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凉的身子躲了躲,颜安歌看着苏妈妈似乎是真的在打,有些急了,“阿姨,不关他的事儿,阿姨,别打了。”
颜妈妈负责安抚自家闺女,还一边嚷嚷,“我的闺女啊,就算是夏天了,你怎么能穿的衣不蔽体啊”
颜安歌黑了黑线,“我刚打电话给你准备说过来陌凉住的地方看看,结果…”
这下她可明白了,合着这俩人是来抓奸来了,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她只是没穿内衣而已,又不是真的什么都没穿!外面那么多女人,就比她多穿了个内衣而已就在外面走走走的,她一个人呆在什么人都没有的家里,总不至于穿的跟北极熊似的?
颜安歌正要说话,就见自家妈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她背对着她,那样子似乎再摸了摸眼泪水,苏妈妈坐在旁边安抚,颜安歌听见一声怒吼,“安安,把衣服穿好了出来!”
苏陌凉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出了门去,还小心地带上门,颜安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迅速了换了衣服,穿了一个大体恤,下面一条牛仔马裤,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确定那俩人不会再挑刺了,这才出了房间门。
两个大人分别坐在两边两个单独的沙发里,苏陌凉坐在中间一条长的沙发上,颜安歌的脚步微顿,在苏陌凉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俩个准备怎么办?”问话的是苏妈妈,颜安歌还没习惯这么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愣了一下,随口问道:“什么怎么办?”
颜妈妈又差点开始抹眼泪,“我的闺女,你差点就…”
差点就怎么了?她什么都没做啊!颜安歌的脸色黑了黑,有这么当人家妈的么?颜安歌沉默地坐着。
“安安妈啊,实在是我不好,没管教好儿子,这样吧,既然我家儿子也看光了你的闺女,我也得给你个交代是不?”
颜安歌看见自家妈妈连连点头。
“这样吧,安安这姑娘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是挺喜欢她的,你看我们家陌凉怎么样。”
“挺好的。”
颜安歌心下有不好的预感,正要插口说话,却被苏陌凉抓住了手,她狐疑地看过去,见苏陌凉垂着眼,不说话,她心想他现在是不是也有什么打算,于是又住了口。
“既然这样,那我们挑个日子吧,把俩个孩子定下来,也免得左邻右舍的说些闲话,我看呐,下个月初一日子还不错,不如先把酒摆了?两个人也算是定了下来。”
“妈…”颜安歌不乐意了,想说话,就听见旁边苏陌凉十分认真十分老实地点头做保证,“阿姨放心,我一定会对安安好的。”乐得颜妈妈连连点头。
被算计了!
就说苏陌凉怎么会这么老实!可是…颜安歌有些疑惑地望着他,这厮不是最讨厌被别人算计么?这次怎么会那么乖那么听话?
后来,苏陌凉说,只要是自己家人,那就算不得别人,如此义正言辞的话,听得颜安歌目瞪口呆。
俩个人的事,到这个时候才彻底定了下来,颜安歌反对无效,少数服从多数,结果,就在订婚的前几天,颜安歌收拾行囊自己跑到了丽江旅游,颜妈妈万分焦急,苏陌凉只淡淡笑了笑,“没事,妈,我会把她追回来的。”
苏陌凉走之前留了一张DVD,说是那天肯定赶不回来了,那些街坊邻居亲朋好友要看,把这个给他们就好。
颜安歌自然是没想到自己被他摆了一道,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在去云南昆明的火车上呢,唔,先去大理好了,再去丽江,完了要不要去香格里拉呢?唔,上次自己赚的钱还没用,犒赏犒赏自己呗?正掰着指头算计,却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某女揉了揉自己小鼻子,睡着的时候还在想,终于摆脱了苏陌凉那小子了。
睡到半夜,她忽然间醒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脸色有些惊慌,赶紧坐起身来,脑袋却撞到了头顶的床上。她买的是硬卧,中间那一层,要低着脑袋才能坐直了身体,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捂着头揉了揉,好疼。
这下,睡意也没有了,颜安歌从床上爬下来,在走道的那个小位置上坐了下来。
火车在轰隆隆的开,此刻已经将近凌晨了,所有的旅客都已经睡着了,也有没有睡觉的旅客拿着手机玩,在漆黑的夜里发出微弱的荧光。颜安歌轻轻撩起窗户遮光的白布,把视线方向窗外,外面黑影憧憧,有树木的枝桠飞速倒退,颜安歌看了半响,颇觉得没意思,渐渐发起呆来。
手机在火车上没有信号,此刻,是谁也找不到她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逃避,或许是潜意识的,表面上可以嬉笑怒骂,但是内心里的恐惧感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以往的那么信任他了。
他肯定也意识到这一点,走之前看见苏陌凉眼角带着点点的不安,他肯定也是在怕。但是,每个都在赌一个万一。
颜安歌深深呼出一口气,将胸中浊气尽数吐尽,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多了,旁边有经过的人,她让了一让,结果那人却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张凳子坐下。
她看了他一眼,那人也看了她一眼,颜安歌坐了一会儿,正要爬回床上玩会儿手机,却听到那人悄声说,“你是去哪里的?”
