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大姐让你姓姜,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安远侯府的人!”姜姀还想着给阿娆下马威,她讥诮的道:“你不是甘愿终身不嫁服侍大姐么,怎么服侍到太子床上了?”
正如姜姀期待的,阿娆终于变了脸色,可并不是她以为的羞恼慌张。
阿娆脸色沉了下来。
“三姑娘,选侍的封号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诏命。”芳芷鼓足勇气,在一旁出声提醒。
忙着应付姜姀的阿娆没想到芳芷竟如此机灵,也懂得审时度势,并不怕事。
“当时贵妃娘娘也在,若是三姑娘不信,大可以去问贵妃娘娘。”阿娆满意的看了芳芷一眼,等再看向姜姀时,眼神都是冷的。“是了,正好娘娘此刻在坤正宫,咱们去找皇后娘娘评评理!”
姜姀是安贵妃传召入宫的,若是因为她的失礼闹到了皇后面前,安贵妃也面上无光,是以她派来的宫女忙住去拉姜姀的衣袖。
因提起了安贵妃,姜姀惦记着嫁给六皇子,并不敢很放肆,只得恨恨的看了阿娆两眼,悻悻的转身就要走。
“等等。”阿娆突然出声。
来东宫恼了一场就想走?哪儿有那么容易。得让姜姀长点记性,正好也能借着姜姀之口,宣扬她太子“宠妾”的名声。
“你还想做什么?”姜娆满腹的委屈愤懑,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阿娆嫣然一笑,道:“三姑娘不是觉得这样就没事了罢?我待你客客气气,你却口出恶言。念在娘娘的情面上,我也不计较了,你把没有行的礼补上。”
让她给阿娆行礼?下辈子都不可能!
姜姀不想理会他,想扭头就走,门口的施东、施海立刻拦住她。
“姑娘请留步。”
姜姀气红了眼睛,陪她来的宫人见阿娆不肯轻饶,忙在姜姀耳边劝了两句,还特意搬出安贵妃来镇压。
阿娆转身坐在陈设着姜黄色大迎枕的罗汉床上,神色端庄姿态优雅,看得姜姀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见过姜选侍。”不过僵持了片刻,姜姀不情不愿的上前福了福身,就又想离开。
“三姑娘的规矩学得这样差,行礼也不会?”阿娆没有轻易放过她,轻笑一声,眼中充满轻蔑。“重来。”
姜姀简直气疯了。可看着架势,安贵妃派来的人不帮她,东宫的人为了讨好阿娆也只会听她的话,再僵持下只会她更加没面子。
故此姜妙忍着满心的屈辱,规规矩矩给阿娆行了大礼,阿娆这才放过她。
只是还未等姜姀出门,门外便传来了内侍的通报声。“静安长公主到——”
阿娆连忙出去看时,只见静安长公主就站在门外,身边由太子和太子妃陪着,看样子不像是才来的。
“这位就是皇后诏命亲封的姜选侍?”
静安长公主静静的打量着她,眸光深远难测。
阿娆的心中咯噔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发的好像都是太子妃和阿娆的糖→_→
PS:今天是七夕诶~小仙女们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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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见静安长公主这架势,阿娆心中暗叫不妙。
安远侯府中的这些旧怨,静安长公主并不知情。在旁人看来,她无非是一朝得志,便轻狂起来。连主子的庶妹都不放在眼中,简直是嚣张跋扈。
“奴婢是姜娆。”阿娆心中发慌,却仍旧撑得住。她上前两步,动作沉着的给静安长公主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原本灰头土脸的姜姀,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静安长公主是太子的亲姑母,怎么会喜欢太子身边有阿娆这样的人?她眼珠一转,才想说些什么时,却听静安长公主开口了。
“倒是个模样好、性子爽利的姑娘。”静安长公主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方才那一瞬间的不悦,仿佛是大家的幻觉。她温声道:“平身罢。”
阿娆心中骇然,面上却平静的谢了恩,起身站在一边。
正准备搅局的姜姀,满心的惊愕不比阿娆少。明明就感觉静安长公主要动怒发火,谁知竟轻巧的放过,还夸赞了阿娆!不过察言观色她还是懂的,姜姀也不敢再出声,乖乖给静安长公主见礼后,就忙带着人要回安贵妃宫中。
“姑母,我送送三妹!”姜妙有些歉然的对静安长公主道。
静安长公主对太子妃还是满意的,态度温和的点了点头。
姜妙忙给阿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出来。留下周承庭和静安长公主姑侄二人,在偏殿中说话。
