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楠哭的梨花带雨,艰难地点头。
“我不使你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棠柚拍拍她的脸,“是因为我要脸,而不是因为我能容你?知不知道?”
棠楠奋力挣扎,手腕被丝巾勒出来红色的痕迹,而棠柚不过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捏着她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别想着去找爸爸告状,”棠柚的手从她脸颊上滑过去,警告着她,“今天上午和陈小公子逛街,下午又去陪赵总开房,你真是好能耐啊棠楠。”
棠楠被她的话吓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敢动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最好乖乖地给我记着,”棠柚用力掐了一下,眯眼,“以后再敢惹我,可就不仅仅是打你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棠楠眼中满满都是惊恐。
棠柚松开压制住她的双手,棠楠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仰面躺在地上,眼角满满全是真情实意的泪水。
被吓得。
棠柚解开她手腕上的丝巾。
她不怕棠楠去找棠宵告状,毕竟如今她手握把柄;棠楠平时仗着棠宵宠爱暗暗给她下绊子,实际上胆小畏事,欺软怕硬。
棠宵宠爱的也不过是那个温顺听从所有安排的女儿罢了。一旦棠宵知道棠楠私生活如此糜烂,教训铁定少不了;而那些被棠楠绿过的“男友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棠柚现在专注退婚,也就拿这过来威胁一下,让她安静点,别再蹦哒。
她站起来,松口气,无意间一转身,愣住了。
棠楠住的这件套房有着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而棠楠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竟然没有拉上窗帘。
棠柚进来之后,一心顾着打架,也没在意。
而对楼的露天阳台上,萧则行坐在圆椅上,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这场闹剧。
身上依旧穿着刚刚送她回房的那件衬衫,连领带都没解开。
……刚刚她骑在棠楠身上对她进行殴打的全部场面,都被完整地看到了?
在棠柚震惊的目光中,萧则行放下手中的烟,烟雾缭绕中,他眉目慵懒,笑一笑,说了三个字。
隔了这么远,棠柚听不清,费力地通过口型辨认出——
他在说。
小野猫。
作者有话要说:啊,是不是太恶趣味了,看二叔逗柚柚,我好兴奋啊V。
小小小小小剧场:
尚不明情况的萧维景:“二叔真好,二叔是唯一一个支持我退婚的人!二叔真是善解人意啊!”

☆、十二朵玫瑰

长达一分钟的死亡凝视。
地上的棠楠咳了两声,费力地坐起来;而棠柚转身就跑,回到自己房间后,才颤巍巍地发短信来努力维持自己的恶毒白莲花人设。
棠柚:「嘤嘤嘤嘤嘤人家刚刚只是在和妹妹玩摔跤比赛啦」
——不,您都看到了,我真的是在单方面殴打。
棠柚:「真的不是在欺负她哦」
——真的是欺负!欺负完了还会卖惨!我就是这么可恶的白莲花!
棠柚:「千万千万不要误会我哦,我好难过的」
——务必要误会我啊!求求你讨厌我!大发雷霆!退婚啊!
几条消息发过去,棠柚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让他更讨厌自己,提示音响起,她收到回复。
一骨碌坐起来,盘着腿,棠柚抖着手点开。
萧渣:「身手不错」
萧渣:「练过?」
棠柚没敢再回,哀嚎一声,手机塞在枕头下,扯住被子盖住头。
她隐隐约约觉着,“萧维景”近期来的表现,不像是要和她退婚啊……
这个想法让她陷入巨大的惶恐。
次日清晨,棠宵带着无精打采的棠楠过来找她道歉。
棠柚并不是没做好棠楠去找棠宵告状的打算,这倒是令她十分意外。
棠楠脸上的巴掌痕迹被厚厚的粉底和遮瑕盖住了,垂头丧气:“对不起,姐姐,昨天我不该那么做,我错了……”
棠柚立刻牵起她的手,无比怜爱:“傻妹妹,姐姐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精准无比地摸到棠楠昨天晚上挨打的那半张脸,疼的棠楠倒吸一口冷气。
棠柚笑眯眯,慈爱无比:“我们姐妹感情这么好,怎么会因为这件小事受影响呢?”
