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撑在他肩膀的手微微颤抖。
周肃尔知道是她。
那么、这个亲吻,是他情不自禁?周肃尔也喜欢她吗?
周肃尔不轻不重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冷不丁的一下,小白疼的吸了口凉气。
一出声,周肃尔的动作便停止了下来。
仿佛是人兜头泼了一桶冷水,周肃尔手撑着墙,后退两步,声音沙哑:“小白?”
小白低低地嗯了一声。
周肃尔脸上是难得的慌乱,不过片刻,他便恢复镇定,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她的脸颊,最终只是把她滑落肩膀的衣服又给拉了上去。
周肃尔声音沙哑:“抱歉。”
“肃尔哥——”
“我今天喝的有点多,”周肃尔的语调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平静,“做了些糊涂事,你别多想,回去好好睡觉。”
周遭寂静,小白再也忍不住,踮起脚尖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周肃尔微微蹙眉:“小白,你乖一点。”
“凭什么?”小白气的哆嗦,“你亲了人就不想负责,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明明就是喜欢我,你干嘛还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小白,”周肃尔无奈而坚决地握住她的手腕,“我今天喝多了。”
“喝多了才不是借口,”小白哽咽,“你就是在欺负人。”
“你年纪还小,不懂事,”周肃尔冷静克制地说,“我得懂。”
他慢慢地一根根掰开小白的手指,摸摸她的头发,叹口气,走了。
小白呆呆地站在原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慢慢地蹲下来,小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嘴唇。
方才被触碰过的地方似乎仍留有余温。
就像他还在。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母一眼看到了小白脖子上的红痕;只是离的远,瞧不真切,疑惑不已地问:“你脖子上是被蚊子咬的?”
周肃尔放下筷子,停顿片刻,面不改色地继续吃。
小白捂着脖子,镇定不已:“书房里面的窗子开了,大概是从花园里飞过来的吧。”
周母关切不已:“吃完饭叫苏姐给你找管药膏摸摸,现在的蚊子毒性大,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包。”
她可怎么都想不到,咬伤小白的蚊子,现在正泰然自若地坐在桌旁吃饭。
小白点头:“我知道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周肃尔摊牌,周肃尔就出差了。
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天气转凉,小白早早地穿上了大衣,系上围巾。
每天依照周母的嘱托,穿的像只毛绒绒的小熊——周母觉着小白越来越可爱,私下里也偷偷同周父感叹过,这小白要真的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
可怜先前吃了那么多苦。
周父不以为意:“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待她好,那就没什么事。你要真喜欢她,抽个空把她户口和我们迁到一块去,也不费什么事。”
周母深以为然:“你说的很对。”
她和小白提了一提这件事,小白发了会呆,便笑着说:“好呀。”
周母开心不已,准备办理的时候,和周肃尔提了一句。本以为儿子不会有什么意见,没想到周肃尔态度强硬极了:“不行。”
周母十分费解:“你平时不是最疼这个妹妹了么?怎么突然间……”
“妈,迁户口是个大事,别这么随随便便就做决定,”周肃尔说,“您先好好想想,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处理。”
周母无可奈何:“好吧。”
周母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私下里和周父商量了一下,没想到周父语出惊人:“你说,肃尔该不会是看上小白了吧?”
周母被吓一跳,反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他多大?小白才多大?”
周父摘下眼镜,随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我也不过随便说说,你看你紧张的。”
周母能不紧张么?
她这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第二天凌晨,一大早的,周父就被推醒。
周母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什么可能?”
