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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萧维景刚刚晨练归来,还未进去,一眼就看到两个黑西装在鬼鬼祟祟地盯着自己。
一高一矮,高个瘦的像竹竿,矮的圆脸。
一人一副黑色墨镜。
就差一人拉着一二胡了。
一身的黑西装,矮个子脚上还穿了双大红色的袜子,骚气外露。
像这样可疑的人士,按照以往的做法,萧维景会直接叫安保过来赶人。
但萧维景想起昨天楚昀说的话,直直走过去,问:“你们是过来找我的?”
竹竿完全没有想到他上来就问的这么直接,愣住了,点头:“啊。”
萧维景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你们等等,我换身衣服再跟你们走。”
——第一次遇到被绑的人这样配合。
铜铃眼有些不习惯,谨慎地问:“你认真的?”
萧维景转身,抬脚就走:“啰嗦,骗你做什么?”
这一次,楚昀找来的NPC怎么这么啰嗦?
除了这一身黑以外没有一点黑、社会的气势,最要紧的是,太阳还没出来呢,两人一人一副墨镜戴的倒是欢实。
等萧维景走了以后,铜铃眼才难以置信地看向竹竿:“大哥,这小子不是骗我们的吧?”
“有钱人应该都比较讲信用,”竹竿也有点不确定,“反正现在已经被打草惊蛇了,咱们等等呗。”
五分钟后,萧维景还真的西装革履地走出来,瞧见瞠目结舌的两人,问:“车呢?还是开我的车去?”
干这行的,都有专用车专用司机。
怎么可能开他的车。
竹竿也不知道这位爷来的哪一出,摸不清楚套路:“车在旁边呢。”
铜铃眼说:“总得该避开监控。”
萧维景未置可否,下巴略抬,高傲极了:“那走吧。”
竹竿干了这么多年,外加看电影看书,还真是第一次瞧见被绑的人这么嚣张。
等上了车,铜铃眼坐在副驾驶,竹竿拿了根绳子,还没研究个清楚明白,萧维景的视线就扫过来了:“还要绑我?”
竹竿摸到了藏在身后的麻醉剂针管:“不绑也行。”
不绑的话,直接一针强效麻醉剂下去,保管动弹不得。
还更安全。
萧维景沉吟片刻。
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吧。
“算了,”萧维景主动地伸出手,“绑松一点,别弄坏我的衣服。”
竹竿:“……”
铜铃眼目瞪口呆,过了好久,他偷偷地给竹竿发短信——
「宋小姐让咱们绑的萧维景是这一个吗?」
竹竿:「是他,对过照片,错不了」
铜铃眼:「我咋感觉他比我们脑子还不好使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发了半天短信,直接再去绑棠柚。
要绑棠柚比绑萧维景简单多了。
毕竟单单是从身材上来看,棠柚就瘦怯怯的一小只。
铜铃眼甚至觉着她还不如那条狗重。
经过几天的摸点,两人发现棠柚喜欢在早晨时候带着狗去小区旁边的一家甜品店中买早上第一批刚烤好的蔓越莓曲奇饼。
今天运气好,没看见狗,只看到人。
少了麻烦。
凌晨时分,两人还特意弄坏了这边的两个监控。
车在棠柚身旁停下,车门打开,竹竿眼疾手快,一手捂着棠柚的嘴,一手抱着她的腰,直接拽上车——
还真她娘的轻。
硬生生被抗上车的棠柚直接被吓个半死,等竹竿松开手,她爆发出一声尖叫,试图要往下跳,然而车门已经被关上,她被重重地推到后座上。
棠柚手忙脚乱地想要摸报警器,然而包已经被拿走了,她伸手去抢,猝不及防听到旁边萧维景温和的声音:“柚柚,没事,他们是来接我们的。”
车内气味并不好闻,一股浓浓的烟味,棠柚看向另一边被结结实实绑住的萧维景,再看看这俩黑西装黑墨镜的男人,有些明白了,惊魂未定地问:“黑、社会?”
