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给你送吃的来的!”青岚难得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讪讪地解释着,便把手中的托盘随手一扔,就见那托盘平平稳稳地落到了池子旁边,然后便转身出去了,只是刚一出去,木莲便听到他在外面气呼呼地朝里面大吼道:“丑丫头,你浑身上下到底有哪一处是值得我看的!”
“…”木莲松了口气,放开双手,看着旁边盛满了珍果点心和果汁的托盘,一阵无语。
…
青岚刚一脸气愤和懊恼的样子吼了一下后,还没走多远,忽然,背后传来白风温和的声音:“少爷,你的脸红了!”他吓了一跳,骤然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白风脸上带着那丝狭促的微笑。
青岚面上一窘,横眉直竖,撰紧了拳头,粗声粗气地怒道“谁脸红了,这么暗你能分得出是红是黑来,还有,别再漏出那让人恶心的笑来了!”
“是,那现在要把灯都打开吗?”白风含笑低头,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划,只见那张软榻前面凭空出现了一张长几和几张锦墩,他放下手中的托盘,抬起头问道。
“就,就开几盏,别全开了,要那么亮干什么,又不是白天!”青岚坐到了软榻上,随手拿了颗果子,嘎嘣嘎嘣地咬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就因为不是白天所以才要开灯的,少爷。”白风低声提醒道。
青岚面上又一窘,正要发火,这时,从花丛间传出来几个声音来。
“白风,主人脸红了?”
“真的,真的,我看看!”
“主人干嘛脸红啊?”
“你们——全出来干什么?”青岚听了这几句话,差点从软榻上摔下来,瞪着正从花丛中慢吞吞地走出来的那几个东西怒道。
“不是吃饭的时间吗,我们肚子饿了。”
“每天不都是这个时候吃饭吗,主人干嘛这么问?”
“不知道…”
“难道主人今天有什么事吗?”
“刚刚有人来过,你们看见了吗?”
“没有,我在睡觉。”
“我看见了…”
“都给我闭嘴,过来吃饭吧!”青岚轻喝一声,朝它们招了招手。
“我再去拿点喝的过来。”白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木莲在那水池子里,洗洗刷刷,泡了将近一个小时候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霞尽退,星光初现,不知从哪里亮出来的灯光,明亮而柔和。她才发现自己洗的时间有点长了,有些恋恋不舍地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
刚穿好衣服,一边的花墙上忽然出现一面镜子,她愣了一下,已经不知该如何赞叹了。直接走到镜子前面去,整理了一下容妆,看着神清气爽的自己,舒爽地笑了笑,吹干了头发,便试探地走到花墙边,只见那花墙似是会意一般,也在她面前缓缓地开了一个出口。
“我要这个!”
“我也要,你别跟我抢!”
“你才跟我抢呢,啊主人耍赖…”
“哈哈哈…你们这几个傻蛋!”
…
刚走出去,她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伴着青岚开怀爽朗的笑声,是谁?难道他有客人,似乎很少听到他这么爽朗的笑声…木莲满腹狐疑地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一轮明月已然斜挂天际,冷冷的月华如水般倾泻而下,为这个夜晚镀上了一层魔幻般的色彩。
花影摇曳间,那个笑容中带着许些孩子气的男人,正如尊贵的君王般,慵懒地躺在铺着玉席织着繁花锦纹的软榻上,背靠苍穹,沐浴在银色的月华之下。他前面的长几上摆着颜色鲜艳的珍果美酒,身旁或站或卧着三只如梦幻般优雅而美丽的野兽!如梦般的夏夜,神秘的大厦顶层,清凉地晚风呼啸而过,他那极度嚣张,并带着孩子气的开怀笑声,随着墨色的头发在夜空中肆意飞扬,下面即使灯红酒绿的凡尘俗世,庸庸碌碌的芸芸众生。
那一刻,木莲觉得自己如着了魔般,忘了一切,猛然间被那肆意飞扬的笑容紧紧吸引住,心口那颗忽然膨胀的心,莫名的,竟让她有欲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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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如此星辰如此夜
“哦,出来了。”青岚一抬眼,就看到木莲正傻傻地站在花间,便朝她抬了抬下巴道:“过来瞧瞧。”
那几只正争着要吃青岚手中的鲜果的美丽野兽,闻言都停下了争食的动作,全朝木莲这边优雅地转过头来,三双如琥珀般半透明的眼睛里,隐隐地透着奇异的流光,满眼好奇地看着她!