周母和他分析:“你看啊,肃尔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可不是看上小白了么?他上次和苏乔一块,好好的,突然就说处不下去……也是因为小白?我瞧苏乔那身段,也有点像小白。”
周父哭笑不得:“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捕风捉影,你不去做娱乐记者真是屈才了。”
周母已经开始未雨绸缪了:“要真是这样,那倒是也挺好的。小白多乖一女孩啊,配肃尔是他小子有福气……”
周父及时制止了她继续往下想:“得了得了,你也不想想肃尔多大年纪了。别想着祸害小白,你也别把这乱七八糟的话给他说。这种东西,传出去到底不好,像是我们欺负了人家小姑娘。”
新年。
周肃尔终于回来了。
他比走之前黑了些,也消瘦了些。
小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他,只是趁他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他,又很快低下头来。
算起来,两人已经有近四五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周肃尔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礼物,给周父的是一瓶酒,周母的是漂亮的珠宝。
而送给小白的,依旧是一只毛绒绒的玩偶兔子。
把耳朵拎起来,比她都高。
小白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他还记得自己,难过的是他依旧把自己当做孩子看待。
她已经成年了,自认为已经是个成熟迷人的、可以和他开诚布公聊天的女性了。
但周肃尔始终把她当做小不点。
晚上苏早他们几个聚会,说要通宵打牌守岁;往常这种场合,周肃尔都会带着小白一起去。
今年,他似乎没有这么个意思,系上围巾就要走。
小白巴巴地跟在他身后:“我也想去。”
周肃尔皱眉:“还有四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你好好在家里复习功课。”
小白的拧脾气也上来了:“我就要去。”
周母听到了:“肃尔,小白要去玩就带她去嘛。再说了,都过年了,还不许人放松一下?你当初上高中的时候,玩的可比小白疯多了。”
说话间,小白已经飞快地扯了外套穿上,戴好帽子,看着他。
周肃尔最终还是带上了她。
小白自上车之后就规规矩矩的,坐的板正,不用周肃尔说话,主动地系好安全带,话也不多说一句。
两人都保持了缄默。
打断这份安静的是小白的手机铃声。
程非打来了,他喝多了酒,大着舌头,流里流气地叫小白“白妹妹”,问她怎么还不过来,是不是抛弃了她的非哥哥,措辞极其肉麻。
周肃尔冷着脸,把车停在路边,强硬地从小白手中把手机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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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阴寒:“程非,再和我妹妹这样讲话,小心你的腿。”
这么一句威胁意满满的话下去,程非仍旧不知死活:“怎么啦怎么啦?大哥,你今天怎么和我这么见外?你妹不就是我妹么?和咱们妹妹说话,哪里用的到这么生硬的噻……”
周肃尔懒得同他多扯,直接挂断电话。
旁边副驾驶的小白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
周肃尔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降下车窗。
他说:“小白,你别这样放纵自己。”
小白一听他这么说,眼圈红了:“你什么意思嘛?我怎么就放纵了?在你眼里,我成了什么?”
她气鼓鼓,带了几分发泄的孩子气:“你不要我,要我的人可多——唔!!”
话没说完。
周肃尔捏着她的脸颊,眼神危险:“你说什么?”
被他掐着脸,小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呆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周肃尔凑近,一字一顿:“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周肃尔(点烟):不能在一个户口本上,jj规定,同一个户口本没办法恋爱。


第87章 白粥(六)
小白睁大了眼睛看他:“周肃尔,你喜欢我,对吧?”
周肃尔没有回答,面色沉静如墨,开车离开。
一整个晚上,周肃尔都心不在焉的。
小白偷偷看了他好几次,有几次两人视线对上,停隔两三秒,周肃尔又若无其事移开。
虽然周肃尔未曾言明,但小白也已经窥探到了他的小小心思。
他也喜欢自己。
聚会结束,周肃尔刚刚将车停在楼下,小白忽然就抱住了他。
车内只留了一盏灯。
周肃尔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地叹口气。
“真是败给你了。”
他说。
小白坐在书桌旁,练习册也没有心情做,咬着圆珠笔,想想昨晚上周肃尔的表情,低头笑一阵子。
写不了几个字,又笑。
正傻笑着,冷不丁一只修长的手从她面前将手里的笔抽走。
周肃尔不冷不热地斥责她:“多大人了,还咬笔。”
他俯身看看她的练习册,不过翻了两页,就皱起了眉:“怎么这么久,才写这么一点?”
小白讪讪地笑,想要撒娇:“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周肃尔瞧她这幅模样,可不像是努力的样子。
但对于小女孩的撒娇,他完完全全地抵抗不了。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63)小说网
“……好好学习,”周肃尔说,“要是你开学考成绩倒退,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
狼狈中剖白自己的心意,周肃尔怎么想怎么觉着自己罪孽深重;不仅对这么一个刚成年的小女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耽误了她的功课和学习。
他按了按太阳穴。
有他在,小白哪里还看的下去书。随手将书丢到旁边,她乐颠颠地伸出双手,抱住了周肃尔,声音软软:“那你教我啊。”
“别没大没小的。”
话虽这么说,他却忍不住抱住了小白。
干干净净,柔软的小姑娘。
多想一分都是罪恶。
周肃尔虽然已经毕业多年,但这些个知识还是难不倒他的;往往看上一眼题目,便给出了解题方法和思路。
小白在数理方面的确有那么点欠缺,做不下去了,就把笔一甩,要往周肃尔身上蹭。
周肃尔无可奈何:“你乖一点。”
小白偏偏不依,仍旧固执地抱着他:“你都不让我亲了,我抱一下又怎么?能掉块肉吗?”
理直气壮。
肉是掉不了,问题是……他很难控制住啊。
周肃尔揉揉眉心,觉着是时候和小姑娘摊牌了:“小白。”
“嗯?”