楚昀似乎说了,这次安排的是黑、社会风格。
竹竿庄重地点头。
棠柚松口气:“怎么不早说?刚刚快吓死我了。”
竹竿颇为费解:“……早说你就不害怕了?”
棠柚没回答,眼看着竹竿拿了绳子过来作势要绑她,顿时皱眉。
她并不喜和除萧则行以外的男人有肢体接触,刚刚被人扯着拽上来已经是她的底线,现在想想都难受。
棠柚伸出双手,不悦:“绑个手意思意思就得了,不能绑身上。”
竹竿压根就没把棠柚放在眼里。
一个小丫头而已,轻的也没有几两肉,又瘦又小的,就算是放她跑也跑不了多远。
敢跑,腿给她打断。
要不是宋小姐反复叮嘱必须要两个人都绑走才行,竹竿早就把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扛走八百十回了。
结结实实地绑好棠柚的手,竹竿才擦了把汗,把注射了强效麻醉剂的针管收好。
还是头一次接到这么容易的差事,两个被绑架过来的人简直听话到不像样,甚至连反抗都没有。
他们正好省下了两针管强效麻醉剂。
不然,现在该一人来上一针,再一人喂一片安眠药,再等着宋小姐的下一步指示。
车上就藏着两根粗铁棍,那是竹竿拿来以防万一的。
只要挣扎闹腾的厉害,就一人照着头来上一棍。
棠柚丝毫没有意识阴差阳错之间,让自己侥幸免受皮肉之苦。
两边的车窗上面都贴着黑乎乎的东西,丝毫看不清楚外面景色。
棠柚百无聊赖,开始聊天:“干你们这行的,挺辛苦吧?”
竹竿愣了愣,没说话,铜铃眼接过话茬:“还行吧,就是风险有点大。”
“我觉着也是,”棠柚感叹,“就是瞧着还挺酷的。”
因着这一句夸赞,竹竿将已经拿出来的安眠药默默地扔进垃圾桶。
算了。
还是个小姑娘,屁都不懂。
只是拍拍照就算了,没必要真糟蹋。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竹竿给两人在眼睛上蒙上黑布条,这才扯着他们绳子,让下车:“到了。”
棠柚感觉楚昀这次说的黑、社会风格和自己想象中的区别还挺大。
她以为的黑、社会风格,是她是黑、社会大佬;而楚昀的这个黑、社会风格,完全是黑、社会绑人风格嘛。
周遭很安静,棠柚与萧维景最终被带到一个房间中,扯下罩在眼睛上的布条。
眯了眯眼。
棠柚仔细打量着,这房间的布置倒是还不错,家具陈设一应俱全,也挺干净的,看上去像是个书房。
游戏的布景还不错嘛。
棠柚还没买到蔓越莓曲奇饼就被绑过来了,也没有吃早餐,在这个时候,肚子也饿的咕咕噜噜地响。
她直接问竹竿:“有没有什么吃的?”
竹竿一板一眼回答:“没有,饿着。”
棠柚好奇极了,询问:“你们服务态度都这么恶劣的吗?”
活这么大,竹竿还没有见过一个被绑的人来指责绑匪服务态度恶劣的。
他本来还想撒火,一看到棠柚的脸,又忍下了脾气,高冷地应了一声。
铜铃眼忍不住插嘴:“老大,我也饿了,咱们订饭吧。”
竹竿这才问棠柚:“那你想吃什么?”
棠柚毫不客气地开始报菜名:“我要吃炸酸奶煎饺糖不甩卤水鹅椒麻鸡……”
铜铃眼满头大汗:“等等!等等!让我找个笔记来记一下。”
好不容易找到笔,铜铃眼拿了个小本本,一脸认真地问棠柚:“你刚刚说,卤水鹅后面是什么?”
