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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番外(三)
棠柚就敏锐地察觉到萧则行情绪的不对劲。
中午, 萧则行下厨煮了奶白鲫鱼汤,因着工作繁忙, 他做饭的次数并不能算得上多, 但棠柚和两只小团子都很喜欢,他总会在闲暇时间给三个宝贝下厨煮汤羹。
棠柚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眼巴巴地看着萧则行有条不紊地料理着,忍不住手痒痒:“二叔, 我能帮的上什么忙吗?”
“帮忙?”萧则行站在料理台前,听到她的请求,转身来,看了看她, 笑,“草莓洗干净了,还要麻烦柚柚小朋友帮忙吃掉。”
满满一玻璃碗草莓就放在旁侧的桌子上, 红红嫩嫩,还挂着水珠。
棠柚故意咬着一半草莓,自背后抱住他, 踮踮脚, 示意萧则行低头。
这样的小把戏不是第一天用,萧则行纵容着她, 放下手中的东西,俯身,咬掉她唇上的半个草莓。
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她的唇,温柔细腻, 萧则行吃掉那半个草莓,俯身亲亲她的脸颊,笑吟吟:“谢谢柚柚。”
棠柚还不肯松开,搂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软声叫他:“二叔。”
初春的气温适宜,萧则行上身只穿了件衬衫,扣子微凉;棠柚玩弄了那粒扣子好久,小爪子悄咪咪地贴在他腹肌上,摸了两把,夸奖:“二叔身材真好。”
这句话不是瞎吹的,个子高的男生天生就有优势;萧则行骨架大,常年保持锻炼,肌肉匀称结实,丝毫不羸弱,也没有一点儿赘肉。
棠柚特别喜欢。
她嘴巴甜,在好朋友的“磨练”下,能够直接吹出来一长串儿彩虹屁,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说。
棠柚继续吹:“二叔真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人,你简直就是完美这个词语的最佳诠释。”
萧则行正在切着小番茄,衬衫袖子挽起来,听小家伙这样恭维,笑了:“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听好听的话也需要代价,萧则行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这只能皮断腿的小兔子,猜测:“你想出去玩?”
“不是!”棠柚的脸贴在他背后,蹭了两下,闷声问,“从维景走了之后你好像就不是特别开心,我想让你高兴。”
萧则行没说话。
棠柚说:“你先前一直在强调、告诉我你是我的丈夫,那作为你的妻子,我可以知道是什么让我的丈夫不开心吗?”
萧则行放下刀,后退一步,轻轻地叹口气。
他洗干净双手,这才捏捏棠柚的脸颊:“关于我的母亲。”
婚后这么多年,萧则行没有提到过这个话题,棠柚也没有说起过。
“她患精神上的疾病多年,如今近乎疯癫,”萧则行说,“终日胡言乱语。”
棠柚说:“我不怕。”
“但我不想让你看到,”萧则行笑着拍拍她,“出去叫鱼仙贝和椰丝球过来吃饭,咱们不聊这个事,听话。”
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萧则行对棠柚一直百依百顺。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
赵曼兰中午留下吃饭,一左一右两个小团子,被哄的眉开眼笑;只是每每看到自家儿子萧维景,又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
赵曼兰忍不住对萧则行说:“则行啊,你以后还得多多照顾维景,这孩子光长岁数也不长心思,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单着身,一点儿也不稳重——”
“一直在很平稳地增重,”萧维景说,“缘分这种事情,上天注定,您啊,就不要再操心了。”
赵曼兰无奈。
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现在老爷子已经彻底放弃再给萧维景寻找女朋友的念头,天天逗弄这两个小团子——
大孙子的号彻底养废了,还是这俩小孩子更合他老人家心意。
上次赵曼兰好不容易给萧维景找到一个合眼缘的姑娘,萧维景看了照片之后,第一句话:“这姑娘挺可爱的。”
激动到赵曼兰已经想好在哪里办婚礼在哪里办满月酒了,萧维景下一句话跟上来:“——打一拳会哭很久吧?”