“你要知道,我比你大十岁,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
小白笑了:“那我还是个正常的成年女性呢!”
这小姑娘,就爱挑他的刺,胡乱抓重点。
“你还有半年不到就要高考了,”周肃尔动之以理,“我答应你,等你高考结束之后,我就正式和交往,但在此之前,小白同学,你能不能暂且把心思转移到学习上?”
“不能。”
晓之以情:“如果你因为我而与理想大学失之交臂,我将会为此自责懊恼余生……你愿意看我难过吗?”
这句话要好使多了,小白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沉默半晌,咬唇点头:“那我不闹你就是了……你别难过呀。”
周肃尔摸摸她的脑袋:“小白乖。”
小白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领口处坠了两个毛绒绒的小白球;她起了坏心思,主动地坐在周肃尔腿上,揽着他的脖子。
周肃尔被她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嘴上斥责着,却没舍得推开她,依旧揽着她的腰,把玩着她衣服上的那两颗小毛绒球。
瞧清楚周肃尔的心思之后,小白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周肃尔晚上的应酬也减少了,哪怕再忙,每周也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辅导她功课。
情窦初开,小白格外地喜欢和他黏在一起。
像是患了某种病,小白贪恋他身上的一切,忍不住地想要触碰他。
喜欢抱着他,哪怕不是亲亲,只要拥抱就足够使她满足。
然而周肃尔也很少会亲吻她。
这人太正经了,就算亲吻也是温柔的,再也没有那晚醉酒后和情绪失控时的激烈。往往只是浅尝辄止,便严肃地告诉她:“乖,你该去学习了。”
小白有些挫败。
她其实不止一次地动过小心思,想要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但被周肃尔坚决拒绝掉。
五十一,小白学校难得放了三天假期,周肃尔恰好也在休年假,同周父周母报备了一声,带她去邻市看海。
晚上的酒店定的是套房,有两间卧室,周肃尔把主卧让给小白,自己去睡次卧。
他刚刚冲过澡,听到小白敲门,问:“你睡了吗?”
周肃尔随手穿好睡衣,拉开门,低头看着她。
小白穿了双毛绒绒的小兔子拖鞋,只穿了件细细的吊带裙,柔柔软软的杏色,宽宽松松,略带稚气的风情。
周肃尔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轻斥:“你做什么?”
小白扑到了他的怀中。
温香软玉,她身上有淡淡的话梅糖气息,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
周肃尔喉间发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白仰脸看他:“我知道,我愿意。”
周肃尔颤抖着摸上她的肩膀,却又很快抽离,只是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胡闹。”
他抱起小白,放到床,上。
小白的心跳的很快。
周肃尔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她小小的脸颊;小白攀住他的肩膀,闭上眼睛,睫毛颤抖,她有点害怕。
可他依旧没有进行最后一步。
男人的衬衫已经被她揉搓到凌乱,小白半躺在他怀抱中,眼睛湿漉漉的,喘息有些不匀。
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小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
“我不能这么自私,”周肃尔缓声说,“下个月你还有考试,这是你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小白撒娇:“又不耽误嘛,过上两天就恢复好啦,我身体很棒的。”
她还想展示给男人看,自己胳膊上的小肌肉。
“这种事情,不能开先河,”周肃尔缓慢地说,“你高估了我的自制力。”
“嗯?”
小白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只是今天做,那没什么问题,”周肃尔哑声说,“可如果明天我也想要呢?后天呢?我先前认为自己能够抵挡得住诱惑,现在看来,我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面对美色时的坚不可摧,只因那人不是她,不是白和绮。
先前他也以为自己能够忍住,不向她出手,然而,然而。
还是这样,一步步沉沦在她的甜美中。
小白怔怔地看着他。
周肃尔亲吻她的额头:“至少等你高考结束,好吗?”
