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和邓玠不是一路人。
陆岁岁喂了邓玠一枚葡萄,邓玠满不在乎地打出一张牌:“至于姓舒的那小丫头,我亏待不了她——前提是她老老实实,别插手我的私生活。否则,这婚啊,她也别想订。”
舒世铭和邓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邓玠前天才知原来是舒世铭有求于邓父。他笃定了舒世铭不会因为此事就取消这次相亲,也不再收敛自己的花花肠子。
邓珏的目标很明确,情人什么样的都可以,但妻子一定要老实温顺,家世清白。
舒瑶刚好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他这番择妻论刚刚说完,梁衍重新进来,径直走到舒瑶面前。
她还不肯交手机,脸颊因为酒精作用泛起了微微的红色,眼睛也蒙上一层雾蒙蒙。
梁衍嘱托梁却葵:“一会你把小樱桃带回家,今天麻烦你照顾她。”
舒瑶不肯交手机,无法联系她朋友,更没办法这样送她回去。
照舒明珺那个性格,倘若知道今晚发生的这一切,说不定明天就直接把舒瑶打包送出国。
梁却葵因着“小樱桃”这个称呼迷茫了一下,听完整句话,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行呀,今天楚昀在我那里……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四个字说的很轻,很羞涩。
梁衍停顿两秒:“好。”
梁却葵相信自己亲哥的人品。
他绝非那种会趁着女孩子醉酒而占便宜的家伙。
舒瑶还坐在沙发上,她把包藏在自己怀中,像鸟护蛋一样,护的严严实实。
牌桌上气氛逐渐热烈起来,觥筹交错,交杯推盏。
一片喧闹声中,梁衍说声抱歉,俯身将舒瑶打横抱起。
很轻,轻到如同一个人偶。
舒瑶倒是没有再挣扎,只是嘀咕了一句:“你手好凉。”
真的很凉。
像是在冰水里泡过。
明明刚才还是热的呢。
梁衍不和小醉鬼计较,抱着舒瑶往外走。
邓玠连输两把,觉着晦气,想站起来透透风,看见梁衍人走了,忙在后面追:“大哥!”
梁衍没回头,直到下了电梯,出了酒店,把舒瑶塞在车中,才问邓玠:“有什么事?”
车窗露了一丝小缝,只看能清女孩搭在车窗上细嫩的手指,干干净净的,纤细莹白,瞧着就让邓玠心神荡漾,忍不住想一睹芳容。
邓玠笑着问:“大哥,你这小姑娘哪里来的?”
梁衍不答,反而一笑:“我看你最近不为进董事会的事发愁了。”
邓玠连连摆手:“哪里?我这正愁着呢,只是愁归愁,也总得有点消遣不是?”
他笑的暧昧:“大哥不也是?”
梁衍声音淡淡:“我没你那爱好。”
邓玠啧一声。
——没那爱好。
——瞧大哥这意思,车里面这位,应该就是正经女友了?
邓玠走到车窗旁侧,隔着一层,他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朗声问:“大嫂,我是邓玠,卫玠的那个玠。初次见面,赏脸做个自我介绍呗。”
梁衍皱眉,斥责邓玠:“她喝多了,不想说话。”
“谁说我喝多了?”车子里传来舒瑶愤怒的声音,“老畜生天天骗人。”
邓玠眼前一亮。
呦,还挺辣。
柔软的吃多了,偶尔见着个辣脾气的,也觉着对胃口。
挺新鲜。
梁衍一言不发,绕到车子另一侧,打开车门。
“听好了,”哪怕身边的梁衍上了车,拉住她,舒瑶仍旧扒着车窗的那条缝,对着邓玠,一字一顿,字正腔圆:“我的名字是薇雪蝶·冰泪·R·欧若拉。”
邓玠:“……”
舒瑶冷哼一声,满是不屑:“愚蠢的人类。”
赶在她说出更多中二话之前,梁衍把她从车窗上拽回来,吩咐司机:“开车。”
今天的司机跟了梁衍两年,还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战战兢兢:“先生,去哪儿?”
