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打量她的眼神让她浑身难受。
林优拉着阮初初跟那些什么导什么导介绍,阮初初用力挣脱开林优的手,语气不佳地说了声:“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林优却不再拦她,反而是冲蒋正祥使了个眼色。
蒋正祥马上对各位说着“失陪”,起身跟在阮初初后头出去。
阮初初走出包厢,只想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回家。
她讨厌这种地方,更讨厌自己的善意被人利用。
为什么总有人拿她当傻子,为什么总有人这样骗她。
为什么她要这么蠢这么傻,为什么会这样容易相信别人。
走廊上安安静静,刚才那几个服务生已经没有身影。
电梯就在前面,阮初初走去按电梯,身后却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小妹妹,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一起留下玩一会啊。”
男人的声音让阮初初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没有回头,用力地按电梯,可是电梯门却迟迟没开。
蒋正祥已经到了阮初初身旁,咸猪手马上握住她的手腕,露出猥-琐的笑容:“别走,留一晚,以后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下面有部戏,女主给你当好不好?”
阮初初用力挣脱开:“你放开我——”
叮一声,电梯门终于开了。
阮初初赶紧走进去,没想到蒋正祥也跟着进来。
四方的电梯空间,阮初初很警惕地贴着一边站着,跟蒋正祥隔着距离。
“小妹妹,别怕。你听我跟你说几句。跟我喝杯酒吃个饭,以后咱们也好合作。说句实在的,你要是跟了我,你想要什么资源,我都能给你。”
蒋正祥边说边往阮初初那边靠近,说话间还趁机用鼻子嗅了嗅。
真香,真他吗纯,真是这个圈子里少见的。
阮初初觉察到他这个颇有侵-犯意味的动作,立刻迅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躲。
“你别过来——我会报警的!”
“小妹妹,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报警也没什么用。”蒋正祥脸上露着恶心的笑,“你考虑一下我刚刚说的?”
“我不需要!”
“别呀,你再想想,你真的想一直演宫女?这部戏还有个配角,戏份挺重,想不想要?”
“我不要啊你离我远一点——”
就在这时,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住。
电梯门打开,外面有好多个等电梯的人进来。
狭窄的空间一下子多了许多人,阮初初和蒋正祥也恰巧被人群隔开。
阮初初见电梯门即将关上,来不及想太多,立即拨开人群挤出去。
阮初初不知道蒋正祥会不会跟上来,根本来不及关注后面的电梯门是不是已经关上。
她迈着虚软的步伐往前跑了几步,由于过于紧张,不小心趔趄一下,摔在了走廊地毯上。
这层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阮初初环顾四周,电梯已经下去了,又一时找不到楼梯通道,她只得先爬起来,躲进离自己最近的员工更衣室。
员工更衣室里面没有人,阮初初把门关上,才发现门锁是坏的。
没有办法,她去开更衣柜的门,找到一个没锁上的,直接躲了进去。
黑暗逼仄的四方空间,阮初初气息不稳,虚无的黑暗让她不自禁颤抖。
这样的黑暗,让阮初初无意识地想起几年前。
父母双双离世的那段时间,她就是这样把自己关在衣柜里。
父母离世,哥哥失踪没有消息,叔叔一家又在虎视眈眈地觊觎他们家的财产……
当时的阮初初也就十五六岁,之前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根本不知道现实会如此残酷。
别怕,别怕,没事的。
阮初初努力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稍微镇定一点后,她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摸手机。
阮初初想打电话,可是又害怕自己发出声音,被蒋正祥听到。
她不知道蒋正祥到底有没有追上来。
点开手机的最近通讯录,排在第一的是几天前接过的那个陌生号码。
阮初初的手指在这个号码上犹豫。
忽然,外面传来声响,阮初初立刻紧张地缩成一团。
更衣室的门好像被打开。
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阮初初不知道是谁过来,整颗心提起来,手指紧紧攥着手机。
更衣柜的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霎那间,一大片亮光投射到阮初初的脸上。
眼前的黑暗瞬间被驱逐。
突然出现的男人,表情冷寂凉薄,看不透情绪。
漆黑的眸子,像蕴藏着一卷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砰~!天空一声巨响,席狗闪亮登场~
下一章请系好安全带早点上车!
