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她的助理叫:“导演!”
导演也皱起了眉。
苏萝面无表情:“查摄像机吧,别查主机位的,其他机位的一起查,一帧一帧的仔细瞧,别漏下来。”
趴在助理怀中抽泣的陈纤纤,哭声猛地一停。
查机位这么麻烦,耽误拍摄进度,导演应该不会查吧。
她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陈小姐,要是您在演戏上能有扮可怜的一半用心,昨天也不会NG那么多次吧?”苏萝讽刺地一笑,转而看向导演,“为了还陈小姐一个清白,也为了给我自己讨个说法,耽误您一点时间,查一查,可以吗?为此耽误的时间和费用,我愿意出。”
导演点了头:“可以。”
医生很快过来,给陈纤纤清洗着胳膊上擦破的细小伤口。
陈纤纤勉力一笑:“不用查了吧?反正只是件小事,我也没有受多大的伤……别耽误拍摄进度呀。”
“事关我清白,这不是小事,”苏萝冷冷地看着她,“更何况,陈小姐您现在也需要休息休息,也不算耽误。”
陈纤纤无力反驳。
那十几帧画面很快出来了,侧面机位的摄像机照的清清楚楚,苏萝没有动,是陈纤纤自己主动贴靠上去的。
陈纤纤脸火辣辣的疼。
太疼了。
众目睽睽之下,碰瓷不成,反被处刑,她小声说:“不好意思,是我脚滑了……”
苏萝笑了笑:“脚滑的真是恰到好处呢。”
陈纤纤头低的更厉害了。
周遭人看她的眼神都开始不一样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其他的工作人员会怎么议论她。
“这人演技不好作妖倒是挺厉害。”
“这反打一耙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啧啧啧。”
……
正恨不得把头低到泥土中,苏萝又平静无比地和导演说:“我建议换掉陈纤纤小姐。”
陈纤纤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萝。
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人是疯了吗?
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换掉她?
先别说刚开机就换人,换掉她之后,哪里能这么快再找到新人过来?
更何况,剧组能在藤壶温泉度假村拍摄,还不都是因为她父亲是这里的负责人?她要是走了,剧组也别想顺利地拍下去。
导演犹豫了。
平心而论,这两天闹下来,他也发现选择陈纤纤是个重大的失误。
演技差倒还有救,可这人品差,那是怎么都补救不回来的。
留她在这里,实在是个祸害,不知道还要作多少妖。
但一旦陈纤纤离开,那势必不要另寻拍摄地,先别提换地方耽误的时间,单单是支出就不菲,更何况,一时半会也不好再找到合适的……
苏萝似是能看穿他内心的想法,微笑:“如果您觉着藤湖最适合拍摄的话,那就更应该换掉陈纤纤了。”
导演微怔,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藤湖度假村的负责人陈商终于匆匆赶来了。
陈商个子不高,富态满满,远远看上去像是个移动的圆柱体。
他面色焦急,顾不上导演还在,直接问:“纤纤呢?怎么回事?是谁推了——”
目光扫过苏萝,陈商睁圆了一对小眼睛,立刻漾出一幅笑脸来,脸颊的肉随着笑抖了一抖:“苏小姐,您怎么也在这里?”
您。
陈纤纤的眼皮跳了一下,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萝懒懒散散地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拂到一旁,微笑:“这个我不好解释,让陈小姐的助理和您讲一遍吧。”
陈商转过身来,板着脸:“怎么回事?”
小助理在他的目光下,结结巴巴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陈商的脸色越来越差,等听到查了摄像机后发现是陈纤纤“脚滑”之后,甚至恶狠狠地瞪了陈纤纤一眼。
慈父多败儿,恨铁不成钢。
这可是苏萝啊!
苏家大小姐!
整个藤湖度假村都是她的,你拿什么和人家斗?你老子还在人家手底下讨饭吃呢你转眼捅这么大个篓子出来!
陈纤纤被他的目光吓的一哆嗦。
陈商素来横行惯了,但也是有脑子的;再怎么宠着自家的这个小女儿,也不可能真的弄不清现状。
现在的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他这个“好女儿”栽赃不成反被抓。
得罪的还是苏小姐。
陈商冷静上前,深深地为苏萝鞠躬,痛心疾首:“实在抱歉,是我教管不严,给您添麻烦了。”
旁边的导演:???
导演还记得自己和陈商第一次谈合作的时候,陈商趾高气昂的,处处都透露着一股优越感,仿佛是施舍一般,看在自己这个娇娇女儿的面子上,才把藤壶温泉度假村“借”给他拍摄。
就差叫导演感激戴德了。
现在娇娇女儿出了意外,他竟然还卑躬屈膝地对着苏小姐?