“这是…”木莲往前走了几步,迟疑地看着那三只非狮非虎的巨型猫科动物,一时不敢靠进去。对于只见过小猫小狗的她来说,它们显得非常巨大,光在那站着,看起来就不会低于一米,个个通身都长着光泽亮丽的皮毛,一只银白,一只金黄,一只火红。
“过来吧,别担心,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随便攻击别人的。”青岚笑着把手中的鲜果放在长几上,指了指他前面的锦墩。
木莲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它们果然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好奇地看着她。
“这是,你养的,宠物?”木莲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它们,迟疑地问道,心中惊叹万分,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动物,简直就像是从魔幻世界里出来的一般!
还没等青岚回答,那只红色的魔兽马上甩了甩它那蓬松的尾巴,一脸不满地摇着头看着她,冷不丁地开口说道:“什么宠物,我们可是如假包换的魔兽!”
木莲一听这话出口,就愣住了,天啊,居然还会说话!
魔兽?网游?
“它们,也是妖怪?”
“不是不是,都说了我们是魔兽,别把我们跟那种低级的妖怪归为一类!”银色的魔兽一甩脸,一抬脑袋,一脸高傲地说道。只见它那蓬松的毛发,随着他的动作如波浪般轻轻地摇摆起伏间,泛着炫目的银光。那高傲中带着不屑的样子,看起来竟跟青岚有几分相像!
“别啰嗦了,都给我好好打声招呼。”青岚拍了拍金色魔兽的脑袋说道。
“是。”三只魔兽马上端正了身姿,优雅地往前挪了几步,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地站在木莲面前。
“你好,我是红红。我咧,喜欢唱歌,最喜欢阿牛的《桃花朵朵》,我唱得可比他好多了,不信,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唱给你听…”红色魔兽首先踏出半步正式问好,然后说着说着就忘了情,扯着脖子,一拉嗓子,正准备要开口高歌一曲,马上被旁边地银色魔兽给一爪子拍到一边去!
“你好,我是银银,我的特长是格斗,你还别不信,想当年,那红得发紫的李小龙还曾是我的手下败将,更别提现在那什么功夫熊猫了,不过是只不正统的大胖子,总有一天我会比他还要红的,你信不信…”银色魔兽尾巴一甩,脑袋一仰,马上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来,一脸陶醉地说道。
“人家功夫熊猫是动画片中的角色,那是特技你懂不,比什么比,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了!”金色魔兽鄙视地看了银银一眼,然后摇着尾巴,往前一步,琥珀色地眼珠子给木莲暗送了个秋波,然后潇洒地一甩脑袋说道:“嗨,美女,你好呀,我是金金,魔兽界公认的第一美男子,怜香惜玉是我的本性,英雄救美是我的责任,而行善积德也是我本身的兴趣,为美女们解决问题是我的光荣,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别忘了来跟我说说啊。”
…
木莲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真,真是无奇不有啊!
“金金,你的老毛病又犯了!”红红在一旁悄悄说道。
“你那是自认的,不是公认!”银银也鄙视地看了金金一眼,然后高傲地一撇脑袋,像是不屑一顾的样子。把头转回木莲这边,看着木莲,歪了歪脑袋,琥珀色的双眼好奇地看着她道:我们都自我介绍完了,不是该你了吗?”
“啊!呃——你们好,我是乔木莲,恩,是人类,没什么特别擅长的。”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正儿八经地在几只动物,呃,魔兽面前自我介绍一番!她简直是泪流满面地在心里叹道——不是她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你跟我们主人是什么关系?”红红一脸好奇地噌过来问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银银也不甘落后地凑了上来。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金金马上漏出一脸挖八卦的嘴脸。
木莲听着这一句接着一句地追问,顿时石化住!什么时候连动物也学会八卦了?