赵曼兰直接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
赵曼兰再三提醒自己,这个是亲生的,才忍住没有揍他。
“对了,”赵曼兰看向萧则行,“你什么时候带着柚柚和孩子去看看你妈?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奶奶,有点不像话。”
在萧则行开口之前,棠柚笑吟吟地说:“我们已经商量好啦,等则行忙过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去探望她。”
赵曼兰松口气:“那就好。”
从母亲的角度来看,她觉着申元曼可怜;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申元曼的的确确也不值得同情。
婚内出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了老爷子颜面,还妄图通过刺伤老爷子来维护奸夫——
老爷子固然有错,不该因此冷落萧则行多年,不管不问;但申元曼的过错也不少,一桩桩一件件,格外清晰。
这桩婚姻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萧则行。
萧维景听棠柚这么说,讶然抬眼看她。
——能叫二叔转了性子,棠柚果然不是一般人。
萧则行看了棠柚一眼,也未拆穿她的谎言。
下午,两只小团子缠着棠柚玩,始终不肯给萧则行这个父亲独处的时间;好不容易哄睡了两只小家伙,棠柚正泡着澡,萧则行旁若无人地进来,面不改色地解衬衫。
棠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刚想伸手扯浴巾,萧则行先她动作快一步过来,按住她的手,垂眼,看着她笑:“今天又说谎了。”
“说谎的孩子要乖乖接受惩罚,”衬衫随手丢到地上,萧则行深深叹气,“是我的错,免不了好好教育你。”
浴缸中的水温热,棠柚现在已经变成一尾鱼,更确切地讲,是喝下巫师汤药、鱼尾正在被强硬劈开化为人腿的美人鱼;美人鱼泡在水中,拿腿一遍又一遍地丈量着萧则行的腰围。她自知做错事情,现在面对萧则行的言传身教,也乖乖地接受了,讨好地亲吻着他的喉结,哄:“……二叔,你别生气嘛。”
她努力搂着他的肩膀,小声说:“我知道错了,别欺负我了啊。”
萧则行最喜欢听她求饶的声音,每每听到都不能自抑,这一点,棠柚知道;在面对她的时候,这个男人总会有这无限的耐心,脾气好到只要她不杀人放火,无论做什么都依着她。今天萧则行身体不好,棠柚除却基本的安慰之外,也想勾着他消气。
身体力行之后,萧则行气倒是消了,自坐自受的棠柚要掉了半条小命,缩成一小团,眼睛水汪汪:“不是说病情已经稳固了吗?二叔,丑媳妇还是要见公婆呢。”
萧则行不置可否,闭上眼睛,拍拍她的肩膀。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开口:“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一面。”
棠柚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听到这句话,仰脸看他:“那不是你的错。”
棠柚翻身起来,趴在他胸膛上,张开胳膊,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他:“二叔,我很喜欢你——不对,确切地讲,是我爱你。”
萧则行抚摸她头发的手停顿下来。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相爱,又是怎么样去爱一个人;先前只觉着这种感情很脆弱易变,今天可以爱这个人爱到死去活来,明天又可能会疯狂地为另一个人心跳八十迈。就像是一件新衣服,刚刚买来时候格外喜欢,穿上去后恨不得炫耀给所有人看,等又看到合心意的新衫,甚至会厌烦旧衣多占据了橱柜的角落,白白碍眼,”棠柚低声说,“没有人教过我应该怎么正确地去爱人,除了你。”
“我以前多糟糕啊,什么都没有,”棠柚说,“我最狼狈最怂包的一面你都见过,但是你完全没有在意,还会笑着陪我玩,陪我闹,纵容我。”
萧则行没有穿睡衣,她俯身,温柔地亲吻着他胳膊上那些疤痕。
她说:“二叔,你担心什么呢?”
萧则行抱着她,良久,才轻轻叹气:“你想做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拦过?”
棠柚可怜巴巴看他。
“探望她可以,但不能带孩子过去,”萧则行说,“我不放心。”
棠柚用力在萧则行脸上亲一口,慢吞吞下床;再钻入被窝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她笑盈盈:“二叔,我新买了个玩偶,你看看怎么样。”
说话间,她打开盒子,献宝一样递给萧则行看。
精美的盒子里面,两只巴掌大的布偶乖乖巧巧躺着。
萧则行看了一眼,失笑:“你这是从哪里买的?做工挺抽象派。”
棠柚说:“我自己做的。”
“嗯?”萧则行讶然,拿在手中,又仔细看了看,“刚才没看清楚,现在发现了;剪裁豪放大胆,缝制更是粗中有细,颇有艺术感——”
要是棠柚有尾巴,现在就已经翘了起来。
她眼睛亮晶晶,盯着萧则行。
“——尤其是这只狗,做的栩栩如生,神情刻画更是入木三分——”
棠柚说:“这是狐狸。”
萧则行声音稍稍停顿,他面不改色地夸赞另一只玩偶:“——还有这一只兔子——”
“这是个小狐狸。”
萧则行讶然:“白色的狐狸?”
“是狐狸和兔子生的小白狐狸!”
