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重重一拳。
“唔!”
霍清辉一拳打到霍丘脸上,直把霍丘脸打的歪过去。霍丘痛的闷哼一声,霍清辉以膝盖捶他的肚子,另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到他另一边脸上了。
霍西岭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呆坐在原地。
霍清辉一声不吭,结结实实又打了霍丘好几拳,后者沉迷酒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又哪里是霍清辉的对手。拼了力气,也挣脱不开。
看着自己儿子暴锤霍丘,霍西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他,气的声音都抖了:“清辉,你疯了?”
霍清辉顾念着霍西岭是自己父亲,看着霍丘脸被自己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气虽然还没完全消下去,但也差不多了。
他随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手指,对着霍丘说:“二伯,以后说话之前记得过过脑子。”


第15章
霍丘被这几拳打的头昏脑涨,踉跄后退几步,一屁股瘫到了沙发上。
脸上没有不疼的地方,他哎呦哎呦叫着,也不顾什么长辈的形象,抽着冷风。
霍西岭去扶他,霍丘只觉鼻子热乎乎的,往下淌什么东西,伸手一抹,殷红的血。
他“啊啊”地叫了两声,手指颤抖地指着霍清辉:“反了你了!”
话这么说,霍丘脸涨成猪肝紫色,生怕霍清辉再上前殴打他;只敢转身看向霍西岭,嘴唇抖了抖:“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连长辈都不知道尊敬?”
“您算哪门子的长辈?”
霍清辉打断他的话语,轻轻笑了:“有长辈会把自己的亲侄子送去那种地方吗?不管不问十八年,这是长辈应该做的事情吗?”
这话,表面上是在讽刺霍丘,暗地里,连霍西岭也一道骂了。
这是霍西岭心中的一颗刺。
刚刚还怒火滔天,现在就冷静下来了。
霍西岭说:“当初是我的错。”
霍丘的鼻子还在淌血,霍西岭从桌上抽了纸巾,给他擦拭着。
霍丘伸手捂住,声音也不再那样理直气壮:“我当初也是为了你爸爸好。”
“随便你们当时是怎么想,”霍清辉不疾不徐地说,“今天我打你,不是为了这个。”
霍丘那颗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沈皎皎?”
他不敢再叫她“狐狸精”,自己的侄儿是个傻的,谁知道会不会再冲上来给自己一拳。
霍西岭刚刚下去的火,又烧了上来:“单单是为了一个女的,你就把你二伯打成这个样子?”
他难以置信,觉着霍清辉简直不可理喻:“你还真的是疯了?”
“二伯这样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也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吧?”霍清辉说,“若是这话录下来,沈小姐完全可以告你诽谤了。”
霍丘臊的不行,一大把年纪了,没成想还有被小辈打了又讽刺的一天。他伸手捂住脑袋,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霍西岭问他:“二哥,你怎么了?”
“脑子疼,”霍丘含糊不清地叫着痛,“清辉下手太重了,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
霍西岭扭头,斥责霍清辉:“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扶你二伯去医院!”
正是闹哄哄的时候,霍清熙笑嘻嘻地进来了,一看到霍丘捂头叫痛,愣了愣,问:“二伯,您这是怎么了?”
“被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打的,”霍西岭恨铁不成钢地说,“过来,搭把手,把你二伯扶客房里去;清辉,你去打电话,把赵医生请过来。”
霍家又是闹腾了大半夜,赵医生来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霍丘又止不住地叫痛,最后还是送进了市医院,检查没异样,就是身体虚的不行,肝也有损伤,开了一些药,吊了瓶葡萄糖。
霍清熙倚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看着霍清辉促狭地笑:“看看,都是因为你,害的我大半夜睡不了觉。”
这话说完,又补充一句:“你今天做的,可真是大快人心。”
霍清熙对这个絮叨的二伯,也没什么好感。他先前与另一个小明星恋爱的时候,霍丘整日的和霍西岭说那妹子的黑历史,还以长辈的身份去压她。
导致霍清熙就这样被甩了。
霍清熙在家里一直都是乖宝宝的形象,也拉不下脸去找霍丘理论。
反正不管他怎么说,霍丘就是一句“我这个做二伯的,也是为你好啊”。
今天霍清辉教训了霍丘一顿,霍清熙心中无比的痛快。
霍清熙点着了一支烟,歪着头看霍清辉:“要不要?”
