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关部门已经放手去做了,如今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梁雪然相信他们的水平,也不担心。
她只是迷惑魏鹤远为什么今天会约她出来:“你今天很闲?”
“不是,”手机那端的人停顿两秒,问,“你还在忙?”
前几天,梁雪然忙着轻云新品、还忙着自己的暑假实践论文,一时间冷落了魏鹤远;今天他主动邀约,恰好梁雪然还有那么一阵空闲。
梁雪然示意洛柠把她的行程安排拿过来,仔细看完,告诉魏鹤远:“不是很忙,从三点开始,我大概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陪你吃饭。”
她听到魏鹤远低笑:“梁总真是日理万机啊。”
梁雪然极其谦虚:“一般一般,不及您一半。”
“现在在公司?我去接你。”
梁雪然一想起他那个拉风的车,一阵头疼:“算了吧,别人再说什么闲话。”
魏鹤远问:“什么闲话?我接自己的未婚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什么未婚妻?”梁雪然提高音量,“我们明明是——情人啊!”
魏鹤远言简意赅:“跳级了。”
“这何止是跳级啊,直接一下子到终点了!”
“终点应该是我们百年之后葬在一起,”魏鹤远耐心纠正她,“中间过程还有很多,我们结婚,一起慢慢衰老,相互扶持,这些不能省略。”
梁雪然心想,这人竟然把孩子给略过去了。
看来这家伙应该不喜欢小孩子。
她难得的没再继续杠下去,等着约定时间,魏鹤远来接她出去。
只是魏鹤远选择的地方令她十分讶异。
站在娃娃机面前,梁雪然震惊地看着魏鹤远:“你约我出来,就是想玩娃娃机?”
“上次你不是想要么?”魏鹤远已经开始兑换币了,哗啦啦一百多枚。
他走到娃娃机面前:“等我把里面的娃娃都抓出来送给你。”
梁雪然想起来了。
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她是想要娃娃来着。
梁雪然凑到魏鹤远旁边。
她自己手残,从来没有抓上过。
魏鹤远一边投币,一边耐心地告诉她:“抓娃娃这种东西其实并不难,只要控制好角度,掌控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
自动售币机已经干净的一枚也不剩了。
娃娃机里的娃娃一个也没少。
魏鹤远额头青筋直跳,他沉着脸,看着娃娃机上的工作人员联络方式,开始拨打电话——
梁雪然一眼看穿他要做什么,及时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不许花钱让人开机器拿娃娃!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猝不及防被小姑娘软软抱住,魏鹤远拿住手机的手一顿。
梁雪然仰起脸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啊?竟然还会跑过来抓娃娃。也不是过节啊,是什么值得重大纪念的日子吗?”
魏鹤远说:“嗯,我生日。”


第67章 五十三颗钻石
生日???
梁雪然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后知后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以前和魏鹤远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生日都是大事;梁雪然的钱基本上都是从他那里来的,在礼物上就花透了心思。
他见惯了好东西,以梁雪然的经济水平,也买不起多么昂贵的东西;往往是自己做的一些小东西。第一年送的是针织出来的小玩偶,以魏鹤远为原型做的;第二年是一条围巾,她自己选好的原料、设计好配色,送到专门的定制工作室做出来的
第三年;也就是现在,两个人分开了。
梁雪然这几天忙昏了头,直接把魏鹤远的生日忘掉,一千二净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点愧疚:“实在不好意思啊,我魏鹤远捏着手机,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扯平了。
梁雪然最终也没能成功阻止魏鹤远给娃娃机的主人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娃娃机的主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当着魏鹤远的面,他调节了几下娃娃机,满脸笑容地让开
梁雪然早就听说过这种娃娃机被动过手脚,他们会刻意调弱娃娃机爪子的力量,让人抓娃娃变得困难这次调试之后,不到十分钟,魏鹤远已经把里面的娃娃全部抓了出来。
商场中人来人往,极少有人能见得到有人成功夹出来这么多娃娃,个个驻足观看。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中,魏鹤远淡然地把一长串的娃娃都放在梁雪然怀中;杰尼龟、皮卡丘、妙蛙种子太多太多了,梁雪然几乎已经拿不下了,满满地捧着,最后又去旁边店里买了大号的购物袋,才把这些娃娃都装起来
梁雪然坐在长椅上,从这些娃娃中,仔纽挑选岀来一个最漂亮的,递绐魏鹤远,无比诚恳地说:“祝你生日快乐。”
魏鹤远接过那只娃娃,揉了揉肉,礼貌性地问梁雪然:"这个叫什么?光头乌龟?
