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明永乐青花轮纹绶带耳葫芦瓶拍出的价格,应该能让她满意。
就在叶青脑海中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一道宛若提琴一样的男声从旁边插了过来。
“那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哪件事?
叶青转头,接着就看到蔺池目不斜视的坐在那里,好像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你呢,准备怎么解决?”叶青没有犹豫,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看到她冷若冰霜的样子,蔺池突然又回想起了当初她吐露出“赔钱”两个字的场景。
同样的平静。
因为是弯着腰的缘故,蔺池的视线和叶青持平,“你之前说的盘子二十万还算不算数?”
作为一个商人,他下意识的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二十万过期了。”叶青不由得提醒。
她当时说过按市场价赔。
当然,因为盘子不是她喜欢的,再加上看了男人的身体,叶青之前说过不打算要了,她现在也没有改主意,“你不用赔偿,这件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当初把那只汝窑天青盘拿出来是她考虑不周,出现一件还好,两件三件也能接受,再多的话,肯定是会动摇市场价格的。
这有限的名额,还是让做工比它更加精良,在世人眼中更加难以保存的宋代汝窑出产的器物占了好,不然实在是太过浪费。
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这么随意的对待一个亿。
蔺池倏而眯起了眼睛,他不由得又有些阴谋论了。
虽然代价大了那么一点,但万一是他那些叔伯联合起来,凑到的钱呢?
蔺池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信息,因为捉摸不透,他抿了抿唇,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钢笔。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把巴掌大的白纸递给一旁的女生,一边旋紧钢笔盖,蔺池一边低声道。
这算是他欠下了一个人情。
没有阴谋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有,那他就且看着这帮人能玩儿出什么花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蔺池:仿佛一只傲娇的猫……
叶青:自恋。
34、镯子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 叶青接过了那张白纸。
素淡微醺的墨水味儿在鼻端缭绕,没有犹豫, 她将白纸夹在了手机与手机壳中间。
虽然叶青的动作不快, 但蔺池就是从中看出了漫不经心的味道。
她并没有把这东西放心上。
心中憋气, 然而这到底是没有证据的事,他也只能忍下来。
“叶小姐在哪里高就?”蔺池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能沉得住气的人。
跟男人不熟, 叶青惜字如金, “待业。”
“我能问一下, 叶小姐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么?”看她的年龄并不大, 而且上次听她讲电话的时候,手机那头是她的室友。
“帝都大学历史系。”叶青抿唇。
算了算时间,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拍卖师已经准备上台了。
帝都大学……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春招公司有派人过去, 并且有表明历史系的学生优先, 毕竟未来公司地产那边, 有计划设计仿古建筑。
不过面前的女生随随便便拿出一个瓷器就上亿,她恐怕也不太需要去公司上班。
顿了一下之后, 蔺池开口, “你——”
原本他是想说,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他可以为之提供人脉。然而蔺池刚吐露出了一个字,下一秒他就被打断了。
“嘘……”轻轻将食指放在唇上,见男人停下, 叶青淡淡道:“拍卖会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映照她这句话,拍卖师的声音还真从台上传了过来。
“各位女士、先生,今天晚上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参加我行举行的拍卖会,话不多说,有请第一件拍品上场……”
女生的目光专注而又沉静,看着她置于唇上的莹白的手指,蔺池把未尽的话都吞了回去。
自己上赶着都被拒绝了?不,完全是没开始就结束了。
欲情故纵?蔺池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虽然这可能、大概、也许并不真相。
余光中瞥到男人眉头皱起松开,接着又重复这个动作,叶青接着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台上。
拍卖师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拍品的信息,这是一件古董圈椅,价格大概在二十万元左右。
最后成交价比拍卖价稍微高一些,二十一万五千。
然而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前三件东西都属于预热,有人牛刀小试,有人目露期待,一次也没有举牌。
他们在等自己心仪或者自己女伴心仪的东西出现。
这年头为了美色一掷千金的人多了去了,看到这个场景,叶青摸了摸下巴,她记住了,有些造型精美的物件,比如鼻烟壶、玉石耳环、翡翠手镯之类的东西,拍卖成交价一般会比实际价值高上百分之二十左右。
如果是两个男人为了各自的女人争相竞拍的话,那情况就更火热了,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争的就是个脸面。
第九件和田玉手镯,原本只值八十五万,遇到这种情况,到最后硬生生以一百七十万成交了。
其激烈程度,直让叶青咂舌。
看来她有必要好好去海底寻摸一圈了,主要是这些东西太小,需要稍微费些力气。幸而等到了海底,每一滴海水都相当于自己的触手以及五感,只要是在其中,就难不倒她。
很快,拍卖会进入了后半程。
自从开始之后,就算是许光印和郑卫国相互之间看不顺眼,也没有再开口了。
气出的差不多了,许光印心里舒坦,他一边喝水,一边怂恿道:“这人就在旁边,你要是对人家有意思就赶紧表示表示。”
看看那些土老板,再看看自己外孙,真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虽然拜金的女人只占少部分,但喜欢收礼物的女人却有99%。
这么好的机会,不动得把握,真是傻子。
叶青听力很好,虽然不太真切,但她还是听了个大概。见旁边的女生微微侧头,蔺池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他小声拒绝。
许光印看了他一眼,“你还钱了么?”