一番话说的棠宵大为感动:“柚柚,你真是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
棠柚柔柔弱弱地笑:“还是爸爸您教的好呀。”
旁边的棠楠又吸了好几口凉气。
教训完棠楠,棠宵才满面愧色地拉着棠柚的手:“昨天晚上,要不是萧先生说,我还不知道棠楠欺负了你……”
棠柚微怔。
还算萧维景有点儿良心。
也知道护着点她。
她没回应,棠宵看着她神色,想起昨天萧则行漫不经心提起启星的事情,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不着急。
现在婚事还没确定下来,等棠柚和萧维景结了婚,再开始计划。
现在先让棠楠进启星基层部门轮轮岗试试。
棠宵欲言又止和纠结的神色,棠柚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她猜测多半是萧维景又说了些什么。
回程的车上,棠柚乘坐的是江沉庭的车。
昨晚上她没睡好,垂着头,困的直掉眼泪。
朦胧间,忽然听到江沉庭开口:“你不想和萧维景结婚?”
一句话惊消睡意,棠柚睁大眼睛看他,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不想和他结婚?”
江沉庭牵唇笑笑:“糖糖,在我面前不用说这些谎话。”
车速并不快,一辆锃亮的黑色迈巴赫从旁边跃过,那是萧维景的车,江沉庭昨天刚和他打了照面。
江沉庭说:“你放心,只要你不喜欢,哥哥就不会让你嫁过去。”
外面太阳有点大,棠柚拿起一本书来,掀开,盖在脸上。
-
“嗯……我知道,好的,王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
苗佳溪刚刚端着草莓进来,看见棠柚在打电话,立刻放下草莓,又轻手轻脚地离开。
顺便把门轻轻关上。
棠柚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把面膜快要掉下去的一个角又按回去。
她仰着脸,没有笑,说话声音轻且柔:“王叔叔,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考量;您知道现在情况,也不敢麻烦您太多,就想拜托您一件事,如果江桃母女真的要入董事会,请您站在我这边,成不成?”
那边人应着,又叹气:“柚柚,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苏董一直都很关照我,我也给你指个路——你要是真想进启星,最好还是去请萧则行出头。他是你未婚夫的二叔,如今又掌管着明建,有他一句话,比什么都好使。”
刚说完,王裕看到众人簇拥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过来,匆匆叮嘱:“好了,柚柚,叔叔就叮嘱你这些话。我还有事,下次有空再说。”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面前。
王裕收好手机,笑着迎上去:“萧先生,可算是把您给请来了。”
萧则行一身深色西装,更显高大威仪。
灯光在他清贵的脸上投下一抹暗影,他微笑:“听闻你前些阵子身体有些不太好,现在瞧你精神好多了。”
王裕完全没想到萧则行竟然还记得自己,受宠若惊,笑:“早就好了,谢谢您挂念。”
这本是陈家做局,他也就是个小喽啰,顺便也看看能不能给启星谋点福利。
酒过三巡,王裕心里记挂着订单,试探着提了几句。
萧则行平静放下酒杯:“是苏董的那个启星?”
王裕点头。
旁侧有人瞧萧则行杯中的酒空了,忙殷勤地倒上;萧则行手虚虚一扶,笑:“说起来,我和启星倒是有几分渊源。”
一句话引得满座人凝神听。
萧则行徐徐开口:“用不了多久,苏董的千金就会嫁入我家。”
王裕眼皮子一跳,心想。
巧了嘿。
他前脚刚刚叮嘱棠柚记得要讨好萧则行,后脚萧则行便说了这话。
话外音已经很明显了,启星现在董事长是棠宵;萧则行偏偏说已故的前董事长苏媛,还着意说了苏媛的女儿棠柚不久将嫁入萧家。
维护之意满满。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先前只隐约听说棠柚不受萧维景喜爱,但萧老爷子和萧则行都站在她这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萧则行如今态度摆出来,谁还敢帮着江桃那对母女?
