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若让阿娆也姓姜,摆明了多塞给他一个便宜女儿,还是在东宫的……姜长义会答应才怪了。
可姜妙却狡黠的眨了眨眼,道:“天下有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姓姜,凭什么他不许阿娆也姓姜?您再给皇后加点压力,就请皇后发诏命,封阿娆为姜选侍,我倒要瞧瞧,安远侯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她称呼自己父亲为安远侯,方才的话虽说有调侃之意,可阿妙实打实的心冷了罢!
周承庭看着姜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帮自己谋划阿娆的事,心里有些不忍。如果不是那场战役,那样活泼爽朗的阿妙,本该有更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原本她的人生中,并没有入宫这条路要走。
“殿下,阿娆是个心思细腻的,她有自知之明,懂得顾全大局,有什么委屈难过都会存在心里。”姜妙抬眼看着他,虽是笑着,眼中分明有水光,她轻声道:“殿下若是当真喜欢她,当真让她成为了东宫宠妾,也请护她周全。”
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比剜心挖骨之痛更甚。
周承庭郑重的点了点头。
或许自己和阿娆的事该避着些她,可他又觉得坚强如姜妙,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
余嬷嬷回了安远侯府后,阿娆去服侍太子的事便也在府中传开了。
既是姜妙已经嫁给了太子,无论用何种手段固宠,对于侯府来说都没有差别。自从世子姜知越死后,谁都知道安远侯姜长义甚至都算不上太-子-党。
这件事就像一块小石子,在侯府这潭水中记不起任何涟漪。
可唯有一人,对此耿耿于怀。
“娘,姨母说的事,爹爹答应了吗?”安远侯府的庶出长女,姜知瑞的同胞妹妹姜姀,对阿娆去做了太子妾这件事毫不在意,她只关心自己的前程。
胡姨娘的表姐刘氏,也就是嫁给了安贵妃弟弟的那一位,说是要送姜姀去安贵妃处小住几日。
安贵妃所出的六皇子还未娶正妃,从刘氏到胡姨娘,都动了心思,想把姜姀嫁过去。哪怕不做正妃,做个侧妃。等到六皇子登上皇位的时候,她也是顺理成章的贵妃。
比照着如今后宫中的情形,做贵妃未必就比皇后差。更可况,认真论起来她还能叫安贵妃一声姑母,自是与别人不同。
胡姨娘叹了口气,道:“你爹说,让咱们不要痴心妄想,六皇子无论正妃还是侧妃的位置,都轮不到你。”
她的话音未落,姜姀被气得带出了哭腔。“娘,爹爹这是什么话?凭什么姜妙就能做太子妃,我连个皇子侧妃都配不上?”
胡姨娘忙好言安慰她,可越是如此,姜姀越觉得自己委屈。
她见到自己哥哥在一旁沉着脸,心中更是有气。“哥,你也不帮忙我!不是姜妙的丫鬟给了太子么,也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的?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
姜姀还没说完,只见姜知瑞抬眼沉沉的望过来,那有若实质的寒意,让姜姀很快禁了声。
“哥,你别生气。”姜姀眼珠一转,凑到姜知瑞身边讨好的道:“等我入了宫,帮你收拾她怎么样?”
姜知瑞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从来他看中的人,都没有得不到的。原先翠珠就在仗着姜妙、姜知越撑腰,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还以为她多清高,竟捡着高枝儿飞去,看不上他,倒去给太子做了妾!
“你有资格收拾她?”过了片刻,姜知瑞才冷笑道:“宫里才传出信来,咱们侯府不仅出了一位太子妃,更出了一位太子选侍,姜娆姜选侍。”
什么?
姜姀和胡姨娘同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知瑞。
“爹怎么可能答应!”姜姀忙站起来,道:“我去告诉爹爹,这个家里到底谁做主,不能由着姜妙胡来!”