…杰尼龟,谢谢。
梁雪然陪魏鹤远吃完晚饭,抬手看一眼手表,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她晚上还有会议要召开,公关部门会反应进度,以及其他的问题。
“魏鹤远一-″梁雪然迟疑着开口,“我该回去了。”
嗯,“魏鹤远微笑,“我送你。
他今晚并没有饮酒。
也没有试图挽留梁雪然。
今天是他生日,他拒绝掉朋友的邀请,中午回老宅陪父母吃了饭,晚上的时间全部留给她。
工作要紧,"魏鹤远走到她面前,笑,“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只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梁雪然纠结到爆炸。
她思考好久,最终对魏鹤远说:“那要不等我开完会吧,差不多会在九点或者十点左右……到时候我去
魏鹤远眼睛骤然明亮,他仍旧谦虚:“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呀,"梁雪然想了想,“我和我妈妈说一声,嗯…就说工作忙,需要留在公司加班;晚上就睡在休息室,不回去了。
刚到公司的时侯,梁雪然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用的就是事先商量好的说辞;梁母没有丝亳怀疑,只是担忧地让她在乎自己身体。
梁雪然一口答应,问:“医生说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呀?有没有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呀?您把体检报告拍一下发给我吧。
梁母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就啰嗦开了?
念叨归念叨,她还是告诉梁雪然:“医生说恢复的很好。
她把“检查报告”也给梁雪然发了一份。
这样的假报告,她已经做过六份
做心脏病手术之前体检出来肺癌,恰逢梁雪然刚刚继承遗产,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去打理;梁母便没有作声;同时对护工他们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亨这件事去打扰梁雪然。
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癌细胞转移的速度比人想象中的更快;梁母偷偷吃了一段时间药,副作用严重侵害她的身体,痛苦使她放弃服药:决定坦然迎接死亡
只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对然然提这件事情。
雪然在这个世界上的血亲只有她一个了。
她从小就失去父亲,现在大学还未毕业,母亲也要离开了。
梁雪然全然不知母亲的担忧。
确认好母亲身体仍旧健康无恙之后,会议也准时召开。
如先前魏鹤远所說,公关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掌握好时机,千万不能够等到事情发酵之后再去处理。流言被买上热搜的四十分钟之后,轻云这边紧急开始出来辟谣
那不过是一个博主为了博人眼球而弄出来的假新闻罢了,同时,轻云这边也同谣言上上的其他几位品牌方联系:联手辟谣,并要求微博官方出面解决。
同时,轻云也把近段时间所有的检测报告贴了出来,而谣言中所提到的抽检方华城消委会官微也立刻发微博声明
抽检过轻云,产品均符合国家规定,不要轻信谣言。
拜先前轻云兑现bug优惠券、做公益的好名声所赐,再加上和《溪中菱》的联名款圈了不少粉丝,辟谣的微博一出,评论中都是“终于放心了"诸类的话语。
但梁雪然想到的不仅仅是这些。
她要求彻查到底,究竟是谁在暗中中伤。
在确保流言得到澄清之后,轻云官方宣布将对此次谣言的源头彻查到底,坚决不会放任这种抹黑品牌的行为。
开完会后,梁雪然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仰着脸,手指搭在额头上,倦意如潮水涌来她这几天太素了。
洛柠试探着叫她:“梁总?
