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斐扬望着她背影,交代:“晚上记得回家。”
阮初初一溜烟没了身影,也没回应阮斐扬。
傅漫终于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你会干些什么,没想到就是逼席喻带初初去公证。”
阮斐扬摘下一直戴着的眼镜,有点儿疲惫地说:“不公证,怎么给初初一个正式的名分。”
“你刚刚说,不干涉初初的决定,所以你是决定……不把那件事告诉她了?”
阮斐扬沉默一下,而后很轻很淡地笑了笑。
“你看她现在这个样,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追出去。这样的她,不适合知道那件事。”
傅漫说的有句话是对的,不该那么冲动地剥夺阮初初的快乐。
席喻就是阮初初的快乐和幸福。
而且那只是一个意外,怪不了任何人,阮初初若是知道,只会心里多一个疙瘩。
傅漫还是有点不明白,问:“你刚刚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对太容易到手的东西,都不会好好珍惜。”
阮斐扬点到为止,傅漫一下就懂了。
也对,像席喻这种向来高傲的男人,大概从没在什么地方碰过壁。
他今天想接阮初初回去,阮斐扬就故意不让他把人接走,他现在心里估计……很不爽吧。
可是阮斐扬又是他大舅子,他根本不好表现什么。
阮斐扬这是故意在让席喻不好过啊。
-
太阳西下,橘灿灿的夕阳已经弥漫天边。
阮初初刚跑出来,就见路边叶片泛黄的银杏树下,身形高挺的男人站在那,似乎就是在等她。
阮初初快速跑到他面前,踮脚揽住他脖子,仰着下巴问:“你不是来接我的嘛,为什么要一个人走。”
席喻适时的弯身,不让阮初初太费劲。
他脸上表情淡淡的,说:“你哥的意思很明确,后天公证之前,不会让我接你走。大概他觉得,我们那样算非法同居。”
“我哥哥那样,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确实有点不爽。”
席喻长这么大,确实没有这样碰过壁。
他轻笑了下,揉揉阮初初毛茸茸的脑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
“但是我知道,就算我不带你走,你也会像现在这样跑出来找我。”
被说中了……
阮初初在席喻怀里哼唧着:“怎么什么都能被你猜到……”
席喻笑而不语,眼底却深谙着。
可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提后天的事。
他用下巴碰碰阮初初的头顶,问她:“跟不跟我走?”
“回我们的家吗?”
我们的家……
席喻心底有暖流流淌,他笑了笑:“你哥不让我带你走。”
“那你还问我跟不跟你走?”阮初初疑惑。
席喻轻声说:“带你去兜风。”
阮初初:?
兜……兜风?
海城的近郊风景秀美,尤其是深秋的时候,满山的红叶映衬落日的光辉,宁静而绚丽。
席喻的车停在山道边。
阮初初站在车前,望着落日缓缓落到山下,叠叠复复的秋光被天边的暗青覆盖。
秋风是凉的,席卷落叶,枝头的那些叶子也发出哗哗声响。
景色很好。
阮初初挽住身旁男人的胳膊,斜头靠在他手臂上。
“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嘛,竟然会想着出来兜风。”
席喻目光直直望向天边那一抹逐渐消失的红,浅淡地说:“得挑个景色好一点的地方。”
?
阮初初皱起眉头,怎么她好像都听不懂他说的话。
没头没尾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人安静依偎着,过了一会,席喻再次开口。
声音低低沉沉,惯有的清冷,像是藏了一颗冰山下的火种。
“阮初初。”
“嗯?”
“今天见过你哥,我才发现我一直忽略了一些事。”
阮初初感受到席喻突然的认真,她莫名紧张起来。
缓缓抬头,她看着他的侧脸,下颌线干净利落。
他侧头,跟她对上目光。
“我欠了你很多。”
阮初初怔愣住,水雾雾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
“我们结婚,是老太太做主。在拉斯维加斯注册,只是注册,什么都没有。没有戒指,没有婚礼,你甚至连婚纱,都没穿过。”
阮初初觉得自己要陷进席喻深沉漆黑的眸子里。
一颗心像被什么抻着,血液都流经不进。
她小声糯糯地说:“可是……你给我补了戒指啊……”
“你这就满足了吗?”
