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年纪,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刚出生吧。他就失去了父母,跟着梅雍生活。
她往后翻,停住。
是梅蕴和中学时候的照片,蓝色的校服,是市一中的。
钟意蹙眉。
她怎么觉着这么眼熟呢?好像……好像曾经见过一样。
不应该啊,算下来,她那时候应该还在上小学吧。
难道是自己小时候见过梅蕴和,但是忘记了?
“你在看什么?”
背后梅蕴和突然出声,声音沙哑,钟意一回头,就被他抱住了。
毕竟喝多了,除了沐浴露的味道,还有股酒气,淡淡的,并不让钟意感觉到厌烦。
梅蕴和瞥见她手中的影集,轻轻巧巧地拿走,扣在桌子上。
钟意想挣脱他的怀抱,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他得逞。
……
她无力地依靠在他怀中,四肢都软了,脚趾蜷缩着,怎么也伸不直,梅蕴和留意到,温柔地给她揉搓开。
“睡吧,”梅蕴和亲吻着她的额头,安慰,“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吧。”
次日,钟意腰酸背痛的去上班,精神萎靡,心里暗暗决定——
明天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纵、欲伤身啊!
这个周末没什么事情,钟意得以能够睡的懒觉。
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话梅总算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个小公举,而是能把主人压到喘不过气的大肥喵,也不会每天早上给予钟意“重量级攻击”。
来到梅家之后,钟意才发现,梅雍的作息已经规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每天早晨他都会在院子里打太极拳,早饭过后就在书房里读书看报,下午才会见客,每逢周五,就去为梅奶奶扫墓。
他也绝口不提催钟意早日生下孩子的事情,倒是在得了闲的时候,会和她聊聊梅蕴和小时候的趣事。
最让梅雍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梅蕴和上高中的时候,寄宿在梅雅致家里,突然有天,放学后没有回家,梅雅致也没留意,还以为他留校补习。
直到晚上十二点,也没见人影,才慌了,开始找人,最后在垃圾场找到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打的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那边没有监控录像,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他,问他他也不肯说,”梅雍感慨,“他就是这么一个闷葫芦性子,有什么事都惯藏在心里,之后你还得多担待些他。”
钟意自己的脑补能力很强,梅雍寥寥几句话,她就想象出了梅蕴和一身血,静静躺在垃圾场的画面。
……心疼。
“我会的,”钟意认真保证,“我会对他好的。”
这种话,不单单是说说而已。晚上,梅蕴和回来之后,钟意也不再拒绝他的求欢——
倒不是食髓知味,而是梅雍下午的一番话触动了她。钟意一脑补出那个画面,情不自禁的就对他产生了几分怜爱之情。
梅蕴和惊讶于小妻子的配合,回报以更多的热情。
孟阳依旧在每周下午过来为钟意做心理咨询,持续两周之后,钟意没再做过噩梦,向梅蕴和提出终止咨询。
梅蕴和沉吟片刻,点头答应。
小夫妻蜜里调油,徐还那边过的可谓是水深火热。
钟意从钟家,与徐还擦肩而过,他穿的风衣空荡荡的,明显瘦了一大圈。
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显然是又惹怒了徐家老爹,被扫地出门了。
徐还看见她,迅速把受伤的那半张脸扭过去,若无其事地笑着和她打招呼:“今天怎么有空闲过来啊小闹——梅太太。”
小闹钟在他嘴里卡住,最终没有说出口。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就猛然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钟意笑了笑:“你还好意思说呢,请柬都送过去了,怎么也不参加我婚礼?”
徐还冷哼一声,酸溜溜地说:“去干嘛?去看看一朵花以优美的姿势插在牛粪上吗?还是看你们俩夫妻双双把家还恩恩爱爱虐单身狗吗?”
“吃炸药啦?”钟意被他呛住了,看他这一身狼狈的,也不忍再戳他伤口,“算了,你也挺惨的——徐叔叔把你赶出来了?有地方落脚吗?”