苏萝微笑,声音柔柔的:“没什么,小孩子嘛,淘气点也没什么问题。不过确实也有些不知分寸,过分了点,客人的私汤她都敢私自去泡,这已经不是礼节不礼节的问题了,涉嫌到侵权。在我看来,是该您去好好地管一管查一查,您觉着我说的对吗陈先生?”
陈商老脸通红,好在他黑,看不出来。
他先前也知道陈纤纤会偷偷地享受苏萝的那一个私汤,只是想着苏萝百八十年不来一趟的,也就纵容着她,料苏萝也不会发现。
现在被苏萝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他的面子愈发挂不住:“实在对不住,改天我一定叫她去亲自登门给客人道歉。”
“道歉就算了,管教好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免得哪日捅了篓子,闯下大祸。”
陈商擦着额头,连连称是。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惊住了。
天,这苏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气势跋扈的陈先生,到了她面前,乖的和个猫一样。
不是,先前也没听说过苏小姐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啊,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明星么……
在得知苏萝建议换人之后,陈商眉头也没眨一下,就要带着陈纤纤走,绝口不提索赔之类的事情;反而比往日更加殷勤地问导演,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地方够不够宽阔?有需要直说别客气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导演被他弄的受宠若惊,忍不住偷偷地问苏萝:“你同陈先生认识啊?”
苏萝笑:“稍微认识一些,朋友的人脉而已。”
少了一个陈纤纤,那得有其他替补演员上来。今天是来不及再找人过来了,只先拍其他人的戏份,导演重新制定了拍摄计划,把有樱子的片段往后放上一放。
对于陈纤纤的自我作死之路,任真真下的评价言简意赅——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不毙明天毙。
解决掉一个上蹿下跳的小蚂蚱,苏萝身心舒畅,一直到回到公寓,心情都处于极度愉悦的状态。
舒舒服服地泡完了澡,苏萝哼着歌,穿着睡衣,脚步轻快地走出浴室,去客厅喝茶——
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季临川。
噗。
苏萝放下杯子,拿纸巾擦了擦,恼羞成怒:“你是怎么进来的?”
刚洗完澡,她只穿了条莓红色的细肩带裙,下面堪堪遮住屁,股,胸口一片雪白,她惊惧异常,随手扯过旁边的盖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季临川从始至终未抬头看她,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茶,淡定地夸赞:“茶不错。”
在苏萝要吃人的目光中,他才说:“钥匙是你母亲给我的,她托我转送东西过来。”
由京都西阵织包裹好的礼物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
季临川抬眼,看着裹成严严实实的苏萝,唇角微勾,眼中漾起笑意:“苏小姐大可不必避我如蛇蝎,我对强迫女人不感兴趣。”
他站起来,苏萝警惕地后退两步,下意识抓住旁边橱柜中摆放的笛子。
季临川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苏萝背抵着墙,紧张不已:“你别再靠近了!再靠近我就、我就打你了!”
攥紧。
季临川在离她不过三步远的位置停住,声音低沉喑哑:“苏小姐昨天骗我的事,总该给个说法吧?”
“什么骗你?”
“TMD根本不是什么太萌哒。”
苏萝一阵心虚。
这么一晃神,季临川已经贴了上来。
胳膊肘抵着墙,他低头,看着苏萝脸蛋从粉红一点点变深,像是熟透了的蜜桃,垂涎可口。
莓红色很衬她的皮肤。
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清香淡淡,萦绕在周边。
蛮横而温柔的一点点霸占。
苏萝心里面像是装了一只尖叫鸡,耳朵根热到不行。
别、别再过来了,再贴近一点,她就要爆炸了。
季临川微笑:“TMD其实是Theater Missile Defense System战区导、弹防御系统的缩写吧,NMD,National Missle Defense ,美国国家导、弹防御系统;CNMD,China National Missle Defense,中国导、弹防御系统。”
苏萝僵硬了半天,伸出手,给他鼓了鼓掌。
啪啪啪。
她真心实意地夸奖。
“您好棒棒哦。”
第10章 十缕白月光(捉虫)
苏萝确认了。
自己的这个未婚夫,有那么一丢丢跟不上时代潮流。
亏他还是做互联网的,连这些热词都不懂。
这么想想的话,苏萝还有点同情他。
小可怜,被时代的浪潮拍到了沙滩上,还不自知。
苏萝忍着笑:“对不起。”
季临川淡淡地看着她:“怎么你道歉也这么嚣张?”