没还钱就不要说这么多。
姜还是老的辣,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个电话号码对于其他公司的老总来说是宝贝,但对于这女生……好像并没有什么价值。
不,他要坚信这女生是有目的的,不然普通人不会轻轻松口,非得死死纠缠过来才行。
蔺池脑海里思绪翻涌,面上则是一片平静。
“清代玻璃种福禄寿雕花翡翠手镯,起拍价六百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
翡翠之中的福禄寿并不是指花样,而是同时具有红、绿、紫三种颜色的翡翠,单一眼色的玻璃种翡翠已经十分难得了,三种颜色同时存在的,更是凤毛麟角。
尽管东西比较珍贵,但高昂的价格却也让一部分人望而却步了。
“六百三十万。”
“六百五十万!”
“六百六十万!”
……
“七百一十万。”
见台下一片沉默,拍卖师环视了一周,接着开始喊:“七百一十万一次,七百一十万两次……”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东西会落到刚刚叫价的那位富商的口袋的时候,贵宾席第一个位置那里突然亮起了一个牌子。
“七百五十万。”男声低沉,不急不缓。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第一个坐的是耀辉那位……果不其然,看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上了蔺池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众所周知,蔺池的母亲早已因车祸去世,祖母外婆也都不在人间了,他本人也没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那么问题来了,他拍这个女士手镯是为了什么?
有猫腻!
稍微敏锐一点的,脑海里都闪过了这个念头。
还好,开窍的还不算晚。
许光印点头,他眼中透露出“孺子可教”的情绪。
七百一十万本来就是相当极限的价格了,蔺池这七百五十万一出,就更没有人同他竞争了。
刚刚那个富商犹豫一下,接着选择了推让。
论财力,十个他加起来也没有蔺池一个人身价高,蔺池想要的东西,到最后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干脆一点,还不用得罪人。
就这样,那枚福禄寿的手镯就这么被蔺池收入了囊中。
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特助,让他处理,蔺池接着放下手机。不出意外,大概半个小时后,拍卖行这边就会把东西送过来了。
叶青略微侧头,接着就看到了一米九多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的坐在座位上的场景。
或许是察觉到了女生的视线,蔺池下意识咧嘴,笑了。
下一秒,他愣住。
自己这是在干嘛,疯了吗?还是因为被外公洗脑了?
没空纠结这个,蔺池接着迅速板起了脸。
看着两秒钟功夫完全变了个表情的男人,叶青垂下眸子。
这人不能得罪,因为他好像是个神经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叶青送拍的明永乐青花轮纹绶带耳葫芦瓶上场了。
看着展示柜里造型独特,器型美妙的瓶子,喜爱此道的人的眼睛都有些微微发亮。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许光印和郑卫国。
说来也巧,对头与对头之间,喜好居然还差不多,也难怪他们各自以为对方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本来很多人是冲着最后那件高足杯来的,准备的钱也是要竞争那个的,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明永乐青花轮纹绶带耳葫芦瓶,这叫人该如何抉择?
是以在拍卖师宣布拍卖开始的时候,整个会场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就在叶青以为这东西要流拍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六百万。”
“六百五十万!”