王裕心里面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十分畅快。
-
棠柚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找萧则行帮忙。
萧家这趟浑水她不敢下去,既然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和他们家牵扯,这时候就不该再自找麻烦。
但萧老爷子显然不这么想。
接到他老人家电话的时候,棠柚正在翻自己整理的表格,埋头在启星各位董事后面根据关系亲疏、态度和善程度挨个儿打了对勾。
棠宵任职启星董事长期间,整个管理层基本上都来了个大换血;当初母亲看重的几个人,要么辞职离开,要么已经退休。
有点难办。
一筹莫展之际,萧老爷子主动打了电话。
他老人家声音洪亮:“柚柚啊,离你开学还有段时间吧?这两天出来玩吧,想不想去海钓?”
不,她不想。
老人家这句话虽然是咨询的意思,但口气却像是下命令。
就算是棠柚已经开了学,他也会逼着她请假出去玩。
棠柚笑着回应他:“好呀,棠爷爷,咱们要去哪儿呀?”
“你们小丫头不都喜欢惊喜么?先暂时保密,”萧老爷子心情不错,径直下了决定,“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让人去接你——大约要去个两三天,你带点随身用品,或者列好清单给阿祥打电话,我让人给你准备好。”
萧老爷子一锤定音,他生性不喜旁人驳他的意见,就这么下了决定,再不肯给棠柚回绝的机会。
虽然萧老爷子没有明说,棠柚也知道,这次出去玩大概率也是为了撮合她与萧维景。
棠柚深深叹气,把书本合上,揉揉眼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爷子这边下不了手,还是得从萧维景这边开始。
萧老爷子亲自派车过来接棠柚,抵达机场,和司机聊起来,棠柚才明白萧老爷子的安排。
他老人家为了撮合她和萧维景煞费苦心,特意包下一座小岛,配着游艇出海;又担心两人相处尴尬,还请了不少年岁差不多的人一起去玩。
“这次去的人不少,除了本家的几位萧先生外,请了不少关系交好的朋友,邓珏先生,还有郝匀先生……”司机仔细地把名字报了一遍,笑,“可惜的是几位表小姐都不在,没办法去。”
萧家阳盛阴衰,这也是萧老爷子格外疼惜棠柚的缘故;他膝下无女儿孙女,也就把棠柚当亲孙女一样宠着。
棠柚倒是觉着无所谓,她对交际应酬兴趣缺缺;一心只想着如何倒萧维景的胃口。
只是登机后出现变故,萧维景迟迟不肯过来。
抵达目的地后,她只能先上了游艇;路途上司机接了个电话,神色凝重起来。
电话那边人说,萧维景不肯来陪棠柚小姐出海,现在去了医院陪伴文灵看病。
嘱托司机现在一定要安抚好棠柚小姐的情绪,这件事先瞒着,等太太亲自给棠小姐打电话。
司机应着,心里面不免同情起棠柚来。
萧家人谁不知道萧维景对这个未婚妻极其冷淡,也可惜了棠柚小姐,这么漂亮懂事……
一分神,抵达游艇时,司机去拿房卡,不慎错拿了萧则行房间的。
他一心想着其他事情,没有在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递给棠柚。
棠柚没有接到赵曼兰电话。
还是一位萧家的女佣偷偷地通风报信,告诉棠柚,今天萧维景去陪文灵了,估计没办法上游艇。
棠柚简直开心到爆炸。
萧老爷子着意安排她和萧维景同一个房间,其心思不言而喻;而棠柚上了游艇后才发现这个蛋疼的事实,即然拿定主意要退婚,她就不想再和这人产生某种身体上的关系。
正发愁呢,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顿时松口气。
现在游艇已经离岸,料想他也上不了船。
棠柚放心地泡澡,泡够了,才哼着歌,迈步出来;热水熏的她脸颊染上淡淡的粉红,她很喜欢赤着脚踩在长毛地毯上的感觉。
躺在床上,例行观摩恶毒女配各种操作,迷迷糊糊地睡着。
朦胧中。
腰被人用力掐一把,棠柚从梦中疼醒;睁开眼睛,猝不及防看到萧则行。
她傻了。
啊啊啊啊啊!