沉默半晌,梁衍闭着眼睛,淡声开口:“颐和公馆。”
邓玠在原地站了一阵,想起来陆岁岁还在包厢里,转身回去。
他刚刚上楼,一旁停靠的车中,蔡栝放下手机。
夜色过浓,蔡栝看不清楚方才那两个男人的面容,但通过那一身雪白雪白的肌肤,认出了舒瑶。
她抓紧拍了几张照片下来,醉酒慵懒的女孩被男人抱上车,疑似和另外一个男人对峙——
只可惜,蔡栝光顾着拍清楚舒瑶的脸,男人的脸只拍到一角。蔡栝对着这一部分辨认半天,也没辨认出来是谁。
反正不是娱乐圈的人士。
她也清楚,舒瑶没有男友,上次陪她去花篮娱乐的,也没有这么一个男人。
蔡栝仔细看着那几张照片,笑了。
不曾想无意间抓到舒瑶的把柄。
醉酒后疑似被人捡尸啊……
舒瑶那个性子,一定会痛哭流涕地过来求她不要声张。
-
醉酒后的舒瑶就是魔王。
还是那种黑化后SSSSS级别的大魔王。
刚到颐和公馆的时候,舒瑶还规矩点。
一声不吭,就抱着她怀里的那个包,说什么都不让人碰。
梁衍带她去客房,叫人过来帮她洗澡,换睡衣。
虽然舒瑶没有吐,但刚刚在车上骂了他一路。
梁衍认为她有必要接受一下清洗。
但叫进去的人刚进去没多久就被舒瑶赶出来。
梁衍刚打开电脑,邮件回复到一半,就听人一脸为难地说,舒瑶反应十分激烈,压根就不让人碰她。
末了,又小心翼翼地加上一句:“她一直嚷嚷着要见您。”
梁衍合上电脑,坐在椅子上,略微休息片刻,站起来去见她。
见了人,梁衍才知道佣人说的舒瑶嚷嚷着要见他是什么意思。
舒瑶从包里翻出来手机,打开录音界面,十分嚣张:“老禽兽,你答不答应参加我们学校的中秋晚会啊?”
“梁衍,你出来啊。”
“梁大丁,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
梁衍这里并没有女人的衣服,舒瑶穿着他的睡衣,坐在地毯上。
头发湿哒哒的,也没有擦干,全部散在肩膀上,水珠儿把睡衣都弄湿了一大片。
两人身高有差异,睡袍肯定不行,为了防止走光,佣人还贴心地挑选出早就不受梁衍喜爱的上下两件式样。宽宽松松的,下面的裤子卷到膝盖,上面T恤完整地盖住她的臀部,袖子也卷起来。
——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冲的澡,好在没把自己淹死。
确认她安全之后,梁衍抬脚就走,但舒瑶已然看到他,脱口而出:“哥哥!”
梁衍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听到舒瑶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拽住他的衣服:“咦,你个老禽兽果然喜欢听人叫你哥哥,那我多叫你几声,你愿不愿意答应我啊……”
梁衍肌肉绷紧,他转过身来,低头看这个小醉鬼。
他伸出手,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再叫一次。”
舒瑶讶然:“再叫一次你就会同意么?”
哪怕是喝醉了,她完全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仍旧坚强地保持着并不怎么灵光甚至很容易进沟里的思考。
梁衍没说话。
舒瑶警惕心很强:“你该不会还有别的图谋吧?”
不等梁衍回答,她自言自语:“不过话说回来,叫一声而已,我好像也不亏哦。”
舒瑶简略回忆了下白、小埋、纱雾酱等人的撒娇方式,仰脸看着梁衍,主动开口:“哥哥最好了,最喜欢哥哥了,想要亲亲——”
下一刻,她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之上。
眼前落下一片浓郁的黑暗,遮挡住眼前所有的景色。
舒瑶:?