☆、十二分
08
席喻下榻的酒店。
小安将从小旅馆取来的行李放置在门口,偷偷瞧了一眼里面沙发上坐着的阮初初,心中一万个庆幸。
还好席喻提早叫人盯着。
还好阮初初进娱乐会所的时候他们正好就在附近。
不然会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小安敏锐感觉房内气氛有点压抑,他不敢多留,放下行李就走人了。
房门被关上的时候,阮初初听见声响,不自觉颤了一下。
在另一边倒水的席喻觉察到,微微敛着眉,将热水端过来,放置在阮初初面前的桌子上。
阮初初的头发凌乱,一张小脸白的没有多少血色。
席喻看着这样的她,想起自己找到她的那一刻,她惊恐地望着他,颤抖地像只受惊的兔子。
一想到那一幕,席喻就来气。他站在阮初初身侧,凛着表情,清癯的脸更显冷峻。
他问:“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阮初初身上裹着一条毛毯,垂着脑袋,小小地点了一下头。
席喻蹙眉,语气沉了几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去?”
“我去给人送身份证……”阮初初软软怯怯地答。
闻言,席喻撇唇笑了:“去那种地方送身份证?我是该夸你天真还是夸你单纯?”
席喻在知道阮初初进那家娱乐会所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幸好有人盯着,随时报告情况。
如果不是跟着阮初初的人在电梯那边跟丢了她,席喻也不会顾不上身份亲自去找她。
席喻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到底抽了什么风。
他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像阮初初这么傻这么蠢,不会报警不会呼喊求救,就知道躲起来。
她可能都不知道在这个圈子,有多少人像她一样,糊里糊涂地被生吞活剥,一根骨头都不剩。
“小安会给你订机票,明早回海城。”
席喻眸色沉如黑水,说话时候,不耐的抬手解了锁骨处的一颗衬衫纽扣。
阮初初点了一下头,随后把头垂得低低的,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颤着。
席喻也是在这一刻,突然发觉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
一个小姑娘,碰上那样的事,现在心里估计慌乱又后怕。
或许,他应该好声好气安慰她?
不,这不是他会做的事。
这时,阮初初怯懦懦地出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抬起头,明亮的双眸还泛着一层晶莹,苍白的小脸却漾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对不起啊,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这样麻烦你。”
再明显不过的强颜欢笑。
席喻看在眼里,心口顿时泛出一种晦涩难言的情绪。
可他还是冷冰冰地开口:“如果真觉得麻烦我,明天回去后,就乖乖留在学校里,不要再出来接这种戏。”
“可是……我现在只能接到这样的戏。”
席喻皱眉:“你就这么想进这个圈子?”
阮初初眨着眼,很实诚的点头。
席喻看了她半晌,随后轻笑:“就算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你也想进这个混乱肮脏的圈子?你是觉得你以后不会再碰上这样的事了对吗?你觉得你每次都能这么幸运?你就这么想红?”
阮初初微张着唇,还没从懵然中反应过来后:“我的专业是这个……”
而且,只有站的高,别人才有机会看到她。
她想让她的哥哥看到她。
或许看到了她,他就会来找她。
席喻不知阮初初在想些什么,只是沉了沉眸,尽力克制自己不佳的语气。
无所谓,阮初初想做什么都跟他无关,更无权干涉。
对话中止。
席喻让阮初初去睡觉,把床让给了她。
自己则是老规矩,睡沙发。
套间里的灯差不多都关了,只留一盏小壁灯淡淡发亮。
阮初初缩在被窝里,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第四个,和席喻一起度过的夜晚。
阮初初想起在娱乐会所,更衣柜的门突然被打开的那一刻,她深深陷进他暗黑的眼眸里。她从没想过席喻会来找自己,更没想过,在那样的时刻,席喻会出现在她面前。
阮初初也不知,席喻怎么会知道她在那。
以前,对阮初初来说,席喻只是一个名字,一个活在电影荧幕上的人,她再喜欢再想靠近,都只是可望而不可触。
但现在,席喻却是她身边活生生的一个人。
他会责怪她,也会跟她说话,虽然是捉摸不透的情绪,可是她好像……终于离他近了那么一点。
阮初初闭上眼,入睡时候,眼前突然浮现出娱乐会所里那个恶心猥琐的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在握她的手腕,似乎在拉她的衣服,他放大无数倍的恶心的脸还在对她猥琐的笑——
一声闷雷,响彻天际。
阮初初骤然一颤,从床上坐起来,额头脖子沁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套房另一侧的男人听到这细小的动静,倏地睁开眼睛。
南临在南方,春天总会下雨,夜里的春雷有时也会响个不停。
席喻意识到小姑娘可能是怕响雷,就从沙发上起身,迈步走向她那边。
他停在床边,看着已经出了一身汗的阮初初,虽然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眼底却多了几分觉察不到的柔和。
“害怕?”他问。
听到席喻的声音,阮初初这才缓缓抬头,素白的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没事。”
席喻的眉峰蹙起:“怕就说,不用装。”
阮初初忽然有种被看穿的尴尬,脸颊微微发烫。
席喻定定看了她好一会,随后掀开被子躺到床上,侧身背对着她说:“睡吧。我陪你。”
阮初初错愕怔愣,大半天没缓过神。
陪……陪她?
