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的。
她坚信。
接下来的一周都在下雨,直到运动会前夕。
运动会当天,许久未见的太阳终于探头。
全校广播无限循环着《运动员进行曲》,交杂着报幕声,还有广播站朗读各班通讯稿的声音。
还带着湿意的操场密密麻麻都是学生和老师,小病初愈的乔绵和阮希希混迹在人群之中,从一个赛点走到另一个赛点。
“跳高跳远都比完了,怎么还没到田径啊。”阮希希边吃薯片边念叨着。
乔绵摸摸自己口袋里塞着的运动员号码布,说:“我多希望没有田径这个项目。”
阮希希给她打气:“哎呀别紧张,我到时给你加油,你是最棒的。”
乔绵连忙拒绝:“我跑步的时候,你千万别喊。你要是喊我名字,大家就都知道跑最后一名的叫什么了。”
阮希希:“对自己有点信心嘛,万一走了狗屎运呢?”
狗屎运吗……
那好像不大可能。
乔绵对自己没抱什么期望,反正最后一名预定了。
偏偏说什么来什么,阮希希这才说怎么还没到田径的项目,负责报幕的副校长就在广播里喊:“请各年级段参加女子50米、女子100米、女子800米项目的同学到操场东侧田径跑道上集合,我们先进行的是高一级段女子50米的比赛……”
乔绵听着,叹气,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号码布,拉开秋季校服的拉链,用小别针把号码布别到里面的夏季校服胸口处。
这个广播全校都听得到,在篮球场打球的许边牧也听到了。
他抢过球,一跃上前投进篮框里,然后把球丢给另一个同学,擦着汗走到边上捡自己丢那的校服外套。
一起打球的同学喊他:“你不打了啊?”
许边牧应着:“去看比赛。”
他套上校服外套就往操场走,留下的几个同学纷纷不明:什么比赛这么重要,连球都不打了???
高一女子50米短跑即将开始。
裁判老师吹着口哨,让参加比赛的女生按序号站好,周边围了许多看比赛的学生。
阮希希跑去小卖部买水了,乔绵一人等在边上。她简略地瞧了一眼排成一列正要开跑的队伍,目光骤然停顿了一下。
咦,是她啊。
那个小学妹。
施晚晚穿的是一身运动服,短袖短裤,这样的天气里露出两条白皙的腿。
不愧是学舞蹈的,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双腿特别直,腿型特别好看。
兀自看了一会,乔绵才揉揉自己鼻子回神,暗暗嘲笑自己怎么在想这些。
裁判老师发号施令,枪声一响,一排参加50米比赛的女生像弹簧一样,一下子往终点冲。
50米很短,比赛刚开始就结束了,比赛结果也已经出来。
施晚晚第二名。
还是挺厉害的。
阮希希还没回来,乔绵不禁环顾四周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身影,怕她找不到自己。
没想到先看到了许边牧。
许边牧一看就是刚打完球,修得利落的短发微湿,额上覆着一层薄汗,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全,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T恤。
他越过人群,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
猝不及防,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
只是下一秒,许边牧就被迫停住了脚步。
刚跑完步的施晚晚披着件校服,腿还是露在外面,她喘着气,小脸红扑地跑到许边牧面前:“学长。”
许边牧有点意外。
“学长你也来看比赛吗?刚刚我的比赛你看了吗?我跑了第二哎。”
许边牧:“……恭喜你。”
施晚晚含羞一笑。
不远处,乔绵默默地看着他们,脸上表情特别淡。
嗯,这个身高差,一点都不萌。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的小宝贝们都去哪了
☆、11个泡泡
11
从乔绵的角度看,许边牧是跟施晚晚说了好一会话的。
她抬手腕看了看表。
有五分钟了。
许边牧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平时爱搭不理装高贵矜持,碰上漂亮小学妹就——
哼。
真烦人。
乔绵把双手揣进校服的上衣口袋,又默默注视了会。
有女生来找施晚晚,大概是同学,施晚晚就跟着女生走了,没走两步又回头羞怯地看许边牧。
但是许边牧没发现。
他只知道自己刚一回头,就撞上乔绵的目光,像极了初冬的第一层冰霜。
还挺冷。
许边牧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走到身旁了,他缓缓悠悠地开口,语气吊儿郎当的:“咦,怎么还没到你啊。”
乔绵淡淡扫了许边牧一眼:“你来干嘛。”
许边牧轻笑了下:“看你怎么跑最后一名呗。待会的比赛一定会钉在你的耻辱柱上,我怎么可以错过。”
乔绵:“……”
她顺顺气,回道:“你真是欠揍啊。”
又一声枪响,高二阶段的50米开始了。
乔绵循声看过去,看到了跟她相同悲惨命运被迫参加比赛的同班同学。短短50米,但那同学孤独地被落在最后面,距离拉的长长的。
乔绵心里一咯噔,她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本来也算无所谓了,但许边牧在这——
唉,这该死的胜负欲,怎么就熊熊燃烧起来了???