-
探望申元曼那天,棠柚特意换了身温柔大方的衣服,还是带上了两只小团子,身边跟着萧则行。
在萧则行的强烈要求下,最终隔着厚厚的玻璃探视。
申元曼很瘦,瘦到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眼睛仿佛失去光彩,饶是相貌倾城,也被长久的病折磨到憔悴、光华不在;只是在听到脚步声之后,才仰起脸来。
因着暴力倾向和多次伤人,身旁一直有看护;申元曼安安静静地坐着,始终没有看萧则行和棠柚一眼。
萧则行向询问护工她近期身体和治疗情况。
棠柚忍不住看向玻璃另一侧的申元曼。
萧怀信和萧令仪两只小团子叽叽喳喳地叫着奶奶,申元曼如同泥塑木偶一般,毫无反应。
玻璃是特制的,防爆,为了方便通话,玻璃上有不少小孔;她只是木然地坐着,听着外面小团子的声音,一言不发,也不肯看。
说了好长时间,两只小团子也累了,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萧则行对着玻璃另一侧的人说:“您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申元曼眼珠子动了一下,抬眼,不看他,看着棠柚,说出第一句话:“你是小星星的妻子?”
棠柚微怔,微笑着点头:“妈妈,我叫棠柚。”
这一声妈妈叫的亲切又自然,申元曼却毫无波动,仍旧用那种干柴一般的声音:“我听说过你。”
萧则行不动声色地挡在棠柚身前,顺便把两只小团子护在身后。
申元曼终于看他一眼:“既然你真心喜欢,就好好珍惜。”
说完之后,她折身离开,头也不回。
回程路上,两只小团子都很乖,棠柚昨夜被折腾的厉害,困倦地睡着了,一直到到家还没有醒。
萧则行先打开车门放两只小团子下来,绕到副驾驶处,轻手轻脚抱着棠柚下来。
她睡的很沉,只是睡梦中仍旧感觉到熟悉的味道,自动地贴到了萧则行身上,迷迷糊糊叫了一声“二叔”。
萧则行亲亲她的额头,抱着她上楼休息。
萧维景和邓珏有急事来找萧则行,看着萧则行抱着棠柚上来,齐齐怔住。
萧则行示意他不要说话。
免得惊扰她休息。
等到萧则行离开之后,邓珏才笑着问他:“维景,你怎么这个表情?”
萧维景一声长叹:“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萧令仪不懂:“什么狗?”
邓珏也喜欢萧则行这俩鬼灵精怪的孩子,笑咪咪地说:“你维景哥哥至今还是单身,羡慕你爸爸妈妈呢。”
萧怀信满不在乎地说:“单身怎么了?”
有了先前萧令仪一连串天真无邪的重锤出击,萧维景顿时觉着这个弟弟十分的好,不愧是他们萧家的男人——
萧怀信郑重其事地对萧维景说:“维景哥哥,你再忍忍,再忍忍这辈子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番外到此结束啦,明天开更二叔视角番外,不多,就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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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好基友张不一开新坑啦,《就这样爱着你》,喜欢的可以去看看呀!
南韵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林游也,他爸带着他来南家应聘管家。
从那时起,她一直喊他也子,但闯祸后需要他帮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就会毕恭毕敬得喊一声林哥。
从小到大,林游也没少替她背锅挨罚。
南韵年满二十,家里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她和另外一位世家的少公子一起跳了支开场舞,全场为之喝彩,称他们俩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没人注意到林游也冷若冰霜的神色。
开场舞结束,宴席开始,趁着众人喧闹之际,林游也抓住了南韵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了拥挤黑暗的杂物间,难以自持地咬住了她的唇。
一吻结束,他目光灼热,哑着嗓子命令:“喊老公。”
南韵瑟瑟发抖,看起来还挺弱小无助:“你、你非礼我!我喊人了啊!”
林游也咬牙启齿:“到底谁非礼谁?你的手在哪?”
*
听闻陆家公子陆野对南家千金爱慕已久,死心塌地,还非她不娶。
南家小女刚满二十,陆溶星就亲自登门为自己儿子陆野提亲。
陆氏家大业大,集团市值上千亿,陆野又是陆溶星的唯一继承人。
南启升有些心动,找女儿商量,但谁料她却死也不同意。
这天晚上,林游也问南韵为什么不答应?陆家公子多有钱呀。
南韵听后眼圈都气红了,委屈地瞪着林游也:“混蛋!”骂完走人,发誓绝交。
林游也却笑了,神色中泛着宠溺,低声自语:“小傻子,我就是陆野。”
#男版灰姑娘的追妻之路#
#我想让我老婆也爱我的钱,可她只爱我的人怎么办?#
【情根深种女主VS痴情腹黑男主】
备注:
1、男主超超超有钱,一直是大佬。
2、轻松搞笑的沙雕小甜文。
☆、萧则行视角(二合一)
某种意义上而言, 萧则行和棠柚的第一次交际,在他七岁那年。
萧则行被孟云秋收留的那段时间。
棠柚尚未出生, 她母亲苏媛前来探望孟云秋, 一看到他,笑了,亲切地俯身,柔声问:“你就是小星星吧?”