干嘛?
震惊之中。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唇角。
浅尝辄止。
舒瑶听到梁衍低沉的声音。
压抑且克制。
“小樱桃,我只纵容你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还会纵容千万次。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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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四个社恐
梁衍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
舒瑶怔怔地看着他,圆圆的眼睛中尽是茫然无措。
舒瑶被亲懵了。
她愣了好几分钟, 才迟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小名?”
叫她小樱桃的人不多, 如今, 日常生活中, 只有舒明珺才会这样称呼她。
梁衍怎么知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舒瑶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右眼下那粒美人痣的形状, 并非正圆, 更像是一滴眼泪。
梁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薄茧从她柔嫩的肌肤上移开, 梁衍又说了句让她迷茫的话:“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 怎么又瘦回去了?”
舒瑶迷迷蒙蒙:“你当喂猪啊。”
她看见梁衍笑了,眼睛弯弯。
可舒瑶却莫名觉着难受,心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生生的疼。
这种感觉可一点儿也不妙。
-
被梁衍指派来照顾舒瑶的佣人在外面默默等着。
倘若不出差,梁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颐和公馆中。
梁衍名下房产不止一处, 但他有个特殊的习惯,基本上每月五号,都会去西山那边的公寓休息。
佣人曾猜测过, 梁衍是否在那边金屋藏娇, 但这个不靠谱的推测很快被否决掉。
梁先生并非这样的人。
他虽然在工作上要求严苛, 甚至被冠上独断专行的名头,但日常生活中,接人待物都十分温和,真的当得起谦谦君子这四个字。
如此君子, 不会做出包、养少女这种有违道德的事情。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什么都听不到,佣人忍不住暗暗猜测,今晚上梁衍是否还会从中出来
然而,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下一秒,门自内打开。
梁衍神色并不好,甚至有些压抑,这份压抑令他清俊的眉眼平添一丝别样的冷淡,衬衫上亦有明显被揪过的痕迹。
他说:“麻烦你照顾好她——”
略微停顿,他又嘱托:“守着就好,不要碰她。”
佣人忙不迭地点头。
她心中对梁衍的好感又增加了。
不会趁着人家醉酒做逾矩的事情。
这才是君子啊。
房间中,舒瑶坐在床上,干干净净的,一脸的迷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服都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没有丝毫褶皱或者凌乱的痕迹。
发梢已经不再滴水,干净整洁的毛巾叠好,放在一侧,尚带着湿痕。
头发被细致地擦拭过了。
舒瑶听到动静,仰脸,定定地看了佣人一眼,又低头,摸摸嘴唇,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说不上讨厌亦或者喜欢,而是茫然,甚至还有点思考人生。
佣人突然想起来,她先前家里的小猫咪,被狗狗按着亲完之后,和舒瑶此刻的状态神似。
与刚才相比,现在的舒瑶简直安静到不像话。
也不知道先生对她做了什么,才能成功地把一只张牙舞爪的大野猫驯养成温顺的小猫崽崽。
舒瑶没有和佣人讲一句话,踢踢踏踏地甩掉拖鞋,缩成一团,裹着温暖而柔软的被褥,趴在床上,一秒入睡。
佣人:“……”
当晚舒瑶睡的十分香甜。
而同一公馆之中,梁衍洗了三次冷水澡。
-
舒瑶再度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然高照。
酒精对神经残留的影响还在,大脑有点钝钝的疼,舒瑶捂着脑袋,皱眉坐起来。
入眼尽是陌生的陈设,桌椅草画,浓到化不开的性冷淡风,冷淡到充满着一股无机质的机械感。
舒瑶又躺回去。
重新闭上眼睛。
她认为肯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
再度睁眼,舒瑶一骨碌坐起来,环顾四周,试图回忆。
记忆只到她误喝梁衍杯中酒,摔倒之后,便戛然而止,再没有其他动静。
舒瑶暗骂一声,狠狠地捶一把床,继而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仔细看了几眼。
哦豁。
没事。
舒瑶凭借着自己那些贫瘠的知识,短暂地来个判断,昨晚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禁止描述的事情。
替换用的衣服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舒瑶下了床,换掉身上的睡衣。
头还是疼,突突突地跳。
她推门出去,有人就守在门外,笑着开口:“舒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准备现在吃,还是等过一阵呢?”
