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程驿点头表示同意，他原本就不打算独享此刻的荣誉。没有什么犹豫，他冲台下喊了一声，“陆露。”
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程驿刚刚来的地方。见只见一只德牧犬撅着屁股, 把自己的头埋在座椅下面，无声的抵抗着什么。
或许是听到程驿的声音, 这只德牧犬尾巴不由自主的甩了一下。
“陆露……”程驿见状, 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顾云清见自己实在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垂头丧气的钻出来。面对着一众视线，她木着脸，张嘴叼起拖到地面上的领带, 然后“噔噔噔”的往台上跑了。
荣娱老总和夫人来参加颁奖典礼，当然不会被安排到后排的位置。顾云清在走到第一排的时候, 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爸妈。
种欣容一脸戏谑, 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至于顾向东，这个时候已经别过脸去了, 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完了完了，这件事他们怕是要记一辈子。
硬着头皮走到台上，顾云清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铲屎官。
程驿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高兴，于是半蹲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米贝看着眼前这只乖巧的德牧犬，一身黑色的小西装，外加一条长长的白色领带，虽然这条领带看起来实在太长了，但米贝倒也没有怀疑，只以为程驿是什么恶趣味才给自己的宠物做了这么一身装扮。
因为之前程驿是跟着影帝赵毅鹏和小天后霍青来的，所以不少人不免对他有所关注，在看到那只德牧犬脖子上的白色领带之后，他们就全明白了。
这个新人，兴趣还挺特别的。不过也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刚刚说的，对这次获奖毫无准备是真话。
放下领带，顾云清歪着头看着米贝。
赶紧继续吧，被自己爸妈围观的感觉，真的是……一言难尽。
米贝完全接收不到眼前这只德牧犬的请求，面对着张又凶又萌的狗脸，她没忍住，对程驿提开口了，“我能摸一下她么？”
程驿闻言皱了皱眉，良久之后，他才点头，“……可以。”
……铲屎官刚刚绝对是想拒绝的。
感觉到身上女人柔软的手指，顾云清没忍住，伸头蹭了蹭。
米贝眼睛一亮，强忍着继续撸狗的想法，她站起来，拿着话筒感慨道：“怪不得程先生会说自己的获奖离不开陆露，确实，一天拍戏下来摸一摸自己的宠物，一颗心都融化了，哪里还会觉得累。”
没有说这只德牧犬一直在剧组里，程驿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是的。”
自从她来了之后，他就再也不觉得生活平淡了。
“虽然没有准备，但获奖感言还是要说的，程先生等会儿可千万不要怯场啊。”米贝看出了程驿确实是猝不及防，于是玩笑着说。
率先提出来就算打预防针了，这样的话，就算是程驿真的没有做好准备，这期颁奖典礼在播出后，观众也能少一些苛责。
程驿拿起话筒，冲着镜头微微一笑，“虽然我很意外，但现在还是要说一声感谢，这次在部队拍戏让我切身感受到了那些士兵的不易，他们几乎是一整天都在训练，比我要辛苦多了……”
仰头看着面前这个不急不缓，将自己所见所闻和心中感慨都娓娓道来男人，顾云清没由来感觉到一阵骄傲感。
看，这个从容镇定的人，是她的铲屎官。
一旁的米贝也有些惊讶，没有手稿都说的这么流畅，如果不是知道程驿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她还以为他之前已经无数次像今天这样，在万众瞩目之中发言呢。
“……我很荣幸能得到这一份荣誉，不过比起我这个演员来说，那些保卫国家的士兵才是最值得敬佩的人。”最后，程驿诚恳的说出这句话作为结尾。
顾云清离的最近，当然是第一个鼓掌的人。接着，台下的掌声翻涌如潮。
时间有限，获奖感言结束后，米贝又略微略微说了两句，程驿就带着顾云清走下台了。
“下面是优秀女主演奖，提名的是《十月蔷薇》女主演傅心澄，《陆光》女主演宁倩，《国家！国家！》女主演霍青！”
灯光再次泯灭，三束灯光渐渐合成一束，然后落在了霍青的头上。
程驿见状，心中豁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霍青上台之后，米贝照例是那两个问题，在说到这次获奖应该感谢谁的时候，霍青随意的扫了一眼台下，冲着程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要感谢的……”
“当然是导演，还有我的父母。”
既然刚刚程驿已经让那只德牧犬露过脸了，霍青就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不过吓一吓程驿还是可以的，谁让他连红毯衣服也要抢。