小白郑重点头,伸出手指,同他约定:“那我们说好了哦。”
周肃尔笑,轻轻勾上:“嗯。”
苏早是第一个发现小白和周肃尔关系变化的人。
她嗅觉敏锐,发现后就找小白求证,小白没有明说,支支吾吾。
苏早哪里还有猜不到的地方,恨铁不成钢地按了下她的额头:“你啊。”
小白还在上学,正是关键时刻,苏早也没有对外说,帮着闺蜜隐瞒着这件事。
在心里痛骂无数遍周肃尔老牛吃嫩草。
祁北杨闻知,惊了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周肃尔的肩膀:“你还是栽了。”
真栽了,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的人,栽到了一个小姑娘的手上。
周肃尔只是笑。
他不想一直这样瞒着父母,已经计划好的了,等到高考结束,就同父母坦白。
旁人如何看他,他都已经觉着无所谓了。
只要能够保护好他的小姑娘。
其他的事情……随他去吧。
临近高考,小白压力剧增,她开始每天晚上向周肃尔讨要晚安吻,必须要他亲亲抱抱,才能睡得着。
周肃尔晚上哄她睡着了才离开,日子一久,竟然也有了几分“窃入香闺”的感觉。
情到深处,难免擦枪走火,周肃尔始终克制着自己,不肯进行到最后一步。
只是抱着她,哑声笑:“别闹了,乖一点。”
小白爱极了他哄人时候的声音,比平时说话时声线低沉了些,温温柔柔的,叫她听到就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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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夕,周肃尔从小白房间走出,正好与满面铁青的周父打了个照面。
周父快气坏了,把周肃尔带到书房,来回地踱着步子:“你这样,叫我怎么向老白交代?”
周肃尔挺直了脊背,声音不疾不徐:“我会娶她。”
他这样的态度坚决,叫周父一句话也说不出。
接下来的两天,周肃尔依旧温和地送小白去考场,对与周父那晚的谈话,只字不提。
变故发生在高考后的那天晚上,小白告诉周肃尔要和班上同学聚会,不用接她。
周肃尔给她准备了蛋糕和鲜花做庆祝,准备在晚饭上,郑重向周母摊牌。
可惜,他等到十点钟,仍旧没有等到小白的丝毫消息。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这个番外还有三章就没有啦,剩下的一点都不虐,你们相信我。番外就是要纯糖啊。
我的微博置顶有转发抽奖,抽手账本书签风铃和jj币,大家可以去看看呀,微博粉丝少,抽中几率还是蛮大的!希望我可以抽满~


第88章 白粥(七)
疗养院。
从清晨起床,小白就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虽然也是在疗养院内,但她的伙食和其他人区别大了去了。她不用排着队去食堂和其他人一样领饭菜,更不用连零食什么的都要忌口。
会有专门的套餐供她挑选,临时想吃某个东西也可以,直接告诉看护人员,基本上都能得到满足。
她从醒来就一直在这里。
专门的看护人员说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四年,但小白对此毫无印象。
她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耶。
只记得表弟打翻了香油,嫁祸给她;舅妈下班后很生气,骂骂咧咧地拿起藤条抽了她一顿。
怎么突然间长大了?
看护人员告诉她,她是在一次意外中受到刺激,导致的记忆紊乱。
具体什么刺激,看护人员没有说,含糊不清的。
而她住在这疗养院中,是某位大人物花钱供养的。
大人物姓周。
小白努力想了好久,姓周的大人物,也只有父亲先前工作的那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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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护她的人是个漂亮的小姐姐,颊边一对小酒窝,笑起来又甜又可爱,说话慢声细语的;小白很喜欢她,所有温柔的事务她都喜欢。
小白那些关于过往的事情,都是听她讲的。
她说小白近期已经很稳定了,至少没有同前不久一样,发起狂来的时候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不让任何人靠近;有时候还会有自残倾向。
小白被她说的吓一跳。
她怎么可能会自残呢。
在疗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看着花园里的菊花一点点开完,周家终于有人来看她了。
小白忐忑不安。
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周叔叔,现在早就没有印象;也不知道周家人来看她是为了什么……
大概像做慈善一样,定期来看看受捐助的人过的怎么样?
她这样揣测。
在疗养院中,她只能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然而今天不太一样,看护小姐姐给她换上了件棉布的裙子,微笑着告诉她,等下见到周先生后,要礼貌,要冲他笑。
小白扯着身上的裙子,越想越觉着看护小姐姐说的这话有些不对劲。
也没有空隙瞎想了。
她直接被推到了小房间里面。
男人背对她站着,正在凝神看窗台上的一束百合花。
小白结结巴巴:“……周,周叔叔好。”
空气死一样的寂静。
男人转过身来。
浅灰色的衬衫,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一双眼睛里似藏着万千星河,此时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小白这才发现自己闹出了乌龙。
眼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周叔叔的年纪啊。
男人朝她走过来,语调温和:“小白,我是你肃尔哥哥。”
这个名字好陌生啊。
小白侧着脸看他,摇头:“对不起……我记不清了。”
男人目光有片刻的黯然。
很快,他便伸出手,微笑:“那就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好了,我姓周,周肃尔。”
小白没有碰他的手,茫然地问:“你和我什么关系啊?”
“……情侣。”
小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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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在这里住了四年的话,那四年前她应该刚成年没多久,刚刚高考完……
小白看向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周肃尔继续说:“我接你回家。”
“家?”