“不抽。”
“沈皎皎不让你抽?”
霍清熙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霍丘被打,他心情不错,难得的也想同霍清辉聊聊天。
“她没说过,”霍清熙说,“不过她怕呛,烟味太浓了,她闻到会难受。”
霍清熙笑笑,又吸了一口:“话说回来,我见过沈皎皎一面。”
他近几日见过的美人多了,眯着眼睛想了一阵子,慢吞吞地说:“那天你也在。”
霍清辉喉咙一紧。
霍清熙原本想说王谦的事情,转念一想,这些天王谦收敛了不少,这么多年了,工作也算努力;整他,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他换了个话题,问:“你和沈皎皎,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管,”霍清辉面容疏离,“你还是先照顾好你的裴小姐再说吧。”
霍清熙耸耸肩膀。
裴雅娴这一段时间确实和他闹了不少脾气,概因霍清熙那个花花公子的脾气。
冷不丁提起这茬,霍清熙也有点头疼。
兄弟俩聊了没多久,霍西岭绷着脸过来了。
灯光照在他头发上,映出了发根的白——他头发早就白了很多,距上次染发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头发长的快,发茬都是白的。
白天里丝毫不显疲态,这个时候看上去,他倒有些苍老了。
“清辉,咱们谈一谈,”霍西岭声音带了点无奈,“清熙,你在这照看着你二伯,我有事要和清辉说。”
“不用了。”
霍清辉直挺挺地站着,他直视着霍西岭,那眼神与看陌生人没有丝毫区别:“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
“站住!”霍西岭叫住他:“大晚上的,你处理什么事情?”
“私事。”
霍清辉头也不回,迈步便走。
霍西岭再没有叫住他,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一样,坐在了走廊上的长椅上,喃喃自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霍清辉驱车离开医院,可不知道该去哪里,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
他一直没有可以容身的家,自小到大,他遇到烦心事,都是跑出去,躲在外面。
以前回不了家,是家里有人会打他;如今,是他自己不肯回了。
开了好久,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霍清辉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又开到沈皎皎楼下了。
楼里的灯早就灭了,黑漆漆的;霍清辉没办法数具体的楼层,只望着大概的方向,出神。
车子熄了火,霍清辉打开车内的灯,又一次拿出了钱包。
他把照片贴着胸口,闭上了眼睛,在车里沉沉睡去。
他又梦到了沈皎皎。
劈头盖脸的拳脚下来,霍清辉被逼到墙角,只能护着头部;长时间的饥饿让他头昏脑涨,压根没有力气去反抗。
脸被擦伤,火辣辣的疼,为首的人一边打,一边气哼哼地说:“叫啊?怎么不叫?有能耐你去告老师啊!天天装什么好学生,当好学生老师会帮你吗?”
霍清辉咬着嘴唇,一声也不吭。肩膀被人重重踢了一脚,那人力道大,踹的他往旁边倒去。
他嘴里已经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有点像铁锈。
“说句‘爷爷饶命’,我就不打你了,”领头的小混混,抱着手笑,“快,说‘爷爷饶命’。”
霍清辉一声不吭,任凭拳脚落在肩头,肋骨。
“你们干什么?!”
在他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耳旁忽然听到清脆的女声。
……像是沈柳。
霍清辉费力地抬起头,满身的痛苦,他看到沈皎皎手里拎着一根木棍,疯狂地把一个人一棍棒砸倒在地。
“是镇南的那个胖丫头。”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领头的跳过去,问:“小柳,怎么了?”
“你们有病啊?这样欺负人家?有意思吗?”
沈柳一手拎着棍子,一手叉腰,气的脸都红了:“亏得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姑呢,这样欺负人,你还配姓沈吗?”
霍清辉咬着牙,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
“这小子……”
领头的原本还想说几句霍清辉的坏话,可与沈皎皎的目光一对上,气势就软了下来。
“当啷。”
沈皎皎把棍子丢到地上,扶着霍清辉,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脸上、身上的伤。
真可怜,上次刚刚被父亲打成那个样子,现在又被其他人欺负。
沈柳指着领头的骂:“你上那么长时间学,都学到狗肚子去了?这样欺负人,是人干出的事情吗?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想欺负霍清辉,你们就从我沈柳的身上踏过去!”