他要陪她一起睡?因为她怕打雷???
阮初初的胸口怦怦抨,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她都有点不知所措,僵硬地重新躺下。
阮初初平躺着,身旁就是背对着她的席喻,这种清醒意识下的同床共枕……还是第一次。
她紧张,很紧张。
今晚上的她就跟个神经错乱的病人一样,什么样的心情都经历过了。
害怕,恐惧,庆幸……
还有此刻这种心口小鹿乱撞的澎湃……
天边又是一声闷雷。
阮初初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身侧的人缓慢转过身,侧着身子面对她。
“还怕?”席喻看着阮初初,声音低沉地问。
阮初初转头,跟他对上目光。
经历过刚才,她现在坦白地说:“有……有点。”
席喻懒懒勾唇:“都多大了,还怕打雷。”
看来老太太真的是让他带孩子,不是在给他找老婆。
阮初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就怕。”
“噢?”席喻颇有耐心地问:“那以前怕的时候,你都是怎么睡的?”
“我妈妈,或者我哥哥,会抱着我一起睡。”
只是后来,他们都离开了她。
她再怕的时候,也只能一个人抱着被子。
听阮初初提起家人,席喻的眼底划过丝丝动容。
老太太说过,这小姑娘,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可能是出于同情,可能是出于可怜,席喻伸手将阮初初揽入怀中,低喃了句:“真是个小孩。”
突然被抱住,阮初初满脸懵逼,浑身僵硬。
这这这这这……
这男人也太温柔了吧……
阮初初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对自己。
不止是阮初初,席喻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有耐心地对待一个女孩。
像是把从小到大所有的耐心柔和都用在了这一刻。
这真的不像他。
席喻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了。
他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随后垂眸看怀中的小姑娘。
朦胧灯光下,阮初初透白的脸颊微微浮着红,双眼水润晶亮,懵懵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拥在一起,距离过近,呼吸好像有点混在一块,空气也开始燥热。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两人对视,呼吸相闻,亲密无分。
这个姿势和这个距离,都让阮初初心脏乱跳,大脑闪过很多那一晚的画面。
那时候席喻是醉了的,但是……也是像此刻这样盯着她看。
男女之间总有一种毫无逻辑的性张力,存在于理智之外。
席喻觉得自己又被勾引了。
怀里的小姑娘双眸潋滟动人,肌肤粉润如六月的桃,少女又水灵。
身躯软绵绵的,无形中勾起他深藏心底的那点儿欲-望。
毫无征兆的,他……意动了。
朦胧暗黄的灯光下,他们相互看着彼此,没有出声,身体却早已是另一番变化。
席喻的身上有好闻的冷涩香。
像他这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勾着人想靠近。
阮初初喜欢这个味道。
这味道让她迷失。
头脑发热间,她微仰起头,贴过去,唇瓣碰在他的唇上。
和印象中一样柔软温热。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一个吻。
席喻眼底有错愕,却有那么股电流麻意从尾椎骨延伸至四肢百骸。
仅仅只是一两秒的时间,阮初初就缩回来,全脸通红,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竟然……占席喻便宜了……
太大胆了!阮初初你太大胆了!!!
