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勾引

安岚垂下眼,给香炉里添了一块香丸:“何以有此等担忧?”
她轻轻盖上香炉盖,片刻,遂见雾一样的轻烟翻腾而起,香气浓烈,芳甜中含着甘苦,徐徐间,弥漫了一殿。
蓝靛道:“因为属下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接受这个镇香使的位置。”
安岚抬起眼:“他回来时,你并非反对,为何现在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因为我予他镇香使之位?”
蓝靛道:“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呢?”
“其二是,他一直暗中留有自己的势力,他接了镇香使之令后,那些本是早已死的人,全都活过来了。并且,属下至今还未查清,他手里究竟留有多少人。”
安岚看着香炉上面翻腾莫测的轻烟,淡淡道:“此事我知晓,那些人,既然已经在香殿的名册上被划去名字了,就再与香殿无关,再者,当初他们为香殿付出的劳苦,亦可换他们不再回来的自由。”
蓝靛沉默,但面上却是欲言又止。
安岚看了她一眼:“还有原因之三?说吧,无论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蓝靛顿了顿,然后单膝跪下:“属下最担心的是,先生…情根深种,而对此镇香使更是心知肚明,若日后被他以此为筹码,他暗中又存有那么大的势力,先生到时该如何自处。”
安岚看了她许久,才道:“你可知道。大香师一生,要面对多少次危机?”
蓝靛抬起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岚本也不是要她的回答:“我信他,是我的私事,但你的职责,是永远保持警惕,这并不矛盾,你亦无需为此担忧。倘若日后真有那样的危机,自然是他负了我,只是你。觉得我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蓝靛垂下眼:“属下不敢!”
安岚道:“我能承担任何后果。不过,我确实不敢确定,面对他,我是否真的能胜出。”
蓝靛抬起眼。却不等她开口。外面有人接了一句:“要面对谁?”
蓝靛转头。便看到白焰从门外施施然地走进来,她慢慢站起身:“镇香使来得好快。”
白焰朝她颔首:“正好要过来找先生,半路碰到去找我的侍女。”他说着就看向安岚。“我来得早了?”
安岚道:“没有,坐吧。”
蓝靛便行礼退下。
白焰落坐后,打量了安岚一眼:“先生刚刚是在说谁?”
“说你。”安岚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白焰拿起那杯茶:“说我?说我什么?”
安岚看着他,忽然笑了,隔着轻烟,那笑容美得不真实,他微微眯起眼。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说倘若有一天,你我若为敌,我不敢确定自己能胜了你。”
白焰依旧微微眯着眼睛,这个细微的动作使得他的眼尾变得很长,斜斜的一道,似画师手下最传神的一笔。
片刻后,他也笑了,笑容在唇边荡开:“先生是高看了我,还是低看了自己。”
安岚看着他:“你不恼?”
白焰问:“我为何要恼?”
安岚微微抬眉,却想了想,就放过这个话题,开口将关于黄嫣嫣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你去查一下,南疆人在此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白焰琢磨了一番后,开口道:“先生觉得,那张香方内,很可能就藏着山混?”
安岚点头:“如果此时真跟山混有关的话。”
白焰问:“那慕容府的人,又为何要山混?”
安岚道:“所以,也要查一查慕容氏的底,究竟是他们想要那张香方,还是别的人借慕容氏的手去拿那张香方,以便掩人耳目。”
白焰再问:“先生觉得山混究竟是什么?”
安岚道:“玉瑶郡主的意外之死,接着黄姑娘在宴席上魔怔,这两件事都疑似跟香境有关。我还猜不出山混是什么,但必定也是跟香境有关。”
白焰手里握着那杯茶,沉思许久,才道:“跟香境有关?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南疆香蛊能发现香境,并吞噬,那山混呢?会是什么?”
提到香蛊,安岚忽地皱了一下眉头:“他们带了多少香蛊进长安?”
白焰看了她一眼,见她目中明显露出厌恶,便轻轻一笑:“能吞噬香境的香蛊都是蛊虫里的异种,不是轻易能养成的。他们带香蛊的目的,怕是更多是为了让自己碰到香境时,辨出真伪来,其杀伤力有限,先生无需惧怕。”
安岚道:“我并非是怕。”
白焰笑了笑:“是我说错了,先生应当是厌。”
安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会后忽然问:“上次交予你养的那只香蝶,现在如何了?”
白焰又道:“还活着,精神似乎也还不错。”
安岚点头,又问:“寒立还在长安吗?”
白焰道:“自花嬷嬷等人从景府搬出去后,他就消失匿迹了。”
“司徒镜呢?”
“一样。”
安岚看着香炉上的轻烟沉默,白焰道:“先生无须忧虑,此事迟早会明朗的。”
安岚抬起眼,看了他一会,然后站起身:“你去忙吧,我去藏看看。”
白焰便跟着起身:“在下能否陪先生一块过去?”
安岚顿了顿,点头。
路上,他忽然开口:“先生当真想过你我为敌的那一天?”
安岚脚步略缓,转头看他,正好他也垂下眼看过来。
她忽然站住:“若我真想过,你待如何?”
白焰亦站住,唇边却带着浅笑:“若真如此,我会有些自责。”
她问:“为何?”
今日下了小雪,树枝上都挂着冰凌,他们刚从温暖如春的殿内走出来,她又不愿坐软轿,在路上走了这么一小段,鼻子已经冻得有些红了,看起来倒是比平日添了几分娇憨。
他忍不住抬手,微热的掌心轻轻抚上她冰冷的脸颊:“不知道。”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随后推了他一下,那一瞬,他竟无法维持平衡,直接往后一倒,砰地躺在雪地里。他还没回过神,她就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勾引我!”
白焰有些发怔地看着她。
她冰冷的手伸进他衣服里,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摸,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在她行过之后,引出一片火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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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看过《大香师》直接看《镇香令》的新童靴么?

