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珍藏了许久,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送出去的。
这还是季临川头一次收到来自未婚妻的礼物。
打开来看,一条领带。
一条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领带。
浅蓝色的底,上面有很多可爱的猫咪头,耳朵上还戴着粉红色蝴蝶结。
季临川打开盒子,沉默两秒,很快合上:“谢谢。”
苏萝说:“这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喜欢吗?”
“你开心就好。”
苏萝笑眯眯地看他:“明天就戴它吧?”
季临川正准备把盒子收起来,听她这么说,转过身来,十分严肃地拒绝:“韩助理有猫咪恐惧症,他看到这个领带会害怕。”
苏萝本来就是想逗逗他,如今见目的达不到,也不恼怒,只是噙着笑,耸耸肩,摊开手:“那好吧。”
晚上两人虽然依旧同床共枕,但彼此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互不干扰,泾渭分明,一人一个枕头一个被子,各睡各的。
苏萝睡的沉,一般醒来的时候,季临川就已经离开了。只是今天她醒的早了,迷迷糊糊地就感觉到了异常。
她整个人都快压到了季临川身上,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抱着他,蛮横霸道。
两个人姿势极其暧昧,季临川闭着眼睛,仍在沉睡,但手却揽住她的肩膀,衣襟大开,苏萝枕着他的胳膊,一手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感觉到一丝异常。
懵懵懂懂又碰了下,苏萝忽然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
吓的她迅速抽回了手,卷着被子惊恐地缩到床的另外一边。
季临川被她闹出的动静惊醒,睁开眼睛,看着缩到床边瑟瑟发抖的苏萝,怀中馨香尚未散去,他平静无比,声音带着几分刚醒的慵懒:“你做什么?”
苏萝没说话,只是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
季临川眯着眼睛看了她一阵,淡定从容地下床,前往卫生间。
被窝里,苏萝抱着自己的胳膊,她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难怪季临川说那个型号太小。
妈妈妈妈我不纯洁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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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片场,苏萝看见易慕一杯接一杯的喝浓咖啡,不住地打着哈欠,惊了:“怎么困成这个样子?”
易慕朝她摆摆手:“别提了,还不是昨天孟廷作妖——啧,老娘瞎了眼才看上那么个狗东西。”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苏萝的肩膀:“昨晚上多亏了季先生打招呼,不然我现在还在忙着澄清呢。”
“啊?”
看苏萝这模样,易慕皱了皱眉,捏着下巴,看她:“难道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
不想苏萝仍旧一脸茫然。
易慕说:“昨晚上孟廷蹦跶的厉害,拼了命的挖黑料想弄倒咱俩;你男人放话下去,不许一个营销公司接,把那帮孙子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苏萝什么都不知道,她回忆了下昨晚上季临川的表现,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啊。
这个男人做个好事,也这么低调,一句话也没说。
任真真刷着微博,忽然叫她:“萝萝。”
“嗯?”
任真真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你男人真是出类拔萃啊。”
是一份商业杂志的专访花絮,有人拍下了季临川的照片,男人正在低头看采访稿,侧脸沉静而英俊,气度逼人。
而苏萝却注意到季临川戴的那根领带。
浅蓝色的底,上面有可爱的小猫头。
是她买的那条!
苏萝悄悄的又给他加了十点好感度。
晚餐时,季临川看着苏萝的笑脸,沉吟片刻,放下筷子:“说吧,笑这么开心,你想买什么?”
苏萝不乐意了:“我自己有钱,才用不到你。”
她的度假村和公司难道都是摆设吗?
“那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季临川问,“导演给你颁发小红花了?”
“我又不是上幼儿园的小孩了。”
季临川微笑:“差不了多少。”
顿了顿,他一句话又安抚了苏萝要升起的怒火:“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要梁京西郊的那块地建新的度假村?审批过两天就会下来,你可以想想度假村的新名字了。”
苏萝名下的度假村不少,但她对商业上的事情并不热衷,大多仍由父亲和专门人员进行处理,她只坐等收钱和签字即可。
梁京可谓寸土寸金,哪怕是西郊这种接近六环的地方,近几年也不好拿地;苏萝眼馋那一块地好久了,但因为在梁京中人脉不足,纵使金钱充沛,却始终无法拿下审批。
但了季家,那就不一样了。
也就是季临川一句话的事。
“还有,”季临川说,“我在苑城新购置了一处房产,需要更换匾额,你帮忙取个名字吧。”
季临川一说换匾额,苏萝就明白了。
苑城有一苏式园林别墅社区,依山傍水,风景秀雅;梁京与苑城离的近,不少梁京的富人在那处购置房产做度假休闲使用,真正的达官贵人交际圈。
苏萝真诚无比地皮了一下:“你姓季,房子又是在苑城,不如直接叫……季苑吧!”