这个人为什么上船了!
白衬衫解开两粒纽扣,锁骨分明,萧则行正俯在她身上,垂眸看她。
脸庞陷在不甚明亮的光中,而他清亮的眼睛中映衬出惊慌的棠柚。
酒气氤氲,杂衬着淡淡冷香。
他已然醉酒,微眯眼睛,抚摸着她的脸颊,似在辨认。
三秒后,准确无误地叫出她名字:“柚柚?”
手仍放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他低头,径直吻上她的唇。
棠柚脑袋嗡了一声,几乎要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下章就要入V啦,正在紧张码肥章中,争取(几小时后)凌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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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朵玫瑰

棠柚曾经是一个看到电视剧中男女主亲亲都会害羞脸红的女孩子, 那个时候她看,读到某些地方都会不好意思地手指发抖直接跳过去。
后来, 她可以坦然到翻来覆去的在清水文中抠肉沫反复地看, 还不忘在评论下面留评论:
“晋江现在真是太严格了,我连车尾气都没看到”
“这车是开往幼儿园的吧”
……
尽管看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棠柚以为自己现在能够坦然面对亲密的接触,但是在唇被人堵住的时候, 她仍旧是僵硬如水中濒死的鱼。
脸颊被手指捏住,他的一双手看上去苍白修长,然而力道极大,指腹上微微有薄茧。
淡淡的酒气与雪松气息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几乎要把她兜头盖住;微凉染上温热,棠柚试图逃开,却仍旧被钳住手腕, 被他的气息肆无忌惮地侵略。
棠柚怕到发抖, 终于缓过神来, 用力地咬了他的唇。
这招有用。
唇齿间尝到淡淡的铁锈味, 那是他的血。
萧则行终于松开她, 微微起身, 仍旧掐着她的手腕, 皱眉:“棠柚?”
终于松开她。
棠柚又急又气,手腕一得到放松,立刻拿被子把自己裹好,往后退, 脊背贴着墙,气恼到差点哭出来:“你做什么啊?”
这次的哭腔不是装的。
萧则行慢慢地坐起来,身影凝滞三秒钟,他伸手,打开主灯。
明亮的灯光冲淡一室昏暗,棠柚终于能够看清萧则行此时的状况。
他坐在床边,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是她刚刚咬伤的。
手指捏了捏鼻梁,萧则行沉声说:“抱歉,我喝多了,以为是在做梦。”
棠柚没理会他,蜷缩着身体,抱着被子,必须得深呼吸再呼吸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殴打他。
白莲花人设不能崩。
还是有点委屈。
酸酸的,带点苦涩,像是剥橙子时不小心被把汁液溅到眼睛中。
——她是一心痴恋萧维景的那个人啊,怎么能因为一个亲亲而生气呢?正常人面对心上人的亲亲,应该是高兴或者激动吧。
棠柚现在做不出来那种表情。
做不到。
她有点难受。
并不是难受初吻就这么丢掉,而是她竟然被“萧维景”亲了。
被心里有别的女人家伙给亲了。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棠柚咬着牙,捂着脸:“没,我很高兴。”
高兴到想要把他撕成一块一块的扔到海里面去喂鱼呢。
难过中,身边的床褥微微陷下去一块。
清淡的酒气又过来了。
萧则行没有笑,他离得更近了。
正在以审视猎物一样的眼神沉沉注视着她。
棠柚心中警铃大作,拼命地往后缩,然后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已经避无可避。
萧则行伸手,手指擦过她的脸颊,还有眼角。
棠柚右眼眼尾下有一粒小小的痣,并不明显,颜色很淡,平常上妆就看不出来;然而卸妆后,在白皙的皮肤上,就再也遮不住了。
同时遮不住的,还有泪痕和眼中的水光。
盈盈动人。
棠柚方寸大乱。
这个家伙难道是想和她酱酱酿酿?