“坐下!”姜知瑞冷声道:“爹这会儿已经去了正院,你姑娘家家的,别去胡闹。”
姜姀不安的在房中走来走去,后来把心一横,还是凑到姜知瑞身边缠着他撒娇,“哥,你就帮我说服爹爹,让我去!有我在,绝不让翠珠好过。”
她低声在姜知瑞耳边嘀咕了几句。
姜知瑞目光微闪,似是有些动心。
他肖想过无数次的人,哪怕是太子宠妾又如何。周承庭的太子之位还不知能坐多久,他非要得到她不可。
“让我想想。”
姜姀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她了解自己的哥哥,知道他这么说多半是没问题了。
胡姨娘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儿子,姜知瑞从小就有一股子狠劲儿,执念太深恐怕不是好事。
正院。
姜长义得到消息后便气得火冒三丈,他没办法即刻进宫去见姜妙,只得来正院找陈氏撒气。
“你教导的好女儿!”姜长义才进门便没了好脸色,也没顾忌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便吼道:“都没问过我,她倒好,往侯府胡乱塞人!”
任凭姜长义暴跳如雷,陈氏却安之若素。她淡淡的道:“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听不懂。”
“别说你不知道姜妙把翠珠给了太子、还改了名字,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姜长义怒道。
陈氏笑了一下,波澜不惊的看着他,“侯爷也太肯动怒了,这天下就侯爷一家姓姜么?连皇上都没有下令,满天下只有天家能姓周罢?”
姜长义没想到一向大度温和的陈氏也能如此牙尖嘴利,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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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侯爷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此事?”陈氏见姜长义语塞,眼神中闪过一抹讥诮的神色。
阿妙又没把翠珠直接认在她名下做女儿,哪怕姜长义再气恼,也该做知道他只能被恶心着,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自讨没趣。可他还是过来了,只怕是想着借机提条件。
姜长义被陈氏看穿了心事,面上不由有些讪讪。
他本想用阿娆的事把陈氏唬住,好让她答应自己的要求,如今看来怕是有些难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氏因着三年前姜妙险些被错嫁的事,在她心中姜长义的夫妻情分早就断了。陈氏冷笑道:“您别忘了太祖皇帝是何出身,掂量好了再说。”
姜长义猛的一惊,怕言语间被陈氏抓住把柄,虽是不情愿,也只得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今日来,还有件要与夫人商量。”姜长义威胁陈氏不成,换了平和的口吻道:“眼看姀儿也到了要说亲年纪,我想着把她记到你的名下……”
果然如此,怪不得姜长义想先把她吓住。陈氏神色愈发冰冷,果决道:“侯爷不必费心,我不答应。”
“不光是姜姀,就是姜知瑞,我也不会同意把他记到名下。”既是姜长义提了,陈氏索性把话彻底说绝。“阿妙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陈氏对姜长义失望透顶,当初嫁给他时,还以为他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却没成想会如此糊涂。可那时她有一双儿女是好的,便觉得日子还有盼头。
偏生长子殉国,长女险些被算计,她唯一的寄托和期盼都险些被人人夺走!
姜长义顿时沉了脸,陈氏竟如此不给颜面。
“当时只是误会一场!”姜长义不想与陈氏闹僵,只得又耐着性子劝道:“往后侯府也只能交给瑞哥儿,你把他记到名下,他只会更加尊重你、孝敬你,且阿妙在宫中,也有所助力……”
陈氏心意已决,自是不怕他。“侯爷快别拿这话恶心我,姜知瑞是什么品性,我还不清楚?即便他再有能耐,就是到了他权倾朝野那一日,我也不会答应!”
“我是侯爷的原配嫡妻,只要我活着就是庶子庶女的嫡母。莫非侯爷的意思,我不把他们记到名下,他们就不孝敬、不尊重了不成?”