舒瑶按着太阳穴,不看她的脸:“现在吧——梁先生呢?”
“先生在工作,”那人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调亲切却又不至于热情的让她难受,“先生临走前说了,等舒小姐休息好之后,送您回去。”
舒瑶道谢。
她有点摸不准梁衍的想法。
按理说,梁衍故意拿中秋晚会的事情吊着她,一定别有所图。
舒瑶自我反思,除却她自己这张脸和身体,其他也没有什么能够令这位大佬利用的。
但梁衍应该没有碰她。
至少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床单上没有血迹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被撕碎的衣服,也没有像个破布娃娃没有丝毫吻痕指痕,更没有声音嘶哑小腹剧痛下不来床。
这不符合言情的套路。
舒瑶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给梁衍发去一条微信——
此次事关重大,毕竟关系到需不需要她做事后措施以及后续的身体检查。
舒瑶不得不抛弃自己的那点羞耻心,开始直截了当地询问。
舒瑶:[梁先生,您昨晚碰我了吗]
这一次,梁衍的回复出奇的快。
梁衍:[你在想什么好事?]
舒瑶:[……]
好的。
她确认了。
她应该还是原装的。
一口一口吃完早饭,舒瑶爬上车,打开手机。
第一条微信,是蔡栝发给她的。
蔡栝:[图片]
蔡栝:[图片]
蔡栝:[像醉酒后被捡尸这种事情,说出去很不光彩吧?]
蔡栝:[这只是两张,其他的还有]
舒瑶点开图片。
照片并不清晰,第一张图,舒瑶被男人抱在怀中,标准的公主抱。
手垂下来,她眼睛半眯,像是睡着了。
哪怕男人的脸只露出一点点,舒瑶也清晰地辨认出,这是梁衍。
第二张,她被梁衍俯身放入车内,因着她穿的是裙子,男人的手指压着她的裙摆,没有触碰她的肌肤分毫。
蔡栝:[不想让这些图片流传出去的话,下午来公司,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舒瑶看了半天,拨出去一个号码。
五秒钟后,顺利接通。
舒瑶开口:“喂,孟律师吗?我这边遇到点麻烦,对方疑似对我进行敲诈勒索,请问您下午有时间吗?”
-
陆岁岁是被邓玠叫醒的。
她深刻知道自己之于邓玠的存在意义,因此对邓玠送她上班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受宠若惊。
这种情绪,很大一部分是自然流露,而非假装。
邓玠显然很享受她这一份柔弱卑微的姿态,毫不避讳,在车中继续与她亲热,亲热到一半,被电话打断。
邓玠起初没想接,挂断之后又来一次,不得已,强压着怒火,这才接通,声音低哑:“妈,什么事?”
他母亲说话很难在点子上,絮絮叨叨说一大通,邓玠勉强理解她的意思——
还是为了和舒瑶相亲的事情。
他母亲听说邓玠如今在外面又开始风流,加以斥责,要求邓玠必须收敛:“……好歹要等到结婚之后,你再怎么浪荡我都不会管你。现在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你不要不知好歹!”