“都吃饱了撑着是不是,就全给我回窝睡觉去。”青岚首先听不下去了,凶狠狠地朝它们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一般。
三只魔兽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看。
“金金,主人今天好奇怪呢。”红红悄悄地说。
“是啊,平时他都让我们先散散步才回去的。”银银也是很不解。
“你们不知道,因为今天,主人他…”金金悄悄地凑了过去,三颗毛茸茸的脑袋鬼鬼地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地八卦着。
“是想让我就亲手把你们扔回去吗?”青岚此时的脸色已沉了下来,啪啪啪地掰向了手指,阴沉沉地说道,夏夜晚上的花园里,骤然升起几丝阴森的寒气!
“我们马上回去!”三只魔兽一听到这个声音,身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然后嗖的一下,金银红三道光芒划过,旁边的花木轻摇,三只魔兽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木莲从石化中恢复过来,惊叹地张了张口,即使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啊!会说话又爱聊八卦的魔兽,修炼成妖的鬼,数不清的妖魔鬼怪,神秘的空中花园,还有——眼前的这个“人”!她转头看向青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惹上这些人这些事的…
“吃吧,你不是饿了吗?”对上木莲探究的目光,青岚稍稍不自在地往长几上指了指。
木莲这才注意到她前面的长几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有各种各样的鲜果,中餐西餐,各式点心,五花八门,一眼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刚刚泡澡的时候,她就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点果汁,现在刚好胃口一开,马上感觉到饥肠辘辘。
“哦——”她先挑了几种不同的点心,各尝了一些,青岚也陪着随意吃了一点。
此时的花园里,顶上,星月迷人,脚下,霓虹闪烁,周边,花影摇曳,空气中,花香醉人。而在如此迷人的夜晚,两人却都沉默地填着自己的肚子,静静的花园里,只听得到细细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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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灯火辉煌夜,回忆似潮。(一)
“你——”
“你——”
却不想,沉默了一阵后,两人都同时朝对方开口,却又都愣了一下,停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青岚怔了怔,不解地看着木莲问道。
“呵,没事。”木莲也怔了一下,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点心,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说道:“你先说吧。”
她想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人?是妖?还是仙?还有,白风曾说的以前,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似乎都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完的吧,而且一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时间她又觉得无从开口!不知是否是这样如梦幻般的夜晚起了衬托的作用,总让她觉得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不时会流漏出难以言喻的温柔,让她一边止不住生出许些心慌意乱的甜mi来,一边又拼命地提醒自己,这些都是错觉、错觉、错觉…
“你一个月需要多少钱?”
“啊?什么?”木莲愣了愣,不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把工作辞掉,把房子退了,搬到我这边来吧,要是想上班的话,就在这上班也行。”
“等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什么意思?”木莲瞪大了眼睛,呼吸猛地一滞,不敢相信的看着青岚问道。
“你脑残还是怎么的,什么意思听不出来吗,就是住在我这后,你想要花多少钱我给你,想吃什么随便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买给你,只要你乖乖的…”青岚有些不自在,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
乖乖的!!
“你给我闭嘴!”木莲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气得打翻了手边的玻璃杯,一声大喝打断了青岚的话。大半杯的柠檬水一下子泼到长几上,滴滴答答地顺着长几的边沿流到地上,咕噜噜直转的玻璃杯,终于“啪”地一下,摔倒地上,哗地碎了一地!
“你在干嘛!”青岚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满脸怒容的木莲,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生起气来。
“我在干嘛!”木莲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道:“听你刚刚的意思,像是想把我当成宠物一样养起来是吗?”
“呃——你要是这么理解地话也可以。”青岚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十分不解地看着木莲问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比你天天赶着去上班,住在那种破破烂烂的房子里强吧,而且…”
“停!我要回去了!”木莲抬手挡在他面前,止住了他下面的话,强忍住要拿起长几上的盘子拍到他脸上的欲望,霍地站了起来,转身狠狠地踩着地板,刚好和正端着一瓶酒走过来的白风擦肩而过,却眼也不眨一下,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连告辞的话都省了。
“她到底在生什么气?我不过是想说这样安全一点,妖怪也不敢轻易找上她来了,还省得我天天跑来跑去的多麻烦!这样有什么不好吗?”青岚莫名其妙地看着木莲怒气冲冲地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碎在地上的玻璃杯,然后也一脸怒气地看着白风问道。
“你不跟着看看去,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吗?”白风看着木莲消失在电梯中的身影,没有回答青岚,反而笑着问道。
“这种脾气坏透了的丑丫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青岚愤愤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夜景,末了又没好气地加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去!”