“你、你——”姜长义被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暗骂武将粗鄙,历代都是武将的陈家教出来的女儿也没有半分温婉和知书达理。
陈氏漠然的看着他,冷冷道:“侯爷,好走不送。”
被下了逐客令的姜长义拂袖而去,夫妻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夫人,您何必又跟侯爷置气,有些事婉转着说也就罢了。”余嬷嬷劝道。她回到侯府后,并没有即刻跟着儿子离开,而是仍旧留在了陈氏身边。
陈氏摇头,道:“我意已决。罢了,不提这糟心事。”
“还是再讲讲东宫的事。”陈氏叹道道:“阿妙这三年过得不容易,如今她终于能想通,我这悬着的心,也能放下大半了。”
余嬷嬷眼神闪了闪,应了一声,在小杌子上坐下,陪着陈氏说起了话。
***
阿娆此时还不知道安远侯府因她已经起了一场风波,当皇后宫中来人宣布诏命、送来赏赐时,结香等人欢欣雀跃,阿娆心中却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她面上镇定自若的谢了恩后,才送走了皇后宫中的人,珊瑚便过来了。
珊瑚奉太子妃之命,给她送来了衣裳首饰,说是今日她不必再过去,明日一早带她去皇后宫中谢恩。
阿娆忙应下来。珊瑚道了喜,便匆匆又回去了。
这会儿她心里很乱,可结香、施东他们进来贺喜,齐声称她为“选侍”,阿娆不好表露出心中的情绪来,笑着都应了,拿出四个荷包来赏人。
太子妃知道她没有体己银子,早在她被太子宠幸的那一日起,就预备好一箱笼的银钱抬到了小院中,分量各不相同,还有银票若干,留着她使用。
阿娆暗暗叹气,太子妃对她的好,哪怕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她心中很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以收好皇后、太子妃赏赐的东西为由,让她们先下去。
只是还没清静多久,外头忽然传来结香的声音。“选侍,清泰殿的孟总管打发人来说,殿下请您过去。”
阿娆听罢,第一个反应便是往窗外看了看。碧空如洗,晴日当空……这还没到夜里呀?
只是太子既是发了话,她自是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得让结香、芳芷进来,帮她净面更衣。
“去开了箱笼,拿些荷包出来。”阿娆沉吟片刻,吩咐芳芷道:“等到了太子殿中,打赏人用。再拿着我裁好的料子,宝蓝色的那份。”
她初被封为太子选侍,到了太子殿中,无论是宫女或内侍要向她贺喜,她自然得有打赏。
至于香囊么,是表示感谢的。听太子妃的意思,太子为了她选侍的封号,甚至答应了皇后的条件,去选太子嫔。
即便她不想招眼,但她不能不识趣。
芳芷忙答应着去了,一时主仆都准备好,才往太子的清泰殿走去。
果然不出阿娆所料,清泰殿服侍的人本就因太子对阿娆不同而格外客气,如今阿娆有了正式的封号品级,那些人更是讨好还来不及。
阿娆落落大方的受礼,让芳芷和结香把荷包散了下去,虽然银钱不多,却是个好彩头。众人暗中皆道,这新上来的太子选侍,不仅有一张如花似玉的绝色面容,行事更是有章程。
太子前朝有些事耽搁了,特让人来传话,说是让阿娆在偏殿等他即可。
阿娆便仍旧在每晚自己做绣活的地方,拿起针线来开始干活儿。
她低头绣了一会儿,感觉脖子有些酸,见太子还没回来,且这些日子来她已经熟悉了些,不似先前拘束,便起身舒活筋骨。
隔着一道紫檀木嵌象牙花影琉璃隔扇,便是太子处理文书和读书写字的书案。此时正有两个小内侍在轻手轻脚的整理,阿娆不经意的抬眼望去,却意外发现有个人很眼熟。
似乎正是那日在太子妃私库前,被人陷害摔了东西的小内侍。见他仍能在太子殿中服侍,想来那日的事没有影响到他。尽自己所能帮助了别人,阿娆总算神情松快了些。
保持这难得愉悦的心情,阿娆才想要回去继续绣香囊时,却听到“啪”的一声,似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宫中都铺着地毯,应该摔不坏东西,捡起来也就是了,阿娆没太放在心上。
还没等她仍旧坐过去,一道略显尖细刻薄的声音响起,“福顺,你怎么毛手毛脚把殿下的书给碰掉了?你知不知道,殿下最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
