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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莹心中虽是奇怪,却想在祁恪面前卖个好。“烺哥儿素来喜欢永宁侯夫人,我本想带他去散散心。谁知这回他犯了倔,就是不肯去。”
“王妃有心了。”谁知祁恪并不感兴趣,敷衍的应付了一句,便道:“听说常侍妾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你先歇下罢。”
这还是她进门后,祁恪头一次自己主动提出要去看常玥!
陈莹顿时煞白了脸色。
可祁恪就像没看到一般,大步流星出了正院的门,去了常玥的小院中。
只剩下陈莹神色阴郁的站在灯下。
怕是一夜她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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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乔三夫人和乔三老爷大闹了一场后,夫妻两个的感情便生分起来。加上乔三老爷宁可让那雁娘带着江哥儿住在老太太的寿春堂,也不让她们母子搬到秋水院去住,足足让乔三夫人气个半死。
“你闹了这几日还不足够,非要把夫妻的感情都生分了?”太夫人骂完儿子,在儿媳面前亦是不假辞色。“你才是主母,三房的后院都在你手里头管着。若是你当时表现得贤淑些,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乔三夫人很是委屈,心知婆母袒护儿子,愈发不想自己的错处。
“你上来就喊打喊杀,老三哪里敢把人交给你!”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乔三夫人一眼,苦口婆心道:“把人放在你身边,哪里有你拿捏不住的?”
太夫人虽然偏心儿子,却并不喜欢害了儿子名声的外室,连带着江哥儿,太夫人并不是很待见。她膝下孙子孙女不少,并不需要这样一位身份低贱的女子来为三房添丁。
她倒盼着乔三夫人有些精明手腕,能拿捏住雁娘。虽是雁娘表现的柔弱,可太夫人绝不相信她如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单纯无辜。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没些玲珑心思和手腕,是笼络不住的。论起姿色,乔滟的娘是难得的美人,可也没受宠多久,便被乔務冷落。
偏生乔三夫人不争气,和乔務闹得不可开交,只差两人动起手来。
“回去后好好跟你老爷服个软。”太夫人见乔三夫人似是有些听进去的神色,不由道:“那母子两个放在我院中,像什么样子!”
乔三夫人这才讪讪的点了头。
被太夫人又谆谆的教诲了半晌,乔三夫人才往秋水院走去。
倒不如向乔務服个软,当时着实是自己糊涂昏了脑子,让那小娼妇钻了空子。她这么想着,愈发觉得雁娘面目可憎,早就定下了种种折磨她的法子。
回到房中时,又小丫鬟在廊庑下低声通报说是三老爷来了。
乔三夫人才挤出一丝笑容来,走进去时,却见乔務一脸冷若冰霜的端坐在太师椅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等乔三夫人开口,乔務便毫不留情的训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说着他便把一本厚厚的册子丢在了乔三夫人的鼻子尖前,乔三夫人正要怒不可遏的发作时,却被露出来的几行字定住了身子。
这竟是她私下里的账本!怎么会在乔務手上?