苏萝坦坦荡荡:“有吗?没有吧,肯定是你的错觉。”
季临川没再多说,站直身体,垂眼看了她许久:“苏小姐比我想象中有趣的多。”
苏萝不甘示弱:“季先生也比我想象中机灵的多。”
他难得没有再辩白,笑了笑,转身离开。
林雪蕊托季临川转交的东西是一枚戒指,28克拉多的帕帕拉恰,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拍来的,知道苏萝喜欢收集珠宝,就送了过来。
苏萝日常并不怎么戴,毕竟这东西未免也太高调了一些。
她的惯常穿衣风格,依旧是追求一个和谐,衣服多选纯色系,拿夸张的首饰来配,或者叠带一些极简风的配饰。因着良好的衣品,她也收获了一小批小粉丝。
毕竟是自小就跟随母亲大人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买买买的人。
苏萝欣赏了一阵子,把新宠收了起来,冷不丁看到盒子里还有张小卡片。
是她母亲大人的笔迹——
[乖萝萝,这钻还是季先生亲自寻来的,喜欢吗?]
哼,这个狗男人,倒是会投其所好,先从她父母那边下手了。
她才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被收买的人呢!
-
让陈纤纤走是小事,现在问题来了,新人怎么找?
导演犯了愁。
虽然也有不少新人乐于演,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并不容易;关键在于他怕找到第二个陈纤纤过来,那他可真的吃不消。
闲聊时,苏萝若无其事地问了导演一句:“您觉着这娱乐圈中,哪一位比较符合您心中对樱子的印象?只考虑外表,不考虑其他的。”
导演毫不犹豫:“易慕。”
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易慕去年拍的一部《金月》斩获飞马奖最佳女主角,片酬水涨船高,他哪里请得起。
再说了,就算他有钱,人家也看不上这个本子吧。
更何况,这还是个配角。
没想到,下午,导演就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季临川的助理打来的,说要追加投资;还没等导演从狂喜中醒过神来,易慕的经纪人联系到他,客客气气地表示——
我们家易慕看上你的剧本啦!
听说你这里还缺一个女二!
易慕非要演拦都拦不住您看她合不合适啊?
导演疑心自己是在做梦,等到和易慕的经纪人签下合约之后,才后知后觉。
妈耶,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他最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怎么想什么来什么……这么顺利啊!
晚上和副导聊天,副导老神在在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些好运气,都是谁带来的?”
“谁?”
“苏萝啊,”副导说,“你想想,先前你拉投资一直不行,结果苏萝同意的当天晚上,季先生就同意投资;走了陈纤纤,来了易慕……苏萝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锦鲤?”
导演一想,嘿,是有这么几分道理。
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善待苏小姐这条锦鲤,希望她能够保佑电影顺利拍摄,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他承受不了啊!
易慕要来的消息一散播出去,立刻爆炸。
原本只是个新人班底默默无名的小文艺电影,顿时因为空降飞马奖最佳女主角而备受关注。
更别提传言中易慕是看到剧本后就要参演,更让人好奇这剧本究竟有多么优秀,能让易慕甘心做配。
易慕进组的第一天,不少工作人员暗中观察,想看看易慕对待苏萝的态度。
说到底,易慕是女二号,飞马奖最佳女主角给一个名气不大的十八线小演员做配角,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可思议。
但众人想象中的撕X大战并没有发生——
易慕一看到苏萝,笑的像朵太阳花,宠溺无比地掐着她的脸,语气亲昵:“乖萝萝,怎么瘦了这么多?”
“瘦了好呀,上镜。”
两个人笑着聊天。
导演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易慕和苏萝竟然是一早熟识的!
这个至今没有火起来的小姑娘,是真的没有资源吗?
再想想昨天陈商对苏萝毕恭毕敬的态度,导演甚至不敢猜,苏萝的背景究竟有多雄厚。
苏萝和易慕合作拍戏,效率要比和陈纤纤蹭蹭蹭地高上很多。
基本上都是一条过。
虽然是临时受命和小公主对戏,但易慕记忆力好,再复杂的台词,看上两三遍就记得清清楚楚。
这项技能,一直是苏萝深深羡慕的。
拍戏间隙,易慕任由私人化妆师补妆,笑着问苏萝:“听说你和季家那位快要订婚了。”
苏萝点头:“嗯呢。”
“那你林斐哥哥怎么办?你尹英时哥哥呢?”