这话掷地有声,彼时,霍清辉看着她气鼓鼓的脸,感觉周身的疼痛都消失不见。
真好。
霍清辉心想。
他虽没有疼爱他的父母,亦无真心相交的朋友;可是,有个小姑娘,在深夜里带他去包扎伤口,现在又拎着棍子跳出来维护他。
上天待他不薄。
沈柳之于他而言,是困顿生活中的朦胧希望,是迷茫黑暗中,唯一的一道光。
那是他哪怕舍了这条命,也要去维护的光芒啊。


第16章
霍清辉醒来的时候,周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车窗上因为雾气而变的朦胧,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回钱包之中,贴身放好,这才下车。
一夜未动的身体有些僵硬,霍清辉活动活动手指,按按肩膀。
一个穿了白色运动服的女孩子走了过来,霍清辉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认出来了。
是钟云,皎皎现在的舍友。
她背着一个双肩包,普通大学生的装扮,没想到刚下楼就遇见霍清辉,愣了一下,恭敬地叫:“霍董事长好。”
霍清辉问:“皎皎起床了吗?”
“还没呢,”钟云笑着说,“我来的时候,她正窝在被窝里玩手机呢。”
“嗯,”霍清辉抬头看看表,问:“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早餐店吗?”
钟云脑袋瓜灵活,立刻说:“皎皎说前面有一家鸡蛋灌饼很好吃,要不要我带您过去?”
霍清辉扯扯嘴角:“那麻烦钟小姐了。”
十五分钟之后,霍清辉拎着鸡蛋灌饼并蔬菜若干,按响了沈皎皎公寓的门铃。
沈皎皎还以为是钟云回来取东西,头发没梳脸也没洗,趿拉着拖鞋过来,踢踢踏踏,一拉开门,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穿了衬衫的霍清辉往上提了提鸡蛋灌饼:“皎皎,我给你送早餐过来了。”
沈皎皎下意识地就想把门关上。
她觉着自己好像还没睡醒。
沈皎皎死命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的,疼的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既然不是梦,就不能把霍清辉关在外面了。
沈皎皎拉开门,请他进来:“……你起这么早啊。”
她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嗯。”
霍清辉进了门,先把鸡蛋灌饼塞进她手中:“热乎的,你趁热吃。”
又四下看了看,问:“可以把厨房借给我用一下吗?”
“你随意。”
沈皎皎咬了口鸡蛋灌饼,晕晕乎乎地跟着他去了厨房。
霍清辉系上围裙,拧开书龙头,慢条斯理地就开始洗西红柿。
沈皎皎看的呆了,咬了口鸡蛋灌饼,嚼了几下,咽下去。
“我看周围卖的粥不怎么好,想给你煮个汤喝,”霍清辉笑的和煦,“早餐最重要了,你看你现在这么瘦……”
他忽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梗了一下,岔开话题:“今天你一直在家里吗?”
霍清辉别开了眼,脸颊微红:“你要不要去穿件外套?”
“啊?”
沈皎皎不明就里,低头一瞧,脸也涨红了。
她平时在公寓里,穿的是一件睡裙,这件衣服穿的久了,领口宽松,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这倒不是要紧的,主要是她刚刚醒来,真空穿着,从外面瞧,还是很明显的。
沈皎皎把鸡蛋灌饼放到桌上,冲回卧室,找到运动装飞快地换上,洗脸刷牙,把头发也扎上。
再出去的时候,发现霍清辉不仅做了西红柿蛋花汤,还炒了一个虾仁,正在往桌上摆。
“这……”
“早上只吃一个灌饼,吃不饱的吧?”霍清辉笑的眉眼弯弯,“米饭马上就好了,你再等一下。”
……沈皎皎感觉自己就像是娶回来一个贤惠的老婆。
霍清辉围裙也没摘,又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盘红烧肉,电饭煲“嘀”了一声。
沈皎皎抢着过去盛饭,一掀开,就愣住了。
霍清辉在蒸米饭的时候,往里面加了不少小米,白里衬着黄,格外的好看。
沈皎皎的妈妈蒸饭时就喜欢加这些东西。
因为沈皎皎挑嘴,这样蒸出来的米饭好看,她能多吃一碗。
中考结束后的那天下午,沈皎皎带着霍清辉回家吃了一顿饭。
沈妈妈知道霍清辉常年被父亲殴打,也心疼他,做了满满的一桌菜,那时候就有这样蒸的米饭。霍清辉还未吃到口中,就哭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皎皎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拿木勺,满满地堆了两碗米饭,摆在桌子上,一人一份。
“谢谢。”
霍清辉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格外珍惜地把那碗饭往自己面前又拉了拉。
“都是你做的,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借给我厨房啊。”
沈皎皎发现,一段时间不见,霍清辉的脑筋似乎变得格外简单了。
只是给他盛碗饭而已,他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的。
饭刚吃到一半,忽然就听到门铃响。
沈皎皎放下筷子,神色紧张:“糟了,可能是周姐过来了。”
霍清辉手下一顿:“不是说今天放你一天假么?”