不等萧则行回答, 孟云秋便走出来,叫她:“阿媛?外面太阳大,你进来说吧。”
孟云秋笑着同萧则行介绍:“这是苏媛,棠宵的妻子, 你叫她一声苏阿姨就好。”
萧则行礼貌彬彬:“苏阿姨好。”
苏媛笑着递给他一颗糖,夸奖:“真乖。”
进了房间之后,萧则行才发现, 苏媛怀孕了。
她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很长,裙摆也很大, 刚好遮住;外面太阳刺眼, 乍一看,瞧不出来, 进房间后才看得出她隆起的小腹。
孟云秋对苏媛说:“你这孩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都七个月了,怎么肚子还这么小?我听人说你现在还跑出去谈生意——棠宵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何苦这么难为自己?”
苏媛声音温柔:“夫妻啊, 本来就该相互担待。您放心,等忙过这一阵,我就好好地养胎,我身体也没大碍。”
萧则行泡好茶,闻言,也没给她送,而是倒了温热的牛奶。
孟云秋瞧见了,笑:“把杯子送到我这里来吧,你苏阿姨不喜欢奶味儿。”
说话间,苏媛从他手中接过杯子,眼睛弯弯:“谢谢小星星啊,阿姨可以喝;说来也奇怪,以前闻到就要吐呢,怀孕后竟然开始喜欢喝了。”
孟云秋笑吟吟:“多半是你肚子里的小馋猫馋奶呢。”
大人说话,萧则行并不会参与;道别之后,他折身离开,仍旧不可避免地听到身后两人的谈话——
苏媛问:“您真的打算继续养着这个孩子?”
孟云秋叹气:“我先前欠他一个人情,现在也算是还上。”
“萧先生真的不肯认?毕竟是亲生骨肉啊。”
“倒也不是不肯……”
后面的话,萧则行没有再听。
他大致能猜到孟云秋会说些什么。
他的父亲并不爱他。
一直到七岁之前,萧则行对自己父亲的印象,都来源于偷偷私藏下来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母亲和父亲在结婚时候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个人谁都没有笑,板着脸,十分严肃。
不像是新婚夫妻,倒像是一对仇家。
父亲从未探望过他。
包括他的生日。
除却这一点之外,萧则行的生活和其他同龄人并无区别,在物质方面,甚至要更为丰厚。
母亲申元曼完全不用出去工作,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喝茶、一遍又一遍的换衣服、读书看报;她会请来发型师,花费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做头发,再自己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剪个乱七八糟;也会故意从卧室窗子里把首饰丢出去,再命令佣人找遍每一寸土地,一定要给她找到。
萧则行不理解自己母亲的行为,他不明白母亲为何以捉弄人为乐,正如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喜欢在晚上拿刀子割伤他的皮肤,要一点一点放他的血。
别墅中的佣人并不多,原本有一位专门照顾萧则行的赵阿姨;但萧则行过完六岁生日之后,赵阿姨就被辞退了,也没有再请新的人过来,申元曼细声细气地对着佣人说,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他。
其实那时候的萧则行已经不需要人照顾,他学习东西的速度很快;关于用餐的礼仪,赵阿姨早就耐心地教过他——
“你是先生的亲生儿子,他迟早会接你回去,”赵阿姨这样对萧则行说,“你母亲犯的错和你没有关系,先生现在只是迁怒,等气消了,就会没事。”
萧则行隐约听说过母亲犯的错事。
结为夫妻的人应当对对方保持忠诚,然而他的母亲却和另外一个男人相爱。
这是一件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憎恶他母亲和他,命令他们搬出去居住;同申元曼相爱的那个男人去世之后,申元曼的精神状态逐渐崩溃变坏。
直到赵阿姨离开,申元曼才开始折磨他,放他的血——
“你是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申元曼掐着他的脸颊,叹息,“但你长的和你爸太像了,你有他一半的血,想想我就觉着恶心。等你把他的血流干净了,妈妈才能毫无芥蒂地疼你啊,小星星……”
申元曼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白天仍旧会变着法子折腾佣人,晚上则是变着法子折磨他。
萧则行不是没有向佣人求助过,他卷起袖子,给那些佣人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然而佣人脸上满是惊恐。
他一转身,看到申元曼站在身后不远处,静静地注视他。
第二天,佣人就被辞退,理由是盗窃申元曼的项链。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他七岁生日,申元曼变本加厉。
那天她给佣人都放了假,厨师司机都不在,萧则行忍无可忍,推倒她,拖着伤腿,冒雨跑出去。
是孟云秋把他从泥水中扶起来,并收留了他。
……
萧则行十分敬重孟云秋。
比对父亲和母亲要敬重的多。
苏媛中午留在这边吃饭,笑着与孟云秋聊天。
萧则行在孟云秋这边生活已经有两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她与人聊的这样开心;言语间提及苏媛腹中的孩子,求子心切的棠宵早就做了检测,知道是女孩之后,颇为失望。
但苏媛颇为珍爱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取名这件事上极为慎重。
棠宵取了几个名字,十分随意,她都不喜欢,请大师测过之后,自己定下几个字,柚、楠、橙、橘,也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合适。
孟云秋把目光投到萧则行身上,问:“你觉着哪一个比较好?”