“许边牧,你要不要跟我打赌?”
许边牧眉毛一扬,觉得有点意思,问:“赌什么?”
“就赌我是不是最后一名。”乔绵狠狠心,豁出去了,“如果我不是,那接下来的国庆假期,你都不许出门。”
“???”
“你必须给我在家恶补这学期落下的功课。”
“……”
许边牧眯起眼睛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最后加码:“你要是能进前三,别说这七天假期,我接下来所有假期都用来学习。”
乔绵忽然觉得这赌注有点大。
还没考虑好,许边牧就朝她勾了勾唇:“要是你输了,这学期我的值日你全包了,每天早上按时叫我起床,晚上放学给我提书包,风雨无阻。”
乔绵皱起眉头来:“你这样过分了啊,你这都三件事了。”
“反正你就说,赌不赌。”许边牧才不管自己过分不过分,他就喜欢看乔绵这万分纠结最后还是没办法应下来的样子。
“赌就赌。”
乔绵一说完,就后悔了。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呀。
前三,哪那么容易……
许边牧扯着唇笑,对自己很有信心。
乔绵他还不了解?中考体育都是勉强过关,要她800米跑前三,不如叫她去天上摘星星。
很快,50米、100米的项目都结束了,到了女子800米。
高一已经开始,下一个上场的乔绵在跑道边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紧张。
她与别人不同,她越紧张,就越不会表现出来,脸上表情看起来非常镇定。
已经从小卖部回来的阮希希给乔绵拧开了瓶矿泉水,问她:“要不要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乔绵犹豫了一下,说:“不了,我……想上厕所。”
阮希希:“那你要不要先去呀?还有几分钟时间。”
乔绵:“不去了,万一赶不回来。”
许边牧就在边上笑:“紧张到想上厕所了噢。”
乔绵瞥他一眼:“就你话多。”
高一很快跑完,裁判老师开始喊参加高二女子800的运动员编号,念到乔绵的号码时,乔绵脱下校服外套交给阮希希。
“我去了。”她对阮希希说。
阮希希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加油!你一定是最棒的!!!”
“乔绵——”
许边牧忽然喊住乔绵。
乔绵侧头看向他。
“其实最后一名也不差,别太拼命。”许边牧原本还很正经地说话,下一秒就不怀好意起来:“大不了以后给我提书包嘛。”
乔绵冲过来就很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
她忿忿地说:“等着,看看鹿死谁手。”
许边牧就一脸看好戏地挑挑眉,然后学阮希希的语气:“加油,你一定是最棒的。”
乔绵:“……”
阮希希:“???”
裁判老师点好人数,确认过每个人身上别着的号码布后,走到跑到边上喊:“预备备——”
“砰——”
枪响,乔绵和一起比赛的人同时往前跑。
第一圈,大家的速度都差不多,没有拉开太大距离。
许边牧的眼睛一直追随着跑道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怎么说呢,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乔绵是不服输的性格,万一拼全力跑,摔了磕了……
就麻烦了。
第二圈,乔绵经过他们这边,阮希希就扯着嗓子大喊:“乔绵——加油——乔绵——加油——”
在跑步的乔绵大脑空白,周围声音全都听不到。
身边不少人已经开始提速,到最后半圈,她也加快了速度。
她闷头往前冲,使出了全身的劲。
连中考都没这么拼命过。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跑到终点的。
一到终点,乔绵的腿就跟瘫痪了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
心脏跳动激烈,几乎要从身体里蹦出来。她的耳朵里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跑过来扶她的阮希希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
阮希希把乔绵扶到边上坐,那边裁判老师在喊乔绵的编号,阮希希就替乔绵过去了。
乔绵大喘着气,全身失了力,精疲力尽。
身边有人蹲下来,她也没力气去看。
但她知道,是许边牧。
许边牧蹲在乔绵身边,眉眼慵懒,下巴微抬,下颌线条利落流畅。他问她:“知道跑了第几吗?”