“我徐还什么都缺,就不缺钱和朋友,”他梗着脖子,笑嘻嘻的,“梅太太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里的人又乱吃醋。”
钟意笑着摇了摇头。
徐还自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小闹钟和他从小长大,两人情同兄妹。这时候她说嫁人就嫁人了,还不是那种两情相悦……虽说现在她看上去还不错,但一想想梅蕴和做下的事情,徐还心里就觉着十分的不痛快。
“不管怎么样,”徐还忽然冒出来一句话,他认真地看着钟意,虽然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姿势,脸上挂着伤疤,但说出的话是前所未有的正经,“小闹钟,你记得,如果哪天觉着梅蕴和不好了,别委屈自己,找我,我帮你收拾他。”
钟意同情地说:“如果你脸上不顶着这个巴掌印,我还是挺感动的。”
徐还:“……”
徐还摸摸自己鼻子,悻悻地骂:“小没良心的,白为你操心了。”
钟意回到梅家,无所事事,开始动手整理卧室——
说是整理,其实也不太恰当。梅蕴和有轻微的强迫症,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整整齐齐放着。
虽说有专门的人来洗,但钟意还是习惯自己洗贴身的衣服。
她把衣服晾好,想起了那本未看完的相册,再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梅蕴和把东西藏起来了吗?
钟意挨个抽屉打开,确认了相册不在这个房间里。
不过,她找到了其他的东西——
一个白色的盒子,上面手绘了一枝百合花。
钟意打开盖子,待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手一抖,盒子摔在了地上。
满满一盒子全是相片。
她颤抖着伸手去捡。
照片上的女孩明眸皓齿,笑容甜美;短发的,长发的,穿裙子的,裹羽绒服的……
都是钟意。
有的照片很熟悉,是她高中时的毕业照,或者聚会时候拍的照片;有张红底的,钟意记的很清楚,是她作文获奖时,学校给她拍了挂在荣誉榜上的。
大部分很陌生,看的出来是偷拍,要么只有侧脸,或者只有一个背影……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照片?
钟意心乱如麻,咬着牙,把照片一一捡拾。
那照片上的一个个自己,笑的天真烂漫,全然不知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声音,钟意僵住了。
照片还没有捡起来,地上依旧凌乱地摆着,她的手停在空中,迟迟不敢回头。
脚步声在她背后停了下来,梅蕴和蹲下来,从背后抱着她,捏住了她的手腕。
钟意听到梅蕴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被你发现了啊。”
他说。
第35章 因果
钟意沉默着,任由梅蕴和牵着她的手,拉到床上坐下。
钟意看着他蹲在地上,低头将照片捡起来。手指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夜里在她身上兴风作浪的一双手,平时看来却充满了禁欲气息。
一如梅蕴和。
梅蕴和将相片一一捡起,放入盒子中,摆在桌子上。
钟意动动手指,结结巴巴:“你怎么存了这么多的照片?”
梅蕴和坐在她旁边,钟意神经紧绷,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高度紧张的猫,随时都会跳起来。
梅蕴和察觉到她的不安。
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缩到壳里,把自己保护起来。
她没有锋利的爪子,也没有尖锐的牙齿,那日气急败坏打赵青松的一巴掌,也不过是她难得的一次反抗。
原以为之前已经暖化了她,没想到这孩子还是那样怯怯弱弱的。
钟意在怕他,这个认知让梅蕴和心里一沉。
“上次和你说过,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恭鹤楼。”
梅蕴和覆盖上她的手,钟意颤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强制性分开她的手指,紧紧扣住,梅蕴和不容拒绝地抓着她的手,平缓地开口:“你那天穿了条水蓝色的裙子,穿了双白色的鞋,倚着栏杆和人说话。”
望见她的那瞬间,梅蕴和以为自己看到了光。
读书期间,梅蕴和也交往过女友;步入社会,也遵循过爷爷的建议,和适龄人相亲。
但没有一个人,能像钟意一样,让他怦然心动。
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梅蕴和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
就是她。
“我说想追你,是真的,”梅蕴和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着魔一样搜集你的照片。”
说谎,钟意想,你那哪里是搜集,还有好多偷拍来的。
但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你害怕吗?”