他心里不太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略带抱怨:“你这几天已经很累了,我去和她说一说。”
说着,他也站了起来。
“你可别过去。”
沈皎皎苦着脸,把他往卧室里推。
现在公司里关于她的传言,她不是不知道;若是让周姐知道大早晨的霍清辉就在她这里吃饭,不知道又要乱想些什么——哪怕她解释霍清辉是一大早过来给她做早饭,恐怕周姐也不会相信。
霍清辉心里不满,还想说些什么。
可沈皎皎那双手一往他腰上贴,他就三魂失了六魄,飘飘然不知道在哪里了。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推进了卧室里,沈皎皎叮嘱他:“记得把门锁上,千万不要出来,千万别让周姐知道你在里面啊。”
沈皎皎藏好了霍清辉,跑着过去开门。
周淑山等了她这么长时间,脸色并不算好:“你刚醒?”
“没啊,我刚刚在阳台上做运动来着,拉伸拉伸,”沈皎皎笑眯眯地说,她作势拉了拉胳膊,伸伸腰,“周姐,怎么了?”
“给你送剧本,顺便问问你,今天是个什么打算。”
周淑山进了门,她一眼就扫到桌子上的饭菜,皱起眉头:“我都和你说过了,皎皎,早上可不能吃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啧,还有鸡蛋灌饼?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沈皎皎乖乖地回答:“我今天有点嘴馋……下次一定不会了,我保证!”
周淑山坐在椅子上,打开包,掏出一份厚厚的剧本来,放在桌子上:“喏,应桂帆导演派人送过来的。开机仪式定于下个月十五,你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研究研究剧本。”
“我会认真看的。”
沈皎皎捧着剧本,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
她问周淑山:“周姐渴不渴?要不要喝点茶?”
“喝茶就不用了,”周淑山抬起手表看了看,问,“霍董事长今天有约你出去吗?”
“……应该没有吧。”
“没有就成,”周淑山长舒一口气,对她说,“要是霍董事长给你打电话,你就说在家里休息,不想出去。等一会,你换身衣服,去健身房——”
“不是给了皎皎假期么?怎么还要去锻炼?”
霍清辉在室内听了许久,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从卧室里出来,沉着脸问周淑山:“皎皎也是人,她也需要休息。”
他冷不丁地出来,把周淑山吓了一大跳。
她震惊地望着霍清辉,话都说不利索了:“董事长,您这是……”
沈皎皎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
她没想到,霍清辉还真的会这样直接走出来。
周淑山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说:“我也只是想让皎皎在这部戏里能够好好表现。”
“可如果拍这戏让皎皎不开心的话,我宁愿她不接这戏。”
“霍董事长。”
沈皎皎叫了霍清辉,她目光坚定地望着霍清辉,嘴角的笑容完全淡去了,她抿着嘴,问:“我能和您单独谈一下么?”


第17章
沈皎皎拉着霍清辉,重新进了卧室,自里面关上门,上了锁。
“坐吧。”
沈皎皎说。
霍清辉“哦”了一声,四下看了看——这卧室并不大,单单是床就占据了一大半的空间。
他迟疑了片刻,默默地坐在了旁边看上去有点像高脚凳上面。
“……麻烦您从我茶几上起来,谢谢。”
“抱歉。”
霍清辉像是被刺扎到一样,紧张地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沈皎皎拍拍懒人沙发:“坐啊。”
霍清辉的目光在木质的茶几和圆滚滚像颗肉土豆的懒人沙发之间徘徊半天,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沙发很软,半边身体陷进去。霍清辉挺直了背,才保持了平衡。
沈皎皎挨着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只想对你好,”霍清辉老老实实地说,“你想拍戏,我就给你找资源;如果觉着拍戏太累,那我帮你解决合同问题。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只要告诉我你想要的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坚定,语气温柔:“拦你路的麻烦,我帮你解决。”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霍清辉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找到沈皎皎之前,霍清辉只想再找到她,她想要什么,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他也会找到,捧给她。
而遇到沈皎皎之后,她想当明星,自己就给她找资源,让公司里风评最好的经纪人带她。
但霍清辉发现,做明星,比他想象中的要累多了。
可若是真的要找个理由的话……
霍清辉一时说不出来。
沈皎皎是他的光啊,是他的信仰。
对她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我不知道,”霍清辉摇摇头,轻声说,“别的我都不管,只想对你一个人好。”
完全沟通失败。
沈皎皎叹口气,用商量的口吻同他说话:“以后别这样了,成吗?你给我资源,我很感激你,可这毕竟会使很多人不满。”
“有人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但是……”
沈皎皎揉揉脑壳:“你知道有个词语叫做‘捧杀’吗?”