“庭儿,她就是太子妃给你的人?”屏退了服侍的人,静安长公主微微蹙着眉,凤眸中流露出几分不快来,她想起上次姑侄二人在公主府的话,不由道“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只是太过娇媚了些,性子也不是个温顺的。”
哪怕是静安长公主再不喜欢阿娆,也断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表露对阿娆的不满,那就是在下太子的面子。
尤其是姜姀还在这儿,方才发生的事只怕会如数都转述给安贵妃。她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同侄子产生罅隙。
可是……阿娆今日的表现,是让静安长公主有些不喜。
周承庭在心中叹了口气,偏生这一幕让姑母看到了。其实连他都很惊讶,阿娆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小心温顺的。且今日阿娆换了身鲜亮的衣裳,俱是窄身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面上的妆容也一改往日的素雅清淡,精心描摹过的眉眼,愈发显得五官精致如画,通身透着妩媚妖娆。
那张本就了不得的脸,愈发要命起来。
“姑母,实际上阿娆的性子并不如您所见。”周承庭不想阿娆被静安长公主误会,解释道:“她素日里侍奉侄儿和阿妙甚是勤谨。”
见静安长公主明显不信的眼神,周承庭也感到些许无奈。
“罢了,不过是个妾,你若是喜欢,姑母不会说什么。”静安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淡淡的道:“姑母相信,你有分寸。”
先入为主的印象不好改变,周承庭再解释恐怕静安长公主反而会对阿娆更没有好感,只得应了一声。
姑侄二人又说起别的事来,静安长公主心中则是开始盘算起周承庭太子嫔的人选。
太子妃三年无子,若是这个阿娆先生了庶子,肯抱到太子妃身边抚养倒也罢了。
若是不能……太子嫔的人选不能由着王皇后乱来。
***
姜妙的本意并不是想送姜姀,她只是担心继续留下阿娆会被静安长公主责难,才借故带她出来。
“娘娘,奴婢给您惹麻烦了。”因知道长公主和太子有话要说,姜妙便同她一起来了宜芝院。两人都没让服侍的人跟进来,才进了屋子,阿娆就欲跪下认错。
姜妙忙扶住了她,强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姜妙摇头道:“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你是我提拔的人,姜姀想给你没脸,实际上是在下我的面子。你当为何安贵妃许她过来,还不是诚心想看东宫的热闹!”
阿娆在心中苦笑一声,正是她由太子妃一手提拔,她此刻才觉得苦恼。
静安长公主的不喜她看得分明,最后没有发作也全为了周全太子和太子妃的颜面,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担心因着自己的不好,静安长公主会迁怒到太子妃身上。
这些日子她对东宫的事有了不少了解,知道静安长公主对于太子来说是位极重要的长辈。
直到传来消息说是长公主将要离开,姜妙安慰阿娆几句,便匆匆赶了回去。还没等阿娆想要弥补的法子,外头便想起小内侍的通传声,说是太子殿下到了。
周承庭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当他在主位坐下后,阿娆才愈发忐忑起来。
“殿下,奴婢知错。”阿娆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的问道:“长公主没有迁怒太子妃罢?”
周承庭还没开口,只见阿娆倒先来认错了。他唇角那一抹笑容蓦地消散,他淡淡的道:“你何错之有?”
阿娆低着头,是以没看见周承庭的神色。她忙道:“奴婢不该仗着您和娘娘的宽容,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其实阿娆倒不后悔今日自己的作为,唯一的懊悔就是时机不好,竟被静安长公主瞧见了。若是再来一回,只怕她会选择不让姜姀放肆。
“那你说说,你身为太子选侍的本分是什么?”周承庭不紧不慢的问。
阿娆有些疑惑的抬眼,只见太子平静的看着她,喜怒都瞧不出来。
她只得愈发小心起来,谨慎道:“奴婢该好生侍奉您和娘娘。”
“那你跟孤说一说,你今日哪里不本分了?”周承庭反问道。
阿娆被周承庭弄得糊涂了,她本以为太子会不喜她今日的行为,安心来认错了。可太子的神色语气,似是并无责备之意?
“你先是太子妃的人,后又到了孤身边。你选侍的封号,是太子妃提议、由孤向皇后讨来的。姜姀不过是个侯府庶女,岂有她说话的地方?”周承庭沉声道:“当面教训她,才是你的本分。”
阿娆愕然。
说实话她还真的这么想,问题就于静安长公主的态度……
“奴婢惹得长公主不高兴了。”阿娆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终于说了实话。“您说,娘娘会不会被我连累?”
原来她在担心着姜妙!