“啊,我……”
满足啊。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没戒指,她也是会满足的啊。
他是她整个少女时期的梦啊,就算是现在,也还是她的梦。
席喻双眸含着细碎的光,静静看着阮初初,喉结微动,他说:“我知道一直是你更喜欢我多一点,但是以后,我会永远都比你多付出一点。欠你的那些东西,我会全部补给你,不会让你比别人欠缺一些什么。所以,第一件事就是……”
秋风很轻。
山间红叶随风晃动的声音也很轻。
天边灰云淡淡而来,像是勾勒出一个柔光透明的梦境。
而坠入梦境的阮初初,很清晰地听到眼前这个男人,在跟她说:“嫁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狗男人求婚了……
☆、缠绵
47
冰冷薄情, 淡漠清冽,一直都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
可是这一刻, 阮初初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藏着火热和炽烈。
这些热烈, 将她灼烧。
眼瞳蒙上一层水雾, 树影重叠间, 她看到眼前男人眼里的微光。
她主动亲吻他, 温热顷刻间覆在他唇上。
没有想过的。
真的, 从来没有想过,席喻会求婚。
在几个月以前,在还是寒春的时候, 阮初初的愿望很简单。
离席喻近一点,能在他身边就好, 她从没奢望过能结束自己那冗长孤寂的单恋。
但是现在,她从小就单方面喜欢着的男人, 跟她求婚了。
和席喻结婚之后,很多时候,阮初初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现在也不会例外, 但是……
这又是那么真实。
阮初初哭了。
温柔缠绵的吻里,有泪水咸涩的味道。
席喻从她的唇边亲吻到眼角, 亲吻去她的泪水。
他叹气:“别哭。”
——每一次,每一次她哭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对她说。
阮初初说不上心里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 现在乃至未来,她都想听他对她说这句话。
只要他这么一哄,她的眼泪就会自己止住。
阮初初在席喻怀里蹭着眼泪,忽而又笑起来,嘴角的梨涡浮现。
“戒指……”
席喻低头:“嗯?”
阮初初仰起脑袋看他,说:“还是少了戒指。人家求婚,都是单膝下地送戒指的。”
席喻无奈勾唇角,问她:“你带了么?”
“当然没呀,你又没提前告诉我要求婚。”
席喻垂眸想了想,转而伸手,从旁边折了一根绿草。
很快,一个绿草编织成的圆环就出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
“暂时替代一下吧。反正,真的已经送给你了。”
阮初初马上伸出左手,雀跃地问:“那你要再说一次那个话吗?”
席喻刚准备把圆环套到阮初初手指上,他稍一停住,蹙眉:“什么?”
“就你求婚的那个话啊。”
“已经说过了,不说第二遍。”
男人再次恢复自己的傲娇本色,清清冷冷的,仿佛与身后的天青色融为一体。
阮初初抿抿嘴巴,直接把手缩回,背到身后。
“不说算了,我不答应你的求婚。”
席喻的眉头蹙得更深。
这小家伙,脾气越来越大了。
“真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也没用,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
阮初初张张嘴巴,耳根一阵粉红。
什么——什么是他的人——
“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手伸出来,不然,”席喻眉眼微眯,有点威胁意味,“我就把你在这就地正法了。”
!!!
阮初初瞪大眼睛,随后就非常麻利地就把左手给伸了出来。
席喻嘴角轻浮起一个小幅度的笑,将绿草编织成的圆环带到阮初初左手的无名指上。
阮初初郁闷嘟囔:“哪有人像你这样的,还威胁我……”
“嗯?我威胁你什么了?”
“你说你……要把我在这给……”
“嗯?”
“就那个那个。”
席喻轻笑起来,捏住阮初初的脸颊,弯身凑近她的脸,鼻尖蹭蹭她鼻尖,问:“那个那个是什么?”