季临川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走到苏萝面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
苏萝还以为这人生气了,紧张兮兮:“你干嘛?”
男人眼眸幽暗了几度,语调低沉:“苏小姐,如果你需要的话,不用从早到晚频频暗示,我听得懂。”
苏萝涨红了脸:“……我哪里从早到晚暗示了?”
“是吗?”季临川平平淡淡地说,“早上摸的开心吗?”
第14章 十四缕白月光
苏萝试图辩解:“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拙劣的借口,苏萝目光飘忽,甚至不敢直视季临川的双眼。
“不小心碰到?然后又蹭了蹭?”季临川慢条斯理地说,“你这不小心碰到的面积有点广啊。”
苏萝站起来:“反正你是我未婚夫,就算是我故意碰的,那碰一下能怎么样嘛,又不会掉块肉。”
真的像只小奶猫,稍微撸错就开始炸毛。
炸毛的苏萝吼完季临川,气势汹汹的……逃跑了。
哼,说不过她还躲不过么?
临睡前,苏萝称下了体重,更难过了。
女孩子来大姨妈的时候体重会上升一部分,等到大姨妈离开后,体重又会降低。
而苏萝悲伤地发现自己的体重并没有减轻。
反而还往上蹭蹭蹭涨了三斤。
苏萝痛心疾首,辗转反侧。
在第二十三次翻身之后,季临川终于发问了:“怎么?你在模仿刺猬吗?”
苏萝躺平:“我胖了,我要减肥。”
“从明天开始,我锻炼的时候叫上你。”
“不要。”
季临川摘下眼镜,随手放在桌子上:“不运动?那你的减肥计划呢?”
苏萝踌躇满志:“我看到有种保鲜膜瘦身法,只要裹紧四肢,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瘦下来。”
“再勒的紧一点,直接达到截肢标准,砍掉四肢的确能减轻体重。”
苏萝对季临川的毒舌充耳不闻,依旧说着看来的减肥妙方:“还有素食减肥法,从明天开始,只吃素不吃肉不碰碳水化合物。”
“猪也是吃素的,照样长肉,”季临川点评,“你天天去庙里烧香拜佛,许愿暴瘦二十斤都比这个靠谱。”
苏萝决定不理他了。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话虽如此,次日清晨早餐,季临川请厨房特意为她准备了减脂餐,清清淡淡。
与此同时,苏萝的零食也都被季临川无情地没收了。
他严厉告诫苏萝:“冰冻非一日之寒,赘肉非一日之馋。想要减肥,就要有这个毅力坚持下去。”
苏萝真心觉着季临川不该经商,他该去教书育人,为祖国培养茁壮的树木。
而不是摧残她这个已经怒放了的玫瑰花。
被摧残的玫瑰花苏萝无比忧郁地坐在餐桌前,将减脂餐一扫而光。
呜呜呜真好吃。
-
苏萝的戏份也快要拍到杀青了。
易慕早一天杀青离组,痛打渣男后的她神清气爽,眉目更加清爽。
先前孟廷那么一闹,因为有了季临川的帮助,非但没有影响到她的代言,反而为她博得了更多的好感——她在影迷的心中,形象不再是那个从始至终温婉可人的模样,反倒是多了几分韧劲儿。
敢爱敢恨。
而苏萝被保护的很好,从头到尾,关于她的一丝消息都没有放出来。
还有件事情等着她去解决。
上次尹英时同林九蜜最终还是解约,画好的饼活生生给作飞了,林九蜜现在必定是气的火冒三丈;一个女演员的空窗期久了可不是好事,不知道她怎么说动了林雪蕊,林雪蕊竟然答应了把苑城西京区的别墅暂时借给林九蜜,叫她充面子,接受一档针对名媛或者明星生活进行跟踪采访的综艺节目。
林九蜜微博上放了照片,宣布要参加这项综艺,苏萝一眼认出那房产是自己名下所有,直接给林雪蕊打电话。
林雪蕊就是心肠软,遇到陌生人掉一掉眼泪,她就心疼;更何况是林九蜜,她的亲侄女。
苏萝知道妈妈的性格,也没说叫她不借,只是懒懒散散嘱托一句:“妈妈,我不拦您,只有一个要求——等到九蜜录制的时候,您也一起去吧,就以九蜜姨妈的身份。不然万一别人误解,都传九蜜是您的孩子,那影响多不好?”