梁雪然对她笑:“没事了,你先去吧。
洛柠应了一声,把文件收好,这才离开。
梁雪然目前对洛柠的认知就是认真、仔纽
虽然钟深没有告诉妣洛柠的过往,洛柠也没说过自己以前的生活,但梁雪然还是从其他渠道更深地解到这个小姑娘
之前,在明京,洛家风光过一阵。但随着洛家几个大人物相继落马,这才衰败下来……
洛拧订过婚,但对象并不是钟深,而是明京二把手的儿子
洛家倒了之后,这桩婚事也就这么结束了。
梁雪然在会议室中坐了一阵,刚想起身,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看到了魏鹤
她惊了:“你怎么上来的?
魏鹤远回答的十分痛快:“刷脸。
关于梁雪然和魏鹤远的关系,在轻云内部一直是被人秘密讨论着的;但不久前魏鹤远在那么多人面前宣布梁雪然是他未婚妻,一来二去,等消息再传到轻云这边,就成了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
平时没有人敢在梁雪然面前说这些,所以她还不知道,轻云这边人已经把魏鹌远视作自己人了。
跟随者魏鹤远冉度踏入公馆,这里的布置和以往一模一样;上次她和魏鹳远一直纠缠,没有注意看这卧室里的布置,现在骤然惊觉,魏鹤远真的凭借着记忆把她先前还在时的东西妥帖地放置好。
她带走的一些香水、护肤品,全被换成一模一样的摆放着,浴缸里她最喜欢的游泳小黄鸭,还有沐浴露、身体乳
上次没有仔细看,现在梁雪然才发现,魏鹤远真的是心细如麻。
他把一切都保存的很好,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梁雪然转身,一不留神,额头触到魏鹤远的胸膛。
魏鹤远及时扶住她的肩膀,第一件事却是问她:“没事吧?
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而已,魏鹤远拉她的于过去,仔细地看她额头,担心她会被撞伤或者撞坏。
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很细心。
梁雪然抬起胳膊,趁着魏鹤远检査她额头的空档中,试图解开他的衬衫,但手指刚刚触碰到纽扣,魏鹤远却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手背。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哑声说:“今晚不用,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我们时间还长,不差这么一天。
距离他生日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梁雪然蜷缩在他怀中,终于等到魏鹤远呼吸平稳,她才悄悄地仰起睑,主动地、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不管会再遇到什么困难。
她都想要去试一试。
魏鹤远,"梁雪然极其小声地说,"你等等我啊。
等她再强大一点点
等她能够亳无顾虑地、自信地站在他身边。
梁雪然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枕着他的胳膊,慢慢地λ睡;而一直没有睡着的魏鹤远小心翼翼地,把盖在她肩膀处的毛毯又往上拉了一拉。
慢慢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
轻云的"致癌风波过了两日,便渐渐地平歇下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幕后黑手还没查出来倒是叫梁雪然揪到只小耗子
在轻云被造谣的这几日里,花菱上跳下窜的极为欢实,阴阳怪气地发了好几条微博。
她甚至还试图去联系轻云的几个独家面料供应商,试图挖墙脚。
花菱的父母早些年也挺风光,不然也不会支撑着她去读那样昂贵的大学,只是现在势头不足,而在华城这样藏龙卧虎的地方,她父母的那点人脉关系就显得有点不够看。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迫切想要找到下一个能够供养她的男人。
梁雪然没什么废话,直接找上张峡;亮明来意之后,张峡却缓缓摇头:“抱歉:我帮不了你。天气已经逐渐炎热,他仍旧穿着长袖卫衣,哪怕是在室內,仍旧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极低,脸上仍旧戴着口罩:只是换成了那种医用的、黑色的口罩。
他躲避着梁雪然的目光,声音沙哑:“关于菱菱,我知道她做了错事,但我绝对不会因着这样指责她,也不会背叛她。梁小姐,请您回去吧。