“他们应该也会为我感到开心吧。”
“……傻孩子。”
想了想,她又说:“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来梁京前,和林斐乘的是同一航班。”
——苑城里这些年长的人,无人不知晓,林斐对苏萝的一往情深。
——整个苑城中年纪相当的青年才俊,没有一个敢追求苏萝的,也正是林斐早早撂下了话,谁敢追苏萝,那就是虎口中拔牙,要夺他林斐的心头至爱。
这些流言,苏萝应该也有所耳闻。
不然也不会避林斐如蛇蝎。
就在易慕提醒苏萝的第三天,林斐来探班了。
他来的时候,苏萝刚刚拍完一场令她神经紧绷的戏份。
这场戏份中有一只小狗,设定是小桃一直喂养的流浪狗;事实上,这条狗是导演自己养的宠物狗,特别亲人,尤其是喜欢往苏萝脚边蹭。
但是苏萝对动物的皮毛过敏,根本不敢触碰,只眼巴巴地看着,努力和它保持着距离,克制着自己想要撸一把毛的冲动。
好不容易拍完,苏萝忙离开了能够叫她全身起红点打喷嚏的小家伙,将手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心有余悸地缩回自己房车,捧着杯子喝水。
苏萝正低头喝的专注,忽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小萝萝。”
她手一抖,险些把杯子中的水洒了出来。
抬眼看,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健康的小麦色肤,浓眉深眸,下颌线干净利索,就算是笑,也带了那么几分阴恻恻的味道。
苏萝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跑也跑不掉,乖乖地叫了一声:“林斐哥哥。”
林斐面色如常,轻轻拿下她头发上无意间落上去的一片叶子,笑的宠溺:“怎么?还想顶一天?”
苏萝刚想反驳说自己没有,视线与他相触,顿时怂了,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嗯……不用了吧?”
林斐笑了:“怎么不用?难得见一面,怎么对你林斐哥哥这么冷淡?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你尽管吃,吃不穷我。”
正在苏萝绞尽脑汁想理由的时候,一双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顺势把她揽入怀中。
季临川的声音不疾不徐:“她已经说不想了,林先生听不懂吗?”
呜呜呜,苏萝头一次发现,季临川声音竟然这么的好听。
好感度 10!
林斐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眼前人,突兀一笑:“季先生。”
苏萝顺势抓住了季临川的胳膊,搂在怀中,依靠了上去,笑容羞涩:“对了,林斐哥哥,我今晚已经约好了和临川一起吃饭呢。”
季临川低头看苏萝一眼,不动声色地把胳膊移了移,避开那团柔软。
林斐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面色阴晴不定,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苏萝笑着和他告别:“林斐哥哥再见。”
林斐刚抽出一根烟,含在口中,没有点燃,又取下来,笑:“再见。”
那目光,从始至终,不曾从苏萝身上移开。
一直到上了季临川的车,苏萝仍旧心有余悸,捂住心口,庆幸不已:“还好有你在。”
季临川极轻地哼了一声:“你哥哥倒是挺多。”
苏萝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季临川说,“走吧,我是来接你去挑礼服的。”
“什么礼服?”
“订婚礼服。”
季临川皱眉,微眯眼睛,看她:“明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你忘了?”
苏萝干笑两声,心虚不已:“没忘没忘,我怎么会忘了呢。”
然而季临川只是静静地看她,良久,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看来你是真忘了。”
苏萝懵懵懂懂,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等到了店中,无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标注才明白——
次奥,后天才是订婚的日子啊!
这个狗男人,又诳她!