林雪蕊十分认可,称赞她:“你说的对,还是萝萝想的周到。”
苏萝微笑着又嘱托几句,心情舒畅地挂断了电话。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还在片场这边。
今天傍晚拍的是苏萝最后一场戏。
重点在于,这是她和男主赵寒程全电影中唯一一处船戏。
先前连吻戏都没有拍过的苏萝紧张万分,拿着剧本反复向导演确认:“您确定这真的能过审?”
导演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你放心,成片剪出来也就那么五秒钟,别怕。”
他以为苏萝是为了拍船戏而紧张,安慰她:“我们拍这个主要也是为了推动情节,咱们国家的审核制度你也知道,不会有太暧昧的动作,咱们这个讲究呢,就是一个气氛,温柔,深情款款,情到深处自然浓的这种感觉……”
苏萝体会不到导演所描述的这种水到渠成。
不过她仍是乖乖巧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导演叮嘱:“你好好看看剧本,揣摩一下,这一段基本上没什么台词,咱们争取一条过,也不尴尬。”
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放不开,我就清场,只留摄影师灯光师他们。”
苏萝谢过了导演,拿着剧本,坐在旁边仔细看。
这场她的台词的确少,只有两句。
第一句:“嗯。”
第二句:“你轻点哦,我怕疼。”
具体的肢体动作都是导演等人讨论好、并且示范给她和赵寒程看的。
赵寒程坐在苏萝旁边,打趣:“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场船戏,太值得纪念了。”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薄薄的白色衬衣,扣子扣的板板正正,等下苏萝就要坐在他腿上,给他一粒粒解开。
苏萝猛灌了一口热水,十分认同:“的确。”
她也有些不自然。
深呼吸。
别人都是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她这更厉害了,看过写过猪肉,今天还要模仿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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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公馆。
天边阴翳一点点落了下来,今日的空气格外沉闷,空气压抑,似有风雨降临。
季临川推开卧室门,一室寂静。
灯关着,人不在。
往常一回来,她不是在衣帽间欣赏自己的衣服包包,就是在卧室里看杂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据他所知,苏萝的戏份也多半是在白天拍摄,怎么今天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
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季临川蹙眉。
佣人窥探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提醒:“是否需要打电话询问一下苏小姐?”
季临川极轻地应了一声。
佣人松口气,正准备拨号码,又被季临川叫住:“等一下。”
他声音沉沉:“我自己问她。”
季临川先拨的苏萝号码,没有接通,提示对方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转而打给了任真真。
那个姑娘和苏萝形影不离的,应该知道她在做什么。
很快就接通了,任真真爽朗地问:“你好,请问哪位?”
季临川平静地问:“我是季临川,萝萝在吗?”
咔吧咔吧一阵嘈杂,他听得开门的声音,任真真毫不设防:“萝萝在拍戏呢。”
“怎么这么晚了还拍?”
“您这说的不是笑话么船戏当然是晚上拍——”
季临川眼皮跳了一下,脸色阴沉了下来:“什么?”
任真真听他语气,知道自己捅了篓子,急忙补救:“您别着急啊季先生,就是很单纯的拍,没别的意思——”
心里面惴惴然。
季临川淡声说:“谢谢你告诉我。”
任真真还想挽救几句,说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结果话还没出口,季临川挂断电话了。
任真真:……总觉着好像坑到萝萝了。
苏萝浑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快紧张坏了。
与赵寒程的确没有什么过分的肢体接触,虽然是坐在男人腿上,但为了以防万一,赵寒程的裤子都做了加厚和垫板处理,免得出现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拍这种戏,本来挺简单的,统总也就那么几句台词,但怎么都拍不出导演心中想要的那种效果。
导演皱眉,淳淳教导:“我想要你们有情侣之间的那种暧昧啊!暧昧而缱绻的气氛,而不是这样,看上去像是一对被迫凑在一起的陌生人……”
一连NG好几次,都不能令导演满意,只好休息片刻,继续拍。
任真真想告诉苏萝,但话到唇边又说不出——拍都拍了,这时候再说,也迟了吧?还不如等萝萝拍完,免得她有心理负担。
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再说了,季临川难道还会冲到片场来把萝萝带走吗?
