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显被吓到的小姑娘,刘文涛瞪了江宁一眼,接着转头就开始安抚她:“别怕,这两个人都是皮外伤,去医院擦洗一下就好了。”
冯褚低头,看着风干了一身血,跟腊肉差不多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更忐忑了。
江宁为了弥补,咳嗽了一声之后,接着用脚飞快的踢了踢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刚好踢在了男人关节的地方。
“啊!”惨叫声顿时在这片天空回响。
将腿收回来,江宁若无其事的说:“看吧,他们是装的,实际上都生龙活虎着呢。”
“哦。”冯褚了然,瞬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另外两个意识清晰、手上绑着电线的男人因为离的远,看不太真切,只以为江宁他们在严刑逼供,吓的都快尿出来了。
这哪里是记者啊,简直就是暴力狂!
然而打也打不过,只能这么干挨着。一时间,两人心中别提有多苦了,如果现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绝对不会脑子犯糊涂来这里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毙,两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等江宁和刘文涛都坐着休息,注意力不在这边的时候,他们将目光对准了距离这边最多五米,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冯褚。
“小妹妹,你看我们都被绑了几个小时了,手疼的厉害,你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个电线松一松?”男人满身的泥浆,浑身连快干净的地方都没有,一张脸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伤眼。
然而听到这句话,冯褚还真就停下了。
有戏!
两个男人眼睛顿时双双一亮。
“真的,我不骗你。”努力转了个身,男人露出了自己已经缺血到涨紫的手,“你看。”
江宁和刘文涛不愧是学过的,绑人的时候也很有分寸,既不会让两人的手因为长时间缺血导致坏死,惹出麻烦,也不会让两人有挣脱的可能,手法可以说是相当熟练了。
但这一切冯褚并不知道,飞快的拧了拧眉,她语气担忧的问:“真的很难受?”
另外一个男人诚恳的点头,“是真的。”
“你没听电视上说么,绑的时间长了,很有可能截肢的,到时候我们连手都没有了……”男人的语气适当的低落起来,飞快的抬起头,他再没有这么真诚的过了,满眼都是恳求,“帮我们松开,我们要是逃跑,就让我们天天倒霉。”
“喝凉水会呛到,吃方便面没有调味料。”另外一个男人补充。
屹立河畔两千年,镇压大大小小的洪水三百余次,保佑河两岸数百万人民平安,冯褚一身功德早已经浑厚无比,如果是对天发誓也就算了,毕竟那个她管不着,但这两个人是对着她说的,所以绝对会有效应在身,直到他们忠实的履行为止。
没有多做思考,冯褚就要伸手帮两人解开电线。
“你们别食言,不然真的会倒霉的。”她小声提醒道。
哈,还倒霉,那就是骗小孩子的东西!
看冯褚身上穿的衣服,现在他们村子里稍微时髦一点的女孩现在都不这个打扮了,之前他们还以为她这是复古装,现在女生不都喜欢这个调调么。
然而现在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在想,看她一身细皮嫩肉的,长得又这么漂亮,还以为是大城市来当志愿者的,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实打实的傻白甜小土妞,半点没有掺假。
这么一琢磨,两人不由得就放松了警惕,口中的好话也是不要钱的抛洒出来。什么心地善良,温柔可爱,几乎所有上学学到的褒义词,他们都用到了冯褚的身上。
一时间,冯褚还真有些心花怒放。村长说的果然没有错,人类的嘴真的特别甜,说话也好听。
另一边,江宁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几欲叫住冯褚。看那两个男人眼神闪烁的样子,分明就是在骗人!