看出她的疑惑,乔務强压着怒火,平静的道:“乔湛送来的第二份大礼,你且好生看看!”说罢,他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乔三夫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乔湛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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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分家的事并没有掀起波澜来,永宁侯府瞧起来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周氏这两日在永宁侯府帮忙筹办春宴的事,沈惜轻省了许多,独自安排这样的宴席,竟也有条不紊,没出什么差错,也并没有求助,这让安心看沈惜笑话的太夫人和乔三夫人大失所望。
前一日还约了高氏早些过来帮忙招待女宾,郑老安人、杨老太君、辅国公夫人都是要来的,有她们三位在,便是太后来招待的规格也足够了。
容氏带着儿媳和姣姐儿过来帮忙,娴姐儿也早早的从夫家过来。韩氏和方郑老安人训斥过一番后,看起来似乎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安分守己了不少。
因前些日子乔漪出了事,沈惜不想触她伤心,故此请来的俱是通家之好,不会有人故意说难听的话,令场面难看。
可乔漪表现得如往日一样开朗,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满月宴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乔湛把孩子抱出去给男宾们看了一圈,便送回了正院。女眷们围在一起夸他生得好、有福气,一派其乐融融。
然而大家正要起身去用午宴时,忽然听到小丫鬟来报,说是九皇子妃来了。
沈惜微愕。
前些日子因为九皇子出手相助的事,乔湛还往九皇子府上送了厚礼去。之后便再无交集,满月宴没有邀请安亲王妃,更没邀请九皇子妃。
“快请。”沈惜亲自迎了出去。
先前在宫宴时她曾见过这位九皇子妃,是极为温柔和气的一个人。等到沈惜到了垂花门时,九皇子妃的轿子也已经抬了进来。
“妾身有失远迎。”沈惜忙曲膝行礼。
只见九皇子妃徐氏由侍女扶着从轿子里款款出来,她一身杏黄色的宫装,一如既往的温婉端庄。“是我冒昧前来,倒劳夫人拖步。”
沈惜笑盈盈的陪着徐氏往荣宁堂走去。
可她心里却在犯着嘀咕,猜不透徐氏的来意,只得小心应对着。虽说如今九皇子未封亲王,如今的风头却比封了亲王的六皇子祁恪更盛。
倒也不好在此时得罪于九皇子。
等二人到了荣宁堂时,一众女宾纷纷来给徐氏见礼,徐氏并不端架子,态度和善的与一众诰命们还礼,再对待辅国公夫人、杨老太君时,表现得尤为客气。
乔漪和方姣、刘婉正陪着贵女们,听说徐氏来了,自然也得出来相见。
徐氏拉着姑娘们都夸了一遍,又命身边的侍女拿了见面礼送出来,对乔漪并无特别的关照,这样乔漪心里舒服了许多。
“这就是琰哥儿罢?”徐氏满是喜欢的抱起了小葡萄,连声夸了好几句把他仍旧交给了奶娘。
素来没什么交集的徐氏这等热情,倒引起了沈惜的警惕。
是她想多了吗?
第164章 风雨
沈惜心里存着疑惑, 留意着徐氏的一举一动。
到底沈惜的生活环境差些周氏怕沈惜有想不到的地方, 若是失礼就不好了, 徐氏倒是由她陪着的时候更多些。
再加上有杨老太君、辅国公夫人等人, 便是徐氏作为九皇子妃也得以晚辈之礼对待,是以沈惜倒退了一射之地, 暂时松了口气。
直到用过午宴,女眷这边一派融洽的气氛, 太夫人和乔三夫人因为分家的事纵然对沈惜不满, 也不敢在此时生事端。
撤了席面后,大家在永宁侯府的花园里散步,路过一丛芍药花, 徐氏指着花笑道:“这花开得好,只是颜色单了些。我那儿倒有几株芍药,还过得去眼, 改日移两株过来送你, 与这粉白正相宜。”
虽是九皇子出力帮忙救了乔漪,可沈惜并不想同九皇子府上走得太近,正如同安亲王府一样。可又不好驳了徐氏的面子,只得笑道:“多谢您抬爱。”
徐氏心思玲珑, 自是听出了沈惜语气中的客气和疏离, 然而她面上仍是笑盈盈的道:“不如这样, 过两日我在府上办个赏花宴, 你当场去瞧瞧, 挑得合你心意才好。”