邓玠敷衍几句。
“我问清楚了,舒瑶性格安静,娶回来之后不会妨碍你生活,”邓母说的隐晦,“这个婚事对两家人都有好处,我也不要求你对她怎样,只要在五年内生下孩子就好。”
缩在他怀中的陆岁岁,竖着耳朵听到这些,一声不敢吭。邓玠看她不安的模样,心生怜爱,笑了,凑过去亲她的脖颈。
等电话结束之后,邓玠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机:“岁岁,你不用为这件事担心。”
陆岁岁说:“只要玠哥喜欢我,这些我都不在乎。”
邓玠捏着她的下巴,看上许久,忽而笑了:“晚上我来接你,带上你的古筝——算了,也不用带,我陪你去挑。想要什么样的?我送你。”
陆岁岁一僵。
邓玠伸手,点一点她的鼻尖,笑:“我看过你网上的视频,古筝弹的不错,可惜脾气爆了点,动不动就和人吵架。我那时还想,这个‘瑶柱菌’现实中不知道该多么泼辣,没想到,竟然是个柔情似水的小家伙。”
陆岁岁额角已经流下冷汗,她张了张口,不敢解释。
邓玠出手着实阔绰,昨晚牌桌频频失意,但仍旧大手笔地带上陆岁岁去大肆采购。
刷卡时候,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陆岁岁先前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当场沦陷的一塌糊涂。
只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邓玠竟然以为她是那个瑶柱菌。
等陆岁岁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下了车。
站在大太阳下面,陆岁岁脚步虚浮,惊疑万分。
马上快要跨入花篮娱乐的大门,她不经意间看到一熟悉的身影,旁边跟着一个律师模样的人,大踏步进入。
陆岁岁睁大眼睛。
这个不是昨晚梁先生怀中的姑娘么?
-
蔡栝办公室内。
舒瑶的心情就像是在家中发现一只蟑螂。
还是南方个头的蟑螂。
因为她对社交的恐惧,舒瑶大学期间申请了不住宿舍,而是住在父母留给她的一个小公寓中。
也正是因此,她昨晚夜不归宿的事情才瞒过了身边人。
蔡栝本来已经准备好茶水,计划好对舒瑶进行一通威逼利诱,可等舒瑶带着律师进来之后,立刻变了脸色,差点把茶壶摔破。
“舒瑶,”蔡栝笑容渐隐,叫着她的名字,“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瑶没说话。
宿醉让她有些难受,再加上不喜欢和蔡栝沟通,孟律师便承担了此次交流的主要责任。
孟律师扶了一把眼镜,彬彬有礼:“昨天舒小姐参加朋友聚会,喝醉了,舒小姐的兄长送她回去,请问您对此什么疑问?”
蔡栝本想借着这个小把柄来要挟舒瑶续约,此时被孟律师几句话顶了回去,心中不悦:“你说是哥哥就是哥哥?”
舒瑶问蔡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蔡栝哑口无言。
当着律师的面,她总不能再说那些要挟的话。
她又不想蹲局子。
孟律师笑了:“还有件事情想问蔡女士,请问您拍下这些照片,又发了这样的短信给舒小姐,有什么用意?”
蔡栝沉着脸,一言不发。
孟律师说:“依照我国法律规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恐吓、威胁或要挟的方法,非法占用被害人公私财物的行为属于敲诈勒索[1]。蔡女士为舒小姐发的这几条短信,含有威胁的意味,已经在违法边缘试探了。”
蔡栝不得不说:“只是偶尔见到,拍了几张照片而已。简单问候一句,至于么?”
舒瑶闭上眼睛,不看她,蹙眉,按着太阳穴。
不等孟律师开口,蔡栝沉默三秒,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将照片删的干干净净。
孟律师笑:“谢谢配合。”
蔡栝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淬了毒。
舒瑶站起来想走,又被蔡栝叫住:“等等。”
舒瑶转身,蔡栝双手撑着桌子,盯着她,缓缓开口:“舒瑶,别忘了,我们合约还没到期。你做事情留点分寸,免得到时候哭着过来求我。”
舒瑶懒得与她多说,转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她险些撞到一个漂亮的姑娘,那姑娘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出了神。
舒瑶无意与她多做纠缠,说了声抱歉,迈步离开。
门关上之前,她听见蔡栝疲惫的声音:“岁岁。”
孟律师安抚舒瑶:“舒小姐,你放心,你先前签的那份合同我看过了,没有额外的补充条款。倘若对方试图从其他方面威胁你,请及时与我联系。”
舒瑶谢过孟律师,无精打采地回学校上课。
头还是有点不舒服。
下次真的要提高警惕,不能再碰酒精了。
下午只有一节专业课,舒瑶趴在桌子上,睡的迷迷糊糊。
还是艾蓝推醒她,小声叫她:“瑶瑶,赵主任叫你。”
一听到赵升炳的名字,舒瑶瞬间清醒,她料想不会有什么好事,收拾好自己的包,踩着阳光进办公室。
赵升炳站在窗边,煞有介事地给那盆塑料花浇着水,听到动静,他看眼舒瑶,放下水壶,拿纸巾擦了擦手,问:“梁先生怎么说?”