萧则行建议:“既然难以抉择,不如抽签。”
苏媛十分赞同这个法子,让人拿来纸笔,端端正正地写下,叠了四个纸条;她很喜欢萧则行,笑着让他来选。
萧则行拿了一张纸条,展开看,端端正正的一个“柚”字。
“那就叫柚柚吧,”孟云秋笑着说,“柚子象征团圆,吉祥,还有庇佑的含义,是个好名字。”
苏媛摸摸萧则行的脸颊,逗:“要是辈分上没有差距,我还真想给你和我孩子定个娃娃亲。”
“可别说了,”孟云秋摇头,“儿女长大了自有儿女的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不要妄加干涉。”
“也对,”苏媛爱怜地摸摸肚子,“我只希望柚柚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找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简单快乐地过好这一辈子。”
萧则行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只是件小事。
没多久,苏媛发现棠宵出轨,默默找孟云秋哭诉,孟云秋主张苏媛与棠宵离婚,孩子由她们来抚养。
但苏媛始终坚信棠宵会回心转意,孟云秋怨怒她,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
话不投机,两人关系开始一点点变僵。
孟云秋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照看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萧老爷子终于肯把他接回去。
老爷子对他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他工作忙,极少与萧则行交流;两个人与其说是父子,更像是上司与下属。
严格而疏离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萧则行读寄宿制学校,完全封闭式管理,每周五才回家。
时间最长的一次,萧则行与父亲长达两个月不曾见过一次面。
那一次,老爷子回来时是个傍晚,萧则行已经许久未见到父亲,十分想念。
在楼上看到车子亮光时候,他立刻下楼,早早地站在门口相迎。
灯光并不明亮,光芒熹微。
老爷子笑着信步走来,俯身抱住他。
这还是回家之后,父亲第一次抱他。
也极少这样对他笑。
萧则行微怔。
下一刻,他听到老爷子慈爱的声音:“维景?一个月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萧则行说:“爸,我是则行。”
老爷子松开手,看着他,笑容收敛:“嗯。”
“早点去睡吧,”老爷子问,“来这里等我做什么?喂蚊子?”
老爷子进房间时候昂首挺胸。
像是被踩住痛处的猫。
—
与萧则行不同,萧维景一直受到老爷子的喜爱。
老爷子一直信奉着“抱孙不抱子”的原则,哪怕萧则行与萧维景只差了三岁,在老人家眼中,萧维景可以宠,但萧则行不可以。
关于他不喜欢萧则行这件事,萧家上下人都明白的清清楚楚。
萧维景性子直,听到这个消息,第二天就忍不住过来找他。
萧维景直戳戳地问:“二叔,爷爷不喜欢你哎,你难受吗?”
萧则行收笔,盯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反问:“为什么要难受?”