第069章 勾引(二)

“你——”他终于回过神,想要抓住她的手,然而似有看不见的力量压住了他的胳膊,一时间竟抬不起来。
她臀部往下一挪,移到他小腹下面,她的手亦跟着滑到他硬邦邦的腰上。
他的腰带轻易就被解开了,她分开他层层衣服,已经带上一些温度的手,熟门熟路地游移到他小腹下面。他终于抬起胳膊,上身跟着坐起,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
她抬起眼,对上他的眼睛,呼吸缠绵:“感觉如何?”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声音低沉:“在这里合适?”
她的手腕动不得,但手指还能动,于是指尖在他小腹下面划来划去,遂感觉到他小腹发紧,呼吸也比刚刚沉了。她即挪动了一下臀部,他抓着她的手往上移了移,却还是紧紧压在他身上:“别胡闹了。”
她看着他,唇边慢慢浮起一抹笑,冰山雪景下,那笑容好似这里唯一的温柔,妩媚又多情,妖枭又不屑。
“我是在胡闹吗?”她靠近他,另一手也贴上他的胸膛,抚摸着滑过他的腰侧,抱住他,“你不是很激动吗,你喜欢这样,我知道你想要。”
他眸色渐深,呼吸渐沉,却片刻后,还是低声道:“好了,快起来,会着凉的。”
她笑了,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忽然间没了骨头,一下就挣脱了他的束缚,再次滑到他小腹下面。
他呼吸一窒,眉头微微蹙起。眼睛紧紧盯着她。
片刻后,他禁不住喘息,不由自主地靠近去想吻她,她却躲开了,他有些恼恨地看她,眸子漆黑如墨。她便转回脸,嘴唇从他嘴角边划过,来到他耳垂边,低声道:“谁能给你这样的感觉?”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她即放开他。收回手。从他身上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随即起身要抓住她,却伸出手后,才发现前面哪还有人。他怔了一下。再低下头。却看到自己身上衣服是好好的。并没有任何不妥…除了身体的感觉还在。
是——香境,旖旎的香境。
她是故意的!
他收回手,深呼吸了一下。身上还是很热,燥热难熄,他干脆就往雪地里一趟。
天空飘着雪花,落在脸颊上,冰冷的,他忍不住回想刚刚的细节,回想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满怀恶意的手,他开始喘息…许久之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由低而高,无奈中夹着愉悦,还有一丝丝的遗憾。
真是个狡猾的,坏心眼的丫头。
而就在这会,似乎有人听到他的笑声,顺着声音找来,看到是他后,吃了一惊:“镇香使,你,你怎么躺在地上?”
白焰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眼睛一斜,看到来人是鹿羽,便坐起身,拍了拍身上。
鹿羽忙小跑过去,要给他帮忙,他却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不用,谢谢。”
鹿羽也不尴尬,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笑着打量他:“你怎么躺在雪地里,还在这儿,不冷吗?”
“想躺着看看雪景。”白焰收拾好自己后,亦问一句,“鹿羽姑娘怎么在这?”
“我办差路过,听到声音就过来看看。”她说着,就忽然往前一步,低声道,“正好我想去找你呢,没想就在这遇上了。”
白焰已经恢复谦谦公子的模样:“姑娘找我有事?”
鹿羽点头,白焰问:“何事?”
鹿羽却狡黠地一笑:“现在不能说,而且我还得回去交差呢,镇香使这是要去藏?还是要回云隐楼?”
白焰想了想,就道:“回去。”
鹿羽笑了:“那我交了差后,就去云隐楼找你,是很重要的事。”
白焰颔首,鹿羽这才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了。