周承庭见阿娆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姜妙倒是没白疼她。
“你今日的错,就错在不该胡乱认错。”周承庭低斥了一句,语气却并不严厉,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虽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首先你不丑,其次长公主不是婆母,不需要你朝夕相对。”
啊?阿娆不由睁大了眼睛,被太子的话惊到了。
“先前你答应过的话,不会是忘了罢?”周承庭挑眉道。
阿娆立刻想起那日夜里在太子殿两人的谈话,她才说过愿意为太子妃抵挡明枪暗箭,愿意做那个出头的椽子,做招眼的太子宠妾……
“奴婢没有忘记。”阿娆神色稍安,放松些。
周承庭这才满意,他来得匆忙,身边也只跟了孟清江。他吩咐道:“把孤书案上的那几份文书取过来。”
阿娆才松懈的精神再度紧绷起来,太子这是何意?
“今日倒罢了,明日把这儿放张书案。”周承庭起身在房中转了一圈,指点道:“把孤常用的东西搬过来。”
搬过来?
阿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没回过神来,只听着周承庭在她房中“指点江山”。
“殿、殿下——”好容易等着听候吩咐的孟总管离开,阿娆磕磕绊绊的问道:“您,您这是何意?”
周承庭奇怪的看着她,仿佛她就该明白似的。
“以后若是没有旁的事,孤就在你这儿歇下了。”
***
姜姀回到了琢玉宫,愤愤的把在东宫的见闻都如数告诉了安贵妃。
“娘娘,您是没见到那阿娆有多嚣张!”姜姀绝不提自己的失礼之处,添油加醋道:“我看整个东宫都装不下她了!”
若说失礼,眼下姜姀这样的胡说八道也逞不多让。可安贵妃面上并无不满之色,脸上始终是温柔的笑容。
“好了,本宫知道了。”安贵妃好言安抚了姜姀几句,才让姜姀下去换衣服歇息。
陪着姜姀一同去东宫的宫女碧桃这会儿才站了出来,留在安贵妃身边说话。
“娘娘,您看人极准,那姜选侍,果然在东宫极为受宠。”她回忆着东宫的宫人和内侍对阿娆的态度,道:“底下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安贵妃微微颔首,眼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静安长公主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碧桃道:“奴婢看太子殿下,也是维护姜选侍的意思更多些。”
安贵妃唇角翘了翘,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阿娆那般姿色,哪个男人会不动心?这样的人,亏得姜妙给带到了东宫,若是跟了姜知瑞,倒可惜了。”
碧桃是安贵妃的心腹宫女,忙恭维道:“是娘娘慧眼。”
“阿娆眼下虽受宠,只是还差些火候。”安贵妃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之色。
她轻声道:“且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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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娘娘,自从姜选侍被送到太子身边后,太子甚至都没再去过太子妃房中。”碧桃有些不解的道:“这还不够受宠么?”
安贵妃嫣然一笑,道:“当然还不够。今日静安长公主必定心里头不高兴,太子一向又是最敬重长公主……论理说太子该冷着阿娆两天才是,若太子仍旧召阿娆侍寝,她的地位才算是在东宫稳住了。”
碧桃恍然大悟。
“着人看紧了姜姀,别让她惹出事端来。”安贵妃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眼底透出些许不屑。“错开她和六皇子来给本宫请安的时候,别让他们见面。”
她自然知道姜姀是奔着她的大儿子,也就是六皇子周承轩而来。可安贵妃却是看不上胡姨娘、姜知瑞、姜姀三人。
胡姨娘没什么脑子,只知道拿身子笼络男人,亏得她碰上的是姜长义这个有些拎不清的,且她的儿子姜知瑞确实有几分本事,将来能继承侯府。她能有今日,不过是侥幸罢了。
然而姜知瑞,安贵妃虽然要用他,却也不喜他。他心胸狭隘,有股子睚眦必报的狠劲儿。他自是有脑子有能力,安贵妃却也怕被他反咬一口。
至于姜姀么,没学到她大哥的聪明,却心比天高,竟然敢肖想她儿子,简直是让人恶心。
“若不是要走阿娆这步棋,本宫还真懒得应付她!”安贵妃冷笑道。
碧桃忙应了下来,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人时刻看住姜三姑娘。”
安贵妃脸色稍缓。
“皇后处心积虑想往东宫塞人,想培养自己的眼线,真是蠢透了。”她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太子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只给个封号,给她优容的待遇,在东宫里找间院子把她圈起来,保准皇后白忙活一场,外人还要夸太子敬着母后。”
“太子能安安稳稳的长大到今日,甚至地位愈发稳固,本宫看王皇后倒是功不可没!”安贵妃话中的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碧桃附和道:“您说的极是。太子素来是谨慎持重,也不贪恋女色。这回只怕瞧着姜选侍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才敢收用,又有谁能料到,您神来一笔?”