张峡不肯说,梁雪然也莫可奈何,只好先告辞。
张峡这条路显然走不通了,梁雪然并不知两人之间有什么羁绊,今天只是稍微试深,没想到张峡这样坦诚,直接回绝她。
梁雪然决定从花菱大学期间的那些作品开始入手一那些东西,梁雪然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不是出自张峡之手。
而方小姐那边,也知会了梁雪然,让她好好地准备时装周的走秀,场地已经搞定,就看梁雪然什么时候有空闲过去,请设计师重新策划秀。
魏鹤远近期也很忙碌,梁雪然不曾问过他工作上的事情,还是陆纯煕无意间提起,说魏鹤远近期在法国准备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梁雪然想要悄悄地过去看看他,给他一个惊喜,但想想可能会打扰他,决定还是就这样算了。
她也是经历过为了公司加班到下两点的人,也明白了责任的重要性。
就在动身前往法国勘察场地的前一天,华城下了小雨,梁母在庭院中摔了一跤,骨折。
梁雪然那天休息在家,急忙打救护车电话,把梁母送到医院。
梁母疼的嘴唇发白,妣虽然还不到六十岁,但长期以来的艰难生活和生长的癌细胞彻底地摧毁掉她的身体;在救护车上,她意识还算清醒,拉着梁雪然的手,艰难地拾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着对不起。
梁雪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道歉,她只是握着母亲的手,叮嘱她:“我给您买的那些防滑的鞋您怎么不穿呀?下雨天石头滑,下次我叫人去重新换新的东西铺上来
梁雪然只是单纯地以为母亲断了腿,直到医生面色凝重地把实情转告给她,她才愣住。
梁雪然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这种糟糕的情绪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步步走着:脚底下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她走到病房前,隔着玻璃看里面躺着的梁母。
虽然只是骨折,对于正常人来说只是小病小灾,但梁母这样的情况,有点糟糕。
医生说的委婉,那些词语一点点拆开,又在脑子里组成,梁雪然觉着自己其实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茫然使她不知所措,梁雪然一声也没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蹲在楼道的一角,牙齿死死地咬着手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拨通了魏鹤远的号码,下意识地想要朝他求救;但等听到魏鹤远叫她"然然″的时候,梁雪然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其实也不能够被打扰。
华城现在还是中午,魏鹤远那边应该已经到了晚上。
他可能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也可能还在召开会议。
他也很累呀。
梁雪然声音沙哑:“我想你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侯再去拿自己的私事去打扰魏鹤远,现在也不能叫他听出来半点异样。
强忍着,她找出来合适的借口。
嗯,就是单纯地想他了,才给他打电话。
魏鹤远最是细致,问:“你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梁雪然强忍着泪水,轻轻地喘一口气:告诉他,“有点鼻塞,可能感冒了。
她认为自己这次成功瞒过了魏鹤远。
因为接下来魏鹤远只是细细地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提酲她及时去医院吃药。
这个通话只持续了短暂的三分钟,梁雪然自觉自己占用他的时间已经够久,主动挂断电话。
梁雪然在寂静无人的楼道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擦干眼泪,才若无其事地去见梁母;而梁母的腿已经得到了及时的固定,看着梁雪然进来,还有些手足无措,叫她:“然然…
您想吃点什么?"梁雪然把话题岔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笑着问,“晚上炖乳鸽汤好不好?据说对伤口恢复有帮助,还是炖排骨汤?我做好不好?