然而下一秒刘文涛就拉住了她,到底是当了父亲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显得冷静很多,“让她上次当也好,吃了亏以后就长记性了。”
这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好人,她如果一直这么容易被骗的话,以后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刘文涛暗自摸了一块砖头在手里,只要两人敢有异动,他非得再打他们一顿不可。
电线很快被解开,就在冯褚准备重新打结的时候,两个男人忽然站了起来。
“你们不是说只要绑松一点么?”冯褚皱眉。
“那是骗傻子的!”男子的声音依旧很小,仿佛是在怕江宁和刘文涛清醒过来,但语气中恶意却不加掩饰。
“那你们是想……”跑字还没说出来,冯褚就被另外一个男人堵住了嘴巴。
“别废话了,赶紧走!”男子厉喝。
刘文涛豁然睁眼,就在他准备过来的时候,冯褚忽然动了,她一脚一个,把两人踢出了老远。
弯了弯眉眼,冯褚笑眯眯的说:“都说了真的会倒霉的,你们还跑。”
现在好了,四个人都落了同样的下场,以后谁也笑话不了谁。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两人再一次被捆上了,或许是不解气,冯褚又在附近寻摸了另外几根电线,活生生的把这两个人给捆成了粽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事儿之后冯褚拍了拍手上的土,满意的点头,“还不错。”
转头,她就看到了江宁和刘文涛古怪的目光。
一瞬间心虚,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怎么了?”
江宁张了张嘴,然后缓缓道:“没什么,我突然想到了最近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
“什么段子?”冯褚不解。
还有,段子是什么。
江宁见她想听,没怎么犹豫就将内容娓娓道来,“有个小偷从别人家里偷东西出来,因为太得意,一不留神掉进了一个枯井里,刚好被附近住的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给发现了,一连三天小偷都是靠女孩儿偷偷送的东西在井底生存的。三天后小偷崩溃,求她叫大人来,自己愿意去自首,并且把偷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但小女孩拒绝了,她说,‘你又不是坏人,养着你多好玩儿’。”
听完之后,一旁的刘文涛咂舌,他是不是老了,都跟不上潮流了,这真的是段子而不是恐怖小说?
思考了两秒之后,冯褚飞快的把眼神投到了那四个男人身上。
尽管浑身火辣辣的疼,但四个男人面对这种目光,还是飞快的打了个哆嗦。
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冯褚会把这个段子当真,江宁赶忙阻拦,说话都不带喘气的,生怕她真的付诸行动,那她就是教唆的从犯,“现实里如果出现这种事,警察会把你给带走的。”
那就没得商量了。
冯褚眼中划过的失落让江宁的头皮炸了一下,接着她赶紧找了个借口,将冯褚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你脖子上面戴的什么?”看着男人脖子上要掉不掉的红绳,江宁语气变得危险起来,“这个不会也是在别人家里拿的吧?”
因为红绳是新的,不像是戴的时间长的样子,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他们四个现在都被捉住了,连站起来都费劲,哪里还敢说谎话,当然是江宁三个问什么,他们答什么。
“这是我昨天自己拿木头雕的生肖牛……”男子不敢迟疑,赶忙道。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十一生肖,不过被他留家里了,就这个最好看,他就自己打了个孔戴脖子上了。
牛?
听到这个字,冯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个,我能看一下么?”
男人哪敢不答应,“可以,当然可以,随便看。”
别说看了,她拿走都行。
将男人脖子里的木头吊坠摘下来,看到憨态可掬的小牛时,冯褚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虽然没有她好看,但也很可爱了。
男人见她爱不释手,下意识就想顺着杆子往外爬,“你要是喜欢,这东西就送你了。”
“这不好吧……”冯褚犹豫。
“就是个木雕,你要就拿去。”男人重复。
俗话说拿人手软,虽然这个小玩意儿不值钱,但说不定会有点用呢?
然而冯褚收是收了,却根本没有按男人预想的剧本走。
“既然我拿了你的东西,你骗我的事就算了。”
至于偷窃的罪名,那就需要警察来解决了。
男人并不知道冯褚这句话代表什么,见她没有下文了,男人心中只觉得异常失望。
第9章 报应
一直到警察来,冯褚都在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木雕小牛。
跟警察交谈,交代事情的经过,这种事情当然是思维逻辑最为清晰的江宁做最为合适。至于证据,那就要让刘文涛出马了。
看着经验异常丰富的两人,前来的警察都有一瞬间的惊诧。不过在得知两人是国家台的记者和摄像师以后,这些随即警察又释然。
在普通人眼里,只要牵扯到国家两个字,再奇异的事都变得合理很多。
比如隔了那么远,冯褚竟然能那么准确的砸到两个男人的腿窝,而且力道之大,让他们瞬间滑出去了五六米远。
“小姑娘身材不胖,力气倒是挺大的。”一个瘦高的男警察啧啧称奇。
回答他的,是冯褚腼腆的笑容。
因为洪水的缘故,周围几乎所有的道路都被封了,所以这些警察只能徒步带着四个男人往派出所走。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四个人垂头丧气的跟跟在警察身后。刚走两步,其中一个男人一不留神就被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给绊倒了。
“哎哟!”这下子,男人原本就被磕到青肿的嘴唇更是哗哗的往外冒血。
“我的牙!”