安贵妃美目中流转着一抹得色。
“一个女人,尤其是阿娆这样出身贫苦的丫鬟,只有享受过了众星拱月的讨好簇拥、享受过了荣华富贵带来的奢靡日子,才会贪图上瘾,才会知道权利的滋味有多美妙。没有人能不为之疯狂,她会为此不顾一切。”
“咱们就等着姜选侍宠贯东宫时,再来让她清醒清醒,如若不从本宫,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顷刻间烟消云散。”安贵妃柔柔一笑,却有种说不尽的森然。“那时,她必会为本宫所用。”
***
阿娆此时断没想到她会被安贵妃盯上,眼下她正在为太子殿下要搬到她这小院的事情发愁。
太子殿下说到做到,从傍晚过来开始,当真就留在她的小院中,该做什么做什么,如同自己的房里一样自在。
虽说太子妃疼她,这宜芝院在东宫并不算小,一应用具全都是上好的,哪怕是才人的份位都住得。可太子殿下果真长期留宿的话,那就不妥了。
阿娆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原本这卧房只是她住,并没有放置书案等家具。故此太子殿下只得委屈了自己,拿着份文书在罗汉床中陈设的小几上看。
太子殿下身子高大挺拔,长手长脚的显然施展不开,阿娆看着都觉得他这姿势不舒服,偏生太子看得甚是投入,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卧房小,人多了就有种转不开身的局促感。既是到了她的院子,阿娆自是不能离开的,只能肩负起端茶倒水的责任,幸而没有书案,否则她还得担起铺纸磨墨的活计。
阿娆几次欲言又止,可她又不敢打断正在忙正事的太子,只得忍着。
好容易等到太子殿下抬起头来,他抬手揉了揉脖颈,显然是不舒服。阿娆见状忙道:“殿下,奴婢替您捏一捏?”
虽然阿娆内心的潜台词是太子殿下请您移驾清泰殿罢,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太子赶走。
周承庭点点头,放下了手。
阿娆忙上前两步,站到了周承庭的身侧。她的手轻轻搭在了周承庭的肩上,周承庭略略侧过头,看到她十指纤细白嫩,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力气帮他捏肩的。
当然,她能有这份心意是极好的。
她就知道太子一准儿得小看她。
在外头颠沛流离的那两年,她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一双手自然不是柔弱无力的。也就是到了太子妃身边后,这三年多的功夫,才重新把手给养了回来。
居高临下的阿娆看见太子不信的眼神,她在太子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唇角。旋即她手指微微聚拢,用力的捏了起来。
太子素来极注重仪表,很少有疲怠放松的时候。哪怕这会儿由她捏肩,腰背也是挺拔的。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阿娆忽然就想起《世说新语》中的这一句,此时的太子殿下微微阖着眼,平日中的端凝、冷淡、威严统统不见,神色倒像是放松的,不再是沉稳持重的太子,年纪显得更小了些,仿佛只是个寻常的俊朗青年。
她忍不住愣了神,手上的力道不由松了些。
周承庭原本只是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没想到竟意外的感觉筋骨松泛了许多。
“不错。”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周承庭还以为是她累了,便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再继续。“你也懂得穴道?”
阿娆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她意识到太子看不到她的动作,忙道:“您过誉了,您呀是脖子、肩膀都僵硬着,随便捏一捏都舒服的,倒不全是奴婢手艺好。”
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战战兢兢过于小心,虽说已经不怕自己了,阿娆却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
周承庭顺势把阿娆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人挨得极近,阿娆眼底的慌乱掩饰不及,被周承庭看得一清二楚。
虽说方才自己在低头看文书,可阿娆的眼神时不时望过来,缠在他的身上。不过片刻,又仿佛做贼心虚似的移开。反复了几次之后,他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了。
“还在担心孤要搬过来的事?”周承庭虽是疑问的语气,神色却很笃定。
阿娆素来最有分寸,正如阿妙所说,她懂得顾全大局。她觉出有不合理之处,连提醒都是小心翼翼的。
无非她担心的就是在别人眼中太子妃失宠,亦或是偏宠她,得罪静安长公主。
太子决定的事,自然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可这会儿太子提出来,她便没有再绕弯子,直言道:“奴婢担心,有人挑拨离间趁机生事,生分了您和娘娘、长公主殿下的感情。”
显然有人要找东宫的麻烦,从外头一时难以攻破,便想让东宫先内乱起来。
周承庭还真有些惊讶了,阿娆想得更深一层,她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是姜妙,还有他和东宫的局面。
他倒是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养出阿娆这样的孩子。
“你说得有道理。”周承庭微微颔首,似是认可了阿娆的说法。
可还没等阿娆松口气,周承庭似是恍然道:“你倒是提醒了孤。这些日子,那些人生事用的借口是什么?”