那人穿了一件嫩黄色的运动短袖,下面一条七分的运动长裤,随身还背了一个小包包,皮肤黝黑,衣服底下隐约可见健壮的身躯,看起来,是个很喜欢运动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起杜泽了。
大概是颜安歌沉默了太久的时间,男生笑了笑,也不在说话,很久之后,颜安歌才笑了笑,“我去昆明。”
那人挑眉,点了点头,“我也是在昆明下车。”
完了之后俩人又是沉默。到了这刻,她的手机才渐渐开始有了信号,随时微弱的两格,但是却足够短信的接收,有一条短信是一点发过来的,上面只有四个字,“路上小心。”
小心什么?颜安歌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放好。
那个男生眼睛一直盯着她,颜安歌这下才开始警觉起来,正想爬回床上接着睡觉,就听见那个男生说,“你也是逃出来的吧?”
嗯?
“我爸爸让我学我不喜欢学的东西,然后我就逃出来了,听说丽江的风景不错,是个很值得去的城市,所以,我打算去看看。”
颜安歌笑了笑,不答话,那个男生也很健谈,摊了摊手,“看你的状态,就跟我一样,你的眼底有些好奇和新鲜,肯定是第一次过去云南,可是却没有那么兴奋,甚至还有些沉重,像是不是特意去旅游的。”
男生的声音很低,在这寂寞的夜里,有个人能说说话的感觉还不错,她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却还保持着警觉。
“你爸让你学什么?”
“唔,管理,可是我喜欢画画。”
“你多大了?”
那个男生望过来,打量了她一下,“肯定比你大。”
颜安歌很不屑地发了“切”地一声。
下了车,一股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颜安歌并不打算在昆明逗留,打算摸到汽车站,去搭到大理的汽车的,于是,搭车的时候又遇上了之前的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见颜安歌要上一辆小巴,赶紧拉住了她,告诉她这些车都很能宰客的,问了她去哪里,然后拉着她上了公交。
男生笑了笑,“我叫李剑,我也要去汽车站,我去大理,既然你也是要去,我们组队吧。”
组队?
颜安歌沉吟片刻,又怀疑地看了看李剑,半响才点了点头,“好。”
苏陌凉是在丽江的一个小酒吧里找到她的。
好不容易将手上的东西交代完毕,自己就搭了最近一班飞机到了昆明,云南的火车都是慢车,从昆明晃到丽江都要十几个小时,那个时候,他心里的焦急让他恨不得顷刻间插了双翅膀就飞过去。
等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手里正端着一杯酒不停地摇晃,这里的布置没有都市里的混乱****,反倒是专门为游客而设置的,很有些丽江古城的小情调,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眉飞色舞的男生,她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透过酒杯里的液体,看向对面的人。
苏陌凉看的有些心惊胆战,一个女生,不熟悉地形,不熟悉环境,就自己跑到云南,万一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办?
在酒吧里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生喝酒,万一这个男人不是好人,酒杯里被下了药怎么办?
苏陌凉叹了口气,发现一扯上她,他的青筋就一抽一抽地疼。
他不是没有顾虑的,只是他执着地认为,只要结了婚,一切都好起来,谁知…
现在,他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站在酒吧的门口,深深呼吸这里清凉的空气,指尖微动,一条短信就发了出去。有来来往往的女生经过,看到外面站立的一个卓尔不凡的男生,正想贴过去,待又看清男生的满脸冰霜时候,又犹豫了。
没过多久,从里面就出来了另外一个男生,如果说之前的那个男生如同坚韧不拔的白杨的话,那么,刚出来的这个男生就如同海边阳光沙滩上的椰树,一个沉默,一个阳光向上。
李剑嬉皮笑脸地揽上苏陌凉的腰,“怎么,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苏陌凉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李剑却不怕,听到他的说话,苏陌凉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不是正打算离家出走的么?这趟丽江,算是我请。”
“小子,最近发财了呀?不如,再借点钱给兄弟花花。”一副无赖的腔调,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个男生的身上却无一丝匪气,反而浑身散发出一种家教良好的感觉。
苏陌凉偏过头看他,“怎么,她没认出你来?”
李剑扯了扯嘴角,“当初她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再加上哥哥我现在变化这么多,好几年没见,她怎么又会认得出我?只不过是似曾相识罢了。”
“我先进去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苏陌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里面,李剑看了半响,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陌凉轻易不欠人人情,这次得了他一个人情,算是赚了,转过身,摇摇晃晃地走开。
这个颜安歌啊,可真是一没心没肺的东西。不过也是,她的朋友这么多,同学也不见得一一可以认得全,自然也不见得能记得住自己当初和她也曾有过同窗之谊,要不是苏陌凉…
前段时间在街上遇见苏陌凉,他也不过是向他吐槽几句,却被他抓住了点,他早知道她会离开,却还任她离开,这俩人,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李剑的身子顿了顿,自己才不要这么早就陷进去,早点玩几年才是正确的道路。
这厢,见颜安歌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望一下门口的人,有其他男人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她却丝毫不觉,看见她这样,他就来气。
到底要他怎样做才好。
苏陌凉在她面前坐下,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沿着杯壁看了看,见她并没有喝过,这才放了心,这丫头,看似任性调皮,却比谁都明白。一个人出门在外,却也还知道小心行事。
见杯子被夺走,知道是李剑回来,抬起头,冲着他笑了笑,那抹笑容还未展开,就看见苏陌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正冲着自己微笑。
她揉了揉眼,以为是自己太想他出现了幻觉,然后又揉了揉眼,这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看见苏陌凉抬了抬自己的手,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唔,你还可以再玩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你需要回去休息了。”
颜安歌沉默,不说话。
好半响,在嘈杂的音乐里,她听见苏陌凉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还没想明白?”