这下沈惜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当着这些诰命夫人, 沈惜不能让皇子妃没颜面。可即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沈惜也没有再反悔的余地。
纵然沈惜真的身子还没大好,若是当日不去,别人看在眼里还得觉得她托大轻狂起来。再者碰上永宁侯府分家,行事上自是不能太惹人注目。
故此沈惜只得仍旧笑着道谢。
既是开口邀请了沈惜,在场的贵妇、贵女们也都接到了邀请。如今九皇子风头正盛,虽不至于赶上去讨好,却也不能得罪了。
大家都纷纷答应着要去。
“来得仓促,等回去再给诸位补上请帖。”徐氏柔柔的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满意。
沈惜瞧了,心底暗暗发凉。
九皇子妃好手段,往自己府里走了一趟就把同永宁侯府、卫国公府、辅国公府、方家的至交好友都笼络了一回。
便是她亲自下帖子去请,人也没有这么齐全的。
九皇子府上的赏花宴,是本就有的,还是她临时起意,沈惜不得而知。可她对徐氏这种利用她的行为,心中不快。
既是自己目的达成,徐氏没有久留,同一道来参加满月宴的宾客们离开了。
临走前,徐氏还没忘记又邀了沈惜一回,这才上了轿子。
“嫂子,倒是我连累了你们。”周氏留到了最后,帮沈惜把客人都送走,两人回了荣宁堂,沈惜不由歉然的道:“不得不去那赏花宴。”
周氏拍了拍她的手,摇头道:“不干你的事。若是她有心,总有法子的。今日不过是顺势在你这儿邀了一道罢了。”
沈惜怕乔漪多心,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担忧来,只当是一次寻常的邀请。在周氏面前,她却隐隐透出忧虑。“只是素日咱们同九皇子府上并无多少交集,徐氏却主动上门,实在让我心里难安。”
九皇子祁慎夺位的势头正盛,他又是皇后的嫡子,一旦安亲王祁恪失势,他便是东宫太子的最佳人选。
只是今上正值盛年,还未立储。
“我倒是听说,九皇子有几件公差办得好,今上圣心大悦。”周氏的消息渠道比沈惜更广些,只听她低声道:“可今上还未封他为亲王。”
有祁恪的例子比着,祁慎又是皇后嫡子,有皇后在后宫帮衬着,和祁恪年龄相差不的他怎么也该封个亲王才是。莫非祁慎压根没想亲王的事,只想一步到位,直接入主东宫不成?
沈惜把周氏的话听了进去,预备等乔湛回来时再行商量。周氏又安慰了沈惜两句,便起身回了卫国公府。
幸而今日安亲王妃陈莹没过来,让沈惜好歹松了口气。可若是九皇子府上办赏花宴,没道理陈莹不去!
那日的事情沈惜不怪烺哥儿,他本就失去亲娘,还有些先天不足,总被陈莹等人拿来当枪使,沈惜对他很是怜惜。
只是眼下她倒不希望再看见烺哥儿,免得他再被人利用。
祁恪作为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自然以□□为首要去考虑,所以才滑稽的把陈莹和常玥都放在安亲王府,烺哥儿岂不是就被耽误了?
“在想什么,这样入神?”当沈惜还犹自望着窗外出神时,只听耳边响起乔湛的声音。
沈惜回过神来,道:“侯爷,外头的事都忙完了?”
“别着凉。”乔湛拿过一旁薄而轻便的披风,亲自给她披上,才道:“没事了。我听说徐氏过来了?”
既是没有请安庆王府,九皇子府自然也不在邀请的范围内。没承想徐氏自己来了,又不能把她赶出去。
沈惜有些气闷的把今日的事同乔湛讲了,想问问乔湛的意思。
“若是你身上不舒服,不必勉强自己,让阿漪也留下来陪你。”乔湛不假思索的道:“不必想太多。”
沈惜摇了摇头。
“我身上早就大好了。见今日阿漪倒是开朗了些,是个好兆头。”沈惜今儿出了留意徐氏,就是关注乔漪。乔漪和相熟的好友在一起时,脸上见了些笑模样,沈惜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已经当场应下了,不去反而不好,阿漪也没面子。”
到底得走出去,才能真正的好起来。更可况若是永宁侯府不去,倒像是她们心虚一样。
乔湛微微颔首。
“九皇子府上你就当做安亲王府一样对待便是了。”乔湛嘱咐了一句,他想了想,又道“这才开始,咱们以静制动罢。”
沈惜都应了下来。
正好奶娘把小葡萄抱了过来,这儿他睡醒了吃饱了,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惜和乔湛,小手攥成拳头,咿咿呀呀的挥舞着。
沈惜每次看到儿子,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柔软成了一片。