白焰回到云隐楼,刚换好衣服,鹿羽就过来了,只是她刚进云隐楼,鹿源就从旁边的小路走出来,沉默地看着云隐楼的门。
白焰请鹿羽坐下,给她倒了杯茶:“鹿羽姑娘找我何事?”
鹿羽看着他,却忽然道了句不相干的话:“我被先生降为外殿侍女了。”
白焰点头:“我听说了。”
“先生是恼我与你说话,所以才不问青红皂白就罚了我。”鹿羽语气里露出几分委屈,“这一次我来找你,先生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罚我呢。”
白焰道:“那姑娘为何还要来。”
鹿羽看了他一眼,见他目中并无怜惜,只是平静。
鹿羽咬了咬唇,片刻后又笑了:“先生也没有开口禁止我过来云隐楼,我为何不能来。”
白焰没有接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如此疏离的态度,鹿羽一样不觉尴尬,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接着道:“我来,是有件东西想交给镇香使。”
“什么东西?”
鹿羽却又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道:“不过在给你之前,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广寒先生?”
白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鹿羽道:“这几天我都听说了,原来你跟广寒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白焰放下茶杯:“我为何要回答这个问题?”
鹿羽道:“因为我要交给你的东西,是广寒先生留下来的,连安先生都不知道。”
白焰看着她,许久,道了一句:“你家先生罚你也没有罚错。”
鹿羽亦看着他,刚要张开的唇一下抿住,看着像是在赌气,但白焰知道,她不是。
白焰忽然开口:“我不是。”
鹿羽明显一愣,似这个回答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白焰接着道:“鹿羽姑娘请回吧。”
鹿羽勉强回过神,却还是有些怔怔的,她迟疑地看着他:“你,就不想看一看,广寒先生到底留下了什么?”
白焰道:“既然不是给我的,我便不想看。”
鹿羽打量了他好一会,随后似赌气般地哼了一声,就从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账册啪地拍在茶几上:“反正我已经拿出来了,也不打算拿回去!”
白焰垂下眼,那是一本有些旧的账册,封皮已经磨损发黄。
鹿羽瞧着白焰不为所动的神色,似真的觉得委屈,一下红了眼圈:“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
白焰抬起眼,声音平和:“鹿羽姑娘想多了。”
鹿羽眼泪涌了出来:“那先生为何要如此对我,就连,就连哥哥也不帮我!”
白焰道:“兴许过段时间,安先生就改了主意。”
鹿羽拿手绢擦了擦眼泪:“真的!”
白焰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鹿羽委屈地撇了撇嘴,就站起身:“我那边还有差事,就不再打扰镇香使了。”
白焰亦站起身,一路无话地将她送出去。
鹿羽回到凤翥殿的时候,鹿源在等她,见面就问:“你去哪了?”
鹿羽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鹿源却又挡住她:“为何去找镇香使?”
鹿羽顿时沉下脸:“你悄悄跟着我!”
鹿源道:“你若还想回到先生身边,就应当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鹿羽拧着脖子不理他,鹿源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沉默一会,让开身。