萧维景拿着书,完全看不进去,直接丢在桌面上,十分惊奇:“可是你得不到父爱啊。”
“既然从没有得到过,”萧则行将笔放入清水中,仔细涮洗,“那有没有对我来说无所谓。”
萧维景被他这一段话绕过去,好久,才呆呆地应了一声。
萧则行没有同他继续说话,静心屏息,将毛笔洗干净,挂在笔架上。
老爷子虽然不怎么与他亲近,但是在孩子教育上也没有丝毫马虎。
萧则行左撇子,先前申元曼不在意他如何,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行;孟云秋对自己要求严苛,但鲜少要求他一个孩子。
还是老爷子瞧见了,硬生生地逼迫萧则行改掉用左手的习惯,要求他必须使用右手。
为了磨萧维景的性格,老爷子请来一位专门教授山水画的老师,顺便让萧则行跟着一起学习;萧维景对此兴致缺缺,没什么耐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倒是萧则行认认真真地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
萧维景画到一半就开溜,笔和书都胡乱堆放。
他不喜欢自己动手收拾。
书房门开着,萧则行将自己刚完成的画放在矮台几上,准备晾干墨后再收起来;尚未来得及整理砚台,听到一声稚里稚气的“哥哥”。
他转身,看到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团子。
小团子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眼睛乌溜溜,葡萄一样,大红色的小裙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萧则行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团子不说话,她的目光被旁边矮几上的画吸引住了,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看了一阵子画,又仰脸看萧则行,笑起来甜甜的:“哥哥真好看。”
萧则行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他刚准备叫人把小团子领走,这个小团子就好奇地伸手,摸了一把刚刚碾好的墨,肉乎乎白白净净的五根手指在墨水里戳了戳,就要往自己嘴巴里放。
要不是萧则行眼疾手快,及时拉住她的手,成功阻止,这小团子还真的要傻乎乎地把墨水吃了下去。
抓住小团子的手力气大了些,小团子一撇嘴,大眼睛看着他,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委屈巴巴地哭:“哥哥打我。”
萧则行被小团子的眼泪弄的手足无措,不得已,俯身抱住她:“好了好了,哥哥不是故意的,别哭了好不好?”
小团子抽抽噎噎地,小手一甩,几滴墨汁溅到他刚刚完成的画上。
萧则行也顾不得了,只想着怎么哄好这个小家伙。
眼看着她伸着脏乎乎的手要抹眼泪,萧则行不得不抽了纸巾,耐心地给她擦拭干净手指,笨拙地哄:“别哭了,哥哥不怪你。”
小团子虽然瞧上去肉嘟嘟的,但并不重;至少对萧则行而言,抱起来这么个小家伙轻而易举。
他不知道小团子是从哪里来的,头疼不已,准备抱着她出去找佣人。
刚刚出门没多久,小团子就揪住他的衬衫,急切不已地开口:“哥哥哥哥,厕所厕所,糖糖想嘘嘘。”
萧则行听她说话,顿时神经紧绷,立刻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小团子腿短,走的慢,真要是放她自己磨磨蹭蹭地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卫生间。
萧则行不得不严肃脸警告她:“你再忍忍,千万别——”
一句话没说完,他敏锐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缓缓地渗入他的上衣。
起初是一点,慢慢地是一片。
紧接着听到小团子弱弱的声音:“晚了,哥哥,已经嘘嘘完了。”
萧则行低头,看着小团子仍旧揪着他的衣服,对着他露出无辜且甜美的笑容。
萧则行面无表情地把小团子放下来。
她红色的裙子已经湿了好大的一片,一脸的天真无邪,叫他:“哥哥,你能带我去换衣服吗?”
萧则行按住太阳穴。
小孩子不懂事这很正常,不能打孩子毕竟她啥都不懂……
冷静下来之后,才将她交给佣人。
离开前,小团子穿着湿淋淋的裙子,丝毫没有愧疚之心,还礼貌彬彬地朝他挥手道别:“哥哥再见。”
萧则行挥手:“再也不见。”
萧维景听到这件事,足足笑了半个小时,才幸灾乐祸地告诉萧则行:“这小姑娘叫糖糖,是棠爷爷的孙女,爷爷可宠她了。尿你一身算什么?就算是她尿老爷子一身,老爷子也绝对不会生她一点儿气。”
说到这里,萧维景又笑:“也亏得你脾气好,要是她敢尿我身上,我能直接把她打到连她妈都不敢认。”
萧则行并没有理会萧维景,他洗了好几遍澡,换好衣服,正耐心地在被小团子弄污的画作上添上几笔。
几团墨点,顿时成了盛开的梅花。
一个不怎么熊的熊孩子而已,萧则行并未放在心上。
以后只要别再来惹他就行。
一语成谶,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熊孩子,直接被老爷子打包送去大洋彼岸求学。
高中、大学、工作,萧则行独身一人在异国,从零开始,生意越做越大,公司员工人数越来越多。
除却工作之外,萧则行对消遣娱乐兴致不高。
萧则行并非不重欲,只是更加严苛自律。
在他眼中,一味屈从自己欲、望的人与野兽并无太多不同。
25岁那年,萧维景千里迢迢投奔而来。
“二叔,”萧维景直言,“我过来躲躲婚约。”
萧则行知道老爷子亲自给萧维景指派了婚事,对方就是那个五岁时候尿他一身的“糖糖”。
萧则行平日不会过多参与他人私事,只是想到那个糖糖,忍不住提醒:“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和人家好好聊一聊,一味躲着不是办法。”