舒瑶如实回答:“梁先生只说那天行程空着,但还没答应。”
“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赵升炳斜睨着她,声音有些不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舒瑶同学。”
舒瑶没说话。
“给你最后两天时间,”赵升炳语气加重,“无论如何,都要将梁先生请过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否则你和艾蓝的……”
舒瑶盯着地板上的小小暗影。
阳光很虚弱,只有零星几点,闪闪晃晃的。
她低着头,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当然,”赵升炳话锋一转,又开始变成了安抚,“老师当然知道你是好孩子,再说了,梁先生为人不错……”
先打一根大棒子再丢给她一甜枣,赵升炳说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放舒瑶出来。
他着意提醒:“舒同学,千万不要让老师失望啊。”
离开教室,舒瑶打开手机,把方才的录音发给梁衍。
录音总共18分35秒01,舒瑶在进教室之前,就偷偷打开开关。
在梁衍那边失败的小把戏,在赵升炳这里却成功了。
也是赵升炳过于自大,以为舒瑶真是三棍子打不出来声音的哑葫芦。
舒瑶发消息:[实话和您说吧,梁先生,是赵主任威胁我,必须请您过来]
舒瑶:[您也听到了,如果真的请不来您,我的毕业都会受到影响]
舒瑶:[我知道您是个好人,能不能帮我这一把?]
舒瑶:[QAQ]
光是这些似乎远远不够,舒瑶稍加思考,又给梁衍发去一个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的猫咪表情。
瞧上去可怜极了。
梁衍那样身份的人,必定不会反感她的示弱。
舒瑶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被逼无奈。
或许是昨晚他没碰自己这个行为,令舒瑶大胆揣测,这人本性未必坏。
之前一直吊着她,大概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兴趣,现在是拿她当乐子看?
坦白而言,舒瑶完全不介意对方这种心态,只要别对她生活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舒瑶冷静地分析出眼下的局面,梁衍对她有那么一点好感,而赵升炳和梁衍显然不熟,不然不会让她去大费周章地请梁衍过来。
同时,梁衍还是赵升炳得罪不起的人。
关系理到现在,舒瑶顿觉豁然开朗。
赵升炳可以拿她来找梁衍,那她为什么不能直接把这事捅给梁衍,让梁衍看清赵升炳是什么样的人呢?
说不定,梁衍瞧她可怜,还会直接答应呢。
二十分钟后,舒瑶收到梁衍的短信。
梁衍:[你在学校?]
梁衍:[我现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注释[1]: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情节需要,大家在外还是不要喝太多酒啊,尤其是女孩子,保护好自己。
本章24小时内评论都有小红包包~
☆、有十五个社恐
舒瑶揉了两遍眼睛,才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
她捧着手机, 愣住。
还没等舒瑶想好该怎么应对, 下一刻, 又收到梁衍的新回复。
梁衍:[我刚好在你们学校附近]
梁衍:[发定位]
舒瑶老老实实照做, 翻遍表情包,最后回了一个咬手帕的小猫猫。
她原本只想卖卖惨, 看看梁衍肯不肯出面来中秋晚会。就算他不来, 估计也会去敲打赵升炳。
在舒瑶一开始的设想中, 就没想到梁衍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