了。
养娃日常分享下。
娃:嘎嘎嘎(我饿了!)
于是喂奶。
娃:嘎嘎嘎(我拉屎拉尿了!)
于是换尿布。
娃:嘎嘎嘎(我寂寞了!)
于是陪聊天,陪玩。
娃:嘎嘎嘎嘎嘎嘎(我就是要哭,想闹一闹!)
于是想揍他。┑(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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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刘知源前脚刚走,裴延就把沈潆拉到面前,在她手心写到:这是什么人?
沈潆回到:“易姑姑从前在钟家做事,这位老先生是前太医院的御医钟天问的老师。此人在蜀中很有名气,但治疗的方法有些偏门,所以毁誉参半。侯爷的喉疾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不如

让他试试。”
裴延神情凝重,继续写到:非我不信你,但此人的来路还需核实。我身系西北安危,不敢掉以轻心。
沈潆知道,作为一国主将,而且即将奔赴战场,这个时候不能出什么差错,小心一点也是对的。这无关信任,而是他肩上扛着的责任,不能把身体当做儿戏。
“侯爷尽管去查,我明白的。”
裴延抱着沈潆坐在自己的腿上,逗弄了下她的下巴,写到:叫我什么?
沈潆别开头,眸光黯淡:“侯爷。”她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刚刚只是权宜之计,两人之间的身份,不适合。
裴延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沈潆疼得“嘶”了声,裴延努力想要张口,最后没办法,只能在她手心胡乱地写到:不是这个。
他写得很快,字迹凌乱,带着几分急切。沈潆却明明白白地看懂了。
“妾身没有资格那么叫您。”她无奈地看着裴延,“这世上能称您夫君的,只有您将来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目光却有丝丝缕缕的悲伤,仿佛一根看不见的针,扎进了裴延的心里,隐隐作疼。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介意身份,将自己圈在一个看不见的格子里,行事小心谨慎,不敢碰到边界。昨日两人圆房,她大概被欺负得惨了,骨子里那种大小姐的脾气被激出来,一时忘了那

个格子。如今,又是故态复萌。
他不会委屈她一辈子做妾的。
这个信念坚定地从裴延的心底冒出来。但是大业的律法摆在那里,扶妾为妻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何况他身有侯爵之位,娶妻的同时便要请封诰命,宫里那关难过。不过曾经也有先例,只

要他无妻,她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以及生下个男丁,那么皇帝也无话可说。
前两件,他都可以筹谋,唯独最后,得她自己努力才行。
裴延站起来,顺带把沈潆也抱起。
沈潆惊诧地望向他,搂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不知他要做什么。
裴延不发一语,直接将她抱进了内室,用背关上了门。
内室的暖炕还是温热的,裴延将她放了上去,开始宽衣解带。沈潆心想这个男人疯了,翻过身想要逃开,被裴延抓住了脚踝,硬是拉了回去,困在他高大的身子底下。
炕边的窗户开着一条缝,日光暖暖地照进来。院中枝头的梅花已经凋零,只剩些冒出来的绿叶新芽,细雨微风便轻轻摇晃,需人精心呵护,如同她。她的容颜洁白无瑕,身上的香气犹如

那满庭芬芳,秀色可餐。
“您要干什么?”沈潆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现在就是一头被踩在雄狮脚底下的小鹿,即将被吞骨食肉,但还得垂死挣扎一下。
裴延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头下去,用力地封住了她的口。
他想干的事情太多,得抓紧时间。
那头易姑姑去送了刘知源回来,看到红菱和绿萝两个丫头还杵在门外,青峰也过来了。
青峰昨夜跟裴延分开以后,以为侯爷一大早就会回前院,毕竟要回西北,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但他怎么都等不来裴延,只能跑到延春阁来一探究竟。怎知一到延春阁,就听到绿萝在跟红

菱控诉。
“侯爷又欺负咱们姑娘了。我进去的时候内室的门关着,听到姑娘在里头说,不让侯爷撕她的裙子,还说抹胸的系带在后面什么的。然后就不说话了,只是哭哭啼啼地喊着夫君,不停地

喊疼,听着可惨了。”
青峰听到她的叙述,差点没笑出来。这明显是男女之间在调情,哪里能算欺负?不过沈姨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必也要吃点苦头,遭点罪。就侯爷那身子骨,可是入过狼群,斗过猛虎

的,行军十天十夜可以不睡觉。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哪里只是喊喊疼这么简单……
绿萝小声问青峰:“侯爷,以前也这样吗?”
她现在还记着姑娘沐浴时身上的点点红痕,虽然姑娘说不疼,可她不相信。
青峰笑了笑,摇头道:“不这样,从不这样。”
军营里头的男人,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的,各个如狼似虎。所以每回庆功招进来的数十个军.妓,第二日基本都是横着出去的,来过一两次,侥幸没事的,给多少钱,都不敢再来。
只不过侯爷,从来没碰过那些女人。
大概怜她们命苦,但手底下的将士也需慰藉,才能更好地作战,因而便是不纵容也不阻止的态度。
红菱和绿萝哪里知道这些事,她们不过就是个小丫鬟,没见过世面,心下还是觉得姑娘被侯爷欺负惨了,有点愤愤不平。
易姑姑打发她们去做事,自己跟青峰说:“侯爷要回西北了,不知她可有提过,要怎么安置我们姨娘?”
这可问倒青峰了。
“怎么安置?难道沈姨娘在侯府过得不好吗?”他反问道。
易姑姑叹了声:“你是侯爷的亲信,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不是过得不好,而是身份太卑微。上回在寿康居被打的事,姑娘面上看着没什么,像那件事过去了,可心里一直有疙瘩。如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