看到霍青转过头继续跟米贝说话，程驿蓦然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颁奖典礼彻底结束，至于刘宇生，则得到了优秀导演奖，现在正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不住的拉着程驿说话，希望以后可以继续合作云云。
看着铲屎官放在座椅上透亮的奖杯，顾云清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暗暗的摸了一把。
“……陆露。”刚扭头，程驿就看到了她的动作。
顾云清收手，无辜的看着铲屎官。
拿起奖杯，程驿拍了拍她的头，“走了。”
甩了甩尾巴，顾云清跟上。
出了礼堂，无数的话筒纷纷递到了程驿的面前，记者们拥挤着，争相对他进行采访。
“第一部电视剧就获得了优秀新人奖，请问一下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请问你是班科出身么？毕业于哪个学校呢？”
“你为什么会收养一只退役的军犬呢？”
……
听着记者们层出不穷的问题，顾云清同情的看了一眼铲屎官，然后奋力的挤出了人群。
程驿感觉到自己腿边毛茸茸的的触感不见了，心中一惊，连忙喊了一声：“陆露？”
这里这么多人，万一她走失了可怎么办！
然而拥挤的记者完全不给程驿跟上去的机会，顾云清留下的空隙一瞬间就被人给占据了。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顾云清甩了甩脑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话筒递到了她的面前。
顾云清：“……”
这是，什么操作？
不只是顾云清脑袋有些发蒙，抓着话筒的小姑娘也一样。
随着典礼结束，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了无数的明星。这里的明星虽然多，但在外面蹲守的记者更多。
飞天奖一年颁发一次，错过这一次就要等明年了，无怪乎那些记者们发疯的往大咖那边挤。
小姑娘的老师早就顾不得她，去采访那些影帝影后去了，她第一次来，完全没有经验，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这个时候顾云清从人群中走出来了，想到之前走红毯的场景，再加上这段时间微博那些异常火爆的热搜，小姑娘脑子一抽，就把话筒伸到了她的面前。
等回过神来，小姑娘不由得捂住脸，艰难的呻吟了一声。
顾云清蹲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她，“汪汪？”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面对着这只德牧犬棕黑色半透明的眼睛，小姑娘脸颊有些发红。咳嗽了一声，她小声问：“我可以采访你几句么？”
就当是练习了，好歹也是个拥有几百万粉丝的狗狗。小姑娘这么安慰自己。
顾云清眨了眨眼，点头，“汪。”
可以。
看到这只德牧犬的回应，小姑娘眼睛有些发亮，“请问一下，你平时吃什么，狗粮吗？你会算数吗？你觉得程驿是个什么样人？”
越问越流畅，小姑娘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天赋的，等会儿运气好挤到那些明星面前，也不至于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平时不吃狗粮，喜欢吃肉，尤其是排骨。当然会算数，铲屎官是个大闷骚，对我很好。
虽然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听不懂，但顾云清还是认认真真的答了。
就这样，一人一狗蹲在角落里，一个问一个答，都有些兴致勃勃。
“噗……”一个女声传来。
顾云清浑身一僵，“咔嚓咔嚓”的转身，她就看到了笑到前仰后合的亲妈，还有看自己像看傻子一样的亲爸。
“这真是咱俩生的？”种欣容捂嘴，压低自己的声音。
顾向东：“……应该是吧。”
顾云清：“……”
这种音量，她完全听得到。
荣娱老总啊！
小姑娘看到两个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种欣容凑到自己丈夫耳边说了什么，顾向东先是皱眉，接着面色缓和，然后问小姑娘，“有兴趣做一个简单的采访么？”
从来不主动暴露人前的荣娱老总竟然向自己发出了邀请，小姑娘被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头脑发晕，口中忙不迭的说：“有有有，当然有！”
这个时候，她早就顾不上顾云清了。
……两人的老招式真是屡试不爽。
很快，这一个小角落里只剩下顾云清和种欣容两个人了。
种欣容蹲下来，不停地揉捏着自己女儿的狗脸，笑眯眯的问：“想回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顾云清：铲屎官……对不起……我想……
程驿：快点打消你的想法！
第63章 交谈
顾云清艰难的从种欣容手中挣脱,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种欣容一眼，然后陷入了纠结当中。
回去？不回去？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种欣容眉头一挑, 看着已经结束了采访, 正往这里走的丈夫，她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撇嘴道：“闺女不愿意回去。”