这也太无耻了吧。
尽管棠柚思想并不算得上保守,但她仍旧希望自己初体验应该是和谐温柔的,应当在自然而然的情况下发生;而对方必须是她欣赏或者认可的人,并非心里面有文灵的萧维景。
恐慌中,她不得已拿出了之前想好的理由,极其小声地提醒:“萧先生,我很怕疼,也很保守,想要等到婚后……可以吗?”
说话间,眼泪往外落,温热的,触到萧则行的手指。
萧则行松开手。
他说:“我不碰你,你好好休息。”
那就好。
棠柚轻轻舒口气。
“现在太晚了,”萧则行说,“你就在这里休息,我睡沙发,明天上岛后再让人调房间。”
棠柚怔怔地看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的好说话。
萧则行站起来,她忍不住偷偷地看,才发现这个男人凌乱的不止衬衫,就连腰带也解了。
这个认知令棠柚秒怂,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妈耶,醉酒后的男人也太恐怖了吧。
要是她再稍微晚醒一点——
棠柚不敢想象。
她现在住的这个房间虽然很宽敞,但是并没有做隔间,而是拿纱帘和珠子做了隔断;萧则行径直走出去,打开旁侧的衣柜,自然而然地取出睡衣。
隔了一重纱帘,他开始解衬衫上的纽扣。
身影模糊不清,但是动作格外清晰,男人的影子投射落在床边,淡淡的酒气和雪松味道交织,像是人还在这里一般。
衬衫已经脱下,随意丢在旁侧,他开始解腰带。
在影子倾斜之前,她转过脸,闭上眼睛。
棠柚口干舌燥的,不敢再看下去,只能偷偷地把头闷在被子中。
忍不住在心里用力地唾弃了一下自己。
棠柚,你真下贱,都这种情况了,你居然还敢馋他身体!
-
拜这个小小的插曲所赐,棠柚今日晚上睡的并不太好。
往常睡眠质量蛮高,少梦好眠,今天却很意外;或许因为卧室中有其他男人在,棠柚做了很多奇怪且晋江不允许详细描写的梦。
她看不清梦中男人的脸,但触感和声音格外真实,尤其是被人掐住腰时候的疼痛感。
棠柚蜷缩着,努力把自己抱起来,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名字,略带低哑:“柚柚。”
梦里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对上号,梦境瞬间破碎,棠柚终于睁开眼,看到了萧则行。
他今日难得的穿了件黑色的衬衣,正站在她床边,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让她为难,提醒她:“醒醒,要下船了。”
棠柚迷迷糊糊地应一声,慢吞吞地坐起来。
梦境太乱太杂,她扶了下脑袋,仍旧昏昏沉沉:“几点了?”
“九点。”
……才九点就要起床啊。
棠柚困倦地下床,丝绸面羽绒被软而轻,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一角,晃晃悠悠;一只小巧的、白生生的脚踩在鞋面上,试探着伸进鞋子中,她打了个哈欠,上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莹白的细腰,上面还有红色的指痕。
完全没注意到萧则行眸色暗沉一分。
棠柚去洗漱换衣服时,萧则行已经出去了。
还知道自动回避。
看来这个男人品行也没有差到不可救药。
棠柚心里面琢磨,这人昨晚失态多半是喝醉了;可醉酒后还能叫她名字?不应该叫文灵么?
还是说,男人根本就是下半身掌控的生物,不论是谁,他都可?