第070章 场子

白焰拿起那本旧账册,翻开第一页,是六年前一批香材的入库登记。只是这上面的记账写得非常简略,每一种香材只标明了产地和重量,没有经手的人,也没有品质的区分等必须有的明细。
这显然不是一本正规账册,而且这本账册没有用完,只写了前面几页,记了二十余种香材,后面全是空白。
他正要合上封皮时,忽然一张脱线的册页从里掉了出来,落到地上。
他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山混以淬之,可夺天地造化,灭神坛。
他眉头微蹙,看着这句话沉默许久,将这张纸重新放回账册内。
山混!?
这本账册是白广寒的私藏之物吗?
刚刚鹿羽并未说这账册是哪来的,只道是白广寒留下的东西,但是这账册上并未有任何人的署名。
他不确定鹿羽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这上面提到山混,令他极为意外。这账册若真是白广寒留下的,那早在六年前,白广寒就已经知道的山混的存在,却为何…安先生一点都不知晓?
反而,南疆人知道山混的存在。
白焰思忖良久,又翻开手里的账册,看了看上面那些香材的产地。都是很陌生的地方,但是其中还是有几个地名,他隐隐觉得熟悉。他遂走到书架那,找出几本地理志,仔细查找了一番,终于确定,那几个地方都属于南疆。
他接着便将账册上提到的所有产地都查了一遍。才发觉,涉及到的十六个产地,竟有十四个都在南疆,另外两个则在南疆边上。
白焰将那张脱页的纸单独拿出,然后走出书房,唤来自己的车夫,将手里的账册递给车夫:“你看一看,是否是白广寒的笔迹?”
车夫恭敬地接过去,仔细看了一会,然后点头:“确实是广寒先生的笔记。”
白焰问:“没有看错?”
车夫将账册递回去:“小的曾跟在广寒先生身边超过十年。不会看错的。”
白焰将账册重新收入怀中。车夫也什么都没问,悄悄地躬身退下。
一会后,白焰便走出云隐楼。
他走到凤翥殿的时候,安岚还没有回来。鹿羽也不在。鹿源请他先在外殿等一等。他却直接往内殿走。
鹿源拦住他:“先生不在,我不能放任何人进去,还望镇香使谅解。”
白焰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镇香令拿出,对着鹿源。
镇香令,有直接进入内殿的特权。
鹿源顿了顿,往后退了两步,无声地让开。
白焰走入安岚的寝殿,在里面等了近一个时辰,她却还没有回来。他觉得有些疲,便在那张靠窗的长塌上坐下,片刻后,身子斜斜一靠,闭目小憩。
只是这个房间全是她的味道,他闭上眼睛没多久,就不由想起刚刚在雪地里的那一幕,那只冰凉又柔软的手,简直像毒…
柔软的,宛若绸缎一样的触感,带着不怀好意的诱惑力,在他身上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脚步声,轻轻的,像羽毛一样,带着一缕雪香。
他睁开眼,就看到那张冰雪样的容颜。
安岚回来时,听说他在,亦是有些意外。
“先生回来了。”他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刚刚先生为何忽然撇了在下?。”
此时,他是侧卧在她的榻上,她则站在一旁。
他看着她说话时的表情,似带着一点暧昧,又似带着一点疏离。
这容颜,这情景,令她怔然。
见她久久不说话,就看着他,白焰不由笑了,就要坐起身,不想他才刚一动,她忽然就上前按住他:“别动!”
白焰目中微异,却在她要靠上来的时候,他忽然伸出胳膊将她揽过来,往榻上一带,同时坐起身,就让她躺在了榻上。他一边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边手扶住她的腰肢,俯视地看着她:“这一次,不是香境。”
她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抬手抚上他的脸,然后食指点在他唇上,慢慢滑下他的下巴,抚过他的喉结,一点一点要探入他的衣襟。
他喉结动了动,终是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她这只不安分的手,往旁一压,然后俯下身吻了上去。
他的吻一开始还有些试探,随着她的回应,他越吻越深,最后几乎带着一点点惩罚性的粗重。她开始呼吸不顺,身体在他身下扭动,他赶紧结束这个吻,看着她重重地喘息,下身紧紧压着她,硬邦邦地顶着她。
她双眸潮湿,似润过水一般,亮得惊人,两片唇也被他肆虐得有点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放开她,往旁挪了挪,过了好一会,才低低一笑,似叹息。
她待呼吸平顺了,才坐起身,看着他的侧脸:“你来找回场子?”
白焰又笑了,转头看她:“什么场子?”
安岚抿着唇不说话,此时她的两片唇还微微有些肿,且红得滴血。他眸子暗了暗,开口时声音低哑:“是有正事。”
安岚拢了拢微微有些散的头发,站起身,绕过屏风,走到梳妆镜前坐下:“何事?”
白焰亦是整了整衣服,就拿出那本账册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你看看这个,是否是白广寒的字迹?”
安岚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才转身接过,却翻开封皮后,眼里就露出几分诧异,片刻后,她抬起脸:“这账册…你哪来的?”
白焰问:“是白广寒的字迹吗?”
安岚点头:“是广寒先生的字,你…哪来的?”
“你再看看这个。”白焰没有回答,又从袖中中拿出刚刚那张脱落出来的纸递给她。
安岚接过去,看了上面那句话,眼里的惊诧又重了几分:“这!?”
白焰这才道:“是鹿羽拿来给我的。”
安岚微怔,看着他:“鹿羽?什么时候?”
白焰道:“就刚刚。”
安岚没有继续追问,垂下眼沉吟好一会,才道:“她去江南之前,我让她将清理过一些旧物,这册子,可能是藏在其中被她发现的。”
所以,当时鹿羽就悄悄收了起来,但为何今日又拿给白焰?还有,她知道这上面的意思吗?