棠柚:“椒麻鸡。”
竹竿一言不发,默默地掏出来小玻璃瓶的麻醉剂,在窗台的边缘处生生磨了一下,用力掰开,吸入注射用针管。
萧维景紧跟其后:“我要一份黑胡椒牛柳意面。”
记棠柚报菜单记到崩溃的铜铃眼松了口气。
啊,还好,只是一份面。
竹竿的手顿了顿,又把注射针管放下。
萧维景继续说:“青黄椒必须都要有,比例必须保持在一比一;洋葱必须切成两毫米的宽度,只要洋葱心,放二十片……”
竹竿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一手薅过铜铃眼中的纸笔,重重地掷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你真当来这里是度假?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萧维景不悦:“你对客人发什么脾气?态度这么恶劣,就不该干这行。”
场景做的都挺好,就是这俩演员的态度让人不舒服。
楚昀也太不会挑人来。
萧维景一脸傲慢:“要是你做不到,就赶紧把手机给我;我给家里的厨师打个电话,让他们送餐过来。”
铜铃眼如获大赦,立刻规规矩矩地把手机递了过来;竹竿一把抢在手里,一巴掌打在他头上,骂:“你的脑子呢?智商也被拉低了?啊?”
竹竿恶狠狠地指着萧维景的鼻子,忍不住痛骂:“你就不能有点被绑架的自觉吗?!”
棠柚与萧维景面面相觑。
五秒过后。
棠柚:“绑架?”
萧维景:“啥?”
此时的斯德哥尔摩,夜晚沉寂如水,寒雪寂寂。
萧则行尚在公司中,他刚刚回完电子邮件,坐在休息室中,一阵心悸,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记忆以来,这种感觉只出现过三次。
第一次,是他十三岁时候,在棠柚尿他一身的前一分钟;
第二次,是几个月前,棠柚追尾文灵;
现在是第三次。
萧则行看了眼手机,到现在了,棠柚还没有给他发消息。
这不符合她的个性。
小姑娘这两天没什么事情,看到有趣的、好玩的,都会眼巴巴地给他转发过来,有时候是笑话,有时候是图片。
她在努力地分享着她的生活,想要让他也参与进来。
如今萧则行正督促她养成良好的作息时间,开始要求她每天早晨乖乖地起床给他发消息打卡。
棠柚最近迷上附近店里的蔓越莓曲奇饼,打卡时会拍给他照片看。
但是,今天国内应该快八点了,她还没有发。
萧则行眉头微皱,拿过手机给棠柚打电话。
前两次无人接听。
第三次再拨,直接提示关机。
萧则行按了按太阳穴,拨通楚昀的号码。
不过询问两句,楚昀也懵了。
“棠柚?”楚昀茫然地说,“棠柚和维景都没过来啊,本来约了今天玩游戏,我等他们等很久了……”
萧则行沉着脸,打断他的话:“楚昀,立刻报警,他们遇到麻烦了。”
挂断电话,萧则行站起来,对助理说:“帮我订回国的机票,要最近的。”
助理惊诧不已:“现在吗?可是明天还约了——”
萧则行解下领带,顺手拿起旁边的西装,容色冷峻:“会面尽量延后,延后不了的取消,改日我再亲自致电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随机赠送一百个小红包包~
☆、五十三朵玫瑰
棠柚和萧维景面面相觑。
棠柚活到这么大, 还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一开始挺慌张,但经过刚刚那么长时间的相处, 棠柚已经初步摸清了面前这俩人的性格。
至少没有上来就套麻袋打针或者怎么着, 总体而言,他们的道德素养真的是遥遥领先于同行。
就这业务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劲。
——直到现在没对他们俩动手动脚,甚至还会给乖乖地买饭菜,从这点上可以初步推断一下, 这俩劫匪背后的人应该特意嘱托了不伤害两人。
——偏偏还要绑了她和萧维景过来。
棠柚想了想,首先排除掉文灵。
文灵那么穷,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也没有钱雇人。
最近她倒是得罪了宋妤, 只是宋妤绑她也就算了,绑萧维景做什么?