她的模样温柔专注,他的笑容天真无邪。
乔湛伸手环住沈惜,帮她分担一点小葡萄的重量。他微微垂着头,望着母子二人,心中的柔软又渐渐变为了坚定。
他不会让外头的风雨,吹到她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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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惜还担心在九皇子府上碰到陈莹,安亲王府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故。
安亲王府的侍妾、庆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太后的侄孙女常玥,早产了。这本也寻常,毕竟她怀了双胎,本就难以挨到足月。
也因为是双胎,常玥怀孕期间又吃了不少补品,胎儿个头不小,一时竟难产了。
若是寻常的侍妾倒也好说,至多去母留子,保住皇家血脉。可是到底常玥的身份特殊,不能只保孩子不保大人,一时间便极为棘手。
安亲王府。
“王妃,那院的人发动了。”陈莹身边的人送来了消息,虽是常玥派来传话的人还没到,陈莹早就收到了消息。“日子差不多。”
今日一早常玥起身时便觉得肚子不舒服,虽然自从怀孕到六个月后,常玥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可这会儿有些特别。
肚子一抽一抽疼得厉害,往日孩子们在她腹中的动静,却是几乎没有了。
常玥心中愈发恐惧起来。
“快让王妃请御医来!”常玥生怕府中的孩子出意外,一面让人去请御医,一面又吃下了几粒保胎的药丸。
往日胎动得厉害或是肚子疼时,她吃几粒便能缓过来。可今日就着温水付下后,情况却愈发不好了。
常玥躺在床上,忍不住小声的呻-吟起来。
“珊瑚,你直接去请王爷!”常玥一手捂住肚子,一手紧紧的攥着被子,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从牙缝里挤出生迎来。“这两日王爷时常过来,只怕那女人醋劲儿大得很,只怕她暗中动手脚。”
往日里祁恪几乎从不踏入她的院门,这两日却像是转了性,连续两日都留在她院中。常玥暗中得意的同时,又隐隐觉得不安。
不过她仗着自己肚子里怀着祁恪的孩子,陈莹不敢怎样。等到她生下一对龙凤胎时,便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侧妃之位是跑不掉的,太后和家里看在她为安亲王产下健康子嗣的份儿上,定会恢复对她的支持。
原本这王妃之位就是她的。
常玥起初惦记着乔湛,想做永宁侯夫人,并不稀罕这继妃之位。谁知竟沦落为侍妾,竟要拼了命和陈莹斗,才能争取一个侧妃之位。
是以常玥这会儿虽然身子难受,痛得她直冒冷汗,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可她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连御医前些日子诊脉,都说这是一对,龙凤胎的可能性极大。
常玥在心里暗暗祈祷。等到她顺利诞下孩儿们,定然要多捐些香火钱。
第165章 苦果
等到祁恪匆匆的外头赶回府中时, 还未进常玥的小院中,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祁恪不由心头一紧, 加快了脚步。
后院出了这样的大事, 纵然陈莹心中再不情愿,也须得来做做样子。她自是不愿进常玥的屋子,只是一脸漠然的等在明间。
听着常玥一声比一声高的痛呼声,随后渐渐力竭,陈莹手中的帕子亦是攥紧。
虽说她已是有十足的把握常玥不会如愿,事到临头,她难免有些不安。
“王爷您来了!”内侍的通传声让她回过神来,转眼见到祁恪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陈莹忙上前曲膝行礼。
这两日祁恪对她冷淡, 却对常玥十分关心。如今见祁恪脸上隐隐透出的焦急之色,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却不好带出来, 只得温声道::“常妹妹提前发动了,听人说双胎都会早产,您别担心!”