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么?”她问。
苏陌凉似乎是叹了口气,可是在这里,却看不大真切,他牵着她的手,将她从里面带了出来,外面相比于里面,要显得静谧很多,俩人穿街而过,沿着路一直慢慢走,踏过青石板的街道,也路过斑驳的古旧的老木房子,颜安歌不知道要走到哪里,手心传来他灼热的温度,那温度撩拨着她的心弦,一下一下的。
不知道这条路要走到何方,只要跟着他,她都可以走的义无反顾。
两人并没有走多久,这条路就到了头,苏陌凉的步子停住了,苏陌凉转过身,迟疑地开口:“其实,那个时候,我…”
颜安歌捂住了他的嘴,上次金邵华的话无疑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炸弹,她很想知道,很想知道所有的东西,彻彻底底,她不想两个人之间存在隐瞒,也不想两个人的感情之间染上瑕疵,如果不是因为两边家庭的逼婚,或许就没有今天这一出,她们的动静,才让她彻底慌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苏陌凉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嘴里有热气滑过她的手,颜安歌讪讪地收回手,“你是想让我回去跟你结婚的么?”
苏陌凉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可是,你都还没求婚的。”有些委屈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面人的眼睛骤然爆发出神采,竟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嘴角却轻轻咧开,最后越咧越大,越咧越大…
“对了,还有王楠楠的事儿…”
苏陌凉单脚跪在地上,有薄薄的凉风吹过两人,他的眼神充满了虔诚,轻执起她的手,薄唇轻吐:“以天未媒,以地为凭,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意?”
夜幕低垂,有来自玉龙雪山的低婉的风,有温柔多情的弱柳轻轻摇曳,远处有繁华的喧嚣也有静谧的小河流水,潺潺而动,她屏住呼吸,深怕惊扰了这片安宁。
苏陌凉抬起头,目光真诚,定定地看着她,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不要自拔。
所谓的柔软好时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两个月后,在《仙侣》上,有一场极为盛大的婚礼。那是一场让所有玩家都牢记于心的盛宴。
婚礼当天,十里红毯,八抬大轿,大红轿帘上,有细细的黄色赤金花纹繁复,轿沿四角有黄色的丝穗,下方各系着片片玉碟,随着轿子的晃动,发出清脆声响,前后骏马良驹罗列有致,天空之下,云朵之上,有粉色的艳丽的桃花瓣翩翩而落,沾了轿身,粘了人衣,那些花瓣带着光芒,细细碎碎地,像是阳光下湖面的粼粼波光,不觉得刺眼,却让人觉得熨帖舒适。
轿子前面的白马上,一身着红色华丽喜服的俊朗侠士,手上玩着一只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奏,悦耳和煦的笛声渐渐绕开,绕着路边的小花小草,随风而动,摇曳生姿,河岸边的垂柳,亦是摇晃个不停,笛声间歇,众人才从这极具震撼性的场面中回神。
如此盛大的婚礼,在游戏中甚少出现,画面的精致,笛声的悦耳,伴随着粉色花瓣,光芒细碎,世间万物为其祝福,撼人心魂。
本以为《神天》里面的婚礼最为精致,却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仙侣》比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众人皆以为这就罢了,那就错了。
吉时已到,新娘从轿中而出,就成群结队的喜鹊排成队,衔来大红的连心绳,一端交予新郎手上,一端递予新娘,俩人同去月老庙,由月老执婚。
颜安歌坐在屏幕前,脸颊绯红,眼神左摇右晃不敢聚焦于屏幕之上,某只腹黑狼嘴角噙着微笑,只定定地瞧着那绯红少女。
暖香在旁,谁还有心思去注意那屏幕上?