萧维景惆怅不已:“其实那小姑娘长的还可以……等等吧,等等再说。”
萧则行不置可否。
他对人的外貌并不过多看重。
婚姻本就是该两人携手共度余生,人都会老,容貌总会衰减;比起来相貌,他更倾向于一个人的品行,以及性格。
这大抵是孟元曼为他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迄今为止,萧则行的择偶条件仍旧只有一条。
喜欢就好。
旁的那些条条框框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设置再多的条件,都抵不过真正的心动。
萧维景抵达北欧之后,萧则行发觉这个大侄子性格纯良,被宠溺太过,并不适合商界的尔虞我诈。
这样一眼就能看出的东西,萧则行不信老爷子不明白。
萧则行摸不清楚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他早非幼时会对父爱尚有期待的那个家伙,比起来这个,萧则行考量最多的,还是老爷子默许萧维景来这里的隐藏含义。
萧则行从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裳,北欧的公司深层人员运作,萧则行不会让萧维景接触到,其他方面都亲力亲为,教授与他。
独身在异国他乡多年,老爷子与萧则行的联络并不深厚;唯独在萧则行名下的公司成功在美国上市当晚,老爷子破天荒主动打了电话过来,道了一句祝贺。
老爷子第二次主动打电话过来,是萧维景跟着他学习的第四年。
老爷子说:“则行,你回来,我把明建给你。”
萧老爷子想让他接手部分事业,不要求萧则行能做出多么大成就,只要求他别像萧维景一般败家。
然而老爷子不知道,萧则行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萧则行接手明建之后,先大刀阔斧地精简人员,手腕强硬不输当初老爷子半分;又在老爷子不知情的状况下,拿下两块不被老爷子看好的土地,完全与老爷子意愿背道而驰。
老爷子气的骂了他两个小时,一晚上都没睡觉。
萧则行快刀斩乱麻解决完公司的事情,心情愉悦,短期休假中,顺便去见了堂哥准备收养的那个孩子。
初见惊艳,这个叫“唐釉”的女孩,明眸皓齿,笑起来甜美可人。
聊天时候,有点点不会令他反感的小聪明。
萧则行不曾往其他方面想。
不过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女孩子而已。
萧则延选中的孩子,他也不过是帮忙看一看而已,不会再横生枝节。
只是分别时候,那女孩两通电话的变脸速度令他格外惊讶。
前一秒还在哀哀戚戚,下一秒就和朋友笑着疯狂吐槽。
——本以为只是个软糯糯有点小聪明的小团子,没想到小团子还是辣椒馅儿的。
挺新奇。
再见面,是老爷子的寿宴。
她还是那样清纯无辜的装扮,只是早就见识了她的变脸速度,萧则行再看这个小家伙,怎么看怎么觉着有意思。
这个有意思的姑娘竟然还会安慰他,说关于他不好的事情一定是狗仔们乱写——事实上,萧则行并不在意那些三流小报如何评价他,更不知道她口中的到底在指什么。
不过这小家伙对长辈名声的维护,令他十分欣赏。
完全是出自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真正令萧则行起了疑心的,还是书房外的事。
老爷子不许任何人挑战他权威,盛怒发火,砸破他的额角;萧则行离开之时,看到她仍旧守在门外。
一副受了惊的兔子模样。
她问:“爷爷打你了吗?疼吗?”
明明手指害怕到不停地发抖,还是忍不住上前,替他擦拭着额头的伤口。
纸巾贴上他的额头,她认认真真地擦拭着,眼睛明亮。
一个小辣椒,裹上了一层糖浆糯米,又开始假装自己是个甜甜软软的团子。
萧则行敏锐察觉到,这个女孩对他的态度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不清不楚的暧昧。
多年来,他拒绝过的莺莺燕燕不在少数,却破天荒的没有及时回拒她的示好。
——她是个高中生。
——还是他堂哥准备收养的养女。
萧则行按住纸巾与她的手:“谢谢。”
本想斥责她,但想到这孩子孤苦无依,身世可怜,多半也敏感;话重了,又恐损伤到孩子脆弱的自尊心。
他自己都觉着惊异,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小家伙考虑到这么多的事情。
本以为两人交际至此结束,不曾想晚上在厨房又阴差阳错相见,萧则行伸手揽了一把,正好揽住女孩柔弱纤细的腰肢——
盈盈不堪一握。
这一次是她主动推开。
她真的如兔子一般,表情震惊,惊恐地逃开。
那样的表情做不得假,就连萧则行自己也忍不住思忖,是否误会了她的单纯示好。
或许这孩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讨好他这位长辈。
然而萧则行当晚却做了一个极为旖、旎的梦,梦到她在自己身下,腰纤细到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被他大手掐着。而她眼睛红红,包着一汪泪花儿,要哭也哭不出来,可怜极了。
半夜惊醒,萧则行去洗了澡,换掉脏衣服。
他冷静地想,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再见这个唐釉了。
不管她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他已经开始产生超过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念头。
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萧则行也并非多么古板严苛的人,但也不会真的罔顾伦理去对一个女高中生下手。
他又不是禽兽。
次日再见萧则延,萧则行颇为不自在,着重问了他,昨夜唐釉是否留宿?