霍清辉摇摇头。
“这个词的意思呢,是指给一个人很多很多的好东西,纵容着她,让她忘乎所以,性子骄纵,最终吃大苦头。”
“我不是想捧杀你。”
霍清辉急促地解释。
“我知道,”沈皎皎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对我太好,给我的资源太多,我迟早也会养成那样骄纵的性格。”
“不会的,”霍清辉先是一口否定,想了想,补充,“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你相信我。”
……沈皎皎想给他跪下了。
“我让你感觉到困扰了吗?”霍清辉问。
“也不是,唉,怎么说呢,”沈皎皎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试图说服他,“总之,这次十分感谢你,但你也相信一下周姐,相信一下我,成吗?”
霍清辉定定地望着她。
如今的沈皎皎,四肢纤细,瘦出了线条优美的下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似是带了点乞求。
他以前哪里见过沈皎皎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她永远都是骄傲的,昂着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低头。
而霍清辉想要保护她,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他会小心翼翼地宠着她,让她永远都无忧无虑下去。
而当沈皎皎用这双水汪汪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让他把这条命交出去他都愿意。
“好,我答应你。”
鬼使神差的,霍清辉点了头。
沈皎皎松了口气,一笑,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又露了出来。
霍清辉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房间里似乎满是她的气息,干干净净的木质地板,粉粉嫩嫩的床单,整整齐齐叠好的被褥。
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这些东西,是如何覆盖在她柔软的身体上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霍清辉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等不及沈皎皎回答,霍清辉闷头拉开门就走。
沈皎皎坐在床上愣了半天,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
周淑山推门进来,满脸的疑惑:“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沈皎皎不确定地说:“应该是有要紧的工作吧。”
谁知道霍清辉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一直到新剧开机,沈皎皎都没有再见到他。
周淑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沈皎皎与霍清辉的事情,公司里一直有流言在传。
都说是霍清辉当初看上了沈皎皎,才做主让周淑山签了她。
西影新剧的女主角,也是讨好沈皎皎的礼物。
周淑山管教着在自己手下做事的几个助理,不许他们出去乱说,免得事后霍清辉追究——周淑山见识过霍清辉发脾气的模样,至今心有余悸。
先前,传这些话的人并不多,谁都知道,沈皎皎是霍清辉心尖尖的人。乱说话,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可最近,随着霍清辉不来公司,这传言又渐渐地起来了。
周淑山只不过是一个经纪人而已,没有权利探听上面的动静;最近公司管事的人又换成了霍清熙,霍清辉的职务还在,但人却消失了。
——以往,霍清辉隔一段时间,也会突然“消失”个一周左右,都说他是度假去了。可这一次,他这一度假,就是一个月,也没带着沈皎皎。
难道是另结新欢了?
不管旁人怎么想,周淑山还是一心一意地对待沈皎皎——她虽不是第一拍戏,但是第一次担任女主角。这是西影的戏,又是大制作,说不定,沈皎皎有可能会因此一炮走红。
虽说当初周淑山签下沈皎皎,霍清辉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可相处久了,周淑山发现她也是个好苗子,值得自己花费精力去栽培。
至于霍清辉不来公司,沈皎皎反而松了口气。开机宴一过,她就正式地把家“搬”到了剧组。
《花雨路漫漫》主要在著名的□□影视基地,偶尔去周遭的无妄山取景。
其他的,全是影棚内绿幕拍摄,再采用后期制作。
周淑山不可能一直跟着沈皎皎,而不去管其他的人。她为沈皎皎申请了一个助理,名叫美黛,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