那白皙的皮肤之下,有红色快要蔓延而出,似可以滴出血来,精致的耳垂让某人喉结上下一动,眼神越发地深邃起来。
“你看我做什么?”某女嗔怒,眼波流转,霎时好看,却苦了那只狼,挠心挠肺却求之不得。
可是,既然想动,何不顺心而为。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过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嘴唇倾覆上那片红润的柔软,唔,好甜。
春光无限好,外面有喜鹊将脑袋偷偷藏进翅膀,似是羞红了脸。
番外 恨不相逢未嫁时
有些人,就算是芸芸大众中再普通不过的人,心动了,她身上就会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能轻易地勾起你所有泛滥的情潮,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动人的词都不能够去描绘她。
——关于金绍华
其实我所盼望的,也不过就是那一瞬,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你的一生。
——席慕容
(一)
我几乎是在同学的羡慕下到了美国进行继续教育的学习,我也一直以为我的生活会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过下去,学成归来,然后回国,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娶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就此过完这一生。
或许是因为前面的十几年的日子太过心想事成,上帝看不下去了,于是,在我二十岁那年,我遇见了安娜。
一次醉酒醒来,身边躺着一个曼妙的女子,我已经不是青涩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在美国,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男欢,女爱,各自获得各自想要的东西,我很自然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旁边的那个女人轻轻动了动,也醒了。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是中国人,这一点让我觉得很讶异,她会一口流利美式英语,但是她的中文却很生涩,我听见她用足够蹩脚的中文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
从那天之后,我的生活中就多了这样一个女人,我每天在学校里都会遇见她,她告诉我,她的爸爸,在这所学校里有投资,所以,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我成了学校里风靡一时的人,她本身就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跟她在一起,会有各种来自世界各地的黑人或者白人兄弟冲着她响亮地吹口哨,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待遇,而同时也让我的自信心大涨。
她带着我出入各色的酒吧,开着绚丽拉风的跑车带着逛遍整个纽约,我们一起去了曼哈顿第五大道逛街,去了中央公园帝国大厦,她带着我看遍了很多我之前从未想过去的地方,带我见那她帮白人闺蜜,后来,我们顺其自然地相恋了。
所谓相恋,不过只是她身上正好有吸引我的东西,而我身上有着浓浓的中国味道,由于她对中国男人的偏爱,她选择了我。
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开始爱上了这种生活,荒诞,光怪陆离,这些都深深吸引着我,很快地,我们结婚了。
她爸爸是真正的华人,因为他的事业而一直留在了美国,可是她的爸爸太忙,疏于对她的管教,所以,才让她的生活变得这样…迷乱,她任性,也骄傲,她光芒毕露,她敢于勇敢地展现自己,她坚持要嫁给我,纵使她的爸爸并不喜欢我,当然,如此有钱有漂亮又有个性的女人,我自然不会拒绝。
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我想象得那般完美,她因为我,开始疯狂地练习中文,她本来就很聪明,加上她的刻苦,到最后她讲的中文竟然比我还要地道。
我们本来就不是俩个甘于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她依旧跟着她的闺蜜出去各种闲逛,在这之间,我已经学会了各种调情的手段,因为我的这副容貌,文质彬彬,跟欧美粗犷的男人大不相同,所以我在女人圈里算是混的如鱼得水。
后来,这些事情不知道怎么让安娜知道了,凡是我出现的地方,必有她的出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以前被我欣赏的小任性被统统放大,她开始蛮不讲理,开始变得疯狂,每当她发现我跟其他女人调情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将那个女人吃掉。
我问她这是怎么了,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她本应该是洒脱是不羁的,她有足够的资本让她继续过这种日子,可是她却说,她爱上我了。
她爱上我了,所以她讨厌,讨厌有其他的女人出现在我的眼底,我说:“亲爱的,我们不是不说爱么?”
我开始讨厌这样的生活,于是变得比她还要荒诞不羁,而她却慢慢地收敛起来,不再在外面胡混,乖乖地呆在家里,可是,对于对我的监视,已经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了。
我无法忍受。
我们开始频繁地争吵,频繁地争执,她开始变得偏激,变成一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女人,没有当初一点的可爱,犹如一个泼妇,我算是明白了,一个在爱情中迷失了自己的女人,是真的毫无一点可爱感可言。
后来,母亲的离世让我赶回了中国。
我没有父亲,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只有一个母亲,却也在这一年离开,我并不觉得有多悲伤,虽然我跟我的母亲一直都是相依为命,但是,她从小对我从来都是不理不睬,爸爸留下的钱,让她整日地赌博,然后找男人,我从小就知道,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改变命运,于是,我很顺利地上了大学,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获得了去国外进修的机会,还申请到了奖学金。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回国,至少可以让我在安娜那种无时不刻不在的监视下喘一口气,但是,我真的没想过,我会遇上她,从此万劫不复。
张爱玲在《半身缘》里,说过有一段话,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等你,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无论是什么时候,反正总有那么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我,但是我想,我是真的遇上了那个她了。
那一天,我其实只是想去医院感谢一下我的一个朋友,对我母亲生前的照料,顺便再看顾一下自己的小感冒,说来也笑话,在这个自己成长的国度里,我居然有那么段时间的,水土不服。
朋友还没过来,我正靠在走廊的一边跟着一个小护士调情。而她就那么冒冒失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其实细细想起来,她那会儿脸都还没长开呢,远远没有现在的这个样子好看,穿的很臃肿,脸色焦急,这明明不是最美好的相遇,可是她身上的那种朝气,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却驻扎进了我的心底。
她不同于以往我所认识的那些女人,她的气质很干净,很舒服,能让你放下所有的戒备和心机,她是浮华喧嚣背后的一缕安静,是现代都市的一抹空灵,这样想着,难免觉得矫情,可是,她真的,真的吸引到我了。
有些人,就算是芸芸大众中再普通不过的人,心动了,她身上就会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能轻易地勾起你所有泛滥的情潮,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动人的词都不能够去描绘她。
后来的几次的遇见,我开始有意地接近她,不为别的其他,也紧紧只是贪恋她身上的那抹温暖味道,她的倔强,她的可爱,她的调皮,偶尔流露出来的不羁和坚强,我知道,她是最特别的。
明明知道自己是个有妻室的人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接近她,而我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学识和美国那段日子里积累起来的经验,也深深地吸引着她,终究还是小姑娘啊,当她问起来我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是21岁的留学生,没有女朋友,于是她就信了。
那句“我是有妻子的人”始终在嘴边盘旋可是却怎么都吐不出口,相比于家里那个被爱困住的女人,这个女孩子,是我见过最纯净,最通透的女生了,犹如水晶。
那一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每个周一到周五都有晚自习,周末稍微有些时间,她一放假,我就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到处溜达,我们一起在露天广场吃着一块五一根的冰淇淋,趁着华灯初上的那一刹那,音乐喷泉会开启,我们两个就站在那里傻傻地对着喷泉许愿。
其实我们从来都未明确点明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之后她对我的憎恨吧。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们高中每隔一个大周末的周一晚自习,老师会给大家播放英语原版的电影看,关掉灯,众人的视线都放在教室左上角的那个小小电视,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混进来,我们俩坐在最后一排,偷偷吃着我带来的小零食,老师其实通常都是不在的,就算在,我也会偷偷从教室的后门溜出去,那种感觉,就是第五大道上的疯狂SHOPPING也替代不了。
那会儿,连听她偷偷抱怨数学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学,说起体育老师说又要考八百米,说起隔壁班新转来的复读生怎么怎么样,哪个班的男生又偷偷跟哪个女生在一起了,我当时安静地听着,永远都记得住她眼底的灵动。
所谓的“恨不相逢未嫁时”就是我当时的心态,如果自己还能够遇见得再早一点,是不是就能无所畏惧地跟她并肩站在一起?