又是一声惨叫,这次男子颤颤巍巍的吐出了一颗牙到手心里。今天真是晦气,什么倒霉事儿都让自己碰见了。心中气到骂娘,但他却也无可奈何。
有一搭没一搭甩着木头吊坠儿,冯褚抬头看了他一眼。
活该。
送她木头小牛的张耀文捕捉到了这个眼神,接着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怎么感觉有点邪乎。
从小都是听爷爷奶奶讲民间志怪故事长大的,对于这种事,张耀文的接受速度很快。
之后发生的事,让张耀文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真的。明明是被砖头砸到的那两个最凄惨,但到了派出所的时候,最惨的反而成了那个跟自己一样发过誓的,叫张得的青年。
一共摔了三次跤,一身衣服被磕烂的好几处,要么就是树枝划烂的,差不多跟街上要饭的一样了。
见四人形容凄惨,派出所里的警察还算通情理,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温开水,“走了一路也累了,先喝点水,十分钟后开始交代你们的犯罪经过。”
因为磕掉了一颗门牙,现在血是有止住的趋势了,但口中的血腥味儿却让人觉得腻歪的难受。
想也没有想,张得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就喝了两大口,他将水含在口中漱了两下正准备吐掉的时候,胃部忽然发涨,一个饱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窜了出来。
“噗……”口腔里骤然多出了一大团空气,张得来不及反应,接着就呛住了,“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回荡在派出所里。
“干什么呢?!”原本低头写着工作报告的警察不悦的抬头。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张得不敢再发声,一双眼睛憋的通红,生理性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张耀文目瞪口呆,这一个多小时里发生的事,简直震碎了他的三观。
渐渐的,张耀文生怕自己的木雕也不好使了,霉运再转移到自己身上,于是他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老天爷,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或许是觉得自己心不够诚,之后警察在审问他们四个的时候,张耀文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个干净,就差没有把小时候尿床的事也一并说出来了。
“耀文,你!”张得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是之前说好了,一旦被逮到,就死不承认么?派出所里的警察都是周围各个村落里面出来的,如果要徇私,那还不是容易的很。
然而事情跟张得想的完全不一样,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遇到这种事警察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次报案的是国家台的记者,他们就不敢这么干了。
记者这类人,手里虽然没有掌握权力,但是却能扳倒那些掌权者。而且现在网路这么发达,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那些网友能善罢甘休才奇怪。更遑论,这四人的犯罪情节实在是太过恶劣,严重违背了国家法律和社会道德。
所以这次的事,只能公事公办。既然他们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擅自进入别人家中,又拿了别人的东西,那就按偷盗罪恶定吧。
不过张耀文是主动坦白,有自首情节,倒是可以从轻处理。
随着审讯的时间延长,四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以往这种事情,不是最多批评教育一顿就完事儿了么,今天怎么这么复杂?
“张警官,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张得进来次数最多,面对警察他有种特殊的热络。
张这个姓一说出来,余下的三人也抬起了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张警官应该也是跟他们一个村子的。
“审讯的时候不要乱说话。”张警官头都没有抬。
又过了半个小时,审讯彻底结束,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偷摸将口袋里,用来充场面的好烟递过去一盒,张得小心翼翼的问:“这次的事不会太严重吧?”