苏萝和赵寒程第十次拍这一段了。
苏萝坐在赵寒程腿上,缓缓地脱掉了外面披着的浴衣,她只穿了一条吊带裙,眼睛里似蓄了一层水雾。
手指颤巍巍搭到赵寒程的衬衫上,慢吞吞地解下一粒扣子。
她念出羞耻度爆棚的台词:“你轻点哦,我——”
话音刚落,纱幔被人粗暴地扯开。
苏萝下意识回头,一眼对上季临川幽深的眼眸中。
“怕疼”两个字卡在喉咙中,被她吞了下去;手还停留在赵寒程的衬衫上,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于是她硬着头皮,又给赵寒程扣了回去。
赵寒程:???
男人面若冰霜,阔步走过来,一把揽过苏萝的胳膊,将她从赵寒程腿上抱了下来。
胸口隐隐存着气,他抿着唇,抱她的动作却轻柔无比,像是抱着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
少女肌肤白的像一团雪,穿着细带裙更显纤细;苏萝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呆呆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季临川?”
季临川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落在了苏萝胸口处。
分明的锁骨下面,是那一朵小小的、梅花一样的红色胎记。
第15章 十五缕白月光
苏萝怔怔地看着季临川。
男人突然就这么闯进来, 英俊的脸上布上一层淡淡阴霾, 这地方布景本来就狭窄,他这么一过来,压迫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萝忽有种莫名的胆怯和心虚, 连话都不敢说了。
此时慌乱的不止苏萝一人,还有刚才被苏萝压在身下的赵寒程。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季临川,男人的气势过于浓烈,他一时竟不敢出声, 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
额角滴下冷汗来。
季临川一言不发, 几乎要把苏萝整个人都要包住;夜晚空气微凉, 手指擦过她的胳膊, 凉的令他心惊。
赵寒程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坐了起来:“……那个, 季先生, 我们还在拍戏呢。”
直接都把女主角抱走了,他该怎么拍?
直接和床在一起亲密恩爱吗?
龙傲天X天X地X空气, 他X床板?
难度太高他演不了啊!
季临川置若罔闻, 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摄像机和零星几个工作人员都慌了,可没人敢拦, 生怕惹怒了他。到底是导演胆子大, 匆匆忙忙把他拦了下来:“季先生。”
季临川停下脚步。
导演看着他怀里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苏萝, 福灵心至:“苏小姐和你——”
季临川打断他的话, 声音冷冷:“这种基本上无法播出的镜头, 有几秒钟就足够了。”
停隔三秒,他又说:“如果你需要大尺度的,可以去请相关替身演员。”
导演能感受到季临川的愤怒。
他并没有高声说话,语调低沉,是克制后的愤怒。
导演默默让出路来:“我明白了。”
苏萝只知道季临川在发火,一时间被吓住了,缩在他怀抱中,能够明显感知到他的心跳。
很急促。
他的怀抱也很暖。
她小声叫:“季临川,你把我放下来,被人看到不好。”
然而季临川充耳不闻,就这么冷着脸,沉着脸,把苏萝抱到了车上,直接放在后排,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全程不发一言。
任真真追了出去,心惊胆战:“季先生,您这是……”
季临川说:“我有事,先带萝萝回去。”
任真真还没说话,苏萝挣扎着要冒出个头来:“不行,我还没拍完呢。”
季临川关上车门,垂眼看她:“回家,我有事问你。”
嗓音轻且淡,像是一阵风吹过,就再也没了痕迹。
苏萝扒着车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季临川转过身,没有看她,对任真真说:“你放心,有我在,导演不会难为你们。”
任真真点头。
她当然知道导演不会为难她们——季临川可是金主啊,今晚上这么一闹,明摆着就是告诉导演,苏萝是他的人。
任真真小心打量着季临川的表情,弱弱地说:“那您慢走。”
顺便把苏萝随身带的包和外衣递给季临川。
心里默默祈祷,小萝萝呀,你可一定要挺过去呀。
苏萝窝在车内,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只那一条薄薄的吊带。剧组里准备的道具材质不怎么好,内衬磨的她胳膊和腿又痒又麻;现在裹着季临川的外套,她缩成一团,努力地把自己的腿和脚也收起来。
季临川上了车。
苏萝这才发现,今天他竟然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季临川自从上车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着令苏萝有些害怕。
她坐在后面,看不到季临川的脸,只觉这车里的空气闷到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苏萝感觉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僵局。
在这个沉闷的时刻,只有那一句压箱底、万能的话来拯救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您吃了吗?”