“要我现在就去吗,不过万一又来一群妖怪的话,我可不会用七星诛魔印啊!”白风轻笑着问道。
“随便,我要去睡觉了!”青岚酷着一张脸转过身,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离开了花园。
青岚刚一离开花园,那三只魔兽马上从花丛间窜了出来,围着白风叽里呱啦问道。
“主人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红红钻出来后,先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满是疑惑地问道。
“才不是,我刚刚偷偷跟着去看了一眼,主人是出去了!”金金一脸神秘地说道。
“金金你竟然偷偷跟踪,太无耻了,我要告诉主人!”银银像是抓到金金的小辫子一般兴奋的说道。
“我这是出于对主人关心的行动,你懂什么!”金金一甩脑袋,不屑地说道。
“狡辩没用!”银银拍案定罪。
“主人出去为什么要说成是睡觉?”红红还是想不明白这事情。
“红红,想事情要用脑子。”银银摇了摇头,抬起爪子拍了拍它的脑袋。
“不要老让别人告诉你答案!”金金点头表示赞同。
“风风!他们欺负我!”红红满脸委屈地噌到白风身边。
“撒娇没用!”
“不许撒娇!”
…
“都别闹了…”白风有些无奈地笑了,这个拍拍那个揉揉地安抚着它们。
木莲出了青氏大厦后,有些呆呆地站了一会,她知道,她刚刚的发火有些过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也听得明白,他话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一刻,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要你乖乖的,只要你乖乖的…”这句话如梦魇般,一直回旋在她的脑海里,曾经的那些画面又从记忆里浮现出来,心烦气躁地甩了甩头,长长地吐了口气,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便往公车站走去。
周末的这个时间点,路上倒是没平时那么堵,没等上一会,车就来了。上了公车后发现,竟还有不少座位,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公车徐徐驶出车站,进入车水马龙地城市干道。
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连成一片纸醉金迷的繁华表象,如快放的影片般,不停地从眼前滑过。
公车开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刚好碰上红灯,司机把车停下后,木莲不经意地往前扫了一眼,目光却在那一瞬变得恍惚起来,十字路口的右面那条街,正是中华小吃街!从这往那边一看,那里依旧如往常一般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从街头挂到街尾的那一串串大红灯笼永远显得如过节一样喜气洋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年比一年多…
恍惚间,记忆如潮水般迎面扑来——
五年前,乔木莲在的那家孤儿院的用地被商家看中,而且顺利买了下来,于是孤儿院被迫解散,院里的孩子都将被转到别的孤儿院去,但超过十六岁的孩子,别的孤儿院不可能再收留他们。而她,那时已经十八岁了,微微和她同岁,两人正为渺茫的未来担忧时,微微却被忽然出现的亲戚带走,此后的三年里,一直杳无音讯。
刚开始,她还想方设法地要打听微微的消息,可是一阵徒劳无功后,自己也面临着无处栖身的窘境,加上乔院长一气之下病逝!紧接着,院里年纪小的孩子被分散到各个孤儿院里去,年纪不符的孩子沦落到社会中去,而她,领着那两件常年换洗的衣服,茫然无助地站在街头,不知所从时,是李嫂把她带回了中华小吃街的“李记烧烤”!
李嫂是他们孤儿院的厨房大娘,几乎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只是因一年前,她丈夫在中华小吃街摆了个摊位,需要帮手,她才辞去了孤儿院的工作。后来知道孤儿院解散的消息后,李嫂便急急忙忙地来寻他们,却不想知道消息时太晚了,待她找来时,人已经走光了,最后只找到了她。
木莲永远记得,当时的自己,领着一个小布包,麻木地站在街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心里一片冰冷,犹如站在世界的尽头。是满脸焦急寻来的李嫂,忽然一下子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自己倒先哭了出来!