不动声色的将烟推了回去,张警官摇头道:“我只能说,按照金额来算,你们四个最少也得在监狱里待上个半年。”
至于主犯话,怎么着也得判个两三年。
没想到自己竟然捅了这么大篓子,四人想要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判决时间大致下来之后,张耀文看着自己拘役三个月的处罚,差点喜极而泣。
当然,这是后话了。
另一边。
冯褚放下小牛木雕之后,忽然感觉到了从江宁身上传来的热度。
“你发烧了。”冯褚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这个事实。
扯了扯嘴角,江宁勉强道:“肺炎都这样,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
听完她的话,冯褚的眉头隆的像个小山包。
第10章 堂妹
“不行,你现在应该马上去医院。”冯褚执拗道。
江宁看着她担忧的表情,一颗心一软再软,“不能去,我……”
刚想说自己还有采访和稿子要做,接着江宁就感觉到视线一转,双脚腾空。
下意识的抓住冯褚的衣领,看着自己被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小姑娘给公主抱抱了起来,江宁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刘文涛看了两人一眼,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这一行儿也就这样了,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情况下,能对自己好一点就好一点吧。去县医院一趟也就半天的功夫,耽误不了正事。
返程的路上,冯褚脸不红气不喘,有好几次江宁都想说自己可以走,但看到她的下巴的时候,接着就把即将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这样一片淳厚的温柔,这个世界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拒绝的了。
看着在台里一向被称为铁血女强人的江宁现在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刘文涛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不过对着冯褚,再急的性子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这点刘文涛自己深有体会。
在家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这么有耐心过,大约是这小姑娘身上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吧。
即将到达营地的时候,冯褚渐渐露出了一副疲累的状态,呼吸也变得不稳。
人可以力气大,耐力足,但这一切都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那就太扎眼了。
果然,除却忧心的询问之外,江宁和刘文涛都没有怀疑其他。
这里现在往外运送伤员,速度最快的就是直升飞机了。江宁原本只打算回来休息休息,吃点退烧药之后躺下睡一觉,但无论是冯褚还是刘文涛,他们两个人没有一个同意这个请求的。
原因无它,不过是江宁病情越来越严重,她的脸都烧红了,双唇则是青白色,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憔悴。
如果再这么下去,那就真的跟早上医生说的一样了,肺炎真的能要人命的。
一番口舌之后,江宁寡不敌众,只有无奈的妥协。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的缘故,这边她刚点头,那边就有消息传来,说是部队里一架直升飞机即将起飞去外面拉物资。
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傍晚,白天的时候已经将整个临时营区里的重症伤患都转移了出去,所以他们三个人一起搭直升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总觉得自从你出现之后,我们的运气忽然就变好了。”江宁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语气感慨。
冯褚摸了摸她的额头,“如果你的运气好,现在也不会发烧了。”
所以她有时候也并不是那么的灵验。
江宁摆手,失笑道:“我发烧可跟你没有关系。”
玩笑了两句之后,刘文涛和冯褚扶着江宁往直升飞机停靠的地方走。
伸出手,感受着直升飞机螺旋桨极速转动带来的气流,冯褚愣了一下,面上的新奇藏都藏不住。
刘文涛扶额,连声催促,“快点上来。”
看样子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东西,不然也不会是这表现。
巨大的轰鸣声环绕在耳边,刘文涛在飞行员的指引下吃力的推动着舱门,试图把它关上。
“用力!”
听到飞行员的催促,刘文涛脑门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磨蹭了足足有一分钟,舱门才缓缓的合上。
终于,直升机的噪音减小了一些。
微不可闻的舒了一口气,刘文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下意识的开口,“小褚,你需要我帮忙吗?”
“啊?”冯褚看了看自己这边早就紧紧关闭上的舱门,有些反应不过来。
飞行员一身迷彩服,虽然没转头,但他原本还紧绷着的表情忽然就变成了憋笑,“她在上来的时候,随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动作干脆利索,一点困难的意思都没有,让他都不由得惊讶。
看到刘文涛投过来的视线,冯褚吞了吞口水,“村长说随手关门是基本礼貌……”
所以她才上来的时候就把舱门给关了的。
刚开始的时候冯褚的音量还很正常,到了后来变得像苍蝇哼哼,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坐在两人中间,烧到头昏脑涨的江宁忍不住笑了,“老刘,你还没习惯?”