……
“八百三十万……”
……
“九百一十万。”
令叶青震惊的是,虽然进展缓慢,但这东西的价格居然冲破了九百万的大关,正往一千万迈去。
看出了她的惊讶,郑卫国放下牌子,乐呵呵为她解答:“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收藏古董,无非看中的有这么几点:珍、奇、独、难……这东西完全符合这几个条件。”
珍贵称的上,造型奇特,模仿异域器皿的外形,这个设计,在那个时代可谓是别具一格。独一无二称不上,不过也不多见,起码行业里很少。储存的话,难度系数不是很高,这点限制了这件明永乐青花轮纹绶带耳葫芦瓶的最终价格。
不过综合起来,这东西绝对适合收藏,所以才会出现争相竞价的一幕。
“一千万!”
终于,这个巨大的关卡被攻破,后面一直到一千一百万,跟拍的人才逐渐息声。
“成交,恭喜陈先生!”随着木锤落下,这件事才算是尘埃落定。
叶青不由得顺着视线看过去,拍卖师口中所谓的陈先生,竟然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这倒是比较稀奇了。
然而叶青只负责收钱,她只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
很快,拍卖会进入到了尾声。最后的那件拍品,是一个杯子。
青花暗花海水游龙高足杯,起拍价两千五百万。
作者有话要说:叶青:这是个有故事的杯子。
蔺池:请看看我买的镯子……
明天双更。
↑我发现我一不在作话说这句话,就写不出来第二更。
↑咸鱼本鱼
35、拜师
这东西, 曾经在12年的港城出现过一次,当时估价是在五千万到八千万, 成交价远远高于估价, 达到了一亿一千两百多万, 可谓是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珠子。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巴掌大的高足杯而已。
现在同样的东西在内地拍卖会出现, 起拍价还只有两千五百万, 怎么能不让人趋之若鹜?
没一会儿, 价格就一路飙升, 到达了四千万往上,即使是这样,势头依旧没有半点停顿。
除却喜爱古董的藏家, 竞价最多的还是些商人老板。
万一运气好低价买入,再转手, 赚个几百万上千万都是轻轻松松。
物以稀为贵嘛, 错过了这次就不好找了, 机会近在眼前,没人会觉得自己的钱多。
因为气氛热烈, 不少人受到感染, 眼珠子变得通红一片, 再也看不出来之前的淡定。
爱好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足以让一些人为之倾家荡产。
“四千八百万!”郑卫国咬着牙,第七次举起了手边的牌子。
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经过几代人的积累, 底子也颇为丰厚了,这点钱对他来说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太多,还没达到让他伤筋动骨的地步。
郑卫国三年前就托人打听了这东西的下落,一直等了三年才等到机会,现在这件明宣德青花暗花海水游龙纹高足杯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还保有理智?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许老头过来横插一脚。
然而世事都是怕什么来什么,越害怕它来的越快。
许光印拿出手帕擦了擦唇角沾染的水渍,在郑卫国几乎郁闷到吐血的表情中慢条斯理的举起手中的牌子,“五千万。”
比起郑家,许家就人员构成就简单多了。
几个儿子现在混官场的混官场,混商场的混商场,都已经成了气候,他积攒的家底想怎么花怎么花,死了也不用给他们留。
早年投资那么多行业,现在全部都可以坐等收钱了,许光印买起古董来压根没有半点顾忌。
叶青见状侧目,她心中暗暗做了个标记,这是个大客户。
心中陡然一沉,郑卫国面前不动如山。
现在的他不能让许老头看出自己的心虚,不然这东西肯定是落不到口袋里了。
然而这么多年的对头,许光印怎么可能不明白,哪怕郑卫国就动了一根头发丝,他也能把郑卫国的心思猜个一清二楚。
这老小子,兜里没多少钱啊……
意味深长的瞄了他一眼,许光印摸着下巴,胜券在握的坐在椅子上。
神仙打架,叶青自觉作为一个凡人,还是离远些好。至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旁边的蔺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感觉面前的一切十分无聊,恰好旁边女生的海藻一般柔软浓密的头发,有一小束垂落在他这边的扶手上,可能是本能反应,他目光无意识的盯了过去。
同样泛着淡淡的蓝色,和她的眼睛一样。
所以对方是混血?可是又不太像啊,这女生除了鼻子稍微比普通人高挺一些,眼睛大一些,皮肤白一些,身材好一些……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更不具备外国人的特征,标准的国人长相。
难不成她戴了美瞳,头发特意染了颜色?