我同时也深深记得她嘴里出现最多的那一个名字,苏陌凉,苏陌凉,苏陌凉…
苏陌凉今天又收到哪个班女生的情书,苏陌凉这次考试又是年纪第一,苏陌凉高考考的很好但是却留在了A大,后来,苏陌凉真的毕业了,而我,真的跟她又近了一步。
我自然是记得那个始终跟在她身边的沉默的男生,但是我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那个男生的面前,那个男生给我的感觉像是…狼,草原上的头狼,最是护短,若有人伤他亲人性命,他必百倍千倍地让人家还回来。
我一直相信我的直觉,虽然那个男生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无害,可是,我就是怕,我是怕什么呢,后来我想到了,大概是怕他看出来我是一个已经结过婚的人,那么,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去接近那抹纯净,那抹温暖。
可是,好景不长,在中国滞留的将近一年的时间,让安娜屡次三番地打电话过来催,我一次又一次的敷衍,到最后,连敷衍都觉得麻烦,终于,安娜在某一个夜晚突然降临,我还记得她当时就只是看了我一眼,掉头就走,那个眼神,冷得让我彻心彻骨。
我记得她说,吃嫩草就这么舒服么?
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我犹记得安娜第一次抓住我跟一个女人调情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被她推上了好几个男人的床,所以,这次我是真的慌了,她才十八岁啊,还有更美好的人生在等着她,安娜…安娜肯定已经早就知道了。
我赶紧上前几步,跟上她的节奏,就看见她打了辆车,冲着司机师傅说了句:“A市一中。”我赶紧冲上前去,挤上了那辆车。
当时那个司机师傅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却什么也顾不着了,我沉着一张脸,“你这是要干嘛?”
“干嘛?我自然是要去会一下那个抢我老公的狐狸精。”彼时,安娜的中文都已经好都可以将狐狸精这个词用得顺手。
“安娜,你太过分了!”我心里已经开始着恼,所以声音难免会大了起来,
安娜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然后笑了笑,我看着她的烈焰红唇,身后是绚烂的霓虹斑斓,忽然间觉得有些恶心,不想再跟她争执,于是转过了头。
我的沉默却引起了安娜更大的怒气,只是那会儿安娜掩藏得极好,不在我的面前露出一丝一毫出来,她下了车,我曾经试图要将她拉走,但是都被她利索地摆脱了,我们俩在门口保安那里登了记,保安大哥狐疑地看着她的护照,我当时真的很希望那个保安可以将她拦下来,可是保安大哥只是犹豫了半响,便点了点头,放行。
安娜双手抱胸,神情倨傲,极为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放心,我的尊严还不至于让我对一个小女孩出手。”
你有什么尊严么?虽然我没说,但是我当时的神情肯定已经表明了这一点,所以,她的脸色变得越发地难看,我感觉到她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在寒风中最终挺得笔直。
我们两个人在停自行车的车棚位置停住,这一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安娜事先有做过功课,知道她是要下晚自习骑车回家的,果然,下课铃声响起,那几栋灯火辉煌的教学楼瞬间涌现出大片大片的人,往这边走的人很少,有更多的同学因为家里不是在本地,只能选择住读,她们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
等了将近有十来分钟,我远远地就看见了她,我看着她笑着跟几个女生道别,然后独自走向这边这个车棚,大概是在找钥匙,她低着头,前面的留海松松散散地垂下来,我明明知道有危险将近却无法提示她,我看到安娜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哪种调调?心里不懂,但是也懂得要顺着她的心意,我低着头,带了一丝哀求:“放过她。”
被爱缠绕而疯的女人,太过孤勇,我只能低声下气,只是避免伤害的发生,可是,我却自然而然地忽视掉了,这个女人的理智。
她本来就是没有理智的人,一个疯子。
黑暗中,似乎看见安娜扯了扯嘴角,一抬起头,她的身影就在眼前,她首先看到了我,眼底迅速迸发出了欢喜的光芒,我心里暗道不好,就看见安娜往我这边走了一步,手臂亲昵地挽上我的胳臂,叫“老公。”
我看见她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安娜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却浑然没注意,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迅速枯萎一般,我低着头,不敢看向对面那个质问的眼神,但是我还是清楚地听见她艰难地开口,“你…有老婆?”