第071章 香境

鹿羽正在自己房间里对着镜子,重新补上口脂的时候,就听到敲门声。但她没有理,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更加仔细地将上下唇瓣的轮廓勾出,再一点一点地填上玫瑰色的口脂。
鹿源又敲了一下门,片刻后,再敲两下。
鹿羽依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生得很美,仅这样稍稍添上一点颜色,就更加令人移不开眼,即便是她自己,看着亦是觉得非常满意。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对着镜子试着做了几个细微的表情。
鹿源再次敲门:“小羽,开门。”
鹿羽对着镜子笑了笑,随后拿出白色的手绢,将唇上的口脂全都擦了,然后才站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冷着脸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鹿源,也不说话。
鹿源有些关心地看着她:“你在房间里做什么?为何这么久才开门?”
鹿羽赌气般地撇开脸:“不想开。”
鹿源打量了她一眼,才道:“先生要见你。”
鹿羽即转回脸:“真的!”
鹿源点头:“走吧。”
鹿羽赶紧走出去,将房门拉上,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自顾往外走。
鹿源跟上去:“你对镇香使说了什么?”
鹿羽看了鹿源一眼:“镇香使在先生那?”
鹿源道:“没错。”
鹿羽笑了笑:“果真没错。”
鹿源问:“什么没错?”
鹿羽走了一段。才有些得意地道:“我将广寒先生的东西,交给了镇香使。”
“什么?!”鹿源一怔,即抓住鹿羽的胳膊。“你把广寒先生的旧物交给镇香使?”
鹿羽站住,要甩开他的手:“是啊,你放手!”
“你为何这么做?”鹿源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鹿羽知道自己拧不过他的力道,只得歇了,脸上满不在乎地道:“我这么做怎么了,再说大家不都在传,镇香使其实即使广寒先生吗。那我将广寒先生的旧物交给镇香使,也是物归原主。”
鹿源盯着她道:“但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故意瞒着先生。”
鹿羽嘲讽地看着他:“我当然是故意的,我若不瞒着先生,先生现在能见我?”
鹿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又问:“你交给镇香使的是什么东西?”
“跟你有什么关系!”鹿羽使劲一下甩开他的手。“真想知道,你可以去问先生,或者问一问镇香使也行。”
鹿源沉默,鹿羽即一脸嘲笑的表情:“呵,我知道你不敢,你也就敢在我跟前说这说那,管这管那,又变态又胆小!我跟你有这么亲吗,你管我!”
鹿源脸色微沉:“你以为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先生?即便这个时候先生愿意见你,对你也只有害无益。”
鹿羽哼了一声:“不劳你操心。”

鹿羽走进凤翥殿内殿的时候,已经全收起在鹿源面前那副骄纵蛮横的样子。低着头垂着眼,一步一小心地走进去,在离安岚约一丈远的地方安静地跪下。
她心里已经想好措辞了,可以她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安先生开口,于是悄悄抬起眼。然而这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经空了一小半的书架。
这是?
她站在书架前发怔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广寒先生用过的小书房,刚刚安先生吩咐她,将这房间里的书籍都拿出去晾晒晾晒,免得书页潮了。
她于是赶紧动手,这一忙,就一直忙到太阳将落山,最后她将书籍搬回来,摆上书架的时候,忽然发现两本书中间夹着一本薄薄的旧账册,她好奇地抽出来翻了一翻,就看到脱线那张册页上的那行字,她心里觉得奇怪,便将这本旧账册放到一边,打算明儿拿给先生看。
只是不想第二天安先生出去了,接着,她就领到江南一行的差事,因忙着出门的准备,这件小事就被忘到了脑后。自江南回来,还不等她想起这本账册,她就被降为外殿侍女。一直到她收拾自己的东西,要搬去盛瑞轩的时候,才又看到这本旧账册。她想过要将这本账册交给安先生,但她知道,即便花容不拦她,鹿源也定会拦住,于是她心生一计,将这本旧账册拿到镇香使那…安岚收回香境,让鹿源进来,扶还未完全醒过神的鹿羽出去,然后才有些疲惫地往后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