祁恪面色凝重的微微颔首。
若说生产的凶险,祁恪已经领教过一回。他的发妻便是在生烺哥儿时落下病根,亏了身子,没多久就抛下他和儿子先去了。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虽是祁恪不喜常玥, 可常玥腹中怀的却是他的骨肉。但常玥的身份尴尬, 生了儿子未免有非分之想。就连他们父皇, 也会觉得庆国公府、太后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这对他来说并无好处。
若是女儿倒还好些, 让庆国公府早些死了这条心。他往后不可能再碰常玥,常玥也不可能再有孕。
产房是污秽之地,没人敢请祁恪进去。陈莹乐得他不去看,只把产婆叫出来一个,让她在祁恪面前回话。
“……双胎又是头胎,自是艰难些!”这产婆是庆国公府安排,在祁恪面前回话有所保留。凭借她的经验,已是觉出常玥这不妥当,只是孩子未生下来之前,她也不敢开口胡说。
祁恪听罢,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里头的常玥还不知道祁恪已经到了,疼痛已经夺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先前因为怀了双胎的惊喜早就荡然无存,生产的折磨让她死去活来。
“您快用力!拖得太久对小主们不好!”庆国公府来的产婆已是急得满头大汗,常玥不大会用力,孩子的动静越来越小,这不是好的预兆。
“奴婢要为您推腹了,您且忍耐一下。”她的话音未落,便给珊瑚使了个眼色。
珊瑚拿了条帕子让常玥咬住,免得她不甚咬了自己的舌头。产婆站到床边,挽起袖子,狠了狠心,伸手用力的往常玥高高隆起的腹部压下去。
“啊——”呻-吟被堵在了喉咙中,尖锐的疼痛爆炸开来,常玥疼得几乎昏了过去。
怀了双胎的肚子大的可怕,产婆下手时也是万分胆战心惊。
“我进去看看。”眼见血水被一盆盆端出来,听到里面不时响起的惨叫和痛呼,祁恪也坐不住了。
陈莹跟着祁恪从椅子上起身,她本不愿进去,可有不好显得自己太过冷漠,只得跟在祁恪身后进去。
帘子才被掀起来时,扑面而来浓浓的血腥气。
只远远站在祁恪身后的陈莹一眼望去,不由吓了一跳。常玥大得可怕的肚子被产婆用力的推着,她整个人像是一条在案板上挣扎的濒死的鱼。
在一波剧烈的疼痛过去后,常玥看到进来的祁恪,只声音破碎的叫着“王爷”。
此情此景下,祁恪顿时想起了发妻生烺哥儿的情形,不由出言安慰了几句。倒是勾起了常玥的眼泪,她亦是看到了冷淡的陈莹,顿时来了力气,凄凄切切的道“为王爷生儿育女,是妾身的福分。”
常玥坚信自己一定能生下龙凤胎,到时候便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她也不必再怕陈莹。
陈莹面无表情的盯着常玥,心里却是冷笑数声,安心等着看常玥的笑话。
且让她得意片刻又如何?
“常侍妾还是留着些力气,早些为王爷诞下儿女才是正理。”陈莹勾唇笑了笑,一副关心宽容的模样。“王爷,既是看过了,您还是在外间等候罢!”
两人又回到了明间等着。
没多久便有产婆浑身是血的出来,她跪在祁恪和陈莹通禀:“常侍妾产程艰难,奴婢斗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时——”
祁恪不由瞳孔放大。
还未等到他说话,忽然听到里头响起一声痛呼,随后便伴着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
这下轮到陈莹坐不住了,怎么会能顺利生下来?
她连忙和祁恪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产婆满脸惊恐的抱着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胸口连一点儿起伏也无,一见便是没了气息。
是个儿子。
此时常玥腹中还有个胎儿,没人敢告诉她头一个孩子已经夭折了,只得赶快给她推腹,试图抢救剩下的那个孩子。
头个孩子已经出来,第二个自然也快了不少。
可第二个孩子出来时,也不闻一声啼哭,仍是浑身是难看的青紫,双眼紧闭了,任凭怎样拍打,也没有哭声。
第二个孩子是女儿。
两个孩子俱是一出生便没了气息,一对常玥期盼已久的龙凤胎,却又双双夭折,真真是讽刺之至。
祁恪神色恍惚的上前抱住孩子小小的身体,他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有些颤抖,险些托不住那孱弱的小身子。
“我、我的孩子呢?”常玥虚弱的声音响起,她记得自己千辛万苦生下了孩子,可是怎么没有听到哭声,也没听到道贺声?