把头发和眼睛弄的蓝汪汪的,这是对自己的长相多有自信,才会觉得自己能驾驭的住这种奇特的造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青总觉得旁边的男人唇边溢出了一丝嗤笑,仿佛对什么东西不以为意一样。
“小姑娘,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给你打欠条。”到八千七百万的时候,郑卫国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在叶青耳边低声请求。
作为国家古玩收藏协会的副会长,如今沦落到向一个小辈借钱,郑卫国觉得面上臊得慌。
然而没办法,他今天只带了一个亿过来,眼见马上就顶不住了,只能想点别的辙。
叶青闻言,同样压低了声音,“我这里只有六七百万。”
在这种情况下,压根不济什么事。
之前送拍的明永乐青花轮纹绶带耳葫芦瓶得的那一千万,得等拍卖会结束之后才能到她账户上,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听到这话,郑卫国有些郁郁。他完全没有想到,手里拥有汝窑天青盘的人,家底会这么薄。
难道自己真的要与这高足杯擦肩而过了?
“那我再想想办法吧,麻烦你了。”几百万确实不济事,郑卫国纵然有心也无力。
他早该料到许老头会来这里横插一杠。
其实这次郑卫国有些冤枉许光印了,两人长年斗气是不假,许光印还没有糊涂到拿钱压人的地步。
以前多番竞争,都是小打小闹,几十万的扔出去气气老对手值得,许光印气消之后,就再也没干过这种事了。
上次还是在两年前,这次这个明宣德青花暗花海水游龙纹高足杯,许光印是真的喜欢,这才参与拍卖的。
不然为了斗气话大几千万,他又不是疯了。
公平竞争,各凭本事,这没什么好说的。
很快,两人又小心翼翼的相互试探起来。现在跟拍的人只剩下那么几个,叫拍的时间也逐渐延长,差不多已经到了高足杯价值的极限,谁也不愿意当冤大头。
现在拼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谁摸人心理的手腕更高一些了。
“一亿。”终于,还是郑卫国率先冲破九位数的大关。
会场变得安静,就连许光印也开始衡量这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了。
因为之前转头同郑卫国说话,叶青落在扶手上的头发也被带走了。
捻动了一下手指,蔺池蓦然举起了手边的牌子,“一亿零一百万。”
许光印顿住,接着他迟疑道:“……我还没想好。”
怎么就说动手拍就动手拍了呢?
“外公喜欢。”这四个字是蔺池给的答案。
好吧,他确实喜欢来着。
许光印原本动摇的心瞬间变得坚定。自己都八十岁了,还能活几年,喜欢就买买买,看个屁的价格!
看着突然斗志昂扬的老对手,郑卫国绝望了。
得,这东西百分之百落不到自己手里了。
果不其然,最终许光印以一亿零二百三十万的价格拿到了这件明宣德青花暗花海水游龙纹高足杯。
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许光印静静的等待着拍卖会结束,然后拍卖行的人把东西给自己送过来。
郑卫国纵然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他敢保证,只要自己再追加几百万,许光印铁定会跟。
还是算了吧。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除了今天晚上拍到东西的人留了下来,其余大部分都离开了会场。
“您好,这是您的拍品流向以及价格和税费明细。”工作人员走到叶青旁边,礼貌道。
原来今天那个明永乐青花轮纹绶带耳葫芦瓶是她的东西。
许光印买到了心仪的物件,正是新鲜的时候,心情也随之好的不行,“小姑娘,你那儿还有没有别的古董?”