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
萧则行不得不再度怀疑,疑心这孩子是不是在故意招惹他。
很快,马球场上的事情印证了这一点——
她千里迢迢地跑过来,丝毫不在乎他人目光,还姿态亲密地喂他吃草莓,也不怕晒,在大太阳下等他打马球。
他本该不予理会,直接赶走她。
看到她额角汗水时,却再一次心软。
最终只是稍稍惩戒警告,摆正自己长辈身份,隐晦提醒她:“你也可以把我当爸爸。”
——她既然已经是萧则延的养女,就不应该再对他这个长辈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疼了才能记住教训,小孩子就该和同龄人一起玩,和我有什么好聊的?”
——才上高中的小女生,心智尚未发育完全;她更适合和同龄男性谈一场干净纯粹的恋爱,而不是和他这个大她许多岁的男人在一起。
坦诚而言,到了萧则行这个年纪的男性,难免会有欲、望。
没有女朋友,萧则行可以克制住,他欲、望虽重,却并不纵、欲,于男女之事上一向冷静;可一旦定了要厮守终生的女孩之后,交往中势必会有亲密接触,他难以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始终保持住理智。
她年纪太小了。
不合适。
对于这个频频示好的养女,萧则行不能说问心无愧。
他不自觉添上一份心软。
这一份心软到,哪怕知道她动机不纯,在得知她丢失手机钱包之后,仍旧忍不住出手帮忙,主动送她去医院——
这才终于弄清楚,这个天大的乌龙。
原来她把他当成了萧维景。
原来她并不是还在读高中的唐釉。
原来她是棠柚。
还是她尚在母亲腹中时候,萧则行为她取的名字。
柚子吉祥,寓意团圆。
五岁时,憋不住尿了他一身的糖糖也是她。
现在,她孤独无依,又被老爷子一纸婚约牵绊住。
萧维景优柔寡断,易冲动,绝非她的良配。
棠柚对萧维景也不曾有真心,不然哪怕两人容貌相似,也不会认不出。
她故意装的柔柔弱弱,也不过是想要逼迫萧维景下定决心解除婚约而已。
萧则行稍加试探,便确定了这一事实。
两方对彼此都无意,不过被老爷子硬生生地将红线牵扯到一起。
棠柚是孟云秋的孙女,孟云秋与他有恩,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他都应该伸手帮一把她。
——更多的,还是萧则行的私心。
温泉酒店中,萧则行看着棠柚教训她的继妹,丝毫没有手软;惯常在他面前温温柔柔,在反击时候也不会一味地掉眼泪,而是凶猛地亮着爪子。
萧则行笑着看她撒野。
看着她终于发现自己,惊慌失措地跑掉,与那晚被他不慎触碰到腰肢时候的反应别无二致。
有人的爱,始于一见钟情;也有人的爱,来源自漫长岁月中的厮守。
萧则行不是。
他的爱始于克制忍耐后的骤然醒悟。
在得知棠柚并非高中生、并非堂哥养女之后,萧则行心中顿生欢喜。
也是这几分欢喜,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动心。
他爱她伪装的柔弱,更爱她这一层柔弱保护色下的骄傲热烈;
喜她鲜活生动、明亮可人,更喜她这一份小聪明和坚韧。
萧则行已经29了。
他不再是17、8岁看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毛头小子。
一旦确认,他便会付诸于行动。
萧则行不曾想象过自己的未来妻子会是什么模样,然而他确定了。
他想要娶棠柚。
于是——
再度与老爷子同进晚餐时,萧则行微笑着建议:“现在柚柚还没有开学,怎么不请出来一起玩?”
“不如去海钓,刚好我和维景这几天休息,也可以叫上邓珏他们。”
他耐心设下陷阱,放上最甜美的诱饵。
只为引诱她与自己相爱。
为了这一个谎言,萧则行愿意花上余生所有时光来补偿她。
她想要成为公主,他则是她忠心不二的骑士;她想做女王,他会是为她冲锋陷阵的将领。
时光太短,如流星烟火,转瞬即逝;而他的宠爱却很长,如江川湖海,静谧绵延。
误打误撞招惹到一朵玫瑰,
那玫瑰为她开满了一整个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