阿娆听罢,悄悄的站起来,在隔扇的后面抬眼望去,只见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已经合上了。
此时那个被称为福顺的小内侍有些慌了神,眼神却是恨恨的看着身边暗中得意的福喜。
他被选到了太子书房服侍,挤掉了福喜的同乡,福喜等人便一直怀恨在心。上次整福顺不成,他们便又谋划了一次。
“不过就是书被碰掉,捡起来就是了。”阿娆从隔扇后走了出来,淡淡的道:“何必这样大呼小叫。”
福喜见阿娆出来,忙上前行礼,面上透着几分谄媚。“奴才见过姜选侍。选侍您有所不知,这弄掉后便不知殿下曾翻到了哪一页,奴才有心帮福顺,一时着急想不出法子来,故此才声音大了些。”
阿娆见过他们欺负福顺,心中早有计较,可她也没点破,只是微微颔首。
福顺见来人是阿娆,先是激动,后又觉得愧疚。自己还没能报答她上次的帮忙,这次被人算计后的狼狈,又被她瞧见了。
原来她就是那位最近太子跟前的红人姜选侍,福顺没有丝毫意外,这样仙子般绝色的人,又是那么善良,难怪太子殿下喜欢。
福喜见阿娆没有别的表示,便想着继续自己的计划,却没成想她突然出声。“你能这样好心,很好。既是如此,我便帮你这一回。”
帮他?
福喜有些困惑的看着阿娆,她怎么帮?
“昨日殿下看到这本庄子外篇,在宥这一篇。”阿娆不动声色道。
昨晚她去给太子送茶,曾经瞧见了。
福喜听罢,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只想陷害福顺,哪里想要帮他了?姜妙既是点出了哪一篇,他们在书房服侍的内侍,都上过内学堂,也都是读书识字的,他不能说找不到。忽然他灵机一动,道:“多谢选侍,可这一篇有好几页,奴才不知道是……”
“云将东游,过扶摇之枝而适遭鸿蒙。”阿娆微微一笑,语调平静道:“翻到开头是这一页的就好。”
在阿娆的注视下,福喜只得咬着牙,挤出笑容来道了谢,把书翻到了这一页。
福顺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愧疚极了。自己是第二回被她所救。
说完这话,阿娆似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仍旧回到了原处,一切仿佛平静的没有发生过。
殊不知这一切被已经走到殿外的周承庭瞧见了。
他眼底是未曾掩饰的惊讶,阿娆这番举动这样的学识……
她真的仅仅是个贫苦人家的孤儿?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表示:阿娆可不是去做花瓶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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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其实从福喜说话开始,跟在周承庭身边的孟清江便察觉这是一场倾轧和陷害,让这样的人跟在太子身边,是他的失职。孟清江才想在太子跟前告罪,却见太子摆了摆手,站在窗下没有往里面走。
阿娆开口管这件事,周承庭不意外,自己早就看出她是个心软善良的人。
周承庭没料到阿娆的学识。
庄子本就是极为难懂晦涩的,昨夜阿娆仅是在自己身边停留了片刻,至多扫过一眼罢了,竟随口说出开头的句子来,一字不差。
显然阿娆先前是读过的。
若真的阿娆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哪里有机会读书识字?纵然是到了安远侯府后,有姜妙教导她识字,也断不会拿庄子作为启蒙。
方才的事,让他见到了不一样的阿娆。
在他的印象中,阿娆是个温顺低调、谨小慎微的人,尤其是在他面前,她总是局促不安、战战兢兢,仿佛自己随时都能吃了她似的。
可目睹完她处置内侍间的纷争,周承庭对阿娆顿时刮目相看。
这是在太子殿,两个内侍又都是他身边的人,阿娆贸然出头,总会让人觉得逾越。是以她并没有点破,轻轻巧巧的消弭一场矛盾于无形。
那一刻阿娆所表现出来的沉稳从容、她的仪态她的举止,无一不说明她受过良好的教养、她的出身非同寻常。
“召纪北南午膳后来东宫。”周承庭沉吟片刻,对孟清江吩咐道。
孟清江还有些奇怪,这小内侍之间的事,竟要动用太子的心腹去查?