小白傻呆呆地看着他:“我们已经……结婚了吗?”
周肃尔失笑:“当然没有,但你一直跟着我住。”
小白反应过来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大概,就是旁人所不齿的那种、依靠色相生存的女孩?
长大后的自己可真的是堕落啊!
小白痛心疾首。
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又别无选择,只好跟着周肃尔回家。
刚刚从精神疗养院里出来,她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女孩子,举目无亲,没有学历没有钱,似乎除了跟他回家,也别无选择。
小白如今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已经交代出去了啊。
再仔细看看周肃尔这幅淡定自若的模样……嗯,应该还在的吧。
周肃尔带她回了公寓。
小白看什么都觉着新奇,她如今的思维方式虽然正常,但记忆却停在了很久很久之前。这么多年的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她早就不适应了。
公寓并不算大,小白初来乍到,十分拘束。
周肃尔给她细致地讲解各种东西的用法,小白听的迷迷糊糊,连连点头。
白天倒还好,周肃尔怕她无聊,给她找出了书看;小白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仍忍不住地往周肃尔的方向瞧。
第三次偷看被抓之后,周肃尔再自然不过地坐在她身边,问:“你看什么?”
小白犹豫了下:“你不用上班的吗?”
她记得今天是周五哎。
“我放了一部分权,”周肃尔语调温和,“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我陪你吗?”
小白噎了一下。
呜……
这难道不应该是金丝雀对着宿主撒娇时说的话吗?
小白谨而慎之地得出了结论。
这位周先生,可能比较耿直,也可能脑筋不太好。
仅仅是为了这么一句话就抛下大部分工作啊!
这也太武断了呀。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63)小说网
周肃尔全然不知小白心中所想。
白天倒还好,并不难熬,只是晚上,有点令小白不好意思。
作为一只合格的金丝雀,应当会同他发生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吧?不然,周肃尔养着她,难道是为了摆着好看的?
况且,这公寓中只有一个主卧。
小白咬咬唇,最终下定了决心。
豁出去了,在其位,谋其职。等她站稳了脚,再慢慢地和周肃尔摊牌也不晚呀。
周肃尔全然不知小白的想法。
今天小白表现格外乖巧,叫他松了口气。
晚上有视频会议,等他结束之后,已经是十点钟了。
小白早早地上床休息。
她闭着眼睛,感觉到旁边的床铺凹下去一块,周肃尔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自背后拥抱住她。
小白不停地对自己打气——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没问题的!
然而周肃尔只是亲了亲她的头发:“早点睡,晚安。”
规矩的不能再规矩。
小白睡不着了。
她想了好久,终于给周肃尔现在的行为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行吗?
好、好可怜哦。


第89章 白粥(八)
小白觉着周肃尔这个家伙好像还挺不错。
就是……有那么点点黏人。
几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刀具什么的,仿佛一眼照顾不到,她就会自残自戕一样。
真是令人头疼。
关于她是怎么受伤这件事,周肃尔解释是场意外。
再往深里问,他就闭口不谈了,反过来问她:“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小白就这样很不争气地被转移了话题。
周肃尔说她从上初中起就一直在周家住着,她的那个舅舅舅妈如今已经迁到邻市去了,吸血鬼一样的人家,没有见面的必要。
小白点头。
她对舅舅的唯一印象,只剩下打人很痛,还有舅妈骂人时候那张厉害的嘴。
机关枪一样,叭叭叭的。
别的就没了。
还有一件事,她的膝盖上的伤。
先前在疗养院的时候,护工也没有告诉她这伤的来历;周肃尔只说是意外留下,小白想了无数次那个可能的意外。
难道是自己出车祸了?还是说坠楼?
都有可能耶。
这样想想,她都伤成这个模样了,周肃尔还愿意养着病恹恹的她,大概也是传说中的真爱了吧。
也可能真的是拿她做挡箭牌。
住到周家都一周了,周肃尔始终没有碰她。
两人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亲吻。
亲到小白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傻乎乎的,紧张到不会呼吸,只睁圆了眼睛看着周肃尔的脸。
满脸通红,可怜兮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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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肃尔松开了她:“怎么憋成这个样子?来,放松,呼吸,又不是要你的命。”
小白抚着胸口,心想,可不是要了命嘛。
别的不说,就周肃尔……长的也太好看了点。
她憋着一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天底下大概没有比她更轻松的金丝雀了吧?被他锦衣玉食地娇养着,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那啥……嗯,如果周肃尔要求的话,她还是很可以的!