她语气尽量轻松,但发红的眼晴出卖了她。
梁母看着她,眉头逐澌舒展开来,微笑:“好。”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生病的事情。
傍晚:回到家中,梁雪然在厨房里守着锅,听着咕噜声,大脑中一片空白。
但等到吃饭的时侯,她又换成一张笑脸。
晚上陲觉,梁雪然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一闭眼,那黑暗几乎能够将她完全吞噬;刚过十二点,她甚至赤着脚跑去梁母房间的门口,想要推进去,看看妈妈是不是还在。
父亲去世的时侯,她年纪还小,痛虽痛,但远远及不上现在;梁雪然在梁母房门前面坐了好久,这才慢慢地回到自己房间。
梁雪然一夜未睡,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上发呆,直到身旁的手机响起特别提示音。
长达几个小时没有活动过的四肢有点麻木,梁雪然动动麻木的手指,拿起手机看
魏鹤远:[然然,拉开窗帘]
魏鹤远:[我在你楼下]


第68章 五十四颗钻石(捉虫虫)
梁雪然赤着脚下床,拉开窗帘,看到站在下面的魏鹤远。
远处的天空绽出一缕幽光,太阳尚未起;梁雪然的手搭在胸口中,敏锐地感受到自己此时此刻激烈无比的心跳声,一阵阵,如雷吗;她飞快转身下楼,鞋子完全忘记穿,直到站在魏驾远面前。
房间内倒还好,处处铺陈着厚厚的毛毯,地面永远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会有什么意外;外面的庭院就没那么好了,庭道上沾染着肮脏的泥水,梁雪然细嫩的脚心被小石子硌的生疼,而她像是不曾察觉过一般,那样怔怔地看着魏鹤远,眼睛红红,叫他:“魏鹤远。
声音带着哭腔,再也绷不住了,梁雪然飞快地跑过去,拥抱住他,声音哽咽:“我快没有妈妈了。”男人解开外套,把妣圈在自己怀抱中,看她洁白的一双脚上沾满泥土,心疼的不行,把她孢起来,低声说“我知道。”
昨天那通电话,她的声音已经让魏鹤远听出异样;以然然的要强性格,不到了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朝他打这么一个求助电话。
魏鹤远太了解她了。
这个小姑娘,温柔,坚韧,要强,有时候受了天大的委屆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只会默默地自己人承担。
得知梁母病情的第一反应,魏鹤远毫不犹豫启程回国。
像是抱孩子一样,魏鹤远抱着她的腿,轻而易举地把她抱起来,梁雪然脸上还挂着泪珠,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忍了好久,一直到现在,才痛哭出声:“魏鹳远,我怎么办呀…
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瘦的几乎没有什么重点,小Ⅵ的一点点的;魏鹤远不擅长哄孩子,但也见过魏明可怎么哄小绵绵的;他微微低头,顺着她单薄的脊背,轻轻地拍。
虽然已经到了夏天,但梁雪然穿的衣服还是太过单薄;魏鹤远抱她进房间,现在安慰无用,他保持沉默,等着她发泄出来,
妈妈还在睡觉。
哭声也小了,梁雪然怕惊动她。
到了房间中,她的脚上还沾着泥巴,不怎么干净;坐在床上,魏鹤远问:“哪个毛巾是你用来擦脚的
得到确切回答之后,他半蹲在梁雪然旁侧,耐心地、细致地将她脚上的泥土擦的干干净净。梁雪然红着眼晴,想要推开魏鹤远的手,他微微抬眼:"然然,乖一点。
魏鹤远擦的很温柔,但当手指擦过脚心-块被划伤的小伤口时,她仍旧不可避免地哆嗦-下。魏鹤远立刻停止,仰脸:“抱歉,弄痛你了?
梁雪然摇头。
她声音沙哑:“你怎么回来了?