阮初初终于发现这个男人是在故意逗她。
她连忙推开他,红扑扑着一张脸,别开眼不去看他。
“你太坏了,我回去一定要跟我哥哥说,你总这样欺负我——”
话音未落,席喻的唇已经落下。
反复浅吮。
阮初初呼吸不平,腿软要站不住的时候,她被席喻一把抱起,坐到了引擎盖上。
高度正好。
席喻倾身,一手托着她后脑,一手搭在她纤细的腰后。
他亲吻着她,偶尔退开,与双眼迷蒙的她对视。
他的眼眸像浸了一层春色,极淡的笑意划过,温柔到可以将她溺毙。
他继续亲吻,她继续回应。
默契大概就是,不用言语,气氛所至,就能知晓接下来要做的事。
……
天际边一片墨黑,繁星璀璨点缀。
车内两人的心,像烟火,上升,爆炸,仿佛比繁星更璨烂。
万籁俱寂之时,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阮初初依偎在席喻怀里,身上还有湿漉的汗。
不经意瞥过自己左手,看到无名指上那个圆环,眼眶氤氲。
“席喻,我愿意。”
我愿意,嫁给你。
从年少,到白头,我愿意。
席喻沉默许久,最后闭上眼,将她搂紧。
……
阮斐扬的电话在十点准时准点响起。
阮初初从座椅上起来,接电话时莫名心虚。
“喂,哥……”
席喻在她背后帮她扣上暗扣,听到阮初初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会回去”时,手指沿着背脊往下,故意不悦地掐了一把她的腰。
阮初初吃痛,嘶一声,皱着眉毛回头,可怜又委屈。
席喻一脸的云淡风轻,捡过座椅旁边的衣服,给她套上。
阮初初挂断电话,席喻才开口:“还挺听你哥哥的话?”
“他是我哥哥嘛。”
“噢。”
接着他稍微往后靠,调整了一下坐姿,自言自语:“才十点,就催你回去了。”
生怕他把人拐走似的。
察觉到席喻话里隐藏的意思,阮初初开始膨胀了。
“现在外面坏人那么多,我哥哥这不是为我着想嘛。十点也不早了,不能夜不归宿。”
“不能夜不归宿?外面坏人多?”席喻捉住阮初初穿衣服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桎梏在身前。他挑眉说:“小朋友,既然这样,下次就不要跟哥哥在车里做这样的事了。”
阮初初哑然,双颊红透。
哼,还不是你这个坏人勾引的!
两人整理衣服,车内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席喻把车往回开。
夜深的山路,风很寂寥。
将阮初初送回阮斐扬那,席喻没急着开车走,而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而后他浅淡勾了下唇。
果然大舅子,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还是那种挨一下不能还手的敌人。
回涫澜湾的路上,席喻接到一个电话。
看一眼来电显示,他本不想接,可任由铃声响了一会后,他还是拿起手机,划动屏幕,接了电话。
席缊的声音通过车内蓝牙响起在席喻耳边。
“什么时候有空,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
“老太太生前交代的一些东西,那时你走得太快,律师那边手续没办好,没来得及交给你。”
“知道了,说个地方,一会见。”
席缊像是有点意外,没料到席喻已经回海城。
碍于席喻身份,席缊没把见面的地方定在外面,而是询问席喻:“你家?”
席喻沉默一下,而后应一声,切断了电话。
路灯在道路两旁不断逝去,光影流淌。
席喻敛着眸,一边开车,一边陷入长久的沉思。
……
两兄弟已经很久没这样单独见面。
在席喻家,席缊进来,发现没有阮初初的身影,顺口问一句:“三弟妹没跟你一块回来?”
席喻没答,冷冷淡淡的。
席缊轻笑一声,在沙发坐下后,就将自己带来的文件袋交给席喻。
“这是根据老太太生前遗嘱处理的财产处置书,每一项动产不动产手已经办好手续。”
席喻对老太太的财产并没有太多关心,当时她离世,他也没有询问这方面的事。
没想到席缊会把这些带来给他。
他淡漠地接过,似乎到现在,也不怎么在意这些。
但是席缊却说:“说起来,这些东西,应该是交给三弟妹,不是交给你。”
席喻冷漠的脸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
他眉头微蹙,看向席缊。
席缊缓缓说:“老太太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太太。”
席喻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愣。
阮初初?
老太太有三个孙子,她的财产,无论分给谁,都不奇怪,却偏偏……给了阮初初。
席喻把文件袋打开,随意翻了几个文件,席缊说的没错,这上面所有的名字,都是阮初初。
“老太太对你太太一直心有愧疚,这些大概是她能做的唯一补偿。你转交一下给你太太,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我帮你们联系当时处理的律师。”
席喻蓦地抬眸,与席缊对视着,问:“愧疚?”