周肃尔终于带她去见了以前的朋友们。
虽然现在的小白已经一个都记不清了。
一个叫苏早,头发不怎么长,眼睛明亮地看着她,周肃尔介绍说这是她以前好朋友;还有林定、程非……冷着脸的祁北杨。
小白有点害怕这个板着一张脸的男人,没怎么和他说话,又缩回了周肃尔的怀抱中。
呜……这几个人,除了苏早,看上去都不怎么好相处呢。
尤其是祁北杨,看她时的目光意味不明。
小白最怕的就是他。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63)小说网
聊天中,听到他们反复提到一个名字,“余欢”;每提一次,祁北杨的脸色就差一分。
小白忍不住,偷偷地问周肃尔:“余欢是谁呀?”
她很好奇。
周肃尔表情未变,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认识,不用管。”
这句话一出,祁北杨看她的目光更冷了。
小白只好缩在周肃尔怀中,猜测,这个人,多半是祁北杨的仇人吧。
怎么每次说起她,祁北杨都是要杀人的模样。
好可怕呀。

来到周肃尔身边的第一个周末,小白毫无征兆地犯病了。
上一秒,小白还开开心心地和周肃尔说,今天想要吃香草味的冰激凌,要加好多好多蜜豆的那种。
周肃尔算着她的生理期快到了,坚决不同意。
小白就撒娇,和他磨呀磨,好不容易磨到周肃尔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心,头忽然痛了起来。
疯狂的记忆涌入,阴暗的石壁,水滴到地上,啪嗒啪嗒地响着,冰凉的水没过膝盖,面部狰狞的人,高高举着锤子,毫不犹豫地砸向她的膝盖——
瞳孔骤然收缩。
这样支离破碎的记忆和画面叫小白头痛不已,她抱着头,竭嘶底里地尖叫起来。
周肃尔脸色微变,跪俯在她身旁,拧着眉,叫她:“小白?小白?”
小白没有办法回应他。
她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仿佛膝盖上的痛感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闭上了眼睛。
神智再度恢复的时候,小白没有看到周肃尔。
她仍旧躺在床上,只是不知为何,被用了束缚带困住——她见过这种东西,精神病院中,护士长会给那些发狂的病人们用,以防止他们伤害到自己或者别人。
这还是小白第一次用。
她有些委屈。
房门没有关严,小白听到外面周肃尔与人在交谈。
“周先生,这样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劝您还是放弃吧,仍旧把白小姐送到疗养院。至少,在那里,她犯病的几率会低不少。这已经是第五次失败了,您难道还想看着白小姐”
“不行。”
“在疗养院中,白小姐仍旧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您也看到了,她在那边过的一直很自在。”
周肃尔沉默了。
片刻后,听到脚步声响起。
小白一开始想要装睡,可还是没忍住,睁开眼睛。
周肃尔坐在床边,那双令她着迷的眼睛正看着她。
他眼角有一道深深的擦伤,已经结痂了。
小白傻眼了:“你的脸……”
她想去摸,但被束缚带困的严严实实。
周肃尔沉默着给她解开束缚带。
刚刚得到自由,小白还没来得及看他脸上的伤口,就被周肃尔揽入怀中。
他吻着小白的眼睛,脸颊,边亲吻,边低声说着“对不起”。
小白有点懵。
天呐,这人该不会真的是打算把她送到疗养院里去吧?
小白有点恐慌。
也不是说疗养院不好,但问题在于疗养院里的自由是有限度的。
如果说在周肃尔身边,去哪里都要他陪的话,那在疗养院中,她压根就没有出去的机会。
见识过外面的热闹,小白不想再回去了。
她揪着周肃尔的衣服,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才能叫这人改变心意呢?
冥思苦想好久,小白终于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睡了周肃尔!
然后让他负责的话,他就不会再把自己送走了吧?
但,怎么睡到周肃尔,这还是个问题。
她力气肯定不如周肃尔,硬上这个想法直接ass;温和一点的话……那就引诱?
小白思索着恐怕是有史以来最难的一个问题,无意间看到日历,愣住了。
闹着吃冰激凌的那天是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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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日历清晰地显示着今天是周一。
中间丢掉的这几天,她都在昏睡吗?
还有周肃尔脸上的那道血痂,小白丝毫不怀疑,那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不仅仅如此,家里的家具啦,还有一些东西,都被换掉了。
先前用的那个杯子,还是周肃尔与她一起亲自挑选的,有两个可爱的猫耳朵,俏皮极了。有那个杯子在,小白连吃药时心情都要好了很多。
现在被肃尔默默地换成了不易摔碎的。
小白自己身上也有伤,胳膊上长长的一道,洗澡的时候才发现。
她不敢想象,自己发病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周肃尔平静极了,仿佛她受伤发病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小白自己惴惴不安,纠结了两个晚上,终于决定对周肃尔下手。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好好睡,就是要往周肃尔身上蹭啊蹭的,要去亲亲他的脖子,脸颊,专挑重点部位下口。
周肃尔被她撩拨的上火,困住她的双手,严肃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小白说:“我喜欢你。”
按住她手腕的手松了松。
周肃尔眼眸沉沉,瞧着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白点头:“知道呀,我喜欢你啊。”
喜欢到想要把自己送给你。
周肃尔声音沙哑:“你记起来了?”