“至于那两个内侍,福顺留在书房服侍,福喜你看着处置。”周承庭才要进去,又补充了一句。
原是自己想差了,果然殿下是有别的事要办。孟清江忙答应了,跟在周承庭身后进了殿中。
太子回自己殿中,且又示意门口的内侍不必通传。故此阿娆一时还不知道周承庭已经回来了,还在专心致志的绣手中的香囊。
料子已经选定,大小也已经裁好,阿娆纠结了两日,才选定了五蝠的纹样。寓意好,又不会出错。她也曾想过选些梅兰菊竹的风雅纹样,可太子是储君,总觉得寓意有些单薄。
一切准备妥当,阿娆便开始赶工,既是谢礼,得及时送出去才行。
是以等到周承庭在阿娆身旁站了好一会儿,阿娆都没有抬起头来。周承庭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怕吓到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因地上又铺着地毯,他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进来的。
被晾在一旁的太子殿下,终于轻咳了一声。
阿娆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温柔又妩媚的眸子,因受惊无意识的睁大。
“奴婢见过殿下。”阿娆手忙脚乱的起身,香囊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阿娆赶紧蹲下身子去拾,周承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小段细长优美的脖颈,从领子中露出来。
简直与方才判若两人。
周承庭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他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
见阿娆手指无意识的攥紧香囊的一角,神色慌张不安,周承庭觉得还是方才镇定从容、通身散发着光彩的她更好些。
突然,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法子。
“坐罢。”周承庭神色微松,在软榻上坐了下来,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阿娆也坐下。
阿娆面上仍有几分局促之色,却还是依言坐下。两人隔着一张小几,周承庭又打量了阿娆片刻,才道:“有件事,孤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帮忙。”
太子殿下有事需要她帮忙?
阿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既是太子开口,她是不能也不敢拒绝。
“殿下请吩咐,奴婢一定照办。”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已已经进入周承庭圈套的阿娆,就差表忠心了。
周承庭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孤答应皇后娶太子嫔的事,你该知道?”
阿娆忙应了一声,只是她不明白太子为何要问她。虽说这是她被封为选侍的交换条件,可太子殿下看起来不像是挟恩图报的人呀?