见席喻这副不明表情,席缊就知他还不知道阮初初父母的事。
于是他笑笑,避重就轻地说:“好好待你太太,这是老太太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心愿。”
席喻更加不明。
老太太离世前,也是这样交代,让他好好待阮初初。
当时并没感觉,现在连席缊都这么交代,他敏锐地觉得有问题。
“说清楚,”席喻仿佛已经确定席缊有事没说明白,“把你没说的事情,说清楚。”
席缊略一沉吟,而后说:“没什么。”
席喻直视着他,定定的目光像锐利刀锋,明显透露出他的不相信。
席缊只好妥协:“好,我说。”
……
夜是深沉的。
在席缊走后,整个家就更加静谧。
被翻开的文件静静躺在茶几上,孤身一人坐着的席喻,手指托着前额,身子微微往前倾。
头顶的水晶灯洒下轻柔的光,将他一侧的影子拉长。
老太太八十大寿的寿宴,席喻没有来参加。
当时他在做什么,他已经忘记了,总之,他刻意接了别的工作,没有回来。
原来那个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
怪不得从那次大寿之后,老太太再没为自己庆过生。
那天,阮初初的父母本不在寿宴邀请名单,是在前一天,很偶然的机会,碰上席老太太。
老太太念着与阮初初外婆的旧情,特意邀请他们。
这件事,老太太一直是自责的,如果没有临时的邀约,那这个意外就不会发生。
在阮初初外婆去世后,老太太因为心内愧疚,也不忍看一个小姑娘没人照顾,就找到了阮初初。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
现在席喻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会那样逼婚。
也明白,为什么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别人,而是阮初初。
或许……
这是他们席家欠她的。
原来,他欠她的,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很多。
☆、缠绵
48
“先生, 有客人到访。”
阮斐扬听见佣人阿姨的声音,从楼梯扶手那往下看, 昨晚刚见过的男人,这会儿再次到访。
今天的天气很好, 深秋的寂寥被暖阳驱散不少。
大片的阳光从透明玻璃倾泻至地板上, 明亮温暖。
阮斐扬踩着台阶下来, 说:“初初不在这。”
“我知道。”席喻脸色平静, 清透漆黑的眸子直直对着阮斐扬, “她和她嫂子出去逛街了。我过来,是来找你的。”
两个男人无声对视,而后, 阮斐扬先收回目光:“上楼再说。”
偌大的书房,书桌上堆积不少文件。
看得出最近阮斐扬很忙。
书桌边, 有一个谈话的区域。
暗色牛皮沙发,红棕色的茶几, 上面摆放着佣人阿姨刚沏好的花茶。
略显沉闷的环境,有生气的仿佛就是茶杯口那袅袅的热气。
两人各自沉默坐了一会。
阮斐扬问:“找我什么事?”
“向你正式提亲。”
偏冷的嗓音。
阮斐扬听到这几个字,下意识去看席喻的脸, 冷淡清隽,仿若刚刚说话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来提亲?
阮斐扬怎么觉得, 席喻是来抢亲的。
席喻话不多说,将随身带来的文件袋打开,里面的资产证明书、房产证等各种文件,摆满一整个茶几。
还包括昨晚席缊交给他的老太太的那一份遗产处置书。
他是习惯性的冷淡模样, 说话时候,声音也压低几分。
“明天我会带初初去民政局,我会和她成为正式的合法夫妻,所以今天,我特意来找你。”
阮斐扬眉毛微挑,颇有些意外。
席喻面不改色,继续说:“所有属于我的,我都会加上初初的名字。我家老太太离世时候,也已经将她的那份遗产留给了初初。”
“我希望,你能放心的,把初初嫁给我。”
阮斐扬停顿几秒,轻笑出声,手指略微翻过桌上几个文件。
“房产,车,还有家影视公司,”他抬眸瞧向席喻,脸色的笑意却敛了去,“你觉得,我嫁妹妹,看得就是这些?”
“这是我现在能保证给她的物质生活。”
“你爱她吗?”
听见阮斐扬这么问,席喻眼眸定了定,回答:“爱。”
“你怎么就确定你会永远爱她?你们那样的圈子,诱惑那么多,就算没有诱惑,出门工作一去就是几个月大半年,你留在初初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你能肯定,你和她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
“所以,我把这些交给你。如果真的有结束的那一天,我不止会失去初初,也会失去我所有的一切。”
席喻的目光是凉的,神色未变,但说的话,一字一句坚定。
阮斐扬能看出席喻的决心。
他微有动容,问席喻:“你们明天去公证,是已经决定好的事,为什么又多此一举来找我?”