这小姑娘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真不知道她的成长环境是什么样的,才养出了她这种慢吞吞的性子。
摸了摸鼻子,刘文涛只好说:“我会试着习惯的。”
很快,直升机快速的升到空中,里面得人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俯视到河道里河水奔腾的情景,如此清晰,如此直观。
断木与房屋残骸掺杂其中,时不时撞到水中的石头,沉下去的时候还是完整的一块,再浮起来就变成了碎屑。
水流之急,力道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看样子洪水很快就会退了。”刘文涛露出了一丝轻松的意味。
不怪他这么想,因为这两天的情况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好转着,让人下意识的就产生了美好的期望。
然而部队里出来的飞行员就没这么乐观,他摇了摇头,道:“你看西边一直盘踞着的乌云,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被风吹到这里了。”
再下暴雨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河道刚降下去的水位恐怕又要再次上升。
心陡然下沉了一下,刘文涛肃着脸望了过去。
竟然是真的!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飞行员就将心思放在了操控直升机上,再没有开口。刘文涛和江宁两人的心情则又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个时候冯褚无端变化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奇怪了。
没有人注意到冯褚的手握紧又松开,半晌之后,她撇了撇嘴,神情很有些愤愤。
“算了,用就用吧,刚好能够一劳永逸。”
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之后,冯褚双手极速翻飞,也就一两秒钟的功夫,一道肉眼看不到的柔和的光束突然出现。接着,她手上豁然静静地躺着一颗滚圆的白玉珠。
白玉珠直径约摸有五六公分,两三个弹珠那么大,通体温润,看起来价值不菲。
“去!”随手抛出,接着白玉珠消失不见。
知道这东西一出,就算是再怎么折腾,雨水也不可能再降下来,洪水也不可能再次泛滥,冯褚就没有再管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直升机直接停在了省医院门诊楼的楼顶上。省医院门诊楼是X省之前为了跟帝都搭建跨省医疗通道,专门修建的。
与此同时,院方还斥资上亿购买了三架直升飞机,一旦遇到该医院解决不了的急症病患,就可以提前一小时申请空中绿色通道,直接让飞行员驾驶直升飞机一路直达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其中节省的时间,足够挽救很多人的生命了。
现在因为是特殊时期,江之县洪水爆发,数十万人民受灾。据不完全统计,不算死亡人数,光是受伤的人都有两万之多,这两万人中有三千是重伤。
这个时候时间更是堪比生命,省医院院长没有犹豫,直接拍板与部队合作,这里可以作为部队直升机的临时降落场所。
螺旋桨缓缓停歇下来,机舱刚打开,就已经有在这里等候的医护人员推着病床上前来接人。
江宁现在已经有了脱水趋势,身体绵软,站都站不住。让护士将人带走,冯褚和刘文涛紧紧的跟在后面。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医生从办公室里出来,神情严肃的将两人叫了进去。
“你们谁是江宁的家属?”医生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闻言,就算是冯褚也觉察出不对劲儿了。
刘文涛皱眉,“我是江宁的同事,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医生摇头,“同事不行,只能是家属。”
咬了咬唇,冯褚上前两步,“我是,您可以跟我说。”
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医生反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堂妹。”冯褚的语气没有一瞬间的迟疑,笃定的让人不得不相信。
她活了两千多岁,江宁连她年龄的零头都没有,不过好在冯褚并不在意这个。
“那我现在跟你交代一下病情。”抬头看了她一眼,医生接着拿起了鼠标,“看到这个图片了么,这是她的肺,可以明显的看出上面白色的部分,那是发炎的区域。”
“这个倒不是很严重,严重的是这个阴影,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得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
听到这里,刘文涛的心咯噔了一下。
现在这个社会,不知道是不是现代污染太严重了,各种癌/症的患病几率都飞速的增加,每年因为这个丢掉性命的人不知凡几。
刘文涛现在只希望医生的未尽之意不是指这个。
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面前小姑娘清脆的嗓音让他骤然回神。
“您能说的更清楚一点吗?”
医生叹了口气,“我只能说,请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下子,刘文涛心中最后一丝期盼也破灭了。
江宁今年才二十九岁,怎么会……
另一边。
天空渐渐暗淡,几朵乌云也悄悄转移着方向,目标直指江之县上空。
然而就气象局所有工作人员都提起了一颗心的时候,江之县东方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朵白云,渐渐地,白云凝聚成了卧牛的形状。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白云也隐藏在夜幕中,分辨不出一点轮廓。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一直到深夜,空气还是一片干燥。
乌云莫名的消失了!
气象台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显灵,把这妖云给收走了。”有人玩笑。
“噗……说不定是观音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