瞬时,打破了她冰冷的心,让她重新拾得了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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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灯火辉煌夜,回忆似潮。(二)
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幸运,在那么敏感的年纪,在那么苍凉和凄惨的感觉到自己被这个世界丢弃的时候,在打算把自己冰封起来的时候,遇到了那样温暖的人。
于是“李记烧烤”成了她第二个安身的家,她也真正有了第一份工作。
那段时间是温暖而快乐的。
那时的“李记烧烤”在小吃街已经经营一年的时间了,李叔开始借的钱和投进去的本也基本都赚回来了,而且生意越来越好,所以他们三个人对这家烧烤店满怀着憧憬和激情,为以后能买下这个店面而努力着。
那时的小吃店,其实还就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简易房,面积小,租金又非常贵,必须尽量利用起每一寸地方,而且木莲来后,又多了一口人,就更不可能睡在店里了。所以李叔和李嫂便另外又租了一间小房子,用来存放东西和收摊以后休息用,幸好那房东是他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房子虽不好,离得也远,但胜在便宜。而且有了间能好好休息的房子后,看起来也真正像个家的样子。
小吃店的活非常累,下午一点就要开始准备东西,然后六点钟前要赶到小吃街,开门,准备一番,差不多七点就开始有客人来了,然后就一直忙到半夜两三点才能收摊,再回到家,天已经蒙蒙亮了,草草睡上几个小时,又要起来开始准备当天晚上的东西。
刚开始,李叔和李嫂并不让她来小吃店帮忙,只是让她给他们准备三餐送到小吃街来,然后就忙着赶她回去,让她好好复习,争取来年考个好学校。每当那个时候,她总是装出一脸厌烦的样子说她讨厌读书,不是那块学习的料,她还是对小吃街的生意比较感兴趣,就当是让她在里面当学徒打打杂,等李叔李嫂归老后,她就可以接过来了…
李叔李嫂无奈地看着她满口胡言,说得天花乱坠的样子,对望了一眼,偷偷地叹了口气,只好答应了她。
其实,三人心里都明白,这大学,就是考上了,也是去不起的。
李叔李嫂虽是把她看成是亲生女儿一般地对待,但是,他们年纪那么大了,乡下还有一老父亲,和一个务农的儿子,去年娶媳妇时欠的钱还没还清,要不然李叔也不会大老远跑出来在这摆摊…
忙碌而充实的日子过得非常快,转眼就过了两年。随着经验的增长,李叔手艺越来越受欢迎,再加上他们价格实惠,服务热情,“李记烧烤”在小吃街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然后有一天,李叔早上出去进货了,李嫂看她也起来了,便笑眯眯地叫了她过去:“小莲啊,起来了,来来来,过来,李嫂跟你说件事。”
“好。”
“小莲啊,你来我们这也有两年时间了吧。”
“嗯,是啊。”
“你听我说,咱们这家小店,这两年也见了些起色,钱呢,我也存了一点,不过你可别对你李叔说啊。”
“呵呵,我知道,是不是李叔又管你要钱喝酒去啊?”
“不说他。”李嫂摆了摆手,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纸包,放到木莲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这些钱,你拿着。”
“李嫂,这是?”她打开一看,是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吓了一跳,赶忙推回去说道:“李叔每个月都有给我工钱的,这钱我不能要。”
“小莲啊,你先听我说。”李嫂按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都已经这么大了,记得当初,乔院长抱你回来的时候,才这么一点,可怜啊!才出生没几天,估计连奶都喝过一口,就被扔到大树底下了,幸好被乔院长给碰上,小时候你是吃着我的奶水长大的,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啊。”
“所以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
“我知道的。”
“两年前,当我听说孤儿院要被拆迁时,当时那个着急啊,就怕你想不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我心里最清楚,表面看着柔柔顺顺,不争不抢的,其实自己心里最有主意,但有时候偏偏又爱钻牛角尖!幸好老天有眼,让我把你给找回来了。但是,那会,我和你李叔他,才刚刚办起这家小吃店,钱也都是借的别人的,说实在的,身上真是一点余钱都没有。”李嫂说道这又叹了口气,眼圈红红的。
“这些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明白孩子,什么事情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李嫂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啊,当时没能让你上大学,其实我和你李叔心里也真的不好受,我们找你回来,不是为了要一个免费使唤的丫头!”
“我都明白,不过我真的不喜欢读书,也真没想过要上什么大学。”木莲抬起脸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李嫂有眼睛,也看的明白,这些谎话以后就别说了。”
“…”
“这些钱,你拿着,先去报个复习班,拉了两年的功课了,要补回来也不容易,看什么班好就报什么班,李嫂也不懂这个,但是钱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咱们家的小吃店看这两年的赚头,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