阮初初急忙背过身,把头埋得深深的,完全不敢面对身后的席喻。
席喻也没再抱她,沉默许久。
就在阮初初觉得席喻可能要把她赶下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腰被搂住,肩胛骨那落下一片温热。
席喻在亲。
意识到这一点,阮初初又僵硬的不知所措。
身后的人却好像格外认真。
温热从肩胛骨延伸,直到后背被这个男人完全笼罩。
……
这次并没有醉。
所以席喻还有功夫去想,这小孩怎么哪儿都小。
鼻尖,嘴巴,耳朵,全都精致小巧。
不过某些地方倒不是这样。
……
契合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从灵魂到身体。
从深夜,到天边微亮。
全身乏力的阮初初抱着被子睡过去,小小一团,惹人动心。
床边的男人,静静站着,如松壑般清冷。
他的视线落在床上那一小团上,轻笑了一声,已恢复清明的双眸像揉碎了星辰,深邃熠熠。
这回是真的当了禽-兽了,不能再怪到酒的身上。
但是当禽-兽的感觉,还挺好。
比当人舒服多了。
☆、十二分
09
一夜的响雷过后,南临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不停。
阮初初是早上的飞机回海城。
她一大早就醒来,迈着发酸的腿去卫生间洗漱。
正刷牙的时候,裹着睡袍的男人走进来,停在她身边。
宽大清晰的镜子里面,一男一女站着,身高差明显。
阮初初不自觉把视线移到镜子里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细碎的黑发垂下,半遮住眼,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冽,反而像个清风霁月的少年。
阮初初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席喻的时候,他就是这种纤尘不染的感觉,仿若是刚从漫画里走出的一样。
那是十五岁的席喻,身上是白色的衬衫校服,阳光下,头发随风晃动,低垂的眸子蕴藏点点光芒。
他朝她缓缓伸手:“走,哥哥带你找外婆。”
多年以后的现在,站在阮初初身边的,是二十七岁的席喻。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依然出众的眉眼,冷淡勾人。
阮初初看得入神,双眼直愣愣的。
席喻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看她,跟她对上眼眸后问:“看什么。”
阮初初猛然回神,立即摆动手中的牙刷,用力刷着牙,不敢回答,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席喻表情平淡:“待会小安会送你去机场。”
阮初初刷着牙,口齿不清地应着:“好……”
席喻定眸看她好一会,而后似是无奈一般,将自己的手指缓缓伸向她。
阮初初身体一僵,心跳也骤然停住,不知道席喻要做什么。
在呼吸停顿间,席喻修长的手指从阮初初的衣服领口划过,然后收回来,打开了水龙头。
“牙膏都掉到衣服上了,还是小孩吗?”席喻低浅的声音混在哗哗水流声之间,洗手的模样很认真。
阮初初后知后觉,低头一看——
她衣服的领口确实沾了不少牙膏沫……
唔,丢人。
阮初初连忙吐了嘴巴里的牙膏,拿旁边的毛巾擦下巴和嘴巴,再擦衣服,红着脸说:“我不小心的。”
席喻轻笑:“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
阮初初:“……”
“动作快一点,这边去机场要花一点时间。”
席喻督促了一声,关上水龙头,转身离开。
阮初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呆滞了片刻,随后赶紧漱口洗脸。
唉,怎么感觉有点丢人。
好像一碰上席喻,她就跟四肢退化了一样。
可不像个小孩么。
丢人,丢人,丢人!!!
一晚过后,宽大的床铺有些乱。
席喻走到床边床头柜,瞥见上面放置着的已经被拆盒的避-孕-套,随手拿过,将空盒丢进垃圾桶。
他忽然在想,自己刚刚去卫生间要干什么来着。
好像什么都没干,就又出来了。
他轻笑一声。
可真是奇怪。
几分钟后,阮初初洗漱好出来,额前的刘海有点点湿,没有化妆的脸素白干净。
她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席喻就站一边静静看着。
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比如,他们不会刻意去提昨晚在床上做的那些事。
他们是成年人,也是已经注册的夫妻,发生这种事,或许也是情理之中的。
阮初初就是这样想的。
成年人嘛,总会有欲-望的。
虽然这次没喝酒,不像第一次那样,是个意外。
短暂的收拾行李的时间,阮初初想了好多。
把自己的行李箱锁好后,她穿上外套,转过来面对席喻。
一直在看着她的席喻不自然瞥开眼神,似乎刚刚并没在看她。
“我……回去了。”阮初初小心翼翼地跟席喻开口。
席喻若无其事般地瞧她一眼:“嗯。”
“昨晚的事……真的很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也很……开心。”
阮初初说话时候浅浅笑着,弯弯的眼睛像是星河莹莹,脸颊上的梨涡也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很认真地看着席喻,也很认真地说着:“我以后一定会多一个心眼,不会再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也会注意保护好自己,不再给你添麻烦。”
“还有就是……我不想你误会。我想拍戏,想进这个圈子,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不是为了自己能有多红有多出名。”
可是她又笑了笑:“不过说要出名好像也是对的。”
“我想找我的哥哥。我希望我哥哥能知道我过的很好,也希望他能主动来找我。除了这个方法,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让他知道我的消息。可能我的方法在你看来,有点傻吧。”
阮初初第一次对席喻说这么多话,而且还全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说完她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红了耳廓。
席喻眼眸微闪,而后陷入黑寂,心底五味杂陈。
昨晚他怎么说她的来着?