“太子妃是孤的元配,地位在东宫自是尊贵不可撼动。”周承庭一本正经的道:“但太子嫔的人选,却也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世家贵女不可,若是真的娶进来又有了子嗣,只怕太子妃的地位堪忧。”
若是姜妙在,一定会听出太子的胡说八道来。可阿娆满心惦记着太子妃,并没有察觉。
未来的太子嫔会威胁道太子妃?阿娆想到这种可能性,很是担心和自责。如果不是她,太子不需要妥协,太子妃也不至于在自己身边埋下隐患。
“你不必自责,这是迟早的事。”见阿娆如此,他又有些不忍。可想到要让阿娆恢复她本来的性子,周承庭又不得不硬下心肠。“孤虽为太子,却也有许多无可奈何之处。”
周承庭并无诉苦之意,语调也甚至平和,可阿娆却愈发觉得他平静的声音中透着无可奈何的悲凉和心酸,想到太子的处境,阿娆竟有种心疼的感觉。
“太子嫔孤无法拒绝。”周承庭淡淡的道:“但是太子嫔在东宫的地位,却还未可知。”
阿娆似乎有了些预感,只是不敢确定。
“你原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她性子如何,你是清楚的。”周承庭看出阿娆的纠结,乘胜追击道:“而皇后会送什么样的人过来,孤不说,你也该清楚。”
太子妃心地善良、爽朗大方,又有哥哥和娘亲呵护着长大,纵然聪慧却在内宅的争斗上并不精通,或者说她不屑于却玩些心机手段。东宫只有太子妃一人时,这样的性子无妨,可若是来了别有用心的人……
可她无法说太子妃这样不对,当年明明已经是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太子妃还拼着跟庶兄撕破脸,保下了她。
“奴婢清楚。”阿娆这次没有再逃避,她抬起头,不躲不闪的看着周承庭,轻声道:“若是有了太子嫔,需要有人帮娘娘看着脚下的路,防着周围的暗箭。”
周承庭见阿娆一点就通,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可愿意做这个人?”他看着判若两人的阿娆,问道。
她没有退路,阿娆面露果决之色,道“奴婢愿意。”
气氛一时变得凝滞,阿娆感觉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的棉花,让她透不过气来。
然而没过片刻,却见太子的神色陡然一松,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柔软了许多。他的手越过了小几,执起了阿娆的手,道“孤再问一次,你可愿意做孤的心爱之人?”
阿娆整个人僵住了,不过她很快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自己不过是个选侍罢了,只有成为太子宠妾才能跟太子嫔抗衡。
“殿下肯垂怜,奴婢喜不自胜。”即便知晓太子是在教她做戏,阿娆的心还是狂跳起来。
那贴住她手腕的掌心,很暖。
“那就好。”周承庭微微勾唇,旋即他起身,手上微微用力,也把阿娆给带了起来。“陪孤去用午膳。”
太子抓着自己的手腕还没松开,阿娆想要挣开,却见太子挑了挑眉,顿时放弃了挣扎。虽然一路走过去,见到被太子牵着的选侍,一众服侍的人皆是露出了惊讶的目光,阿娆只能尽量让自己神色坦然些。
“想做好孤的宠妾,就要适应这些。”太子忽然停下来,在她耳畔轻声道:“别让人瞧出端倪来。”
男子温热的气息迎面袭来,这番亲昵的举动,当着这许多人,阿娆紧张的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不能给太子妃丢脸,让太子失望,轻轻点头,任由太子牵着。
好在用午膳时保持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阿娆总算松了口气。
她还从未在午膳前来过太子殿中,一时用完了午饭,阿娆不知道自己是该离开还是留下。还未等她苦恼太久,太子发话了。“孤还有些事,你自去歪一会儿罢。”
太子没让她离开,而眼下的她,在太子殿中还是有些特权的罢?
阿娆依言过去,宫人们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好在放下了帐子后,隔绝了各色的目光,阿娆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
如何成为太子的宠妾,是摆在她眼前的难题。
***
书房。
纪北南在禁卫军中领职,他的另一层身份是太子心腹,他手下掌管着一批人,帮着太子收集消息。
“去查一查,南边几省中,有没有高门大户丢过女孩的。”周承庭思忖了片刻,道:“若是报案,大概在六七年前。”
即便阿娆有心遮掩,离家的时间应该也不会说假话。她是四年前被姜妙救走,还说自己成就在外头颠沛流离了两年,且她应该确实不是京城人。
纪北南虽是不明白太子的用意,还是利落的应下。
“等等,再去查查有没有什么事件中被卷入十来岁的女孩,家中报了身亡或是失踪。大概也是在六七年前。”周承庭补充道。
阿娆本身就是个谜团。
她身上似乎着不能说的秘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放弃了原本的身份,甘愿为奴为婢?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亲身上阵教学→_→还能趁机摸小手,爽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