乔绵摇头。
许边牧伸手,五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柔软的发丝从他指缝间穿过。明明是很温柔的一个动作,他却偏偏像是在夸小狗。
“了不起,第三。”
乔绵惊了惊,不敢相信。
许边牧撇嘴说:“你是不是钓鱼执法啊,故意让我上钩。”
乔绵:“……”
许边牧:“我真是自掘坟墓,早知道不跟你打赌了。”
他的手还在她的后脑勺上。
她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好像连着他的脉搏,一突一突,使她的脸颊剧烈燃烧起来。
幸好是刚跑完步,没有人知道她的脸红是因为什么。
阮希希跑回来了,许边牧也趁机收回了手。
阮希希赶忙把手上的矿泉水重新拧开递给乔绵,忍不住大喊:“天呐你跑了第三哎!老郑知道了肯定牙齿都要笑掉了!!!”
乔绵都没想过自己真能跑前三,这个结果还是蛮惊喜的。
起码许边牧这个假期就别想出去鬼混了。
精神一松懈下来,她轻松愉快地笑了,眉眼弯弯的。
许边牧定定地看着,恍若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她脸上。
其实乔绵不怎么爱笑。
她因为家庭变故,从小就心思很重。
哪怕一起长大,许边牧也很少见她像此刻这般笑得这么开心。
他……还是挺喜欢看她笑的。
运动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乔绵休息够了,打算先回教室。
阮希希预备扶起乔绵的时候,周恪来了。
周恪近视,戴着副眼镜,但不像平常人那般多几分斯文气质,反而更像是港剧里那种斯文败类。
可能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长得过于细长漂亮吧。
周恪只是走过来,话都还没说,许边牧就已经慢悠悠站起来,双手插兜,眼睛一眯,露出几分警惕和不悦来。
他跟周恪并不熟,偶尔在篮球场碰上,也偶尔一起打过球。
但是周恪看乔绵的眼神太直勾勾,实在叫他不爽。
☆、12个泡泡
12
周恪肯定是注意到许边牧看自己的眼神了,但他并不在意。
他走到乔绵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着,很诚挚地说:“下周一有没有空,我生日,要不要出来一起玩?”
乔绵讷讷地,没等她回答,周恪马上又跟阮希希说:“阮希希你也一起来吧,咱们周一联系啊。”
阮希希发懵。
周恪站起来,跟她们俩摆摆手就走了,丝毫没顾还在边上站着的许边牧。
他是故意的。
许边牧也觉察出来了。
过了半晌,阮希希先反应过来:“周恪是约我们周一一起出去玩???还周一联系,我们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乔绵眨眨眼,脸上写着: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边上的许边牧嗤了声,什么话都没说,扭头走了。
乔绵侧头看他背影,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算了。
估计他输了赌,心情不好吧。
第一天的运动会五六点的时候就结束了,晚上没安排晚自习。
乔绵太累了,就提早回了家。
家里没人,晏秋还在社区单位加班,许万也还在医院。乔绵没开灯,一个人疲惫地回了自己房间。
许边牧没跟她一块回来,这个小祖宗好像挺不高兴的,一直在篮球场打球。
她也就没叫他了。
今天这场800米下来,乔绵的大腿小腿都很酸痛,她窝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揉着腿。
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在书桌上微微发着橘黄色的光。
过了会,她拿出手机,手指按着键盘,打开了联系人通讯录,停留在“妈妈”那一行。
乔绵很想跟她妈妈说说话,可是想着有时差,又怕她实在太忙接不了电话,所以一直在犹豫。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乔绵想打电话的时候,她妈妈的电话就来了。
诺基亚自带的铃声响起,乔绵的手都颤抖了下,连忙接起来。
“喂,妈妈……”
林白薇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过来:“乔乔,在干嘛呢?”
乔绵:“我刚从学校回来。”
林白薇:“这么早?你那边应该才七点左右吧?”
乔绵:“嗯,今天开运动会,没有晚自习。”
林白薇在电话那头“噢”了一声。
乔绵顿了几秒,想跟她妈妈分享自己今天的好消息:“妈妈,我今天也参加运动会了,我——”
“乔乔,虽然今天没有晚自习,但是你也要抓紧学习知道吗?”