她开始讨厌萧维景了。
本来觉着萧维景喜欢文灵还好,只是她讨厌文灵而已;但心里面明明有文灵却还跑来亲她……
呕。
气的棠柚多刷了两遍牙齿。
棠柚故意花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磨磨叽叽化妆换衣服,本以为外面的男人会等到不耐烦,但等出去后却意外地发现萧则行正在打电话。
“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柚柚,”他语气平静,“你也看着点老爷子,劝他下手别太狠。”
棠柚轻轻咳了一声,以提示他。
萧则行看了一眼她,说了句“下次再聊”,挂断电话。
两人并肩往外走,棠柚努力自我催眠忘记昨晚的意外,正麻痹着神经,冷不丁听到萧则行淡淡的声音:“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棠柚愣了愣:“啊?”
梦境就像是叶片、花朵上的露珠,晚上一点一滴凝结起来,清晨还好好滴停留着,但等到太阳升起来,立刻蒸发的无影无踪。
她已经记不清,努力回想,却想不起细节来,隐约记得十分旖旎且荒诞。
好端端的,干嘛关心她做什么梦?他是食梦兽吗?还是捕梦网?
萧则行放缓步子:“你说梦话了。”
梦话?
棠柚眼皮一跳,心里面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则行慢悠悠开口:“你说,不要。”
棠柚:“……啊?”
她想要天降正义一道雷劈死自己。
棠柚绞尽脑汁编出谎话来回应:“啊,我想起来了,我梦到自己去餐厅点餐,服务员问我要不要放香菜,我说不要……”
萧则行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一笑:“你还管香菜叫哥哥?”
棠柚:“……”
眼看着棠柚窘迫到爆炸,萧则行不再逗她,出了舱门,遥遥看到邓珏朝他挥手,整理好衬衫衣角,笑着走开了。
-
登岛入住酒店之后,棠柚立刻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自暴自弃到甚至不想出门。
为什么要和“萧维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啊!
为什么要做那种奇怪的梦还会说梦话被他听到啊!
整理好心情,棠柚再三吸气呼气,默默麻痹自己说不定这样的言行不一说不定会更让“萧维景”厌恶。
好不容易说服好自己,外面邓珏敲了门。
他穿着大花衬衫大裤衩子,俨然已经融入海岛生活里,笑眯眯地问她:“嫂子,要不要去钓鱼?”
一声嫂子叫的棠柚颇为不适。
她不认识邓珏,不过先前见过一面。
打马球的时候,邓珏就和“萧维景”站在一起。
现在听他叫嫂子,猜测他多半是萧维景的朋友。
出了门,太阳还有点晒,邓珏看着游艇上的萧则行,笑着挥挥手,刚想叫他名字,想起叮嘱,临时又改了称呼:“哥!”
不少人都穿了休闲的衣服,唯独萧则行是个特例,仍就是衬衫加西裤,只是衬衫的袖子挽起来一部分,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棠柚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如苗佳溪先前所说,这人外貌身材都是一顶一的好。
棠柚真怕自己会沦陷,默默在脑海中过几遍“他和文灵是情侣”,及时打消糟糕的念头。
棠柚曾经跟过老爷子出海钓过鱼,不过这样的海钓和其他的又不一样;一般都是包游艇出海,经验丰富的海员会根据大量低空盘旋的海鸟来寻找鱼群的踪迹,上饵下钩也都有专门人员做,全程只需要休息,只等待鱼儿咬了钩,才会去通知他们收钩。
棠柚对这样的钓鱼兴致缺缺,也没有看钓竿,径直走到遮阳伞下,躺在躺椅上乘凉;虽然早已经涂好了防晒霜,但这边的紫外线实在太过强烈。
棠柚晒不黑,只会被晒到发红,蜕皮。
游艇慢慢地往勘测好的地点进发,没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
后甲板上,郝匀凑到萧则行面前,笑着说:“听说二叔这几日应酬颇多,昨晚还被新建那群老狐狸灌醉了,没想到二叔您还能抽空出来玩。”
和萧维景私交好的这些人,按着规矩,都称呼萧则行为二叔。
旁的不说,单单是萧则行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就足够他们心服口服地叫一声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