竹竿气急败坏地拿着针管,盯着两人看了看, 手里的针管晃了晃,开始威胁:“等下我订早餐过来,别提那么多要求!有的吃就不错了, 唧唧歪歪唧唧歪歪, 你们俩是想上天啊?”
棠柚的手仍旧被捆着,乖乖巧巧地回答:“好的。”
铜铃眼低头, 玩了阵手机,抬起头来,倒是老老实实:“早餐又没什么好订的,要不咱们订包子粥?你们想吃什么馅儿的?”
棠柚问:“我想吃素的, 但是不喜欢韭菜。”
“那胡萝卜的行不行?”
“可以,你想要什么样的粥?”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说到这里,棠柚转脸,看向旁边一脸懵逼的萧维景,“你要什么口味的?”
“啊?”萧维景被她问的一愣,醒过神来,回答,“和你一样吧。”
萧维景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友好的绑架。
现在更是友好到令他疑心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竹竿看一句话把两人训的老老实实,心里面仍旧愤愤不平,将针管随手放在一旁。
铜铃眼下单的包子铺离这里很近,没多久就把东西送了过来,萧维景的双手被绑的严严实实,根本就没有办法吃,铜铃眼手脏,捏着包子要喂他,直接在上面留下黑乎乎的两个手指印——
萧维景看的几乎要吐出来了,转脸:“我不饿了。”
竹竿也懒得和他多废话,他现在就觉着有钱人脑子里面都有病。
随手把包子放回袋子里,他站卡了,按了按太阳穴,叮嘱:“你看好这俩人,我出去接人。”
眼看着竹竿出去,棠柚对铜铃眼笑着说:“麻烦你帮我发一条微信。”
铜铃眼晃了晃脑袋,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去拿手机;蓦然想到刚刚竹竿的叮嘱,又缩回了手,直直地盯着棠柚看,问她:“你发什么微信?”
棠柚若无其事地说:“我男朋友在外地工作,每天早上我都会给他拍照发早餐,今天到现在还没拍早餐。你刚刚还按掉他那么多次电话,他现在说不定急到准备报警呢。”
铜铃眼被她说的吓了一跳,慌了:“刚刚那个电话不是你二叔打来的吗?”
他看着备注是二叔就给关了。
萧维景在一旁冷着脸:“那是我二叔。”
棠柚说:“是我男朋友。”
铜铃眼愣了,盯着两人看了半天,不由得感慨:“你们有钱人玩的可真够野的。”
铜铃眼还是担心对方会报警,毕竟宋小姐还没过来,事情办成之前,他们都不能走;立刻手忙脚乱地拿到棠柚的手机,递到她手里,慌的团团转:“那你甭废话了,赶紧解锁,给你男朋友发照片。”
棠柚规规矩矩地解了锁。
铜铃眼拿着她的手机,仔细确认过棠柚的确每天都在发早餐图,这次也老老实实地对着桌子上的包子拍了照,才给萧则行发过去。
顺便还笨拙地敲上一行字:「刚刚睡过头,吃完继续睡,别打扰」
萧维景被铜铃眼这一阵操作惊呆了,他忍不住看向棠柚。
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棠柚面上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从容不迫地和铜铃眼搭话:“大哥,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们绑人啊?”
“我们很有职业操守,”铜铃眼说,“坚决不会说的。”
“那指使人是男是女啊?”棠柚笑吟吟,“这个总能说吧?”
铜铃眼摇头:“性别更不能说了。”
不能说,那就是真有人指使。
“说是要钱还是要做什么了吗?”
铜铃眼有点不安了,他不敢看棠柚的眼睛,站起来:“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快吃包子吧。”
棠柚的手没被绑,她拿着包子,也不吃,和他说:“要是钱的话,这事好办,看到我旁边那个家伙了吗?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萧维景转过脸,并不想和绑他的人说话。
棠柚继续淡定地和铜铃眼聊天,笑盈盈:“大哥是第一次干这行吗?”