男人声音冷淡:“没有,也不想吃。”
话题终结。
苏萝默默地把外套裹紧。
到达静安公馆,苏萝正犯愁该怎么光着脚下车的时候,季临川径直走过来,弯腰俯身,把她抱回了卧室。
骤然的失重感,苏萝担心这人一个不顺心摔死自己,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小声提醒:“你小心点。”
苏萝怂了。
她隐隐约约觉着季临川今晚的不寻常和她有关系,可问题在于,苏萝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拍船戏?
可她是演员呀,拍船戏什么的多正常呀。
再说,衣服都还好好地穿着,连亲都没亲呐。
苏萝被季临川轻轻放在大床上。
柔软的青丝铺了一床,她的脸颊被风吹的微红,眼睛很亮。
苏海华曾经把苏萝称作是“苏家的珍宝”,季临川总算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个宝贝?
季临川坐在床边,垂眼看了她一阵,忽而伸手,手开始扒拉苏萝的衣领——
男人的动作把苏萝吓了一大跳,她警惕地捂着外套,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季临川没说话,强制性把外套扒开。
苏萝被他吓愣了,闭上了眼睛,心想算了算了,豁出去了,反正不就是被睡一次嘛,就当是增长人生阅历了。
多大点事。QAQ
而季临川扒开外套后,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他面色沉沉,手指颤抖地抚上苏萝锁骨下的那朵小梅花,声音低哑:“你这是胎记?”
苏萝睁开眼睛:“纹身。”
“不可能。”
“那你还明知故问。”
温热的指尖擦过那朵小花,季临川慢慢地把外套给她裹好,有片刻沉默。
那表情,与其说是生气,倒是像……释然?
这还是苏萝第一次瞧见他这个模样。
往日里这男人趾高气扬的,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苏萝觉着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郑重地说:“这是我魔法少女身份的象征,在月圆之夜,只要我高举魔法棒叫着呼啦啦,魔法印记会帮助我变身魔法少女,拯救宇宙。”
季临川若有似无地笑了下:“今天正好月圆,要不要变个魔法少女给我看看?”
和任真真在一起时间久了,一句“是变个魔法少女给你XX吧”险些出口,又被苏萝咽了下去:“抱歉,能量不足,无法启动。”
季临川凝视着她的脸,忽而开口问:“你真不记得了?”
这句没头脑的话叫苏萝心里一懵。
这人是什么意思?还在因为拍船戏的事情生气吗?
苏萝慎重地回答:“拍船戏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左右的啊。”
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使季临川满意,他将一只手遮在自己的右脸颊上,问:“那这样呢?你还记得吗?”
苏萝:“……你是发烧了吗?”
季临川放下手,眸色暗了两分。
苏萝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因为我拍船戏而生气吗?”
季临川没承认也没有否认:“萝萝,我有必要提醒你。”
苏萝表示洗耳恭听。
“——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和爱好,那是你的自由。但作为一个男人,仍旧会介意自己未婚妻和其他男人在同一张床上亲昵,哪怕那是在拍戏。”
苏萝小声嘀咕:“直男癌。”
“随便你怎么说,”季临川微笑着看她,“只要你顶着未来季太太的身份一天,就最好不要接这种戏。”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掐住了苏萝的腮,眼睛微眯:“我不拦你,只是你敢拍什么,回来我们就十倍的做什么。”
苏萝瑟瑟发抖。
够狠。
她开始认真考虑下个月就解除婚约的可能性。
季临川松开手,声音淡淡:“今晚你早些睡,我还些事情要处理,不用等我了。”
苏萝拼命点头。
等到季临川离开之后,她悄悄地摸了摸自己锁骨下的那个胎记。
小时候,这块胎记比现在还要小那么一点点;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胎记也悄咪咪地长大了些。
苏萝不明白季临川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胎记关注度满满,沉思良久,只有一个解释——
有足控,手控,难道季临川其实是传说中的胎记控?
这可真是独特又古怪的嗜好啊!
受到季临川那句“十倍做”的影响,苏萝晚上做了个很古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仍旧在片场,只是周围没了导演和摄影师,被她压在下面的人也成了季临川。
苏萝没有解开季临川的纽扣,反而被他压在身下,慢条斯理地拿领带绑住手脚,摸着她的脸颊,从额头开始亲,一直亲到脖颈。
蛮横霸道的温柔。
接下来就发生了剧本上没有拍完的事情。
十次。
次日清晨起床就没看见人,苏萝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