“你不是告诉我你才二十一么?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的么?二十一岁怎么可能就结婚了?”
我无话可说,我能告诉她美国可没有法律规定强制要求男人一定要二十二岁才能结婚,更何况,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安娜对于我的无言以对很是满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回过头来有些鄙夷地看着我,“你看中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哦,不对,不应该说是女人,应该是,少女!”
我沉默了,这次,我抬起头来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可是这一眼,却瞬间激怒了她所有的怒气,我听见耳边传来她尖锐难听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年轻!原来你好这一口?怪不得,怪不得?”
这样的声音,自然吸引着那一浪一浪刚下课的学生,我不敢看到她埋怨的眼神,苍白毫无生气的脸庞,我怕看见她脸上的瞬间心死。
“小妹妹,你相信他?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合法老公,合法知道么?合法就是有结婚证,小妹妹,让我来告诉你,我们是在美国结婚的,在美国有些地区,14岁都可以结婚了,况且,我有美国国籍,至于他…我那么爱他,你觉得,纠结于年龄上面会不会显得很白痴?”
“骗我就觉得那么好玩么?”
“是我不对,明明学校都明令禁止了不许早恋我还去玩火,玩火烧身!”
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中,她转过身去,艰难地往校门外挪步,她甚至忘记了要骑着她的自行车,耳边是那些嘲讽的尖锐的话语,我抬起头,看向那张笑得近乎扭曲的脸,一抬起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安娜惊讶地捂着自己的脸,大概是我的表情吓到了她,她近乎是惊疑地问:“你打我?”
如果可以,我真他妈想打死我自己!
(二)
她被舆论推向了所有目光的中心,我似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绝望和灰心,我看见她眼中之前的灵动色彩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我知道是亲手毁了她,可是,我却对这样的结果而无能为力。
那天,我又看见那个苏陌凉了,其实我本想叫住他的,但是我看见他眼底的焦虑和那隐隐跳动的火光便停住了脚。
那天的天台,我也在,我顺着安安留在学校的信息摸到了她们家,在她的家门口徘徊不去,我一直一直在想,我见到了她,该说什么,对不起是肯定要说的,只是我只担心,她不肯见我。
弄成这样糟糕的境地,把她推向众口失之,百口莫辩的处境,我知道以后我们将会是陌路,只是,我真的还欠她一句,对不起。
后来,我看见苏陌凉焦急地跑了出来,我看见他的神情更加焦虑,脸色愈发地苍白,我心里一惊,我想,肯定是安安出事了,可是我看见那个在安安口中沉稳的苏陌凉,竟然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我心里有犹疑,但是还是跟了上去,于是,我看见了站在天台边的颜安歌。
颜安歌站在天台上,随时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感觉,我看的心惊胆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时候还是早上,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她站了一会儿便蹲了下去,双手还紧自己,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孩子在离开母体之前,就是这样环着自己,而一般,做这样动作的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
是我,让她失去安全感了么?
我看见苏陌凉紧紧捏住的手指,他站在暗处,静静看着,我其实很诧异,为什么他那会儿不上前去,万一,她真的从这个楼上跳了下去呢?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是那样地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
我看见安安蹲在天台摇摇欲坠,似乎有晶莹的液体慢慢流出,可是天光有些暗,我看不清楚,我差点忍受不住就要走出去,就看见苏陌凉的步子动了。
我听不见苏陌凉说了什么,但是我看见他抱着她,她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我看见他脸上的心疼,还有坚毅,我就知道,苏陌凉并不像是我平时看到的只是个孩子,而且,我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再看向苏陌凉的脸庞,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慢慢收了回去,他站起身,带着她离开,我躲在阴暗的角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俩人的身形渐行渐远。
像是老鼠,只能生存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我抬起头,看见有一缕阳光冲破苍穹,刺了下来,我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阳光是那么地刺眼。
他们走了一路,我在后面跟了一路,我连我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回了趟家,收拾好了行李,打算回美国,只是在去之前,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校长讲清了,当然,重点突出我跟颜安歌的朋友关系以及妻子的善妒,还将一份精神病病例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安安会没事的,只是这样的事情难免给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只能做这样微薄的事情,在出来的路上我遇见了苏陌凉,他明明是看见我的,可是,却始终淡然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看见他紧紧捏住的拳头,笑了。
他应该会带给安安更好的东西,他比我更适合。
那份精神病例是我之前就准备好的,却没想到会用在这个时候,安娜的这些行为已经足够偏激,本想着以防万一,果然,就有了这万一。
回到美国,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提出离婚,在美国,只要感情破裂,就可以离婚,安娜纵然爱我爱的偏激爱的超越了太多的底线,可是,却始终拧不过她的爸爸。她的爸爸将她锁了起来,请了专门的心理医生给她治疗,我从不关注过程,我只要这个结果就好。
安娜的爸爸知道后并不吃惊,相反地,还给我说了声“抱歉”,仿佛这些事情都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但是我却不在意了。
我听到朋友传来的安安考上A大的消息,我只是笑了笑,告诉他,以后不用在告诉我关于安安的消息了。
一晃三年,我在美国早已毕业,后来在一家金融机构工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美国这样的地方越来越反感越来越讨厌,我想回国了。于是,带着我所有的家当回国。
只是这一次,是了然一身。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我如此冲动,辞掉了在周围人眼里高薪的工作,我不知道,我当时只说,那是个很纯净的地方。
我想回去看看。
回国快有大半年了,所谓的近乡情怯,让我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日日从她们学校的门口经过,却始终不敢踏进半步,我夜夜呆在酒吧里,在那里,我可以跟来自天南地北各类型的人口若悬河,却始终不敢站在她的面前说一声,我回来了。
无意间在酒吧遇上了一个烂醉的同学,听说我从美国回来了,对我大为示好,我听说他因为家里的关系,在一家游戏公司做高管,也不觉得什么。
玩了他们的那款游戏,觉得还不错,后来的一次,我看见她跟另外一个女生出了校门,两人开心地说这话,我在后面远远跟着,听到了《神天》,游戏之类的词。
能够远远看到一眼就已经是我的奢求了,更何况,还听到了她近乎天籁的声音?