房中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陈莹终于放下心来。
常玥自己做的孽,只能她自己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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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关于安亲王府的流言四起,看热闹的不少。
庆国公府的嫡长孙女从乡君被贬为庶人,不得不委身安亲王为妾,本以为能生下一儿半女好在王府翻身,偏生两个孩子才生下便已夭折。
又有说起龙凤胎实为不祥之兆的风言风语。
“常玥作恶多端,本该自食恶果。”兰香听后不由和兰草嘀咕道:“只是孩子无辜,偏生报应他们身上。”
兰香素来在沈惜身边贴身服侍,对于常玥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早已经将常玥恨之入骨。
“罢了,这事本不该是咱们议论的。”兰草生怕自己姐姐情急之下说出不妥当的话来,忙道:“夫人让你给四夫人处送东西,你可曾去了?”
兰香又嘟囔了两句,才带着小丫鬟去了四房院中。
剩下兰草对着姐姐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才轻手轻脚的进了房中。沈惜已经把小葡萄哄睡了,就在她和乔湛的大床上,睡得安稳极了。
如今小葡萄已经越长越白净,那双大眼睛随了沈惜,水灵灵的模样十分招人疼。
见兰草进来,沈惜给儿子盖好被子,才轻轻起身,示意奶娘和丫鬟看着,自己则是把她叫到了一边。
“夫人,东西已经按照您列的清单找了出来,兰香姐姐亲自带人去的。”兰草压低了声音回话。
沈惜微微颔首,道:“一点心意罢了,四婶肯配合,咱们也省事些。”
分家的事已是板上钉钉,四夫人已经派人去布置房子,一座四进的宅子,亭台楼阁俱全,虽是不如永宁侯府朗阔,在京中也算是不错的宅子了。
只是三房的事情难办些,搅和着雁娘和江哥儿,三老爷和三夫人离心,时常闹得不可开交,直到太夫人将两人都训斥了一顿方才好些。
至于太夫人的安置——论理若是太夫人要留在永宁侯府,亦是名正言顺的。
沈惜和乔湛两个也做好了她留下的准备,她孤掌难鸣,大不了趁着三房和四房搬出去时,把服侍的人里里外外换一次罢了。
只是至今太夫人还没表态,暂且做最差的打算。
“夫人,文竹送来的那些账本子也有了,三夫人这些年贪得可真不少!”兰草把两本厚厚的册子捧了过来,让沈惜过目。
乔湛早就让人开始查账,开了库房核对官中的财物,果然见少了许多。
沈惜看去时,乔三夫人去年尤其下狠手,欺负她不懂管家,更加胆大妄为的贪了起来,想要都把责任往她身上推。沈惜勾了勾唇角,合上了账册。
“安亲王府出了事,九皇子也不好就摆宴。”沈惜挑了挑眉,淡淡的道:“总算有功夫先料理家里的事。”
常玥怀的那对龙凤胎才出生便夭折的事沈惜一早就听说了,她虽是恨极了常玥,此时也只觉得孩子无辜。以后常玥落到何等地步,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这几日咱们院中你要多留意些,愈发要看紧了。”沈惜很快收回了思绪,叮嘱兰草道:“我只怕有人会狗急跳墙。”
她虽没明说,兰草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
第166章 分家
见三房有借机拖延的意思, 乔湛等到乔四老爷回京,便不肯再等。
这日休沐,乔湛提前同四房通过气, 等到乔三老爷和乔三夫人去寿春堂给太夫人请安时, 乔四老爷和乔四夫人也一同过去。
乔湛掐好时间, 带着沈惜去了寿春堂。
分家是早就议定了的, 至于怎么分却始终没有商议定。
见乔湛和沈惜过去,乔務想要借故避开,他叫了乔三夫人才要离开时, 却被乔湛给拦下了。
“三叔、三婶怎么才来就要走?”乔湛挡在二人面前, 挑眉道:“难得今日四叔、四婶也在, 正好一家人在一处说说话。”
来者不善。
乔務目光沉沉的盯着乔湛, 心里隐隐猜到乔湛的想法。
从他提了分家才多少时日?这短短的几日乔湛竟是不能再等下去,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