梅蕴和的手抚上她的脸,摸上她嫣红的娇嫩的唇。
钟意很想说害怕,结果还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害怕。
从大学到现在,整整五年,有个人始终在暗中窥伺着她。
虽说偷拍的照片并没有涉及隐私,但钟意依旧有一种被侵、犯了的感觉。
钟意几乎要陷入梅蕴和用情、爱与温柔的大网,因为无意中发现的这些照片,她又清醒了过来。
她突然觉着梅蕴和有些可怕。
那种初见他时候的战栗感又回来了,钟意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身体做出应激反应,她死死咬紧牙关,手控制不住的颤。
“你只记得一点就好了,小意,”梅蕴和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似是一声叹息,“我爱你。”
——这是梅蕴和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这个怀抱充满了禁锢的味道,钟意扒着他的胳膊,右手被他死死握住,觉着自己的大脑都要缺氧了。
当天晚上,梅蕴和没有碰她。
钟意思绪混乱,拿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背对着梅蕴和。梅蕴和也没有强迫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旁。
突然意识到,她其实根本都不怎么了解枕边人。
说不出是惶恐还是不安,今天无意中发现的东西打破了她对梅蕴和的固有印象。
在钟意心里,梅蕴和即是长辈,也是丈夫。他安全可靠,性格温和。但那些照片,猝不及防让她触及到了梅蕴和的阴暗面——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有准备好。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钟意发现自己又跑回了梅蕴和的怀抱里。
肌肤相贴,脸贴着他的胸膛,他揽着自己的腰。
不过短短几十天,她就养成了在他怀抱中睡觉的习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梅蕴和对她的好与纵容,一点一滴累加起来,轻而易举地就攻占了她的心房。
无数人艳羡的梅太太,在这个夜里失眠了。
在梅蕴和手指颤动的时候,她立刻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做出已经熟睡了的模样。
而梅蕴和只是更紧地抱了抱她,吻了吻她的额头,钟意贴着他的胸膛,大气也不敢出。
梅蕴和摸了摸她的耳朵,拉紧被子,沉沉睡去。
钟意再醒来的时候,梅蕴和已经上班离开了。
她魂不守舍了一上午,直到云凝月过来,她才把积压在内心的害怕说了出来。
云凝月冷静的和她分析:“你害怕什么?”
“感觉他心思很重。”
“那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钟意一愣,继而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云凝月的手指戳到她脑门上,“商人有那个不精的?纯朴天真的早都被淘汰了。你说,梅蕴和人帅有钱,器大活好——这个你自己掂量哈,我不清楚。你现在因为心机重就要疏远他了吗?”
“可是他连续偷拍了我五年的照片……”钟意弱弱反抗,“你不觉着,这有点恐怖吗?”
“还好吧,”云凝月突然有些心虚了,她眼神游离,“有时候人总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得,钟意知道,眼前的亲亲小闺密,也私藏了不少她心上人的照片。
“总而言之,梅蕴和没有什么奇怪的性、癖对吧?性、生活应该还蛮和谐的吧?也没有出轨,家暴,对你也是一如既往的好,”云凝月说,“你还纠结这些过去的事情做什么?不是自寻烦恼吗?”
云凝月这一番话,成功地将钟意给洗了脑。
她呆呆地瞧着云凝月:“……是哦。”
云凝月摊开手:“那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还是感觉有地方怪怪的。
钟意想,等梅蕴和下班回来,就一定和他把话说开了。
有时候,恋人或者夫妻之间的矛盾,都是从小事激发出来的;而沉默,更容易催化矛盾,让隔阂升级。
可惜,快到晚饭时间,梅蕴和打来了电话,言简意赅,说公司里有要事处理,今晚加班,不用等他了。
钟意一直等到睡着,都没有等到他。
睡到朦朦胧胧,有人掀开了被褥,躺在她旁边。
钟意感受到热源,自动地靠了过去,紧紧抱住。
她睡的迷迷糊糊,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
就算我昨天反应过激了,你也不能突然就生气啊。
钟意想,等醒来的时候,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梅蕴和又跑了。
如此两天,要不是每天衣帽间的衣服在更换,连钟意都要怀疑他有没有回家了。
——梅蕴和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钟意气鼓鼓的想,原本的那点害怕,早就被冲淡了。
她心里还有些不安——梅蕴和不会真生气了吧?她没有哄老男人的经验呀。
……要不,再送他一个保温杯?
晚上,一直到了十点钟,梅蕴和才踏入了家门。
往常这个时候,钟意应该睡下了。
今天不一样。
他一踏进卧室,就看到钟意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手机拿着一本书。
开门的动静惊动了她,钟意抬起头来,眼睛明亮,肌肤如雪。
梅蕴和的喉结动了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钟意走过来,顺手接过他臂弯上搭着的衣服,放在衣帽架上。
她的头发擦过梅蕴和的手背,梅蕴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
那是她惯用的沐浴露味道。
梅蕴和垂下眼睛,看着他的小姑娘。
钟意穿了件淡粉色的裙子,白色蕾丝的花边,大方领,露出一片莹白。是他挑选出来的,不过她觉着有些过于性感,一直没有上身。
今天她竟然主动穿了。
梅蕴和感觉心里有个小虫子在爬,痒痒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钟意,想看看她还有些什么小花样。
钟意抬眼看他,声音轻柔:“你饿不饿?我煲了菌菇土鸡汤,要不要喝?”