铜铃眼面红耳赤,特意提高声音:“要你管!”
“做这个风险很高啊,要不要考虑换个行业?”棠柚含笑,“学点技术,做个电工什么的也不错啊。”
铜铃眼不吭声。
“这样吧,大哥,打个商量呗,你现在把我们俩放了,对方要多少钱,我一分不少的都给你,”棠柚循循善诱,“绑架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可是要判刑啊,大哥,你还年轻,为这点事进去不值得。你放了我,我们给你钱,你们拿着钱做什么不好?租个店面卖卖东西也行啊,多舒坦。”
铜铃眼闷声说:“我才不信女人的鬼话。”
“怎么能是鬼话呢?”棠柚叹气,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大哥,你看看,我现在被你绑着,刚刚还特意提醒你给我男朋友发消息,我要是有坏心思,刚刚就不让你发了。我男朋友一看我这么长时间没发消息,肯定得报警啊。”
铜铃眼狐疑不决。
棠柚笑的纯良且无辜:“大哥,你仔细考虑一下呗?”
话音刚落,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铜铃眼坐在旁边,吓的弹跳起来,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看。
是萧则行的通话申请。
铜铃眼只犹豫了两秒钟,拔出刀子,颤巍巍地抵着棠柚的脖颈,另一只手,拿了手机过来,低声威胁棠柚:“等会别乱说话,不然捅你。”
棠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能把刀往旁边挪一挪吗?凉。”
铜铃眼本来想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她这样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也有些不忍心了,刀子往旁边移了移,按下接听键。
萧则行声音温和:“柚柚,怎么早上突然吃包子了?”
棠柚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哭。
但铜铃眼手里的刀子还放在她脖子上,明晃晃。
棠柚忍着泪意,淡定地说:“没什么,二叔你怎么还不睡呀?已经这么晚了。”
“马上就睡,”萧则行笑了笑,“想我们家小柚柚了。”
“过两天我就去看二叔啦,”棠柚眼睛发疼,“我还给二叔准备了惊喜。”
萧则行现在在斯德哥尔摩。
从那边过来没有直达航班,需要转机,至少十四个小时。
棠柚不希望萧则行为自己担心。
他工作已经那么忙了,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她能听出萧则行声音的不对劲。
“那等柚柚亲自给我好不好,”萧则行在去往机场的车中,他垂下眼睫,安静地放大棠柚发来的照片,仔细辨认出不经意间拍进去的一小角外卖订单纸,“二叔马上就回去陪柚柚了。”
棠柚点头,笑:“好的。”
她还想多听听萧则行的声音,但铜铃眼已经开始不耐烦,无声地做着口型——
快点。
棠柚只能说:“二叔,我有点困,继续睡啦;你也要好好睡啊,千万别累坏了,我不需要那么多的钱,只要二叔能陪着我就好啦。”
“好。”
棠柚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颤声对着手机说:“二叔,我爱你——”
旁边的铜铃眼忍不住了,直接按断通话,看着棠柚,颇为费解:“你和一臭老头子这么肉麻干什么啊?天天和一个老人家我爱你我爱你的说,不腻味啊?好好的一个漂漂亮亮小姑娘,就这样单单纯纯地谈个校园恋爱不好么?到底是哪里想不通才非要去和老头子谈恋爱?我真不能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
棠柚没说话,她努力地吸着气,生生地止住泪花,仰脸看了看铜铃眼,笑:“二叔一点儿也不老,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了。”
铜铃眼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当他眼瞎啊,旁边这个萧味精还是围巾都二十多岁了,他二叔再怎么年轻也得四十往上了吧?