林白薇似乎没有听到乔绵在说什么,如往常的每个电话一样,督促她好好学习。
乔绵想说的话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去,也咽不回去。
林白薇语重心长地说:“听你晏秋阿姨说你这学期选了文科是吧?其实理科更好一点,不过文科也没什么关系。你别的科目不用太上心,多花点时间在英语上。英语学好很重要,以后考雅思考托福会很容易。最近学习还好吧?有什么问题多问问老师,不然我叫晏秋阿姨帮你找一个家教?”
乔绵动动嗓子,闷着声说:“不用了,我不需要家教。”
林白薇没听出她情绪不佳,只是说:“要是有需要就跟晏秋阿姨说。”
“知道了……”
“对了,下个月你生日,妈妈在这边给你买了一个包,名牌的,过段时间邮寄回去给你,你一定会喜欢。”
“……好。”
“那你好好学习,妈妈要去工作了,下次再打电话给你。”
“好。”
乔绵应着,可又马上后悔,着急喊了声:“妈妈——”
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特别冰冷。
她对着手机,喃喃地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好想你……我今天跑了800米,特别累,可是我好开心,我跑了第三名……”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
“妈妈……”
手机掉落到床上,乔绵屈膝,抱着膝盖埋头哭了起来。
林白薇是一名歌剧演员,在乔绵爸爸刚出世的那段时间,她正好被国外一个歌剧团选上。前途梦想和女儿,她选择了前者。
乔绵不知道是不是林白薇主动提出把她送到许边牧家的,反正那一年,爸爸走了不到两个月,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每天晚上都会哭醒的那个时候,林白薇就把她送走了。
许家什么都好,晏秋和许万对她跟亲生女儿一样,什么好的都给她,许边牧欺负她,他们都不问原因只帮着她。
她在这个家里,是被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
可是这始终不是她自己的家。
她懂事的太早了,有时她都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懂事。
这么些年,林白薇一直在国外,偶尔会回国看她一眼。
上一次她们见面,已经是两年前了。
那时候乔绵刚刚初中毕业,林白薇回来带她吃了顿肯德基,第二天就飞回去了。
她其实很想像别的小孩一样拉着妈妈的衣服哭着哀求她不要走,或者她哭一下求一下,妈妈就会心软再多留一天。
可是乔绵太懂事了,她知道自己妈妈忙,于是就一声不吭。
所以啊,懂事有什么用呢,只会委屈自己而已。
许边牧回到家的时候,见没开灯,以为家里没人。
他也没有去开灯,直接走向自己房间。
结果在乔绵的房门口停住脚步。
房门是紧闭的,但是房内窸窸窣窣,像是有细碎的哭声。
许边牧的心脏剧烈颤了一下,以为乔绵出了什么事,连忙拧开门把。
“乔绵你——”
在看到乔绵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后,许边牧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在原地怔了好一会。
整个人都是懵的。
乔绵也反应了片刻,别过头去,扯衣袖擦脸。
她说话时嗓音发颤,还带着点哭腔:“你怎么回来了。”
许边牧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目光沉沉的:“我怎么不能回来了。”
“你不是在学校打球么。”
“打完了。”
“噢。”
……
……
两人忽然一时无话。
许边牧的手还握在门把上,指尖发紧。
过了一会,他低声问乔绵:“谁欺负你了?”
乔绵却笑了。她脸上的眼泪差不多擦完后,面向许边牧说:“没人欺负我。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我。”
许边牧明显看出她的故作轻松,紧皱着眉头问:“那你哭什么?”
乔绵:“想哭就哭一下,你还管我这么多。”
许边牧:“我要是不管你,家里都要淹大水了。”
乔绵:“……”
乔绵叹叹气,嘟囔着:“你很烦哎。”
许边牧不客气地回应:“你也很烦。”
乔绵皮笑肉不笑道:“噢,谢谢。”
许边牧无言以对。
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干脆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眉眼懒懒散散的。
“哭完了没有,我饿了。”
乔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边牧不要脸地又重复一遍:“我说我饿了。”
乔绵:“那你去吃东西啊,跟我说干嘛?”