“什么?”
小白不知道他问的什么,同他注视片刻,踌躇极了:“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
周肃尔苦笑两声。
他按住了小白的手,阻止她的进一步搞事,拉着他,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来,亲吻她的额头:“乖,早些睡。”
他的胸膛温暖,奇异般地抚平了小白心中的焦灼。
她也没有再闹,抱着周肃尔,小声问:“那你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周肃尔沉默片刻,终于知道她焦躁不安的原因。
“不送走,”他郑重地说,“有我在,你放心。”
小白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需要拿这件事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周肃尔说,“我不碰你,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不想就这样欺负你。”
小白听的似懂非懂。
周肃尔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我不想你怨我。”
“不怨,”小白小声说,“做的话,是正常的吧。”
毕竟她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犯病的时候还会打他。
小白忧虑地想,周先生可能真的脑壳有点问题哦。
不然怎么会纵容她这么厉害。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把她给扫地出门了。
她鼓起勇气,在周肃尔推开她之前,凑了上去,吻上周肃尔的喉结。
周肃尔身体微僵。
他身上温度很高,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小白往后缩了缩,看到周肃尔眼睛发亮,如同深夜中的狼。
周肃尔不再忍耐。
沉默攻陷,一塌糊涂。
次日,小白一直睡到了中午。
清醒后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周肃尔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她还是原装的嗷嗷嗷嗷嗷!


第90章 白粥(九)
小白第二次犯病也是突如其来,睡觉前还好好的,醒来后仍旧被束缚带困着。
家里面的小摆设又换了一批。
周肃尔仍旧是不急不恼的模样,同往常一样照顾她。
小白心里愧疚,忍不住建议:“要不,你还是把我送回疗养院吧。”
彼时,周肃尔正在厨房中煮粥,听到她说话,转身看她,眼神中是她所不了解的沉痛。
片刻后,他说:“你想都别想。”
夜里依旧是温存,周肃尔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一旦尝过了滋味,就再也不想分开。时间久了,小白有点累,想要告饶,周肃尔不依。
小白惆怅极了,原来金丝雀真的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她也没闲着,有时候周肃尔不在家,她可以正常上网看书看新闻,想要努力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事情,以免哪天周肃尔厌倦了她,她还能找个退路。
周肃尔近期事情多了些,不知道在忙什么;请来了一个人来照顾小白衣食住行,小白有些不习惯,晚上甚至还有点想念周肃尔温暖的怀抱。
她认真地想了想,觉着自己大概是被周肃尔给惯坏了。
得知余欢的存在,完全是无意。护工八卦,嘴碎了些,小白听她和人打电话的时候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周先生现在已经有女友了,是最近网上特别火的那个贫民窟里的公主余欢……
巴拉巴拉。
小白觉着自己应该不会太难过。
毕竟只是刚刚和周肃尔相处了这么短短一段时间而已。
但还是很不舒服。
她偷偷地去百度了那个叫做“余欢”的女孩子,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漂亮干净。
真好呐。
晚上周肃尔回来,只字不提那个女孩的事情,小白想了想自己的身份,觉着似乎没有同他对峙求证的资格,默默吃饭。
今晚上温存,她没有太大兴致,但架不住周肃尔哄劝,依旧叫他得了逞。
结束之后,小白小声地问:“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是不是就该和我分手了啊?”
周肃尔正揽着她,闭目养神,闻言,笑了,戳了戳她的脸颊:“你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继而抱紧她:“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呜,他的意思,是要永远地圈养她吗?
小白不说话,翻了个身,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次日,周肃尔上班,小白越想越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决定偷偷摸摸地出去,找那个余欢。
小白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不好,但是……好像这样的话,周肃尔会生气的吧。
说不定,他一生气,就会放她走了。
她也可以自己找到工作,自力更生。
小白指使护工去给她买冰激凌,指定好了要某家的;因为她一直表现都挺乖巧,护工也没有生疑,直接走了。
小白这才偷偷地拿了零用钱,搭车去找余欢。
她的个人信息被网络爆了出来,到了南影大,她一路问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小白等了好久,才等到余欢,可惜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沉着脸的周肃尔带走。
护工在家里着急上火,周肃尔沉默着支给她薪水,叫她离开。
小白更慌了。
下一步,该是开除她了吧?