你说想我,我就来了。
魏鹤远极有耐心地一一干净她脚心的脏污,他的衬衫袖子挽起来一点,小臂上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
魏鹤远,“梁雪然叫他,“以后我就一个人了。
不,你还有我。
魏鹤远把脏掉的毛巾洗干净,晾好,洗净手,才走过来,他坐在旁边,梁雪然主动地抱住他。
巨大的惶恐和无力感袭来,梁雪然觉着自己就像是大海中漂浮的幸存者,而魏鹌远是她所能唯一抓住的船桨。
“我妈妈过的一直很苦,"梁雪然声音哽咽,“她身体一直不好,心脏有问题,干不了重活。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家里还好一点;爸爸去世之后,她带着我,接那种手工活,熬到眼睛都快坏掉了。
这是梁雪然弟一次主动地和魏鹤远说她的过去。先前梁母在愤怒时候已经告诉过魏鹤远一遍。
妈妈心疼女儿。
女儿心疼妈妈。
她们母女俩,都只看到了对方受到的伤害,对自己的悲惨只字不提。
妈妈年轻时候长的很漂亮,她原本也很白,我小时候,有阿姨给她介绍了好多好多,“梁雪然眼泪汪汪,"但我妈妈看到有继父猥琐继女的新闻之后,就再也不肯再去结婚。〃
“高中分专业的时候,我本来的目标是师范类学校,去当美术老师,那时候还有个补助,有学费减免,梁雪然说,“但是我妈妈坚持让我去选喜欢的服装设计:我和她说学费和开销会变大,她只告诉我没关系
额头抵着魏鹤远的胸膛,梁雪然的眼時很疼:“我只有这么一个妈妈。
魏鹤远揽着她,听着梁雪然小声讲小时候的事情。
梁母文化水平不高,识字有限,但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让梁雪然辍学的打算;她会在中秋节的时候自己烤"月饼"烤苹果,物质上并不充裕,但她仍旧尽着自己所有的努力来照顾梁雪然。
魏鹤远虽未曾体会过她们口中所说的那种困顿潦倒,但他能够想象的到,在那样的情况下,这两个人是如何艰难扶持着走过来。
¨去和妈妈好好地聊一聊,"魏鹤远轻声说,“如果确定不能改变,那么就轻松地走完这一程。
昨天得知消息之后,梁雪然直接懵了;巨大的打击,导致她思维完全停止运转。
面对这种情况,很多人都会受到来自朋友或者家人的劝解,节哀顺变。
梁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她还是做不好。
哭完了;梁雪然才问魏鹤远:“你工作怎么办呀?
她听陆纯煕说过,魏鹤远现在做的项目至关重要。
但他却仍旧抛下一切,只为了她那一句话,连夜赶回
魏鹤远说:“那边可以暂时缺席,但你这边不行。
温热的指腹耐心地拭去女孩眼角的洱珠儿,魏鹤远告诉她:“我很高兴你需要我。”
去和妈妈好好聊聊,把你的担心和难过告诉她,魏鹤远将她耳边的碎发掖到耳后,“然然,在自己家人面前:你不用一直坚强。”
在吃早饭的时侯,梁雪然终于踏入梁母的卧室
她刚刚醒过来,面色尚带着倦容;梁母的肺现如今已经不好了,晚上入睡呼吸也不舒服。
然然,我—直都没想好怎么告诉你,梁母昨夭晩上哭了一场,现在眼睛还肿着,但精神不铛,她同梁雪然说:“我总觉着自己这样抛下你很对不起你,然然,要是当初你托生到任何一个人家,都比跟着我好
梁雪然摇头:“我很高兴你能当我妈妈。
梁母半坐着,朝她仹出手,梁雪然几步走上去,握住母亲布满茧的双手。
生死这种事情是天命,谁也改不了,"梁母微笑着说,“我迟早会比你先走,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点而已,然然,你别难过。
梁雪然把脸贴到她手背上,轻轻地磨蹭。
以后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梁母轻轻咳了一声:梁雪然立刻起身,去给妈妈倒温水;梁母现在还吃不下早饭:只是看着自己女儿,温和地告诉她,“之前我一直担心,我走了之后:你该怎么办。所以她那样迫切地希望女儿能够找到一个男朋友。
雪然再怎么坚强,梁母也舍不得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孤单单地活下去。
梁母尝过父母双亡的滋味,也不愿意让自家的然然再去经历。
但没有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