许边牧:“打了一天球,不想动。你给我煮个泡面吧。”
静默几秒后,乔绵瞧都不瞧他,直接躺下来抓过被子盖到头上。
许边牧催促了一声:“别装死啊,快起来,我知道你也没吃饭。反正你也要煮泡面,帮我那份也煮了。”
蒙着被子的乔绵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你怎么知道我要煮泡面,你可真烦。”
“你今天一天说了几次我烦了,下次能不能换个形容词?”
“你想我换什么?”
“你可以说,许边牧你可真帅,你可真man,你可真——”
乔绵忍不了,掀开被子坐起来,十分嫌弃地看着许边牧:“要脸吗?”
许边牧耸肩笑笑:“不要。”
乔绵:“……”
哎呀,他可真讨厌。
☆、13个泡泡
13
最后谁都没有去煮泡面,因为晏秋回来了。
晏秋意外他们这么早回家,连忙去冰箱里拿食材,简单地做了几个菜。
吃饭的时候,晏秋得知乔绵今天跑了800米,特别心疼,忙说:“明天我早点去菜场,买个大猪蹄给你补补。”
许边牧抬抬眸:“妈,我每天打球,也不见你给我买个猪蹄补补。”
“你就不用补了,这一身精瘦肉,胖瘦正好。”
“……”
乔绵笑看了一眼许边牧,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晏秋突然想起什么,问乔绵:“对了,你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问了你近况。她也给你打了吧?”
乔绵身体一僵,头埋低了点,低低“嗯”了声。
许边牧的眉头微蹙,联想起刚回来时乔绵的眼泪,大概知道她为什么哭了。
不是有人欺负她,是她太想她妈妈了。
还好,不是受人欺负。
晏秋说:“你妈妈最近特别忙,可能没多少时间给你打电话,你不要怪她。她一个人在国外,也很辛苦。”
乔绵应着:“我知道。”
晏秋看乔绵的目光变得柔和,暗暗含了些心疼。
随后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多给乔绵夹了些菜。
饭快吃完的时候,晏秋又忽然想到马上就是国庆长假,有意地瞧了瞧还在桌上吃饭的许边牧,把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吃完饭,晏秋进了乔绵房间,特意关上了门。
许边牧拿着衣服从自己房间出来,想去卫生间洗澡,见乔绵房门紧闭,里面似乎有妈妈晏秋的声音,他不禁有点奇怪。
他也不是特意偷听,就是耳朵不自觉地贴上了乔绵的房门。
“还是趁你放假去看看吧,阿姨帮你预约一下。到时阿姨陪你去。不用怕。”
“其实也有很多小姑娘去医院看的,你不要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别想太多,心情放松一点。西医中医咱们都看一下。”
……
许边牧仔细侧着耳朵听,大多数听到的都是晏秋模糊的声音。
他越听越感觉不太对。
医院?
中医?
西医?
什么情况???
乔绵生病了???
他还打算再听一下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了,立马抱着衣服往卫生间跑。
砰一声,卫生间门被他关上。
晏秋从乔绵房间开门出来,没发现什么,顾自走向厨房洗碗。
而房内的乔绵,低头沉思着,许久之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在房里待了会,也拿着衣服出来去洗澡。
正巧,许边牧洗完出来。
他的头发特别湿,完全没用毛巾擦干,身上的T恤松松垮垮的,显得肩线特别直,胸膛好像很宽阔。
黑色短裤也有些松垮,T恤的衣角不小心被裤腰夹着。
乔绵的视线落在裤腰那,猛然想起那天看到他擦汗时撩起上衣露出的腰,耳廓有些发热。
许边牧拿毛巾在乔绵脑袋前晃了晃,问:“你发什么呆?”
乔绵骤然回神。
“没,没发呆。”
“……”
许边牧往边上走一步,用毛巾擦着头发说:“进去吧。”
乔绵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啊?”
许边牧低头靠近她,皱着眉头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她有点奇怪。
“你拿着衣服不是要洗澡,进去啊。”
“……噢。”
“乔绵,你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这下换乔绵皱眉头了。
她满脸问号:“绝症???”
许边牧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乔绵,不紧不慢地说:“我听到我妈跟你说的话了。要去看西医,又要看中医。你要是得了什么绝症,早点告诉我,我多为你准备点眼泪。”
乔绵闭闭眼,接着一拳揍到许边牧的肚子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许边牧的腹部特别硬,她的力气有点大,所以她的手也有点痛。
许边牧还是吃痛地往后退了两步,气急败坏地喊:“你又动手!!!”
乔绵瞪着他:“谁叫你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