于是我是真的开始潜心玩游戏,之前的空虚渐渐有了替代的东西,每当我跟一个又一个的女玩家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默默揣测,这个女生,会不会就是安安?
后来,我干脆创建了一个号,在网上找到了一个代练的人,那个人找到我,我看到她的昵称,妖精口袋,心里笑了笑。
什么叫妖精,真正的妖精,应该像是安安那样的吧,催人心魄于千里之外。
我们谈妥了代练的事宜,我默默做着这些事而安安却丝毫不知晓,我渴望着有一天,能够见到她,如果她爱这款游戏,那么,我会将我觉得最好的东西,都奉献给她。
一直到后来的后来,我常常在想,会不会我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安安宁愿选择一个跟她共同进退的人,也不愿去白白占有一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也就是,她不想跟我同甘,只愿意更另外的那个他共苦。
我看中了妖精口袋的级数,于是决定找她作为代练,我们谈好了所有的合作事宜,几番接触下来,也才觉得,这个女孩子,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的人不设防。
直到有一天,妖精口袋上了红莲业烬这个号,打出了一个神级的装备,出了事。
这样的一个装备,引得所有人把目光都聚焦到红莲业烬的身上,也因为这柄剑的威力,引得很多男性玩家向红莲业烬求婚。
我很不满意,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设想,其实什么剑不剑的,我真的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将我为安安准备的这个号,弄得人尽皆知。
虽然我知道游戏里的夫妻大多是为了配合做任务而用的,可是我还是不高兴,于是我说,你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跟我结婚,结完婚,我将钱打到你的账上,然后我们俩就两清了。
婚礼当日,虽然有些小意外,但是却很快摆平了,只是最让我遗憾的却是,红莲业烬不是她。
当天下午,我收到她发来的银行卡号和信息,看见上面的名字的时候,我忽然都懵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还没睡醒,可是,这么好的美梦,好的让我甘愿不醒。
天啊,我的安安,终于出现了,她就是妖精口袋,我的安安一直在我的面前,而我却不自知,想到白天跟我结婚的就是安安,心里比任何时刻都要高兴。
仿佛我这段时间的努力跟存在,终于有了意义。
只是,如果没有山河永寂的出现,那就更好了。
山河永寂其实我是知道的,在《神天》这款游戏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可是,他向来跟妖精口袋没有任何交集的,怎么会突然在今天,俩人迅速地结了婚了呢?
应该也只是因为任务,我只能这样安抚自己,如果是这样,那么,让俩人离婚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在现实里面对安安,但是,在游戏里,我却可以进退自如。
只是,用苏陌凉的话说,我是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那个朋友在神天工作的高管空降兵有一天一脸焦急地找到我,说他手上出了个要命的事故,有一柄剑突然爆到了游戏里,破坏游戏平衡,而且,现在那把剑,却在我游戏上的老婆红莲业烬的手上。
他让我说服红莲业烬将剑还给公司处理掉,可是我却想,这么一把好剑,为什么不送给我的安安。
我在朋友所在的公司遇见了苏陌凉,我看见苏陌凉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就是疏离和越来越重的冷意,我知道他记得我,只是故意装作不知,心里忽然就雀跃起来。
不知道安安见到了我,又会怎样?
只是,我比他更多了一个优势,至少,我知道那个叫妖精口袋的女生,就是安安。
我的安安。
苏陌凉向来是个聪明的人,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竟然得知了我的事情,不过不用想,大概也知道,是我那个草包朋友,不过这又怎么样,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踹开了山河永寂,我还有机会,还有那渺茫的几丝胜算。
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对游戏上的东西较了真,但是我却知道,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安安跟那个山河永寂的来往越来越密切,甚至,我经常看见安安跟山河永寂在一起。
他们一起做夫妻任务,一起组队打BOSS,感情却是越来越好,他们之间的默契,我却无法插足。
安安知道了我就是金绍华,然后果断了将我拉黑,我无法再找到她,只好在世界上呼喊。请求世界上的人帮忙告诉我她的地址,她的动静。
我收到了苏陌凉的警告,警告我不要再接近安安,他说,“你以为让她再次爱上你就有这么容易么?你觉得她会怎样想?”