顾云清豁然抬头, 张着嘴看着自己的亲妈：“……”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看到自己闺女这个表情，种欣容一把按住她的脑袋，啧啧有声，“怎么，我说的不对？”
……那还是挺对的。
顾云清讪讪的蹭了蹭种欣容的手, 讨好的看着她。
“别卖萌。”一巴掌打在德牧犬的屁股上，看着她瑟缩了一下, 种欣容接着道：“我喜欢猫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云清无语, 她当猫的时候他妈也没对她多好，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八个小时都是在蹂躏她的肉垫，弄得她简直不堪其扰。然而反抗又反抗不过, 心里的绝望就别提了。
自从有了这个教训之后，顾云清就彻底抛弃了羞耻心, 每次变身后想回家的欲望直线削减, 一直到现在，差不多没了。
见在自己亲妈这里讨不了好，那就只能像亲爹求救了。就这样, 顾云清的视线开始转移。
看着德牧犬望过来的那一双眼睛，顾向东难得开口帮着说了一句话，“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反正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而且这种事情根本由不得他们控制，回到家也是被养着，不是接触到身体之后就会附上去的。
所以，在哪里都一样。被那个小明星养着，他们还省心了。
顾云清听完，“嗷呜”一声就抱紧了顾向东的腿。
“汪汪汪汪！”果然还是亲爸对我好！
然而对于顾向东来说，顾云清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他瞬间就糟心了。
“闭嘴吧！”顾向东咬牙。
好好的闺女，正常的长到了十五岁，以前也没发现这种倾向，怎么说开始变动物就开始变动物了呢，还一变就是五年。
顾云清才不听她爸的，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哼唧，“呜呜呜……嗷嗷嗷……”
顾向东刚开始一张脸还绷的紧紧的，渐渐地，他就撑不住了。抽搐了一下之后，他彻底没了脾气。
蹲下来摸了摸闺女的狗头，顾向东忧心忡忡的问：“跟爸爸说实话，那个叫程驿的明星到底对你好不好？”
圈子里的人他见得太多了，都麻木了，为了红，很多人都无所不用其极。就连他，当初为了发展公司，明里暗里的也用了不少特殊的手段。
顾向东怕程驿只是因为自己的闺女现在能吸粉才对她好，所以特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顾云清知道她爸的担忧，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对于程驿，她有全然的信心。
没有犹豫，顾云清认真的点了点头，“汪。”
铲屎官对我很好。
在闺女的眼睛里读出这样的信息，顾向东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虽然闺女的性格有些跳脱，但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因为怕他们担心而说假话。
不过见顾云清这么维护程驿，顾向东又有些不平衡了，“是人就有私心，你就那么相信他？”
……程家的二少耗费两个月的时间，就为了欺骗一只狗的感情？
顾云清抖了抖耳朵，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想了想，她伸出爪子，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自觉跟狗交流困难的顾向东皱眉。
种欣容看着看着，忽然有些了然，“她写字呢。”
犹豫了一下，种欣容把礼服下摆稍稍撩了起来，然后蹲在了顾云清旁边。
“这好像……是‘程’字？”分辨了好久，种欣容艰难道。
顾云清闻言，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她都写七八次了，她妈终于看出来了。
“程……”看着疯狂点头的闺女，顾向东沉吟了一下。瞬间，他想到了什么，然后语气略带惊讶的开口：“你是说那个程家？”
除此之外，顾向东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是能让她这么重视的，甚至还特意提醒他们。
顾云清当然是接着点头，“汪汪。”
对，就是程家。
“程家之前出事，听说现任当家人和继承人都被卷了进去。”顾向东是荣娱老总，娱乐公司嘛，虽然跟那些真正在幕后把控国家经济动向的家族相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却胜在消息灵通，所以对于这些不被上流社会外传的事，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所以，这个叫程驿的，竟然是那个从未在人前露面的程家二儿子？
一时间，顾向东和种欣容面面相觑。
“清清，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程家的事顾向东也跟她提过，没想到闺女这一次的铲屎官竟然跟程家有关系。顿了一下，种欣容只能挑选一个委婉一点的说法，“程家现在有点复杂，不对，是很复杂。”
顾云清甩了甩尾巴，面上毫无担忧的意思，反正程家的事有铲屎官顶着，还轮不到她一只狗操心。