“我这边都收。”
“汝窑的瓷器,你还要么?”叶青一边在纸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问。
“要!”还真有啊!许光印愕然。
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话,嘴唇蠕动了一下,但他到底没有说什么。
人家约定了私人交易,不用经过拍卖行的手,不用交手续费,他总不好强迫他们。
更何况还没这个本事去强迫。
“这笔钱会在十五个工作日内打到您预留在我行的账户,到时候您记得注意一下就可以了。”语罢,工作人员微微欠身,然后离开这里。
许光印继续刚刚的话题,“那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记得提前通知我。”
“交易地点你定。”
最后一句话,许光印说的格外轻松。无他,不过是底气足罢了。
“好。”叶青先是同意,接着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然后开口:“不过近期恐怕不成。”
租民房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想想别的门路。而且一口气暴露了一个汝窑天青盘,一对御窑龙凤瓶,一件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一件明永乐青花轮纹绶带耳葫芦瓶……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其中还有两件国宝级的文物,如果她不沉寂一段时间,恐怕很快就会被有心人盯上。
那不是叶青想要的局面。
“你还挺忙。”一旁的蔺池挑眉,然后接口。
看了男人一眼,叶青淡淡道:“毕竟我要提前去找卖家商量。”
碰了个软钉子,蔺池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没事,我不着急。”对比蔺池,许光印倒是相当宽容。
这东西果然不是这女生的,听到叶青这句胡,不只是许光印,连一旁的郑卫国的好奇心也消失了一大半。
同时拥有这么多好东西,那得多深厚的积累,圈子里倒是有姓叶的,但那几位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面前这个女生却更加不能小瞧了,起码她人脉广。无形之中,叶青在两人心中的分量又重了不少,身份也变得神秘起来。
摸不透的人永远不要去得罪,郑卫国活了六十多岁,许光印活了八十多岁,这个道理他们再没这么清楚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空当,拍卖行那边已经陆续把许光印和蔺池两人拍到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叶青不欲多留,看到梁老和裴老冲自己招手,她语气轻缓的说:“抱歉,我想先走了。”
“好。”许光印和郑卫国异口同声的开口,接着两人又相互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
不打算再听他们吵架,叶青这边刚看到苗头就抽身离开。
望着女生的背影,蔺池拿着翡翠镯子的手一顿,接着他气急。
自己这边头一次主动送东西,结果还没开口就胎死腹中了?
这女生怕不是跟自己犯冲吧?
完全不知道蔺池郁闷心情的叶青走到原本自己的位置那里,裴老见她过来,然后乐呵呵道:“被夹在中间是不是很难受?”
知道他是指郑卫国和许光印,叶青深以为然,“对。”
梁老摸了摸胡子,然后笑眯眯的开口,“那你可得感谢我们了。”
这两位老者是故意把自己叫回来的,想通了这个关节,叶青还真诚心的说了声“谢谢”。
“多大点事儿。”随意的摆了摆手,裴老接着低咳一声,玩味道:“你只要请我们吃碗面就行了。”
坐了三个小时,让鲜少参加拍卖会的裴老有些不适应。他晚饭没吃太饱,现在饿了。
对方是同自己熟识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叶青当然不会吝啬。
让冯志勇叫了辆车之后,叶青就同裴老和梁老一道离开了。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往这边走的蔺池再次扑了个空。脚步顿住,他脸上一片青青白白,好不精彩。
郑西峰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喝水,原本他是在等他爸过来的,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耀辉老总一脸阴沉的盯着这边瞧。
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慌乱之下,郑西峰尽量维持住自己的风度,“……你有什么事么?”
他爸跟蔺池的外公作对多年,现在终于让蔺池看不顺眼了,要杀了自己泄愤?
无怪乎郑西峰想的太多,主要是蔺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这跟他往常展现在镜头前的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没有。”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蔺池丢下这两个字之后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郑西峰一脸莫名。
另一边。
晚上十点半,沿路大部分餐厅都已经关门了。
没奈何,叶青只好带两位看着来到帝都大学附近的小饭馆。因为这个点还有学生下自习,或者刚从图书馆出来,所以小饭馆还在营业。
完全没有架子,两位老人从善如流的坐下。
怕上了年纪的人晚上吃多了积食,叶青特意交代面条要多煮一会儿。没多大一会儿,四碗热汤面就被老板娘端了过来。
冯志勇饿的不行,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看到吃的,哪儿还忍得住?
被冯志勇所感染,裴老和梁老也开始动筷。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人之间的气氛不由得比之前更为亲近。
从古至今,饭桌文化都相当深奥。
“说起来,我以前还在帝都大学里面教过几年书呢。”舀了一勺汤,裴老闲聊一般的开口,他目中有感慨也有追忆。
年轻时候的青葱岁月,大概是最令人难忘的。
“你要是再早出生几年,说不定还能做我的学生。”
同样是历史系,他现在名下那几个弟子就是那个时候收下的,一直到今天关系也没有改变。
“没办法,我四年前才刚来这里。”叶青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