“我不在乎她会怎样想,但是我知道你会怎样就行。”
安安痛苦,他苏陌凉自然会比安安更痛苦一百倍,一千倍,我承认我做这样的事情有些无耻,但是我看见苏陌凉蓦然间变得脸色,心里大快。
我出现在安安的生活中,我是故意的,我已经无法在游戏上忍住我的心情了,我已经被山河永寂逼得走投无路,我已经丧失了我在游戏上的优势了,迫于无奈,我转战现实。
她颜安歌就像是一朵罂粟花,明明知道有毒,我却无法控制我自己。
如我所料,安安对于我的出现很是抵制,但是愈是这样,我就愈是相信,她对我还有爱,所谓,无爱就无恨,我找秦善打听了她们聚会的时间跟地点,我带着几个朋友一起过去,装作无意遇到,她喝醉的那个晚上,其实我也醉得厉害。
我差一点,差一点,就沦陷其中。
为了她,我推辞掉了几个公司的高薪聘请,反而躲在A大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学者,我知道苏陌凉已经不止好几次警告过她不要接近我了,可是,我就是要做出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
我是真温柔,我其实是真心,真心的,想要安安好,那个时候,我是真心的忏悔,只是既然大家都误会了,那就误会好了。
安安的性格,我已知晓,她是吃软不吃硬,我跟她做朋友,虽然她不愿,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我不想她离我太远,太远太远,远到我都够不着。
后来我想,我这辈子最大的两个错误,第一个就是在自己还是个有妻子的人的时候,招惹了安安,第二个就是,我在错误的地点,做了错误的事,一步错,步步错。这才导致了我后来的肝肠寸断。
她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这我知道,我尽量去改变,改变她对我的态度,可是,原本我以为一切都好转起来的时候,她却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一眨眼,我的安安就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自己也得了安娜的那种病,为了爱不顾一切,偏激,疯狂,可是,我是真的真的不忍心伤害她,于是,我决定退出。
朋友绝望了,怒斥我狼心狗肺,我笑,就算我狼心狗肺,又干卿何事?况且,你对我,有好过么?不过只是同学一场,交情浅浅。
苏陌凉自然是不相信我的,但是我也真的看懂了他的心。
越过朋友的位置一步,他就越焦虑越痛苦,他的痛苦丝毫不逊于我,想到这里,我就平衡了。
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如果,安安对他一点爱也没有,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表露了自己的心了,结果当然会我是想看到的,到时候,他连跟她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安安真的对他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么?
我曾挑衅过他,他明明就很想要冲上来揍我,却生生忍住了。我很开心,于是我就越发的挑衅他,终于有一天,逼的他出手。
是我故意将我跟安安的暧昧散布在游戏的论坛上,然后又状似无意地告诉她,是我让人拍了我俩的暧昧照片,还编出被威胁的话语,我并不是想要她的钱,我只是想要她的回眸。
我知道这是一笔大数字,就是因为这是一笔大数字,她才还不清,不管是我的钱还是我的人情债,我看着她在里面费心周旋,我看着心疼,可是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她的目光能够停留在我的身上,久一点。
我被苏陌凉揍得很厉害,那一段时间,我消失在了安安的生活里,在安安跟苏陌凉的感情还未破灭的时候,我的贸然行动,对我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错过了挽回安安感情的最后一次机会。
安安遇到了塌方,当时我的在做什么?
我其实有想过,我不管我做的太多,我都抹灭不掉我对她的伤痕,可是我忍不住!爱情如若是个可以忍住的东西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我犹如飞蛾扑火般,明知道会粉身碎骨,却依然向前,奋不顾身。
在消失了很久之后,在我得知了俩人确定感情之后,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心疼了,我在家里的窗户前整整坐了一整天,这才决定去见上一面。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对着他巧笑嫣然,双手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我顿时手脚冰凉,犹若身陷冰窖。
我知道她的朋友对我的不屑,疑惑,和诧异,可是似乎这跟我无关,我看见他细心地给她挑好刺,然后将没有刺的鱼肉放在她的面前,我终于忍不住,忍不住我的行为,我的嘴巴,我只知道,这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因为怀有愧疚,所以让我不忍强取豪夺,夺去她的笑靥。可是,我却始终忍不住地去挑衅。
只有这样,她的目光才会放在我的身上。
出乎意外的,安安把我叫了出去。
我至今都能记得安安当时冰冰冷冷的眼神,这一刻的安安,是我从未见过从未想过的,我听见安安说,“你以为你做的那些我不知道么?我只是觉得你可怜。”
她的声音冰冷,没有平日里柔软的样子,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听见她说,“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现在你再在苏陌凉的面前挑拨,我有一千种手段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信么?”
我信。
她本来就是个聪慧的女子,只是我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就像个小丑一般,我所有隐秘的心思全都被她看得通透,看得彻底,我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亲了她。
如果她所有的事情都知晓,为什么就不知晓我的心?
还没碰上她的唇,就被她一拳揍了过来,疼,可是再疼也没有心里的疼。
我们俩,其实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可是,其实我所盼望的,也不过就是那一瞬,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你的一生。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想害人,也从未害过人,我只是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如有来世,我只求老天给我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我只看她一眼,就好,就好。
情之一字,太伤人,伤人亦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