梅蕴和对温柔下来的钟意毫无抵抗力,他点点头,任由小家伙牵着他的手,把他拉过去。
汤一直用文火慢炖着,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过来,梅蕴和下意识地想去接,一颗心都快蹦到嗓子眼里——
要是烫到手怎么办?她皮肤那么娇嫩,一定会很疼。
随着小炖锅稳稳地放在桌子上,梅蕴和才松了口气。
钟意拿勺子给他盛了一碗出来,摆在他面前,一脸骄傲:“尝尝。”
钟意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挺有信心的,没事的时候,她就爱自己琢磨掉吃的。不过嫁过来之后,一日三餐都不用她动手,她也懒了下来。
梅蕴和尝了一口。
汤汁浓郁,因为炖的时间长,肉都分离开来了,他口味清淡,这汤也炖的香,正合他的口味。
梅蕴和吃过无数种东西,而唯有这一碗深夜里的汤,触动了他的心。
“很好喝。”
梅蕴和放下碗,看向钟意。
钟意的嘴角翘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得到老师夸奖的小学生。
梅蕴和一把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握着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看过去,确认没有伤痕之后,才放了心。
“以后这种事情不用自己做,”梅蕴和叮嘱她,“别伤了手。”
钟意原本高高兴兴的,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又不乐意了。
自己熬夜炖汤,等了他这么长时间,这哪怕是个石头呢,也不能这样说吧?
“心意啊,”她说,“这是一番心意,你懂不懂啊?”
她挣扎着要从梅蕴和身上起来,结果被他抱住了:“我知道。”
只是很寻常的三个字而已,不知为何,钟意就突然红了眼。
“你知道什么啊,”她哽着声音,“我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而已啊,你就突然间生气,连续三天都不理我……”
钟意原本想好好的冲他发脾气,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那哭腔就憋不住了。
梅蕴和瞬间手足无措,他最怕的就是钟意的眼泪,笨手笨脚的伸手去给她擦,声音也软和下来:“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啊。”
钟意推开他的手,捂着眼睛:“生气也别一声不吭啊,我最讨厌别人冷暴力了。”
一口冷暴力的锅扣下来,梅蕴和忙不迭地接过来背上:“对不起。”
钟意觉着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眼看着梅蕴和一败涂地,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她却不争气地掉起来眼泪。
她搂着梅蕴和的脖子,脸埋在他肩膀上,眼泪把那名贵的衬衫弄的皱皱巴巴:“那你把汤都喝完,我炖了好久呢。”
梅蕴和二话不说,开始喝汤。
那汤被他喝的一干二净,连里面的菌菇鸡肉也都吃光了。
钟意眼巴巴地看着他喝完,清清嗓子,手指勾着他的衬衫:“梅蕴和,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第36章 软化
卧室里,梅蕴和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他衬衫的领子被拽皱了,上面还留着小家伙的泪痕。
钟意坐在床上,头发散下来,眼角还是红红的。她脚趾勾着拖鞋,清了清嗓子,开口问:“你为什么一直搜集我的照片?”