-
苏萝与季临川的订婚并没有办的多么隆重。
这是苏萝的意思,毕竟她现在还要演戏,不想弄得多么高调。
虽说一切往低调里办,但梁京上层权贵圈的人依旧来了不少,季家在梁京权势远远比苏萝想象中还要盛的多。
订婚宴结束后,苏萝和季临川直接回了静安公馆——称得上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寻常人若是想租住,单单租金一年就上千万。购买更是有价无市,轻易不会对外出售。
而季家在此处拥有一套带内院的独立花园洋房,如今由苏萝和季临川居住。
宴上,林雪蕊小声告诉她,周昭影觊觎这套房产很久,没想到落到了季临川名下。这事还是季同光不声不响做的,周昭影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收到。
难怪今天从头到尾,周昭影都笑的十分僵硬,几乎连表面的温婉都装不下去了。
灯火通明,月色如水,街道两旁种满了浓郁的法国梧桐,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夜归的鸽子自天空中扇动着翅膀飞过。
洋房内,季临川平静不已地给苏萝介绍房间的大概布局,而苏萝的关注点,在于那个占地200平的衣帽间。
白色调为主,订做的胡桃木衣柜错落排开,部分柜子较高,亦设置了淡金色楼梯,方便取放。
如今已经放了不少各高奢品牌的衣服包包和鞋子,其中不乏一些私定。
衣服大致按四季来划分,细分下来,又按照功能、材质和颜色做了进一步区分。
季临川将自己的副卡交给她:“暂时先替你挑了这些,以后你想要什么,直接买就可以。”
虽然苏萝自己也能负担的起价格高昂的消费,但即使这样,当有人对她说“直接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依旧会感到舒爽和痛快。
季临川在她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
好感度 10。
她随手将自己的包包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兴高采烈地走进去,准备好好观摩一下季临川的审美——
动作急快了些,包没放好,晃了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咕噜噜滚了出来。
苏萝下意识转身。
除了口红镜子粉饼手机之外,还掉出来两盒、格外显眼的相模001。
在光洁的地板上,格外惹眼。
空气有一瞬间的僵持。
苏萝紧张不已,飞快地捡起那盒小雨衣,声音都有些发颤,仓皇解释:“这个不是我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我这边……”
她想起了晚宴上林雪蕊递给她包时的微笑,一阵头皮发麻。
正心烦意乱着,季临川从容不迫地走过来,自她手中拿走,修长的手捏住盒子,只看一眼,随手丢进垃圾桶。
啪嗒。
男人衬衫平静而熨帖,面容沉静严峻,睫毛微垂,遮住暗沉的眸色。
他淡淡地说:“这个型号太小。”
第11章 十一缕白月光
苏萝:“……我对你的型号不感兴趣,蟹蟹。”
她将自己的包捡起来,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刚刚的那一盒,好像是均码的对吧?那他嫌弃太小,是不是——
嘭,苏萝耳朵根爆红。
不想不想,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卧室不止有一间,苏萝看着径直前往主卧的季临川,眼皮跳了下。
很显然,今天在休息这件事上,很难达成共识了。
苏萝问他:“你不能换间卧室吗?”
季临川从容不迫:“订婚之夜,夫妻分居?传到父母耳中,我怎么交代?”
苏萝的气焰稍稍弱了一点:“又不是洞房花烛。”
季临川别有深意地看她:“真是洞房花烛你就逃不过了。”
嗯?逃?
“我先前说过,不会动你,”季临川悠悠地说,“我暂时还不想做泰坦尼克号中的亡魂,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才没有紧张。”
有了上次同床共枕的经验,苏萝倒也不担心季临川会突然做什么事情。
睡就睡呗,怕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苏萝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推开了卧室门。
一个白乎乎的团子扑过来,吓的苏萝一声尖叫:“啊!”
季临川心头一紧,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苏萝贴着墙角站,看着白乎乎圆眼睛的小可爱,近乎崩溃:“怎么会有猫进来?可以把它抱出去吗?”
如临大敌。
季临川不明白她怎么被猫吓成这个样子,仍旧弯腰,把猫抱起来。
猫就乖乖躺在他怀中,大尾巴扫来扫去。
把猫交给门外的佣人,苏萝嘱托,请他们去把客房整理出来,不打算在主卧休息了。
季临川脱掉外套,漫不经心:“这么晚了还折腾?”
“不是折腾不折腾的问题,你那房间我真没办法睡,”苏萝捋起袖子来,给他看自己胳膊上刚刚起的一小层红疙瘩,说,“我对猫毛过敏。”
紧接着后退两步,十分警惕:“你刚刚抱了猫?暂时离我远一点,对我来说,你现在就是个□□。”
莹白如雪的胳膊上,几粒小红疙瘩格外明显,像是雪地里盛开的梅花。
季临川微怔。
他说:“抱歉,我不知道。那猫是隔壁养的,大概是偷溜进来的,我已经让人把它送走了。”
苏萝没放在心上,若无其事地把袖子放下来:“这也不怪你,以后请佣人看紧一点就好。”
-
和季临川的同居生涯要比苏萝想象中难多了。
他生活极其自律,除了特殊情况,准时十一点休息,六点起床。
苏萝原本不爱早起,结果现在天天被他准时揪起来吃早饭。
晚上也被强迫着……放下手机,不许她熬夜修仙。
一连好几天,苏萝困的哈欠连天。
她萎靡不振的模样被任真真瞧到,吓了好友一跳:“萝萝,你这是被榨干了?”
苏萝抱着她:“呜呜呜我好想睡觉好久没有睡过回笼觉了我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