对于程驿，顾云清感觉他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她也没有探究的想法，她只要跟着他吃吃喝喝就行了，顺便负责哄他开心，当一只合格的宠物犬。
种欣容看着没心没肺的闺女，忽然有些犯愁。
她到底随谁了呢，心怎么这么大。
程驿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荣娱老总夫妇很没有形象的蹲在地上，他们面前就是自己的狗子。
远远望去，那只德牧犬眼中的亲昵不似伪作，三个身影周围流动的温脉，旁人好像半点都插足不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程驿隐约听到了“清清”两个字，然而下一秒，他再看过去的时候，两人面上就挂上了客套的笑容，仿佛刚刚他们只是偶然遇到了这只德牧犬，好奇心起，逗狗玩儿而已。
脚下一顿，程驿站定，然后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顾云清飞快的抬头，看铲屎官的脸色，竟然罕见的没有看到多少她跟人跑了的不悦。
……所以，他这是习惯了？
对于种欣容和顾向东来说，程驿来的很不是时候。不用妻子使眼色，顾向东很自觉的就迎了上去，面上一派自然，“我看到了这只德牧犬，就知道你在附近。听说你还没有签公司，也没有有经验的经纪人带。刚好，我的公司现在正缺有才华的新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总觉得哪里不对……然而程驿看着顾向东坦然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专门在这里等他一样，虽然心中狐疑，但他还是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
“这样吧，我们去那边谈谈？”顾向东完全不给程驿拒绝的机会，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驿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好的。”
顾云清总觉得铲屎官是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改口了。
就这样，程驿跟刚刚那个小记者中了一样的圈套，被顾向东带远了。
种欣容看着丈夫的背影，语气古怪道：“……你爸这一招越用越顺手了。”
顾云清深以为然。
看闺女刚刚的表现，种欣容就知道她还是准备坚定的跟着程驿，于是她也就没再劝。
“你看到他刚刚的那个样子，是不是很感动？”种欣容努了努嘴。
顾向东粗心大意，她可不是。程驿刚刚来的时候，身上的白西装都皱了一片，发型也微微凌乱着，有几缕甚至都贴在了耳际，一看就是奋力从记者堆里挤出来的。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直到现在，种欣容才开始相信程驿是真的很在乎清清，而且不是一般的在乎，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云清皱巴着脸看着她妈，她在说什么呢？
种欣容：“……”
得，这个小傻子也不知道。
“你走过来点。”种欣容挑眉。
顾云清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汪？”
干嘛？
“我问你一个问题。”种欣容把闺女的狗脸摆正，盯着她，认真的问：“你喜欢程驿吗？”
“汪汪。”喜欢啊。
顾云清理所当然的回答，铲屎官每天给她吃那么多好吃的，还给她顺毛，她当然喜欢他。
种欣容看着顾云清澄澈无垢的棕黑色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算了，我是白担心了。”
看着有些自暴自弃的种欣容，顾云清也不傻，她瞬间就明白她那个喜欢是什么意思了。
“汪汪汪！”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顾云清呲着牙抗议。
种欣容一把握住她不断开合的狗嘴，耸肩道：“好了，你不用回答我了，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等顾向东再回来的时候，顾云清同情的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有些头重脚轻的铲屎官。
低咳了一声，顾向东对种欣容说，“程先生没有同意，我们走吧。”
“好。”种欣容微笑。
等两人走远之后，程驿按了按自己的鬓角，也带着顾云清走了。
——
车上。
种欣容原本有些困倦，然而下一秒，她冷不丁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飞快的转头对顾向东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顾向东不解。
“程驿……不是咱们之前的邻居吗？”
“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驿：……一家套路王。
顾云清：听不见听不见！
第64章 生日
看到丈夫不明所以得模样, 种欣容解释道：“你还记得咱家之前在j省的那套别墅么，程驿以前好像就跟着他爷爷住在那里。”