梅蕴和痛快地坦言:“因为看上你了。”
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不想说谎。
他盯着钟意的脚,目不转睛;圆润的小脚趾晃啊晃,那双兔毛拖鞋吊在上面,只勾住一个边边,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那也不能偷偷摸摸拍这么多照片吧……”钟意小声说,“这样的话,感觉有点变态耶。”
在她自己的理解中,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吗?像这样,一言不发,默默关注这么长时间,病态一样的搜集照片。
……真的有点恐怖。
这也是她在看到照片后胆寒的原因。
“小意,我比你大整整十岁,”梅蕴和平缓地开口,“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青春才刚刚开始,而我已经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
钟意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话这么说,可梅蕴和看上去一点也不显年纪大。眉眼深邃,皮肤苍白紧致,高鼻薄唇。他生活规律,极少抽烟,每天早晨都会锻炼身体。
“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校园里有很多和你年纪差不多的男生,他们可以送你花,给你占座,和你一起上课,陪你看电影逛街,而我,”梅蕴和苦笑一声,“我不能保证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没办法和你一起体验校园生活的美好;去找你的话,别人说不定会把我当做你的叔叔。”
“怎么可能,”钟意小声反驳,“说是哥哥还差不多。”
梅蕴和笑了。
“我不自信,小意,”他第一次把内心剥出来给她看,那是藏在冷硬外表下的一小块柔软,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你有那么多的选择,更年轻,更热烈的生命。而我,不过是一个没有情、趣的老男人而已。”
……你可不是没有情、趣的老男人,合着那几天在床上哄骗她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而且,明明觊觎他的人多的是,他又在这里装谦虚。
“你不用妄自菲薄,”钟意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你挺好的,真的。”
梅蕴和对她是真的好,不然钟意也不会沦陷到这种地步。
不过她也不敢保证,如果在大学期间,梅蕴和追求她,两个人还能不能如现在一般。
年少时候,钟意也曾对未来有过憧憬。她理想中的恋爱对象,应该是一个和她志趣相投、年纪相仿的男生,他不必出身富贵,但一定要温和有礼;不需要多么帅,但一定要干净整洁。
那时候没见识过人间冷暖的自己,可能真的体会不到梅蕴和的好。
梅蕴和主动站起来,抱住了钟意。
钟意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不乐,但已经开始软化了:“那如果以后吵架,你也不能动不动就躲开我……哪里有你这样的啊,一言不合就冷战,我不想和你冷战。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啊。”
原本还好,怎么越说越委屈了呢。
眼前的人也是,一声不吭的就把她留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也不和她讲话,到底是想做什么啊。要不是自己今天坚持,说不定这家伙还打算冷战到底呢。
钟意把眼泪抹到他身上:“你都多大年纪了啊,还这么斤斤计较,你多哄哄我啊……”
梅蕴和摸着她的头发,耐心哄她:“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钟意越想越生气,张开口,隔着衬衫重重咬了他肩膀一口。
梅蕴和任她咬,任由她发泄:“对不起。”
钟意狠狠咬了一口,见他不声不响,心又软和下来。松开口,她伸手搂着梅蕴和脖子,声音还带着哭腔:“你发誓。”
“我发誓,”梅蕴和竖起三根手指,认真地说,“要是以后梅蕴和再敢对钟意小姐冷战,就——”
他想不出什么好的惩罚,转脸看向钟意,钟意接过话:“就买泡面永远没有调料包,走路平地摔跤。”
说完了,她又嘀咕:“反正你也不吃泡面。”
这个发的誓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嘛。
都说小吵怡情,钟意今天又特意穿了他喜爱的睡衣,显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家伙都送上门来了,梅蕴和又怎么会放过她。
哄着哄着,就哄到了床上去。
钟意也一改推拒之态,主动迎合他,惹得梅蕴和更加眼热。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梅蕴和探手去拿小雨衣,结果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手腕。
钟意眼波流转,脸颊绯红:“不用了。”
梅蕴和低头看她,眸色幽深。
她主动拥抱他,声音纤柔:“我也想要个孩子。”
一个有着她与梅蕴和血脉的孩子。
梅蕴和吻了吻她汗津津的额头,不再忍耐。
……
近三天来,王特助感觉梅先生心情很不好。
而且,比以前还要差。
自从梅先生与钟小姐结婚之后,人人都能看出来的心情大好。就连处置人的时候,梅蕴和都是笑眯眯的。
不过最近三天,梅蕴和瞬间恢复成了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梅冰山”,疯狂在办公室里加班,哪怕工作都处理完了,他也会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看着一个相框出神。
那相框原本是钟小姐的照片,在结婚之后,就换成了两人在斐济时候的合影。
王特助猜测,大概是梅先生和钟小姐闹别扭了。
但这毕竟是老板家事,他不能干涉,只能默默承受着来自梅蕴和的低气压,心里祈祷钟小姐赶快把老板哄好,不然这样下去,他作为一个特助压力真的很大啊。
王特助祈祷的第四天,许的愿望就应验了。
梅蕴和满面春风地来到公司,见到王特助的时候,多看了他几眼,还破天荒地夸奖了他一句:“你今天这衣服配的挺好。”
王特助低头看了看,泪流满面——
他前天也是这么穿的啊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