“因为……”席喻说到这,才有一点停顿,眼底有了一点变化。
“我希望你能支持我们在一起。”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太明,他们都能懂。
比如,席喻从昨天见面就能发觉,阮斐扬并不是很支持他和阮初初在一起。
当他说了这样的话,阮斐扬也能隐约知道,那件事席喻是知道的。
席家老太太的那份遗产处置书,在茶几上很显眼。
约莫沉默了几分钟,阮斐扬开口说:“我确实不是很支持你们在一起,但是,初初喜欢你。我不会反对你们,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她。”
“她从小就是在父母掌心长大的,没见过风,没碰过雨,她的世界从来就很简单美好。如果我知道那一年家里会出那样的事,我一定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让她受那么多的苦。”
“说起来,这样的我,也没有权利去反对你们。”
阮斐扬眼眸深沉,略微正色:“你们席家,欠她很多,哪怕你是愧疚,我也要你因为这份愧疚而永远守在她身边。”
两人视线相触,一些事逐渐明了清晰。
“好好对她,好好保护她。有些事,就不用让她知道了。”
席喻下颌绷紧,过了许久,终于松懈下来,眸光微闪,对阮斐扬真心说了一声:“谢谢。”
其实他是担心的。
他今天过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知道阮斐扬知不知道阮家父母和席老太太的事。
他没选择直接问,算是用了一种隐秘的试探。
席喻不想让阮初初知道,这算是他的私心。
他承担不起任何一种会失去阮初初的风险。
他怕。
所以,他很感激阮斐扬。
或许他们都是同一类人,都在用善意的遮瞒,去保护阮初初单纯简单的世界。
爱情是爱情,家人是家人,没揉杂任何的纷乱。
-
好天气的夜晚,意外下起细雨。
阮初初洗完澡出来,刚好接到席喻电话。
他那边的雨声很清晰,阮初初嘴角弯弯的,问他:“席老师,这么晚还没睡?”
“嗯,睡不着。”
“干嘛,怕我明天逃婚啊?”
席喻低声笑了笑,话语间带着几丝认真:“还真的有点怕。”
阮初初笑他:“没想到我们席老师还有害怕的事。快睡吧,明天早点来接我。”
“嗯。”
通话结束。
阮初初放下手机,余光瞥到自己今天和傅漫出去买的大袋小袋。
自从签了Lisa,阮初初就再没出去逛过街。
今天难得出去,逛逛买买,还遇上几个小粉丝要签名。
阮初初拿起一个纸袋,走出房门。
夜已经有点深,阮斐扬还在书房。
阮初初知道他最近因为要和叔叔打官司,所以格外的忙,傅漫总担心他这样会太伤眼,但他也没怎么听。
阮初初走过来,敲敲书房的门。
“请进。”阮斐扬的声音。
阮初初开门进去,笑着对他说:“哥,今天我和漫漫姐逛街,给你买了件衬衫。”
阮斐扬放下手中在看的文件,抬头冲阮初初宠溺笑笑:“怎么想着给我买衣服。”
“因为……我希望你以后能穿着它参加我的婚礼啊。”
阮斐扬脸色笑意僵了下,而后笑着点头:“好,我一定会。”
阮初初把衬衫放在一旁,没有马上走,小手背在身后,似是有话要说。
阮斐扬觉察出,问:“怎么了?”
“我……想跟你道歉。”
“嗯?”
阮初初垂下头,嘴巴抿了抿。
“昨晚……我回来,看了你的东西。”
昨天晚上,席喻送阮初初回来后,阮初初上楼来,见书房灯还亮着,就以为阮斐扬还在做事。
她想进来劝他早点睡,结果书房没人。
阮初初一直没有刻意问跟叔叔的案子进展怎么样,她怕给阮斐扬压力,但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所以她走进来,想看一看这些文件。
她看了很多,也很自然的,看到了其中关于父母意外的那份卷宗。
书房冷黄色的灯光下,阮初初身影单薄,被灯光静静笼罩着。
她对阮斐扬说:“谢谢你没有因为那个意外,而反对我和席喻。”
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竟然让阮斐扬心软起来,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和席喻,本来都打算把这件事瞒着你。”
阮初初抬头望向阮斐扬,有点意外:“他也知道吗?”
阮斐扬点头:“知道。所以今天你不在的时候,他来找过我。”
“找你?找你做什么?”
“提亲。”
……
阮初初一下忍不住,笑出来,梨涡浅浅。
搞什么啊,她家席老师还会搞这种这么老土的提亲……
气氛一下变得轻缓起来。
阮斐扬也笑了:“他带着他的那些财产证明过来提亲,但是看他那模样,我还以为他是来逼我把你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