那栋别墅, 可以说是他们家第一套房子。十多年前, 人们刚富裕起来，娱乐行业也开始逐渐兴起。顾向东虽然乘着东风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但他当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小老板, 旗下管理着大猫小猫两三只，在娱乐圈里根本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那时候房价虽然很低，但要买一栋别墅，差不多还是能要人命。顾向东几乎是东拼西凑，就差把公司卖了, 才买了那一套四百多平的小别墅。
别墅买完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顾向东因为忙碌和压力, 体重直线下降, 头发也大把的掉，种欣容还骂过他不该逞强，有什么样的资产他们就住什么样的房子。
对此，顾向东只是笑笑不说话。种欣容看到他那副憔悴的模样, 心里又急又气，当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然而等他们找人装修完, 搬进去的时候, 才发现这里面到底都住的是些什么人。清一色的名流，报纸上刊登过的，顾向东和种欣容都见了好几个。
但是住一起归住一起, 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还是走不到一个圈子，没有实力，别人根本不会重视你，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捷径可走。
等顾向东的娱乐公司渐渐坐大了，他们才隐约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物入住。
程家老太爷退下之后，看重了这片地方的风景和人情，于是就搬到这里来养老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程家老太爷是正常把手上祖业交给的大儿子，又不是被逼退位，其威慑力还是不容小觑，自然能吸引很多人前来。
虽然搭上程家的大船不太可能，但混个脸熟还是可以的。
种欣容隐约听人家提过一嘴，说他是带着孙子来的。不过别墅区那么大，一个住最前面，一个住最后，中间相隔了那么远，以至于住在那里住了十多年，种欣容也就见过程驿两三面，说是邻居都是勉强。
记忆中，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儿总是低着头，很是沉默寡言，跟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也无怪乎她没有一眼认出来。
直到五年前，顾云清忽然开始附身到各种小动物身上，一开始他们很是慌张，生怕被周围哪个熟悉的人发现不对，一个举报把闺女送到研究所研究。加上娱乐公司已经发展的极为壮大了，于是两人略微商议了一下，就迅速搬离了那里，另外又给闺女找了一新的学校，换了新的环境，连公司地址也往外省迁了。
对于自己闺女一附身小动物身上，本身就立马昏迷的毛病，种欣容也特意给新学校的老师交代了一下，一口咬准自己的闺女是身体不好。
天知道，她闺女的身体壮的跟牛一样。
这么一骗就是五年，从初中，到高中，最后又到现在的大学，种欣容都有些麻木了。交代这些情况之后，学校一般都会给予一些特殊照顾，尤其是现在的大学，只要及时请假，期末考试能够全部通过，基本上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每隔一段时间折腾这么一次，顾云清上过的学校，毕业之后，教她的老师都会把她的事迹说上好几年，大概意思就是你们的学姐身体差成那个样子都带病坚持上学，你们还不努力云云……
反正就是一个励志的典型。
听妻子说出程驿曾经和他们是住一个地方的，顾向东琢磨了一下，然后道：“这件事要不要跟清清说一声？”
现在闺女附身到了程驿养着的德牧犬身上，万一被他拆穿了，那就全完了。
种欣容白了丈夫一眼，“你觉得你闺女的那副表现，两人像是认识的？”
都两个月了都没有发觉，估计她之前都没有见过程驿，毕竟谁也没有规定，住在一个地方就一定得认识。
顾向东皱眉，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很快，种欣容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开始逼问丈夫，“你到现在还没跟我说过，为什么当初非要买那栋别墅呢！”
当时他可没有那个门路知道程家老爷子住那里。
过了这么多年，顾向东磨炼出来的一张脸皮越来越厚，之前不好意思说的话，现在说出来毫无心里负担，“我听人说政府要在不远处动工，说是建什么度假村，我觉得那房子会涨价，就给你买了。”
最重要的是，当时公司面临的风险实在太大，一不留神就赔的血本无归。万一他真的经营不善导致破产，到时候两人把婚一离，有那个房子在，好歹能让她们母子继续富足的生活着。
不过离婚这两个字顾向东现在是绝对不敢在种欣容面前提起的，不然他今天晚上就等着睡书房吧。
“你觉得我会信？”种欣容挑眉。
夫妻三十多年了，她还能不了解他？
顾向东瞬间卡壳，他把头转向窗外，瓮声瓮气的说：“反正我说的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种欣容撇嘴，没有再追问，只是道：“那个房子我记得在清清十八岁的时候就转到她的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