说不定就是一秃头大肚的中年男人。
呵。
铜铃眼随手把手机放在旁边袋子里,手里拿着刀,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人看。
棠柚没说话。
萧维景轻轻地咳了一声:“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才是世界上最帅的人。”
“是吗?”棠柚面无表情看他,抬了抬手,给他看自己手上绑着的绳子,“所以这就是我说谎话的报应。”
萧维景问:“你觉着是谁要绑架我们?”
棠柚毫不迟疑:“如果对方针对我的话,大概率就是宋妤吧。你呢,你的仇家都有谁?”
萧维景想了想:“这可就多了,在国内的话,赵茶、越寒梓、胡图……”
棠柚沉默两秒,由衷地说:“你能活到现在是挺不容易的。”
手机另一端。
她的那一句“我爱你”刚刚出口。
他尚未来得及回应,通话就这样被掐断。
萧则行放下手机。
手背上青筋一点一点凸显出来。
他给宋明斯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宋明斯少与他打交道,此时收到电话,还有些惊异:“萧先生,怎么了?”
“如果不想在牢里和你的蠢货妹妹一家团聚,”萧则行眼睛发红,他沉声开口,“接下来就立刻按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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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维景和棠柚聊了没几句天,竹竿过来,面色并不好,扯着萧维景手上的绳子,把他拽出去:“出来,有人要见你。”
萧维景个子高,冷着脸看他:“让他进来见我。”
竹竿一脚踢过去,破口大骂:“都这时候还这么嚣张?”
萧维景虽然被捆起来了,但是腿没事,他敏捷地避开,一脚把竹竿踹开,下一刻,铜铃眼就哆哆嗦嗦地,拎着钢棍,一钢棍结结实实敲到他腿弯处。
骤然急剧的疼痛,萧维景咬牙,险些跪在地上。
竹竿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命令铜铃眼:“拿刀对着棠柚,要是这家伙再乱动,就往棠柚身上划一刀!”
棠柚说:“大哥,这样不公平吧?”
萧维景自己跑肯定没问题,唯独担心的是棠柚,不然也不会对付这么长时间;眼看着铜铃眼拿着刀子走向棠柚,萧维景双目赤红,厉声说:“别碰她!我跟你走就是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棠柚,一字一顿地对铜铃眼说:“一下也不许碰。”
说完这些,萧维景才冷脸跟在竹竿后面,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另一间宽阔的书房。
宋妤正在等着他。
红色的裙子,妆容精致,衣冠楚楚。
闻听人进来,她放下杯子,抬头看他,亲切地笑:“维景。”
有了先前棠柚打预防针,萧维景现在看到她,倒是也不怎么惊讶,只是颇为费解:“至于么你?闹出这么大阵仗,你究竟在想什么?”
宋妤浅笑,模仿着萧则行的模样,温和地添好茶水:“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拿不到,别人也别想碰。更何况,还是棠柚,就更不行了。她让我吃过亏,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萧维景不忍:“别闹了,赶紧松开我们;我回去和棠柚好好地聊一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大家都好。”
“大家都好?”宋妤看着萧维景,摇头叹息,轻笑:“维景啊,你不觉着自己现在特别的可怜吗?好好的未婚妻,结果现在突然间就成了你二婶,再看看棠柚啊,那么的漂亮,比你还小五岁呢,嫩的能一把掐出水来;连你二叔那样的人都能不顾伦理睡了她,难道你就不心动?”
说到这里,宋妤表情颇为惋惜:“说起来啊,你这人也挺可怜,原本什么都是你的,结果现在家业成了萧则行的,妻子也成了他的。”
萧维景冷哼:“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这哪里是挑拨离间呢?”宋妤摇头叹息,“我是在心疼你啊,傻孩子。”
萧维景冷眼看她。
宋妤站起来,手指滑过桌子,瞧着他笑:“想想看吧,维景,当初老爷子完完全全地把你当作接班人来培养,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在你身上;而萧则行算什么?他母亲有病也就算了,后来还给老爷子戴那么一大顶绿帽子,为了维护奸夫,捅了老爷子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