小白惴惴不安地想。
然而周肃尔并没有这么做。
他沉默良久,手指抵着额头,良久,沉沉问她:“你怎么偷偷跑出去了?家里不够好吗?”
小白坐在他身旁,两手搭在膝盖上,规矩的不能再规矩:“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合道德!”
“什么?”
小白深深吸一口气:“就是不道德嘛!你明明有了女朋友,还那么漂亮,就不该再继续和我保持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余小姐那么温柔,你不觉着自己这种做法太过分了嘛?”
周肃尔被她说的愣了神:“……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白看他这幅模样,快要气哭了:“你不觉着自己道德败坏吗?欺骗小女生一点都不好……唔唔唔!”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63)小说网
她想要挣扎,却被周肃尔牢牢地困住。
像是只幼鸟,可怜兮兮被老鹰捉住,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坏蛋!
周肃尔捏了捏她的脸颊,终于松开,含笑看她:“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小白终于接触到空气,拼命地大口呼吸。
“难道不是吗?”她嘴唇红红,眼眶也红红,“你不就是包,养我吗?”
周肃尔被她说的皱起了眉:“谁和你说的?”
“这还用说吗?”小白的手搭在他的胸口处,“显而易见啊!事实啊!”
周肃尔万万没有想到,小白竟然是如此看待两人的关系。
他一时沉默。
小白还以为他是心虚了,猛然站起来:“我不会做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我们的合同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周肃尔拉住了她的手。
掌心温热,他问:“你去哪里?”
“找工作。”
“打算找什么样的?”
小白气鼓鼓:“你少在这里瞧不起人了,我有手有脚,脑子也不笨,随便找个什么工作都行……”
越往后说,她越难过。
她有病呀。
真的,不太好找。
但就算是饿死在街头,也不会去干涉别人感情。
正难过着,周肃尔站起来,自背后,环抱住她,嘴唇抵着她的耳朵,微笑:“怎么气性这么大?”
小白没说话。
“我这里倒是有份好工作,”他含笑问,“做周太太,怎么样?”
小白扒他的手停顿了下来。
“也不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想的这么多,”周肃尔无奈地笑,“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怎么,你先招惹的我,现在忘得一干二净,就不想再认账了?”
“……啊?”
“我先前以为,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周肃尔说,“现在想想,是我的错。”
小白已经完全懵了:“你在说什么啊?”
周肃尔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认真地看着她:“小白,我等了你四年。”
“这四年来,我时时刻刻盼着你记起来,又希望你永远不要记起,”周肃尔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问,“以前的事情,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他的手在发抖。
小白能感受的到。
“你说吧,”小白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
那天天气并不算好,周肃尔慢慢地给她讲,讲她在周家度过的那几年,讲两个人隐秘的那段恋情。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63)小说网
高考结束,周肃尔想要正式同父母谈这件事情。
但却没有等到她回家。
周肃尔生意上的劲敌,绑架了小白。
人虽然成功解救下来,但小白的膝盖,却永远的再也不可能复原如前。
她可以正常行走,但永远都不能够再剧烈运动,更别提跳舞。
再加上幽闭环境关押时间太久,小白的精神状况也出现问题。
这是周肃尔此生最大的悔恨。
小白默默听完,抱住了周肃尔:“这也不怪你。”
她又说:“我发病的时候,是不是很可怕?”
周肃尔微笑:“还好。”
他没有告诉小白,她犯病时的歇斯底里。
也没有告诉她,这四年来,她一次又一次的遗忘。
这不是周肃尔第一次向她坦诚,但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会记得。
“小白,我这人很死脑筋,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不会回头,”周肃尔说,“以后别再提什么离开的话,留在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好吗?”
“那要是我永远都记不起来呢?”
“那也不要紧。我会等,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下去。或者,就像现在这样也好,你每天都能都开开心心的,就够了。记不记得我,其实也没多大关系。”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63)小说网
小白不死心:“那要是,明天早晨我又忘记你,而且讨厌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周肃尔思考了一下那个可能性,苦笑:“我大概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哼,我才不给你机会呢。”
小白伸手,揉他的脸颊,好让他笑出来:“别板着脸啦,周先生,笑一笑,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
两人的路还很长,未来的几十年,仍将牵手度过。
小白没有告诉周肃尔。
周肃尔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去做那种“不好的事情”。
因为从见他的第一面起,她就喜欢他呀。
心跳砰砰砰,渴望着去触碰他。
哪怕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哪怕把过往从脑海中磨的一干二净——
我依然会爱上你呀。—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