借口?
阿娆从头捋起,不过片刻,如玉石般细腻白皙的肌肤,便泛起了绯色。
“想到了什么?”周承庭偏一本正经的追问。
阿娆声如蚊呐的道:“殿下还未有子嗣,故此——”
“这才是有心人用来生事的借口,想要扰乱东宫的万恶之源。”太子殿下看起来满面沉郁之色,眼中却是有点点笑意。“阿娆,眼下只有你能帮孤这个忙。”
绕来绕去,她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眼见太子殿下还在等自己回话,阿娆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旋即她便借口要给太子倒茶,逃也似的跑了。
周承庭的目光追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底的笑意过了许久方才渐渐隐去。
***
因这是头一次留宿,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周承庭早早便起了身,仍旧回太子殿换朝服。
阿娆昨夜被折腾累了,这会儿还在沉沉的睡着,便没忍心叫醒她。
“东宫里日常使用的东西都是内务司分派过来的,你们更要警觉些,不能有疏漏之处。”周承庭对孟清江道:“尤其是宜芝院,你挑两个可靠之人,负责检查送到宜芝院的东西。”
孟清江明白周承庭的意思,忙答应下来。
等到了清泰殿,周承庭换好朝服,见时候还早,便准备看一会儿书。
忽然有小内侍进来通报。
“太子妃娘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被进一步套路的阿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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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当太子留宿宜芝院的消息传来时,连翘、甘草等大宫女都以为太子妃会暗自伤神或是勃然大怒,姜妙却神色如常,甚至吩咐往宜芝院送的东西要比往常厚一倍。
太子妃怎么看都不像是拈酸吃醋,甚至还有点高兴?
唯有珊瑚知道姜妙所有秘密,并不觉得奇怪。
“殿下这是向静安长公主和宫中长辈表明了态度,说明殿下心里还是有阿娆的。”姜妙只觉得欣慰,她乐观道:“长公主那儿不用担心,即便她现下不了解阿娆,误解了阿娆,等阿娆替太子生下长子,一切便都冰消雪融了。”
珊瑚赞同,还没等她开口,却见姜妙的脸色微变。
姜妙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眼神有些发直。珊瑚吓了一跳,却听姜妙突然道:“英嫔之事,不可不防。”
“多亏发现及时,否则您的身子伤了,那英嫔死一万次都不够!”珊瑚眼中闪过愤愤之色,旋即她有些感伤的道:“幸而余嬷嬷察觉出了不对。”
姜妙咬住下唇,余嬷嬷确实曾经忠心得力……可若这忠心不仅仅对她一人,便不能再留在宫中了。
“明日一早我就去找殿下。”姜妙定了定神,道:“事关紧要,殿下子嗣绝对不能出问题。”
是以得知太子从宜芝院回了清泰殿后,一早便梳洗更衣的姜妙便匆匆赶了过来。
听到内侍的通传,周承庭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姜妙这一大早就过来,只怕同自己想到了一处去。是以他亲自迎了出去,见姜妙满脸的凝重之色。
“殿下,您还记得英嫔之事罢?”姜妙看着周承庭,沉声道。“虽说被咱们逮到过一次,可主谋没抓到,我不放心阿娆!”
周承庭眉目间染上冷意。
他和姜妙大婚不久,竟在内务司送到太子妃处的香丸中,发现了里头掺杂了有碍女子生养的香料。幸而余嬷嬷发现得及时,周承庭和姜妙都没有声张,暗中查访后,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追到了新晋得宠的英嫔身上。
英嫔被打入了冷宫,这件事被压了下来。然而周承庭和姜妙都清楚,恐怕英嫔不过是替死鬼罢了,她不是主谋。有能力从内务司下手的……最大的可能,只怕是王皇后。奈何没有直接的证据,只得作罢。
“皇后只怕到此时还洋洋得意,虽然揪出了英嫔,觉得自己计谋成功了。”姜妙冷笑一声,道:“她不知道,您和我不是真夫妻,根本不会发生她最担心的事!”
这个东宫中最大的秘密,除了周承庭和姜妙,便只有他们各自的心腹孟清江、珊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