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话,语气也很不好。他把她说的,像是个眼里只有利益的人。
“我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我知道跟我结婚,你是不情愿的。你不用管我,我也会尽力不给你添麻烦。奶奶那边,你放心,我会经常去陪她的。”
小姑娘声音软绵绵的,说的话又是那么善解人意和体贴,席喻的心好像被一只小猫舔-咬,温温湿湿。
某种愧疚感开始在他心头徘徊。
恰巧,门铃声响起,小安来了。
阮初初握住行李箱的推杆,冲席喻眉眼弯弯地笑着:“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再见~”
席喻沉默着,眼眸微敛。
在阮初初转身要走的时候,他低缓出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阮初初停步,有稍许的怔愣,而后甜甜笑起来:“谢谢。”
房间门口,小安帮忙接过阮初初的行李箱,跟席喻打过招呼后,送阮初初离开酒店去机场。
阮初初走后,偌大的套间突然间安静下来。
席喻失神地捏着眉心,全然不懂心里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他倒了半杯威士忌,站在全景落地窗前,一边看着这车水马龙的城市被淹没在雨水之中,一面沉默抿酒。
脑海里却全是阮初初走前,对他眉眼弯弯的笑。
没多久,梁山来了。
“一大早就喝酒?心情不好?”
梁山过来就见席喻在喝酒,他跟席喻这么多年,很少见席喻会大早上喝酒,难免好奇地问。
席喻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没有回答,心里倒是也有疑惑。
他为什么要喝酒?
心情不好?
他怎么会心情不好?
他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因为阮初初走了?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席喻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第一时间否决。
“什么事?”席喻压下心头心绪,问梁山。
梁山过来就是说正事的,他换上正经表情,说:“昨晚你出现在娱乐会所的事已经压下去,也全都封了口。追阮小姐的那个男人叫蒋正祥,是《凤仪传》的一个小副导,不是很干净。”
席喻听了,冷峻蹙眉,看向梁山。
梁山也不藏着掖着,直说:“他经常打着选临演群演的幌子,给手中有点资源的导演制片送人,经常安排饭局,也经常找一些年轻女孩过去陪酒吃饭。昨晚过去的那十来个女孩,全都是海影的学生,当中有几个,在饭局结束后就直接去了附近酒店。”
至于去酒店会做些什么,这些不用明说就已经能心知肚明了。
这种事,在娱乐圈这个地方,几乎都是半明的。
有人愿意花钱给资源,当然也有人愿意主动爬上他们的床。
蒋正祥这种人,说白了,就是个拉皮条的。
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席喻一直知道这种事的存在,但是从没想过,这只肮脏的手,会伸向他身边的人。
梁山有点庆幸地说:“还好阮小姐没什么事。幸好有人提早跟着她。”
说完,他又加一句:“不过你昨晚还是太冲动了点,不该亲自过去找人的。”
如果席喻去娱乐会所的事被捅出去,那不止席喻形象受损,连隐婚的事都可能被扒出来。
娱乐会所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梁山一晚上都没合眼,都在处理这事。
席喻缄默。
昨晚那情况,他确实可以不用亲自过去找人。
但是当知道自己的人跟丢了阮初初,还知道有个男人想对她动手动脚——
他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
老太太把人交到他手上,无论怎么样,他都得保证她的安全。
外面的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席喻对着雨幕沉思,忽然在想,现在阮初初到哪了,是不是快到机场了。
不自禁的,他想起阮初初临走前说的那一番话,漆黑眸子骤然添了几分深意。
“帮我找个经纪人。”席喻突然说。
梁山微愣。
找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